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天价私宠:帝少的重生辣妻》作者:乔兮 【本文重生虐渣,酷爽无比腹黑无虐+强势宠文,双强双洁一对一】 前生萧安宁被情敌轻飘飘一句话,便死无葬身之地。 意外重生,回到特工生涯关键晋级时刻。 她挑眉含笑:既然一切重来,自然要有债还债,有仇报仇。 标签:现代重生 ========== 第1章 最后的任务 帝焰特工组织龙殿,金色的议会厅。 男子一身银色的修身西服,颀长的身子包裹在里面,显得修韧有致,矗立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杯葡萄酒,不知在等候着谁—— 直到,轻叩的门声骤然打断了夜的宁静。 “殿主,萧安宁到了!” 随即,一道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淡淡扬起:“让她进来!” “是!” 片刻后,萧安宁走了进来,清冷的眸子看到步铭后,瞬间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又有任务?”她眉峰微挑。 自从三日前圆满剿杀a组织四名漏网之鱼后,原以为步铭会让她多休息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又接到他召唤的命令。 步铭捏起酒杯,悠闲地抿了一口酒后,不答反问。 “安宁,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八年!”萧安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步铭狭长的眼睛一眯:“那么,想离开我吗?” 萧安宁闻言,呼吸一窒,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立刻敛去那份不安,恭敬地答道:“不想!” 步铭缓缓抬起右臂,右手轻拂在萧安宁的脸颊上,当他清晰地感受到她身子明显一颤时,唇角弯起了弧度。 “既然不想,知道作为特工杀手,最禁忌的是什么吗?” 不知为什么,步铭的问题让萧安宁忽然觉得心脏一阵紧缩。 这么些年来,她心中对步铭隐约有了一种依赖和复杂的情愫,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特工杀手,绝不能产生任何感情!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即使是在步铭面前,也从来不露出分毫! 可是,为什么步铭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难道是他看出来什么了吗—— 房间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钟表似有若无的走针声。 片刻后,步铭看着萧安宁忽然淡淡一笑,眼睛荡漾着令人炫目的光泽:“差点忘记了,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这杯酒,喝光它!” 萧安宁震然抬头,看着步铭将透明的酒杯递到自己眼前。 接过酒杯,仰头喝光了那血色一般的液体,随即怔然看着他,猜不透他此刻的用意。 一声轻叹从步铭的唇边逸出,他的眼底也幽然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然后,他说道:“既然酒已喝光,去完成你最后的任务吧!” 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到地上,良久,萧安宁才艰难地开口问道:“最后的……任务?” 步铭的眼眸微微扬起一层寒气:“对!这个任务完成后,龙殿杀手名录上不会再有你的名字!” 听见步铭这样回答,萧安宁脸上的血色尽失,难以置信地倒退了一步,“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只见步铭微微欠身,一个使劲,萧安宁立刻便被他的大手重新拉了回来! 炽热的男子气息渐渐靠近了她的耳侧,低沉的声音却扬着令她难忘的残忍—— “我没有开玩笑!你曾是最令我骄傲的特工杀手!但,作为杀手,你却对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 “哪怕……那个人是你?” 步铭看着萧安宁,语气变得异常冷淡和绝情,冷言道:“对!哪怕那个人是我!” “呵——”萧安宁心上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讥讽地问道:“为什么俞倾城就可以,我却连卑微地偷偷喜欢你都不行?” 俞倾城,和她一样,同样受训,同样出身特工杀手。 可是,不同的是,俞倾城自18岁起便是步铭心尖上的人,从来不需要出任务。 也许,她唯一的任务只是陪伴在步铭身边! 听到萧安宁提到俞倾城的名字,步铭俊逸的神色突然变得冷酷和危险,他遽然五指成抓,狠狠攫住萧安宁的下颌。 狠声道:“不要把你和倾城相提并论!我说过,你只是我的棋子,可倾城不是!” 步铭的话就像一把剔骨的尖刀,一点一点将萧安宁的心剜掉! 萧安宁死死咬住唇瓣,十指紧紧攥在一起,掐进肉里,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步铭,像是在分辨他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等她慢慢挺直身子,眸子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清冷:“好,我懂了!但是,完成任务后,能否满足我一个愿望?” “说!” “我希望……你可以吻我!” 步铭紧锁住她的双眸,良久,松开了禁锢在她下颌上的大手,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还有命归来,可以——”” 听到答案,萧安宁微微阖了下眼睛,随后,二话不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刚出门,一个清丽窈窕的女子身影从布帘后闪了出来,扑进步铭怀里! “铭,我不想你吻她。母亲说过,她终究会在你心里留着影子……”女子眼眶发红,轻声啜泣。 步铭紧紧揽住怀中的女子,心疼地点住她的唇:“倾城,你放心!也让大夫人放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 一天后,r国最大的金矿,突然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 剧烈的爆炸声中,一辆银紫色的改装超跑被炸飞升空! 和车子一同被炸飞的,正是来此出任务的萧安宁! 不知为何,本应毙命的萧安宁竟然看到步铭颀长优雅的身影,缓缓透过重重烟雾,一步一步从一个巨岩后走了出来。 他英俊的脸上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就仿佛一切都应该是这个样子。 柔声对依偎在怀里的女子道:“倾城,你看到了,我从没喜欢过她。在我眼中,她只是一个出色的工具。你不喜欢,我便亲手毁了她!现在,你该放心了——” 步铭冷漠的声音,就这么轻轻穿越火焰,穿越时光,冰冷残忍地刺入萧安宁最后残存的意识里。 原来,这就是她在他心底的价值——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工具! 而她最后的任务——只是用自己的灰飞烟灭,来证明步铭对俞倾城全心全意的爱! 可是,步铭,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十八年来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倏然在脑海中划过,每一幕、每一个片段都那样异常的清晰,清晰的仿佛一把把刀子刺进她的心,一刀一刀的凌迟! 萧安宁突然笑了起来,原本声音很低,慢慢地凄厉起来,到最后尖锐的直冲九霄,带着满腔的怨恨、不甘和诅咒,令闻者惊栗。 若有来生,就算坠入十八层地狱,她也不会放过他。若有来生,她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让任何人相负! 烈焰中,意识渐渐消散,身子向无底的黑暗坠落—— 雨水砸到萧安宁身上,她一下子清醒了。耳边传来一道威胁的男声。 “赶快将芯片交出来!” 急忙抬头看去,却看到眼前一米远的地方,赫然站着一名黑衣男子,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额头。 萧安宁仿佛见了鬼一样,错愕地盯着他。 芯片…… 此情,此景,分明是七年前她晋升a1级特工任务时的一幕,难道说,她没有死,而是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 心急促地狂跳起来:“什么芯片?” “少装蒜!赶快把能源芯片拿出来!” 能源芯片……真的是能源芯片! 萧安宁终于确定,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这么说,她真的回到了十八岁?难以抑制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十八岁……这一年她身边发生了很多事,可以说,是人生的转折点! 现在,老天将她送回了十八岁,想必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前世被骗惨死的下场,给了她一次重生复仇的机会! 很好,她——回来了! 慢慢地抬眼,清冷地说,“想要芯片,拿命来换吧!” 话音未落,一抹寒光骤然从她身后一闪! 黑衣男子扣动扳机的刹那,萧安宁手中的匕首已经准确无误快速地刺入他脖子上的动脉。 瞬间,鲜血四溅,万籁俱寂! 黑衣男子噗通一声摔倒了地上。 萧安宁毫不在意地从他的尸体上跨了过去,看着不远处树梢上某一点,微微仰起了头。 第2章 危机重重 在卫星视频传输的另一端监视器中,看到这样的画面,明月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表现的可圈可点,送我们象府接受女子专训吧!” “那就拜托老夫人了!”步铭唇角扬起淡淡的笑,优雅的转身离去。 …… 一周后,明月老夫人特意安排了两个侍婢左璇和右萝,陪同萧安宁一路从龙殿到象府。 车子是世界最顶级的银魅,整车都镶嵌了钻石,就连区区一个点烟器,都用纯金打造,奢华的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萧安宁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十分明白,这不过是罗静平给自己抬了一道奢华门槛的下马威罢了! 罗静平是象府负责专训三夫人中的大夫人,名义上虽地位上低于明月老夫人,但却是实际意义上的掌家夫人。 在罗静平心中,已荣升象府首席小姐的亲生女儿俞倾城,早已是内定的象府接班人。 前世,明月老夫人突然将她带回象府,使得罗静平对她产生了极深的敌意,暗中多次陷害。 现在历史重新上演,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萧小姐,萧小姐……”右萝恭谨地轻声唤着萧安宁的名字 萧安宁回过神,清冷的眸子划过一丝冷意:“什么事?” 右萝被她的眼神一摄,有些惧怕地说:“萧小姐,我们到了。” 车子停下,立即有保镖走过来打开了门,恭迎萧安宁下车。 一路上,时不时可见身着穿着制服的保镖和侍婢,纪律严明地立于两侧。看见萧安宁,齐齐曲身行礼:“萧小姐!” 一路走到象府正堂门口,立在一旁的保镖立刻推开门,恭谨地喊了声:“萧小姐到!” 萧安宁淡淡冲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满屋子摆满了有几千年历史、价值连城的古董。 萧安宁却连看都不看这些价值连城的摆设一眼,只是轻轻走上去,恭谨地向正座上明月老夫人行了一礼:“萧安宁见过老夫人和三位夫人。” 明月老夫人满头银丝雪白,气质霜冷,见萧安宁行进有度,微微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你来了。” 萧安宁清亮的眼睛冲老夫人莞尔展颜:“是的,老夫人。” 这时候,穿着一身名贵衣服的二夫人一笑,主动走过来,拉住萧安宁的手说:“不过是和尊贵的步铭殿主分离一些日子,这就舍不得了?” 说完,她看了眼罗静平,道:“大夫人,真要给你贺喜了!又多了一个和你一样有情有义的小姐!” 罗静平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很快敛去,笑着说:“是老夫人的眼光好。萧安宁,还不谢过老夫人?” 身为帝焰组织的特工,是绝不可以产生感情的。 偏偏当年罗静平竟然爱上了上峰俞子河,并生下了俞倾城。 若不是罗静平当机决断,将俞倾城从一出生起,便作为帝焰组织一员,接受残酷培训,将功补过,罗静平和俞倾城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显然,萧安宁是知道这段往事的,也知道二夫人是在故意刺激罗静平和自己,但她只是淡淡往前迈了一步,很真诚地向老夫人再次鞠了一躬。 “老夫人,感谢您的栽培!至于二夫人所提的步铭殿主,于安宁而言,只是上峰而已,不存在舍不得的问题。” 上世步铭害的她那样凄惨死去,她怎么可能对他舍不得! 老夫人点点头,“这就对了。象府不比你以前待过的龙殿,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你身边两个丫头。左璇,右萝,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安宁,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 左璇、右萝齐齐恭谨回了声“遵命”,随即恭敬地跟在萧安宁身后。 这一切看在罗静平眼中,她心中一震:在象府,没有上峰只称呼下峰名字的先例,老夫人竟然破例只喊萧安宁的名字, 脸上却十足温和地说:“安宁,我也跟着老夫人喊你声安宁吧。女工专训这段日子,和你以往所有训练都不同。如果有不习惯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我和二夫人、三夫人都会针对你的特殊情况,修改训练计划的。” “不劳大夫人费心。安宁不需要特殊照顾,一切照帝焰规定来。”萧安宁淡淡拒绝了。 她知道,此刻不仅罗静平在考量她,就连一旁的老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在评估她。 整个象府,看似是一个紧密的帝焰分支,其实,三位夫人之间明争暗斗,对自己看中有用的特工都会拉拢,不利自己的人,也会想法除掉。 所以,虽然每年进入象府参加专训的女特工都有十几名之多,但最后真正能够活着出来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因此,对于刚回到象府的她而言,如何站稳脚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罗静平微眯的眼眸扫了她一眼,皱眉道:“这丫头,怎么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说着,她给了旁边侍婢一个眼色,“把我准备的海蓝之珠手链拿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她亲自给萧安宁戴上了手链。 整条手链都是珍稀的蓝宝石做的,最中间一颗更是硕大无比,有鸽子蛋那么大,闪耀着湛蓝的光泽。 萧安宁轻轻一模,发现手中的两颗宝石,一温一凉,显然是罗静平为了在众人面前做面子,特地做了这条掺假的项链。 她微微一笑,心念一动! 迅速在项链最大的宝石上,暗中一弹,道:“多谢大夫人。”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禀告:“大夫人,新来受训的特工梦娜、柳思情到了。请您示下——” 罗静平笑着点点头,站了起来,道:“老夫人,我这就看看去。一会儿俞总管忙完了也会专门过来见见这个丫头。” 俞总管就是俞子河,因着罗静平一事,被从大有油水的军需采购部调到象府担任总管,虽然仍有实权,但终归不如在军需采购处时风光了。 想到这儿,萧安宁淡淡一笑:“多谢大夫人,有劳您费心了!” 明月老夫人看着她们两个人,只是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戒指,微微点了点头,大夫人就笑着出去了。 她一走,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跟着起了身。 尤其是二夫人失望地看了一眼萧安宁,原本还以为提起步铭,萧安宁至少会伤心难过,顺便刺激下大夫人。 不想萧安宁的反应竟然十分平淡,连大夫人也是一样,难道说她得到的消息,错了? 三位夫人一走,明月老夫人深看了眼表情淡冷的萧安宁,欣慰地笑着对身边的钟姐道:“带这丫头去住处看看,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按着她的意思给她安排!” 萧安宁给明月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跟着钟姐走了出去。 钟姐刚带萧安宁走到门口,就看到萧安宁皱眉揉了揉手腕,不由停住了脚步:“萧小姐,有什么事吗?” 萧安宁蹙了蹙眉,脸上露出微疑的表情,随即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抹了把自己的手腕,然后垂了下去,说:“没什么。” 钟姐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却特意和萧安宁并排走在一起,看了下萧安宁的手腕,发现那里竟然出现了几不可见的一层银色,顿时愣住了。 萧安宁像是一直强忍着,紧抿着唇,钟姐心底叹了口气,笑道:“萧小姐,这手链真是漂亮,就是搭扣这里可以换成今年最流行的玫瑰扣。不知道萧小姐愿不愿意换换?” 大夫人送的礼物,钟姐竟然提出要更换搭扣,萧安宁明明知道突兀,却装着听不出不对一样,淡淡将手链脱下来递给了钟姐。 “那就谢谢你了。” 钟姐接过手链,手指悄悄在最大的那颗珠子一抹,又快速放到唇边尝了尝,脸色遽然一变。 “钟姐,有什么问题吗?”萧安宁眉头一扬。 钟姐看了眼四周的保镖们,笑容不改地说:“没有,就让左璇和右萝陪你一起回去吧,我这先回老夫人身边伺候了。” 萧安宁看着钟姐掏出手帕包好手链,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 钟姐一路神情紧张地回到墨居,明月老夫人看着她手中的手绢,眼神一抬,一丝精光流出:“怎么,出什么事了?” 钟姐赶紧打开手绢,点点头:“回老夫人,手链上有组织最新研发出来的毒药,剂量虽然不大,可若是毒素不除,萧小姐的运动神经会在三个月内不知不觉地变迟钝。” 看着手链上隐隐的一层银色,明月老夫人面色不愉地说:“这几年,罗静平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萧安宁虽然不是她从小带大的特工,可好歹也是她亲自挑回来的人,竟敢当着她的面儿下毒! 才不过刚来象府未经受训的一个小丫头,罗静平犯得着这样整治萧安宁吗? 可转念一想,罗静平这些年来对亲生女儿俞倾城的大力栽培,以及俞倾城在象府里快速攀升的地位,她迅速想明白了,脸色越发变得不好看了:“萧安宁是我挑回来的,到时候如果还没通过专训,人已经倒下了,这是想在我脸上打耳光吗?” 第3章 犯不上和一个下级计较 钟姐见明月老夫人动了怒,赶紧劝道:“老夫人,这些年,为了争夺专训的业绩,几位夫人之间明争暗斗,向对方培养特工下毒陷害的事儿也不少。大夫人未必就是针对您——” “不是针对我?为了帮俞倾城爬上去,她可以针对任何人!要不是看在倾城这个孩子算是可造之才,对我又恭敬有加,我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罗静平胡闹!” “老夫人——” “不必劝了!象府这几年因为内斗,送出去的特工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象府也没存在的必要了。这样吧,把我身边的19号送给安宁那丫头。” “是。”钟姐连忙应道。 心想,明月老夫人这些年因为年事已高,退居幕后,很少过问象府里的事情,可是看到萧安宁清冷淡漠,一副仿佛世界上什么都不惦念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老夫人,老夫人不由动了想要将她带在身边的心思。 这回,萧小姐可算是有了靠山了,有老夫人的人在身边跟着,不但大夫人要忌惮三分,就是其他两位夫人,也不敢轻易下手。 明月老夫人顿了顿,说:“还有,你将手链上的毒解了后,教安宁那个丫头好好学学毒药。组织最近研发好几种新的毒药,多学点没坏处。” “是,属下明白。”钟姐应声道。 此刻的萧安宁,已经走到了修建在机械训练场旁边的珠宝设计司,看着那里正埋头设计精美首饰的设计师,唇角一由扬起一抹弧度。 也不知道手链上的银毒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那毒自然不是大夫人下的,而是萧安宁自己下的。 她想借机会让明月老夫人知道大夫人并非是一只柔顺的猫,而是一头藏了爪子的凶狠老虎!当初,明月老夫人蹊跷死去,她明知是大夫人搞的鬼,却无法找到证据! 现在,她要慢慢撕开大夫人的假面具! 就在这时候,珠宝设计司里,接连传来赞美声。 “俞倾城小姐的首饰做的真是美轮美奂,这支凤凰胸针,要是放到今年的佳士得春拍上,少说也要几百万美金。” “是啊,是啊!小姐的手工真是天下一绝!” “……” 萧安宁眯眼看去,没有说话,左璇以为她对珠宝打造造很感兴趣,恭谨地说道:“珠宝设计由大夫人专门培训。其中以俞倾城小姐打造出来的珠宝最好。所以,其他受训的小姐都很羡慕俞倾城小姐,经常会来求她帮忙打造。” 听到这儿萧安宁轻笑了下。 上一世,俞倾城正是凭借了这一点,替罗静平笼络了一批女特工。女特工再怎么狠、再怎么绝,终究还是女人。 而女人,抗拒不了对珠宝的钟爱和喜欢! 见萧安宁面露笑容,右萝也忍不住插进话来:“之前,我们象府是没有珠宝设计专训课程的,是俞小姐亲自去对俞总管说,女特工学珠宝设计,更有利于完成任务。所以俞总管亲自去法国聘了最顶级的珠宝设计师回来。这可算是象府头一次增加新的培训内容呢!” 萧安宁的手插在裤袋里,淡淡地说:“是吗?” 就在这时候,突然背后远远地传来年轻女子的不屑一顾的疑问声:“她是谁?是今年新来受训的特工吗?” 萧安宁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从机械训练所对面走过来。腰上别着一把黑色手枪,正伸出手指着自己。 上一世和这个人见面,并不是在这里。 她故意避开了和其当初相遇的打靶场,不想还是戏剧性的相遇了——唇角一牵,看来,历史又要重演了。 “萧小姐,这位是百合小姐!”左璇轻声告诉她。 转眼间,百合已经握着趾高气昂地到了跟前。 她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鹅蛋脸,飞凤眼,让她飞扬跋扈的气质偏偏多了几分柔美的婉约。 “听说你是老夫人亲自挑上来的?”百合斜着眼睛问。 “听说你是二夫人亲自挑上来的?”萧安宁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百合眼睛一瞪,随即不满地周身打量了一遍萧安宁,发现她容貌极为出挑,只是一张不施粉黛的面容上,眉眼淡冷,一双眼睛幽若寒潭,看得人心里发寒。 百合强自镇定,却掩不住生气的语调:“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如你吗?”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意,快的让人根本看不到,语气平淡地说道:“如果你这么认为,我就却之不恭了!” 百合本以为萧安宁是新来的,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自己不但没讨到嘴巴上的便宜,还被羞辱了一顿。 恼羞成怒的吼道:“你个新来的,也敢和我这样说话?” 前生的萧安宁一直不明白,自己从来没招惹过百合,为什么她总是和自己针锋相对,各种挑刺。 现在她明白了,有些人就算你不主动招惹她,她还会来主动走上门来招惹你的。 比如,百合。 前生对百合的态度是懒得理,结果,百合越发蹬鼻子上脸,没事就来找茬,像闻着肉味的苍蝇,赶都赶不走! 想到这儿,萧安宁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只是淡淡地回答:“不错,我是新来的。怎么,你觉得我作为a1级特工,对一个a2级特工说话方式有问题? 一听这话,百合被呛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冲动地刚要拔出手枪,却被一个温柔的声音阻止:“百合,安宁小姐刚进象府受训,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 萧安宁闻声,心脏一阵紧缩! 这个声音,她永生永世绝不会也绝不敢忘记—— 第4章 眼中钉肉中刺 俞倾城! 她慢慢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那从珠宝设计司走出来的倾世佳人身上—— 只见佳人身材高挑,身穿名贵的苏锦旗袍,正款款走来。她明眸善睐,顾盼神飞,唇角弯起柔美好看的弧度,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高贵而又明艳的气质。 尤其是旗袍将她完美的曲线勾勒出来,玲珑有致,别有一番东方韵味。 美人袅袅娜娜,仿佛仙女步步生莲,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眼珠都移不开。 这就是象府首席小姐余倾城的绝代风华,何时何地,总会在第一时间夺人目光! 萧安宁看着她,心脏仿佛被谁狠狠揉捏,目中隐隐流动出一丝痛楚,只是,很快这痛楚便化为微嘲。 难怪前世步铭会弃自己而选她,她的绝美,她的风韵,正如她的名字——一见倾城,再见倾国!任何男人见了俞倾城,只怕都会意乱神迷。 而自己…… 萧安宁不得不感叹,自己为步铭豁出性命拼了十几年,居然最后只沦落为一个用来证明这位首席小姐魅力的工具! 真是可悲又可叹! “百合,你这样和安宁小姐讲话,可算是逾规了!”俞倾城微微蹙眉看向百合,微有责备的语气。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百合立马换了一付表情,收起手枪,求饶地娇笑:“首席,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生气,让大夫人知道,我这个月的卡上,肯定又要被扣经费了!” 俞倾城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萧安宁的脸上。 笑着说:“那要看安宁小姐的意思了。毕竟,你是a2级,她是a1级,高你一级。若是她非要追究,我也作为首席,也不能护着你。” 百合咬牙切齿地瞪向萧安宁。 可萧安宁根本不甩她,只是淡淡地说道:“首席说的是,我堂堂一个a1级特工,根本犯不上和一个下级计较。” 百合一听气的脸斜鼻子歪的,可又碍于俞倾城在旁,只能强忍着。 而俞倾城永远都是扮演正义使者的白莲花,端庄大方地笑着:“既然如此,百合,还不赶紧向安宁小姐道歉…… 百合冷哼了声,不情愿地抛来一句:“对不起了,我亲爱的a1级上级!” 在上级两个字上,她故意咬重了音,有种想将什么咬碎嚼烂的感觉。 萧安宁一副没表情的样子:“我说过,犯不上和一个下级计较!” 说着,也刻意咬重了下级两个字。 其实,a1级和a2级本都同属于a级,只是名义上有个级别区分而已,平常根本没人会多做区别,百合故意称萧安宁上级,不过是为了讥讽她。 哪知道萧安宁不但竟然全然接受,还顺势认真地把她称为下级,百合脸都气歪了,却又有气不能发,只能凶巴巴地瞪着萧安宁。 俞倾城将一切收在眼中,笑意盈盈地冲萧安宁伸出手,说:“进了象府,大家就都是好姐妹了。有什么需要,除了和大夫人说,也可以告诉我。” “多谢。”萧安宁不着声色地避开了俞倾城伸向自己的手。 俞倾城微微一怔,随即很快再绽笑容。 很自然地转而去拉百合的手:“好了,我们先走吧。毒药司最近新研发了几种毒药,一起去看看吧。安宁小姐,再见。” 人前,俞倾城碍于组织纪律,总是称呼俞子河的职务,萧安宁并不意外,只是很冷淡地点了下头。 见萧安宁一副把谁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百合越发的忌恨了。 她走过萧安宁身边的时候,悄悄从摸了下左手的戒指,闪过一丝冷芒,向萧安宁直射而去—— 萧安宁明明看仔细了,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头也不低地和她擦肩而过。 百合幸灾乐祸地弯起唇角,准备看萧安宁的笑话。 可谁知道萧安宁虽然腿一软,往旁边晃了下身子,可不知为什么,连俞倾城也跟着她往旁边扑倒。 扑通一声,两个人一起摔进旁边的机械训练场地。 百合一看,只来得及喊了一声,“首席——” 就完全呆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机械训练所,顾名思义,整个场地摆放了很多大型的训练机械,里面的高科技训练器械和某部科幻大片女主角丽塔在部队训练时的那种机械很是相似。 到处充斥着飞来飞去的机械手臂和滚动的流索,稍有不慎,就会被自动机械训练器击中打倒! 萧安宁早有准备,刚一入场地就稳住了身形,眼看着旁边一只银色的带锯齿的机械手横扫过来,她敏捷地跃起,轻松躲了过去。 可俞倾城却是一点也没有防备,整个人猛地被机械手臂击中,脸部着地狠狠摔到了地上。衣服更是被机械手上的锯齿撕扯刮裂,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极为狼狈! 等萧安宁将她拉起来,秀美的长发沾着泥土,散乱的贴在脸上,名贵的锦缎旗袍也因为本能的保护动作,从开旗处撕裂,连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作为a1级特工,竟然在自己的培训基地出这样的糗事,俞倾城也是愕住了! 百合只想着修理下萧安宁出口气,却没想到竟然连累俞倾城出这样的大丑,当场吓得脸都白了。 语气也不连贯了,望着俞倾城颤抖着说:“首……首席,您没事吧?” 俞倾城的贴身丫鬟早已经赶紧吆喝场地里面的工作人员关了机械手臂,跳进去,将她里面扶了出来。 萧安宁也跟着走了出来,冷冷扫了一眼百合,冷冷地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是,就算动手也拜托你考虑下,旁边还有首席在。” 顿了顿,萧安宁唇角挑起一丝讥讽,“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想看我们两个一起……出丑?”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聚焦到百合身上。 百合一看俞倾城的目光也有些淡冷地扫到自己身上,赶紧解释:“首席,我怎么敢害你出丑?我只是看不惯萧安宁,想要给她个教训。哪知道,她竟然会把你给推下训练场!” “苜蓿,你帮我作证,我没有推害首席啊!一定是萧安宁干的!一定是她故意推首席下去的!”百合转头向自己的贴身侍婢苜蓿求救。 刚才,苜蓿只顾着欣赏首席倾城倾国的翩翩风姿,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首席小姐是大夫人的掌上明珠,又一向注重仪容,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大夫人追究起来,她们这些贴身侍婢都要受罚的! 苜蓿吓的直哆嗦,赶紧向俞倾城告罪:“俞小姐,我家小姐绝不会是有意的……” 萧安宁冷冷一笑:“有意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首席跌落训练场是因为百合小姐发射了冷冻针!” “什么?” 一听冷冻钉三个字,俞倾城脸色一变。 她飞快地看向自己的腿部,果然在膝盖处发现一个微小的针孔! 冷冻钉——顾名思义,通过冷冻神经让敌人暂时行动失灵。 “你胡说,我的冷冻针明明是射向你的,根本就不可能打到首席。肯定是你做了手脚!”百合不顾形象地冲萧安宁吼道。 “是吗?”萧安宁眉峰一挑,“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象府的暗器设计水平已经超过总部,可以曲线发射了。” 说着,她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不着痕迹地在上衣第四颗扣子轻轻捻过。 其实,百合向她发射冷冻针的时候,她早已防备,稍动身形错过去的瞬间,将暗藏在自己扣子里的冷冻针射向了俞倾城。 俞倾城幽深的目光在萧安宁和百合身上转了一圈,皱起了秀眉。 百合恼羞成怒,冲着萧安宁大喊:“你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你干的!”说着,冲动地掏出手枪对准了萧安宁。 她的两个侍婢,苜蓿和鸢尾赶紧冲上去,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拦道:“百合小姐,这可是老夫人挑来的人,你可不能开枪啊——” 这时候,只听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都住手!” 众人抬头一看,竟然看到俞总管和罗静平怒气冲冲而来,顿时鸦雀无声了—— 俞总管就是俞子河,俞倾城就是他和罗静平的女儿。 身为帝焰组织的特工,是绝不可以产生感情的。 偏偏当年罗静平竟然爱上了上峰俞子河,并生下了俞倾城。 若不是罗静平当机决断,将俞倾城从一出生起,便作为帝焰组织一员,接受残酷培训,将功补过,罗静平和俞倾城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显然,萧安宁是知道这段往事的,这时看着俞子河和罗静平并肩走过来,竟有恍惚的错觉。 只见俞子河一身灰色西服笔挺,细长锐利的黑眸微微眯着,像是黑夜中的一只鹰,盛气逼人的盯着众人,散发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强势。 而罗静平与俞子河原本并肩走在一起,这时,看到爱女浑身沾满泥土,衣衫尽碎,大失往日形象,眉眼间顿时闪过一丝凌厉。 走到俞倾城身边,问道:“倾城,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俞倾城身上,目光却凌厉地扫过所有人。 俞倾城从小到大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儿,出这样的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看了看百合,又看了看萧安宁。 百合被她目光一扫,下意识低下了头,萧安宁却唇角微微漾起一丝微微的笑意。 顿时,罗静平毒蜂一样的锐利目光落在萧安宁身上:“是你做的?” 俞子河也倏然偏过头,目光锁住了萧安宁,厉声喝道:“你就是萧安宁?怎么刚进象府,就以下犯上?” 俞倾城和萧安宁虽然同属于a1级特工,可是,俞倾城终归是这象府里的首席小姐! 这既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以下犯上,这四个字一出口,等同于是俞子河认定之前俞倾城的意外,是萧安宁所为了! 听到俞子河这样斥责萧安宁,所有人脸色骤变。 被象府总管这样斥责,这将来还能有个好前途吗? 要知道,将来来这里受训的特工能否通过特训,全凭俞总管一张口。一旦通不过专训,下场会极为凄惨! 见俞子河一上来就这样不待见萧安宁,百合顿时放了心,幸灾乐祸地收回手枪,斜着眼瞟了萧安宁一眼。 她知道,大夫人不会轻易放过萧安宁的,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好戏! 萧安宁淡淡扫了眼百合,目光又依次从俞子河和大夫人脸上一一滑过。 心中,不由冷笑! 前世就是如此,她在这些人眼里宛如眼中钉、肉中刺,从一进象府,就受到她们的排挤、陷害,除了明月老夫人是真心认可她、赏识她,再没有任何人真心对待过她。 只可惜,前世的她将所有感情都放在了步铭身上,一心只想着帮他成就野心,成为帝焰至尊,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心思。 直到身死的那一刻,所有记忆闪过,她才恍悟,前生自己的死其实早已是这些人帮俞倾城布好的局! 现在,面对这些人,她心脏的热血突然沸腾起来,一种从骨子离迸发出来的复仇烈焰熊熊燃烧! 来吧!既然重生来过,她绝不放过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亲手送害过她的人下地狱! 萧安宁望着俞子河,微微松了松眉眼,淡淡一笑:“俞总管,给首席带来了麻烦,真是非常抱歉。可要说起来,我还真是要感谢首席,是她替我挡了灾。” 说完,她转头向俞倾城微微颔首,似是带了三分感激之情。紧接着,话锋一转,皱眉看向百合。 “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俞总管管理的象府一向以规矩严闻名,为什么百合小姐作为一个a2级特工竟敢向一个a1级特工动手?以至于首席为了救我,被你打下了训练场!” 听萧安宁这样一说,百合脸色立时变得雪白! 百合万万没有想到新来的萧安宁竟然这么牙尖嘴利,竟敢当着俞总管和大夫人的面这么告自己的状。 她立刻心一横,壮着胆子辩解:“总管、大夫人,我怎么敢去伤首席呢!是萧安宁一进象府,就仗着自己是老夫人挑进来的,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我看不惯,想用冷冻针教训她一下。谁知道她竟然使了手段,把首席拉进训练场替她挡针!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 萧安宁可不怕咄咄逼人的百合,她故意冷冷一笑,“百合小姐这样说,是认为冷冻针是寒冰制成,入肌即化,根本找不出证据,是吧?” 其实,这正是萧安宁在看到百合动手的刹那,想到的移祸江东的办法! 既然冷冻针一入肌肤,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又何不让俞倾城尝尝这滋味呢! 想到这儿,她转头对俞倾城说:“作为首席,你一定是最公正的人,不会因为百合小姐与你亲近,而我是新来的,就袒护百合小姐吧?” 被萧安宁三言两语扣上一顶高帽子,俞倾城不由微微一怔。 第5章 19是男人? 若是自己真的顺着百合的话说,难免给人故意包庇百合的印象。 毕竟,百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口承认发射了冷冻针的,而萧安宁是否暗中动手,谁都没有看见。 转念间,俞倾城微微一笑,颔首向俞子河道:“俞总管,百合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虽然我替安宁小姐挡了针,但也没有伤着,只不过是湿了一件旗袍而已。” 就知道会是这样!萧安宁压下唇角勾起的冷笑。 俞倾城果然在什么时候都不忘记维护大度无私的形象。若她真的承认是被自己拉倒跌落训练场的,作为堂堂a1级特工的她岂不成了一个废物? 但说成是为了替自己挡针而跌落,那就不一样了,整天围在身边讨好她的百合,瞬间就成了她形象的牺牲品。 俞子河听到这儿,看似看着俞倾城,锐利的目光却扫向百合问:“是这样吗?” 俞倾城微顿了下,很快一笑:“俞总管,安宁小姐毕竟是老夫人亲自挑来的,我当然要多替她担待些。” 俞子河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俞倾城的话。 这么些年来,看着俞倾城如此出挑,又被训练的如此完美,他很是欣慰。 作为特工,虽然在公开场合俞倾城永远也不能喊自己一声“爸爸”,但,能生出有这么一个完美练达的女儿,从内心深处而言,那种得意远胜于遗憾。 看着俞子河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欣慰与得意,萧安宁微微垂下眼睑,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冷意。 总管大人,只怕,很快你就得意不起来了,你完美的女儿很快就会给你带来麻烦了——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百合——”罗静平眸光一寒,冷冷地说道:“你竟敢同时冒犯两位上级,罚你关禁闭一周!也免得让安宁小姐以为我们象府是个没规矩的地方!” “大夫人,安宁小姐是老夫人亲自挑的,必有容人之量。您把百合罚的那么重,只怕安宁小姐都会过意不去了。”俞倾城弯起唇角,绽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和大夫人轻声细语的说完,这才侧过身,对萧安宁说:“你说是不是,安宁小姐?” 萧安宁心中一动,眼眸如星子般闪过光辉,“首席说的是。若不是老夫人挑我回来,百合小姐也不会生气,更不会连累首席湿了衣服。算了,我也犯不着和一个下级斤斤计较,就和百合小姐握手言和吧。” 说着,萧安宁故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向百合扬起一个半讥半讽的表情,居高临下地向她伸出手。 百合气的狠狠一推她的手,吼道:“我用不着你送人情!” 萧安宁眉峰一扬,淡淡说了声:“哦?那就算了,”慢慢地收回了手。 俞倾城却深吸了口气,美丽的双目沉了下来—— 原本还以为百合会就坡下驴,大夫人再顺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放过了百合,可现在,这丫头竟然连这点气都沉不住—— 她恨铁不成钢的一瞪百合,百合才立马觉悟,自己又上当了! 果然,就听到俞子河厉声喝道:“百合,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现在就去禁闭室,每天在里面跑一百圈。跑不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百合一听,腿都软了。 禁闭室不过一个小小四平米的黑屋子,在这么小的地方跑圈,不要说一百圈,就是十几圈下来,人都会天旋地转,吐得昏天黑地。 “总管——” 百合还想求饶,俞子河已经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而去。 罗静平瞪了一眼百合后,也跟着追了上去,“子河,你消消气,你现在心脏不好,少生气——” “萧安宁,我记着你了!等着瞧!”百合气的尖声冲萧安宁咆哮着。 等着瞧?萧安宁微微一笑,黑瞳中隐隐闪出一丝危险的幽光,用口型告诉百合:“放—马—过—来!” “好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百合!”俞倾城拉紧了身上的衣服,轻声斥道。 一见她满身泥土的样子,百合顿时闭上嘴,不敢再做声。 “我说过,进了象府就是一家人了,将来训练过程中也少不得有需要我们配合的时候。要活着走出这象府,才算真正的赢家!现在挣这一时的长短又有什么用。”俞倾城绝艳的脸上,闪出一层淡淡的光辉,映着发丝上的水珠,仿佛格外增添了一层圣逸素严。 “首席说的是。”萧安宁淡淡一笑。 薄暮中,橙色的阳光映在秀美的脸上,在眼底下打上两片睑影。 望着她看似淡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俞倾城的眼中,不知为什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漫天的火焰吞噬着她的肌肤,步铭绝情的话一句又一句洞穿她的耳膜…… 萧安宁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一片湿凉! 她捂着心口,那里一阵锐利的刺痛。 下意识看了一眼骨节分明的双手,这才确定,她还活着,上天真的给了她一次重生复仇的机会! “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听到动静,左璇走了过来问道。 萧安宁摇了摇头,“没有。” 看着萧安宁一身低胸的睡衣打扮,左璇犹豫了下,说:“萧小姐,老夫人已经将19派了过来,贴身保护您!” “19?”萧安宁一愣。 在上一世,19一直是明月老夫人身边的贴身隐卫,这一世,怎么会派到了自己身边? 见左璇脸上微有些别扭的样子,萧安宁一下子反应过来,迅速抓过旁边的衣服披上,低声问道:“19是……男人?” 左璇脸红的点了点头,说:“嗯。” 老夫人身边的隐卫有男有女,一向以数字代号相称,为了保险起见,一般人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更不可能知道性别。 而左璇竟然知道19是男的,这说明,是老夫人有意告诉了左璇并让自己知道的。 萧安宁抬眼,飞快扫了一眼屋子,却根本发现不了19究竟隐身在这屋里何处。 这一点让她多少有些困惑,一个大男人就连她睡觉,都会在她屋子里面隐匿,这多少会有些别扭,为什么老夫人不给自己派个女隐卫呢? 左璇是个伶俐的丫头,老夫人又送了19来保护自己,现在看来,她的确需要帮手。 而左璇右萝也需要进一步的考验! 左璇见萧安宁神色间的困惑,噗嗤笑了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百合小姐会那样做了,她是嫉妒老夫人对您的好呢。” “呵——”萧安宁微微一笑,左璇这话分明是向着自己说的。 “哦,对了……明天一早,就是新来的小姐们展现女工技能的时候了。听说您——” 萧安宁唇角一勾,“听说我对女工完全不通,对吧?” 左璇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对,的确不通!”萧安宁坦然承认,她一向精于武器器械和暗杀,对女工并没有研究,不然也不会被带到这里进行女工专训。 “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您呢?我看萧小姐最好还是先想个什么办法,虽说您是老夫人亲自挑进来的,但我担心三位夫人会……” 后面的话,左璇没说出来。 萧安宁自动替她补全了,担心三位夫人对她百般诘难。 “谢谢你,左璇。我有数。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左璇提了一个小箱子进来,说:“萧小姐,这是武器司送来的武器。说是最近外供比较多,内供有些短缺,让您先凑付用着。” 来象府之前,龙殿配给萧安宁的武器已经全部上交了,所以,到这里来,武器都是由象府重新配备的。 听了这话,萧安宁只是淡然一笑,说:“拿过来吧。” 随即左璇打开锁,却一眼看出问题来,即便是萧安宁也不由笑了—— 第6章 你还能把这老古董带进来? 里面全部是过时的武器,十年前的手雷、八年前的子弹,而手枪居然是九四式,是80年前日本开发出来用于二战时候的手枪! 也真难为能把这种古董都找出来! 这些年,在俞子河的带领下,象府一直有意往上再爬个台阶,以争取更多的经费。所以大夫人对来受训的女特工们一向是表面功夫过得去的。 而现在,大夫人竟然把80年前的老古董武器都给她搬了来,可见,对昨天俞倾城跌倒一事,到底是把自己记恨上了! 而左璇看着箱子里的老古董,一怔后,随即气愤的说:“萧小姐,您别生气。我会替您盯着点,武器司一旦有了新武器,我会第一时间为您申请的。” 申请?萧安宁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申请能管用,大夫人也不用故意用这古董武器磕碜自己了。她是吃准自己身在象府,只能任她揉捏是吧? 哈哈,那就让她试试看吧! 萧安宁幽若寒泉的眸子闪闪发光,随后从武器箱里拿起一把匕首,对着里面的武器带使劲一划。 左璇义愤填膺地说:“萧小姐,您要是气不过,我这就帮您去把这条武器带丢掉!” “不,这条武器带我留着还有大用呢!”说着,萧安宁将手枪别在武器带上,戴在腰间。 左璇疑惑的看着她,露出不解的表情。 萧安宁一笑,幽黑的眼眸竟透出几分慧黠:“走吧,也是时候去拜见老夫人和三位夫人了。” 出了屋子,萧安宁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作为特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内心本就是必修一课,更何况明月老夫人有心接自己来,又怎么让能以为觉得自己千般委屈呢。 墨居里人到的很齐,大厅里面,明月老夫人中间正襟危坐,三位夫人陪坐旁边,议论着马上就要进行的女工展示。 俞倾城穿着一件白色真丝衬衫,画着淡不可见的自然妆,论打扮,她不比在座任何一位年轻的女特工更出挑,论妆容,也不比任何一位更精致。 可是,配上她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竟硬生生生出别的女特工不曾有的十足风范。 百合因为关了禁闭,没能来参加,她的位置,被一个看起来略显瘦弱的少女占据了。 左璇顺着萧安宁的视线,轻声在萧安宁耳边说,“那是和萧小姐一起进府的柳思情柳小姐,她对面的是梦娜小姐。” 柳思情始终比较沉默,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萧安宁。而对面的梦娜,一双漆黑的眼睛总是不屑地斜睨俞倾城几眼。 梦娜出身飞羽殿,是那里出类拔萃的女特工,一向眼高于顶,前世就对俞倾城非常不服气。 这一世,也还是如此! “既然人都到齐了,喝点东西就准备开始吧。”明月老夫人随手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由露出了意外的笑容。 “今天这咖啡味道煮的好啊。” 罗静平一听,也端起来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向钟姐看去:“怪不得钟姐到了退休的年纪,老夫人还是不舍得。这些年,她煮咖啡的手艺可是越来越精进了。” 三夫人也跟着真心赞美道:“不错!味道醇厚,又不失咖啡本身的苦香,这手艺就算顶级咖啡师也不过如此了。” 三夫人是象府专门负责餐饮方面培训的高手,她煮咖啡的手艺,在世界上屈指可数的。能得到她的赞叹,可见这烹煮咖啡的人手艺有多么棒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端起杯子品尝咖啡,喝过后,都情不自禁地称赞起钟姐来。 这时候,钟姐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夫人、三位夫人,这咖啡可不是我煮的,是安宁小姐。” 大夫人脸色当即变的十分微妙,放下手中杯子神色莫测地看向萧安宁。 “不是你?”明月老夫人一愣,随即看向萧安宁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萧安宁看着明月老夫人赞许的看着自己,起身回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老夫人喜欢就好!” 说完,又转头看向大夫人和三夫人,开口道:“二位夫人过奖了。安宁对于女工可是一窍不通。只不过这些年因为经常睡不着觉,就试着请菲教授指点了些煮咖啡之道提提神。学的也不精,让两位夫人见笑了!” 萧安宁说的风轻云淡,大夫人的脸色却变得更差了! 菲教授是帝焰首屈一指的膳饮大师,早已隐退,当初她花重金想要聘请他教授倾城烹煮咖啡之道,却被拒绝了! 而萧安宁竟然可以请的动他,还说只学了个皮毛,这不是在故意炫耀她自己有多么厉害吗! 想着,大夫人眼中的沉色更加沉鹜了几分。 原本还以为,萧安宁完全不通女工,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当众让她出出糗! 谁知道,萧安宁竟悄悄来了这样一出,不但赢得了个满堂彩,还主动坦承不擅女工。这后面她当然用不着再展示什么了! 堂堂菲教授指点出来的人,谁还能妄作评断说个不字? 看着脸上淡笑浅然的萧安宁,罗静平神色越发不虞了!而俞倾城也微微露出惊讶复杂的神色。 萧安宁将罗静平母女二人的神色看入眼中,不动声色地走到明月老夫人跟前,淡淡笑着说:“老夫人,安宁借您的杯子,给您逗个乐吧?” 明月老夫人微微点头,伸手将咖啡杯递给她。 萧安宁端起桌子上的牛奶壶,缓缓倒入咖啡杯中,用了一个华丽的手法使劲一晃后,递还给老夫人。 明月老夫人一看,氤氲的咖啡表面,赫然多出了一大一小两只可爱的奶白色小猴子,两只猴子都咧着嘴巴,笑的十分开心的样子。 “好哇,你这个丫头!这是说我老太婆成孙猴子了么?” 萧安宁嫣然一乐,“老夫人,旁边不是还有只小猴子吗?” 明月老夫人不由一笑,“亏我把你这小猴精领进门,倒成了两只猴子!” 明月老夫人属猴,也知道萧安宁也属猴,萧安宁特意用牛奶造型出两只可爱猴子,她当然明白这是萧安宁逗自己开心之举。 身为特工,一入帝焰身不由己。 这么些年来,打打拼拼早已将人性之乐抛到不知何处,此时,看着萧安宁如此有心,明月老夫人心中一阵温暖。 一旁的三夫人也很惊奇,也凑上来看,只听啪的一声,一个硬物从萧安宁身上掉了下来,众人目光都不由落到那个硬物上面,大夫人脸色顿时一变—— 看着地上那支堪称古董的九四式手枪,明月老夫人变了脸色,二夫人跟着皱眉问道:“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萧安宁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却露出一个不想多事的表情,轻轻说:“没什么事,三夫人,枪不小心掉出来了。” 说着,她弯下腰捡起手枪,很自然地想再次别回腰间。 梦娜却眼尖的看见了,“哎哟,这不是九四式手枪吗?不是说进象府不能私带武器,为什么你还能把这老古董带进来?” 梦娜明知道这武器肯定是象府配给萧安宁的,却故意像发现了大秘密一样,故意惊叫起来。 一听这话,罗静平双眼毒的像要剜出两个洞来似的,死死盯住萧安宁,缓缓地问:“萧安宁,这是怎么回事?” 第7章 反击 梦娜幸灾乐祸地说:“大夫人,这还用说吗?萧安宁竟然佩戴使用这样的垃圾枪,看样龙殿是穷的没钱了。哎哟,还真是可怜啊!” 萧安宁脸上神情淡淡,既没有不安也没有愤怒,心底却冷笑一声。 罗静平一向注重自己在老夫人和其他两位夫人前的形象,既然她不想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绝会给她留面子! 平日,三位夫人之间明争暗斗,死在彼此手上的特工也不在少数,可是,那不是可以放在明面上说的事! 一旦让组织知道象府故意刻薄前来受训的女特工,活动经费不但会大大削减,就连俞子河也会受到牵连,被上面调查! 老夫人身为象府创始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二夫人讥讽地扬起了眉:“大夫人,你不会连支像样的配枪都不给萧安宁吧?她好歹也是老夫人亲自领进门的人呢!” 明月老夫人冷冷扫了罗静平一眼。 罗静平压根就没想到,萧安宁竟敢带着配枪到墨居,更没想到她的枪竟然会从武器带上脱落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罗静平再怎么镇定,也掩饰不了那份尴尬。 一旁的俞倾城赶紧站起来,走到明月老夫人跟前说:“武器司最近内需不足,大夫人早就命人从外采购最新式的武器分配新来的小姐们。一定是采购司耽误了!” 说着,俞倾城转头看向萧安宁,半是责备半是关心地说:“你呀,也是见外。我早就和你说过,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这样一来,知道的,以为是武器司办事不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夫人故意刻薄你呢!” 武器司一向归三夫人分管,听俞倾城这样说,只是微微摇头,却没有说话,目光投到了萧安宁身上。 萧安宁笑了笑,毫无半点犹豫:“首席说的是,只是我一向左手用枪,用过的枪都是特别改造过的。实在没法用首席的旧枪。不然,我早就去麻烦你了。” 堂堂明月老夫人挑来的人,又是龙殿送来的最优秀的女特工,怎么可能用俞倾城的旧枪呢? 萧安宁明知道俞倾城不可能给她旧枪用,却非要用这么一句话来堵俞倾城的嘴,堵得俞倾城一口气窝在心口,一股子怒火发都发不出来! 这个萧安宁,胆敢和自己这样说话!是仗着有老夫人庇护,疯了吗? 一个新来的女特工,竟然敢毫不顾虑将大夫人的那些小动作抖落出来,还噎的首席小姐俞倾城都说不出话来。 还真不是一般的辣! 这下倒有的瞧了。 一下子,墨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面对这让人窒息的静谧,萧安宁却半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 她淡淡的扫量着俞倾城向自己投来的不悦目光,无畏地迎着罗静平阴狠不善的眼神。 或许,早早和罗静平对上算不上理智! 可是,前世她专心受训、一心只想着帮步铭成就野心,又得到了什么? 除了一个身遭惨死,不过是沦为验证步铭对俞倾城浓浓“真爱”的棋子下场! 与其等着敌人一步一步来图谋自己,倒不如主动出击,反正她已经是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静平,这件事你做的太不厚道了!”静谧中,明月老夫人突然开了口。 罗静平一听,身子不由一颤! 她倒不是害怕老夫人,只是老夫人现在这么一说,等于是认可了萧安宁的话。 这么些年来,她早已是象府的实际掌家夫人,老夫人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半句不是,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儿打她的脸吗? 压制不住的怒气在肚子里乱窜,罗静平脸色越来越难看。 武器司一向是三夫人掌管的,方才,倾城也有意帮着自己想将责任推到武器司。可是,九四式手枪却是自己派人分配给萧安宁的。 如果此时,自己再将责任推给武器司,等于是说老夫人对自己不公了! 老夫人是象府的创始人,就算如今的总管俞子河也要看她脸色行事,她有又哪能得罪老夫人! 二夫人一直等着挑自己的错处,而三夫人刚才虽然没表态,也看得出来,有点不满意倾城之前的言语。 为今之计,她必须忍下这一口气! 来日方长,还没有机会收拾萧安宁这个丫头吗? 想到这儿,罗静平脸色一沉,厉声对身边的侍婢斥道:“宋香,你是怎么办事的?” 宋香一愣,满屋子的人也愣住了! “萧小姐是老夫人亲自挑回来的人,我再三叮嘱要额外细心照顾!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九四式手枪扔进垃圾堆也不为过,你怎么敢把这样的手枪分配给萧小姐!” 罗静平一向扮演公私分明,严明治府的形象,此刻,她这么厉声怒斥,贴身侍婢宋香立即明白过来! 赶紧躬下身子认错,“大夫人,是我的错!武器司现在内供紧张没有别的枪支了,我寻思着不能耽误了萧小姐用枪,就找了一把库存的九四式给她。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大夫人责罚!” 宋香心里非常清楚,大夫人正为倾城小姐跌倒一事,对萧安宁很不高兴,怎么可能真的给她配备好枪? 现如今被萧安宁把这件事捅到老夫人这里,害得自己还要出来顶罪! 真没想到,这个萧安宁看着性格淡冷,却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连大夫人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下咽! 萧安宁平静地看着宋香配合演戏,听到最后,慢条斯理地问了句,竟让宋香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宋香的确有错,只是不知道按着象府的规矩,该怎么处罚?” 原本俞倾城正要借着罗静平的话,让宋香向萧安宁道歉的,就此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想萧安宁根本就没给俞倾城开口的机会,淡淡乜视着大夫人问道。 罗静平很想扫掉萧安宁脸上的那层淡冷和傲气,但她知道轻重,不想因小失大,只能咬着牙说道:“关禁闭两周,停发六个月经费!” 萧安宁似乎吃了一惊,“我本来还以为只停发六个月经费就够了,还是大夫人掌府严明。既然您这样说,我也不好开口了。” 原本罚了宋香,已经够让罗静平窝火的了! 这会儿听萧安宁的意思,倒像是萧安宁原本大度想要轻办,只不过是她这么说了,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才这么办的。 气的罗静平简直想要吐血! 分明坐不住了,却还要装着温和地说:“安宁,你放心!以后再有侍婢自作主张,不按规矩来,我会替你做主!” 萧安宁心情舒畅极了,点了点头:“多谢大夫人!” 她知道,有了这出,以后象府中人在明面上再也没人敢怠慢她了! 明月老夫人端量了萧安宁一会儿,冲她点了点头:“安宁,你过来。” 萧安宁走到明月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转头对钟姐说:“这丫头睡眠不好,把我的玉枕取来。” 钟姐会意,不多会儿取了一个通体透亮的玉枕来。 罗静平看着玉枕,眼睛简直要冒出火来。 这只玉枕晶莹剔透,是用极其罕见的冰玉做成,是唐朝唐玄宗送给杨贵妃用来安眠的生日礼物,价值连城! 罗静平特别喜欢收藏玉器,早就对这只玉枕有所动心。不想,今日明月老夫人竟然把这只玉枕送给了萧安宁! 萧安宁也是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心中不由一阵细细的暖流淌过。 老夫人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公然让大夫人难堪,反而送自己贵礼,暗示众人,她就是要给自己撑腰! 萧安宁深深冲明月老夫人鞠了一躬,感激地说:“安宁多谢老夫人关爱!” 看着萧安宁眼神里闪动的光芒,明月老夫人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微微露出笑容。 罗静平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难堪,一旁二夫人的笑容却格外刺眼。 第8章 狠下黑手 这么些年来和罗静平明争暗斗,二夫人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不想一个小小的萧安宁刚一来,就让大夫人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真是痛快极了! 想到这儿,二夫人也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翡翠镯子,笑眯眯地塞进萧安宁手中:“我的镯子肯定比不上老夫人,就当见面礼,你收下吧!” 萧安宁心知肚明,淡淡笑着没有拒绝,瞥了眼罗静平,只见她早已气得脸色发青,刨骨挖毒般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也不理,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看着罗静平脸色差到极点,快到了爆发的边缘,俞倾城赶紧笑着说道:“老夫人,现在开始进行女工展示吗?” 事到如今,本应最重要的女工展示反倒没人多么上心了。 尤其二夫人看着大夫人吃瘪,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巴不得早点回去庆贺庆贺。 所以这场原本由俞倾城精心筹备的展示,便草草收场。 萧安宁走的时候,钟姐笑着高声道:“萧小姐,老夫人说了,以后你有空的时候请你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 萧安宁顿时呆住了,以老夫人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今天演了一场戏,只是,为什么还会这么高调的让人知道她对自己的爱重呢? 几天后,百合结束了禁闭。 刚一回到住处,就听说了萧安宁让罗静平吃瘪的事儿。 她第一时间赶到俞倾城的宁居,忍不住抱怨:“首席,我就说你那天跌倒肯定是萧安宁搞的鬼!大夫人偏不信我!” “不是大夫人不信。是你自己沉不住气,着了她的道儿!”俞倾城现在也觉得萧安宁不是善茬,可是人前她还是要保持首席小姐应有的大度风范。 “我都听说了,萧安宁连大夫人都敢陷害,胆子肥得很,你又何必替她说话!”百合冷哼一声。 “那又能怎样?不管怎么说,她是老夫人带回来的……” “老夫人带回来的人,就敢到骑到大夫人头上作威作福吗?我听说,这个萧安宁在龙殿的时候性情冷淡,也不擅言辞,为什么到了象府,就变得伶牙俐齿——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 “那你有什么想法?” 百合咬着牙说:“别人动手难免招人注意,可若是她身边的人呢?只要让俞总管抓着她的错处,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俞倾城垂下眼皮,似在犹豫。 百合着急地说:“首席,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人家都骑到大夫人脖子头上了,你还瞻前顾后的!那个死丫头这么有心机,又得老夫人的心意,你就不怕她哪天也爬到你的头上,抢了你的位子?” 听到她这样一说,俞倾城慢慢抬起头来:“好吧,我不拦你!” 百合立刻勾住俞倾城的胳膊,笑起来:“哎呀,首席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事交给我吧,到时候把大夫人埋在贱人身边的眼线借我用用就行。哦对了,我的经费被俞总管扣了三个月的,有点……捉襟见肘啊。” 俞倾城微微一笑:“我会从我账上给你划过去三百万!” 百合喜笑颜开,“还有啊首席,我听说下个月组织会派一位殿主来象府办一场宴会,我早就看好了您正在打造的那套蓝钻的海洋之心,您看——” “好,送给你!” 百合这才没了心事,又和俞倾城闲聊了几句话,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刚一走,罗静平的身影便从客厅里闪了出来。 “妈,我这样做对吗?”私下场合,俞倾城才敢喊罗静平一句妈。 罗静平看着百合背影消失的方向,淡淡一笑:“你做的很好!” “不知道她会不会分寸再捅出什么篓子?” “篓子?她捅出篓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罗静平阴冷的一笑,“她是二夫人带出来的人,偏对珠宝首饰痴迷,这才始终围着你屁股后面转!就算她捅出篓子也是二夫人给她兜着。” “我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罗静平握了握俞倾城的手,“你是首席,妈妈也希望将来你可以接掌象府。出任务心狠手辣必不可少,但是,象府内部这种冲锋陷阵的事儿,就让百合这样的人去!这种血,你沾不得!” 听罗静平这样一说,俞倾城轻轻的笑了,头倚到罗静平的肩上,应道:“妈,我明白。百合不足虑,可是萧安宁这个丫头——” “萧安宁想和我斗心眼,她还嫩点。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自从萧安宁在墨居演了一场戏后,第二天最尖端的武器就送来了,迷你手枪、麻醉子弹、匕首不一而足。 萧安宁挑了自己最趁手的影子全套武器,试了试,相同的手感,但分量却更轻,显然,是用了最新的钛合金材质。 这说明,第一仗打成功了! 右萝从外面走进来,捧着一个锦盒呈给萧安宁:“萧小姐,首席说让把这个远程透视眼镜给你送来!说是今年象府最新研发的新产品。让你瞧瞧效果怎么样?” 萧安宁打开锦盒,取出眼镜,从外观看就和普通的墨镜毫无区别,戴上后,轻轻在左边一处红点上一摁,墨镜黑色的镜面上立刻出现了对面房间的影像。 她慢慢扫量着,突然一团模糊的影响出现在视野中。 萧安宁心中顿时一动! 对了,这只眼镜说不定能够帮她找到19的所在! 她突然有些雀跃,颇有兴趣的戴着眼镜在屋子里找了起来。 就在此时,眼镜随配的通话器突然接通,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低沉的响了起来:“萧小姐,不要费心了!作为隐卫,连基本的隐蔽能力都没有,我早就失业了!” 说完,通话器便被切断,再次恢复了静默。 不知为什么,萧安宁却总感觉19的隐忍的笑声透出通话器传入她的耳膜。 萧安宁有些被人看穿的尴尬,怏怏地取下眼镜放回锦盒。 右萝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笑着问:“小姐还满意吗?” 萧安宁嗯了声,右萝立刻松了一口气,状似不经意地说:“听说您的养育妈妈陆妈妈昨晚也到了。这一来,也不知道几年才能走出这个门了。” 萧安宁蓦地抬起头,皱眉看向右萝。 右萝被她这么一看,好像突然不小心漏嘴了似的,赶紧低下头,承认错误:“对不起,萧小姐。我不应该多嘴。” 萧安宁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这是规矩!我们从小被养育妈妈养大,感情很深。经过女工专训后,就要被派出接最危险的国际任务了。为了防止我们不经意将任务泄露给妈妈们,这才将她们带来圈禁居住。” 帝焰就是这么冷酷,妈妈们一旦到特工如期养成,就要被带到类似象府这样的地方,终生圈禁。 几乎再也没有走出这个地方半步的可能! 右萝察言观色,说:“我听说陆妈妈从一进来,情绪就不太好。” 萧安宁叹了口气:“陆妈妈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帝焰,却从来没有能够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现在一进象府,就连以前那点可怜的自由都没有了。” 象府虽大,也不过几百亩的地方,终究有走完的一天! 而前世,陆妈妈进象府不久,就郁卒难抑病逝了! 一阵针扎般的痛,袭上心头。 随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右萝是无缘无故为什么突然提起陆妈妈,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象府人事安排一向是罗静平做主,难保这个右萝就不是她安插自己身边的人? 这样一想,萧安宁心底不由轻笑了出来。 如果人家已经掘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往下跳,不去配合配合,也太拂人家面子了。 至于谁会是这局倒霉的那个,就走着瞧吧—— 第9章 人为刀俎 打定了主意,萧安宁脸上故意浮上一层黯然:“陆妈妈住在什么地方?” 右萝见她问起,赶紧回道:“陆妈妈被安排在芜居,地方算是最偏远的了……”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萧安宁的神色,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萧安宁的表情更加黯然,“陆妈妈好不容易将我养大,却要被我连累失去了自由……” “萧小姐,出去不容易,但是不代表不能让陆妈妈在象府过的更开心点呀?”右萝提醒道。 “哦?你的意思是帮陆妈妈准备点礼物?” 见萧安宁感兴趣,右萝连忙说:“您现在得老夫人的青睐,想要帮陆妈妈置办点什么,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不过,我倒觉得陆妈妈能见到你比什么都会高兴。” “可是,象府的规矩是新来特工一个月内不能与养育妈妈见面,要专心于训练。” 右萝低声说:“芜居那么偏僻,平常也几乎没什么人。您等夜深了再去,不会有人发现的。再说了,我可以去给小姐把风,万一真的有人来,也会提前给小姐提个醒儿!” “可是,俞总管制府很严酷,我还是有点担心……” “您连大夫人都不怕,怎么就怕上俞总管了呢?” 右萝有些急了,丝毫没察觉这句话自她嘴巴说出来,有多么不合适。 “不管怎么说,您是老夫人亲自挑来的,就算万一真的被人发现,看在老夫人的面上,俞总管也不会把您怎样的” 这右萝一个劲儿地劝自己去探望陆妈妈,难道是想借机让俞子河惩罚自己? 不会!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好!今晚12点,等所有人都睡下我们悄悄的去!” “是,小姐。” 看着右萝得意的笑着离开,萧安宁的目光变得冰冷下来。 忽然,藏在耳朵里的通话器响了。 19深沉的声音传来:“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去了吧?” 萧安宁无奈地扫视了屋子一圈后,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你的意思是我连一点隐藏心事的能力都没有了?”萧安宁好笑地摇头。 “那是因为你刚才根本没隐藏!” “是吗?” 萧安宁突然惊觉,难道自己对19是非常信任的吗?竟然忘记了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机? “晚上多留意。” 19的话点到为止,他可以护她安全,不代表会出面替她拆解阴谋。作为特工,若是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不没有,恐怕连老夫人也会失望的。 “小姐——” 沉思间,左璇忽然从客厅的阳台上攀了上来,萧安宁笑着摇了摇头,“都听到了?” 左璇跳进屋子,有些失望地说:“小姐,你不能听右萝的话。我觉得她没安好心。” “哦?” 萧安宁眉头一挑,没想到左璇的心思竟然十分玲珑。 “我们做侍婢的,服侍好小姐们是本份,怎么可能劝自己的小姐做触犯规矩的事?我看啊,千防万防的,就是家贼难防。” 说着,左璇有些恼火地拍了拍手上的土。 “你的花都侍候好了?”萧安宁突然问了句。 左璇愣了下,一时没转过弯:“刚松完土。” “只松土是不行的!有时候,只有把花土里面的虫子铲出来,花朵才能开得艳丽!” 一听这话,左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小姐英明!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自然还是去探望陆妈妈了!”萧安宁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左璇一愣,“小姐,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您还是要跳进去呢?” 萧安宁一笑:“我是跳而不进。” 左璇想不明白,却仍然激动兴奋地看着萧安宁,活像准备随主人出征的猎犬,充满了即将捕猎的兴奋!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去了?”看着左璇一副打了鸡血的兴奋样子,萧安宁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左璇小脸一垮,“小姐,你都和我说了这么多了,不带上我,是想将我灭口吗?” 听到这儿,萧安宁再也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今天一切照旧,晚上10点你来找我!” …… 夜色沉沉,萧安宁屋里的时钟刚刚敲过十下,左璇的脑袋便从阳台上探了进来。 她用口型向萧安宁请示:“小姐,可以行动了吗?” 萧安宁换上一件黑色的长衣,做了一个门口集合的手势。 左璇迅速从阳台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滑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的身影到了芜居门口。 左璇终于再也沉不住气,问道:“小姐,你不是和右萝说好的是12点以后吗?” 萧安宁目光闪闪,看着左璇:“真要是那时候来,岂不就真的跳进人家挖的陷阱了吗?” 左璇眼珠转了转,有点恍悟。 “难道说,小姐是想提前部署,让那些有心人措手不及,让她们误以为已经诡计得逞,最后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安宁点了点头。 左璇这个丫头,她已经基本可以判定,是一个会忠于自己的人,也很有可能是明月老夫人送到自己身边的。 而右萝么,不用说,一定是大夫人埋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通过两个侍婢的安排,已经看得出来,明月老夫人和大夫人之间复杂深隐的势力较量。 欣慰的是,忠于自己的左璇,除却一份忠心,难得的聪明伶俐,能够从自己的提点中,迅速捕捉到话语背后隐藏的含义。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好帮手! “这是安宁那孩子派来送来给我吃的?” 正准备敲开房门,忽然陆妈妈激动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萧安宁脸色一变,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左璇也飞快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抬脚向大门踹去。 门,应声而倒! 只见萧安宁自己小厨房的面点师尤师傅正端着一盘凤梨酥,递到陆妈妈面前。 萧安宁想也没想,两步跨上去,一巴掌打翻了凤梨酥。 八字胡往上一翘,尤师傅正要发怒,一回头见竟是萧安宁,顿时一怔,右萝不是说萧安宁要两个小时后才能来吗?为什么提前到了! 但也只是刹那间,他就恢复了神色。 嗫嚅地问:“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特意给陆妈妈做的最喜欢吃的凤梨酥,你这样打翻了,陆妈妈岂不是要难过了?” “难过?”萧安宁冷笑一声,“只怕吃下去才会真的难过!” 尤师傅故作委屈地问:“萧小姐该不会是怀疑我会下毒吧?这可是在象府啊……” “我问你,是谁指使你给陆妈妈送凤梨酥的——” 萧安宁的眼神锋利无比,煞气的像一把刀似乎随时都能刺入敌人的心脏。 尤师傅被她的气势一震,回话不由矮了三分:“是……我自己要来的。” “是不是下面你就会说,是为了体谅我思念陆妈妈,才特意做了这凤梨酥来孝敬她?” “这……这……属下的确是这么想的……” “安宁啊,你是不是小心过度了?这是象府啊,你才刚进府不久,无冤无仇的谁能害你的陆妈妈?”察觉不对,陆妈妈突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不是说,一个月内我们不能见面的吗?你怎么跑来了?快赶紧回去!” 陆妈妈不过刚过四十,因为太过操劳,竟然眼角都生了皱纹。 即使这样,也不在乎自己,刚一见到萧安宁,最先想到的仍是护着她,催促她离开! 萧安宁心里一阵暖痛,不由走上前握住陆妈妈的手,说:“陆妈妈,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更会保护你!” 感受到掌中传来的力量,陆妈妈微微困惑着,似乎……她的安宁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来象府这短短的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第10章 我非鱼肉 “尤师傅,做事情呢,就要敢作敢当!你分明在凤梨酥里下了毒,还想不承认吗?”左璇突然开口。 尤师傅刚要狡辩,却随着左璇目光所看的地方看去,脸色大变! 一只小白鼠口鼻流血的挺尸在打翻的凤梨酥旁边,嘴角还叼着一块没吃完的凤梨酥。显然是吃了凤梨酥所致! “真是不巧啊!我喜欢养小白鼠,就这么死在你的手里了!”左璇状似惋惜地说完,目光突然一冷,“还不赶紧向萧小姐交代?是谁指使你来毒害陆妈妈的?” 尤师傅一听,吓得扭身就往门外跑。 萧安宁冷冷一笑:“左璇,拦住他!” 左璇虽说是侍婢,但也是有身手的,她一个灵巧的纵跃,飞起一脚一下子狠踢到尤师傅的腿弯处。 紧接着就把他拖回萧安宁跟前。 萧安宁二话没说,抬手在尤师傅手肘反关节处狠狠一击,只听啪的一声,尤师傅的手臂就折断了! “废你右手,是为了你竟敢毒害陆妈妈!” 尤师傅疼的冷汗直流,却还咬着牙嘶吼:“我是大夫人派来负责做饭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啪”的一声,萧安宁毫不犹豫的折断了尤师傅另一条手臂! “废你左手,是让你知道,不是什么鬼事都可以做的!” “好你个萧安宁,你不过一个小姐,就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告诉大夫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话,萧安宁冷冷一笑:“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让你见到罗静平吗——” 一个致命利索的切喉动作,尤师傅身体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看着断了气的尤师傅,左璇狠狠在他身上踢了一脚:“活该!” 惊魂未定的陆妈妈这时候也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地问:“想不到象府居然也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阴谋。”萧安宁淡淡一笑。 “安宁,现在该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来处理!”萧安宁镇定地安慰陆妈妈,转头对左璇吩咐:“把他丢到万蛇窟里。” 芜居不远就是万蛇窟,是专门用来提取蛇毒的地方。 “是小姐!”左璇一边拖着尤师傅的尸体,一边笑眯眯地说:“这可真是以毒攻毒,用来处理尤师傅这样的人还真是正好 左璇非常高兴,自己跟着的这位萧小姐,做事绝不拖泥带水,那种杀伐决断的强大气场,实在太赞了! “对了,稍等下!”萧安宁突然想到了什么。 左璇停下脚步,看着萧安宁捡起地上的凤梨酥,走过来撬开尤师傅的嘴巴丢了一块进去,其余的全部塞进他口袋里。 “这些东西不能留!” 左璇点了点头,拖着尤师傅的尸体出去了。 不一会儿,听着外面很沉闷的一声噗通声,萧安宁和陆妈妈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平静下来。 陆妈妈叹了口气,疼爱的看了眼萧安宁,随即说:“好了,既然已经处理好了,你快点离开吧。只怕,后面还会有什么阴谋!” 萧安宁坚定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再陪你会儿!” “这怎么能行?现在你来见我,是违反象府规矩的!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萧安宁握住陆妈妈的手,“我不会有事,也绝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上一世,陆妈妈的死显然并非如表面那样,死于抑郁,而是有人故意要害她!这世重生,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再死于非命! 复仇的心,悄悄埋上一棵绿色的种子,她要让陆妈妈长命百岁! “安宁——” 似是想到什么,陆妈妈犹豫着了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开了口。 “陆妈妈老了,也许以后再也不可能走出这个地方,但是,你还年轻。陆妈妈希望你将来……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脱离帝焰,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任谁也能听出这番话发自肺腑,充满了无限温暖。 萧安宁心头一烫,扑进陆妈妈怀里,故意撒娇说:“陆妈妈,瞧您说的,您才40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就说老了呢?” 陆妈妈或许也为方才的说法感到有些好笑,摸着萧安宁的头说:“好,陆妈妈还风华正茂,我家安宁要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啊。” 萧安宁认真地点了点头,声音却陡然浮上一层执着:“离开之前,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您的人!” 陆妈妈一下堵住了萧安宁的嘴:“既然我没死,也就谈不上什么报复!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陆妈妈比什么都开心!” 这是亲妈才会和孩子说的话,即便是如此窝心,萧安宁却没再应声。 她是地狱爬上来的重生恶鬼,平平安安的一生? 不,那绝不是老天让她重生来过的意义! 陆妈妈正要再说些什么,万蛇窟的方向再次传来奇怪的声音。 陆妈妈脸色一白:“难道,尤师傅爬上来了?” 萧安宁站起身来,“我去看一看。” 随后,她迅速走出屋外,扫了眼万蛇窟的方向,隐约看到一个奇怪的影子晃过,随后又传来几声古怪的声音。 她皱了下眉,随后走进屋微笑着对陆妈妈说:“没什么事,是左璇往蛇窟里又丢了几块石头而已。” 几乎只是那一眼,萧安宁已经断定,万蛇窟附近有什么东西,她怕陆妈妈担心,才没告诉她。 放下心中的不舍,说道:“时间也不早,陆妈妈,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陆妈妈点了点头:“不用挂念我,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快走吧!” 陆妈妈本来就担心萧安宁,此时更加催促着她快走。 萧安宁知道,过一会儿大夫人就会亲自带俞总管来了,所以——她必须小心应付,说完便出了门。 万蛇窟旁边有半圈光滑的石壁,萧安宁示意已经赶回来的左璇跟自己一起,隐身到那圈石壁后面。 刚走到那里,却看到对面豁口处有两个侍婢死死拖着一只半人高的动物,准备往蛇窟里丢。 那动物被拖到蛇窟边,突然感应到危险,一下子惊炸了毛,凄厉的惨叫起来!一双爪子死命向两人刨去, “小姐,看样子是三夫人最喜欢的那只猫花狸儿。这两个人是打算把花狸儿丢进去喂蛇吗?” 萧安宁一愣。 花狸儿是三夫人心头肉,养了十多年,和半个女儿差不多,怎么敢有人动这只猫的心思!难道说…… 这时,两个侍婢被花狸儿狠狠一爪子各自抓伤了手,其中一个顿时恶狠狠地说:“这个畜生,我非拧断它的脖子。你抓紧它的爪子——” 说着,侍婢抬手狠狠扼向花狸儿的脖子。 “小姐,我们要去阻止吗?”左璇有点不忍心,抬头问萧安宁。 萧安宁犹豫了下,摇了摇头:“先不要暴露。” 左璇点了点头。 很快,花狸儿的脖子就被拧断了,可爱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 之前的侍婢冷笑一声:“该死的畜生!我们把它丢进去——” 萧安宁看着这一切,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前世,花狸儿突然暴毙,三夫人一下子受了刺激,死活要放弃培训夫人身份,疯狂地要求俞子河让她外出接任务。 结果,在一次激烈的悬崖枪战中,三夫人为了救一只和花狸儿长得极像的猫,坠崖身亡了! 这样看来,前世三夫人的死也并非意外,而是被人事先安排好了的! 不然,为什么那次枪战中,就那么巧合的出现了一只猫,竟然还和花狸儿长得极像,让三夫人不惜舍命相救! 萧安宁眯起了眼睛,看着那两个侍婢将花狸儿丢进蛇窟,扬长而去。 等她们走远了,萧安宁从石壁后走了出来,对左璇说:“我们过去看看。” 走到万蛇窟豁口处,左璇忍不住先探出头去看了看,突然惊喜地低声喊道:“小姐,花狸儿没死——” 只见花狸儿虽然脖子歪歪的,双爪却死死挂住蛇窟石壁的一处凸起下面的藤蔓上,情况十分危险,摇摇欲坠! 第11章 我非鱼肉 陆妈妈,花狸儿,这一人一猫接连受到谋害,这一切若说是和她萧安宁无关,只怕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萧安宁突然掏出一个精丝钩锁,在旁边一块巨石上一扣,二话不说,跳下了万蛇窟—— 左璇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眼睁睁看着萧安宁攀着绳索,游走在垂直陡峭的石壁上。 这些垂直的石壁,为了防止蛇从顺着爬上来,都做过磨光处理,异常光滑! 如今,蛇都爬不上来的地方,萧安宁却伸手利索的向下游走。 不过一会儿,萧安宁就抱着花狸儿上来了。 花狸儿虽说是只猫,可是被三夫人养的奇胖无比,加之身长也超出一般的猫有半人高,萧安宁抱它上来时,非常吃力! 幸亏有左璇帮忙,两个人合力,才把它救了上来。 一到安全的地方,花狸儿顿时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黑眼珠看向萧安宁,像黑夜里的星子,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它向着萧安宁喵喵的叫了一声,随后眼眶似乎潮湿了。 “小姐,这花狸儿可成精了。它这是在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呢!”左璇摸着花狸儿的脑袋,说了声。 花狸儿又喵的叫了声,却一脸不情愿甩脱了左璇的手。 “哟,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好歹我也出了力把你这肥猫拖上来的!”左璇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只盯着萧安宁表达感激的花狸儿。 萧安宁伸手试了试花狸儿的脖子,故意脸一沉,“别喵了,再喵把你扔进去!” 花狸儿吓得赶紧闭了嘴,可怜兮兮地低下头,透过爪子上的缝隙偷看萧安宁。 萧安宁对左璇说:“它的脖子居然没断,只是被扭脱了臼。这家伙刚才是故意装死!” “鬼东西!”左璇不可思议地扯了扯花狸儿的耳朵。 花狸儿又猛地抬起头来狠瞪了左璇一眼,刚要喵喵,忽然飞快看了一眼萧安宁,想到了什么,又可怜兮兮地趴了下去。 萧安宁好笑地说:“难怪左璇说你成精了。得了,自己能走吧?回去告诉你家三夫人,就说是大夫人想要把你喂蛇,我和左璇救了你。懂了吗?” 花狸儿咧开嘴,刚要喵,又憋了回去。 抬起爪子拍了拍萧安宁的鞋,表示明白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还在地上摇来摇去的。 “走吧!”萧安宁在花狸儿屁股上一拍,又在它脖子上轻轻一扭。 啪的一声,花狸儿猛的抬起了头。 左右晃了晃脑袋,一双黑水晶一样的眼睛流露出喜悦的表情。 它猛地扑到萧安宁身上,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轻轻在她脸上舔了舔。 萧安宁的手插进它柔软的毛里,一把提溜住它的颈后,故意严肃地说:“记住了!再没人去找三夫人前,就留在她身边,别再让任何人看到你!就当你已经被被蛇吃了,懂吗?” 花狸儿猛打了一个冷颤,摆脱了萧安宁的魔爪,从她身上跳了下来,随后一溜烟跑的不见踪影了! “这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真的以为它是妖精变的!” 望着花狸儿蹿的比火车还快的身影,左璇惊叹不已! 萧安宁这才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一只猫竟然会有这么高的智商!” 生命攸关之际,竟然还知道装死!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萧安宁微微一笑,“走吧,也是时候撒网捕鱼了——” 左璇一听,眼神明显亮了起来,又如来之前时那样充满了捕猎的兴奋! 刚走一步,左璇忽然疑惑指着地上的一个金色信封说:“小姐,这不是彦殿主的通知函吗?” 彦殿主就是凤殿首脑人物彦无双,他有个很古怪的习惯,准备到哪个部下那里视察了,就会通过飞机空投一份金色信函作为通知。 萧安宁接过左璇递过来的金色信封,在左下角一处紫丁香暗纹处仔细看了看,露出冷笑,信手撕掉! 金色的碎片掉落到草丛中,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就在这时候,远处隐隐有人语声传来,萧安宁立即使了个颜色,和左璇隐匿起来。 只听大夫人的声音透过空气,远远传来:“子河,我听说彦殿主的信空投过来了,正好今晚月色不错,就当散步,我们一起去找找看吧。” “是吗?这么说,彦殿主对我们象府今年的成绩很认可啊!”俞子河很高兴。 “象府在你的经营下那可是蒸蒸日上,彦殿主当然会看在眼里!” 罗静平恭维道,眼睛却一瞟身后的百合,百合立即心领神会的说:“总管,要是我先找到彦殿主的信,你和大夫人可要赏我啊!” 俞子河点点头,这可是出人意料的大好事! 往年,只有步铭殿主来过象府,不想今年竟然连彦殿主都打动了,要来象府视察! 百合开心地先一步往前走去。 她能不开心吗?只要一想到一会儿萧安宁就要倒大霉了,她就开心的想要大喊! 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草丛里金光闪闪,百合立即兴奋地大喊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咦?” 百合后面的兴奋喊声,突然戛然而止,化作惊疑。 “出什么事了?”俞子河脸上一沉。 罗静平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百合,怎么了?” 百合捡起地上早已被萧安宁撕碎的金色信函,表情大变:“总管,大夫人,彦殿主的信不知道让谁给撕碎了!” “什么人竟然敢这么大胆!” 俞子河之前的喜悦,陡然化为愤怒,面上表情极为阴沉。 罗静平也深感意外,却故作平静地暗示百合:“是不是看错了,把别的东西,看成彦殿主的信了?” 百合本想顺着罗静平的话说,以免扫了俞子河的兴。 可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可以将这件事栽赃给萧安宁,赶紧给罗静平使了个眼色。 “不会的大夫人。彦殿主的信都是有特别暗徽的,这信虽然撕毁了,可是这象征他身份的紫丁香暗徽却还是完整的。” 罗静平心思转的很快,一接到百合的眼神,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撕毁彦殿主!绝不能饶了她!” 俞子河一听,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走上去劈手夺下百合手里的信。 一看那金色闪闪的信封碎片,顿时觉得像被谁在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就在这时候,忽然看见四个侍婢往这边跑了过来,大声呼唤着:“花狸儿,花狸儿,你去哪儿了?” 罗静平嘴角立即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信,撕的好! 可是,这花狸儿才是她安排的重头戏! 压下心底的得意,她喝住四个侍婢:“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这找花狸儿——” 侍婢柠檬赶紧走过来恭谨地回道:“大夫人,有人看见三夫人最喜欢的花狸儿往这边跑了,没有了它,三夫人会睡不着觉。所以我们赶紧过来找找!” 俞子河眉心中间的皱纹拧的更紧了,花狸儿作为三夫人的宠物本身没什么好稀罕的,可偏偏步铭殿主需要用它孕育的小猫做一种绝密研究。 万蛇窟就在附近,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向步铭殿主交代! 他一边想,一边越发冷了口气:“赶紧找!” 两个侍婢脸色一白,赶紧告了声罪,就匆匆往前找去了。 百合幸灾乐祸地说:“是呀,可真得好好找才行,要是一不小心掉进万蛇窟喂了蛇可就不好了。” 俞子河瞪了百合一眼:“有什么好高兴的?” 百合原本是想借这件事拍拍大夫人的马屁,三夫人的宠猫死了,大夫人肯定乐见其中,哪想到俞子河竟然斥责了她! 第12章 主动出击 罗静平当然知道百合的想法,却没做声。 百合悻悻地向俞子河告罪:“是,总管,百合错了!” 俞子河斜乜了她一眼,罗静平还想着把这个丫头带来替她缓缓上次的事儿,看起来,根本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整天就知道在府里争风吃醋的,做特工的,挣这一时长短有什么用! 见俞子河脸色越来越差,罗静平赶紧说:“百合说的也不是一点没道理。毕竟,蛇窟里面养了不少活鱼,这花狸儿嘴馋,不小心掉进去也是有可能的。” 俞子河深吸了口气。 罗静平劝道:“算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一会儿让百合把搜索结果告诉我们就是了。” 俞子河已经完全没了心情,转身就走。 罗静平瞥了眼百合。 百合会意地说:“大夫人,您放心,我留在这里盯着。” 罗静平勾起唇角,跟在俞子河后面走了。 刚一走,立即有人在万蛇窟旁边尖叫起来:“快看,花狸儿脖子上的蓝丝带在这儿!“赶快将蛇挨个看看,是不是哪条蛇把花狸儿吞下去了。”说着,百合也装作着急,往万蛇窟旁边跑去。 刚跑到旁边,膝盖上突然一软,整个人笔直的向万蛇窟底下坠下去。 众人都惊呆了,眼见着万蛇攒动,吐着信子向百合游动过去,谁也不敢下去救人! 不一会就传来百合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百合身为特工,身手也不差,可是,意外之下跌落万蛇窟,从第一瞬间就被击垮了神智! 她一向是擅长做色诱任务的,哪经历过这种场面,被数万条花花绿绿浑身湿腻的毒蛇缠绕住胳膊,手臂,脑子当步就空白了! 她拼命地尖叫,却吸引来更多的毒蛇! 很快,身上各处就传来剧痛! 脖子上也缠绕上了毒蛇,越缠越紧,濒临窒息。 好不容易有人想起来,万蛇窟顶上一块石头那里,常年备着一只哨子,用来吸引毒蛇游回蛇窝。 赶紧取了哨子吹了起来。 等到所有毒蛇自动回到地下,这时候才有人又去找来绳索,将百合拖了上来。 众人围上去一看,只见百合浑身发紫肿的老高,脸上赫然数十个密密的蛇牙印,汩汩往外冒着黑血。 众人一看,知道坏事了! “快,赶紧把百合小姐送芜居。”不知谁喊了句。 芜居虽然偏僻,也是安排下人居住的地方,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地方,也会备有急救包。 众人七手八脚将百合抬起来,赶紧送到芜居,竟然发现俞总管和大夫人都在这里! 大夫人脸色很不好看,俞子河似乎也一副怪怪的表情坐在客厅里。 见百合这样被人抬进来,俞子河脸色一变。 罗静平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劈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百合小姐跑到万蛇窟边,不知怎么就一下子摔了下去!等我们救她上来,就……”柠檬赶紧答道。 一看百合那被毒蛇快咬烂的脸,又肿又紫,还汩汩留着黑血,罗静平心里一惊,随即一丝冷笑浮上眼底。 二夫人最得意的弟子算是完了! 百合平常最看重这张脸,看她今后还有什么资本像只骄傲的孔雀到处炫耀她的美丽!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露出几分担忧:“这些蛇毒非同寻常,柠檬,你赶紧毒药司取解毒血清来!” “是!”柠檬应声而去。 罗静平又赶紧吩咐:“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百合清理伤口。” 众人一听,又七手八脚地忙起来。 俞子河看着忙成一团的众人,心里更加烦躁! 这时候,有人说:“大夫人,花狸儿脖子上的蓝丝带在蛇窟旁边找着了,它很有可能是被蛇吞了。” 罗静平本就惊疑陆妈妈为什么没死,尤师傅也不见了踪影,又一想到百合突然又成了这副鬼模样。 心头突然格楞了一下! 随后赶紧压下惊疑,故作生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平常连个人也没有的芜居,这会儿竟然接连出事。” 旁边的裴姐跟着说:“大夫人说的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呢?连三夫人的猫竟然都被吃了。虽说是畜生,不会连这点灵性都没有啊。” 一直立在一旁默不出声的陆妈妈紧紧握拳头,她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眼睛里闪烁着悲愤的目光。 原来,大夫人这是想要一箭三雕! 故意引俞总管来,就是为了他亲眼见到萧安宁在这里,同时目睹自己被毒死,三夫人的花狸儿被蛇吞了,而二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百合小姐也同时在这里被毁了容。 俞总管不需调查,就会认定一切都是萧安宁所为! 或者,即便是调查,大夫人也会让所有证据都指向萧安宁! 到时,萧安宁被罚,二夫人三夫人各自受到打击,敌消彼长,得利的就只有大夫人! 不,应该还有她的女儿俞倾城! 可见,大夫人为了女儿不惜双手血腥,只是…… 难道自己就会任人宰割,眼睁睁看着萧安宁被她害死吗? 想到这儿,陆妈妈缓缓抬起了头,细细的眼睛里闪耀着要坚强战斗下去的光芒,眼角的鱼尾纹也因此浅了几分。 “陆妈妈,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还要陪着总管和大夫人聊天啊?”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门外响起。 几个人都不由往来人看去—— 来的正是萧安宁! 当她握着一束开着黄花的咖啡草进来的时候,正撞见陆妈妈眼角那熠熠生辉的光芒。 她心里一震,随即故作乖巧地走上前倚到陆妈妈怀里,暗中在陆妈妈手上握了握。 陆妈妈和她对视了一眼,表示一切无恙。 随即她恭谨地走到俞子河和罗静平面前站定。 “俞总管、大夫人,这里有什么事吗?” 俞子河脸色一沉,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安宁微微一笑:“我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特意过来找咖啡草的。” “咖啡草?”俞子河一愣。 “是啊。老夫人喜欢我泡的咖啡,但必须用晚上开花的咖啡草调味,整个象府,就只有芜居这里生长咖啡草,所以,老夫人就特别准了我每天晚上过来采摘。” 哼! 罗静平暗哼一声,老夫人是准她来摘咖啡草的? 分明就是故意照顾让她借机来探望陆妈妈的! 老夫人也未免太偏心了! 罗静平气息一窒,当下脸色厉然:“偏巧你就出来采摘咖啡草的时候,三夫人的花狸儿被蛇吞了,百合也因为找花狸儿心切,掉下蛇窟被蛇咬坏了脸……” 萧安宁一愣,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来的时候还看见花狸儿跳进三夫人的院子,好像三夫人还说了句,你可回来了,害的我差点睡不着觉!” 罗静平瞬间一僵。 “这么说,花狸儿没事?”俞子河问。 “应该没事!这么晚了,三夫人肯定要休息了,不太可能再让花狸儿跑出来。” 俞子河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松快了不少! 这样看来,萧安宁真的是经过老夫人许可来这儿采摘咖啡草的。 只是,为什么她的贴身侍婢右萝却说她是偷偷来看陆妈妈的呢? 俞子河想到被撕碎的金色信封,又想到子虚乌有的花狸儿被吞事件,立刻就想到阴谋陷害上面去了。 不由面色不虞地瞥了眼罗静平。 罗静平一惊,心道,好你个萧安宁。当着我的面耍鬼,还真是小瞧了你! 知道萧安宁今天在大厨房学着做了凤梨酥,故意让尤师傅在里面下了毒送来给陆妈妈,哪知道陆妈妈不但没死,就连本该早成了死猫的花狸儿也活蹦乱跳的。 看来,只有…… 第13章 谁比谁更会演 还没等罗静平说什么,萧安宁突然目光掠过百合,惊异地开口:“百合的脸伤这么重,必须要赶紧祛毒。” 正在这时候,一直昏迷的百合睁开了眼睛:“我的脸怎么了,怎么了?” 她在萧安宁眼中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影子。 那个影子——正是她自己! 她抬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抹,却被萧安宁死死压住了手腕。 “你不能碰,你的脸被蛇咬伤了,全是毒素,必须要赶紧祛毒!不然,留下后遗症毁容就不好了!” “萧安宁,一定是你下的黑手,一定是你——” 清晰地看到萧安宁眼底的讥讽,百合顿时疯狂地嘶吼起来。 萧安宁勾起唇畔,淡淡一笑:“百合小姐,上次首席跌倒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同样的话,拜托就不要说两次了。怒急攻心,气血流动的快了,蛇毒扩散的也更快了。” “萧安宁,你——” 萧安宁眼神一厉,手高高的抬起,向百合颈部劈去—— “萧安宁,你干什么?”罗静平惊叫。 萧安宁倏地停住了手,认真地回道:“大夫人,百合情绪太过激动。估计不等解毒血清来,就好毒发身亡了!我只是想让她安静睡一会儿。” 百合挣扎着叫道:“你个小贱人,都是你害的,我用不着你假好心!” 一边叫着,一边要去抓萧安宁的手,脸上被蛇咬过的地方汩汩流出血来,看起来又恐怖又诡异! 萧安宁浅笑一声,干脆松开百合的胳膊,从地上站了起来,倒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 百合满脸流血的样子本来就极尽狰狞,再加上她不顾形象地嘶吼,俞子河怒了,厉声斥道:“百合,你成何体统?” 百合仍然拼命大叫:“总管,你别被萧安宁给骗了!我怎么可能从蛇窟上无端端掉下去,肯定是她动的手脚!” “萧安宁才过来,难不成是她把你推下去?”俞子河觉得百合难以理喻。 萧安宁眉眼闪过冷芒,语气却恭谨地说:“是啊,总管,我看还是调查清楚的好!现在不是流行穿越吗,没准儿我刚才真的穿越到百合小姐面前,把她推下去了呢?” 俞子河一愣,百合已经又闹起来! 一副想要把萧安宁吃掉的样子,大声骂起来:“你这个小贱人,不要以为自己是个a1级特工,就有什么了不起!你就是个贱人,早晚我活剥了你的皮!” 萧安宁微微一笑,百合虽然狠毒跋扈,终究是太年轻了! 这个时候不顾形象地冲自己大闹一场,只会让俞子河厌烦之极! 果然,俞子河已经冷下脸来,眼睛里失去了温度,兜出几分阴狠:“百合,你还有半点小姐的身份吗! 被俞子河眼里的冷意一刺激,百合仿佛清醒了几分。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因此被俞子河作为弃子,剥夺小姐身份,立马放声大哭起来:“俞总管,我已经这么可怜了,难道你还要处罚我吗?” 俞子河耐心用尽,不悦地对罗静平说:“你就这么由着她胡闹?” 罗静平赶紧起身,对旁边人说:“还不让百合小姐赶紧冷静下来!” 下人一听,立即有人疾步走过来,在百合后颈上一劈! 百合终于软软倒了下去,昏死过去! 萧安宁勾起唇角,施施然说:“俞总管,今晚的事,百合小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先是大家误以为花狸儿被蛇吞了,再就是百合突然坠落被咬伤。这一切发生的也太巧合了!” 俞子河眼皮不抬,不动声色地问:“你什么意思?” 萧安宁镇定地答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两件事本就发生的够巧合的了,偏偏我又意外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不起误会。” 这话说的可是很有内容了! 言外之意,就是有人故意挖了个坑,等着她跳进来当大头鬼! 虽然她只是一个来象府受训的小姐,级别上谈不上多高,但是,她终归是步铭殿主的人,也不是随意就可以拿来陷害的。 这话一出,俞子河和罗静平同时脸色大变—— 然而,到底是象府的总管,经历过风雨,俞子河陡然变了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俞子河淡淡扫了眼罗静平,又转而对萧安宁说:“放心,没人会怀疑你!象府,是个有规矩的地方!明天,让人给陆妈妈送套上等首饰,给陆妈妈压压惊!你就破例,免了明天的训练内容,来这儿多采点咖啡草吧。” 这一招,非常高明! 表面上,顺着萧安宁的话说,表明俞子河的立场是相信萧安宁的,实际上却是让她不要再深究下去。 并且以许可采摘咖啡草的名义,暗中允许了萧安宁可以来探视陆妈妈的权利,算是送她个人情。 萧安宁自然聪明地接受了俞子河的条件,笑了笑:“俞总管既然这样说,我就安心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这就准备去研磨咖啡草了。不知俞总管和大夫人……” 俞子河见闹的也差不多了,起了身:“我们也该回去了。至于百合,等医生来解了毒,送回她房间,找人好好照顾。” 好好照顾? 只怕来不及了! 可以料想,柠檬这个时间点去毒药司取血清,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取的到药! 百合就算解了毒,这张脸也是废了的! 就当是自己给百合送的一份见面大礼吧! 笑看着俞子河走到门口,萧安宁的目光又缓缓落到罗静平的背影上——大夫人,下一份大礼,轮到你了,您就好好笑纳吧! …… 第二天,等百合苏醒过来,看了眼镜子里那缠满了绷带的脸,尖叫一声摔碎了镜子,嚎啕大哭起来。 二夫人坐在床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狠辣。 “好个罗静平,连百合都敢算计,当真以为我不敢动她?” “二夫人,不是大夫人,是萧安宁那个小贱人!”百合哭着,又咒骂起萧安宁。 二夫人脸色一冷,厉声喝道:“你真是笨到家了,到了这时候,还以为是萧安宁?要不是你总惦记着俞倾城设计的珠宝,你又怎么会整日巴巴跟在她屁股后,被罗静平那个老贱人算计!” 百合抽泣着:“可是,昨晚大夫人明明已经陪俞总管进房间了,不可能……” “你闭嘴!”二夫人恨铁不成钢。 “就算是萧安宁动的手,那也是罗静平那个老贱人拿你当枪使。她娘俩躲在后面装好人,你傻乎乎地给她们冲锋陷阵!” “难道真的是这样?”百合捂着脸,泫然又泣。 “不然还能哪样?我早就劝你,没事离那两个蛇蝎女人远点,你不听。偏偏为了几套珠宝首饰……哼!” “二夫人,我错了!你救救我,我的脸不能就这样毁了啊!”百合一下子抱住二夫人的胳膊哭道。 她现在根本顾不上到底是被谁害的,只要她的脸恢复如初,依然美貌如花就够了! 二夫人猛地摁在百合肩上,发狠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脸!” 就算出一口恶气,也要让罗静平知道,这象府,绝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鸡飞狗跳的地方—— 百合受了伤,待遇却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作为特工,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出任务受伤的人,帝焰统统给予最高礼遇! 这一方面给受伤的人以安慰,另一方面也让其他人感受帝焰对自己人的态度——不抛弃,不放弃! 只有这样,特工们执行起任务的时候才会没有顾虑,甘心为帝焰豁上一条命! 因此,这几日天天血燕鱼翅的送着,象府里相应人等也免不了要来探望。 而俞倾城作为首席,是绝对不可能不来的。 并且,她比任何人来的都早! 看着百合脸上层层的白纱布,俞倾城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早知道,昨晚我就不去珠宝司赶着做海洋之心,自己陪着……” “海洋之心做好了?”百合眼睛一亮,打断了俞倾城的话。 俞倾城点了点头,转身从身后取出一个皇室蓝绒盒,轻轻打了开来。 “你瞧,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百合兴奋地一把夺了过去,迫不及待看了起来。 整条项链由蓝钻穿成,中间最大的那个水滴形吊坠,幽兰的光芒盈盈闪烁,仿佛夜空里的神秘之星熠熠生辉,美得让人眩惑! “太美了!”百合情不自禁地赞道,“单是这颗蓝钻,也要价值几百万吧?”。 她下意识抓起项链想要戴到脖子上,却不下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 原本兴奋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愤愤抓着项链,恶狠狠地说:“都是萧安宁这个贱人害的,我非撕碎她的脸!” 俞倾城却摇了摇头:“唉,别再提这件事了。也是我不好,当初不该由着你去找她的麻烦。她城府太深,你不是她的对手!三百万我已经划到你账上了,就当给零花,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你想让我放弃?”百合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那还能怎么办?” 俞倾城有些难过的看着百合的脸,“大夫人已经去请最好的医生来诊治你的脸,在此之前,你不可以轻举妄动。毕竟,她有老夫人给她撑腰。” 俞倾城不着痕迹地再次将矛头引到了萧安宁身上。 果然,百合眼中露出愤恨,猛地把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扫,“有老夫人又能怎么样?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俞倾城继续轻声细语的劝慰:“我们俩都是从小在象府长大的,感情自然和别人不同。看你伤成这样,我已经后悔莫及了,可不想你再着了她的道儿,受到什么伤害了!” 百合还要说什么,俞倾城制止了她,说:“你好好休息,这是医院开的药膏,我带来给你放在桌子上了。听我的话,别去招惹她。我先去打靶场训练,回头再来陪你。” 说完,放下药膏转身走了。 百合却盯着她的背影寒了目光,在阳光下看起来竟然分外森冷—— 第14章 谁比谁心狠 到打靶场,俞倾城四下看了看,凑到坐在看台上的罗静平身边,低声道:“妈,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就是不知道那个丫头会不会听我的话。” 罗静平冷笑了声:“放心吧!百合空长了一张漂亮脸孔,脑容量估计连只猴子都比不上。也不知道柳眉到底看中了她哪里,竟然抬举她做亲信。” 俞倾城笑着勾住罗静平的手:“二夫人走的是美色路线,有时候也不太需要脑子。” 罗静平哪能听不出俞倾城话里的讽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是,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柳眉自然也就用不上脑子了。连精心培养出来的百合也是一样的德性!” “先前,你还担心二夫人给百合上眼药,百合不会再听我们的话。依着刚才的情况,我看哪,百合压根就不信二夫人的话,一根筋的认准了萧安宁。” “当然!出了这事,二夫人肯定会猜到我们在其中动了手脚。可是,她说是一回事,那个笨丫头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倒是萧安宁——” 一提萧安宁,罗静平原本的笑容突然凝固。 恨得咬牙地说道:“萧安宁这个丫头,还真是小瞧了她!居然这么厉害……” “妈妈你想收拾她,机会多的是!”说着,俞倾城掏出手枪,啪的一声,从旁边的树枝上打下一只鸟来。 “训练的时候,最容易走火擦枪。她就这么死了,老夫人和爸爸也说不出什么。” 俞倾城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枪。 那语气,就好像杀死萧安宁如打死一只小鸟一样简单。 如果这时候旁边有人,一定想不到美若天仙的内定象府继承人对自己人会这么恶毒! “倾城啊,老夫人暂且不说。但你爸爸他——” 罗静平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冷了目光,“你爸爸也只不过是和咱们有血缘上的关系。若论感情,他喜欢象府的权力绝对多于你我!” “任何影响到他和象府的事情,都不会毫不犹豫地痛下狠手!所以,萧安宁的事情上,他已经疑心到我了,我要是这个时候再动手,就触了他的底线。” “可是爸爸他当初和你……”俞倾城无法接受罗静平的说法,美丽的眼睛闪烁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罗静平苦笑了下,目光幽然望向远方,“你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难道不是这样?” “倾城,你已经长大了,这段故事告诉你也无妨。当初,我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竟然会爱上你爸爸。还在他酒里下了药,只一心想着生下你好退出帝焰,和他远走高飞。” “谁知,你爸爸听说我有了身孕,怕被组织惩罚,竟然对我动了杀心!” “爸爸竟然想杀你?”俞倾城脸色一白。 “对!原本就是我引诱他在先,他起初觉得不过是一夕之欢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有了你,他就动了要杀我的心思!” “可是,爸爸对你和我一直都很好啊!”俞倾城微微红了眼圈。 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别的特工优越,爸爸、妈妈,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她受到他们两个的宠爱,所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培养自己将来接管象府! 而现在,妈妈竟然告诉自己,爸爸当初竟然要杀死她,一尸两命—— 感情的堤坝瞬间溃塌,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罗静平淡淡低下眉,抬手帮俞倾城抹去泪水。 “傻孩子,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难过,而是要你知道,既然生在帝焰就别奢望男人的感情,他们的感情只可以拿来利用!” “你爸爸对我们娘俩好,只不过因为我们不会背叛他,天生就是他的亲信!他培养谁接班不是接班呢?再加上你这么优秀,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地栽培你!” “过几天,罗非就回来了,他一直暗中亲近步铭殿主,所以,你要想办法让步铭殿主注意到你。能攀上他这个高枝,象府都只会是你人生的一个跳板!” 俞倾城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妈妈,你的意思是?” “嫁给他!” “嫁给他?”俞倾城不可思议地惊叫了声。 “对,嫁给他!”罗静平的唇角微微荡起了笑意。 “可是帝焰不允许下属与上峰产生感情的!” “但上峰却可以为了帝焰利益与下属结婚!”罗静平微笑着提示。 俞倾城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脸上浮上一层好看的红云,“我明白了——” …… 在众人纷纷探望百合,表示同门关心之情时,萧安宁却始终对百合视而不见,也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她每天非常规律的练习枪法,修习毒药,专训女工各项科目,进步神速。 她太清楚俞子河和罗静平的故事,所以非常明白,只要俞子河知道了象府有人捣鬼,罗静平绝不会再轻举妄动,太平日子会有好一阵子。 直到一个月之后,算算时间差不多到了,萧安宁才第一次踏进百合的住处。 刚一进大厅,就闻到一种似有若无的甜香。 萧安宁心中一笑: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见萧安宁走了进来,百合的侍婢苜蓿赶紧迎了过来:“萧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百合。” “二夫人也在,您这边请。”说着,苜蓿把萧安宁引到百合的卧房门口,敲了敲门,“二夫人,小姐,萧小姐来了。” “砰”的一声,一个花瓶打碎的声音骤然响起。 随即百合尖锐愤怒的声音透过大门传来:“让她滚!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苜蓿脸上微微露出尴尬,萧安宁却微微一笑,双脚猛地一抬。 轰—— 大门竟被她一脚踹倒。 原本二夫人还想着说说百合,好歹也注意些明面工夫,哪知道大门竟然被萧安宁一脚踹倒。 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萧安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安宁拍了拍手,一步一步走进房间,看着满脸凌厉的二夫人,不由勾起一丝冷笑:“二夫人,我只怕再不踹倒这扇门透点新鲜空气,百合的脸永远都好不了了。” “萧安宁,你这个贱人!你撒野都撒到我这儿了!看我不打死你!”百合双目怒睁,抡起拳头就要撕扯萧安宁。 却被柳二夫人一把钳住了手腕:“稍安勿躁!” 二夫人是什么人,又岂能听不透萧安宁话里的暗示,脸色一变说:“今天,你要是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就握手言和。否则——” “否则,我们就成为真正的敌人?”萧安宁接下话头,微微一笑。 “不错!” 二夫人松开百合的手腕,使了眼色,让她先坐到一旁。 萧安宁看着百合气呼呼的反应,不动声色,淡淡地问:“二夫人,您用毒之术和大夫人比,怎么样?” 二夫人秀眉一挑,冷哼了声:“那是她的专长,我当然比不过。” “这么说来,您也不知道组织最近又新研制出来几种毒药了?其中有一种叫曼香,因为和曼陀罗的香气酷似以此取名。这种毒药会影响血小板凝血机制。”萧安宁问。 二夫人脸色猛然变白。 一旁的百合也终于意识到萧安宁在说什么,不由惊疑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里流露深深的惊慌。 “你是说,大夫人给我下了毒,不想让我的伤口好?” “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隐约闻到一种甜香,和这几天我在毒药司研究的曼香气味完全相同。” “会不会闻错了?”百合心慌意乱。 萧安宁睨了百合一眼,“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百合一噎,身子却抖了起来。 下意识地向自己的脸上捂去,触手都是血液的黏湿时,终于尖锐地大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难怪这些日子,脸上的伤口始终不能结痂,一直流血不止。 虽然每天都按时敷药,可是,伤口就是不见好,还越来越有溃烂的趋势。 她找了信得过的医生来问,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只模糊地说,可能是因为她本身是瘢痕体质,所以不容易好。 现在,她知道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瘢痕体质,而是有人蓄意让她好不了! 好恶毒的心肠! 猛地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用力,又气的脸上的伤口崩裂,流出血来。 百合的声音都扭曲了:“二夫人,大夫人这么恶毒,分明就是冲着你去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二夫人紧紧攥住拳头,指甲狠狠掐进手心,一双美目燃起熊熊的怒火,又死死压制住。 “安宁,你先回去。这件事谢谢你来告诉我!” 萧安宁对二夫人点了点头:“您客气了!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好得多!” 说完,一拧头,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左璇问萧安宁:“小姐,二夫人好像没有什么表示,会相信您的话吗?” 萧安宁轻轻一笑:“会!” “可是,我看二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就算信了,也不会和你联手多久。” “世上原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至于这个联盟能存在多久,那就要看大夫人做到哪一步了——” “唉,真没想到,象府内斗会这样厉害。大夫人平常待人虽然严格,可是看着也总是很顾大局。这一次,却对您和百合小姐下了狠手。”左璇有些感慨。 萧安宁却淡然地说:“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就好。”说着,她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了看百合的居所。 说道:“跟在我身边,很有很多危险。该做聋子、哑巴的时候,就要知道保护好自己。” 左璇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开起了玩笑:“小姐,幸好老夫人派了19!” 萧安宁眉峰一挑:“那又能怎样?” 左璇还没说什么,萧安宁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 第15章 危险任务 “时间久了,你自然知道怎样——” “我去!” 这个19,隐藏工夫也实在太好了,有时候,她根本就忘记了他还在她身边。 一想到晚上那些不良睡觉习惯,萧安宁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了。 “小姐,你说什么?”左璇没听清,问了句。 萧安宁深吸了口气,脸上飞上一道可疑的红晕,说:“没什么。” 正在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萧安宁接起电话,只听右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姐,老夫人让小姐们都去趟墨居。” 自从知道右萝是罗静平埋伏在身边的眼线后,萧安宁便将她留作屋子里主内,很少带她出来了。 “好。”扣了电话,萧安宁带着左璇往墨居赶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传来一片惊叹声和赞美声。 左璇冲萧安宁眨了眨眼,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大厅里,老夫人和三位夫人都在,除了百合,大厅里,梦娜、柳思情等小姐们也都到齐了,个个露出兴奋惊奇的模样。 萧安宁刚跨过门口,俞倾城就笑着站了起来,对她说:“安宁,你看,罗非从总部给我们申请的最新武器和装备到了!” 萧安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大厅的长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装备。 高科技电话太阳镜、2.5毫米贝雷塔手枪、卫星测谎仪,还有女特工们最喜欢的麻醉口红,各种色系,非常齐全,整整排满了一排。 也难怪众人高兴了,象府虽然也有武器制造司,但是这水平又怎么能和帝焰总部比呢。 武器制造司张管事也笑的合不拢嘴说:“罗少爷带回来可正是我们需要的呀!现在,这批武器装备绝对是最顶尖的了!” 罗少爷就是罗非,是罗静平的亲信。 因为和罗静平同姓,暗中认了罗静平做干妈。 这次罗非带这么多高精尖武器装备回来,其实,是有人故意借他的手赠给象府的,意图争取支持的。 这个人——不用猜,萧安宁也知道是谁! 有了这批武器装备,我们象府今年在帝焰的比试赛上,肯定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了!”俞倾城柔和地说着,态度表明的是对整个象府的关心。 大家看着俞倾城,只觉得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和背后那些冰冷的武器融在一起,竟然完全没有违和感,如此的赏心悦目。 萧安宁被这样的赏心悦目刺痛了眼睛,她淡漠地睨着。 前世,就是为了这样一张绝美的容颜,步铭连一个卑微求来的吻都吝于给予,甚至,还毫不犹豫的将她送入地狱。 庆幸,她拥有了此生! “丫头们,趁着都在,赶紧挑挑自己趁手的武器吧。”明月老夫人也很高兴,这批额外得到的武器装备,可以让相府提振不少! 刚才俞倾城的话她深感欣慰,这孩子就是识大体,虽然她不喜欢罗静平,却真的没法不赏识俞倾城! 小姐们各自散开去挑武器,俞倾城看中了一把隐形蝴蝶手枪,正要拿起,一只胳膊突然横插过来,挡在眼前—— “首席,这把手枪是我喜欢的型——”梦娜傲慢地说道。 俞倾城一怔,随后收回了手,笑着说:“那就让给你吧。” 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准备挑那管73号桃红色口红。 谁知梦娜的手又再次越过了她,抢先拿走了:“这管口红的颜色合适年轻人,比如——我!” 俞倾城气的差点吐血! 她才19岁,比梦娜大了1岁还不到! 掩饰掉心底的不悦,俞倾城干脆转到长桌对面,去挑那副桃红的电话太阳镜,可偏偏梦娜飞快地倾过身子,伸长了胳膊,抢走了那副太阳镜。 一边还挤兑她:“首席,这幅太阳镜配我的口红正好,您这把年纪,应该挑那种稳重老成的颜色。” 俞倾城真是快气疯了! 接连三次,梦娜专门抢自己看中的东西! 就算再顾大体,俞倾城的脸上也快挂不住了! “梦娜是新来的,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难免觉得新鲜!倾城,你是首席,就别和梦娜计较了!”二夫人幸灾乐祸地张口。 俞倾城就算怄的吐血,又能怎么样? 特工的武器往常都是专家给配备的,这还是象府第一次允许个人自行挑选武器,偏偏这个新来的梦娜,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偏要和自己作对! 笑容已经僵硬的不能再僵,偏偏还要装着大度地说:“没事的。梦娜喜欢什么就挑什么吧,我——” 罗静平见俞倾城怄的难受,赶紧接过话去:“不就是些新鲜玩意嘛,大不了让罗非再去总部,专门为你申请就是了!” 这话一出,那可是大气! 象府这么多年始终游走于帝焰主流的边缘,这次不过是因为罗非搭上了步铭的关系,这才破例申请下这么多高端武器。 罗静平这样一说,变相是在挤兑二夫人了。 二夫人又岂能听不出来,勾唇笑着说:“哟,到底是大夫人场面。梦娜,既然人家罗非会专门为倾城申请,那你也别客气了!就可着劲儿挑吧,先拿着练练手再说!” 二夫人和大夫人两边斗的热闹,萧安宁却微微露出冷笑。 看起来,二夫人的天平已经往自己这边倾斜了! 慢慢收回了目光,她随意地在角落里挑了一件远程通话耳钉,一抬头,正撞进三夫人远远投过来的关注目光里。 两个人默契的一笑。 萧安宁明白,这是花狸儿的功劳。 她救下花狸儿一事,罗静平并不知道,还以为是花狸儿侥幸从蛇窟里逃脱而已,批评了两个侍婢办事不力也就算了。 就是不知这只大猫也不知怎么和三夫人通的气,就这样让两个人秘密达成了同盟。 想到这儿,萧安宁心情出奇的好。 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起熠熠的光芒,就像夜空的繁星,闪闪耀眼,让人看了不由觉得惊艳! 就在这时,俞子河一脸喜气地走了进来,明月老夫人一看,应该是又有喜事到了! 果然俞子河径直走到她面前,喜滋滋地说:“老夫人,步铭殿主来电,说是这几天会来象府。” “是吗?”明月老夫人雍容的脸上流淌出笑意,“不是说彦殿主也要来府吗?” “对!两位殿主如此器重象府,说明象府在帝焰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俞子河很自得,“还有,总部临时给了我们一个营救任务”。 “营救对象是谁?” “m国的核专家。” 一听到这个任务,一直留意二人对话的萧安宁心里一沉—— 前世,她受命参与这个任务,但最终发现是个骗局,死了很多人。 她侥幸没死,但也付出了右手肌腱严重受损的代价,以致后来,她不得改为左手用枪! “老焰主近来身体每况愈下,正准备在几位殿主中挑选继承人。总部这个时候给我们下任务,时机的确有些微妙。”明月老夫人微微沉吟。 “会不会是老焰主有意借这次机会考察我们的综合实力?” “无论如何,这次任务势必精心准备,不能出任何差错。安宁这孩子个性沉着冷静,作为首选,至于其他的人手,你看着安排吧。” 萧安宁微微一笑,看起来,前世今生,有些事并没有改变。 比如,这次营救任务! 但是,能够改变的,是她提前洞悉了的命运,绝不会再被动的听从任何人的摆布! …… 行动,迫在眉睫! 罗非送回来的精良武器,在第一时间派上了用处! 核专家被关押的地方,位于丘陵地带的龙头山。 那里森林密布,到处可见枝干挺拔的红桧,有些千年红桧高耸入天,几个人都环抱不过来。 地面长满了潮湿滑腻的苔藓,遍布幽深难测的沼泽。 萧安宁、梦娜、柳思情等新来特工都被指派参加任务,萧安宁还指名要了左璇和右萝一起,作为接应。 核专家就被藏在龙头山山坳的一处秘密掩体里面,那里有一股军事力量专门保护他,安全、监控、护卫力量都是一流。 在得到了一张大致的影像信息后,萧安宁她们就制定了计划,被秘密运送到龙头山边沿。 浓厚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森林,几米开外就变得不可视。 梦娜低声咒怨:“这是什么鬼地方,能见度等于零,怎么行动?” 柳思情微微笑了笑:“所以才派了我们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精锐,别人都干不了?”梦娜听了,从齿缝里嗤了一声,“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不让人家那么重要的首席——俞倾城来?” “这个……”柳思情一怔。 “危险的任务自然不能派首席大人了,不然,出了事将来谁去接管象府啊!”梦娜没好气地说道。 萧安宁唇角勾了勾,没有说话,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后座正在电脑上忙碌的左璇和右萝。 左璇目前的身份虽为侍婢,但是她却非常精通远程监控,可以算得上是安全系统方面的专家,对电脑程序入侵也很在行。 要不是她在格斗方面始终没法突破b级测试,应该早就晋升a级了。 但,这也未必就不是老夫人的秘密安排。 类似卧底,有时候正是借着这样的身份掩饰真正的自己。 汽车慢慢找到了一处隐蔽的位置停了下来,雾天倒的确非常适合她们几个人隐藏,这样的天气也让保卫核专家的警卫们放松了几分警惕。 左璇很快侵入了掩体内部电脑控制中心,悄无声息的破坏了里面的防卫警报系统。 第16章 一场极其危险的较量 对几位小姐点了点头:“破坏已完成。” 萧安宁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立马竖起食指,下达立即行动的指令。 几个女特工身手矫健的跳下车,随即以相互接应掩护的队形散开前进。 她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执勤警卫,然后第一时间抢入核专家卧室进行营救,最后一步就是清楚所有“障碍”,成功脱离。 漫天浓雾中,残酷的杀戮无声地拉开序幕—— 放松警惕心的警卫,很快,就被几位女特工解决掉。 血腥味开始不断泛滥,增加了雾气的浓重。 整个行动进展的异常顺利,当几个人成功带着核专家逃离出掩体,连梦娜也有了几分怀疑。 她撩起额上的长发,在传声器里说:“萧安宁,我怎么觉得顺利大劲了呢?” 萧安宁低声道:“你说的是,注意安全撤退!” 听到这声异常低沉的叮嘱,梦娜猛地回过头来,正撞见萧安宁望向车子一闪而逝的精光。 身为特工,彼此眼神肢体微妙的暗示,大家都太熟悉不过了。 见萧安宁眼神冰若幽谭,梦娜的目光也变得凛冽起来。 “车子里的人有问题?” “对,但我希望再给她一次机会。” “是谁?”梦娜咬着牙问。 “右萝!” 右萝是萧安宁的侍婢,又是她点名带来接应大家的,如果她有问题,这不意味着…… “怎么会这样?”一直没出声的柳思情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呵呵……”梦娜的笑声突然在传声器里回荡起来,“看起来,萧安宁是故意把她带出来解决了!” “……” 这次,轮到萧安宁没有出声。 右萝听命于罗静平,但她想知道右萝最后关头真正的选择! “小心,他们包围上来了——” 雾气浓厚的森林里,可见度几乎为零,也因此,追捕的人不问方向,到处开枪,甚至连火箭筒都用上了。 毕竟是第一次到达这里,哪怕来之前做足了功课,也无法避免地撤离速度大大受阻,险象环生!开枪、后退,再开枪、再后退,一切都近乎成了本能反应! 在子弹擦过桧树险些击中核专家的时候,柳思情为了救他,不惜将他扑倒在地! 而她,却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声,腹部汩汩流溢出鲜血,宛如雾气中开出一朵最惊艳的彼岸花—— “柳思情——”梦娜一惊,迅速移动到她身边。 萧安宁也迅速赶了过去,挡在她们两人前面,开枪阻挡一步步迫近的追捕者。 “我来给你止血!”梦娜飞快掏出纱布,帮柳思情做了最基本的包扎。 “别管我,带着专家先撤……”柳思情死死咬住牙,挣扎又要爬起来。 在她心里,任务胜于生命! 曾经的萧安宁又何曾没有如此,为了步铭她不惜生命! 梦娜哼了一声:“逞什么英雄?就算这样,你也当不了首席!起来,我们一起撤离!” 柳思情又要拒绝,只见萧安宁霍的一下转身,抬手就对核专家头上猛地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核专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梦娜和柳思情都惊呆了,不由异口同声地开口。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萧安宁冷冷一笑,“他不是核专家!” 梦娜眉眼在他脸上一扫,最先转过弯。 眉头一皱后,狠狠一脚踢在尸体上:“shit!这个人下颌这里没有痣!” 要不是刚才柳思情为了保护他将他仰面扑倒,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微小的特征。 她顺着萧安宁目光的方向,才发现了异样! “左璇,打开右萝的通话频道。”萧安宁眼神凛冽地吩咐,“让她接应我们撤退!” 梦娜和柳思情对视了一眼,遽然都明白过来,今天这个所谓的营救任务,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是一场针对她们几个人的屠杀! 如果她们几个死于任务,谁,才会是真正的受益人? 想清这一点,梦娜艳美的脸上露出嗜血的冷笑—— “三位小姐,请迅速分散撤离,萧小姐按计划a路线,梦娜小姐b,柳小姐c!重复,萧小姐a路线,梦娜小姐b,柳小姐c!” 右萝的声音从传声器里传来,听不到任何紧张,只有有条不紊。 “柳思情受伤,我和她一起走b线,bc线请求一并接应!”梦娜扶着柳思情,眼神却是在征询萧安宁的意见。 萧安宁点头表示没问题。 即使梦娜不主动申请这么安排,右萝也一样会将自己单独分开的! 传声器里一阵短暂的静默后,随即右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同意申请!请迅速撤离!” 做了一个关闭传声器的动作后,萧安宁对梦娜和柳思情说:“b路线坐标o18,z93,c路线坐标o33,z210有地雷。避开这两处埋伏,就可以安全抵达汽车!” “右萝怎么处理?”梦娜问。 “如果抵达上处两处坐标5分钟前,右萝没有通知你们避开,左璇会开枪击毙她!” “好,我们分头行动!汽车上见!”梦娜一点头,扶着柳思情迅速撤离。 望着梦娜和柳思情消失在雾气里的身影。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双眼狠戾地一抬。 前世,她们身为鱼肉,被人屠杀殆尽,这一世,她要做刀俎,将敌人鱼肉! 掏出手雷,狠狠向前方一抛,轰然一声,几声凄厉的声音传来! 萧安宁冷冷一笑,又迅速移动身影到十几米外的一棵大树后冲着浓雾深处开枪,就仿佛梦娜和柳思情还和自己在配合狙击敌人一样! 柳思情受伤是意外之事,她必须要为柳思情和梦娜的安全离开,尽量拖延时间。 龙头山里的这些人,其实是罗静平这些年暗中培养的一批死忠,这次任务,是罗静平虚拟出来的! 为的就是将萧安宁等几个新来特工一网打尽! 可是,她哪能想得到,这部分隐藏的力量,会被再世为人的萧安宁,举着复仇的屠刀,一点一点翦除! 看着梦娜两人渐渐进入安全范围,萧安宁藏身在一颗大树之后,镇定地换好最后六发子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将枪口对准了身后的位置…… “还不出来!” “不愧是大夫人要对付的人。竟然连我们鹰组都出动了!只可惜你以一敌四,完全没有赢面!我劝你还是放下枪,还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哈哈……” 男子阴森得意的笑声,骤然在浓雾缭绕的森林里回响起来。 萧安宁心里一沉! 鹰组并不属于龙头山的分支,实力超凡,几乎是罗静平身边最重要的精锐部队,竟然连他们都派出来了! 罗静平到底是多么想她们死啊! “废话少说!我萧安宁就是战死,也绝不可能放下枪!”说话间,萧安宁遽然抬臂,子弹向男子怒射而去! 只见一个人身影潇洒一闪,子弹擦过树干射入他身后的大树! “呵呵!我早说过,让你放下枪乖乖受死,真是可惜……”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悠然从树后摇动着一面黑色小旗,阴凄凄地说道。 “你只有五发子弹了。我怎么舍得就让你这么死了呢?我们好好玩玩吧——” 浓雾天气在湿滑的森林里行走,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柳思情还受了伤,这样的情形无疑让两个撤离的速度大打折扣。 “留萧安宁一个人阻击,会不会太危险了?”柳思情脸色苍白,有些担忧地问。 “不是会,而是肯定!”梦娜哼了一声。 “那我们回去接应她吧。” “接应?”梦娜没好气地说:“有人想置我们于死地,而萧安宁是其中的头一号!我们回去只会给她带来更多麻烦!” “可三个人的力量,肯定要比她一个人强!” “对方早已经针对我们的人数,安排足够多的杀手!我们三个集中在一起,不是更方便敌人聚而歼之吗?我们分开走,才有可能帮萧安宁引走几个。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说着,梦娜低眸了一眼柳思情的腹部,柳思情一直用手紧紧捂着,血水不停地从指缝里渗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梦娜担心柳思情极有可能还没走到汽车的时候,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昏倒了! “我觉得我还是给你把子弹取出来吧。” “也好!”柳思情点点头。 她也担心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拖累了梦娜,辜负了萧安宁身犯险境保护她俩离开的好意。 身为特工,急救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对梦娜这样的特工而言,取子弹也只是家常便饭。 “你上一次取子弹是在什么时候?”柳思情嘶了一声,有种古怪的感觉。 “5分钟前。” “你说什么?” “就是说,你是第一个。”梦娜无所谓地回答。 “要命!”柳思情皱眉,真的觉得伤口痛了,“你不是a1级特工测试通过了吗?怎么可能连这种取弹手术都没做过?” “科技这么发达,还非要用活人?我们飞羽殿一向都是在电脑上模拟。” 柳思情苦笑了下,早就听说飞羽殿训练特工有一套诡异的方法,没想到连取弹培训都这么诡异! “好,我们快走!”简单利落的取出子弹,丝毫没注意柳思情痛瘪的脸,梦娜招呼着。 “距离萧安宁提到的坐标还有100米左右的距离,注意警……” 还没说完,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第17章 最危险的关头 两个人震然望向烟云腾起的方向。 “难道出事了吗?”柳思情咬了咬唇,脸色有些惨白。 话音未落,就看到白色的浓雾中忽然有人影出现,正沿着她们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躲树后去。”梦娜压低声音,示意柳思情藏好。 而她自己迅速冲到旁边一棵树旁,冷笑着放好手枪,从靴筒里掏出匕首。 营救假专家已经耗费了太多弹药,为了以防万一,她会尽量留到最后。 这意味着,如果追击的人不够多的话,她会放手一搏,血刃对方! 在这样漫天的浓雾中,于己于敌都是一场极其危险的较量,但来人似乎动作很快,几乎转眼就来到她们的藏身之处—— 梦娜对身后的柳思情做了一个出手的手势,用最短的时间联手解决掉这个人! 当来人从桧树后面闪出,马上要逼近梦娜时,梦娜和柳思情瞬间同时出手。 梦娜毫不留情地抬腿踢向对方裆部,对方迅速转身避开,一个回旋,竟遽然抓住梦娜的脚踝…… 而另一边,柳思情已经毫不客气地掏出匕首向对方背后扎去。 对方本能反手格挡,瞬间抬腿后踹向柳思情腹部,就在击中之前,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将腿收力,划向一旁。 柳思情不察,没有留意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踢空,闪身躲过对方手臂后,再次向对方头部狠狠刺去…… “是我,萧安宁!”突如其来的低喝声,生生阻止了柳思情的动作,这么冷静又淡漠的声音,不是萧安宁还能是谁? 而萧安宁的声音也让梦娜停止了动作,眼角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喜悦。 嘴里却毒的要命:“居然没死?” 萧安宁没有回答,目光却落到柳思情渗出血水的腹部:“取出子弹了?” 柳思情惊喜地点了点头,又迫切地问道:“刚才那声爆炸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 “没事!”萧安宁摇了摇头。 梦娜回头望了望硝烟升起的地方,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我记得你应该只有一匣子弹了,那手雷肯定不是你扔的!但,显然对方死了,而你却逃了出来……” 萧安宁不得不佩服梦娜缜密的分析。 方才,被鹰组围攻,戴面具的男子犹如猫戏弄老鼠般耗掉了她最后五颗子弹,带领其他三个男子将自己围在中央时,她的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有人,却在那个最危险的关头救了自己! 漫天浓雾中,那个人矫健的身影透过浓雾,仿佛从天而降,几乎以迅雷之势,瞬间就刺杀了三名鹰组成员。 而戴面具的男子一见形势逆转,放出烟雾弹,便迅速逃离。 那个人,见她安全,转身,也随之没入浓雾。 没能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长相,可是,直觉告诉她,他就是19! 她也不能用通话器问,因为柳思情、梦娜包括右萝都还在通话频道,她不可能让她们知道他的存在! 想至此,萧安宁向来清冷的眼底微微荡起一丝波动。 前世,一生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步铭身上,其他人,都不过是身边过客,无所谓情,无所谓意。 她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孤独一人! 可是,今生,19的出现,却仿佛隐隐给了她一种同伴的感觉! “萧安宁,时间到了!”梦娜望着汽车的方向,唇角突然绽放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犹如一朵暗夜的彼岸花,狰狞却又艳丽! 见萧安宁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梦娜也无意再深究什么。 此刻,她最感兴趣的就是萧安宁对右萝的处置! 自己和俞倾城从见第一眼就不对付是公开的,但是,也只限于和俞倾城斗斗嘴的层面,却还没有胆大到要动大夫人的人的程度。 右萝已经确定是大夫人埋伏在萧安宁身边的眼线。 如果萧安宁连右萝都敢除去的话,那意味着萧安宁与罗静平彻底站在了对立面,这两个人如果斗起来,无疑,象府今后的生活会有趣很多! 她是真心要看这场戏了—— “你说什么?萧安宁没死,还活着?”一听到这个消息,罗静平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一下子击中,猛地喘不过气来! “那么鹰组呢?”一向雍容的罗静平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除了我,全军覆没!” “黑鹰,你是怎么办事的?萧安宁没死也就罢了,怎么让鹰组就这么完了!”罗静平的心都在滴血。 多年经营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那是她苦心经营二十多年才有的精锐部队,竟然在龙头山尽数覆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夫人,原本这事都尽在掌握,但我怀疑有外人提前洞悉了我们的安排,暗中埋伏了高手接应,鹰组才因此遭伏!而且他的手法很像是君临的人!” “君临的人?”罗静平一惊,强抑愤怒,心中惊疑不定! “对,他的身手,只怕也是三君之一了。” “三君……三君……”罗静平迅速冷静下来。 帝焰和君临是世界上齐名的特工组织,前些年暗中争斗暗杀之类的事也不少,彼此都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以至于原本排名第三的霸天趁机崛起,这才意识到危机,彼此之间消停了争斗。 可是,这次营救核专家的虚拟任务,不过是她针对象府内部的一次清洗,君临派出三君之一前来干预一个区区的象府,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萧安宁、梦娜、柳思情这三个人里面会有他们派进来的卧底吗? 心头像被谁狠狠掐了下,一阵凉意灌上脑门儿。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罗静平低声道:“回头再联络,最近这些日子,你好好潜伏,我们暂时不要联络。” 说完,她关了传声器,说:“进来!” 俞倾城推开了门,面色不好地走到罗静平身边,说:“妈,萧安宁她们回来了!” 罗静平阴沉的脸上更加阴鸷:“我知道。” “右萝她……据说被一枪击中脑门毙命!” “什么,右萝死了?”听到这儿,罗静平眉眼一戾。 “不可能,龙头山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明明知道右萝是我的人,怎么可能开枪打死她?绝不可能!一定是萧安宁那鬼丫头干的好事!” “妈妈,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您布下天罗地网都没伤的了她半分,柳思情不过受了轻伤,梦娜也完好无损,偏偏只有一个负责接应的右萝死了,还是我们的人!” “我知道!刚才黑鹰来电话,说是有高手插手,很有可能是君临的三君之一。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罗静平深吸了口气,声音透出几分阴冷。 “帝焰和君临已经相安无事好多年,怎么可能突然针对我们象府,派出这样重要的人物?”俞倾城有些疑惑。 “我怀疑萧安宁几个人里面有她们的人,另外,我们身边也有奸细!” 俞倾城握紧了纤白的手掌,冷声说道:“如果让我找出来,我一定要除掉她们——” “用不着你动手!你去把萧安宁找来!”一抹杀气从罗静平精明的眼眸中闪过。 “她现正在老夫人那里禀告整件事的过程。” “好,我们也过去听听,看她究竟怎么把白的描成黑的!”罗静平慢悠悠地站起来,径直向门外走去。 赶到墨居的时候,梦娜手里正捏着那把桃红色蝴蝶手枪把玩着。 桃红色的手枪在阳光底下绚丽多姿,真的仿佛一只展翅的蝴蝶在梦娜掌心展翅,任谁看了也忍不住赞叹。 俞倾城一见那把手枪,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在她心底,固执地认为,象府所有最美最好的东西,都是应该她俞倾城的。 所以当那把美丽炫目的蝴蝶手枪落入梦娜手里时,她的心不能抑制的被嫉妒啃噬着。 见俞倾城走进来,脸色又是那样难看,梦娜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故意冲俞倾城举起了枪炫耀着。 笑眯眯地说:“首席,你看,我就说这枪还是配我合适吧,经历龙头山那么危险的生死一战,它在我手心里还是这么美丽炫目!你瞧瞧,你那身黑色制服多显老,配这枪就显老气了!” 俞倾城被呛的一句话就白了脸。 若放在往日罗静平肯定会彰显自己的大度,不会参与眼下这种小姐们之间的小摩擦。 可是,她心头一直压着火,此刻,被梦娜这样一挑衅,竟然变了脸色,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说笑!” 梦娜眼见自己成功挑拨动了罗静平的怒火,故意装作紧张地说:“是,大夫人!我这就进去向老夫人交接任务!” 三个人前后两排进了大厅,萧安宁正坐在明月老夫人下首说着什么,三夫人也陪在下首听着。 一见她们三个进来,萧安宁起身示意。 罗静平装没看见,无视地越过她,直接到了老夫人身边第一把椅子上坐定。 这才和老夫人一脸严肃地说:“我听说这次任务没完成,还死了人。萧安宁作为领队,难辞其咎!” 萧安宁没说话。 倒是三夫人扫了眼罗静平,脸上淡淡地道:“大夫人,你没弄清楚事情经过,就让安宁担这个责任,恐怕为时过早了吧?” 第18章 同盟 “三夫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罗静平眼角一挑,语气不由寒了几分,“难道核专家营救失败,右萝牺牲不是实情?” 三夫人轻柔地笑了起来:“大夫人,您说的都是实情,可是……” “好了!你们两个别争执了!静平,我不是说你,你一向稳重谨慎,怎么这次这么莽撞?”明月老夫人突然打断了三夫人的话,一脸不悦地看向罗静平。 罗静平一怔,脸上挂不住的问:“老夫人,静平不懂,难道我所得到的讯息不对?” “你自己看吧!” 说着,明月老夫人一指旁边的荧屏,钟姐立即走过来开了播放。 画面连续闪过,全是龙头山行动时的场面! “这不可能!”罗静平没看完就猛地站了起来。 “真没想到右萝竟然会是叛徒!枉费象府这么些年来对她的栽培!”俞倾城也猛地站了起来,似乎颇为震惊地叫道。 画面里,播放的是是带着面具的男子黑鹰和负责去接应的右萝接头的视频,以及最后柳思情中枪,萧安宁和梦娜一起扶着她绕过爆炸点,火线突围的场面。 右萝绝不可能和黑鹰有过正面接触! 罗静平没有授权右萝这么做,右萝也不可能这么做! 这不等于是公然给别人留下把柄吗? 所以,视频一定是假的! 可是,罗静平还是一下子从俞倾城微微发颤的声音里捕捉到隐藏的含义:舍弃右萝,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 既然老夫人没有说视频有假,就说明已经认可了这段视频。 再多解释一句都会很不利于自己。 右萝是自己安排到萧安宁身边的,黑鹰是她的隐藏力量,深查下来,连她都要被牵连出来。 罗静平迅速冷静下来,一巴掌拍在椅子背上又坐了下来。 “老夫人,我们象府怎么可能出叛徒?这是从未有过的!我太意外了!”罗静平一副震惊难抑的样子。 三夫人唇角一抿,也叹了口气说:“是啊,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象府待她不薄啊!” 老夫人眉眼一瞪,十分威严:“静平,出了这样的事,是我们象府的耻辱。你作为掌府夫人,难辞其咎!” 一句话,定了龙头山任务失败一事的基调! 起因全在叛徒右萝身上! “但是,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老夫人高高在上斜睨了眼罗静平。 “是!”罗静平立即起身告罪,“我这就重新对象府所有人员进行详查”。 “这次多亏有安宁这丫头心思缜密,要不然柳思情和梦娜都要赔进去了!我们象府可就损失惨重了!”三夫人看着罗静平的侧影,淡淡补了句。 “从今天起,安宁就晋升为象府第二小姐。”明月老夫人看了眼萧安宁,又看向俞倾城道:“倾城啊,你过来——” 俞倾城恭顺地走到老夫人面前站定,只听老夫人说:“以后,你多带带安宁。有她帮衬着你,你会省心很多。这样吧,今后就让她打理珠宝司吧。” 俞倾城一怔,脸上却面带微笑,应道:“是,老夫人!” 看着俞倾城吃了苍蝇一样却还要装笑的表情,一直没开口的梦娜,唇角一抽,心里乐坏了! 想到方才罗静平竟然敲打自己,她眼珠一转,开口道:“老夫人,您太英明了!首席就是首席。虽说这次我和柳思情的命是萧安宁给捡回来的,可是,要是首席也去了,说不定柳思情未必能受伤呢!” 这话明面上是说萧安宁不比俞倾城,实际上,却是埋怨俞倾城身为首席,关键时候却躲在象府只图安逸。 罗静平在旁听了气的脸上发黑。 而俞倾城自然知道罗静平是出于安全考虑,多少年来才从来没让自己出过任务。 被梦娜这么一激,当步站了出来,说道:“梦娜小姐过誉了。只要是为了象府,我做什么都愿意!” 明月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对罗静平说:“倾城这孩子处事大度,一向我是很欣赏的。但是,温室的花朵终究经不得风雨。下次再有任务,你可不能再阻着挡着,不让她历练了!” 罗静平怨恼俞倾城不经激主动请缨,此时老夫人又这么说,心里可真是心急如焚了。 可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又偏偏不能说半个不字—— 罗静平费了好大劲,才从脸上挤出几分笑容。 “老夫人说的是,以前是我总想让她多磨练磨练再出任务,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下次让她也出任务就是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月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去。 出了墨居,一想到珠宝司管理权从此旁落萧安宁,俞倾城不由冷着脸,走到萧安宁身边低声道:“萧小姐真是好手段,竟然可以把老夫人骗的团团转!” 萧安宁只是一笑,“首席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又是谁能骗得了的?关键是,她自己愿意相信什么!” 俞倾城握着发冷的手指,冷冷道:“很好!但愿下回你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萧安宁勾了勾唇,“只要能为象府锄奸,我自然会开心的!” 俞倾城一噎,罗静平冷着脸从她身边走过,冷声道:“倾城,何必多言,走吧!” 萧安宁微微一笑,目送两人离去。 她们的背影刚一消失,三夫人便静静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安宁,你是打定主意要和罗静平斗了?” 三夫人娴静的面容上,浅浅一层柔和。 萧安宁点点头,“我要谢谢三夫人!” 三夫人弯了眉梢,笑意染上眼眸:“利己利人的事罢了!” 萧安宁为自己救了花狸儿,当然是要给她回报的。 望着墨居外那棵飘着淡香的桂花树,萧安宁忽然启唇一笑:“那视频我看不出任何破绽!” 萧安宁知道,右萝在龙头山根本没有机会和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碰面,三夫人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给她的视频修改成这样! 的确是费了一番大工夫。 三夫人浅声道:“这些年除了研究吃喝,我精攻最多的就是电脑程式了。除掉了右萝这个眼线,以后你再有什么行动,就方便多了。” 说着,她走到桂花树前,轻轻摘下一朵白色的桂花。 放在鼻端嗅了嗅,说:“但是,这样一来,罗静平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早就听人说,龙头山可能隐匿着罗静平一支精锐力量。这次,竟然也一并被你端了。” 说完,将花丢在了地上。 萧安宁顺势走上去,抬脚碾了碾,“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着。” “捎带着?”三夫人莞尔一乐,显然并不真的相信萧安宁这番措辞。 回头看了看萧安宁,淡漠冷静的少女,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才不过十八岁,哪里来的这样的幽沉冷静和杀伐决断! 提醒道:“象府内斗由来已久,我们三夫人之间也早已是心知肚明。可是,你毕竟要在象府受训,将来你能否顺利出府,回到步铭殿主身边……” 步铭? 一层寒意倏然染上萧安宁的墨眸! 前世,她为了帮助步铭成就霸业,一心一意在象府受训,最后还不是沦落成一个弃若敝屣的工具,落个惨死的结局?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由着别人步步安排,而不覆手为雨,翻手为云! 当然,这番话,她是不会对三夫人说的。盟友只限于利益,还没到生死相交的地步! 现在,俞倾城被剥夺了珠宝司的管理权,那是俞倾城多么倚赖的地方! 接下来,闭着眼睛也会知道,自己和俞倾城必然要有一场恶仗要打了—— 月光如水泄入屋内,俞倾城坐在雕花的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倾城绝美的容颜,没有半分笑容。 似突然想到什么,她突然一拂桌子上的茶杯。 没听到杯子坠地碎裂的声音,镜子里,却看到一只细瓷般的手凌空出现,掌心正中间正是那只被拂落的杯子。 “哎哟,这是谁惹着我们帝焰头号大美女了?我非剥了她的皮!”随即,一道嬉猾的男音蓦地响起。 俞倾城望着镜子里的人,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黑暗之中,如水的月光照在那张妖艳绝伦的脸上,尤其一双如猫眼般的褐眸闪动着冶艳的光彩,说不出的慵懒和摄魂勾魄。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美,也没有打动俞倾城的心。 她连头也没回,只是郁郁地说:“妖呈,叫你来,不是让你来嘲笑我的!” 妖呈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落寞后,慢慢将杯子放回梳妆台上。 骨瓷般的手轻轻绕过俞倾城的脖子,覆在她脸上,幽幽地道:“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还敢嘲笑你。那个萧安宁就这么令人讨厌?” 说着,那妖魅的脸上划过一丝杀意。 “说罢,要我做什么?” 俞倾城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毁了她。” “毁了?是要她的命还是……”妖魅的眸子突然浮上一层诡异的波光。 “她是暗杀特工,而非女色特工,又一直心心念念着步铭殿主。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呵呵……”听到这儿,妖呈妖魅地一笑,幽深的眼睛里却看不出是喜是悲,“这么说,我平白捡了个便宜?” “那丫头城府极深,功夫又高,你别没吃着肉,反啃一嘴泥!”俞倾城提醒他。 “好了——” 第19章 毁了她? 妖呈笑靥如花,多渴望俞倾城能够认真地看自己一眼。 他围着俞倾城转了一圈,说:“也别太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不就是一个才18岁的黄毛丫头吗?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给你。” “已经派人给她送了信,估计再有十分钟,她就会到达芜居。你去吧。”说完,俞倾城对妖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眼睛里,却闪耀出异样的光芒。 似乎,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可惜,就在这双明亮的美眸里,妖呈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之前如花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透着一丝酸楚,一丝嘲讽,更多的是一种失落。 “好。我会让你如愿的。” 妖呈紧紧握起了拳头,身躯微微有一丝颤抖,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望着妖呈离去的背影,俞倾城唇角勾起的冷意越来越大,眸底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萧安宁,你想跟我斗,我让你身败名裂!你就好好尝尝妖呈的滋味吧!” 深夜,万籁俱寂。 幽深的夜色下,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树上,正欲动时,猛然发现密林深处有一丝异样的声响。当机立断地将自己的身形匿在黑暗中,静观其变—— 萧安宁收到短信的时候,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晚上十点来芜居!” 发信人是陆妈妈! 多么熟悉的画面……此刻,萧安宁没有激动,眼睛闪过一丝冷芒。 “小姐,有行动吗?”左璇一看萧安宁那种眼神,顿时变得跃跃欲试! 萧安宁走到门边,推开门扫了眼外面,幽幽说道:“走吧,今晚不知道又有谁要倒霉了!” 左璇眼睛一亮,擦着手掌,兴奋地跟了上去。 “你去把柳思情,梦娜也一起请来,就说我十点准邀请她们在芜居外的小树林那里比试枪法!” “好,我这就去请!”左璇眉开眼笑地一溜烟跑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萧安宁不由好笑地弯起了唇角。 自从龙头山一事以后,她在象府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起来。 而一直跟着她的左璇不但不紧张,反而像个斗士,越发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好像,要随时准备着跟她去冒险。 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胆子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 须臾工夫,左璇就小跑回来,乐呵呵地说:“小姐,柳小姐和梦娜小姐都答应了,说她们一定准时到。” “好,我们出发!现在过去,应该刚好九点五十分。” …… 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两个少女身影,妖呈冶艳的眼眸中渐渐染上一层邪佞,目光放肆的扫量着萧安宁。 她身上一袭白衣清冷如月霜,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间,黑白两色衬托出她幽若深潭的双眸,清冷潋滟,散发出不一样的美丽气质。 在帝焰这么些年,见过美女无数,乍见萧安宁如此的面容,妖呈竟然还是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嫣红的唇。 只要品尝过了这道别具风情的大餐,他就为俞倾城解决了心腹之患!到时,会不会博得美人一笑呢? 想到这儿,妖呈心头立即有了被挠动心肝的感觉。 手中忍不住一动,往外弹出一蓬粉色的烟雾。 月色中,两名少女的身子应声而倒。 妖呈修长的身影从树丛后鬼魅般地闪了出来,脸上露出阴柔邪佞的笑容。 他拧开纽扣上隐藏的针孔摄像机,对准了萧安宁,“明天,全帝焰的网络都会看到这段香艳的视频,你说,我的小美人会不会很高兴呢?” 就在他的手探向萧安宁的瞬间,忽然膝盖一阵冰冷刺痛,紧接着,下身重要部位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力道之大,伤筋动骨! 妖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应该已经失去意识的萧安宁,竟然会突然醒过来! “你,你怎么会……”阴柔的脸上顿时浮上诡异的赤红,捂着剧痛的身体倒在地上,再也说不话来。 萧安宁冷冷一笑,抬起脚来,皮靴狠狠踩在妖呈的脸上,毫不留情的碾压着,“来之前,本小姐已经服过解药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妖呈那里痛的都要断了,脸上大颗大颗的冒出冷汗。 最要命的是,他的身体温度越来越高,好似本该在萧安宁身上发挥的魅药效力,竟在他自己身上发作了! 心里痒痒的像被无数蚂蚁爬过,亟需一个地方纾解! “我若说是俞倾城告诉我的,你信吗?”萧安宁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你胡说——”妖呈的脸涨得越发红了,一双眼睛都隐隐显出赤红的血丝来。 足可见,他已经隐忍的快到爆发的极点了! “象府单是魅药就有十四五种,你的药是她给的,若不是她,我怎会知道该服用哪种解药?”萧安宁幽幽盯着妖呈,不紧不慢地反问。 前世,妖呈对俞倾城一直心心念念,死心塌地替俞倾城暗地干了不少坏事,却始终求而不得,最后因爱成恨,竟然自宫了! 这一世,依然如此。 只不过这场令人恶心的戏提前上演了三年,让萧安宁有了提前防范的警觉罢了! 此时,妖呈目光闪烁,眼中明显呈现出惊疑不定的变化。 萧安宁自然也注意到妖呈的异样,眼瞳中的冷讽一闪而逝。 她松开脚,身子慢慢低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在妖呈耳边说:“爱,从来都不是独角戏,你的爱,在俞倾城眼中半毛钱都不值!” 听到这儿,妖呈的双眼倏地如刀刃般死死盯住萧安宁,那锋利的目光带着一丝嗜血的疯狂,让人瘆的慌。 萧安宁却仿佛没有察觉似的,继续幽幽说下去:“还是你觉得,一个连身体的忠贞都做不到的男人,反而会让一个女人突然倾心?” “可我一切都是为了她!”静谧的深夜,突然响起妖呈嘶哑的嘶吼声。 萧安宁知道妖呈在药力的作用下,心智早已经乱了。 慢慢地站起身来,残忍地低看着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以你的身份,你能带给她什么?” “就因为我不能给她地位,不能给她权势,所以她才一直拒绝我吗?”妖呈死死瞪着赤红的眼睛,在静谧的深夜回旋起狂乱的质问。 萧安宁微微一笑:“你心里明明早已经有了答案,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可惜,你一直不肯面对!不然,你今天也不会落到我的手里——” 妖呈瞳孔遽然一缩,已经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你想要做什么?” 萧安宁在他胸前的针孔摄像机上一抚,轻笑道:“做你想要做的!左璇,将他丢进万蛇窟——” “萧安宁你——” 妖呈话音未落,左璇已经封住他的嘴,将他往万蛇窟拖去。 左璇的身影刚走出不过十步远,萧安宁的隐形通话器突然传来男子低沉的笑声。 “最毒妇人心啊……” “以后不要惹到我!”萧安宁冷声警告,脸色却明显没有口中的那么冷厉。 男子也注意到了,磁性的嗓音越发悦耳了几分。 “放心,不会!”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萧安宁心头莫名地一跳。 她一挑眉,问道:“19,刚才妖呈膝盖上的冷冻针是你射的?” “是!” “你小看我的警觉力?”傲然与不满顿时浮上萧安宁的眼底。 “不是!我是觉得这种小事用不着你出手。” “……” 萧安宁突然失去了和19对话的能力,这厮,拍的哪门子马屁? “哎哟,万蛇窟里的这是谁呀?深更半夜的怎么和蟒蛇操练到一起去了,哎哟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就在这时,女子矫柔夸张的声音突然撕碎深夜的宁静,在众人耳畔响了起来—— 看着来人如此夸张的表现,萧安宁墨色的双眸涌上一层淡笑。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果然还是不点也透。 “萧安宁——” “萧安宁——” 梦娜和柳思情走过来,同时开口! 萧安宁对她俩微微一笑,“你们来了。” “是啊,这大半夜的,本来是想来比试枪法的,谁知道竟然看到这么一出惊天动地的春宫图,真是惊艳啊!”梦娜一撩耳际的一绺卷发说道。 黑暗中,柳思情脸上一红,随即也说道:“是……有点太出人意料了。” 夜深人静,萧安宁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叫她俩来,梦娜和柳思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萧安宁有事找她们。 果然,刚一靠近芜居,就听到万蛇窟里传来一个男子哼哼唧唧的绯靡声音。 梦娜向来不避讳这些,先自个儿探头进去了看了,一看那香艳的景象,又看到左璇刚刚离开的背影,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人一定是招惹到萧安宁了! 龙头山的任务,她和柳思情终归是欠了萧安宁一条命的。却没想到萧安宁这么快就找到她们来演这场戏。 这等于是萧安宁主动要结了她们之间的债,谁也不再欠谁! 想到这儿,梦娜不由低声问道,“那里面的是谁?” “百花残。” “百花残妖呈?”梦娜眼睛一瞪,“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想用妖呈要来祸害你的清白,赶你出象府了?” 萧安宁淡淡点了点头。 一旁柳思情咬了咬唇说:“真是可恶!同是帝焰的人,怎么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梦娜冷哼一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什么稀奇?” “可这毕竟不是出任务,我们好歹也算是同门……” “同门个屁!焰主年龄大了,选出新焰主势在必行。这些年各个殿主之间刀来枪去的,还谈什么同门!”梦娜有些愤懑地打断了柳思情的话。 “可是……” “别可是不可是的了,”梦娜转向萧安宁问道:“说罢,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20章 毁了他! “既然知道我是请你们来演戏的,也就请你们再多看一场戏吧。”萧安宁说完,幽若寒潭的目光闪闪。 就在这时,远处从两个方向隐隐来了两队人马,都是步履匆匆的样子。 梦娜眼尖,惊讶地说:“老夫人和俞总管怎么来了?” 萧安宁也望过去,心里不由一阵冷笑,看来,俞倾城为了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竟然不惜把老夫人和俞子河一起搬了过来。 如果真是如她所愿,老夫人亲眼看到自己和妖呈发生了什么,震惊之下必然是深深的失望!俞子河自然更不例外! 到时,怎么处置,就全凭掌府夫人罗静平嘴一张了! 真的是如意好算盘! 两队人马不期然走到了一起。 “俞总管,你怎么来了?”明月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忧虑。 “难道老夫人也是为了蟒王的事?”俞子河抬头,微诧之后眉心皱在一起—— “是的。这蟒王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问题了?总部正等着提取它的毒汁进行研究呢!” 俞子河微微摇头:“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方才管理蛇园的人紧急通知我,就直接赶过来了。”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明月老夫人率先走在前面,俞子河正要举步跟上去,忽然后面传来几个悦耳的声音。 “见过老夫人、见过俞总管!” 明月老夫人顿住脚步,转过身来,见是萧安宁几个人,面色稍微一缓后,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约了梦娜和柳思情较量枪法。”萧安宁答道。 “比出结果了?”一想到萧安宁这么拼命训练,明月老夫人半是宽慰半是欣慰的问道。 萧安宁还没答,梦娜抢上前说道:“还没开始比呢,就看到老夫人和俞总管了,我们就一起过来打个招呼。” “是这样,那你们继续比试吧。我和俞总管有事,要去万蛇窟看看。” “对了,老夫人,来的时候,我们听到万蛇窟里有奇怪的声音,当时还以为是什么鸟兽误打误撞进去了,难道说是有问题?”梦娜一边惊诧地问,一边还问柳思情,“对吧?”。 柳思情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有这种事?”俞子河脸色一变。 明月老夫人也面色寒了几分,沉声说:“你们三个跟我们一起去!” 说着,她带头径直往万蛇窟走去。 一大堆人赶到万蛇窟边上,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最先往里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蟒王蛇头顶上红色的肉冠软软地耷拉到一旁,一双眼睛却变得赤红赤红,木桶般粗的蟒身死死缠住一个不着寸缕的男子,纠缠的样子,让人不忍卒睹! “成何体统!”明月老夫人脸色当步就青了! 俞子河也气得狠狠一巴掌拍在护栏上:“把他给我拖出来,蟒王有半点意外,将他剁碎了喂蛇!!” “老夫人、俞总管,听说蟒王出事了?”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俞倾城的声音。 紧接着罗静平也跟在后面出现了。 当两个人一起走到明月老夫人跟前,在看到萧安宁安然无恙的刹那,俞倾城的脸色明显闪过意外震惊之色。 萧安宁好好的出现在眼前,那妖呈去哪里了? 但随即,那艳美的颜容就恢复了平静。 很快,妖呈被人用破麻袋卷了扔了过来,他妖异的脸上全是蟒王的涎液,脸色涨红,一双摄魂的眼睛却紧紧的闭着。 梦娜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开口说:“这枚大帅哥还真是眼熟啊,怎么觉得在哪见过?” 柳思情似乎也微微动了神色,眼睛很快瞟向一旁:“像是总部那个很色的百花残……” “妖呈?” “妖呈!”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同时开口,语气却是各异! 明月老夫人不过是疑问,俞子河眼神里已经变得极为冰寒! “蟒王怎么样了?”俞子河寒着脸问,他最关心的还是蟒王的情况。 万蛇窟管理员紧张地回答:“报告老夫人、俞总管,刚才b超显示蟒王身体情况良好,但是因为吞噬了一些东西,变得十分亢奋!恐怕会影响到毒素的分泌” 俞子河刚要放松的神经突然又变的紧张起来,“什么东西——” 管理员下意识地瞥了眼妖呈,回道:“应该他服用的魅药,被蟒王不小心吞下去了。” “该死!”俞子河狠狠一脚踢在已经如一摊软泥般的妖呈身上。 明月老夫人铁青着脸,声音严厉:“把这混账东西拖到地牢去!” 立刻有人上前去拉扯妖呈! 就在这时,那双一直紧闭的双眸突然睁了开来,在看到人群中那张艳美无双的脸时,幽暗的眼眸倏然一亮。 但,那艳美的人儿,一双琥珀般剔透的水眸却明显划过一丝嫌弃的光芒。 那光芒如凉薄的刀刃,狠狠刺在妖呈的心上。 妖呈几乎是下意识就垂下了眼睑,随即却又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霍然抬起头来,眼神凄厉地射向俞倾城。 俞倾城美艳幽邃的眼瞳,流泻出冷森,她阴郁地冷哼一声,眸光一扫妖呈,随后视线滑向了一边。 他这是什么意思,交给他的任务失败,竟然还被人丢到蛇窟这样丢人现眼,他,这是在埋怨她吗? 他算什么,又凭什么! 想到这儿,俞倾城旁移动的视线忽然又轻轻滑到妖呈脸上,冷漠地看着。 眸底深处隐隐闪出几分幽恨。 “听到老夫人的话没有,还不快点拖走!”罗静平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遮住了俞倾城和妖呈对视的视线。 俞倾城这才惊觉有些失态,脸上重又换上了大方有度的神情。 “等等——”妖呈突然开口。 月光如水,照在他妖艳无俦的俊容上,那一张浮现惨白的脸,挤出一分似笑非笑的笑意。 “不要听他废话,快点将他拖走!” 俞倾城见妖呈死死盯住自己,突然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启唇催促。 “首席,为什么不听听他想要说些什么,没准人家是带着总部密令来的,有什么隐秘任务,我们要是弄错了,也不太好啊。”梦娜勾起耳边的发卷,娇声说道。 俞子河和明月老夫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梦娜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便开口道:“妖呈,你有什么话要说?” 妖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一抹蛇涎,这才幽幽地说道:“我只想问问象府首席小姐,在象府任务失败的特工怎么处罚?” 众人视线随着妖呈的眼睛纷纷一转。 谁也不清楚妖呈为什么突然点名俞倾城,问这个问题! 忽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俞倾城故作镇静地从罗静平身后走了出来,心里激烈的挣扎着。 今天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到处都透着古怪! 先是萧安宁丝毫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接着看到妖呈被人剥光衣服丢在万蛇窟,现在,妖呈还语气古怪地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难道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现在老夫人和俞总管都在这里,她非常害怕妖呈说出幕后的一切,可是,又觉得妖呈一向迷恋她,不可能这样做。 偏偏,对上妖呈那明显神色不定的妖冶双眸时,她又不确定了! 究竟,这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禁扫了眼萧安宁,只见萧安宁正淡冷地笑望着她—— 俞倾城压下心中那抹不适,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任务失败会由评估部对失败带来的后果进行评估,以此对应相应等级进行惩罚。” 这样的回答,说的大度无私,毫无指责之处.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也都在旁点头。 可落入妖呈耳中,却成了最无情的讽刺! 是啊,对应相应等级进行惩罚! 他在她心里永远只是个用来被评估价值的工具! 若是有一天,他在她面前,再也没了利用价值,她是不是就会一脚将他踢开,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可是,不死心的,妖呈又追问了句:“不知俞小姐,将来是否会到总部发展?” 这句话,分明是在暗示,他有意求娶俞倾城! 哪知俞倾城根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摇了摇头. 一派公事公办地回答:“象府是我立足之本,就算将来总部需要我效力,我也会以象府为重。” 说到这儿,不仅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就连罗静平也笑容一现,颇为这个女儿自豪! 而妖呈,已经彻底绝望了。 帝焰虽为特工组织,但说穿了,仍然是一个权力的世界! 在这个严酷的权力世界里,其他什么都是浮云! 俞倾城从来不是甘于平凡的少女。 从出生起,头上就顶着象府接班人的金冠,她不可能接受妖呈目前的身份! 虽然,妖呈已晋升为帝焰总部行动司最高级的特工,可是,对俞倾城来讲,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她想要站在权力金字塔的最顶峰! 步铭殿主可以给她这样的荣耀、彦无双殿主可以给她这样的荣耀! 但他妖呈这个最高级的特工却不能,哪怕他如此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俞倾城的一席话,像是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尾地浇醒! 原来,她的眼中从来就没有他的存在。 他陀螺一样被她驱使的团团转,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半分真心!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一直执迷不悟的自欺欺人! 妖呈啊妖呈,你的戏弄富女、游戏百花丛间的不羁,都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 一串撕裂黑夜的长笑声,骤然响起,来得那样突然,却感觉不到一丝异样。 第21章 以彼之道 那绝望肆狂的笑声,充满了讥讽,带着嘲弄,更多的是一种对自己的失望。 众人都愣住了,微疑地盯着妖呈。 俞倾城紧紧握着双手,显示出她的紧张与担忧。 迸飞的泪水中,妖呈止住笑,阖上眼睛说:“看来,俞小姐果真是个大度无私的人。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按老夫人的意思关入地牢吧!” “慢着——” 一声冷喝,众人的目光突然都聚到声音来处。 只见淡冷的月光下,少女清冷如月,一双深若幽潭的眼睛闪烁着比冰雪还要冷的寒意,幽然启开了唇。 “萧安宁,你又有什么事?你是想忤逆老夫人的意思吗?”俞倾城有些慌乱,有些突兀地质问萧安宁。 罗静平早已经从俞倾城和妖呈之间异样的眼神交流察觉出了什么,一定是自己的女儿指使妖呈收拾萧安宁,结果却反被萧安宁弄到如此狼狈! 她心猛地一沉,却当机立断。 立即厉声斥责萧安宁:“倾城说的不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老夫人,能容许我问两句吗?”萧安宁看也不看罗静平和俞倾城,而是直接向明月老夫人恭谨的请示。 老夫人淡淡扫了眼罗静平,当下缓缓道:“事关蟒王,安宁,你有什么话尽管问——” 萧安宁迈前一步说:“方才,妖呈未醒,所以老夫人下令暂押地牢。现在既然他醒了,我倒想问问,万蛇窟培养着的蟒王,来的路上关卡重重,外人根本进不来,妖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话音刚落,俞子河先变了脸! 一个外人,竟然通行无阻的到了万蛇窟这么要害的地方,说明象府内部也太松散了! 现在正值新焰主遴选之际,老焰主也暗中对象府秘密观察。 这个节骨眼若是传出象府管治不严,被外人溜到万蛇窟,害的蟒王差点出了事,只怕象府地位会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罗静平也知道坏了事! 以前妖呈迷恋俞倾城她略有所闻,但俞倾城一向处理的游刃有余,她并不放在心上。 为什么偏偏这次,一向让她骄傲的女儿,竟然会出此下策,利用妖呈潜入象府去对付萧安宁? 现在,弄到俞子河起了疑心,若是让萧安宁再继续纠缠下去,难保最后不会将事情牵扯到俞倾城身上。 罗静平心思不定间,萧安宁已经眯起眼睛,目光冷厉如刀的审问起妖呈。 “妖呈,你虽是总部的人,可在这件事上,你必须给我们象府一个交代!” 妖呈斜瞟了一眼萧安宁,交待? 交待他想要毁了萧安宁不成,却反被她羞辱赤果果丢进了万蛇窟? 打死妖呈他也不会说出这么丢人的事! 妖呈冷着脸:“无可奉告!要罚就罚,我妖呈不会说半个不字!” 就在此时,俞倾城抛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妖呈忽然觉得心底深处涌出一抹苦涩! 自始至终,俞倾城都不过是在利用他,在乎的始终都是她自己! 就是到了现在,她也完全没有担心过他妖呈是不是会受惩罚,甚至有没有生命危险! “万蛇窟里面装有摄像头,既然你不肯配合的话,看来,我们也只能将你刚才的视频交给费黜部长处理了……” 一听到费黜的名字,妖呈脸上忽然因为惊恐变得扭曲! 费黜是总部负责处置犯错特工的部长,他好男风,而且极其变态。 不知道有多少犯错的男特工因为受不了他变态的折磨,死在他手上! 他早就对长相妖艳的妖呈虎视眈眈,只是妖呈一直谨慎从没有把柄落到他手上,若是真被他看到妖呈和蟒王纠缠的视频,妖呈绝对逃不脱他的魔掌! 妖呈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额上青筋立即暴露出来,一双眼睛都充满了血红的血丝,死死盯住萧安宁!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总部的人,我们象府将你交给总部处理,天经地义!”萧安宁微微一笑。 浅浅的笑容里却仿佛藏着一把利刃,直插妖呈心理防线最弱处。 妖呈身子一抖,惊恐的目光下自然就扫到俞倾城脸上。 俞倾城下意识地就往后惊退了一步! “怎么,你还不开口吗?还是说,你是想包庇谁,对我们象府不利?”萧安宁不给妖呈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还不说!”俞子河铁青着脸,厉声喝道。 妖呈双眼一闭,只是很短的纠结后,就睁开了眼睛,说出了一个让所有都震惊的名字! “步铭殿主!” “步铭殿主?”俞子河一震! 象府最近的确与步铭殿主走的比较近,难道说,这妖呈是步铭殿主派来的人? 俞子河微微沉吟,妖呈迅速捕捉到他脸上神情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看来,他赌对了! 以俞子河这样的老油条,在新焰主遴选之际,肯定是八面玲珑,哪位殿主都不会错过联系的。 只要他提到步铭殿主,俞子河就绝不会毫无顾虑。 果然,俞子河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如果步铭殿主暗中安排了妖呈什么任务,他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去问个究竟的。 但是…… 但是,萧安宁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妖呈的小计谋得逞? “就算是步铭殿主派你来的,象府那个轻易把你放进来的人,你也必须交代出来。我想,步铭殿主还不至于瞒着象府,在象府安插见不得人的眼线吧?” 果然是滴水不漏,步步紧逼! 妖呈恼羞成怒地死盯住萧安宁,妖异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最后一股子邪火忽的冲上脑门,反而启齿一笑:“宁得罪小人,不得罪萧小姐!萧小姐,其实,你想要的证据,应该都得到了吧?” 今天他虽说是第一次接触萧安宁,可是这个看起来冷淡漠然的少女,心思却极是缜密,手段也极为狠辣! 要说她纯粹只是为了报复自己,他才不信呢! 至于俞倾城么…… “安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月老夫人突然皱眉开了口。 众人的视线也都齐刷刷落到萧安宁身上。 被妖呈一下子点破,萧安宁一点也不惊讶。 如果妖呈真是这么容易听人摆布的人,那也太小看总部特级特工的能力了。 不过,对于妖呈这种小小的挑战,她还不放在心上。 她明白,妖呈已经彻底醒悟,对俞倾城死了心。 无非是心里还有些别扭,给自己找个麻烦罢了。 想到这儿,她双眸一抬,对上明月老夫人质疑的目光,说:“回老夫人,今夜邀请梦娜和柳思情来较量枪法,其实只是个幌子!” “说下去!”老夫人沉声道。 “来之前,我收到一条短信。”说着,萧安宁掏出了手机。 上面赫然七个字—— 晚上十点来芜居! 俞倾城眼尖地看清了短信的内容,美艳的眼眸不由浮上一层冷笑。 萧安宁啊,萧安宁,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 现在,你把这条短信拿出来,根本就是自掘死路! 且不说能不能说清妖呈来此的原因,就算说清了,萧安宁也洗脱不了和养育妈妈陆妈妈私自邀约见面的罪名,到时不死也要扒层皮! 一想到这儿,俞倾城的美眸立即闪过一丝狠毒—— “这么说,是有人早就约你来这儿了?”明月老夫人凤眉一拧。 “对,但我总觉的事情有异,所以,才邀了梦娜和柳思情一起来做个见证!” “哟,老夫人、俞总管,我们可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前情啊。我们收到信时,只知道是要来比枪法的。”梦娜适时的插上一句。 俞子河沉着脸,一句话没说。 明月老夫人倒是点了点头,“知道了,让安宁继续往下说。” “结果……您也看到了。妖呈偏偏也是同一时间出现在此处,他外号叫百花残,可想而知,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说完,萧安宁原本淡漠的脸上,添了几分愤意。 明月老夫人一听,顿时怒上心头! 妖呈分明是带了魅药想要干坏事的 至于,为什么最后没有动得了萧安宁,却反而进了万蛇窟和蟒王滚在一起,极有可能是萧安宁动的手。 只是,这种事,她一个少女面皮薄却终究没法开的了口,这才执意要揪出指使妖呈下手之人。 这事,实在是太下三滥了! “妖呈,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这种下三滥的事,我老太婆绝不相信是步铭殿主的主意!”明月老夫人真的是气着了,语气十分犀利! 妖呈妖冶的脸上一抽,斜瞟了萧安宁一眼! 原来如此! 萧安宁早就知道俞倾城利用自己给她下了套,她却早已经步步为营,挖好了坑等着他和俞倾城往里跳! 时至现在,他应该是恨萧安宁的,可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狠辣无情却又精明透顶的少女,产生了一丝丝小兴趣! 想到这儿,动了动被束缚在麻袋里早已僵硬的手脚,妖呈张开了口。 “老夫人,我认了!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否则也算不上什么男人了!至于,能不能找出指使我的人,我个人觉得以象府的实力,根本无需我的口供。而且……” 话未说完,妖呈突然住了口,竖起耳朵,头也转向某个方向,看向来人。 第22章 还施彼身 “见过老夫人、俞总管、大夫人和几位小姐。” 众人注视下,一身素装的陆妈妈走了过来,向几位施礼。 明月老夫人点了点头,问:“你怎么过来了?” 俞倾城一见陆妈妈出现,美艳的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惊喜! 真是天不亡她! 既然妖呈已经绝不可能开口指认自己,陆妈妈这时候出现,不就坐实了萧安宁与陆妈妈私下见面的事了? 想至此,她一下走出来,故作疑惑地问道:“是啊,陆妈妈,你要知道养育妈妈是不可以与特工私下见面的。你发短信给安宁小姐,这不是让她为难吗?还差点出了事!” 陆妈妈明显一怔,“我没有给安宁小姐发短信啊!我只是听到这里有人说话,就出来看看。” “你还不承认,刚才那手机上分明是你给……” 说到这儿,俞倾城的的脸色突然一白,她上当了—— “怎么,首席,现在觉得事情不对了?这手机上的短信只有内容,却并没有发信人。就连老夫人都不知道是谁,你又怎么知道是陆妈妈给我发的短信呢?除非……” 萧安宁冷冷一笑。 后面的话,梦娜很自然地接了过去,夸张地问:“除非你早就知道这条短信,也就是说是你故意引诱萧安宁来这里,然后让妖呈他……” 似乎猛地后知后觉,梦娜突然捂住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 “不,不是我!”俞倾城花容失色,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罗静平看着女儿惊慌失措的神色,不由也急了。 她跨前一步挡在俞倾城身前,厉声呵斥梦娜:“胡说八道!倾城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的确有道理! 可是,妖呈追过俞倾城的事,众人都有所耳闻。 假如不是俞倾城,什么人还值得妖呈这么维护? 就在众人纷纷疑虑的时候,萧安宁抛出了一个更惊爆的内幕! 她缓缓松开一直遮住发件人位置的手指,上面赫然露出三个字——俞倾城! “首席,你以为这是我的手机,其实,这手机您应该不会不认识吧?是妖呈的!只不过,这手机的短信,比我收到的那条刚好早了24个小时而已。” 如果俞倾城对妖呈有半分真心和在意,也不会错以为这手机是萧安宁的。 看着旁边妖呈讥诮的眼神,俞倾城美丽的脸顿时扭曲了,她嘶声辩解:“这是伪造的,我从来没有给妖呈发过这样的短信!” 萧安宁冷冷一笑,“是与不是,就要由俞总管来判断了!” 是,这条短信的确是她在让左璇将妖呈丢进万蛇窟的时候伪造的。 可这又怎么样呢? 俞倾城可以假冒陆妈妈给自己发信,她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吗? 妖呈一直旁边听着,妖异的眸中幽幽闪出一丝欣赏的味道。 真是小看这丫头了,这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竟然把他这个总部特工都绕进来了! 他大意了! “混账!这都是成何体统!”俞子河突然暴斥一声,目光严厉地瞪向俞倾城。 俞倾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俞子河这么当众怒骂,不禁呆立当场,直到旁边有人推了她一把,才不敢置信地咬住了唇,低下头去。 罗静平见女儿委屈,顿时咬着牙开口:“子河,今天所有事透着蹊跷,没准是妖呈故意施烟雾弹,弄的我们象府鸡飞狗跳的。” 说着,她狠剜了一眼萧安宁。 接着说:“新焰主遴选已在眼前,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内部乱起来。倾城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俞子河看了俞倾城一眼,艳美无双的脸上满是委屈,一双明艳的水眸雾气隐隐,不由想到将来象府终究还是要自己这个女儿接任的。 深深吸了口气,蹙眉开口说道:“大夫人说得对!先把妖呈押下去!审问清楚,再做结论!” 说着,俞子河揉了揉眉心,对明月老夫人说:“老夫人,这深夜惊动到您,实在是我们掌府不理。您先回去休息吧,有事……” “俞总管,您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萧安宁突然出声,冷冷截断俞子河的话—— 俞子河一震,目光迅速落到萧安宁身上。 只见她面色冷然,一双幽若寒潭的眸子死死盯住自己。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瞬间,俞子河脸色僵住了。 象府一向以治府严谨著名,为了自己的接班人,他一时犹豫才…… 萧安宁毕竟是步铭殿主的人。如果,真的传扬出去,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为了包庇女儿才这么做,到时候,他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想着,俞子河的眼睛又幽幽冷冷地转到俞倾城脸上。 俞倾城脸色煞白。 他刚要说什么,明月老夫人突然伸出手来拍了拍萧安宁的肩膀,柔声说:“安宁啊,晚上这一闹腾,我的头又痛了。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你帮我去煮杯咖啡提提神吧!陆妈妈也回去吧。” 明月老夫人这么一说,分明是要萧安宁息事宁人了。 萧安宁咬了咬唇,似在犹豫。 她知道,想要揭开俞倾城蛇蝎般的面纱不难,要打倒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心里那个无法替代的象府接班人,就一定要剑走偏锋! 良久,眼睛里那簇寒冷的火焰,慢慢熄灭了。 她搀扶起明月老夫人的胳膊,浅声道:“是,老夫人。我这就陪您去。” 看着,萧安宁与明月老夫人离去的背影,俞倾城不安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俞子河冷冷扫了眼俞倾城,也面色阴郁的离开。 梦娜撇了撇唇角,一语双关地说:“这一晚上闹腾的,本以为能打打枪解解闷,可连个结果都没有,就散了。算了,大夫人,我们告辞了。” 说着,拉着柳思情转身就走。 等到所有人走了个干净,罗静平目光阴冷地对俞倾城说:“这个萧安宁!翅膀没硬,就敢扑棱着敢反噬,倾城,你要小心。” “妈妈,我知道。” “不能只是口头上小心。事情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绝不能轻易动手!龙头山那么周密的安排,萧安宁都没死,这样的对手怎么能小觑?竟然找了妖呈这种人来帮忙!”罗静平语气突厉。 俞倾城难受地低下了头。 一天两次被父亲和母亲严厉批评,生为天之骄女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经由这件事,俞子河心里对你的不满肯定又多了几分。要不是,他一直惦念着还要你接象府的班,老夫人又担心影响了象府的名声,今天这件事只怕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妈妈,我错了,我……”俞倾城眼圈都红了。 罗静平心头一软,拉起俞倾城的手说:“你放心,妈妈也不会让你吃这哑巴亏。只是,你到底是象府接班人,有些事,一定要沉住气,听明白了吗?” 俞倾城这才破涕为笑,柔顺地依偎到罗静平肩头,嗯了一声。 …… 几天后,象府在山谷里举行了一次枪法测试赛。 十轮下来,属萧安宁和俞倾城的成绩最好,都是一百环并列第一。 最后,就由她们两个加试一轮,决出冠军。 为了增加难度,最后一轮便由静态靶改成在飞奔的马背上打动态靶。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牵出,俞倾城率先挑了白马,翻身上马。 一身白色衣衫在风中烈烈作舞,一袭缎子般的青丝随风飞扬,衬着她明艳绝美的容颜,那利落潇洒的背影立即博得一片赞美声。 俞倾城虽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赞美,但骑在马上,那柔美的唇角还是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萧安宁淡淡一笑,也飞身上了黑马,提起精神凝视着湛蓝的天空。 根据规则,一会儿,天空中每隔三十秒会在不同方向出现两个碟靶,射手必须在0.4至0.6秒内完成运枪、瞄准、击发一系列动作,先射空的算输。 就在这时,裁判举起手枪,啪的一声,萧安宁和俞倾城同时纵马狂奔而去——。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神情激动,很多人都喜欢美丽大方的俞倾城,而对淡漠的萧安宁不是很感冒。 所以,每当俞倾城射中一个碟靶时,立即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而萧安宁击中时,则只有寥寥几声鼓掌声。 因为萧安宁和俞倾城枪法相当,比到最后一靶前,两个人的成绩又一样,只有最后一靶,谁打中,谁就赢出! 就在时两个人都已沿路纵马跑到了距离一处断崖不到50米的地方。 难道这最后一靶是要在这里发射? 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 忽然,一股粉红色烟雾爆出,众人都惊呼了一声—— 这最后一靶竟然是在断崖对面,要想射中就必须跃过断崖! 但是,这断崖的距离虽并不算太远,可是,要想纵马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极为危险!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俞倾城下意识的犹豫了,而萧安宁根本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狠狠扬起鞭子,猛地冲刺过去—— 在她骑马越过断崖的瞬间,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第23章 他,惊艳而来 这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枪,没准也成了决定命运的最后一枪! 当她成功跃过悬崖,潇洒地举枪射中最后一个碟靶时,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不知是谁先开了头,鼓起掌来,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来,一波又一波,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人们纷纷站起来,热烈而兴奋地大声呼喊着:“萧安宁!萧安宁!”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这场实力相差无几的胜利,萧安宁是冒着怎样的危险得来的。 象府不缺有勇气的女子,不缺坚韧的女子,其实,哪个女特工不是浴血而生? 可是,就在这样一场普通的小测试赛中,萧安宁展现出来的勇气和血性,不是哪个人能比的上的! 这里面有当机立断,这里面有绝世难敌的大气魄! 这样的人,谁能不敬服,谁能不钦佩? “佩服……” 就在这时,突然,断崖一处岩石后,传来一串男子清亮的笑声。 随即,两道男子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那一位,一双丹凤眼淡淡地散发着笑意,长相清俊至极。 萧安宁收住马,定睛一看,竟然是罗静平的干儿子罗非! 罗非凝视着萧安宁,眸子里分明有种审视的味道:“你就是萧安宁吧?” 萧安宁微微点头,从马上下来,淡淡平视着他。 罗非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先不多说,见过殿主吧。” 说着,闪过一旁,身后一个身材颀长,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优雅地都走了出来。 从他走出来,天地间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 萧安宁死死盯住那个人他一步一步、优雅从容地从光影中走过来,那强烈的压迫感让呼吸都为之一窒! 除了步铭,这个人还能是谁! 他气质尊贵,五官坚毅俊美,眸子犹如最深邃的黑水晶一样,熠熠闪烁着让人迷醉的光芒。胸前别着一枚只有龙殿殿主才有资格佩戴的金质龙形纹章! 再世为人,再见到他仍然血液会为之沸腾。 只是,前生她总是要小心翼翼压制这种沸腾,生怕被他发现,可今生…… 萧安宁的十指,慢慢在掌心握紧。 唇边,突然绽出一丝轻笑—— 那笑,如寒风里的一朵俏梅,冷然却含着摄魂的冷香。 “见过步铭殿主!” “好气魄!”步铭颔首而笑,却轻易地捕捉到萧安宁唇角边一闪而逝的讽笑。 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萧安宁的眼睛上。 那双水眸,以前每次在对看向他时,都盈满了非同常人的厚重,哪怕她极力隐藏,他也依然能够感觉到对自己的依恋。 为什么,来象府不过短短是数日,这双水眸竟然生出别样的情绪,细细分辨,竟像是一种恨意? 看着眼前淡冷如幽潭的少女,步铭微微蹙起了眉。 “但是,也很危险。”说着,他抬手去拍萧安宁的肩膀。 萧安宁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步铭俊美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回想刚才最后一枪的种种细节,他就在眼前,比任何人都看的更清楚,也因此,在萧安宁毫不犹豫都纵马越过断崖的瞬间,他所受的震撼也更强烈! 是,这最后一靶,是他临时通知罗非改了发射地点的。 而他,也的确事先给萧安宁发了短信,让她在测试赛上好好表现。 可是,骑马纵跃断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断崖摔死,这一点,萧安宁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只为了赢俞倾城。 若在以往,见她这样表现,心里会很受用。 无论她是为了自己而想赢,还是为了龙殿想赢,能够做到这种拼命的地步,那都是他步铭的荣耀!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女,容颜依旧冷艳如昔。 脑子里的东西,却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方才,她竟然躲开了自己对她的碰触! 究竟,是谁惹得他的小工具出现了这样不如意的变化? 眸色加深,步铭掩住瞳中的诧异。 罗非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微笑着说:“殿主,我陪你去见老夫人她们吧。” 步铭扫了一眼萧安宁,随即唇角一抿,往前伸出左臂一指萧安宁头,“你跟我们一起过去。” 萧安宁颔首,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三人乘坐直升机过了断崖,停落断崖对面。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早率领众人迎候着了,场面相当的隆重而热烈。 众人一通寒暄后,罗静平笑斥着说:“罗非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殿主早到了,他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怠慢殿主了。” 步铭微微一笑:“大夫人说的哪里话,是我让他不要事先通知的。” 罗非在旁笑而不语。 步铭又接着说:“我只想好好看看这场测试赛。果然,没让我失望啊,象府培训还是很有独到之处的。小姐们的表现也都非常出色!” 这话一出,明月老夫人、俞子河脸上都露出喜色,嘴里却谦虚道:“殿主过奖了!” 俞倾城却是面上一僵。 最后关头,她没能鼓足勇气,纵马越崖打靶,导致功亏一篑,输了比赛! “殿主,倾城表现的不够好。”俞倾城轻轻咬了咬唇。 步铭敏感地捕捉到她脸色的变化,温柔地笑对她说:“你做的很好!安宁虽然赢得了比赛,却也太过冒险。毕竟只是一场测试赛,你张弛有度,稳重谨慎,才是对的!” 听他这样一敲一抬,俞倾城僵硬的面色顿时缓和下来。 她启开粉嫩水润的唇瓣,浅浅对步铭说了声:“谢谢殿主。” 同时,她又细心分辨着步铭幽深眸中的神色—— 步铭似察觉到俞倾城的心思,风华无双的墨眸顿时深了几许,那样温柔盈盈锁住俞倾城的双目,待她分辨。 被那深沉如大海般的目光包裹住,俞倾城心头似被什么突然撞了一下。 脸颊立即飞上两片可疑的红晕。 步铭殿主看向她眼神是那样幽深,仿佛蕴着醉人的光泽,里面没有一丝讥讽的意思,满是赞许。 她一高兴,下意识扫了眼萧安宁。 只见萧安宁神色冷淡,仿佛步铭所说的一切都不过一阵风,与己无关。 她唇角立即弯起了幽幽的弧度。 她是象府未来的接班人,自然用不着一时犯险。 步铭殿主这样抹杀你的成绩,萧安宁,你以为假装坚强无所谓,就可以了吗? “殿主,萧小姐勇气可嘉,我自叹不如。只是,倾城好奇,这样的人才,您怎么舍得放到象府,而不留在自己身边呢?”俞倾城柔柔开口,眼中闪过水样的光波。 步铭随着俞倾城的目光,也将视线落到萧安宁脸上。 只见她面色冷漠,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这样明显的疏离,大异于往日,让一向受万众瞩目的步铭又是疑惑,又是不悦。 不由冷冷一笑:“我身边的每个特工没什么分别。来象府培训,是必由之路!” 步铭以为,言语间这样的刺激,萧安宁必然有所动。 至少也会抬眸,质疑自己为何突然这么冷酷无情。 可谁知,他只在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眸底,捕捉到迅速闪过一丝讥诮外,再也无他,就像一切根本就不重要,不重要到连思考都不必。。 墨色瞳孔颜色遽然更深了。 呵,很好! 这丫头,来象府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欲擒故纵之术! 竟然用这样冰冷淡漠的态度对他,反倒真的勾的他心头一丝痒痒,起了想要征服她的欲念! 他恨不能就此捏住萧安宁的下颌,迫着她看向自己。 可此时却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殿主,我们陪您到训练基地四处看看吧。” 开口的是罗静平,她口里虽这么说,却是把俞倾城推到了步铭的面前。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也都明白罗静平的心思。 对视了一眼,一起说道:“是啊,就让倾城陪您逛逛,我们回去安排一下。” 步铭收回视线,幽沉的目光重又变得温和优雅起来。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俞小姐请——” 说着,他伸出右手,优雅翩然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俞倾城骄傲地睨了眼萧安宁,仪态万方地轻轻颔首,走在了前面。 当他们两个身影渐渐远去,一些侍婢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要是步铭殿主能娶首席为妻,恐怕整个帝焰的女特工都会嫉妒我们首席呢。” “是啊,步铭殿主那么英俊,首席那么漂亮,真是天生的一对……” …… 不屑地睨了这些八卦的侍婢,梦娜扭着腰走到萧安宁面前,双腿一分,略带讥诮地扫了眼远处的步铭,这才说道:“萧安宁,听说你是步铭殿主从小训练出来的特工,感情不是一向很深吗?怎么,刚才看你的样子,对他很是冷淡啊?” 萧安宁微微一笑,眼神却微有些淡漠:“有时候,太八卦未必是件好事。” 梦娜一笑:“哟,这么快就划清界限了?” “我是为了你好!”说着,萧安宁淡漠地转身而去。 梦娜望着她冷漠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为了她好? 究竟这个萧安宁想要做什么呢? 今天测试赛最后一靶,那么拼命,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24章 至贱无敌 打靶场。 俞倾城一口气连发十颗子弹,将百米外的红色标靶打个粉碎。 罗非笑了笑,说:“倾城,你的枪法可是越来越好了。” 俞倾城收起枪,幽幽地说道:“枪法再好,有什么用?风光都被萧安宁抢光了!” “风光都抢去,有什么用?她的容貌,她的背景永远比不上你!”罗非直接套用了俞倾城的话。 俞倾城幽怨的目光轻露些莞尔,“可毕竟,萧安宁是步铭殿主的人。打自小跟在他身边,我怕……” “怕什么!测试赛的时候,他的视线可是一直追随在你身上,而不是她萧安宁。身为男人,我完全看得懂那里面的惊艳!” “真的吗?”俞倾城美艳的眸中,突然浮上一抹羞涩。 步铭殿主的确高贵优雅,富可敌国,可是一想到,步铭殿主目前还只是在新焰主遴选名单上暂排第三,羞涩的眸光中又带了些许遗憾。 罗非看着她,自然明白她的想法:“你也别太短视了。现在各殿主暗中较劲儿,各方力量也都蠢蠢欲动。步铭殿主不过用了一个韬光养晦的策略,他绝非一般人……” 俞倾城听了,微微思忖:“可是,新焰主的遴选已经如火如荼,现在还韬光养晦,会不会太晚,失去更多的支持?” 罗非唇角一勾:“枪打出头鸟,步铭殿主这样做,似争非争,既躲避了锋芒,又让人不敢忽视他。可以说,他掌握的火候刚刚好!” “可是,我听说老焰主更青睐麒麟殿的云殇殿主。” 罗非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这个干妹妹,虽然绝美倾城,手段厉害,可是,终究不如男子对全局的把握更有眼光。 他和步铭殿主完成了老焰主暗中安排的一个跨国任务,在一个多国都不管的隐秘地带,将一股残留叛军剿杀殆尽。 这个任务不但给帝焰带来巨大的丰厚回报,还与m国政府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得到了该国黑市的军火交易权。而步铭在任务中表现出来的惊人的处事能力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得到了老焰主的高度赞赏。 即使在罗非这样自命不凡的人眼中,也不得不对步铭心生佩服——这种人,生来就是要登上帝焰最高宝座的! 只是,这个任务极为隐秘,他不能对俞倾城讲,也更不能把老焰主目前的态度讲明。 他宠溺地拍了拍俞倾城的肩,笑着说:“要是不信,到时候我喝你这位焰主夫人喜酒的时候,你可得多敬我三杯!” 俞倾城一听,不禁心中砰然一动。 见他话里含义深远,俞倾城还想问的更细点,罗非却话题一转:“对了,怎么突然和萧安宁对上了——” “她从一进府,眼睛就长在头顶上,傲慢的很!妈妈担心她会影响到我的前途,对她多加防范。哪知,她竟然仗着是老夫人亲自挑进来的人,给我们下黑手!” 接着,俞倾城就说起了百合被罚、右萝横死,还有妖呈被打入地牢的事。 竟然全忘了,这些人都是受她指使,只不过被萧安宁提前发现,反被处置了而已。 “老夫人就不管吗?”罗非微微皱了眉。 俞倾城冷哼一声,不禁变了脸色:“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狐媚法子!整天哄得老夫人团团转!你也知道,老夫人对妈妈一直有戒心,她要是一直护着那丫头,妈妈也不能轻举妄动!” 罗非阖目想了想,睁开眼睛说:“到底还是步铭殿主的人。你还是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了。” “连你也这么说?”俞倾城一下子气红了脸,不敢置信地瞪着罗非。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护着我,这次,我都要被一个外来的野丫头欺负死了,你就刚在旁边看着,不给我出口气吗?” 俞倾城又气又急,突然恨恨地将手枪丢在地上。 罗非一见,心头一疼。 武器,是一个特工的第二生命! 从小到大手枪不离身的干妹妹竟然发这么大火,将枪都丢在地上。可见是气到什么程度了! “好好……你别气。”罗非弯身捡起枪,递到俞倾城嫩白的纤手中。 俞倾城一下子红了眼圈,一双泪眼朦胧,别添了几分让人心疼的疼惜。 “你不是说,步铭殿主眼中令他惊艳的人是我吗?他自己也说,手下所有特工并没什么分别。既然这样,解决一个小小的萧安宁又算得了什么?!” 罗非心疼,故意逗她:“倾城,收拾她这样一个小特工的确算不了什么。可是,我的干妹妹气坏了,那可不就成了大事了?” 俞倾城一听,止住了泪:“你这算是答应了?” “答应了!乖,快别生气了。为这样这一个小贱人,犯不着!我替你收拾她就是了。” “不,我要的不是收拾!我要的是让她彻底消失!” 说完,俞倾城绝美的脸上温度骤降,寒冷如霜。 一双美丽的眼睛也流泻出毫不掩饰的狠毒来。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公然对付她,挖好了坑,等着她跳下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出丑。 罗非点头,如墨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阴狠,“我知道了,但是,你要给我时间,让我好好筹划。” 在象府给步铭专门安排的宴席上,十几米长的超奢华宴会桌一字排开。 步铭作为殿主,自然坐在了最尊贵的位置。明月老夫人穿着一身名贵的中式旗袍,陪坐在下首。而本应由罗静平的坐的位置,此刻,一身水红小礼服的萧安宁坐在那里。她不紧不慢地,一会儿给明月老夫人添些菜,一会儿续杯茶,照顾的无微不至。 罗非一直脸上挂着笑意,心里却阴郁的要命。 看来,俞倾城说得对,作为一个外府进来的女特工,萧安宁的确是爬的太高了点。 竟然被老夫人抬到这样的位置! 与罗非心思同样阴郁的,还有步铭。 一整天下来,萧安宁除了断崖那里和他打了声招呼,竟然将他当做透明人似的,再也没有单独找他,甚至连句话都懒得说。 他瞥了眼萧安宁的位置,心底冷笑。 这丫头,该不会以为得到象府老夫人的宠爱,就可以离开他这根高枝了吧? 想到这儿,步铭唇角微微掀起一丝冷冷的弧度。 “老夫人,不知萧安宁在这里训练的怎么样了?象府一向精于女工特训,我家安宁是不是连舞蹈都修习了?” “是啊!”明月老夫人以为步铭是在关心萧安宁,一个劲儿地夸她。 “殿主,安宁这孩子,天分高,人又勤奋。要说舞蹈,虽然不是她的强项,她练习的也很刻苦。这不,她的柔术舞已经练成了……” “我倒想看看飞羽舞——” 此言一出,全场所有的声音骤然消失! 所有人,仿佛商量好一样闭紧了嘴巴! 明月老夫人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萧安宁亦脸色骤白,难以置信般地猛地甩头,死死盯住步铭! 顾名思义,飞羽舞是舞者身穿一件薄薄的羽衣长裙,靠身体的抖动,将上面所有羽毛一片片抖落,在妖娆的曲声中,衣片飞如落叶,魅惑无比。 这舞蹈极为暧昧,所以,一向是女色特工必修的舞蹈; 而萧安宁是暗杀特工,根本就从来没有修习过! 她冷着眼,双眸的目光如冰刃般刺向步铭! 却从他幽深的墨瞳中看到几分闪簇的不悦火焰! 原来是这样—— 那闪动的火焰,是因为她的疏离而燃烧的。男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武器——剑(贱)!而且,至贱无敌! 前世,她所有的目光为他痴缠,所有的人生意义,都是为了帮他成就大业。 可是,他从来只觉得理所应当,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一点。 甚至有次做完任务重伤归来,他也只是吩咐医生帮她做了手术,也没有亲自来看她一眼。 这一世,他竟然只是因为她对他的疏离,就动了怒! 居然,想要她像个脱衣舞娘似的,当众跳飞羽舞。以此来,来惩罚她! 缓缓勾起唇角,萧安宁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 她唇角噙着冷笑,一字一顿地问道:“殿主,你真的想看我跳飞羽舞?” 四周除了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似乎整个宴会厅一片死寂。 眼前那少女幽若寒潭的眸子,隐隐闪动着比冰还要冷寒的寒意,淡漠疏离的面容上,一抹倔强倏然绽放。 “对。”步铭犹豫了不过一秒钟,还是很快做出了答复。 “那好。”萧安宁唇角的冷笑,突然一变,仿佛春风拂过眼眸。 她轻快地走到百合面前,浅笑着说:“百合,我从来不知道我家殿主竟然这么喜欢飞羽舞。我知道最近你一直在练,不如你陪我一起表演给殿主看吧?” 轻轻的话音一落,罗静平最先变了脸色,她正想怒斥萧安宁,却看到百合惊愕之下难掩的惊喜。 只见她扯下脸上面纱,光洁的肌肤欺霜赛雪,整张脸比蛇咬前还要美丽几分! “殿主,我也可以跳给您看吗?”百合半羞涩半期待地望着步铭,,脸上明显呈现娇媚的艳丽之色。 第25章 金色面具的男人 步铭不好说什么,面色阴郁地点了点头。 一直没开口的二夫人眼珠转了转,觉得百合要是真能攀上步铭,倒能大大帮提升自己在象府的地位。 百合的脸因为原本用了萧安宁送来的药,已经好了。 萧安宁提议百合陪舞,估计既有卖自己一个人情让百合露脸的意思,也是故意气大夫人吧,谁让她们一直不和呢? 凭百合学到的女色之功,跳起飞羽舞还不把步铭殿主的魂儿给勾去? 想到这儿,二夫人脸上不禁露上几分喜色,骄傲的向罗静平睨去。 罗静平感受到二夫人一缕挑衅的视线向自己扫来,脸上原本的惊愕神色迅速收起。 她并不知道是步铭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打得又是什么算盘? 虽说,从步铭殿主来象府的表现来看,对女儿俞倾城很是青睐,可是,萧安宁毕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特工。 他让她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表演飞羽舞,必定是很有把握能一跳惊艳天下。若再加上测试赛的风光,到时不就是色艺双绝,风头岂碧不盖过了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扫了眼罗非。见罗非也是微微疑惑的样子,心里不由沉了几分。 这么说,连罗非也不知道步铭殿主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虽说,她有意撮合女儿和步铭殿主在一起,可是,步铭殿主城府极深,坐的又是那么高的位子,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边捧着象府,一边想借象府抬举自己人萧安宁呢? 不行! 她绝不能给萧安宁任何出风头的机会!也绝不会让百合那个女色特工有媚惑步铭殿主的机会!! “殿主——”罗静平霍的站了起来。 罗静平刚要说什么,明月老夫人也一笑开了口:“殿主,只是寻常的飞羽舞太过俗气,不如我再加几位人手助助兴吧。” 明月老夫人出身正统特工,对女色特工一向不大感冒,现在步铭突然点名让萧安宁当众跳飞羽舞,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齿的。 但顾虑象府利益,又不好明说,所以才有这个提议。 而步铭原本只是被萧安宁从未有过的疏离淡漠激起了怒气,才一时动了借此刺激她的心思。 现在明月老夫人这么提议,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冲动。 竟然被一个才不过离开身边没几天的少女轻易撩拨起自己的怒气,他看向萧安宁的眼神不由深邃了。 “好。”他极快地敛去眸中怒意,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而罗静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面色阴晴不定地坐了下来。 乐队演奏起乐曲,百合换过装先翩然而起。 不得不承认,百合果然不愧是二夫人精心培养出来的女色特工。 她跳起舞来,腰肢宛如绸缎般柔软,一双眼睛更似两颗勾魂摄魄的宝珠,时不时向步铭抛去几个媚眼。 饶是步铭定定力非同常人,在看到百合身上那片片羽毛一个一个飞落而下,身上如雪似瓷的冰肌一点一点露出来,还是感觉到一丝男人的冲动。 罗静平看着百合故意魅惑步铭的风骚样,貌似步铭也有些微微的动容,简直要气疯了。她恨不能走到大厅中央,撕碎百合那张风骚的脸! 而萧安宁没练过飞羽舞,她只是将柔术舞的动作揉进曲声中,很自觉地甘当配角,尽量衬托百合的妖娆与妩媚。 只可惜,即使这样,因着飞羽舞衣的特殊设计,只要稍微一动,身上羽毛也随之飞落。 她眸光渐渐暗淡下来,轻咬着唇望向明月老夫人。 只见明月老夫人冲她微微颔首,和蔼的目光告诉她不要着急。 可是,怎么能不着急呢? 随着乐声的越来越急,她的柔术舞也只能越来越快。 而随着舞蹈动作的加快,挂在薄纱上的羽毛,也飞落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飞羽舞最后的精髓,便在于此。 曲尽,舞终。 舞者身上所有的薄羽也会全部脱落,全身赤果果! 一片、两片、三片…… 就在飞羽退到颈部以下,即将露出风盈的一片雪光时,却见一道带着金色面具的高大身影赫然飞身而来。 他全身金甲,身材高大,仿佛重生的战神披着金色的披风,将萧安宁倏然拉入怀中。 一个霸气的飞扬动作,偌大的金色披风已经紧紧包覆好萧安宁的全部。 金色的兽形面具下,若星的墨瞳中闪过燃烧的火焰,散发出诡异的气势—— “咚咚咚咚——”随着金色兽形面具男子的一出场,浑厚激昂的战鼓声随即响起,原本飞羽舞柔婉的乐声混合其中,形成一刚一柔两种浑然不同的曲风。 男子有力的大掌紧紧箍在萧安宁的腰间,带着她随着鼓声行云流水般进退,似指挥似行军。 每一步既气势夺人,又灵动有余。 萧安宁被他带着起舞,竟然完全不需要知道舞步,只需随着他停在她腰间的大掌的力量的左右,就可以和他配合的完美契合! 鼓声阵阵,乐声幽幽。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亲密地拥在怀中起舞,即使淡定冷漠如萧安宁,水眸深处也不禁浮上了一层异样的情愫。 尤其是,男子掌心抵在腰间,那属于他炙热的温度轻易地透过了薄薄的羽纱,袭上微凉的肌肤。 好多次,萧安宁都有些恍神,差点踩着金色面具男子的脚。 幸好男子是高手,每次都能不着痕迹的及时避开,仍带着她游刃有余。 而每当这时,男子扶在萧安宁腰间的大掌会微微用力,提醒萧安宁的走神。 萧安宁下意识抬头,正撞进他面具下一双幽深如墨却又充满戏谑的眼睛里。 “你很得意?”萧安宁有种被看穿的小恼怒。 男子薄薄的唇轻启,低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第一次遇到这样跳舞不用心的女人!” 面具狰狞,可男子自傲的磁性声音透过面具,传入萧安宁的耳中,却明显带着笑意。 有种异样的感觉,突然,袭上萧安宁的心头。 “你是……19?” “你怎么知道?” “我听过你的声音。”萧安宁皱了下眉。 “真丑……”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皱眉真丑。” 萧安宁一怔,随即听明白了,气的想要踩19的脚,19却巧妙地避开,一个夸张的松手动作,萧安宁向一旁倒去。 萧安宁一瞬间心想:19这个男人真是睚眦必报。 正准备一个后空翻稳住身形,还没动作,人已经倒在一个坚实有力的臂弯里了。 19高大的身影扑面而来,仰视中,可以看到他深邃如墨的双眸,星子般熠熠生辉。 “你心里骂我了?”男子声音充满磁性,却又幽深难测。 萧安宁唇角一牵,做了一个展臂动作,低声道:“你觉得骂了就是骂了。” 男子一个用力,原本仰面展臂的萧安宁被他拉回怀中,腰间再次传来他大掌间的炽热温度。 “一个人的声音,是可以通过机器改变的。也许,我不是19。”男子拉着萧安宁做了一个旋转动作,绕到她身后,忽然在她背后低语。 温热的气息,带着些让人暧昧的温度。 萧安宁一笑,故意回旋到他身后,“机器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声音,可是,一个人身体的气息,是无法改变的——” 龙头山一战,他们两个曾近距离并肩战斗过,所以,他的体息,她只一次便记住了。 “……” 19没再说话,可是面具下,那明显弯起的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一样含义深远。 萧安宁一下子惊觉到自己言语间的暧昧,赶紧禁了声,假装去认真舞蹈。 随着鼓声的越来越强,萧安宁被19带着飞速的旋转,金色的披风轻扬舞动,满场都是金色的光影。 光影中,两道金色的影子抵死纠缠,仿佛合二为一的金甲战神,让人心生敬畏。 不知为何,望着那两道配合默契的起舞身影,步铭原本已经控制很好的情绪,突然又起了波澜,墨色瞳孔微微缩了起来—— 他的目光,幽幽落在金色面具男子放在萧安宁腰间的大掌上。 为什么,看着那里,会觉得十分的刺眼,竟然有站起来想要走上去,把那大掌拍下来的冲动! 突然,鼓声骤停。 一直旋转不止的两道金色身影突然停了下来,面具男子做了一个优雅的施礼动作后,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萧安宁微微有些失神…… 与此同时,飞羽舞的音乐也渐渐停了下来,百合抛开舞伴,千娇百媚地停立在大厅中央,勾魂摄魄地看向步铭。 众人中,一身名贵西装的他,显得俊美异常,让人无法转开目光。 如果能够攀上他,无疑自己就是尊贵的龙殿殿主夫人了…… 只见步铭举起酒杯,微笑着向明月老夫人致意:“象府的确能力非凡。竟然连失传已久的《兰陵王入阵曲》都排练出来了!相信,到时候老焰主寿辰宴上若是能看到这支舞蹈,肯定会非常高兴!” “殿主能这么说,是我象府的荣幸。”明月老夫人举杯向步铭笑了着说,“安宁,百合,还不谢过殿主。” 萧安宁冷着脸紧了紧身上的金色披风,百合则千娇百媚地抖了抖身上的千羽衣薄纱,一起走到步铭面前说:“谢过殿主!” 两个人一冷一热,态度截然不同。 步铭看在眼中,不露声色的颔首,沉声道:“客气了。” 说完,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第26章 局 “好了,你们两个赶紧下去换衣服吧。”明月老夫人见百合一副搔首弄姿,恨不能钻进步铭怀里的样子,不由微微蹙了眉吩咐。 萧安宁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百合依依不舍地又深看了眼步铭,在他面前故意抖了抖半透明的薄纱,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明月老夫人心底叹了口气,百合虽说是女色特工,但终归不如萧安宁来的镇定。 “殿主,有好的歌舞,还得有好酒助兴啊。倾城那里有瓶窖藏七十年的上等红酒,一直不肯拿出来。这次,我可要跟着你沾沾光了。倾城还不让人拿过来……” 见步铭的目光似一直锁在离去的萧安宁背影上,罗非突然笑着开口道。 俞倾城也一直留意步铭的神情,又想到百合之前卖力的表现,心头阴霾顿起。 她柳眉一展也笑着站了起来:“我的酒本来就是留着象府招待贵宾的。殿主来,我亲自去取。” 片刻的工夫,萧安宁、百合分别换装回来,俞倾城也把那支珍藏的红酒取了来,顺便还带了两只精致的夜光杯。 罗静平笑着张罗道:“倾城,快给殿主斟酒!” 俞倾城勾着笑,温柔地走到步铭跟前,将手中的夜光杯斟上红酒,递上了上去:“殿主请”。 步铭笑着接过杯子,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指轻轻碰触在一起,如兰细腻的触感,让步铭心中一荡。 他抬起头,只见俞倾城长发及腰,黑亮如瀑布般倾泻滑落。 剔透的酒光反射在她脸上,明艳逼人! 有美貌,有背景,娶这样的女子,才是他将来应该走的路! 至于萧安宁…… 他眸色一沉,就算她现在似乎有点小脱线,也不过是手里的工具,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惩罚! 想到这儿,他优雅地举起酒杯,对俞倾城举杯微笑示意。 灯光下,两个人的侧影绝美的融合在一起。 看着那侧影,萧安宁眸光冷然,直到旁边有人高声叫了她的名字。 “安宁,老夫人一直都说你煮的咖啡好喝,现在,连钟妈妈煮的咖啡都不肯喝了呢。我一直想跟你学学呢。” 萧安宁转过身,原来是百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这意思,是想要自己也给她煮一杯咖啡吗? 萧安宁思忖着,眸光幽深。 就在这时,百合的侍婢鸢尾忽然凑上来说:“百小姐最近经常熬夜查资料,医生说,总是吃提神药伤身体。要是能和萧小姐学着煮点可口的咖啡提提神,肯定会好很多。萧小姐不会拒绝吧?” “百合,龙头山的任务,你没去,真是可惜。不然,我们就能有一次并肩作战的机会。”萧安宁静静凝视着百合,好像浑然没听到鸢尾的话。 回席之前,她忘了带手机,回房去取的路上,正巧看见俞倾城从百合的住处走出来。 现在,百合突然要喝她煮的咖啡,必定有蹊跷! 按理说,自己刚替百合治好了脸,她们应该算是同盟,但是不知道百合又听了俞倾城什么话,又想来算计她。 虽然,不清楚百合在俞倾城的谋划中算怎样的棋子,可是,百合一定会成为这场谋划的牺牲品! 如果百合能听懂自己的暗示,跟她继续合作,或者她们可以一起齐心合力扳倒大夫人和俞倾城,但可惜…… 百合脸上仿佛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说道:“是啊,真是遗憾。不过好在今天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喝你煮的咖啡,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其实,萧安宁和百合之前说的那话,是给百合的最后一线生机。 而百合没有抓住! 俞倾城既然安排了百合当着步铭的面儿布下这个局,只怕是个要出人命的大局。 这样也好,总要有个后果异常严重的事件,才能让俞子河心底的那个完美的俞倾城形象彻底垮塌…… “其实,我煮的咖啡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多用些心就是了。”萧安宁微微一笑。 留意到萧安宁和百合的对话,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夫人淡淡开了口:“百合,殿主在这儿,让安宁中途离席,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过是小姐们彼此间学习切磋的事儿,殿主怎么会怪罪?”二夫人以为百合请教萧安宁煮咖啡的技巧,是为了讨好步铭,赶紧张口声援。 萧安宁对三夫人的洞察体贴很是感谢,暗暗给三夫人回了一个放心的眼色。 三夫人这才含笑说:“那是我多虑了。” 说完,三夫人转过头,和明月老夫人说话去了。 萧安宁这才说道:“既然百合想喝,我就咖啡间煮一壶就是了。” 上套了! 百合大喜,忙说:“那就多谢了!” 萧安宁淡淡一笑,带着左璇往咖啡间走去。 望着萧安宁离去的背影,百合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她飞快和俞倾城对视了一眼,见对方颔首一笑,兴奋极了。 只要,今天的事成功了,她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有大把大把的钱花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百合嘴角笑意更深,她给身后的鸢尾使了个眼色,鸢尾立即悄悄尾随而去。 约摸二十分钟后,萧安宁再次回到宴会大厅,餐席已经撤去,进入了自由酒会的时间。 鸢尾早已提前回来在百合耳边低声禀告道:“萧小姐确实带着左璇在咖啡间里煮咖啡,就是煮个咖啡还把里面的几个人支使的团团转。” “她越是让里面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到时候出了事,越不会有人留意到她。这样,谁也不能替她作证,证明她没动过手脚了。本来首席还说会安排厨房里的人弄出点动静来。现在看来,倒省了她的事了。”百合讥笑一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萧安宁。 “百合,你确定要喝这咖啡吗?”萧安宁眼眸深深。 手中咖啡香气盈鼻,氤氲袅袅,看起来十分诱人! 百合一把抢过咖啡杯,尝了几口,笑着说:“要不说老夫人老夸你煮的好喝,这咖啡味道醇厚绵软,还真是非同一般。抽时间,你可一定要好好教教我。” “你太客气了。你喜欢喝就好。就怕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萧安宁幽幽盯着百合说。 不知为什么,百合总觉得,萧安宁此刻的眼神很奇诡。 带着微笑,带着怜悯,又似乎带着轻轻的讥讽,看得她全身都不舒服。 好像……好像萧安宁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她有种从心底泛上来的恐惧和冷意…… 百合皱眉想了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结果。 干脆一甩长发,认为这是萧安宁嫉妒自己刚才飞羽舞跳得太妩媚,勾引了步铭殿主。 想到这儿,眼眸闪过一丝狠色! 谁成为她攀上步铭殿主这枝高枝的障碍,她就要除掉谁! 萧安宁,你死定了—— 百合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对鸢尾说:“端下去吧。” “是,小姐。”鸢尾会意,立即接过她手中的杯子端了出去。 百合心中很是兴奋,知道自己和俞倾城的谋划已经成功,今天萧安宁就别想洗脱罪责了! 看着她的笑容,萧安宁幽幽掏出一方手帕,抬手,替她一点一点擦去了唇角的咖啡渍。 一字一顿地说:“百合,虽然我很不喜欢你的为人,但是,还没想到过要你的命。甚至,还想过和你合作。现在看来……” 被萧安宁震人心神的目光所慑,百合一时有些害怕。 但一想到接下来,萧安宁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随即傲慢的拍掉萧安宁的手,恶毒地说:“萧安宁,到了现在,你还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讨厌样子。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萧安宁仔细地手绢叠好,又轻轻丢到地上,这才微微一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有什么对我说的?” 百合冷笑:“我也不怕告诉你。咖啡里,我已经下了毒药。很快,我就会在宴会大厅中毒昏倒。出了这种事,你猜猜,俞总管会怎么做?” “他会第一时间检查饮食。” “对!所以,验毒专家会从我喝过的咖啡中,验出和昏倒症状相同的慢性毒药成分。而这咖啡,恰恰就是你萧安宁煮的。到时,意图谋害象府小姐,残害同门的罪名,你萧安宁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百合微微有丝眩晕,但唇角的冷笑一点不减。 “是这样……按照你和俞倾城的计谋,到时候,就算老夫人再怎么护着我,哪怕我是步铭殿主的人,他为了组织严酷的纪律,也不得不处置了我,对吧?”萧安宁摇摇头。 “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百合一点不为萧安宁看穿了她和俞倾城的勾结而惊愕。 “只是……我不明白,不想让你的脸好了的人,是俞倾城,为了花容月貌,你怎么还肯和这种人合作?” “她?”百合秀眉上挑,冷笑了一声,“萧安宁,你还真是阴险。到了这时候,竟然还说是俞倾城害我!” “难道你以为是我?”萧安宁对她的愚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第27章 我没法救你 “没错!就是你!”百合冷婉的声音一厉,“你以为将蛇毒解药送给我,我们就是联盟了。告诉你,我百合才没有那么笨!你萧安宁之所以充好人,不就是为了让我以为是俞倾城动的手,好让我和她决裂争斗,最后你好独霸步铭殿主吗?” “独霸……步铭?”听到这话,萧安宁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百合想在眩晕前看到萧安宁惊慌失措的样子。 她讨厌萧安宁对什么都冷冷淡淡,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讨厌死了! 萧安宁忽然前倾身子,低低在百合耳边说:“如果我告诉你,步铭是我最大的仇人,我恨不能他死,你会不会觉得今天做的太过冒险?” 百合一愣,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我不信!龙殿传来的消息,明明说……说……你喜欢他。” “也许,那是前生的事呢。就比如,前生你想送步铭一把最名贵的m-qx金质手枪……” “你……说什么?”百合的瞳孔遽然张大,褐色的瞳孔流露出难抑的恐惧! 她的确是想送步铭一把m-qx金质手枪,可是,这还只是她脑子里的想法,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 百合大变,像看怪兽一样恐惧地看着萧安宁,而更恐惧的是萧安宁接下来说的话。 “百合,让猜猜你今天会怎么死去吧。”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感情。 “我知道,你马上就要昏倒了。而之前俞倾城肯定对你说过,咖啡里的毒药是一种低剂量的慢性毒药,不会致命,只是为了让我万劫不复!” 百合瞪着眼睛,惊骇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萧安宁冰冷地继续说下去:“至于为什么慢性毒药会突然在宴会上发作,是因为而你‘凑巧’在宴会之前喝过什么或者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毒药遇到这种特殊东西,会立即激发出毒性!” “你……你……”百合脸色变得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 “只可惜,俞倾城一定没告诉你这个故事的结局。昏倒的你,将永远沉睡,再也不会醒过来!” “不,不,我不信——”百合猛然摇头,“俞倾城答应过我的!她已经得到大夫人的许可,支持我攀上步铭殿主,我和她只有利益合作,没有任何冲突!她不会害我的!” “或许之前,她还会留着你的命为她所用。可是,今天,你的飞羽舞跳的太妖娆,以俞倾城的心机,怎么会容许一个阻着她登上殿主夫人宝座的人存在呢?” “不,她说过,她会被安排去攀附老焰主最推崇的云殇殿主!我不可能是她的障碍。”百合的昏眩非常特殊,已经严重的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这种特殊的昏眩感…… 她嘴上不承认,可是,内心的恐惧已经越来越强烈。 萧安宁眼眸幽深,洞若观火。 唇角却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讥讽道:“你自己已经都怀疑了,却还想从我这儿求一个答案。难道俞倾城没告诉过你,云殇殿主染上了一种早衰病,是不可能登上帝焰焰主宝座的?” “啊——俞倾城,这个贱人!”百合声音一嘶,忽然猛地抓住萧安宁的手腕,“萧安宁,我求求你,求求你,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一定可以救我的,对不对?我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我不想死。求你救我,救救我——” 萧安宁扶住百合摇摇欲坠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百合,我没法救你,毒,不是我下的。” 百合一怔,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甩开萧安宁的手,疯狂地向俞倾城跑去。 刚跑到一半,她妩媚柔软的身子已经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大厅里立即有侍婢惊喊起来:“不好了,百合小姐晕倒了——” “慌什么,叫医生过来。先把百合扶到偏厅去!”俞子河的声音适时响起。 原本有些骚动的大厅立即安静下来。 然而随即,又一声凄厉尖锐的惊叫声响起:“不好了,百合小姐没呼吸了——” 俞子河脸色一变,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活生生的女特工,要是突然在眼皮子底下死了,还是在龙殿殿主亲临期间。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看着俞子河阴沉的要滴出水的脸色,俞倾城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笑容。 要不是百合这个贱人想要勾惑步铭殿主,也许,她还想不到这个绝妙的主意!她已经不必去等罗非帮自己收拾萧安宁了! 今天,萧安宁和百合两个贱人,都会彻底完蛋,永远也别想翻身! 俞子河猛然起身,步履匆忙走到百合的尸体前,众人纷纷随后。 只见百合黑色的长发迤逦在地上,一张惨白的脸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如雪一样瘆人!有侍婢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一双美丽的眼睛始终死死地闭着! 众人不禁一齐变了脸色,尤其是二夫人一下冲到前面,尖声地叫了起来:“百合,你这是怎么了?” 俞子河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俞倾城走到二夫人身边,轻声说道:“二夫人,您节哀顺变,俞总管一定会彻查此事,不会让百合白死的。” “首席真是好本事啊,连脉搏都没试,就知道百合已经死了。听您的口气,竟然还知道百合是被谋害的。这种未卜先知的本领,真是让人佩服!”清冷讥讽的声音来自萧安宁。 罗非察觉到俞倾城一闪而逝的尴尬,连忙出声遮掩:“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不是死了,不可能怎么叫都叫不醒。” 二夫人狠声道:“对,百合风华正茂,方才步铭殿主看她的舞蹈也是青睐不已,她不可能自杀,肯定是被人谋害的!” 俞倾城见形势非常有利自己,眸光幽幽一转,对准了萧安宁:“百合临死前,好像和她最后说话的就是你吧?萧安宁,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情,偏偏你跑出来质疑,难道说你有什么瞒着大家的事情?” 这句话实在是暗示性太强了,一个“瞒”字,立即将众人怀疑的目光都吸引到萧安宁身上去了! “首席,你也太有想象力了!”萧安宁唇角勾起冷笑。 “我只不过是按常人的思维考虑事情。百合倒在地上,应该最先想到是,她是不是心脏供血不足,或者脑部缺氧造成了晕厥。如果是这样,应该第一时间是像俞总管那样,赶紧叫医生来,而不是追查凶手!” 众人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百合倒地,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心脏缺血和脑部缺氧一样会呈现这样的症状。 俞倾城一上来就劝二夫人节哀顺变,要为百合讨公道,恐怕有什么蹊跷吧…… 就在这时,象府的医生赶到了,这名医生也是验毒专家。 诊断完毕,验毒专家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站起来禀告道:“俞总管,百合小姐已经死了!” 二夫人一听,冲动地问道:“她怎么死的?” “她死于中毒!”毒专家取出一根针管,指着里面变黑的液体说道:“这是从百合小姐口腔里提取的分泌物,里面有碱毒的成分。” 碱毒是最常见的毒药,特工经常利用这种无臭无味的液体进行暗杀行动。 方才俞倾城说百合是被人所害,现在验毒专家也证明,百合的确是中毒而亡,这未卜先知的洞察力,可真是…… 一瞬间众人猜疑的目光再次聚到俞倾城身上。 尤其是梦娜,葱白的手指勾着下巴,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俞倾城说:“首席就是首席,这本事我可真比不上!” 俞倾城知道自己之前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怀疑,正要开口,却被人打断。 “俞总管,我家小姐之前一直好好的,就是喝了萧小姐的咖啡后,才突然不好了。”原本端着咖啡杯离去的鸢尾,突然挤进人群开口。 俞倾城心中一松,趁机说:“百合虽说不是在象府长大的,但平常和我也情同姐妹,大家都知道的。无论如何,找到真凶,都要严惩不贷!萧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说完,一双美目定定看着萧安宁,等着她回答。 “那是必须的!”萧安宁冷冷一笑,幽深如墨的眼睛冷寒无比。 俞倾城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当即对俞子河恭敬地说道:“俞总管,既然萧小姐这样说了,可见对于百合被害一事,她也认为必须对凶手绳之以法,进行严惩!倾城恳请俞总管给死去的百合一个交待!” 虽然是向俞子河请示,阴冷的眸光却是睨向了萧安宁。 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萧安宁也别想洗脱嫌疑。她只担心,明月老夫人在调查前就存心偏袒,不让当众调查这件事。 所以,她始终没有请示明月老夫人,而只是一直向总管俞子河请示。 这样,顾虑步铭殿主也在场,以俞子河的脾气,事情到了现在的份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事情就这么马虎过去的—— 第28章 剪除羽翼 果然,俞子河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已经流露出震怒之色,厉声道:“倾城说的是,公然毒杀象府小姐,绝不能轻饶!” 明月老夫人深沉精明的眼眸凝视着大厅里的人。 目光一直在俞倾城和萧安宁之间徘徊。 且不论百合是被谁害死的,眼下俞倾城却是将矛头对准了萧安宁,而百合的贴身侍婢鸢尾也站出来指证萧安宁,显然是想将毒杀百合的罪名扣到萧安宁的头上…… 她们两个,无论哪一个出了事,她的脸面都不会好看。 一个是她认可的将来象府的接班人,一个是她当初亲自领进门的受训女特工。 再加上步铭殿主又在现场,明月老夫人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 “老夫人,你可得说句公道话呀。我的百合不能白死!”二夫人悲怒地看向老夫人。 百合是二夫人一手调教的女色特工,这么些年来,已经深得真传。 二夫人一直暗中努力,要把百合推荐给云殇殿主,到时候就可以借势崛起,对抗罗静平,在象府掌控话语权。 可就在这时候,她最得意的百合竟然被人公然毒杀了! 明月老夫人眉头皱得更深,面色有些捉摸不定。 “二夫人,你稍安勿躁。老夫人肯定会给百合一个说法的。” 罗静平见俞倾城一直对萧安宁言辞咄咄,似乎对百合之死有着十足的信心,不痛不痒地跟了句话。 听到罗静平帮腔,明月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目光落在萧安宁身上。 萧安宁身为特工,的确是敏锐沉冷,杀伐决断,可要说公然去毒害百合,绝不至于…… 难道说,是另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借百合之死一箭双雕,既打压了俞倾城又陷害了萧安宁? 要是这样的话,等于同时谋算了这俩丫头身后的大夫人和自己这个老夫人!这个人隐藏的也太深了,绝不可能饶恕! 但如果真的是俞倾城呢? 她说句格杀勿论不要紧,万一最后俞倾城落入陷阱,真的证明是她做的,都没办法出尔反尔,替这丫头说句话。 “老夫人,俞总管,不如先让人看看,百合小姐中的碱毒,为什么会突然发作?毕竟是慢性毒药……”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步铭,忽然启开微眯的眼睛,泛着静谧幽冷的光。 “殿主说的是,”俞子河赶紧应声。 刚才一直震惊百合的死,倒把碱毒这种慢性毒药突然发作的疑点忽略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查!”俞子河下了命令。 明月老夫人见步铭也开了口,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作声,难免让人以为自己有包庇萧安宁的意思。 遂冷冷地开口道:“马上封锁大厅,谁也不准进出。安排人手,先查百合喝过的咖啡。” 俞倾城眼眸中掠过一丝狂喜,她的斜睨了眼萧安宁,老夫人现在都这样说了,待会儿一旦从咖啡中查出来毒药,萧安宁就死定了! 想到这儿,她眸中的笑意越发浓烈! 与此同时,验毒专家已经从百合的胃里和咖啡杯里分别提取了残留物,加入一种制剂后,很快变成了蓝色。 于是,站起身来说:“殿主、老夫人、总管,百合小姐三个小时前服用过一种叫杜仲的草药,碱毒遇到这种草药会瞬时激发毒性。咖啡杯里也有碱毒的成分!” 就在这时候,已经被众人淡忘的鸢尾,忽然将目光凝聚在萧安宁身上,猛的扑了过去,声嘶力竭地吼道:“都是你!是你在咖啡里下毒害了我家小姐!” 萧安宁轻轻一避,一个利落的锁腕动作,轻松地将鸢尾制住,冷冷地盯着她—— 那目光,仿佛寒彻骨的刀子,刮得鸢尾心头一阵寒意,身子不由一抖。 可是,一想到今天要是不把毒害百合的罪名推到萧安宁身上,俞倾城是绝对饶不了她的。 想到这儿,她不顾萧安宁钳箍,奋力挣扎着,嘶吼着不住的喊道:“是你,萧小姐,是你害死了她!” 除了俞倾城,谁也没料到鸢尾会突然这时候发疯,指控萧安宁。 罗静平心里大喜,嘴上却斥道:“鸢尾,你这是怎么回事?步铭殿主和老夫人跟前,哪能容你这么胡闹!” “回大夫人!我不是胡闹,我说的都是真的!是萧小姐嫉恨我家小姐,才毒死了她。” “好!人死为大,先不追究你的失礼。你说是萧安宁谋害了百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禀告,无论如何百合也不能白死!萧安宁,你松开手!”罗静平沉着脸说。 萧安宁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鸢尾一下子倒退了几步,似是被罗静平的话稳定了心神。 这才慢慢颤抖着说:“百合小姐这几天有些消化不好,饮食很清淡。特别是今天,她没什么胃口,在宴会上什么都没吃,唯一喝过的就是萧小姐煮过的一壶咖啡。” “所以,肯定是萧小姐害死了我家小姐……” 按照之前的布局,自家小姐喝下带少量毒素的咖啡,是不至于致命的,但现在出了意外,竟然真的被毒死了! 事情的真相,很有可能俞倾城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但,整个局是俞倾城和自家小姐一起布下的,她鸢尾也是知情人。 按照剧本,原本就是要将谋害百合的罪名推到萧安宁身上,若是她顺水推舟,坐实萧安宁的罪名,俞倾城或许会念在她的功劳将来提携自己一下。 反之,则很有可能会被俞倾城灭口! 想到这儿,鸢尾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萧小姐一进府就害的我家小姐关了禁闭,又在万蛇窟被毒蛇咬伤了脸。所以,我家小姐一直不太喜欢萧小姐。直到后来萧小姐送来上等的去疤药,治好了小姐的脸,小姐才觉得以前可能是自己太小气,所以就和萧小姐亲密了许多。两个人也经常走动……” “鸢尾,你说的这些,根本和百合之死无关!更何况,这两件事,当初和萧安宁根本就没半毛钱关系。”梦娜翻了翻眼,不屑地打断了鸢尾的话。 “让她继续说下去!”罗静平瞪了梦娜一眼。 梦娜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鸢尾看了眼罗静平,得到支持的目光,又继续往下说。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萧小姐今天给我家小姐煮了咖啡后,我家小姐才会没有防备,直接把咖啡喝了下去。要知道,我家小姐有个习惯,就是每次饮食前,都有辨毒试验的习惯。所以,除了那壶咖啡,她根本不可能中毒!” “我真没想到,我家小姐对萧小姐已经推心置腹,就差把心都掏出来了,她竟然会谋害我家小姐。要不是小姐今早喝了治疗消化不良的杜仲,意外激发了碱毒的毒性,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她满脸悲痛地瞪向萧安宁,眼底深处的目光,却有些游移。 鸢尾的一席话,等于是坐实了萧安宁谋害百合的罪行。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萧安宁那清冷淡漠的身影上—— 众目睽睽之下,萧安宁一直清冷平淡的脸上忽然扯出一道笑意,紧接着这道冷笑也如死水般沉寂下来。 “鸢尾,你想要做的,你真的想清楚了?” “安宁,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三夫人娴静的脸上流露一丝担忧,连忙问道。 “人证物证俱在,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老夫人,她是您领进门的人,又是步铭殿主的人,这该怎么办才好?”罗静平不给萧安宁解释的机会,故意将皮球踢给了明月老夫人和步铭。 而步铭早已察觉到整个事件的不寻常之处。 但他很想知道这个有些不听话的小猫咪,是怎么让自己脱出困局的,所以,步铭只是轻扫了一眼萧安宁,随即淡淡一笑。 “大夫人言重了。真要是萧安宁,按照象府的规矩处置就是,现在,她的名字可是登录在象府管辖的。我不会插手。” 帝焰的规矩是,参加女工专训的特工,在哪里专训,人事档案就随之转移到哪里,人事管理权限也归哪里管辖。 所以,萧安宁虽然来自龙殿,但现在,象府对她是有管理权的。 三夫人一直想给萧安宁机会,再次对罗静平说道:“大夫人,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听萧安宁再说说,又有什么问题?再说了,要是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二夫人也不会甘心的。” 一听这话,二夫人果然柳眉愤竖,眸染痛意,指着萧安宁说:“是!百合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萧安宁,你给我说清楚——” 三夫人随着二夫人的视线看了过去,她从萧安宁的表情中,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难道说,这件事是百合暗中和某人串谋,准备陷害萧安宁,结果却反中阴谋真的死了? 可是,事情看起来不像这么简单…… 只见萧安宁双眸冷若寒冰,淡淡地开口道:“百合想喝咖啡是宴会上临时起意,所以,事先我不可能知道她想喝咖啡,特意准备毒药带来。” “可是,制毒是小姐们日常的功课之一,随身携带毒药也并不算奇怪!”鸢尾反对。 “就算我备了毒药,去咖啡间煮咖啡的时候,周围有四五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怎么能有机会在咖啡里动手脚?”萧安宁冷声反问。 第29章 漂亮回击 鸢尾立即反驳:“萧小姐你又何必拿这个当借口?虽然咖啡间里下人不少,可是,你煮咖啡的时候,故意把几个下人指挥的团团转。一会儿让她们给你煮牛奶,一会让她们现磨咖啡豆,没有一个人消停。所有人都在忙,又怎么可能注意到你会在咖啡里动手脚呢?” 关于这一点,百合临死前已经交代过,鸢尾早就想好了反驳的理由。 “佩服,还真是佩服!原来,不只首席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萧安宁淡淡扫了眼俞倾城,俞倾城被她讥诮的眼神一盯,面色一尴,但瞬间又敛去。 “就连一个小小的侍婢鸢尾你,都有了千里眼的本事——” 萧安宁冷笑,“鸢尾,我问你,我在咖啡间指挥下人煮牛奶,磨咖啡豆,旁人看到也就罢了。身为百合的贴身侍婢,你一直在宴会大厅服侍百合,又是怎么看到的?难道说,您真的有千里眼,可以穿透石墙?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剧本,到了这个时候,让你说出来?” 鸢尾一怔,当初她是根据百合的授意,跟踪萧安宁去咖啡间监视的,当然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可是,现在,她却不能用这点来反驳,否则,之前她说百合和萧安宁亲密无间充分信任的话,就成了矛盾。 一时间,鸢尾内心慌乱,不知该如何辩解。 见鸢尾被萧安宁问住,罗静平立刻说:“萧安宁,一个侍婢说话没逻辑,被你伶牙俐齿地问倒,没什么稀奇。与其你与一个侍婢作口舌之争,还不如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百合死于碱毒,刚巧这碱毒又是在你给她煮的咖啡里发现的。否则,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也逃不了重责!”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掩饰了鸢尾话中的破绽,一口咬定了咖啡里的碱毒。 “大夫人,您这话就值得商榷了。现在正在查明百合之死的真相,每一个疑点都不应该放过。鸢尾的话有疑问,是没逻辑,我的话有疑问就是证据确凿!这样的双重标准,只怕不合适吧?”萧安宁微微仰起头,面色沉静地问道。 “再说了,就算真是我下的毒,我的碱毒从哪里来?进象府之前,所有特工都是搜过身才进来的,我不可能随身带着毒药。” “不从外面带,未必就不能从里面取……”罗静平意味深长地说。 “呵呵,看起来,大夫人今天是认准我萧安宁害死了百合了。”萧安宁幽冷的双眸闪烁出一阵寒意。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罗静平声音渐厉。 “是,我的确可以在毒药学培训课上接触到碱毒,但是,这些化学毒药每一次的使用量都是严格详细登记的。难道象府少了碱毒,到现在还没有人,向大夫人汇报吗?”萧安宁淡淡地反诘。 “你——”罗静平被气的一句话噎住。 “象府对于毒药的管理非常严格,不可能出问题。萧安宁,你还有别的什么证据吗?”一听萧安宁的话有可能牵扯到象府管理问题,俞子河赶紧绕开话题。 “有!”萧安宁很明白俞子河的心理,他是生怕在步铭面前出差错,就顺着他的话答道:“左璇可以为我作证!整个煮咖啡的过程,左璇一直跟着我,她可以证明我没有下毒!” “萧安宁,你的证人是你的贴身侍婢,她的证言怎么可信——” “左璇的确是我的贴身侍婢,”萧安宁冷声道,“但她,却是老夫人派到我身边的人,难道不能证明我的清白?” 罗静平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 萧安宁是明月老夫人挑进象府的,又对她诸多偏爱,罗静平习惯性的将她们看作是一体的。理所当然的认为左璇不能为萧安宁作证人。 但是,她竟然忘了,左璇实际上是明月老夫人派到萧安宁身边的人—— 既然这样,左璇作为证人,当然没有什么不妥。 一直皱眉忧心的左璇想说什么,被萧安宁的眼神制止,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萧安宁的话没有错。 罗静平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忍不住幽幽地说道:“左璇整天跟在你身边,她的话怎么能算数?” 萧安宁眼眸中微微现出锐芒:“大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派来的人,不能作证。难道你是觉得左璇和我串通一气,一起毒害百合不成?” 罗静平公然这样质疑左璇,明显是不合适的,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是在质疑明月老夫人。 果然,明月老夫人眼神渐渐转利,不悦地看向罗静平,等着她的回答。 “左璇,的确是老夫人派过去的人,可是,自从左璇跟着你后,对你言听计从,忠心耿耿,她要是被你收买帮你圆个谎,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罗静平也不是糊涂人,一听萧安宁的话明显是在挑动老夫人的肝火,赶紧把老夫人撇清了再说。 “大夫人,您也太高看我了!老夫人派来的人,才来象府没多久的我,有什么本事把她收买?”萧安宁眸光锐利,不怒反笑。 言外之意,你大夫人也太侮辱老夫人调教下人的本事了! 听到这儿,左璇一下子走到明月老夫人面前,伸出手悲愤地发誓说:“老夫人,我从小是在象府您带着长大的,对您忠心耿耿。虽说您派了我去服侍萧小姐,可是,我永远不会背叛您!大夫人这样说,左璇无颜以对,还请老夫人把我调回去吧。” 听了这话,明月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萧安宁是她领进府的没错,可是,不过一个龙殿来象府受训的小丫头,轻而易举就能把她送去的人给收买了,这让她这个象府创始人的老脸往哪里搁? 罗静平已经坐到了掌府夫人的位置,还不满足吗?这是想当着众人面儿打这个老夫人的脸吗? 想着,明月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而二夫人显然也不相信左璇会背叛老夫人,一双眼睛倏然又狠狠盯着鸢尾看了起来。 鸢尾被二夫人凶狠的目光一瞪,吓得顿时脸色一白低下了头。 周围的人,也都在暗暗摇头,不相信左璇会背叛老夫人,听萧安宁指使。 的确,萧安宁是老夫人亲自挑进府的,颇得老夫人青睐,目前也接管了珠宝司,可是,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老夫人的话语权是什么分量,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姐话语权是什么分量?左璇舍老夫人而投靠萧安宁,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 一时间,众人再次不约而同想到了鸢尾的破绽,以及之前俞倾城的“未卜先知”,表情都纷纷变得复杂起来。 而萧安宁见挑拨老夫人和罗静平的关系,目的已经达到,淡淡一笑:“就算大夫人怀疑左璇,我也有证人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是谁?”俞子河开口问—— “咖啡间里的人,他们可以证明我没有在咖啡里动手脚。”萧安宁沉静的答道。 一听这话,罗静平不由冷笑一声:“萧安宁,你是不是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拿咖啡间里的人说事?刚才,鸢尾已经说了,咖啡间里的人被你指使的团团转,哪有人会留意你的一举一动,给你作证?” 一旁三夫人也微微蹙起了秀眉。 只有明月老夫人和步铭两个人神色不动,静静地等着萧安宁的解释。 萧安宁丝毫不理会罗静平的讥讽,她转过身,对俞子河恭谨地说道:“俞总管,可否让咖啡间里的人到这里来?” 俞子河点点:“把他们都带来。” 百合出了事,咖啡间里的几个人早就被控制住了,现在俞子河一声令下,很快就被带了来。 听到俞子河要问萧安宁在咖啡间煮咖啡的详细过程,几个人一五一十地禀告起来。 “萧小姐让我煮牛奶,我在萧小姐的眼皮底下煮完牛奶,萧小姐问咖啡豆在什么地方,因为咖啡豆一向是小萍负责,所以我就带着萧小姐去找小萍,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小萍。给萧小姐找出咖啡豆,萧小姐说这咖啡豆要用最细的刀研磨,我只是负责保管材料的,所以就带着萧小姐找到研磨咖啡的刘妈。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刘妈……” …… 开始的时候,罗静平和俞倾城的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根据这些下人的说法,根本就没有人从头到尾跟着萧安宁。 既然这样,就不能证明萧安宁没有在中间动手脚! 但是,听着听着,她两个人的脸色都渐渐不对了。 这些下人,虽然没有一个人从头到尾跟这萧安宁,可是,从萧安宁从离开宴会大厅到咖啡间,再从咖啡间回到宴会大厅,不管是煮牛奶,还是取咖啡豆、研磨咖啡,每一个步骤都有一个人跟在萧安宁跟前。 整个过程衔接的严丝合缝,根本没有留下丝毫的空隙! 也就是说,萧安宁始终没有一个人独处落单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恰恰证明了萧安宁根本就不可能有动手脚的机会! 这绝对不是巧合,萧安宁绝对是故意的,她从一开始就看穿了百合的心思,缜密应对! 第30章 水落石出 罗静平和俞倾城意识到这个幕后事实,面色均是一变,又惊又怒! 没错,这些绝对不是巧合,而是萧安宁精密的安排。 在百合突然提出想喝她煮的咖啡,而鸢尾又在旁故意说话给她听,言语激她时,萧安宁就意识到俞倾城从百合的屋子里走出来的原因。 十有八九是俞倾城让百合在咖啡里动手脚,以此来陷害她。 如果真是这样,俞倾城就会在咖啡间里,安排人手,故意想办法弄乱咖啡间,给她留下动手脚的间隙。 与其被动地受别人摆布,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于是,萧安宁故意把咖啡间里的几个人指挥的团团转,看似人仰马翻,忙得不可开交,像一张弄乱的蜘蛛网。其实,萧安宁却是据守在大网中间的蛛后,冷静而缜密地观察这一切。 每一个时间段,除了左璇,都有一个咖啡间的人跟在她身边。 这样,她就有了足够的人证,证明自己! 整个过程安排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唯一意想不到的地方是:百合竟然真的被毒死了,鸢尾替代百合成了这场毒杀案的原告! 想到这儿,萧安宁眸色淡漠地对俞子河说:“俞总管,大夫人该不会认为咖啡间里的人,也早就被我收买了,现在一起出来帮我圆谎吧?” 俞子河显然不方便回答萧安宁这种明显带有讥诮意味的话。 老夫人和步铭也都沉默不语。 只有三夫人站出来,淡淡地说道:“象府的饮食部门,一向是俞总管亲自主管,这里面的人当然不可能替你粉饰圆谎。” 二夫人一听,冷声道:“既然不是萧安宁,那这咖啡里的毒……” “我煮的咖啡,从煮牛奶开始,到最后百合喝下去,我都一直盯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最后将咖啡端下去的,是鸢尾。至于……” 话未说完,萧安宁冰冷的视线移到鸢尾脸上,后面的话自动缄默了。 事到如今,就算萧安宁的话再含蓄,众人也已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鸢尾之前的话就有破绽,现在,她的嫌疑果然是最大的!极有可能就是她在将咖啡端下去之后下在里面,借机污蔑萧安宁! 见众人狐疑的目光纷纷落在鸢尾身上,而鸢尾闪烁不定的求助目光又频频向自己看来,俞倾城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面上有些僵硬地说:“萧小姐,你所说的一切也太巧了!每一个人每一个时间都那么精妙的连接在一起,恰恰就证明了你没有动手脚的机会。要说这些不是你事先布局安排好的,谁又能相信呢……” 言外之意,是萧安宁明显是早有预谋要毒害百合,为了将来替自己开罪,才故意精心设下了这样的布局。 “首席的意思是,一个人好好的,没有必要这么步步为营,缜密防备,对吗?”萧安宁冷冷一笑,替俞倾城补全了后面的话。 “只可惜,就算我步步为营,还经常遇到意外。万蛇窟之事、龙头山行动,要是稍有差池,恐怕早就下地狱了……” “萧安宁,现在就事论事,不要扯到别的事情上面。”一见话头不对,俞子河赶紧出声制止。 萧安宁颔首:“俞总管,您说的是。我想要告诉首席的,无非也就是十四个字: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完,她冰冷的目光斜斜地乜向俞倾城。 这话顿时勾起了钟姐的记忆,想起了萧安宁初入府,手链上被下了银毒,假传花狸儿在万蛇窟被毒蛇吞噬,以及后来又有人利用她的养育妈妈传递假消息,想要毁她清白几件事。 难道说,这次是的事情,是大夫人罗静平又想陷害萧小姐?大夫人是想借着打击萧安宁,从而打击老夫人,妄想进一步夺取象府的权力? 钟姐下意识看向明月老夫人,发现明月老夫人似也想到了这一层,面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觉得,萧小姐说的不对。要是按萧小姐的意思,百合小姐喝过的咖啡是鸢尾事后所下。那喝过的咖啡,百合小姐怎么可能再去喝呢?这毒肯定还是事先下在咖啡里的。所以,最有可能下毒的人……” 这话分析的一点也不错,只是,这个质疑的人,到底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呢? 萧安宁唇角一勾,眉宇间却仿佛有永远化不开的寒冰,一双清冷淡漠的眼睛凛冽地看向那道身影。 是百合的另一个贴身侍婢苜蓿! 见萧安宁全身散发着令人胆怯的气势,苜蓿微微颤抖了下,还是鼓了鼓气说了下去:“我觉得还是萧小姐的可能性最大!” 经过苜蓿这样一分析,众人顿时又有些明白过来,的确,百合既然是喝了有毒咖啡死的,自然毒是事先下在咖啡里的。 鸢尾虽然也有嫌疑,但是事后再下毒嫁祸萧安宁,这基本不太现实! 可是,之前又已经证明过了,萧安宁自始至终没有下毒的机会。难道说,是咖啡间里的几个下人有疏漏,被萧安宁钻了空子趁机下了毒?抑或是,验毒专家验的不准,不是碱毒中毒?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明明非常清楚的案情,偏偏经过萧安宁、鸢尾和苜蓿的讲述和分析,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竟然越来越找不出事情的真相了。 一时间,众人迫切想要拨开那层迷雾,找到事情真相的心情越来越迫切。 恨不能,现在就让凶手自动站出来,讲述中间的过程。 而萧安宁沉静地看着苜蓿跳出来,幽若寒潭的眼眸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前世,苜蓿曾在百合死去后接替她的位置,成功晋级为小姐。 这一世,一直没有开口的苜蓿,突然跳了出来指证自己,只怕也是为了向罗静平示好,表示投诚吧? 看起来,两世虽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可是某些人的命运轨道还是沿着既定的路线,向前进行着。 但不管怎么样,苜蓿已经问到这个问题,也是该她抛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低沉有力的男性嗓音响起—— “老夫人,19有要事禀告,恐怕与百合小姐之死有关!” 19?他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他又有什么证据会跟百合之死有关? 萧安宁凝眸,随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但是,19高大修长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而是一个身穿礼服的下人,托着一支通话器走到明月老夫人面前。 也对,19是老夫人的隐卫,又怎么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暴露真实面目?通过远程对话来传递证据,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大厅的水晶灯,光影闪烁,在黑金的通话器上投下斑驳琉璃的光影。 在明月老夫人的示意下,钟姐结果接过通话器,接通了通话按钮。 诡异静谧的氛围中,19经过特意伪装的低沉声音透过通话器传来。 “老夫人,听说百合中毒而死,不知道是不是中的碱毒?” 明月老夫人眉峰一皱,“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了!”通话器里,19的声音沉稳有度,“刚才,有厨房的下人出外采买,结果夹带私人用品外出,被门卫逮了个正着。本来,这件事不该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偏偏从这个人身上搜出一盒碱毒胶囊。” “碱毒胶囊?”明月老夫人脸色一变,“详情如何?” 就在萧安宁和鸢尾之间嫌疑难定,迷雾重重的时候,明月老夫人的隐卫突然带来这样的消息,众人都不觉一振。 好像迷雾就会被风吹散,事情的真相马上就会大白! 老夫人的隐卫既然当众来传递消息,那必然是找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也许,百合中毒身亡的真正原因,会就此被找到! 想着,众人都息声屏气,静待19接下来的禀告。 “据这个下人讲,是有人托她销毁。但谁知道这个下人认为碱毒胶囊在黑市上价格很高,就没舍得销毁,准备带出去卖掉,没想到被抓个正着。属下因为听说百合被毒死,这碱毒胶囊又出现的太过巧合,所以,才特意向老夫人禀告。”19沉声回道。 整个大厅立即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有人托下人处理碱毒胶囊,又是在这样的节骨眼,显而易见,这个人八成就是毒害百合的幕后黑手! 这个人会是谁呢?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黑金通话器,生怕错听或者漏听了那个人的名字。 明月老夫人沉着脸问:“这个人是谁——” “是通讯司的方成!” 这个答案一出,罗静平的脸色一变。 眼前身边俞倾城的身子亦微微一晃,罗静平下意识暗中抓住俞倾城的手腕,示意她冷静。 方成,那是俞倾城在通讯司的嫡系眼线! 这些年,因为方成,罗静平秘密监听了象府很多人的私下谈话,也因此,掌握了很多人的行踪。 那些不利于或者不跟依附她的人,借机暗中被除去不少。 方成居然被老夫人的隐卫发现处理碱毒,这么说,百合的死,是与自己的女儿俞倾城有关了? 想着,罗静平沉冷的视线缓缓移动俞倾城的双眸,竟从那里面发现了一丝明显的慌乱,不由心中一惊。 第31章 迷雾解开 “通讯司的方成?他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上。”听到19的答案,很多人都难以置信。 方成是象府的老人了,在通讯司却已经待了十多年,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功绩,但也慢慢爬到了副司长的位置。 且不说他和百合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就算毒害了百合又能有什么好处? 步铭对方成多少有些印象,听到这个答案,深邃的眼眸中也微微露出一丝莫测的眼神。 “说到这里,属下还要请老夫人原谅!”19的声音微微透出一丝自责,“因为事发蹊跷,所以属下就先行以老夫人的名义派人包围了通讯司,将方成暂时控制起来,以免有人通风报信。” 明月老夫人的隐卫,向来就有特权,事发突然,涉及人命,明月老夫人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责备19。 当即问:“方成人呢?将他押过来!” 几分钟后,随着大厅走廊响起一阵密密的脚步声,众人犹疑的目光不禁都向门口看去。 “方成带到!”门口传来通报声。 紧接着,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被带进来,他一眼扫到地上百合已经僵硬的尸体,脸上不由露出惊愕之色。 看到明月老夫人还有俞子河冰冷的目光,方成低下了头。 “方成,你手里的碱毒胶囊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毒害百合?”明月老夫人叱问道。 “老夫人,我的确给了百合碱毒,但我没有想毒死她!我是冤枉的!”方成缓缓抬起头。 “冤枉?百合都已经死了?你还说冤枉?”明月老夫人还没开口,二夫人已经伸出素手,指着方成的鼻梁骂道。 方成也算经历过风雨,苦笑了下。 “二夫人,百合小姐一直对萧小姐心怀不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想借这次机会,嫁祸给萧小姐,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想要嫁祸给萧安宁,代价是把自己毒死?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吗?”二夫人眼中冒火。 “这个……”迅速瞥了眼俞倾城,方成犹豫了—— 身为俞倾城的资深眼线,从被人控制起来的时候,方成就已经盘算好了,要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绝不供出俞倾城。 可是,他进大厅之后,意外发现百合竟然已经死亡,这个事实让他大为震惊。 之前,据他了解的信息,并没有毒死百合的设计,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呢? 他暗中掂量…… 俞倾城是首席小姐,象府未来的接班人,而她的背后有大夫人撑腰,只要他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摘出俞倾城,就算出了事,她们母女两个也会捞自己一把。 但是,这件事毕竟事关人命。尤其是步铭殿主也在这里,若是搞不好,俞子河为了象府在步铭殿主前立威,极有可能对自己痛下杀手。 这样的话…… 想到这儿,方成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迅速串联了一遍。 这才字斟句酌的说:“百合小姐之前问我要了12粒碱毒胶囊。她说,宴会上会将所有碱毒下到咖啡里,并事先服下杜仲。届时,她只需喝安全分量的咖啡,既会马上毒发,又不会致命。” “有谁能证明你的话?”二夫人嘶声叫道。 方成想了想,说:“二夫人,只要百合小姐不是成心想死。那么,只要验验咖啡里的碱毒剂量就可以。” 方成这话一提,验毒专家立即在俞子河的眼神示意下检验。 很快,便有了结果。 “从百合小姐胃中的提取物来看,碱毒的确大约只有一粒的分量。” 这时,方成才面露不安的说:“老夫人、俞总管,我手里的碱毒,是上次做实验剩下来隐匿没有上交的,是我不对。但我只是想留着去换点钱。百合小姐说,事成后会给我一百万,所以,我才答应了她。”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是一怔。 碱毒分量不足以致命,只不过是杜仲提前激发了毒发,既然这样,百合又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萧安宁忽然盯着验毒专家,眼眸闪出幽黑的光芒,幽幽的问:“请问,百合真的是死于碱毒,你确定没错吗?” 而也在此时,明月老夫人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件事,当年,这个验毒专家正是罗静平推荐进府的。 若是这个人也是罗静平的人,故意栽赃萧安宁,事情会如何呢? 明月老夫人遽然一震,眸光如电,冷冷对验毒专家斥道:“说!究竟怎么回事?” 从方成进来开始,验毒专家的神色就有些慌乱,这会儿见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阴冷的眼神都盯住自己,萧安宁也将矛头对向了他,忽然咬了咬牙,开口道:“回老夫人,俞总管!属下……属下……的确是有所隐瞒——” “还不从实说!” “还不从实说!”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同时厉声斥道。 “百合小姐胃里和所喝的咖啡中,的确是有碱毒的成分。但是,正如方副司长所说的,只有一枚胶囊的分量,应该不会致命。所以……所以……” “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要掩护谁?还不把事情彻底说出来!”听到现在,二夫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嘶吼道。 百合突然横死,让二夫人措手不及,原本试图通过百合联姻殿主一步登上象府掌府夫人宝座的美好设想,突然成了泡影! 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她比谁都愤怒,比谁都更迫切想要找出凶手! 看着怒气大发的二夫人,验毒专家脸色微变。 其实,早在开始探查百合死因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百合的发丝间微微有青草香的气味。 这种气味,和帝焰总部最近研发出来的一种新毒药,极为相似。 但是,这种毒药目前还处于高度保密阶段,象府也只有老夫人、俞子河、罗静平等寥寥几个高层人士才能接触到。 众目睽睽之下之下,他怎么可能莽撞地说出来,百合是死于这种新毒? 正巧在百合胃里和咖啡里发现了碱毒的成分,明显是中了碱毒,所以他就报着侥幸的心理,将百合之死的原因归咎于中了碱毒。 虽说,萧安宁可能会因此受冤枉,但是,比之以后被哪位高层人物因此迁怒自己,还是这样做更保险。 只不过,原本进展顺利的事情,突然被老夫人的隐卫意外发现,揭开了碱毒的真相,而萧安宁更是瞬间就怀疑起百合并非死于碱毒。 原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去的事情,被当众被戳穿,他自然不可能再隐瞒,因为,象府里除了自己,别的验毒专家一样也能检测到这种新毒的成分。 所以,他只有说出真相。 “这是总部新研制的无色。这种毒,和女性常用的香水气味类似,所以,通常用于暗杀女性。” 说完,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这种毒除了医生,目前只有象府高层人士才能接触到,难道说…… 二夫人第一时间想到了罗静平。 随即,又想到之前的俞倾城的“未卜先知”,凌厉愤怒的目光看向了俞倾城。 明月老夫人也冷冷一笑,神色变得难看,冷笑着缓缓道:“好!真是好!” 这冰冷的声音,听得俞倾城心头一紧,心里的寒意仿佛迅速结了一层冰,怎么也驱散不了—— 到了这时候,真相已经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有人轻轻一捅,立即就可以大白于天下。 但,无论真相如何,现在的情形必定会牵扯到象府某位高层。 而这位高层,极有可能是之前“未卜先知”的首席小姐余倾城,抑或者是大夫人罗静平。或许,这对母女根本就是事先勾结,密谋害死了百合。 妄图通过这一局,既陷害了萧安宁,又打击了老夫人,一石二鸟! 谁都知道,这些年罗静平表面上对明月老夫人尚算尊敬,实际上,早已将老夫人作为她全面掌府的障碍存在。 只要顺着藤,一定会轻易地摸出那个暗中使坏的瓜来! 而就在这时,俞子河的双眸仿佛淬着毒的双刃,已经缓缓落到俞倾城身上。 作为象府主管,他比谁都更清楚这最新研发的新毒药,象府都有谁接触过。 “倾城——”俞子河声音极为阴沉。 俞倾城面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俞子河。 难道自己的亲父亲,已经知道是自己所为,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自己吗? 俞倾城突然抬眸,近似哀求地望着俞子河。 可是,得到的却是俞子河冷淡的眼神。 而旁边的二夫人,脸上已经露出一副恨不能撕了俞倾城的神情,要不是顾及众人在场,只怕现在就会冲上来扯住她质问。 俞倾城咬着唇,美丽的双目隐隐浮上一层水汽,她握紧了拳头,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恰巧看到对面的萧安宁,双眼幽若寒潭,唇角正牵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俞总管——”俞倾城微有些心慌地开口。 “你——” 俞子河正要开口质问,突然旁边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阻止了俞子河:“俞总管,这毒药刚刚研发出来,目前尚属高度机密阶段。当众审问并不合适。” 龙殿殿主步铭的俊容在大厅琉璃的水晶灯影下显得异常俊美,而且气质优雅,竟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第32章 砍去敌人臂膀 俞子河一怔,随即便明白了。 看着步铭温柔盯住俞倾城的目光,俞子河立即心领神会,赶紧点头:“殿主说的是。这件事,就交给大夫人私下审理。” 私下审理? 萧安宁不由轻笑一声。 步铭立即注意到萧安宁异样的表情,不由转过头来,缓缓盯住了这个曾经在自己身边总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女。 或许,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而又真切地看她。 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充满了讥诮,明明沉冷静默,但又让人觉得她身体里隐藏着一种类似复仇的怒火。 那火,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想要将一切伤害过她的人烧的尸骨无存。 从这双复仇的眼睛里,他竟然看不到她曾经对他深深的依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似乎,她变了,变得对他也充满了恨意! 难道是,她恨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替她说话,现在事情即将水落石出之时,偏偏站出来偏帮俞倾城吗? 步铭忍不住想,他接触的女子不在少数,从来没有哪个女子不对他倾心,不对他温柔笑颜…… 然而,像萧安宁这样的,不,应该说,是到了象府以后的萧安宁,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犹如盛开在黑暗里的玫瑰,虽然冷艳无双,却带着冰冷的刺,将一切想要摘取她的人毫不留情地刺伤! 真是又美丽又倔强。 可惜,她只是一个龙殿从小养成的特工,说穿了,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工具! 步铭的目光沉冷的收回,不经意扫到俞倾城投过来的感激目光。 他欣然笑了,将那缕充满柔情的感激悉数笑纳。 步铭殿主这是有意要将此事压下吗? 众人见步铭出面阻止俞子河公然质询俞倾城,心里早就有了几分明白! 明月老夫人看着这一幕,眼眸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如果,步铭殿主真的是在第一时间就这样出来,将一切压下,或许,她还会感激他。可是,现在…… 无视明月老夫人的脸色,罗静平却是立即笑了,顺着俞子河的话说:“殿主说得有理,我这就安排人手专审此案。” 她松了口气,步铭殿主今天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萧安宁冷笑,静静地走到明月老夫人面前,淡淡地说:“老夫人,既然事情大夫人会审理的水落石出,安宁的嫌疑也已经洗清了,请允许安宁告退!这里空气太浑浊,我有些闻不惯!” 明显的讥诮和暗示,明月老夫人心头自然很明白。 淡淡扫了眼步铭,声音有些沉沉的说:“也好。只是,方成的位子需要有更廉洁的人接替他,安宁,就是你吧!” 淡淡的一句话,褫夺了方成的通讯司副司长的职务,轻而易举将萧安宁推了上去。 萧安宁恭谨地颔首,“谢老夫人栽培。” 众人都以为,这是老夫人对萧安宁公然被诬陷的补偿。 只有俞倾城和罗静平知道,自己的臂膀又被砍去一条,但是,这两个人此时就算着急,也不能公然反对。 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知就在这时,明月老夫人又补了一句:“珠宝设计司就交给二夫人打理。” 二夫人之前一直怒目愤恨的脸色,倏然闪过一丝惊喜—— 谁都知道珠宝设计司是肥缺! 每年各种名贵珠宝原料的采购,那都是大笔大笔的资金!黄金有价玉无价,到时候,她手头上,可不就更加宽裕了吗? 想到这儿,二夫人难掩喜色:“谢老夫人!” 百合之死,因为步铭殿主的干预,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二夫人知道不可能再得到什么结果! 但是,老夫人突然将已经交给萧安宁的珠宝设计司转给自己,这份大礼足以弥补百合之死带给自己的损失。 心里,不免对老夫人感恩戴德。 这时,俞子河冷哼一声,瞪了方成一眼,说:“就按老夫人说的办!太不成器了!堂堂通讯司副司长竟为了区区几百万,赔上自己的脸面!滚出去——” 方成喏喏退了出去。 萧安宁也随后从另一处侧门走了出去。 出了大厅,呼吸着夜晚微凉的空气,萧安宁的心头却真的舒展开来。 她淡淡一笑,眉眼弯弯间尽是风华。 左璇吐了吐舌头,说:“小姐,今天这一仗赢得可真是够险的啊!” “呵呵……”萧安宁笑了笑,却没多说什么。 “多亏了19抓着方成,不然,今天小姐想要证明自己清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觉得19对小姐真不错呢。”左璇自顾自地开心说着。 丝毫没注意到萧安宁微微变了的表情。 这几天,萧安宁明显感觉到19在自己身边隐藏的时间增加了。 也就是说,19极有可能比她还更多地关注到了俞倾城和百合之间的秘密联系。 其实,作为隐卫,19只要保护她的安全就足够了。 类似这种特工之间彼此陷害的事儿,他没道理插手。 可是,今天19却突然充当了证人的身份,把方成揪了出来。 “左璇,关于这件事,我还有疑问要问19,你先回去。”萧安宁浅声道。 “是,小姐!”左璇一愣,马上应声离开。 这就是左璇的素质! “19,为什么要帮我?”通话器里,萧安宁低声问道—— 对于一个男子,超越了职责范围的帮助,萧安宁隐隐有些不安。 前生,她为情所困,最后的结局,是灰飞烟灭,心裂成碎! 今生,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也不愿再接受别的男人的感情! “帮你?” 一阵长久的静默后,19的低沉的笑声通过通话器传了过来,“呵呵,你怕了?” “我没有!”萧安宁立即否认。 “没有的话,又何必问原因?”19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似乎,完全没有体察萧安宁此刻的心绪。 萧安宁咬了咬唇,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下去对话。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个人影闪过,男子高大颀长的身子已经立在萧安宁跟前—— 和以往不同,这个男人唇角微牵,斜斜地倚在离她很近的树干上,不羁轻狂地盯着她! “19?你怎么出来了?”萧安宁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黑色面具下,19墨黑的双眸流光闪烁,却又隐着深邃不可见的深沉。 见她后退,他偏偏跨前一步,两个人离得更近! 他轻轻一笑:“有人都怀疑我的用意了,我再不出来解释解释,只怕这份差事就干不下去了……” 这话一出,萧安宁突然心头一紧。 隐卫,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是隐匿自己的行藏,保护好目标人。 现在,因为自己太过敏感的怀疑,逼得19不得不出来直面自己。 也许因为彼此靠的太近,她竟然感觉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别人不常有的霸气和凌厉的气势。 若是让明月老夫人知道自己对19的质疑,只怕,19的任务册上会填上一笔失败的记录,对他绝非好事。 “抱歉。我只是怕……” “不必抱歉,也不必感谢!”19悠然一笑,打断了萧安宁的话。 面具下深如墨色双眼透出几分戏谑,“我帮你,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维护了你,就等于维护了老夫人。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好似心事被人当众揭穿,萧安宁微微有些赧然。 “好了,没什么事。我要睡觉去了。今天,应该是个平安夜。”说完,19鬼魅般地一闪身影,消失在萧安宁的视野之外。 根本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是她多虑了?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萧安宁轻笑了下。 今晚,也许真的是平安夜! 只可惜,却不会是某人的! …… 宁居。 和俞倾城一走进卧室,罗静平立即关紧了门,厉声说:“倾城,你是在胡闹!” 俞倾城一愣,她从未见过罗静平这么发火的时候,几乎瞪着双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知道今天错的有多厉害吗?” 俞倾城一听这话,知道罗静平是为了今天自己联合百合陷害萧安宁的事儿,事先没有告诉她而是刻意隐瞒而生气! 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预料,又连带自己人方成被夺了权,妈妈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想到这儿,俞倾城咬着唇,微微低下了头。 “你可知道,罗非这次回来,专门是为了帮你对付萧安宁的。可是,你却偏偏要亲自动手……” “可是,罗非说要从长计议,偏巧百合她又动了攀附步铭殿主的心思,我怎么可能再等!”俞倾城忍不住回了口。 “你这个沉不住气的丫头!”罗静平越发生气,“这么些年来,我都是怎么和你说的?你身份尊贵,怎么能和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小特工一般见识!” “妈妈,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步铭殿主看萧安宁和百合的眼神有多么不一样吗?在他心里,萧安宁一定是特别的!而百合,是女色特工,又当着步铭殿主的面儿跳了那样一出飞羽舞,步铭殿主若是动了心,真的让她上了他的床……” 俞倾城不服气,一双美丽的眼睛喷出嫉妒之火。 罗静平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第33章 蛰伏 “愚蠢,太愚蠢了!你是象府未来的接班人,就算百合上了步铭的床,那又能怎么样?你和百合之间的差别,难道只是一张床的事儿嘛?” 罗静平狠狠吸了一口气后,恨铁不成钢地说:“步铭殿主身边的女人绝不会少,可是,真正能成为殿主夫人的只有一个!就是你,俞倾城!” “可是……” “没什么可是!”罗静平冷冷打断了俞倾城的话。 “不管是萧安宁还是百合,即便她们再优秀,她们的身份注定也只是各个殿主手下的特工,永远没有你生来就有的背景优势!这就是你和她们的不同!这不同和优越,是你生来就有的!” “妈妈,我一想到百合或者萧安宁会爬上步铭殿主的床,我就觉得……” “你就觉得心里难受?” 罗静平凌厉的眼眸略微一暖,拉过俞倾城的手,幽幽地说道:“倾城,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嫁给步铭殿主,在你眼前的,是一条金光大道。步铭殿主野心勃勃,也许,将来还会是帝焰的焰主,而你就是焰主夫人!” “可是,不管步铭是殿主还是焰主,他身边少不了女人,若是奢望步铭殿主一生只守着你一个女人,那你就只能断了走上这条金光大道的念头!” “为什么?”俞倾城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这样的男人你不能对他用情,至少,在他对你用情以前绝不能用情。帝焰,是全世界排名前三的特工组织,殿主的婚姻和帝王世家没什么不同,一切都是利益的需要!尤其是殿主这个位置的人!他的妻子也许只有一个,可是,女人,却可以有很多!” “妈妈,你是说步铭殿主也是为了利益,才想要接近我的吗?”俞倾城微微咬住唇。 “不!不全是为了利益!我看得懂步铭殿主看你的目光,那里面,的确有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欣赏,只不过,若要论到深情,就根本谈不上了。” 俞倾城羽扇般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道:“那我该怎么办?” 罗静平这才欣慰地露出笑容:“倾城,你这么问就对了。你有没有想到,为什么你父亲虽然对我们母女谈不上什么深情,可是,不管你做错什么,他并没有真正想要严惩于你?” 俞倾城想了想,问:“是因为我是他心目中的象府接班人吗?” “不。象府接班人只是你一生下来就已经披上的华丽衣服。他对你真正的期许,就是让你做焰主夫人,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我们象府的地位完全可以凌驾其他组织之上!” “难道说,步铭殿主真的能够当上焰主吗?” 罗静平笑了,“关于这一点,我相信你父亲的眼光。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只是一心经营象府,现在突然动了要攀附步铭殿主的心思,那肯定是得到什么确切消息了。” “真的吗?”俞倾城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对!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步铭殿主更多的喜欢上你,早点敲定你们的婚事。” 俞倾城美丽的双眸渐渐涌上志在必得的眸光,但很快,那目光倏然一冷:“可是,我一想到萧安宁的猖狂,心里就不痛快。难道,就真的由着她这么横行霸道不成?” 罗静平摇了摇头,一丝凌厉的杀气浮上眼底,“我比你更厌恶她,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所有阻碍你走上这条金光大道的人,我都会让她消失。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最近一直没有对她动手?” “为什么,妈妈?”知道罗静平心思是和自己一样的,俞倾城心中笑了。 “因为萧安宁是老夫人带回来的,现在又非常得老夫人的欢心。如果我们一击不中,反而会留下祸患!我们绝不能因为这个,让你父亲对你失望。” “父亲对我失望了?” 想到今晚百合之死真相马上大白的时候,俞子河差点当众将自己揪出来的时候,俞倾城心里不由一阵寒意冒上来。 罗静平皱起眉头,“我早说过,你父亲对我们母女,是绝对不会顾念任何夫妻或者父女感情的。在他的字典里,只有他自己。如果你让他慢慢失望,他也会慢慢放弃你。” 俞倾城咬牙道:“难道放弃我,他还会让萧安宁当这个象府接班人不成?” 罗静平苦冷地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不会?若有一天,萧安宁真的取代了你的地位,他真的会!象府里面所有的女特工,说穿了,都是为他向上爬的工具。谁能为他带来最大利益,谁就会是象府接班人!” 俞倾城的心渐渐冷了下来,终于感受到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罗静平见俞倾城终于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就不再言辞凌厉。 “好了,以后的路,你要好好的走。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用事,着了萧安宁的道儿。这贱丫头心机深沉,做事不计后果,她不过是贱命一条,没什么好输的。可你不同,你不能拿翡翠去碰石头——” 俞倾城轻声嗯了声,仔细回味着罗静平的话。 她是翡翠,而萧安宁么,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临近年底,帝焰突然遇到一次很意外的危机。 “罗非,你有什么想法?”步铭站在巨大的人工瀑布前,面色淡淡的问。 罗非微微抬起头,不答反问:“殿主,这次的危机会不会是老焰主虚构出来的,故意让考验各位殿主的一个计划?” 步铭摇了摇头:“不,这次真的是一次意外的危机。与这次世界股市危机有关,帝焰突然出现了资金周转困难。” 罗非向前走了几步,最终在步铭身边站定。 “最常见的不就是银行贷款吗?这些年帝焰已经经营了很多公司,可以以这些公司的名字到银行贷款。” 步铭淡淡地说:“如果能够贷款,帝焰也不会出现资金问题了。现在,各家银行都对贷款紧缩,我们已经贷不到需要的那个巨额数目了。” 罗非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轻笑道:“殿主,你应该心里有已经有好的解决办法了吧?” 步铭疏朗一笑,也不隐瞒:“的确是有了一个思路,不过目前,还需一个具体的方案去支撑。” “不知彦殿主和云殇殿主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们?”步铭眼光幽沉,淡淡地说道:“事情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们两个人也不会轻易提出什么建议。更何况,新焰主遴选在即,一步错,步步错!” “可是,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谁能解决帝焰这次的资金危机,谁就能在新焰主的遴选中,获得绝对的支持。”罗非眼睛闪烁着冒险的光泽。 步铭没说话,目光却越过人口瀑布,望向远处。 罗非一诧,也随着他的视线,延伸了目光。 只见人工瀑布后,扬起一道美丽的彩虹,几名少女在七彩的光晕中欢笑着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少女一袭婀娜长裙,乌黑的秀发高高地盘在发顶,整个人看起来艳丽无双却又气质脱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同常人的高贵。 寒冷的冬天,腊梅傲雪怒放,那冰寒高冷的美丽,竟然也被俞倾城的艳丽无双生生压了下去。 罗非下意识往步铭看去,果然,在对方狭长的墨眸发现一抹一闪而逝的惊艳之色。 罗非心头一笑,步铭殿主地位在尊贵,终究也是食色的人间男子,在看到自己的干妹妹俞倾城时,也难抑心头的动容。 一抹会心的笑意浮上唇角,他笑着说:“倾城,你来的真巧,我和殿主正在商量总部这次的经济困难怎么解决。你专研过经济,你有什么想法?” 俞倾城婉约优雅地向步铭问了好,半带羞涩地说:“罗非,你可真会说笑话,步铭殿主面前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俞倾城人长得不仅艳美无双,人前,又极注意维护步铭的男人的威严,一席话,说的步铭心里相当受用。 他哈哈一笑,“倾城,你实在是太客气了。能一听象府首席小姐的深见,那是我的荣幸。” 说着,深邃而又有深意的目光停留在俞倾城那倾城倾国的娇容上。 俞倾城正要说话,忽然目光留意到腊梅丛中那道清冷孤傲的身影时,艳丽的眼眸忽然闪出两道凌厉的目光。 一直跟在俞倾城身后没有出声的苜蓿,忽然挑了眉开口:“萧安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在百合之死事件中,苜蓿因为突然跳出来帮俞倾城陷害萧安宁,事后,罗静平便有意让俞子河提拔了苜蓿。 百合之前的小姐身份,也由苜蓿接任了。 苜蓿没有成为小姐前,个性还有些唯懦,现在,却仿佛百合的复制版,说话间都带着一股子傲慢凌人的架势。 萧安宁透过腊梅枝,看着人工瀑布前的一众人,眼眸陡然浮上一层寒意,慢慢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见过步铭殿主,首席。” 苜蓿一听萧安宁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提,在一旁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第34章 鱼儿,上钩 俞倾城扫了一眼萧安宁,反倒温和地说:“早上好。” 萧安宁不动声色地颔首。 自从上次在百合之死事件中吃了亏,俞倾城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萧安宁不但温和有加,而且比往日更有礼貌。 萧安宁知道,一定是罗静平对俞倾城耳提面命,让她隐忍下来。 看着萧安宁一副表情冷淡,对自己仍然疏离淡漠,就仿佛从来都不认识的样子,步铭狭长的眼眸一眯,一丝阴郁从眼底涌了上来。 幽幽问道:“我们正在商讨总部资金运转不灵的问题,你是我的人,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你的人? 萧安宁冷冷一笑,随即开口道:“步铭殿主,我现在是象府的第二小姐,虽说以前也曾跟着殿主出生入死,可是,总部的事情,作为象府小姐去公然议论,是否合适呢?” 一席话,让步铭脸色一变! 萧安宁这是公然否认自己刚才的话,怎么,她这是真的想要从自己掌心逃离,抹去她曾跟过他的历史吗? 步铭阴郁的眼眸中,阴寒之气越发集聚。 俞倾城一看步铭变了脸色,立即笑意盈盈地说:“安宁,你这话就不对了。不论身在哪里,我们既然是帝焰的一员,就有义务给帝焰的发展出谋献计。” “哦?”萧安宁冷眼一乜,“不知首席有什么想法?” 看着俞倾城跳出来为步铭掩饰尴尬,萧安宁冰冷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俞倾城脆声说:“其实资金运转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银行贷款。” 又是银行贷款,步铭狭长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脸上却是一副期许有加的样子。 俞倾城不急不缓地说道:“但是,目前,受世界股市危机影响,所有银行都进行了贷款紧缩,所以,还有一条路也是唯一一条路可行。就是找政府合作!” 找政府合作? 特工暗杀组织找政府合作? 此言一出,众人震骇惊讶的目光一下子全被俞倾城吸引过去—— “倾城,你说找政府合作?”罗非忍不住惊愕,最先开口问道。 自古以来黑白两道就是各行其道,还没听说过特工组织和政府合作的。 俞倾城太满意自己一语惊四座的效果了。 自从知道帝焰突然出现资金周转问题后,她就一直在思索解决之道。想要在步铭面前一鸣惊人。 她毫不怀疑自己倾城倾国的绝色容颜会让步铭心动,可是,她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将来站在步铭身边的自己,除了绝世美貌外,还有超过其他女人的智慧! 想到这儿,俞倾城嫣然一笑:“是的。” 随即,她发现步铭看向自己的眸光变得期许有嘉,似乎正在期待她讲下去。 “帝焰虽是特工组织,可是天宇集团却是漂白的大集团公司,只要由天宇集团的欧阳寒出面和政府经由某个项目达成协议,帝焰就可以获得一大笔周转资金。” 步铭目中划过一丝激赏,颇有些惊喜的意味:“俞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欧阳寒已经漂白的身份,以及天宇集团的势力,的确是最合适的。” 苜蓿在一旁随即阿谀道:“首席真是满腹锦纶,做首席小姐那都真是埋没了首席的才华!” 俞倾城满意地看了眼苜蓿。 步铭笑着说:“俞小姐的主意,我会向老焰主禀告,到时候,老焰主肯定会对俞小姐有所奖赏的。只怕整个帝焰的人也会感激俞小姐的大智慧!” 萧安宁冷冷一笑,步铭深沉的城府在这里体现淋漓尽致。 现在,面临新焰主遴选之际,步铭一直处于一种韬光养晦的状态,让人既看不出他的积极竞争,又不能忽略他的强劲实力。 他以俞倾城的名义上报老焰主这个计划,既不会让老焰主青睐的云殇殿主不满,又恰到好处向俞子河示了好。 最后,和政府实施项目的过程中,他步铭还会亲赴一线,领了这份让帝焰所有人感激的好事。 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响了,萧安宁不由唇角勾起一丝讥诮。 苜蓿看萧安宁面含讥讽的表情,尖细着嗓子问:“萧小姐,看你不屑的样子,莫非你有更好的主意?” 萧安宁不齿地睨了她一眼,冷冷道:“首席的主意当然好,但和政府合作,重要的到底是哪方面的合作。” “那你有什么建议,说来听听。”罗非皱起眉。 萧安宁是行动暗杀特工,从来没有研究过什么经济、政治,她能懂什么和政府合作的事。恐怕,就是嘴上说说,不想让俞倾城专美。 萧安宁故意沉吟了下,露出为难的表情。 俞倾城微微一笑:“安宁,现在整个帝焰都面临资金紧缺的问题。你要是真有什么好主意,可别藏私,赶紧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萧安宁犹豫了下,这才说:“政府现在都重视民意,若是合作别的大工程,恐怕资金不会那么快给拨付。但是若是与地铁有关,就不同了。现在民众对修建地铁的需求很是迫切,政府会第一时间审议并进行拨款。” “不仅如此,虽然全球股市目前处于熊市,但是,政府目前正在准备通过市民畅利通行计划,如果帝焰能够买入这些题材的股票,一旦畅利通行计划通过,市值马上就会大涨——” 在场的人,原本都等着看萧安宁的笑话,听到这两个提议,不禁都露出惊讶震撼的表情。 见俞倾城流露出嫉恨的眼神,萧安宁唇角一勾,大鱼,就要咬钩了—— 众人原本都等着看笑话,听到这里,不由露出吃惊的神情,说出话来。 倒是步铭眼眸一眯,轻轻笑了出来:“安宁,到底,你曾是我的人。说的很好!” 俞倾城脸上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里的嫉妒却已经像是泛滥的江潮,铺天盖地。 她简直没有办法明白,萧安宁什么时候对经济、股市都这么清楚了。甚至,连政府没有公开正在进行的畅利通行计划都知道的这么详细。 更重要的是,她一点也没办法否定萧安宁说的不对,一点都不能! “这个提议非常好,虽然简单,却极为可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众人目光随之一转。 来人正是脸色肃穆的俞子河。 罗非在经过一开始的惊愕之后,突然迎了过去,笑道:“俞总管,倾城建议和政府合作的想法,真是石破天惊啊!” 在场的人一怔后,苜蓿最先叫了起来:“是啊,首席就是首席,这种大手笔大气魄的想法,连一般男子都比不上!” 俞子河似乎也是一愣,目光下意识扫了眼萧安宁,见她面色冷淡,眸光淡漠,一时间没有回应。 而步铭看了眼萧安宁,又看了眼俞倾城,最终迎上俞子河,微微笑着说道:“俞总管,倾城聪慧过人,相信这个和政府合作获取资金的计划,老焰主一定会很赞赏!” 左璇惊愕地瞪圆了眼睛,“步铭殿主,这明明是我家小姐——” “左璇!”萧安宁突然冷声出口,制止了左璇。 左璇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只有萧安宁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小姐,明明是你想到的具体办法。” 罗非疾言厉色地斥道:“主子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侍婢插言了?” 左璇惊疑不定地看向罗非,一双大眼睛骨碌乱转,难道说,这个罗非也是首席俞倾城那边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把别人的想法窃为己有,还能不能更无耻些了? 左璇不齿地扫了眼罗非,又打量了眼步铭,轻轻摇了摇头。 以前,觉得这两个男人长相俊美、颜值很高,还挺赏心悦目的,经此一事,左璇对他们的印象顿时大打折扣。 俞子河一见步铭殿主都这么说了,当然乐得顺水推舟:“是啊,倾城到底是有主意。很多人没法解决的难题,到了她这里,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化解了。” 俞倾城羞赧的笑了。 只是,这不是为了将萧安宁的主意据为己有而羞赧,而是因为步铭的公然呵宠而羞赧。 艳丽的眉宇一扫萧安宁,心里一阵自得! 萧安宁,就算是你提出来的具体计划又能怎么样? 步铭的心上人是我,象府的接班人是我,大家最想捧上天的人还是我! 就算我当众将你的功劳据为己有,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儿,俞倾城水眸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讥讽,羞赧的笑很快化为志得意满的笑! 看着俞倾城那志得意满的样子,萧安宁也笑了。 那么大的一个深坑摆在你面前,你不知,只怕以后就是你想哭,都哭不出了! “就不耽误殿主和总管商议大事了,安宁告退!”也不等步铭等人回应,萧安宁冷淡的一转身,带着左璇离去。 路上,左璇回头张望了眼早已经看不到影儿的人工瀑布,这才回过头来对萧安宁气呼呼的说:“小姐,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怎么了?” “怎么了?”左璇气不过,“步铭殿主好歹也是你的上峰,他为什么要把你想到的好主意让给首席呢?老焰主对这次的事情很重视,谁要是能够顺利解决,只怕能连升三级呢!” “是吗?”萧安宁淡淡的,似乎并不是很上心。 见萧安宁一副对什么都淡淡的样子,左璇有些急了! 第35章 献殷勤,也不知道是不是晚点了 “小姐啊,虽说现在你有老夫人护着,可是。你也看到了,几位夫人之间明争暗斗,那都是血淋淋的,尤其是大夫人,我觉得她明显对你有敌意。龙头山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只是运气好罢了。可是,小姐,在帝焰没有人可以靠运气活下来!” 萧安宁没想到左璇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转过身子,微笑望着她:“左璇,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很高兴。” 左璇一下子抱住萧安宁的胳膊,直跳脚:“小姐啊,你不能只高兴啊!你得为自己争取更高的位置,这样,你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我们告诉老夫人去,老夫人肯定会为小姐做主的!” 萧安宁拍拍左璇的肩,淡淡地道:“不必了!这点小事也麻烦老夫人的话,那真要把她累着了。你放心!” “放心?放心你把功劳白白让给别人?”左璇今天是彻底被萧安宁打击了,一双骨碌的黑眼睛明显透露出质疑。 晨光中,萧安宁幽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是功劳,而不是一个千年大坑?” 俞倾城很快就被步铭带到了总部,当面向老焰主陈述了与政府合作的地铁开发计划。 老焰主十分高兴,当即对俞倾城褒有加,并许诺只要资金危机过去,立刻就会提升俞倾城做龙殿副殿主。 龙殿副殿主,那可是比象府夫人都要高半级的位置,就算将来俞子河见了她,那也是要按规矩恭敬行礼的。 象府上下一片热闹,尤其是罗静平,脸上整天挂着掩不住的笑容。 俞倾城真的当上副殿主,象府作为输送人才的地方,那也会得到很大一笔活动经费,她这个当母亲的地位,当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说不定,老夫人的权力会尽数都划归到她手里! 象府已经开始改造俞倾城的住处,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副殿主的待遇来。 所有人,见了俞倾城都开始恭维地称她一声“副殿主”。 只有一个人,除外! 这就是萧安宁!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她冷静地等待着一场风暴降临到俞倾城头上…… …… 下午,萧安宁走进通讯司,正准备看看新进的通讯设备,忽然听见里面有人嚷嚷。 她皱起秀眉,问:“谁在里面胡闹?” 门口立即有人回禀:“是俞副殿主的侍婢鸢尾。” 自从百合死后,鸢尾被关了一阵禁闭后就放了出来,被俞倾城要到手下。 而百合的死,由于有步铭出面有意压下,从此就像一阵刮过的风,了无痕迹再也没有人提了。 “出了什么事?”萧安宁淡淡地问道。 “鸢尾说俞副殿主想要一部极品羊脂玉外壳的手机,上面要镶嵌十颗2克拉的南非粉钻!可是,一整块极品羊脂玉至少要两三千万,我们通讯司哪有这么多的资金呢?” 萧安宁冷冷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鸢尾看到萧安宁,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等在那里,颐指气使地说:“萧小姐,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通讯司了。俞副殿主想要点东西都不给,是不是也太不把俞副殿主放在眼里了?” “那你想怎么办?”萧安宁淡淡问道。 “你们通讯司必须要给俞副殿主配置羊脂玉手机,否则,就按以下犯上论处!”鸢尾斜了眼萧安宁。 “通讯司没问题,只要大夫人那边签字,签批资金就可以!” 鸢尾以为萧安宁也畏惧了俞倾城,不由得意的一笑,拧着身子夸张地走到萧安宁身旁,傲慢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萧小姐现在才想起来向俞副殿主献殷勤,也不知道是不是晚点了……” “凡事用心,就不会晚。”萧安宁幽幽地一字一顿地说道,犹如寒潭的眸子淡淡落在鸢尾的脸上。 不知为何,被她这样幽幽的一看,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骤然涌上全身。 鸢尾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扬手从兜里扯出一张支票:“这张五千万的支票大夫人早就签批了,你们通讯司只管采购制作就可以。” 说着,她把支票往萧安宁手里一塞,趁着萧安宁还没接到的时候,突然松了手。 淡绿色的支票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鸢尾故意说:“那就麻烦萧小姐捡起来,三天后我来取手机。” 看着鸢尾趾高气昂地离开,左璇气愤地说:“小姐,这个鸢尾算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要这么忍让!” 说着,她想要捡起支票,却被萧安宁阻止了。 只见萧安宁弯下腰身慢慢捡起了支票,很认真很认真地拂去上面的灰尘,淡淡的说:“左璇,我还没想好怎么让有些人摔得更狠些,她自己送上门来了,我难道会拒绝么——” 俞倾城喜欢奢华的东西,原先罗静平对她有所限制,可现在,罗静平竟然什么都顺着她了。 五千万!这么大笔的资金,大手一挥就签批了。 可见,这对母女是真的高兴过了头! “大夫人可真是大手笔!”左璇扫了眼支票,撇了撇嘴,随即一双眼睛有些期待的望着萧安宁。 听刚才小姐的语气,一定又有好戏看了。 透明玻璃窗外,晨光闪烁,在萧安宁黑白分明的双眸下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 果然,萧安宁慢慢地说道:“对,大手笔一定有大手笔的代价——” ……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 俞倾城还没接到老焰主的封赏,俞子河反被老焰主叫去总部狠狠批了一顿。俞子河阴着脸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萧安宁。 “萧安宁,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俞子河有些气急败坏。 萧安宁面对俞子河咄咄逼问,淡冷地回答:“俞总管,您这是什么意思?” 俞子河隐忍着怒气,冷着脸说:“你出的馊主意!地铁项目线程压到了政府一把手的祖坟,一把手非常震怒。直接把我们去的人轰了出去!我们和政府的关系算是完了!” “嗯?俞总管,是不是我记性不好了呢?为什么我记得这个主意是俞首席大人出的主意呢。” 微微沉吟了下,萧安宁略作讥诮地说:“好像,您还说首席大人到底是有主意。很多人没法解决的难题,到了她这里,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化解了。” 俞子河脸色一囧,随即急着说:“当初是步铭殿主有意将这功劳给倾城,难道我能忤逆他的意思?” “哦?既然这样,您去找步铭殿主就是了,出了问题,他总不会两袖一甩,什么都不管吧?” 俞子河被萧安宁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偏偏又不能发怒。 只能放低了身段,对萧安宁说:“安宁,你已经是象府的二小姐,说起来,象府也算你半个家。就算你不看我的面子,你也要得看老夫人的面子。难道你忍心让老夫人创建的象府就这么一蹶不振?” 俞子河的声音带着着一丝难掩的情感,并没有看萧安宁听到这话时眼底寒芒一闪。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萧安宁淡淡地问。 “当然是想化解的办法。这次触怒了一把手,对整个帝焰不啻于雪上加霜,原先很多漂白的产业也都遇到了阻力,更加大了资金困难。就连象府都必须削减经费。”俞子河忧心忡忡。 “其实……”萧安宁微微抬起头。 俞子河倏然铮亮了眼睛,期待地望着她。 “我只提出了地铁方案,可是路线……却是首席大人亲自挑的。俞总管,你找错了人,你应该取找首席大人!” 俞子河没想到萧安宁竟然这么冷情,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一时间惊怒交加! “萧安宁,你怎么可以这么和我说话!”他脸色一变,怒气上涌—— “俞总管,那要怎么说话呢?当初你把功劳要给俞倾城的时候,我说过半个不字了吗?为什么出了问题,就要来找我想办法?” 萧安宁的每一言每一话说的都极其缓慢,而且,也不带任何情绪! 就仿佛她陈述的事实,根本就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完全是别人的事。 可是,偏生她那淡冷疏离的样子,却带着一种压迫人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来! 俞子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才18岁的少女。 她幽若寒潭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底的幽暗,什么落入那里面,都再也不会浮上来。 “你是真的不肯说了吗?”俞子河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和萧安宁翻脸,就永远再也别想得到答案。 他死死抑制住自己的脾气,语气也松了几分。 “俞总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萧安宁漠然扬眉。 “那好,等什么时候你有主意了,再告诉我不迟。”俞子河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转身走了。 左璇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 自家小姐这都是哪里培育出来的胆量?竟然和俞总管这么硬碰硬的讲话? 那天,她还觉得小姐眼睁睁看着功劳被别人抢走,一点也不抗争,有些太窝囊,今天这表现—— 实在是太酷了! 又过了三天,象府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36章 狠狠痛击 先是所有人经费削减四分之三,吃穿用度统统省到不能省。 接着,外出做任务,住七星级总统套房,穿世界顶级制衣大师成衣的惯例,统统取消! 早就适应了奢华生活的象府众人,不禁怨气冲天。 萧安宁的寝居里,左旋给萧安宁添了杯咖啡。 “小姐,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可是,私底下对首席出的馊主意都恨死了!”左璇撇着嘴说。 本就对俞倾城厚脸皮抢走萧安宁的功劳不满,现在,更觉得俞倾城讨厌了。 “自作自受。”萧安宁闲闲地端起咖啡,喝了口,讥诮地说道。 这几天,萧安宁也察觉到,俞倾城身边的侍婢们开始纷纷夹起尾巴,不再那么嚣张跋扈。 罗静平也明显按耐不住,逐渐增加了到俞子河那里走动的次数。 但俞子河显然没给罗静平好脸色,弄的罗静平脾气变得很差,侍婢们都不大敢靠近她。 这一切,都在按在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就是。都这个时候了,首席竟然还不知道检点,定制什么羊脂白玉手机。我看,这次象府快要一贫如洗了。也不知道大夫人哪弄来的五千万。” 一贫如洗? 望着窗外走廊尽头,一个萧索人影缓缓走来,萧安宁一笑。 她是会让某个人一贫如洗的! 至于走廊上这个人,终于熬不住了? 看起来,比她预料的底限还早了两天。 她微微一笑:“左璇,羊脂玉手机做好了吗?给俞首席送去!” 萧安宁摸着手枪,语气轻快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是小姐!”左璇捧着如牛奶般的羊脂白玉盒便往外走去。 “这是什么东西?”门外,俞子河惊疑的声音冲破宁静,刺了进来。 左璇手上的羊脂玉盒,一看便是油润细腻上等的好料,没有几千万是绝对下不来的。 俞子河对和田玉深有研究,一下子就看出了门道。 左璇小心翼翼捧着盒子,恭敬地回道:“总管,是首席在通讯司定制的羊脂白玉手机。” “什么?羊脂白玉手机?通讯司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钱?”俞子河脸色一黑,一把抓过和田白玉盒,猛地打开,赫然看到里面有一只和玉盒同料的羊脂白玉手机。 不用说,也知道是用一整块极品羊脂白玉雕出了盒子,然后又从里面抠出白玉,精雕成了手机。 整个手机精雕细琢,一只精雕着翱翔九天的凤凰精巧的盘旋在整支手机上,两只眼睛仿佛活了般,妙目生辉,栩栩如生! 单看这雕工,也知是最顶级雕玉大师的手笔! “这是凤影大师……的雕工?”俞子河的语气有些颤抖。 凤影大师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雕玉大师。他一生除玉凤不雕,除极品美玉不雕。 凡是经他手的成品玉器,价格在拍卖会那都是上亿的! 俞子河的心脏隐隐有想要流血的冲动,他捧着羊脂玉盒和羊脂玉手机,看到了自己已经开始颤抖的双手! “俞总管好眼力!”萧安宁拍了拍手,微笑着走了过来。 她的手指在羊脂玉手机上轻轻敲了敲,每敲一下,都像是要狠狠敲在俞子河的心头! “这只手机的确是凤影大师的作品!很美,不是吗?” 屋子外,夕阳如血。 红色的阳光映射在白色的羊脂玉手机上,也染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 血红,血红! 俞子河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滴血了! “价格本来很贵,依着市场价格,羊脂玉加雕工费的话,怎么也要过亿了。” 俞子河明显一震,霍的抬起头来双眼盯住萧安宁。 “不过,凤影大师和我是素交,所以,他给打了个折扣,只收了五千万!”萧安宁淡淡地说道。 “五千万?”听到这个明显价格减半的数字,俞子河先是心头一松。 随即,双眼又泛出蛛网般的血丝。 嘶吼道:“五千万!我们象府每年的活动经费也没有五千万!萧安宁,通讯司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笔钱?你是想要象府破产吗!” “破产?”萧安宁仿佛听不懂似的,将俞子河手里的手机轻轻拿过去,捧在在掌心。 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手机,讥诮地说:“俞总管,这不是首席要的手机,这可是龙殿副殿主大人要的手机啊!我们通讯司要是不按照副殿主大人的命令置办,那可是要按以下犯上罪论处的!” “俞——倾——城——”俞子河气的简直要吐血。 帝焰整个组织已经陷入经济困难,俞倾城竟然在这时候置办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手机! 这要是让老焰主知道了,会怎么想整个象府,又会不会想到是他俞子河治府不利,有中饱私囊的嫌疑? 想到这儿,俞子河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 “钱,是从哪里来的?”他最担心的还是这笔资金的来历! “自然是大夫人签字送来的支票。不然,就如俞总管所言,通讯司哪里来的那么大笔资金?”萧安宁回答的轻描淡写。 但却让俞子河原本微眯的眼睛,倏然凌厉地睁开—— “大夫人?她怎么会有这么多资金!”俞子河面色阴鸷。 “这我就不清楚了。” 其实,就算萧安宁不说,俞子河又焉能不知道!象府有多少家底,他心里清清楚楚的,象府目前的账上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现金! 这一定是罗静平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了! 真没想到,这么些年来,罗静平竟然攥了这么多私房钱! 俞子河的脸色一下子阴沉的像能滴出水来。 俞倾城已经闯了祸,自己焦头烂额了三天,还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现在,罗静平竟然在这种危机的时候,帮着俞倾城狮子大开口的定制凤影大师的羊脂玉手机,! 她们娘俩,究竟心里还有没有象府! 做事情,究竟还有没有脑子! 一股子邪火忽的蹿上俞子河的头,但他目光掠到萧安宁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时,猛地想到了自己今天来的用意。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很久,才定定地盯着萧安宁幽深若寒潭的眼眸,慢慢地说道:“安宁,今天来,我们先不要提手机的事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过的了老焰主那一关。” 萧安宁淡淡地看着俞子河,没有吭声。 “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了。本来是你的主意,却非要让倾城担这个功劳。” 俞子河见萧安宁一直不说话,忽然语气一转:“可是,你也要想想,这象府终归是老夫人创立的,若是象府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人心里也不会好受。难道,你忍心看着老夫人为了这件事而心力交瘁吗?” “毕竟,老夫人是这么的爱护你——” 说完,俞子河恳切的目光穿过空气,落入萧安宁的眼底。 的确,这几日来,老夫人分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可是,却始终没有去找过萧安宁,开口让她解决这个麻烦。 老夫人的心头,终究还是心疼萧安宁的。 “既然俞总管这么说,我试试吧。” 俞子河欣然一喜。 “时间不早了,这支手机可是副殿主大人钦点的,左璇,你把它送过去!”萧安宁给左璇使了个眼色。 左璇急忙走过来,要取走萧安宁手中的羊脂白玉手机。 忽然,一只大掌横过来,抢先一步夺走了手机。 萧安宁毫不意外地看着俞子河怒极的表情。 “你去派人告诉俞倾城,就说现在她没资格用这支手机!帝焰现在这么困难,我会找途径把它卖了!” “卖了?”萧安宁斜睨了他一眼。 “对!这支羊脂白玉手机在市面上卖一个亿绝不成问题。五千万划入象府公款,另外五千万——” 俞子河看着萧安宁,小心地问道:“另外五千万我和你一起带去帝焰,就和老焰主说是象府挤出来让总部先应急的。你觉得,可以吗?” 这还是俞子河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征询萧安宁的意见。 想来也是,价值一亿的手机,是凭萧安宁私人的交情打了五折的。 俞子河却拿五千万的溢价,来给象府买门面,给自己买向上爬的前程! “俞总管客气了,象府也算我第二个家!就算不为了俞总管,也还要为了老夫人,不是吗?” 萧安宁说的冷静、无情之极。 可是,俞子河听了,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竟然隐隐生出一丝感激之意。 “好,你收拾收拾,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总部见老焰主——” 黑色和金色混搭在一起的帝焰总部大厅,老焰主高高在上的坐在一张龙檀木椅上,威严的目光沉沉地盯住少女清冷的面容。 “你就是萧安宁?” “是,老焰主。属下就是萧安宁!” 大厅里,好几位高层的人士,目光复杂地盯着这位看起来不过才18岁的少女。 只见她眸光淡冷,素淡美丽的面容不见任何一丝感情,就仿佛开在冬天里的傲梅,既幽冷芬芳,却又带着拒人千之外的冷漠。 龙殿殿主步铭之前曾带了象府的首席小姐来献计地铁项目,结果事情因为没有调查清楚,压了一把手的祖坟,与政府谈崩,还连累很多公司运营更加困难,雪上加霜。 现在,象府的总管却带着龙殿殿主手下的特工,补充献计。 这,到真是很引人深思的一幕! 第37章 学古人以死谢罪 “说说你的建议!”老焰主声音压得很低,不怒而威。 “回焰主,地铁项目除却俞倾城选定的线路,其实还有第二条线!”萧安宁静静地望着老焰主回答。 老焰主眉峰微微一抬,一丝精光流泻:“说下去!” “第二条地铁线与第一条基本平行,只需东移五公里。” “你怎么知道这条线可行?”老焰主下方,一位黑衣中年男子淡淡地问道。 “我自然有自己得到讯息的渠道。”萧安宁似乎并不想直接回答黑衣男子的问题。 转而说道:“第二条地铁线不论是从地质条件、拆迁补偿费用、还是施工技术环境来讲,与第一地铁线都几乎完全相同。可是,这条线却可以避开一把手的祖坟!” 黑衣男子似乎一震。 老焰主听了萧安宁的话,微微眯起眼睛,却既不吭声,也不否定。 实际上,第一条地铁线早在七八年前,政府已经着人做过勘测,虽然后来项目尘封,可是俞倾城想要找到这些讯息,并不难。 可是,对于第二条线,即便市政府也并没有规划,萧安宁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焰主,您是不是在质疑我的说法,怀疑我是怎么知道这条线的?” 似乎,看出老焰主心中的疑问,萧安宁淡定地与老焰主审视的目光对视,毫不惊慌。 “不错!你怎么解释?” “回老焰主,我有一个地质学家的朋友,一直对城市地下结构很有研究。当初提出一号线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寻找是否有可替代的路线。”萧安宁不慌不忙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 知道了路线,再去找人计算拆迁补偿费用、施工技术等就不是难事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因为一号线压占祖坟一事,一把手震怒,和我们谈崩了,就算推出二号线,一把手也不愿和我们再去商谈了!” 黑衣男子再次插口道。 老焰主审视的目光落到萧安宁身上。 “他不愿意谈,有人愿意谈!”萧安宁忽然微微一笑。 “谁?” “三把手!” “什么意思?”老焰主精明的眸光一闪。 “不管谁推行了地铁计划,他的政绩上都会大大写上一笔。实不相瞒,地铁二号线通往市郊的部分,会压占三把手的祖坟!” 寂静的帝焰总部大厅,忽然因为萧安宁的话,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弹。 众人顿时哗然。 一号线就是因为压占了一把手的祖坟,最后和政府谈崩,还连累了很多公司经营,现在提议的二号线竟然还是压占政府高层祖坟。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变得疑惑和不屑。 俞子河这是病急乱投医,带了一个脑袋不清醒的丫头来胡言乱语吗? 这一刻,俞子河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老焰主,其实地铁线的规划,看似民众支持,众望所归,但是,在最早提出的时候,就有人强烈支持,有人强烈反对。”萧安宁不顾众人的讥讽,平静地望着老焰主。 “往下说!”老焰主幽深的眼眸威严的盯着萧安宁的脸,不置可否。 坐在帝焰这把最高的座椅上已经很多年了,他早就从萧安宁淡定素冷的眼眸中,看出超越常人的笃定和自信。 他一直在等着萧安宁最后的分析。 “强烈反对的是一把手,强烈支持的是三把手。当初,三把手的话语权还不够分量,但现在不同了。上面已经注意到三把手的能力,随时都会提升他的职务。若是在此时,三把手将地铁项目拿到手,无疑将成为他最大的政绩!” “你的意思是要主张1号线?”老焰主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匪夷所思。 就算三把手可能会提拔,还能跳过二把手,直接擢升一把手? “对,1号线!” “理由!” “1号线和2号线说穿了就是一把手和三把手的祖坟保卫战,谁赢了谁家的祖坟就会保留下来。如果让一把手知道还有2号线的存在,你说三把手会不会着急?” “丫头,把真正的幕后说出来。” 看着萧安宁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样子,老焰主终于启开金口,缓缓地问道。 众人一听,居然还有幕后? 一时间,所有惊疑的目光都落到萧安宁身上。 只见萧安宁清清一笑:“老焰主,您敢不敢赌一赌?就赌三把手会替代一把手,掌握大权,我们可以从他那里拿到地铁项目!” 老焰主高高在上,沉吟了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 众人都惴惴地看着他。 和一把手的谈判已经失败了,若是再将所有希望放在一个前途未卜的三把手身上,这也未免太孤注一掷了! 然而,最终老焰主敏锐的眼睛中闪出一丝冷锐,他缓缓地说:“我可以信你!但是,如果失败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就学古人以死谢罪!”萧安宁唇角一勾,淡淡地说道。 当即,寂静的大厅响起一片抽气的嘶嘶声! 这丫头不过只是象府一个受训的女特工,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竟敢以命相搏! 要知道,经济周转困难不过是一时的,可这生命失去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众人紧张却又有些复杂的目光,在萧安宁身上逡巡。 “老焰主,我们象府筹措了五千万现金,愿意为这次地铁项目尽绵薄之力!”俞子河突然郑重其事地开口。 事到如今,他已经和萧安宁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行也要上,不行也要上! 而且,他似乎隐约觉得相信萧安宁是不会错的! “好,既然如此!事情成功了,龙殿副殿主的职位就是你萧安宁的!反之——”老焰主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老焰主,若是失败,安宁以死谢罪!但若是成功了,安宁想另有所求。” “怎么,嫌职位低?”老焰主皱了皱眉。 “不。安宁自求凤殿副殿主!” “你想跟着彦无双?”老焰主凌厉的眸子一抬。 “嗯。安宁本就出身龙殿,将来想到凤殿跟着彦殿主再多学些本事。” 这个理由,她早就想好了! 前世,彦无双遴选焰主失败,后来被步铭设计所杀。 这一世,她要帮彦无双成功夺取焰主宝座,将步铭掠夺的一无所有! “很好,这五千万你和俞子河带走,拿去运作地铁项目。成功后,象府将得到两倍于这笔数目的资金。”老焰主一锤定音。 俞子河大喜过望,眸光不由从刚刚转过身来的萧安宁脸上扫过。 只见,少女清冷素淡的双眸中,分明闪过一丝算计的眸光。 他心底一震,这丫头又想要做什么—— 地铁项目最终如期敲定,最令人震惊的莫过于上个月还经常在电视上发表讲话的一把手,突然因为涉嫌贪腐被揪下了台。 如今,替代一把手大权在握的政客,正是当初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三把手。 政府拨付给地铁项目的资金是一次性到位的,整整五亿元。 这五亿元,只有区区四千万用在了地铁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 至于后续施工等费用,帝焰要求施工单位先行垫资,在工期完成后再付款。 这样一来,等于帝焰一下子拥有了四亿六千万的流动资金,所有的资金周转困难瞬间解决了。 萧安宁是带着荣耀回到象府的! 如今,她已经是凤殿副殿主,身份已经远远高于象府任何一个人。 只是,出人意料的,她没有让老焰主颁发委任状,说是自己毕竟年轻,还是按照常规从象府历练好了,再上任。 即便如此,在所有人眼中,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凤殿副殿主了! 得到消息,俞子河要为萧安宁举行庆祝酒宴的时候,罗静平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眼眸喷出嫉恨的怒火。 过了很久,她才勉强平静下来。 俞倾城更是气的纤细的手指死死掐进肉里,美丽的颜容变得异常阴毒狰狞。 罗非也是皱起了眉头。 好好的功劳本应该是俞倾城的,偏偏萧安宁这个贱丫头使了诡计,不仅让俞倾城名誉扫地,还自己捞到了龙殿副殿主的高位。 这口气,要怎么忍? “干妈,倾城,这个贱丫头居然还敢回到象府。交给我,我一定会除了她!” 罗静平再怎么愤怒,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理智,她脸色一沉,斥道:“罗非,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胡闹!她如今已经是龙殿副殿主,真的出了问题,我们整个象府都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罗非双眼一眯,俞倾城突然哭了起来。 “妈,你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因为这个小贱人,你拿出来的五千万私房钱,也被爸爸给充公了!爸爸为了向上爬,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看着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罗静平看的也是心疼! 从小到大,俞倾城是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自己的私房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想办法。若是萧安宁一直这么得势下去,自己的女儿只怕永无出头之日。 她有种预感,她们母女俩迟早被她生吞活剥了! 第38章 美男荟萃 轻轻拍了拍俞倾城的肩膀,罗静平精明的眼眸中闪烁过一丝狠戾:“罗非,倾城,我告诉你们两个。现在,绝非轻举妄动的时候。我说过,只有等到一击即破的时候,才能动手。否则,我们都会被这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吃掉!” “去,你们两个马上去准备准备,好好参加今天的宴会!” 俞倾城还想说什么,罗非轻轻对他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倾城,这个小贱人诡计多端,干妈说得对,我们必须冷静些,免得着了她的道儿!”路上,罗非轻拍着俞倾城的肩膀,一直在劝慰又气又怒的她。 丝毫没注意从侧面走过来的萧安宁和左璇。 反倒是俞倾城一下子眼尖地看到她们两个,美眸一下子蕴满了怒意,甩开罗非的手,尖声叫道:“萧安宁,你这个贱人,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罗非赶紧去拉她。 却被俞倾城狠狠推开,一双美目死死盯住萧安宁。 萧安宁淡淡一笑:“哦?我设计了让你将功劳据为己有,我设计了让你去向老焰主提出地铁1号线计划,我设计了让大夫人的私房钱被俞总管充公!你说,就算是我设计了,天底下为什么还能有这么蠢笨的人,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里面跳呢?” “萧安宁,我撕了你——”俞倾城美丽的面孔顿时扭曲,就想要冲上去厮打萧安宁。 罗非一下子冲过来,死死抱住她,低声吼道:“倾城,你不要着了她的道儿。她这是故意刺激你,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听罗非这样讲,萧安宁好笑地望着他:“是啊。首席的确是要好好静静心了,这次的宴会好几位殿主都要来,要是看到首席这样的泼妇形象可就不大好了。” 说完,萧安宁一转身,带着左璇扬长而去。 …… 宴会的大厅,比上次步铭来视察时装潢的更加奢华富丽,整个天花板覆盖了一层上等的墨蓝天鹅绒,上面缀满了星子般璀璨的闪亮水钻。 如深夜的星空,散发出神秘而又豪贵的气氛。 到处妆点着水晶做的枝形烛台,幽幽的烛火,将整个宴会大厅渲染的如千年的古堡,充满了贵族的气息。 这是象府从未有过的荣耀,今晚,将会有三位殿主同时莅临!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早已经率领三夫人和众位小姐,笑意盈盈地在大厅里迎候。 当注意到迎接的人群中唯独缺了一个重要的人影时,罗静平脸色一变,悄然退出了人群,往大厅后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推开门,俞倾城未曾化妆,衣服也还是早晨穿着的那套棒球服,一脸幽怨的表情透过镜子,落入罗静平眼底。 “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去大厅迎接殿主们?”罗静平的声音极其淡冷。 “妈,我不去!我没法忍受去给萧安宁那个贱人捧场,长她的脸!” 罗静平声音一厉:“到了现在,你还发什么小家子脾气!” 俞倾城一辈子也没吃过的憋屈和发不出的委屈,彻底爆发:“刚才那个小贱人已经承认了,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是她设计的!她这么陷害我,你不让罗非去收拾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说我?” 罗静平走过去,一下子抓住俞倾城的手腕,狠狠将她拉了起来,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语气又深沉又掺杂着几分愠怒:“倾城,你看看,你从妈妈的眼睛里好好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 俞倾城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那双深沉不见底的双眼! “这里面,全是我对你的期望,从小到大要将你送上焰主夫人宝座的期望!就为了一时的失利,你就打算把自己埋起来,让所有人看不到你的光芒。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趴在萧安宁脚下,从此以后,眼睁睁看着她风光无限?” “不,不——”俞倾城尖声叫道,“我绝不会让这个贱丫头得意下去!” “那就给我起来!好好的去梳妆,好好的去打扮!今晚的宴会,三位殿主都会莅临,你要让他们看到最美的你,一个萧安宁永远也比不上的你!” “可是,我的名声已经——” “什么名声!”罗静平眉眼凌厉,“谁人背后不说人,背后谁人没人说!不就是一时的舆论浪头,只要过去了,还是风平浪静。等到你成为焰主夫人的那一天,还有什么人敢再提及这件事!” 俞倾城像是被什么一下子惊醒了,隐约带着雾气的美眸一下子闪亮了起来! 她一下子抱住罗静平,恨恨地说:“妈,我懂了!我不会输给那个小贱人的,绝不会!” “这就对了!”罗静平替俞倾城抹去眼角的泪水,眼中浮上傲然,“记住,你身后所拥有的,是整个象府!这是那个贱丫头永远也别想比得上你的地方。去吧,好好准备——” 看着罗静平缓缓走出去的背影,俞倾城氤氲的双眸渐渐平静下来。 是的。 只要她容貌无双倾城,身后又有象府的支持,总有一天她会登上焰主夫人的宝座! 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将萧安宁狠狠踩在脚下! 伴随着轻柔舒缓的优美乐曲,女子优雅高贵的身影,灿烂若云霞般的走进宴会大厅。 她刚一进去,就夺走了所有人瞩目的目光! 瀑布般的长发精心的放下,似最好的墨缎松松垂在腰侧,羊脂般细腻轻柔的瓷肌上,一双水润的美眸顾盼流离。 仿佛江南最美的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腮若红绡、白色纱裙重重尾摆,如高贵的白莲花叙叙展开,周身那高贵的气质,明艳美丽的娇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将她的美艳比下去。 步铭幽深炙热的目光,随着她的出场,已经不可自抑地飘了过去。 接受到他沾满了笑意的眸光,俞倾城内心深处的骄傲和得意终于战胜了这几天来的惶恐和不安。 她微笑凝视着步铭儒雅俊逸的面容,睫毛轻轻颤动,在琉璃的水晶灯下,眼角秀眉中透着说不出来的温柔。 而步铭的身畔,是和他一起来的麒麟殿殿主云殇。 这是云殇第一次见到俞倾城,黑魆无波的眸子淡淡扫过她,随即唇角勾起了莫名的笑意—— “俞小姐的美很……特别!” 听到云殇这样赞美俞倾城,步铭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自己挑中的女人,得到别的男人的惊艳和艳羡,这是独属于步铭的得意和骄傲。 “云殇,我听说老焰主已经为你了挑了未婚妻?”眼眸眯起,欣赏着俞倾城的艳美,却又不动声色地敲打起云殇。 云殇淡淡地回了句:“不提了。” 步铭笑了笑。 的确,老焰主给云殇挑中的未婚妻,样貌平平,是麒麟殿从小收养的一个女孩。那女孩天生体力不佳,无论如何没法培养成特工。 后来,就送去学了厨艺。 结果,一鸣惊人。 不知为什么,老焰主竟然将这个女孩指给云殇做了未婚妻。 分明,有传言老焰主其实有意将焰主之位传给云殇的。 可是,有哪一位焰主会娶这样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为妻呢。 难道说,另一个传言会是真的? 想到这儿,步铭微微收了目光,装作熟稔,故意用力拍了拍云殇的肩:“老焰主自有老焰主的用意,云殇兄未免太自谦了。” 手下的肌肉触感,结实有力,似乎……并未有传言的那般。 云殇似乎浑然不察,笑着说:“我看步铭兄要是娶了这位佳人,可算是一对璧人,相得益彰了。” 步铭听出他话里隐藏的涵义,并没答话,一笑而过。 “嗯?这位是……是谁?”云殇忽然停了笑,指着门口正走进来的一抹窈窕身影,惊问道。” 步铭疑惑的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门口处,少女一身水蓝短款小礼服,齐耳的直发看起来清丽无比。 只是,若是细细打量,就会发现少女幽若寒潭的双眸含着淡淡冷意,仿佛,所有人都在她的世界之外。 今天的她,是如此的不同往日! “怎么……变成这样了?”步铭紧紧盯着萧安宁,微微蹙起了眉头,心头一阵情绪荡漾。 “步铭兄,你说什么?”云殇视线扫着少女,幽幽地问道。 “没什么!她以前是长发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了短发!” “哦?她就是萧安宁?”云殇似乎暧昧地笑了起来。 萧安宁出身凤殿,所以步铭才会这么敏感的察觉她的变化? “嗯。”步铭淡淡回了句,心头情绪震荡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浑身透着不舒服的感觉。 女子长发为君留,为君挽,三千青丝只为心爱的男人化作绕指柔。 她突然剪了长发,这意味着什么? 莫不是,她曾经对自己的依恋、对自己的深情,已经淡了,或者说,根本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所以,这三千烦恼丝,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知何故,步铭的心像是被什么突然刺到,身体竟然微微一抖,幽冷探究的目光尖锐地落到萧安宁身上—— 第39章 彦殿主 不得不承认,和俞倾城比起来,萧安宁身上多了一种独有的冷静和淡漠。 仿佛绝世幽兰,只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冷然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丝毫不需要任何人的欣赏! 就如此刻,她的目光看似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可是,分明谁的身影都不曾到达那素冷的墨眸眸底。 “当自己是公主呢!傲慢的像个冰块似的。”旁边,苜蓿小声嘀咕的声音蓦然传到耳边。 “我看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梦娜毫不客气地讥讽,一双冷眼讥讽地扫过苜蓿的脸庞。 “你,你胡说什么?——”苜蓿猛地瞪向身边的梦娜。 梦娜冷笑一声:“看什么,一个靠拍马屁爬上来的b级特工。我要是你,早就羞得找块遮羞布盖在脸上死了算了。” “你,你——”苜蓿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是苜蓿最不想让人提及的尴尬事! 虽说大夫人提她做了小姐,可是,在特工业绩上,却还没有达到a级的能力,仍然只是个b级特工。 所以,象府里很多a级的侍婢,见了她,都带着些鄙夷,见了面,连声小姐也不叫,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 步铭懒得听这两个人的拌嘴,视线在轻轻一扫后,目光再次回到宴会上,这时萧安宁已经安静地走到明月老夫人身旁坐了下来。 俞子河笑着给云殇介绍,:“这就是萧安宁。” 云殇带着笑意颔首:“象府真是人才辈出……”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男性慵懒的笑声—— 大厅里,顿时响起少女们一阵小小的尖叫声。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一穿着暗色衬衫的年轻男子,迈着步子,一副慵懒的样子走了进来。 他薄薄的唇,微微勾起,把一身贵气与邪魅显露的淋漓尽致,薄薄的眼皮则淡出一丝戏谑,毫不掩饰脸上的不羁与邪魅。 凤殿殿主彦无双!萧安宁眉宇一扬。 原来,今天他也是奉了老焰主的命,来了象府。 这似乎是,今生,她和他第一次见面! “彦殿主,有失远迎啊——”俞子河赶紧迎了上去。 彦无双随性地摆了摆手,笑着说:“我可不是为了你来的,快把萧安宁找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非要给我当副殿主的美女,是哪个?” 说完,他一双桃花眼不羁地四处打量。 俞子河赶紧对萧安宁说:“安宁,快见过彦殿主!” 萧安宁静静地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对彦无双说:“见过彦殿主。” 望着少女素淡毫不热情的面容,彦无双慵懒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这是,不喜欢他的意思? 彦无双微微蹙起眉,嘴上却说:“我凤殿能有萧小姐这样的帝焰大功臣加入,那可是我的荣幸。” 萧安宁淡淡说了声:“彦殿主太客气了!” 这时候,云殇和步铭也走了过来,笑着说:“无双,你可是来迟了!” 彦无双呵呵一笑:“老焰主临时安排了一个任务,所以,来晚了些。” 云殇和步铭都是一怔,随即,两个人很快抹去眼底的疑惑,寒暄起来。 宴会的气氛进行相当的好。 三位殿主本就是龙凤之姿,偏偏又罕见的同时聚集在同一场宴会,这样的事,差不多五年前给老焰主庆生遇到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所以,不仅俞子河脸上有面子,就连明月老夫人心情也极其开怀,多喝了几杯。 酒至半酣,步铭忽然捏着酒杯,起了身。 他优雅的身影缓缓踱步到萧安宁的面前,看着萧安宁忽然淡淡一笑,眼睛荡漾着令人炫目的光泽:“我们……似乎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萧安宁震然抬头,看着步铭将透明的酒杯递到自己眼前。 酒杯中,如鲜血一样红的液体,妖冶着诡谲的水光。 心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一刺! 尖锐的疼痛划过心尖! 前生,完全相同的画面,他亦是这样优雅地走到她面前,甚至说着相同的话! 他若无情,她并不怨! 可是,他却错不该将无情当残酷,亲手用谎言将她送上灰飞烟灭的绝路,只为了证明他对俞倾城的爱! 今生…… 呵呵! “殿主,有些事成了习惯,就很难改了!”萧安宁淡淡推开了递到眼前的酒杯,双手抱在胸前。 拒绝的态度如此明显! 步铭愣了下,狭长的眸子倏然一张—— 他清楚地看到,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睛里,在他递过酒杯的那一刻,就浮上混杂着冷漠和讥诮的水光。 狠狠的,将他拒之千里!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步铭不动声色的收回酒杯,捏着杯脚缓缓摇动着。 血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中荡漾,透着诡异的气氛。 萧安宁淡淡一笑:“殿主,你今天来的目的,不该是和俞倾城培养感情吗?又何必将时间花在一个不值得你浪费的小特工身上!” “安宁,以前的你,并不这样……”步铭轻轻蹙眉。 “也许,以前的我,死了呢!”萧安宁望着他,幽冷的目光却又像是透他在看没有焦距的远处,淡漠而冰凉。 步铭心中一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少女的心思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开始疏离我了……” 看着那高挑明艳的身影,已经缓缓向自己这边走过来,萧安宁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轻飘飘地说:“殿主,你应该好好讨好的俞倾城来了,告辞!” 说着,她将背影留给步铭,冷漠地走了。 “殿主,在聊什么呢?似乎……您和萧小姐之间的话题,有些不太愉快……”俞倾城走到步铭身边,望着萧安宁的背影,不轻不重地问道。 虽说没听清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可是,她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淡漠疏离。 “呵,不过是些小事情。”步铭淡淡一笑,转过头来,“其实,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征求你的意见。” 他身子微微一倾,幽深却又炙热的目光落在俞倾城潋滟的美眸之间。 俞倾城被他这样幽炙的目光一瞧,顿时,玉瓷般的脸颊飞上两片红云。 难道说,步铭殿主打算向自己求婚吗? 虽说这些日子,他们之间联络的比较热络,可是,会不会太快了呢? 一颗芳心,有些难以自抑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她垂下雪颈,羞涩地说:“不知是什么事情?” 一看她的羞涩神情,步铭便知道她误会了 他优雅的一笑,眼里全是她的美貌绝伦和嫣然笑意,于是,眸色渐渐深了下去。 “帝焰目前有一个绝密任务,我希望你能去。” “我?”俞倾城倏然抬起双眼,一双美丽的眼睛中,全是迷茫。 似乎,一下子没能从刚才的羞涩和惊喜中回过神来。 步铭的脸慢慢靠近了她,就仿佛两个青年男女在说着私密的悄悄话。 距离如此紧密,温热的气息彼此可闻。 “对。”步铭欣赏着俞倾城的美丽,慢慢地说道:“龙殿副殿主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如果,你能完成这次的绝密任务,老焰主一定会不计前嫌,许你副殿主的职务。” “真的吗?”俞倾城脸上露出惊喜。 上次,因为地铁项目一事,她失意于老焰主,不想,这么快步铭就给了她一个可以挽回颜面、重新崛起的机会。 “什么样的绝密任务?” “刺杀君临的三君,取得军火合同原件!” “啊?”俞倾城一愣,心头一阵寒意遽然流淌下来。 上次龙头山就是因为君临的三君之一莫名出现,才导致大夫人罗静平的鹰组精英全军覆没。 那是几十个人的男性精英,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她一个女特工,怎么能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呢? 想着,俞倾城的脸上不由浮上一层恐惧的神色。 看着俞倾城的表情,步铭心底微微有丝失望涌上来。 若是,这个任务以前交给萧安宁来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去了吧。 可是…… 步铭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叹了口气:“倾城,这个任务看似危险,但我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一定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所以,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任务!” 听到步铭这样讲,俞倾城微微松了口气,但仍然无法排解心中的紧张。 “可是,刺杀的对象,是三君里的哪一位呢——” 这些年来,罗静平将她保护的很好,她还从未真正去做一次暗杀任务。 “是君若好!”步铭轻声说道,“一会儿会有个飞镖比赛,老焰主不知安排了哪位焰主过来做监判,只要你赢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获得这次绝密任务。” 步铭的声音如同富有磁性的羽毛,在俞倾城耳边撩拨着她的神经。 只要,她得到了这次任务,加之步铭的帮助,就可以重新在老焰主甚至整个帝焰组织里获得至高的荣誉! 相比上次的失误,她获得的将远远超过那次的损失! “好。为了殿主,倾城愿意倾尽力量完成这次任务!”俞倾城婀娜绝美的面容上,少有的划过一次坚决。 第40章 绝密任务之入场券 飞镖比赛,一向是特工们任务之余闲暇时,最爱的一种休闲游戏。 当酒足饭饱,云殇提出举行飞镖比赛时,众人都轻松的笑了起来,摩拳擦掌的准备一试身手。 唯独步铭和俞倾城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遥遥一碰,彼此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样看来,老焰主是派了云殇做监判。 这样倒好,步铭心里想,自己和云殇的关系一向不错,若是由云殇来做监判,到时候,只要自己一句话,这次的绝密任务,俞倾城唾手可得! “听说云殇最近苦练飞镖,今天的比赛,怎么比?”彦无双看着下人,将一溜飞镖靶盘在大厅里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排,笑着问。 云殇一笑,“无双,你在我府上是安了监视器吧,居然连我苦练飞镖的事儿也知道。” 彦无双玩世不恭的说:“哪里。你是老焰主的心头肉,你的一举一动,喜好厌恶,早就传的比风还快。” 云殇似乎也不否认,“你可真会说笑。这样吧,我说说比赛规则。” 众人热切的目光纷纷投到云殇身上。 “以往,我们玩飞镖,都是单打独斗,今天,换个新玩法。男女搭档,哪队搭档合计总分高,就算赢!” “这样啊……”彦无双翻了翻眼皮,一双桃花眼开始在人群里搜索起来。 当他的目光落到人群中,那个淡漠疏离,眼睛总是幽若寒潭的少女身上时,他浓浓的眉宇一扬说:“那我就挑……” “等等!”云殇摆了摆手,“为了避嫌,萧安宁我选了。你另外挑人吧。” 云殇的话,听起来明明是玩笑之味,可彦无双就是觉得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有分量,隐隐含着让人不能拒绝的霸道! 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萧安宁,发现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仿佛,与谁一队从来都就不重要。 目光下意识又回到云殇的脸上,他微张的凤目,似乎多了一丝凌厉,透着冷然的寒光…… 今天的他,似乎有点奇怪—— 想了想,彦无双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似的,微微一笑:“那我就和柳思情小姐一组吧。听说,柳小姐暗器非常精通。没准可以讨个好彩头。” 说着,他缓步走到柳思情身旁,笑眯眯地盯着柳思情看,柳思情不由双颊染上两朵红云,垂下头去。 “我和倾城小姐一组。”步铭毫无意外地走到俞倾城面前,微微含笑。 三位殿主都参与了,识相的人,都心领神会往后退了退。 再说了,三位俊美殿主与三位美丽小姐组合成三对,怎么看都是俊娜靓女的绝世组合,谁再参与进去,似乎都有了违和感。 看了眼大厅里的标靶,云殇突然说:“大厅里光线明亮,没什么难度。不如,将靶子移到户外。今天没有月光,我们就骑摩托比比吧。” 一言既出,众人都觉得既新鲜又刺激。 晚上本来就月黑风高看不清,再骑着摩托颠簸着射靶,那就更难了。必须两个人配合的极为默契,才能命中。 俊男靓女,那得是多么令人肖想的热血画面啊! “一靶十支镖,谁射的多为赢!” “云殇,这要是都射中了呢?”彦无双问。 云殇淡淡一笑:“放心,不会全中!因为我会打飞你的镖!” 言外之意,他只要打飞彦无双的镖,萧安宁自然会全中而赢! 彦无双一愣后,慵懒地笑了:“可惜,你并不是只有一个对手!” 云殇黑魆魆的眸子深了几分,“那就试试看!” 说着,他动作帅气的跨上下人已经准备好的一辆巨型黑色摩托,猛地一踩油门,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倏地如离弦之箭冲向萧安宁。 摩托的速度极快,几乎风驰电掣,转眼间已经驰到萧安宁眼前。 还不等萧安宁反应,一双长臂一展,已将萧安宁捞上摩托后座。 疾驰的摩托,加速猛冲,一个帅气的兜弯,巨大的惯性,让萧安宁猛地撞到云殇结实有力的后背上。 “嘶——”萧安宁蹙起眉,“殿主,我不想还没比赛,就死在你的后背上!”摸了摸发酸的鼻头,冷冷地说道。 云殇的身体似乎微微一僵:“只是这样,就生气了?” 生气? 萧安宁冷嗤了声。 他是她的谁,她要和他生气! 她陈述的只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作为特工,任务前,总是要做最精心的准备。难道你觉得撞酸了我的鼻子,我反而会成绩更好?”萧安宁淡淡的不答反问。 “你错了!正因为你痛,才会集中注意力!”云殇的话带着几分莫名的沉冷。 说话间,摩托遽然又一次猛然加速,萧安宁的身子猛地又向前冲去。 这次,萧安宁有了防备,一下子双手扶住了他结实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腰。 手下触感肌理紧凑。 还有他语气里带着的狠辣劲,似乎一点也让人看不出他是患了早衰症的人—— 云殇并不曾回头,脑海里已经勾勒出萧安宁此刻的表情。 必定是满脸冷漠,只是幽若寒潭的水眸里,多出几分懊恼和愤怒。 “方才,你和步铭说什么了?”他状似随意的问道,眉间却是微微一动。 “如果是上级命令,我可以讲。” “说!”霸道的语气不带丝毫拒绝的余地。 “请他好好讨好俞倾城!”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萧安宁回答的简单利落。 男子的身体隐约有一丝轻缓,似乎……隐隐还有丝微微的颤动。 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为殿主的身份,以及他和步铭的关系,她几乎以为他是在轻笑了。 “那好,我们一起合作一次。希望你赢过俞倾城。” “我也不希望因为你……输了。”萧安宁略带讥诮的回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前世,她和这位云殇殿主并没有什么太多接触。 但她却知道,他和步铭在明面上的关系不错。 如果,他想让自己赢,是要帮步铭赢取什么的话,那……他找错人了! 精密幽沉的夜色中,象府一处视野开阔的场地,银、白、灰三辆巨型霸气的摩托上,各自驮着一对俊男靓女。 虽没有月光,漫天的碎星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竟在这三队青年男女的身上投下神秘贵气的光芒。 “出发——” 三辆摩托车冲破出发线向前疾驰而去,尾部冒出滚滚的白烟。 步铭有心赢得这场比赛,胯下摩托一出发,油门就踩到了底。而云殇也毫不在话下,和他齐头并进。 唯独彦无双也踩足了马力,车子却始终大约落后两个人半个车身。 离标靶还有二十米,俞倾城已经手捏飞镖射向标靶。萧安宁看的清楚,这一镖正中第二个标靶红心。 她冷冷一笑,随即手捏两只镖同时向标靶射去! 叮地一声—— 两支飞镖同时中靶。 瞬间工夫,摩托车又近了十米,俞倾城见萧安宁两镖齐发,干脆也是双手持镖,一手捏着两支镖向标靶射去。 这时,柳思情也两镖齐发,同时中靶2镖。 现在标靶上的飞镖数分别是: 俞倾城:5镖。 萧安宁和柳思情各2镖。 在三辆摩托极速穿过标靶的瞬间,萧安宁和柳思情又各自补射了两发,因为俞倾城刚刚射出飞镖,已经没有时间再取飞镖发射。 比分是5:4:4。 只听接连三声刺耳的摩托刹车漂移的声音,三辆摩托齐齐做了相同漂亮的大回旋动作,不同的是,步铭的摩托向右后做回旋和彦无双左后做回旋的时候,正巧路线发生了重叠。 若不及时更改路线,车子势必猛烈的碰撞到一起。 紧急之下,又是两声刺耳的刹车声,两车再次向相反的方向猛烈回旋。 几乎是擦着身子,惊险的避过! 然而,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时间耽搁,云殇的摩托已经如脱缰之马冲到了前面—— 萧安宁干净利落的一手两支镖轻松射中了标靶。 随后,步铭和彦无双的摩托也风驰电掣再次跟了上来。 最后四镖该怎么办呢? 现在的比分是5:6:4. 她仅剩四镖在手。 就算是他们现在将两镖射中靶子,也无非是打个平手的结果。 因为俞倾城和柳思情暗器都不错,中靶应该都是十拿九稳。 这样的结果,对这样一场特殊比赛而言,显然,并不精彩! 就在萧安宁心念电转间,云殇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右手一个利落的反手,劈手从萧安宁手里将最后4支飞镖夺了过去! 萧安宁脸色一变! “做什么?” “你开车,我来!”云殇突然从车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根本就不管萧安宁是否听见了她的话,也不管萧安宁是不是会按照他说的做! 夜色中,仿佛他中古的骑士,威风凛凛地站在在摩托车前座上。急速的风刮过脸庞,俊美的容颜带着难以形容的魅惑。 萧安宁低声斥了声:“疯子”。 迅速双手穿过他修长的双腿外侧,接管了摩托车。 她隐约猜到了云殇的想法,却又下意识觉得不可行! 他是想以4镖打飞步铭和彦无双的5镖和6镖,这怎么能做得到呢? 第41章 你们输了 “你的表现已经够好,现在,看我的!”云殇低沉的声音透过夜风,传入萧安宁的耳朵。 说话的工夫,也不过是刹那。 步铭和彦无双的车子瞬间同时疾驰到了标靶前。 俞倾城和柳思情一前一后各自发出两支飞镖,云殇黑魆的眼眸一扬,随即一个潇洒的扬手。 只听叮叮几声金属碰撞后,六枚飞镖齐齐落到地上。 白色、银色、灰色各两支! 成绩依然不变,但是,手里的飞镖步铭、云殇、彦无双只剩2:3:4。 “既然云殇也要玩,那我们也一起来吧!”说话间,步铭给俞倾城回头使了个眼色,俞倾城随即接管了摩托车。 彦无双挑着一双桃花眼,也笑咪咪地让出了驾驶位置,“云殇,就算你一镖双击,可我还是比你多两镖,你——输定了!” 听到这话,云殇漆黑如墨的眸子扬起毫不掩饰的笑意:“不到最后,焉知胜负?” 俞倾城趁他们说话之际,突然猛地发动车子,一个大回旋冲着镖靶疾冲而至,步铭捏着两支镖,却迟迟未发。 倒是柳思情开着摩托过来,彦无双毫无顾虑的将两镖一起掷了出去。 云殇若是不动,彦无双两镖上靶,则俞、萧、柳比分将改写成5:6:6。 到时候手里剩余的飞镖,步铭、云殇、彦无双将会是2:3:2。 届时,云殇再用2镖去搏步铭的3镖和彦无双的2镖,无论如何,彦无双的镖数最差,也是会和云殇一样保持6镖,但步铭的话,最差却可以再增加1镖……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云殇无论如何不会讨到任何便宜—— 步铭一直暗暗观察着云殇的举动,但云殇似乎并不想让彦无双的镖上靶,毫不犹豫就将手中一枚黑色的飞镖掷了出去! 黑色飞镖狠狠迎上彦无双第一枚飞镖,猛烈的碰击后,第一枚飞镖冲势一缓,第二枚飞镖紧跟着撞击上来。 1黑2灰三枚飞镖撞在一起,发出叮叮的声音后,齐齐跌落在地上。 看着跌落的飞镖,彦无双慵懒的扬起手中尚余的2支镖,轻笑着。 风中,传来他略带得意的声音:“云殇,你只有1镖了,步铭和我还分别有3镖和2镖。以一敌二,你防的了他,便防不了我!” 说完,眼神却幽幽落在萧安宁素冷的脸上。 “哦,不对!就算你防了他,他也还多出一镖,铁定不会输。现在,你是打算让我赢,还是他呢?” 此时,三辆摩托都暂停了下来。 三位身材颀长,俊美尊贵的男子,视线在幽暗的夜色中,无声的碰撞。 云殇淡淡一笑:“帮你或者帮他,都落个埋怨。那就帮自己吧。” 步铭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声色。 彦无双和云殇的关系向来没有自己和他来的亲近。 只要云殇最后各自废掉自己和彦无双一只镖,胜负立现! 他和俞倾城将以7:6:6的成绩,赢下比赛,获得这次绝密任务! 想到这儿,步铭幽深的眸中浮上星点笑意,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来吧,就让我们一决胜负吧。” “出发——” “出发——” “出发——” 三个男子异口同声下了指令。 三辆摩托车顿时如离弦之箭疾冲了出去,似乎,每个人都不再犹豫,胜负都在最后一击! 围观的男男女女们也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最后精彩的一幕! 这场比赛,究竟会是哪位殿主和小姐的组合能够胜出呢?比分咬的这么紧,殿主们又都是一副器宇轩昂、志在必得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期待呀! 思虑间,三辆摩托已经同时再次冲到了镖靶前。 一阵风吹来,被细绳挂着的镖靶在夜风中狠狠的摇晃起来。 仿佛,要为比赛增加最后的难度,增加最吸引人眼球的精彩! “出手啦——”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惊呼。 立时大家都踮起了脚跟张望着。 “谁赢了?谁赢了?” “是步殿主吗?” “是彦殿主吗?” 没有人猜云殇会赢,因为都知道,他已经绝不可能赢。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发出惊讶的一声惊呼—— “奇怪,镖靶怎么没了?” 众人都纷纷看向镖靶的位置。 那里本该随风飘荡的镖靶,竟然空荡荡的,意外没了踪影! 夜风中,男子带着低沉嗓音的笑声,沉沉传来。 “你们——输了!” 如果此刻漫天月光,众人一定会发现步铭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面色,他一双幽恨的双眼,死死盯住夜色中那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不动声色的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到那个男子身边,低声在他耳边问:“云殇,为什么?” 云殇微微一笑:“因为,那个任务——我必须参加!” 步铭一怔,随即眼眸再次浮上复杂嫉恨的神色,“你不该和我抢。” 云殇好看的眉峰一扬:“各取所需罢了。” 步铭幽冷的眼神中倏然划过一丝星芒,这话……什么意思? “回头你会知道。” 说完,云殇慢慢走回萧安宁身边,一双大掌很自然地落在她的肩头:“有个任务,一起参加!” “这么说,这次的飞镖比赛是为了挑选人手?”萧安宁淡冷的眉梢微微挑起,,丝毫也不因为突如其来的任务而意外。 “是!我挑了你!”云殇低头,眼睛里的黑魆几乎将萧安宁整个都包围进去。 “好!”萧安宁淡淡答了声好,随即不着痕迹地将云殇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拂落掉。 方才,她和他之所以赢了,不过是因为,云殇的最后一镖根本就没有往镖靶上射,更没有去击飞步铭和彦无双的镖,而是—— “你用飞镖射断了绳子,这才让步铭和彦无双的飞镖射空。你刚才赢的胜之不武。”萧安宁脸上露出淡淡的不齿。 “那又如何?”云殇微微低了头,低沉的嗓音在萧安宁耳边响起:“赢了,就是赢了!” 空气中,似乎隐约传来一丝熟悉的味道,可是,随即,那气息一闪而逝。 萧安宁愣了愣,下意识往旁边四处看去。 空旷的比赛场地,距离最近的树,在五十米之外,似乎……那个人……也在。 如果,她要跟云殇殿主去执行任务,他这次,应该不可能去了吧? “找人?”云殇低沉的嗓音幽然传来。 萧安宁迅速收回探查的眼神,退后一步:“殿主,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准备了。任务的详细要求,发我的私密邮箱吧。” 说完,转身便走。 云殇微微眯起眼睛,探究地,看着她淡漠疏离的身影毫不留恋的离去。 也明显的察觉,除了自己,分明还另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盯着她的背影。 …… 飞镖比赛,萧安宁和云殇殿主配对赢得第一,更加为她在象府增加了人气。 回到大厅,一下子便被人热闹地围住,更有旁边数十道目光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带着不同的含义落在她的身上。 明月老夫人也在远处笑意盈盈的看着萧安宁。 阴影处,俞倾城手里死死捏着一只高脚杯,狠狠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眼睛渐渐低沉了下来,美丽的墨眸里闪动着狰狞的光芒! 该死!这个贱丫头竟然又抢了她的光芒! 难道唾手可得的龙殿副殿主的位子,又要再次从手心里失去吗?她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深夜两点。 云殇殿主的房间。 “说罢,云殇。到底怎么回事?”步铭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幽幽暗暗的火光闪烁,将他幽深的双眼映照的明明灭灭。 “刺杀君若好,获取合同,老焰主务求一击即中,所以,总共派了三拨人马。”云殇同样陷在沙发里,淡淡地说道。 “三拨?”步铭一怔。 “对!一拨人马专门负责混淆君临的视线,让君临以为那才是刺杀的人手,从而将布防主力调到别处。而另外两拨人马,就是你和我!”云殇回答的言简意赅。 “为什么要两拨?”步铭为这次绝密任务,早已经做足了准备,云殇现在说出来的话,突然让他隐约有种踩不在实处的感觉。 他皱着眉头狠狠吸了一口烟,看着白色眼圈的在眼前升腾起,又逐渐消失在房间的空气中,化为无形。 “因为,君若好已经听到风声,我们要对他动手,所以,他也使用了障眼法,找了一个替身去与r组织接头,去谈下r国军火的生意。” “这么说,现在我们也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才是君若好的真身了?”步铭薄薄的嘴唇微微抿了起来。 “是!”云殇从沙发上起了身,缓缓走到落幕窗前站定。 背对着步铭平静的说道:“我们得到的消息,他和替身将分别在豪利大饭店和华宇酒庄与r组织签订协议。当然,里面一真一假。我们两个就看运气吧!” “至于……任务地点,你老焰主安排我去豪利大饭店,你去华宇酒庄,如果你想变动,我们也可以换。” 步铭唇角一勾,完全不必! 根据提前得到的消息,他早已经在华宇酒庄布下了足够的人手。 不想,阴差阳错老焰主竟也安排他去华宇!真是天助他也! 第42章 绝密任务之君若好 “不必了!老焰主安排的事情,我执行就好,只是……”话到了嘴边,后半句却又咽了回去。 他很想问问,为什么老焰主不亲自告诉自己,却要将绝密任务通过云殇的口传达给自己?一转念,却又想到,云殇本就是老焰主身边亲密的人。 这并不奇怪! 可是,终究还是有根刺,在心头刺得他心里不舒服! “既然,没什么问题,我们十天后分头行动!” …… 十天后,豪利大饭店. 踏入这家酒店,就如同了来到了金色世界,明晃晃的金色构成了这里统一的色调,到处摆放着名贵的黄金装饰品。 今天,到这里来参加世界上最大首饰珠宝商“名门”新品展示会的人,非富即贵。 整个大堂,中央的位置已被设置成t台,耀眼的银色灯光从顶部直泻而下,佩戴着新品珠宝首饰的美女,带着勾魂的笑意,在t台上循回展示。 而舞台四周,则灯光晦暗神秘,衣香鬓影,俊男靓女或坐或立,交错其中。 十点正,当金质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女子安静走进大堂的那一刻,阴影深处,云殇幽沉的目光蓦地便被吸引了过去—— 她一身水蓝曳地的长裙,冰雪瓷肌的脖颈上带着同色的水蓝宝石项链,耳朵上,亦是同色的水蓝水滴形耳坠。一双淡冷的水眸,镶嵌淡妆的美丽面孔上,在金色的大堂中,淡淡闪烁着冷艳的光泽。 今夜的她,从未有过的美丽! 旁边,依稀有人也注意到了来人,轻薄地笑着:“这是哪来的美女,没见过。气质这么好,会不会也是模特?” “怎么,要带她走吗?” “吃惯了娇柔求宠的,忽然想换换口味了……” 随即,响起一阵戏狎的笑声…… 云殇的唇角微微沉了下去,他开了通话器。 萧安宁随即收到讯号,只有两个字:“过来!” 因为人太多,贵宾的坐席区光线又暗,萧安宁一时没看到云殇在哪儿,但是,下意识,总觉得东南角似乎一处沉暗的视线,扫了过来。 她几乎抬脚便往那里走。 刚要走到近前,忽然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抢先一步走了上去。 借着灯光,萧安宁终于看清,沙发里坐着的,正是云殇。 他左手随意搭在沙发上,一双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那模样要多帅就有多帅,要多酷就有多酷。 也难怪会有女子过来搭讪了。 萧安宁停了脚步,从侍应生那里取了一杯酒,捏着高脚杯角轻轻摇晃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静静地站在距离他五米远的地方,看着。 只见那女人温柔多情地望着云殇,笑意盈盈,云殇却抬眸斜睨她一眼,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子失望地转过头来,看了萧安宁一眼,走了。 萧安宁轻嗤了声,看起来,这位云殇殿主对于拒绝女人,真是轻车熟路,不然,怎么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 她捏着酒杯,正要过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明显轻薄的挑逗声:“你也是模特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萧安宁后背一紧,原本微扬的唇角僵硬了下来。 她缓缓转过身,后面的男子,随后解开了丝质衬衣顶端的金属扣,微敞开领口。一双闪动着狩猎光芒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扫量着萧安宁。 旁边,顿时有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将男子和萧安宁隔绝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里。 这个人…… 萧安宁一震! 极有可能是——君若好! 没人知道君临三君之一的君若好的真实容貌,但,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君若好很色,每到一处地方都喜欢找模特陪。 今天,她之所以妆作单身女子孤身而来,为的就是更容易引起君若好的注意—— “我是东方公司的签约模特,不知道你……”萧安宁微蹙了下眉,一双手却轻轻握了起来。 低头,掩去眸中的恶心。 她不是女色特工,对君若好这样公然的挑——逗,血液里天然就有种想要揍扁他的冲动。 谁知道,萧安宁低头攥拳的样子,落入“君若好”眼中,倒成了少女欲拒还羞的风情。 他呵呵一笑,伸出右手,一下挑起萧安宁的下颌,色色的说:“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说着,左手遽然搂住了萧安宁的腰,将她拽进怀中。 萧安宁只感觉腰部肌肉瞬时僵硬, 一抬头,忽然撞见男子下巴处一个微不可见的浅白色月牙疤痕! 她心里一沉,眼角的余光迅速透过围着人群,正撞云殇颀长的身子,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似乎,打算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按理说,如此昏暗的光线,她不该能看得清云殇的表情。 可是,她就是觉得一股子危险难抑的怒气从他周身突然爆发出来,面色极为沉暗! “先生,我是来找人的,一会儿再说吧。”萧安宁淡淡地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这句是暗语! 是萧安宁和云殇商量好的,一旦谁先找到君若好,就用这句暗语表示确定。 方才在君若好怀中近距离抬头的刹那,她眼尖地捕捉到了君若好那个极为隐秘的面部特征——月牙形伤疤。 所以,她通过项链里隐蔽的通话器,暗示云殇,不用轻举妄动。 但是,一切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你怎么在这里?过来!”霸道的语气刚刚在耳边响起,她微含冷意的身子已经跌落到云殇的怀里。 长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在她的腰间,抬眸,撞见他冷硬残戾的目光! 包围的几个男子一动,君若好忽然抬眉一笑:“都别动!” 说着,他探究邪肆的目光沿着云殇冷硬的面容缓缓扫了一圈。 似乎,对面男子双眼如冰,如刃,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是不是已经都死在他的目光里了? 君若好轻轻一笑,目光最终落在萧安宁水亮的眸子里:“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萧安宁点头,对云殇的行为感到很奇怪。 她不容易得到了机会接近君若好,偏偏云殇过来横生枝节,再往后,哪里再找这样的好机会呢? 倚在云殇的怀里,萧安宁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位美丽的小姐,什么时候想离开这个男人了,喏——” 君若好闲闲地递上一张烫金的名片,欠揍地说:“请来找我!上面有我所有的通讯方式。” 萧安宁好不容易挣脱了云殇的钳箍,接过名片,名片上赫然写着—— 郝若君。 全球黄金集团总裁! 电话:*********** 电邮:****@***.com 名字显然是假名字,但,明显是君若好倒过来写的名字。 萧安宁刚要说什么,手里的名片倏然被某人大掌一挥,夺了去—— “我来保管!”云殇的声音毫无温度,冻的人仿佛处在三九寒天。 若说片刻前,在他怀里还感受到一丝丝温度的话,现在那仅有的温度也已经荡然无存。 舞台上,灯光依然闪烁迷离。 在众人脸上留下忽明忽灭的光影。 君若好目光湛湛的扫了眼云殇后,说了声:“我们走!” 瞬间,四周清新的空气滚涌了过来。 “这算怎么回事?”萧安宁一推云殇的胳膊,想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哪知他有力的胳膊钳箍的更加用力。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好!” “怎么不好了?”萧安宁惊诧,“他喜欢模特,我已经成功攫取了他的注意力,这不正是我们一开始就制定的计划吗?靠近他,探知合同的存放位置,然后……杀了他!” “那你有收获吗?”云殇突然俯低了身子,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薄薄的唇,几乎擦着她的耳际,带来如羽毛般的轻颤。 “……”萧安宁沉默下。 其实,任务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算是失败了一半。 她是暗杀特工,从来没有过女色这方面的培训,对于男人的诱惑,她终归还是学不来。以至于,方才,她眼眸里存了厌恶的情绪。 不得不低下头去,才能掩饰! 以君若好阅女千人的资历,只怕,再相处下去,就会被他看出破绽。 “我会再努力。” “不必了!是我思虑不全……”云殇突然启开了唇,但话语间,明显带着些很冷的味道。 “嗤啦”一声,君若好的名片,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撕成了碎片! 萧安宁沉默地看着他,眼眸渐渐染上一层寒霜。 她和他,有幸在豪利大饭店遇到君若好,却因为自己,错失了行动的机会。 云殇也低眸看着她,双目忽然变得漆黑幽沉。 结果,就感觉到他的大掌忽然滑落到她腰间,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重重一带,她瞬间跌倒在他的臂弯里。 “你干什么?”萧安宁低声叫道。 “做现在应该做的事!” 俊挺的身体将萧安宁整个笼罩他的身影中。 云殇猛地低头,薄薄的唇落了下来—— 有一瞬间,萧安宁的大脑好像缺氧了。 前世,便知道这个男人有严重洁癖! 从不亲吻任何女人! 而老焰主之所以强迫性的,为他指了一个不知名的女特工作未婚妻,只是为了得了早衰症的他,留下血脉。 现在,他却要……低头吻自己? 第43章 绝密任务——君若好(2) 微凉的空气,透过眼睫轻轻地扫过。 心脏的位置,忽然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 一阵轻而又轻的温热,倏然,就这么轻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 一瞬间,如电流袭过全身,萧安宁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呵呵……”一阵低沉磁性的笑声轻扬了起来。 萧安宁蓦地抬头,只见云殇的头已经抬了起来,一双黑魆的眼眸里却全是笑意,戏谑紧紧盯着自己。 “只是吻个额头,你已经全身肌肉都僵硬了。任务,你完成不了!” “我萧安宁的字典里,还没有失败两个字!” “证明给我看!”云殇浅笑苒苒,幽深如墨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一阵热血冲上萧安宁的头脑,她一咬牙,踮起脚尖猛地对着云殇的薄薄的唇,吻了过去! 双唇相接,萧安宁脸上骤然浮上红晕,脑子里突然什么闪过! 她上当了! 蓦地,想要退! 却已来不及! 云殇探出大掌紧紧扣住她的后脑,主动而又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 纠缠的温热、柔软的濡湿,只吻得萧安宁几乎喘不过气来。 “味道……还不错!”被吻的七荤八素的萧安宁,混沌的意识里,突然听到这么句充满欣赏和赞美的话。 她下意识举起手,向云殇劈去! 但,几乎同一个瞬间,纤白的手腕已经被云殇轻而易举地抓握在手心。 “今晚,你的身份是我的女伴!”云殇肆笑的声音在萧安宁头顶响起,“你觉得,你这样的表现被君若好看到,会怎样?” 说着,云殇骤然松开了大掌,好整以暇地望住了她。 萧安宁抬手擦去唇角的濡湿,又气又怒地盯着云殇! 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今天的一切,总让她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古怪! 从踏入豪利大饭店的大门起,这个男人的瞳仁里就没有过一丝一毫执行任务的紧张感,也没有那种为了刺杀而有的嗜血欲——望。 仿佛,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来观赏珠宝发布的贵宾,悠闲而又……好整以暇! 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疑惑,云殇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男人,喜欢掠夺!大厅里,早已经安装了无数的摄像头,君若好看到刚才的一幕,只会对你更加有兴趣!” 如果,呼吸也可以杀人,萧安宁知道,自己此时破碎的呼吸,一定会将眼前这个叫云殇的男人千刀万剐! 她吃瘪,又不能发作,只能惊怒地瞪着他。 “所以,我刚才只不过是给你上了一课。来,跟我走!”云殇这次,没有再去碰萧安宁,而是一转身,向大厅外走去。 他转身的刹那,萧安宁不经意间在他黑魆的眼底,捕捉到一丝凌厉的怒意! 怒意? 这是为了谁呢? 身形颀长、眉宇俊朗的男子,臂弯里,挎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少女,他的大掌放在少女腰侧。 悠闲地,推开了豪利大饭店68层的6818号套房大门。 少女,似微微有些紧张,看得出她眉宇间难掩的局促。 这样暧昧的画面,落在谁的眼中,也料想的到大门后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桃红的门,一如暧昧的气氛,缓缓的推开。 8818室。 豪利大饭店最顶楼的豪华总统房。 巨大的电视幕墙,画面里播放着6818门口实时的监控画面。 “可惜了……” 有人,在监控器里,望着画面,调笑着。 “我君若好想要的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君若好修长的指捏着酒杯,妖娆的笑着。 “没想到君总裁竟然有这个雅兴,谈生意的时候也不忘风流。”r组织的人,暧昧地随着君若好的视线,肆无忌惮地盯着监视画面。 肖想着里面的即将发生的火热画面。 “是啊。谈生意的时候,我不太喜欢分神。这样吧……”君若好笑了笑,对身后的人打了个响指。 “再过十分钟,让服务台通知6818的房客,他的车子起火了。” “哈哈,十分钟……估计不但他的车子着火,身上也好着火了!”r组织的人,邪肆地狂笑起来。 君若好一笑,随之斜斜地倚到了沙发上。 “说说吧,以后贵国的军火,怎么个价格?”说完,他修长的指在遥控器上轻轻一按,咻的一声,电视幕墙黑了屏。 r组织的人,从黑色的密码箱里拿出纸质的合同。 …… 十分钟后,6818号房的内线电话准时响起,听着服务员抱歉的通知,云殇轻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那个家伙……居然想了这么个蹩脚的主意!” “什么事?”萧安宁靠在窗口,眼神倏然一冷。 “我的车子着火了!我出去看看,一切……照计划行事!”云殇说完,便往外走去,挂衣柜里的黑色长衣都没穿。 望着他俊秀直挺的背影离去,萧安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强烈的压迫感。 二百多平的总统套房,似乎都无法容下他强大的气场,直到他走出了门,她的心情,才稍微松了松。 心情的舒缓,也不过只是片刻的事,她知道,君若好很快就会进来。 五分钟后,房间的门口突然传来房门的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云殇走的时候,并没有带钥匙。 唯一的解释是……君若好真的进来了—— 任务前,云殇曾给过萧安宁一份关于君若好的详细资料。 此人冷静、理智、聪明,但是有些“低级”小趣味,比如,他很喜欢破坏正在进行的各种好事。 所以,如果,他从监控里看到萧安宁随云殇进入房间,他一定会出来搞破坏! 萧安宁没想到君若好会用了这么一个理由,用云殇的话来说,完全是——蹩脚的理由。 车子坏了! 即便是车子坏了,如果云殇并不在意,而是执意留在屋子里呢? 试想,哪个有身家的权贵男人,会在春风即度的一刻,停下来,去关心一辆车子呢? “怎么,觉得我把他支使出去的理由,很蹩脚?”君若好轻声笑着。 声音,就这么突兀的传到萧安宁的耳膜里。 他缓缓从玄关处走出来,一身浅色的休闲装,人懒懒的,却又妖娆着,仿佛是盛开在桃林里最美的那枝桃花,满脸的笑容。 这个男人,很喜欢笑! “的确很蹩脚!”萧安宁淡淡地回答。 “但是,足够了!” “……”萧安宁保持沉默。 “你这样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可不合适呢!跟我走吧——”君若好巧笑倩兮地对萧安宁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晶莹洁白,每个手指甲都修剪的非常完美。 “如果,我说不呢?”萧安宁终于冷着眼开了口。 眼角的目光却微微故作不经意的扫过君若好手里的提包。 根据资料,君若好一定会将合同签完后,随身带在身边,才会来找她。 只要…… 萧安宁缓缓抬手,慢慢摸向了手中的海蓝色戒指。 这里面隐藏着带极速麻醉效果的冷冻针,她只要射中他,一切就结束了! “你是在拖延时间吗?”君若好妖娆的眼睛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扫量了眼两个人的距离,再多一步就在射程之内。 萧安宁唇角缓缓一勾,往前迈了一步。 一个迅速的扬手,细弱牛毛的冷冻针,在空中笔直的向君若好射去。 空气,突然,在一瞬间凝滞。 因为,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眸中,倒映着一个遽然放大的男子身影! 君若好,非但鬼魅般避过了冷冻针,还一个闪身,令人难以置信地移动到萧安宁的跟前。 妖娆地笑着,那笑容几乎将萧安宁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冷冻针?这位小姐,或许该称呼你萧小姐,嗯?” 萧安宁心猛地一沉。 “本城,不,全国所有模特的资料都在我的脑子里。你说自己是模特,是不是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君若好脸上戏谑轻讽的表情,让人看了简直想要狠狠揍一顿。 偏偏,萧安宁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划过。 这意味,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好像看透了萧安宁心中所想,君若好似笑非笑地张开了嘴。 “没错!这次军火生意,我千挑万选才挑中了这里,所有的布控都是世界上最严密的。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得手!你和你的男人之所以能靠近我,那是因为我故意放你们进来的。” 你的……男人? 故意,放进来? 情势越是紧张,萧安宁反而越冷静下来。 眼角余光扫过落地钟,从云殇出去,到现在,时间刚刚过去两分钟。 她问:“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要放他走?” 君若好呵呵笑了起来,“很久没有活动活动手脚了。和你的男人切磋切磋手脚,也不是坏事。” “和他比功夫?”萧安宁摸了摸手上的蓝色戒指,漫不经心地将上面的机关合上。 如果君若好早就知道了她的目的和身份,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嗯!” “你比不过他!”萧安宁忽然心头有种微微的期冀。 君若好则笑的更灿烂了,“这么自信?要不要试试看?” 说着,妖娆的眼睛里,突然,爆出一抹灿烂。 第44章 绝密任务之君若好 只见他慢悠悠地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吩咐着:“开始——吧。” 蓦地,嗞嗞的一阵电流声,整个房间瞬间黑了下来。 紧急逃生指示灯,在诡异的黑暗中,发出幽绿的光芒。 黑暗,静谧,仿佛双生的兄弟,相伴相生。 萧安宁眼眸一眯,气势陡然凌厉,一个飞快的劈切动作,暗中砍向君若好的喉咙。 几乎是同一瞬间,她腿部一麻,身子软软向后倒去。 黯然幽香的烟草气息瞬间逼近,是君若好搂住了她。 “美女,我比你快!” 君若好的声音明显充满了戏谑和愉悦,萧安宁却心里一沉。 “嗯,不错。用他的东西,打了他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他这次什么反应!”说完,君若好明显心情大好地将萧安宁的胳膊挎在自己臂弯。 他修长有力的右手,则直接夹住萧安宁的腰,往门外走去。 这样的姿势,在外人看起来,两个人像极了谈情的情侣。 萧安宁咬着牙,恨不能劈死身边这个男人。 该死的! 他一定是用了麻醉剂,麻痹了她的部分运动神经! 就如现在,她能走,能站。 可是,却浑然再没有多余的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靠在他怀里,以旁人分明能误会的姿势!!! 该死!该死!!该死!!! “美女,在骂我?”仿佛感受到萧安宁心底的狂怒,黑暗中,君若好妖娆地笑了起来。 “滚!”充满爆发力的言语,带着又冷又怒的恨意。 从来,没有哪一刻,萧安宁如此羞怒! 大门骤然被打开。 门外,带着些阴凉的空气就这样吹向她的脸颊! 抬眸,一道高大的身影,全身充盈着掩不住的煞气和怒气,就那样,阴鸷地刺破黑暗,站在了走道的尽头—— “比我预想的快!原本我还以为,十分钟你至少……” “把手拿开——”云殇阴鸷冷硬的声音,冷冷打断了君若好。 “云殇,你很生气啊!”君若好的手,缓缓从萧安宁的腰间松开。 双腿无力的感觉,骤然袭来。 萧安宁猛然一咬牙,剧烈的疼痛从唇上弥散开来。 嫣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唇角,淌了下来! 她不能倒,决不能倒! 没人看清走廊尽头那个男人是怎样来到萧安宁眼前的。 也许是一阵风,也许是一道魅影。 当那大怒气满盈,浑身凌厉的高大身影铺天而来时,萧安宁只觉得眼前一晃,无力的身子已经跌落到那个叫做云殇的男人怀里! “能动?” “嗯。” “你休息!” “好!” 两人的对话如此简单,说完,云殇轻轻扶着萧安宁坐在走廊右侧安放的一张贵妃椅上。 动作轻柔,可,偏偏一举一动却又感觉的到,他铺天而来的怒火! 行动,并没有失败! 他的怒火从何而来? 萧安宁吸吮着唇角滴下的血液,看着云殇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和君若好冷面以对。 多年后,萧安宁回想起这一幕,仍然会觉得在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绝艳画面! 云殇说:“你胆子很肥?” 君若好妖娆一笑:“云殇,你生气了?” 黑暗中,君若好咯咯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在走廊里蔓延开来。 “动手吧!” “嗯。等这一天很久了!”君若好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他轻轻把手里的包一丢,双手挽起袖子,仍然笑着看着云殇。 可能,也只是话音将落的时间吧,云殇结实有力的手臂,已经狠狠挥了过去。 走廊,很宽。 但,对两个会功夫的男人,尤其是对两个会功夫的高个子男人而言,却显得有些空间狭窄。 两个同样高大修长的身影,在黑暗中招招狠戾。 然,云殇全身涌动着骇人的煞气,那种煞气,几乎令他对君若好下手的每一招,都带着杀意! 有好几次,他的拳脚狠狠落在君若好的身上,听得到君若好嘶嘶抽冷气的声音,但同时,君若好的拳头也会很快回击到他身上。 他只是闷哼一声,随即再凌厉攻击。 起初,萧安宁还有些疑惑,云殇为什么会这种打法——伤人一千,自伤八百。 后来,萧安宁渐渐适应了黑暗,在碧绿灯光的映照下,终于看明白了云殇的本意—— 他只管狠狠痛揍君若好,而根本不管君若好会不会打到他! 黑魆的双目里,浓烈的只有黑暗的黑色,那深不见底的黑色里,滚涌着如乌云一样的怒气。 那怒气,想要将君若好狠狠揍扁在里面。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比黑色更黑暗的颜色,那就是云殇此时的眼睛。 他揍起人来,几乎毫不留情。 他不怕被打,君若好却在乎他的皮相,难免,偶尔要多了一层防备。打得久了,君若好吃亏的地方就越发显现出来。 “你疯够了吗?”君若好苦笑着招架。 噔噔连退两步! “没有!”云殇结实有力的胳膊攻击的更加有力,长腿一迈,紧随其上。 “我没招惹你啊!” 砰——云殇狠狠一拳,打在君若好的腹部。 再往下一点,就伤到君若好的命根子了! 君若好彻底怒了,“我不就扶了下她的腰吗?你犯得上这么拼命?” “啪——”狠狠一腿,云殇猛踢在君若好的右手上,冷笑:“这只?” “我擦——”君若好妖娆的眼睛,当即痛苦地扭曲了,他猛地一收手,叫道:“神经病!” 他嘴里骂着,心上已经受够了,反手探进上衣口袋。 忽然,黑暗中,一抹刺眼的银光骤然爆开。 是闪光弹! 云殇下意识挡了眼睛,但在这之前,他那修长的双腿还是狠狠踢中了君若好的另一只手。 “自作自受!” “以后,你有多远离我多远!”君若好的声音在走廊尽头传来,妖娆的眉眼,在黑暗中渐渐隐匿不见。 “怎么样?”云殇冷哼了声,人,却弯下腰,将靠在贵妃椅上的萧安宁抱了起来。 “没事。”萧安宁淡淡地说了声,随即问道,“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没有!”云殇回答的风轻云淡。 “没有?”萧安宁声音一冷,“放我下来!” “不放!”云殇修长的双臂,反而骤然收紧,“你中了麻醉剂,动不了!” 云殇没有放开她,她躺在他怀里,也没有挣扎。麻醉剂的效果,她太清楚不过,挣扎,不过白费力气! “你们认识!所以……才放他走?”萧安宁冰冷开口,心中疑团陡然间,越来越大。 如果,他们认识,那这一场刺杀的任务,是不是又会如龙头山那般? 上次,她有前世的记忆,可以事事安排在先,避过死亡。 可这次呢? 心头,遽然划过一阵寒意! “不是放他走,而是他……想炸死我们!”云殇垂了眼,嗓音低沉的像大海深处的暗涌。 “那你还不快走?”萧安宁平静地问道,唇角却倏然划过讥诮的冷意! “你还在这里!”云殇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地刺穿了萧安宁的耳膜。 她还这里…… 有一瞬间,萧安宁的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 她还这里…… “殿主,我在与不在这里,并不重要!你先走吧。”萧安宁暗中的动作进行的悄无声息。 背后的长裙水钻扣里,暗埋着可以解麻醉剂的粉末,只要,她能取到,也许…… 不远处,君若好全神贯注盯着监控屏幕,他捂着痛的不行的肚子,妖娆扭曲地一笑:“都要死了,还卿卿我我!”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该帮他们一把呢?” 旁边,小白撇着嘴,不屑地说:“随你罢。他这么狠,好好收拾!” 君若好妖娆的眼眸立即弯了弯,忠犬似的伏在小白膝头,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小白,抱抱!” 小白摸了摸他的头,眼睛却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地道:“有些人,是需要催化剂的。让爆炸来的更猛烈些吧!” 君若好眉宇一扬,千娇百媚地说:“嗯,还是我家小白有爱。那你看着办吧。” 说着,他把旁边的黑色遥控器塞进小白手心。 另一只手,却缓缓探进小白的衣摆下襟,抚上了那触手细腻的肌肤。 小白扫了眼,依偎在自己怀里那只已经快化成水的俊男,叹息了一声:“是该选100颗顶级的,还是200颗一级的呢?” 摇了摇头:“算了,让他们玩的更开心点!就选200颗一级的吧!场面更火爆……” 说完,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第一排的红色按钮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酒店猛地摇晃了一下。 一秒后,监控器里,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无数的人从房间里跑出来,哭喊着:“爆炸了,爆炸了——” 鬼哭狼嚎,又没有灯,到处都是烟尘弥漫。 然而,爆炸并没有完,隔了两分钟后,又是轰的一声。震动更加剧烈,头顶上也开始纷纷坠落下各种建筑碎块。 场面完全失控,到处都是疯跑、嘶吼、惊魂喊叫的人。 小白和君若好的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屏幕里的两个人。 “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动手?” “会!她一定会认为我和云殇那个臭男人关系暧昧!”说着,君若好修长的指不规矩地加重了手下的动作。 第45章 妖娆邪魅的男人 小白嘤咛了一声,蹙眉点在君若好的俊挺的鼻梁上:“好好看。” 君若好妖娆的嘶哑了嗓音:“正在看……” 小白低头,男子妖娆的双眸早已氤氲了暧昧和浓炙,盯着自己的某处。 下一瞬间,被叫做小白的女子,便被男人转身压倒在颀长的身下。 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看他们,不如……看你!” 小白一瞬间红了脸:“做什么?这是在爆炸啊!” 君若好潋滟妖娆的眸中闪过沉暗:“小白,还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小白在他的轻柔的动作下,眼神渐渐有些涣散:“嗯?” “某年某月某天,君若好会给小白在剧烈的震撼中,做一次!” “唔……” 小白根本来不及思考,下一瞬间,柔软的唇便被某男凶狠的封住…… 在已经没人看的监控屏幕中,硝烟弥漫,画面中建筑局部似乎已经开始崩塌。 而萧安宁听到了山崩地裂般巨大的轰鸣声,然后突然嗞拉一阵电流声,连绿色的应急灯也骤然失去了光源,陷入无边无际的漆黑中。 云殇已经抱着她退到了逃生楼梯,她的高跟鞋后跟里,便藏着闪光灯,但是,她一直没用。 她,对云殇,是绝对心存了怀疑的! 刚才的情况,固然她中了麻醉剂,无法进行刺杀行动,可是,云殇不同,他的身手利落,掌风狠戾。 甚至,相对君若好,他还稍稍占了上风! 只要,他肯,任务应该是可以完成的! 为什么,他就看着君若好那么轻易地退走! 如果是因为君若好安排了炸弹,想要炸死他们。可是,如果注定是死,为什么不完成任务而死,却要死的这么莫名其妙! 他的话,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你打算就这么把我抱下68层?”萧安宁轻轻地开口。 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结实紧凑的肌理隔着他的衬衫,散发出属于男子的温热,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对!”云殇的回答,却再简单不过。 “我可以下来走!你有解除麻醉剂的药吗?”萧安宁暗暗活动了下手指,麻醉剂的粉末她早已悄悄的扣在指甲里,含进了嘴里。 现在,她的行动能力,应该已经恢复了90%!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在最后一刻,确认云殇真正的用意! “没有!”云殇再次毫不犹豫地拒绝。 呵! 云殇抱着她下行到一个休息平台时,萧安宁的右手摸到了一个类似花瓶的重物,触手冰凉,她毫不犹豫地抓起来,狠狠向云殇头顶砸去! 谁知,云殇的后脑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头猛地一偏,避了过去。 “喀嚓——”一声,花瓶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就这么厌恶我?”冷静的,低沉的嗓音。 就这么穿越耳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头顶,传到萧安宁的耳中。 萧安宁一震! 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更加剧烈的一声异响,有巨大的重物,向他们狠狠砸过来。 云殇几乎是连想都没想,遽然俯低了身子,紧紧将萧安宁护在怀中! 砰的的一声,重物狠狠砸在云殇弓起的后背上,巨大的惯性力量,将两个人狠狠砸倒在地上。 闲腥的、温热的液体飞溅在萧安宁的脸上。 突然间,她感觉到原本紧紧贴在腰间的那结实有力却又温热的触感消失了。 心,猛地一颤。 “殿主——” 回答她的,是短暂的静默。 之后,连续的爆炸声又再次响起。 大饭店里的人再次爆发出绝望恐惧的尖叫声。 人流,更加杂乱惊慌的奔跑。 尘土,更加漫天的飞扬。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起火! 此时,豪利大饭店已经成了燃烧起来的人间地狱! “殿主、殿主——” 萧安宁起初低声唤着云殇,后来,声音越来越来越高。 而云殇似乎……完全听不到萧安宁的声音。 萧安宁咬着唇,费尽力气从云殇沉重的身子底下抽出手臂,整个身体,几乎后弯成诡异的弧度,这才从鞋后跟里取出闪光器,擦亮了火光。 银色的火光闪耀,云殇俊美的面容,在银色的火光中映衬出不正常的苍白! 唇角,蜿蜒着刺目的鲜红血液。好看的双眼紧闭,浓黑的双睫在黑暗中如羽扇一样留下阴影。 他的背部,赫然,砸着一根倒下来的木柱! 而在他怀里,却有暖暖的温度,和一方支撑起来的安全小天地。 他即使倒下,那修长有力的胳膊仍然保持了圈护的姿势! 萧安宁的心头,顿时涌起一阵说不出来的烦闷! 他刚才用自己的脊梁,护着她的安全!而她,竟然还想用花瓶去敲昏他! 毫不容易推开木柱,萧安宁从云殇沉重的身体下,终于爬了出来。 她半跪在云殇失去知觉的身体前,呼唤着:“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云殇毫无反应。 她下意识探手在他鼻翼间试了试。 心,猛然一沉!! 手指间,气息全无。 微有些焦灼地再次探出纤长的手指,在他颈部动脉摁了下去。 没有搏动、没有反应,就如一具早已沉入永久睡眠的雕塑,失去了所有活力! “该死!怎么会这样!”萧安宁飞快看了看周围。 飞扬的尘土,在银色光芒下肆无忌惮地在云殇俊美的脸上着落! 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意。 应该是被遭受重物击打,造成的短暂性呼吸暂停并昏厥!若不救,时间久了,只有死! 可若救…… 不知为何,萧安宁突然想起了19,龙头山那天,他也如这个人浑然不在乎自己生命般护着她。 可,为什么,云殇要这么做! 萧安宁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算了,来不及了! 她缓缓低下了头。 冰凉的唇,启开他薄薄微冷的唇角,深吸了一口气,重重送了进去。 很快,她的唇离开他的,再次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再次低头喂进了他的唇中。 如此反复!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直到,忽然,他温热的唇,轻轻蠕动。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双眸中,忽然闪过惊喜! 终于有回应了,她惊喜地看着地上的男人那修长的眉微微蹙起。 她以为他要醒了,谁知他却紧闭着双睫,一抬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萧安宁一愣,已经被狠狠一拽,整个人被扯进男人的怀里。 云殇的唇,精准的含住她的,不与一丝缝隙! 她整个人几乎都被云殇笼罩住,他一手掌住她的后脑,一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将她锁在自己精硕的胸膛里。 而那薄唇,毫不温柔地猛烈覆盖住她的,攻城略地!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忽然,就这么猛烈的缠绕上她的—— 意识,在一瞬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生死轮回,阴阳两隔的刹那,他忽然苏醒过来,带着她并不熟悉的霸道,带着种压抑而又强势的气息,狠狠地吻着她,不留一点喘息的空间。 萧安宁想,这也许就是劫后余生的本能反应。 他吻她,只是为了庆祝生命还存在的意义! 意识,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混沌的。 只是,当一缕似有若无的熟悉味道,忽然传入鼻翼时,萧安宁瞬间一僵。 混沌的意识,也突然恢复了清醒。 她震然抬头,搜寻着四周,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也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手里的闪光器豁然滚落一旁。 所有脉搏里的血液,仿佛都涌上彻骨的寒意,莫名地在她体内奔涌。 19! 是19! 他一定隐匿在这黑暗之中。 他来了! 可是,他却没有出声,更没有出现! 他,一定是看到了刚才自己任由云殇亲吻的一幕!! 不知名的尴尬,就这么遽然袭上心头,萧安宁几乎下意识就推开了云殇的拥吻。 狠狠地,带着些狼狈的! “怎么了?”云殇微有些嘶哑的嗓音,凌空而来。 他几乎立即就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排斥! “没什么!”萧安宁狠狠擦了下唇,似乎是想要将云殇在自己唇上沾染的气息完全清除 看着她蹙眉擦唇的样子,云殇原本炙热的墨眸,忽然渐渐冷了下来。 “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与你无关!”萧安宁缓缓起了身,淡淡地问道:“能走吗?” 云殇躺在地上,人高腿长,黑魆的眼睛刺穿黑暗,哂笑着捡起闪光器,照着自己苍白的脸:“走不动!腰断了!” 萧安宁咬了下唇,走过去,迅速低下身子,掺起他的胳膊:“我背你!” “你背我?”云殇黑眸里,神情晦涩难辨:“不必了!刚才不是想敲昏我吗?直接让我死这里算了!” “你发什么神经!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是在爆炸,爆炸!”楼内不停地轰隆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萧安宁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情绪暴躁过! 她愤怒一撩云殇修长的腿,霍地将他背上了肩头。 “你快走,别管我!”萧安宁对着黑暗深处,拼命嘶吼了声。 19为什么不愿意现身,她并不在乎,可是,她不想让19就这么陪自己丧了命! 至于云殇,他刚才救了自己的命,她也不可能抛下他不管! “你在和谁说话?”云殇仔细分辨过周围细小的声音和各种气息,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可疑的人在周围。 萧安宁的反应,让他很疑惑。 当然,也很不爽! 第46章 你胆子很肥 “这个人……你很在乎?”云殇趴在萧安宁的肩头。 低沉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恼怒。 “……” 萧安宁沉默不语,背着云殇飞快地向沿着楼梯向下跑去。 68层! 爆炸在继续、坍塌在继续,楼顶不断又有新的东西掉落下来。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跑得下去了—— 大约下行了十层的样子,整座大楼再次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不小心间,云殇手里的闪光器甩了出去,撞到墙角后,忽然失去了光亮。 周遭,顿时,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shit!”萧安宁怒骂了一声。 心情也瞬间跌倒了谷底。 云殇身材高大,她背着他,并不轻松。有光亮,背着下行已经很吃力,现在失去了光源,更加难以行进。 额上,已有细密的汗水渗出。 “别担心,生死有命!再说,就算死了,你也是死在我的怀里,并不算坏。” 低沉的嗓音,温热的气息,就这么暧昧的扑入萧安宁的耳际。 萧安宁咬着牙,要不是不可以,她真的想把这个叫云殇的男人狠狠甩出去——从58楼甩出去! 然而,也只是电光火石间,云殇遽然双腿顿地,黑暗中,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竟然一个翻身从萧安宁后背滑下。 随即,一手钳住她的纤腰,一手挽住她的双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萧安宁吼道。 “我只是在兑现承诺!”云殇低沉的一笑:“我刚刚答应过你,即使你死,也让你死在我怀里!” “你不是腰断了吗?放我下来!”萧安宁拼命挣扎! 迅速下行的时候,她一直有感觉19的气息如影随形。 虽然,找不出他的方位,可是,知道他一直都在。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被云殇抱着的样子。 “抱歉!我不会放手!我说过,即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说完,云殇黑漆如墨的双目闪耀出危险的光芒! 萧安宁抬起眼,已经无法判断云殇此时的所言所行,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结实有力的双臂紧紧钳箍住她的身体,让她无法脱离他的怀抱! “既然你能走,放我下来!一起,不是走得更快?”萧安宁的声音微微出现了颤音。 他刚才是装的,他的腰根本就没断!如果他非要坚持抱着她走,那么,等于自投死路!她死了不要紧,但,19不可以死!她还欠他一条命! 此时,她脑海里已经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让19安全离去! 绝不能让19陪自己死在云殇这个疯子手里! “不放,本殿喜欢!那个人,他愿意死,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 似乎,是察觉了萧安宁的用意,云殇的语气不仅更加冷淡,而且,居然用了殿主的身份,来压她! 萧安宁紧紧闭上了眼睛! 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大脑飞速闪过这次任务以来的所有片段…… 一进门,君若好就问她:“你也是模特吧?” 她报名参宴的资料,的确是模特,但是,她到达时,模特们已经上了t台表演。那时,留在台下观赏的人,非富即贵,此时君若好为什么不问她,是哪家豪门的小姐呢? 还有后来,君若好扶着她的腰,走出门。 云殇对君若好说:“你胆子很肥?” 君若好妖娆一笑:“云殇,你生气了?” 这两人…… 对话的感觉,从那时起,她已微微觉得有古怪的地方。 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 爆炸猛然发动,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对这次任务蛛丝马迹的洞察! 她看着漆黑如深渊的虚空,终于缓缓开了口:“这场爆炸原本就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冷然间,云殇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 萧安宁感受的到,自己腰间那修长有力的手臂,明显一僵。 然后,听到云殇低沉的笑声在自己头顶,静静地响起。 “呵呵,安宁,你的确太聪慧了!”说着,云殇轻轻将萧安宁放了下来. 黑暗中,所有无关的声音顿时摒去! 可怕的静寂中,只有云殇低沉的说话声。 “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其实,已经隐约知道了什么,萧安宁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听见自己清冷却又淡漠的声音在黑暗里的飘荡:“为什么?你,是背叛者?” “背叛者?”云殇似乎怔愣了一下,随即浅浅地笑了出来。 许是因为笑的太过放肆,忽然,他猛烈的咳了一声,鲜血从唇角溢出,他随即在自己唇角擦拭了下。 笑着说:“我从来不是背叛者,我对自己的组织永远忠诚!”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跟着来了,让你如此在乎?”只是一句话后,云殇再次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有什么怒意在空气中涌动。 “……” 萧安宁抿了唇。 她不会说出19,永远也不会。 讥诮的冷意浮上云殇唇角,“一个男人等着一个女人拼命的保护,不如……死了算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萧安宁冷眉。 听着萧安宁执拗疏离的替那个人争辩,云殇的心阴郁了几分。 究竟是哪个男人,会被她如此放在心上。 竟然,抵死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很好!我决定改变游戏规则了!”蓦地,一股子说不出的怒火突然涌遍全身,云殇忽然扬声笑了起来。 那笑意,不达眼底。 黑暗中,他扬起了手! 萧安宁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眼前骤然失去了所有光线! …… 萧安宁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放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柔和的照了进来。偌大的房间,朦胧着一层暧昧的光线。 房间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明显是有人在洗澡! 萧安宁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然而,空气里骤然袭上的凉意,却让她的猛地一惊! 低头,才发现仅穿了件白色丝质的衬衫!衬衫很大,明显是男士的,衣摆下,露出她修长白皙的双腿! 等等,男士长衫? 萧安宁遽然脸色大变! 难道她…… 双拳倏地紧紧握在一起,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 大脑飞快运转着,眼睛迅速扫量四周,究竟此时会在何处,她又该怎么办! 整个房间,只有黑色和白色两种颜色,明显充满的男性的气息和霸道,家具铺设极其简单,毫不繁复。 但是每一样,都用料极其考究,都是顶级设计师的作品,价值难以计算! 飞快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萧安宁的手也没闲着,以极快的动作捏遍了项链、耳环、发夹…… 心,不由一凉! 所有事先她隐藏在里面的各种袖珍武器、毒药什么的,已经全部没有了!显然,有人早已帮她卸了装备。 眼神一冷,她猫着腰,光着脚板,如暗夜里的猫,悄无声息的滑到门口,轻轻碰了碰门锁,脸色再次一沉! 门——也被锁了起来。 再轻轻捡起地上的鞋,翻过来一看,叩开机关,里面一样是空空如也! 一定是云殇,把她所有能够用来暗杀的武器和装备,统统拿走了! 只除了一样……迷情粉! shit—— 不过…… 惊怒之下,萧安宁灵光一闪,就算拿走了她的,难道他身上的装备,也一并拿走吗? 她迅速扫了眼四周,黑色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男士外衣,袖口处的纽扣,熠熠闪着亚光的银色光芒。 一看那纽扣,萧安宁不由眉宇一扬。 帝焰,通常的习惯做法,都会在纽扣暗藏一小枚微型炸弹。 只要,她取到,足可以安然从这里离开! 她偏头飞快看了眼浴室。 流水声还是依旧连贯的传来,已被热气氤氲的磨砂玻璃门上,隐约透出来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看样子,这个该死的男人洗的还很惬意。 前生,他是得了早衰症而死,今生,她绝不会介意让他死在自己手上——炸他个粉身碎骨、肉渣无存! 萧安宁紧紧抿着唇,一边无声无息地向衣架潜行,一边目光警惕地扫过淋浴间。 如猫一样的身影滑到衣架前时,萧安宁使劲一拧,手上异样的触感,让她顿时心里一凉。 错了,不是微型炸弹! “就这么想我死吗?” 骤然,淋浴间的大门忽然拉开,萧安宁猛地回头,云殇,光裸着上身,麦色的肌肤肌理分明,充满了霸道的男性气息! 腰腹间围了条白色的长毛巾。 人,就那么高高大大地斜倚在淋浴间的门上。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萧安宁松了手,冷冷的盯住他。 在拧不动纽扣的瞬间,她就突然明白过来,那里,安置的并非是微型炸弹,而是微型摄像机。 也就是说,云殇一定在淋浴间里,有一个监控屏幕,所以,他才在里面洗的那么逍遥自得,根本不怕自己逃脱! “我告诉过你,我改变游戏规则了!所以,这几天,你的任务是……陪我!”云殇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仿佛为这个临时改变的决定,很是自得。 “我对早衰的死人,没兴趣!”萧安宁冷淡的回答。 “是不是早衰,你要不要亲身体验?”说着,云殇黑魆的眼睛骤然一眯,迈动长腿,向萧安宁缓缓走了过来。 第47章 怕我吃了你? 那霸气四溢的男性气场,毫不客气地逼向萧安宁。 萧安宁下意识往后一退,却撞到衣架上,咬着牙道:“别过来!” 云殇微微一笑,在距离萧安宁两步远的地方停住。 仔细分辨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冷淡疏离、充满了防备和……紧张。 “你怕什么?怕我会吃了你?”想透了她之所以紧张的原因,云殇的心情突然愉悦了起来。 “……”萧安宁不语。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男人霸道、邪肆,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危险。 可是,心里偏偏有一点不想承认的地方——他好像并不想害她! 只除了,有种猫玩老鼠的意思! shit! 她怎么可能是老鼠呢! 想到这儿,萧安宁心里一冷,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殿主,如果我们仍然还同属于帝焰,请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呵呵,终于上道了! 云殇玩味地勾起了唇,黑魆的眼睛里倏然闪过一丝闲适的神情:“休假——” 休假? 萧安宁愕然的双眼一扬,一时没有从这个答案里反应过来。 云殇慵懒的一笑,放任自己修长的身体陷在一旁的沙发里。 他修长的指头,在沙发上黑色的遥控器上轻轻一摁,对面的白色墙壁倏然变成了巨大的幻影灯墙! 只听“哔”的一声,明月老夫人的影像出现在画面上。 “老夫人,我是云殇!” “殿主?”明月老夫人似乎对云殇突然要求视频连接,微有些意外。 只不过,她的面部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雍容、冷静。 “嗯,萧安宁我借用几天,关于任务,由我来向老焰主汇报!” “是。殿主……” 按理说,明月老夫人作为云殇的下属,事情说到此,也就该梳理成章的结束了。可是,明月老夫人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句:“安宁……怎么样了?” 一句轻轻的问候,陡然让萧安宁心里被什么重重一撞。 “让她自己和你说!”说着,云殇修长的双腿一交叠,人懒懒地躺在沙发上,轻笑着盯住萧安宁。 “老夫人,我很好。”萧安宁平复了下心境,盯着屏幕上的明月老夫人,轻轻地回答。 “好好,没事就好。豪利大饭店发生剧烈爆炸,有人员伤亡,我担心……”后面的话,明月老夫人没说。 可是,萧安宁却从她只言片语间,感受到了那种源自心底深处的焦虑和担忧。 “老夫人,我没事,您放心!” “安宁,你……” “好了,老夫人,没事我收线了!这几天不要让象府人任何联络萧安宁!”说完,云殇也不管老夫人是否还有话说,径直切断了视频连接。 光影,骤然从雪白的墙壁上消失。 徒留,一大片雪色的墙壁,和短暂的静寂。 “殿主,有什么后续任务,你安排吧!”收回视线,萧安宁转过头,对云殇静静地说道。 如果,云殇依然还是帝焰的焰主,她应该还是被安排了什么任务吧? “萧安宁,你脑子里除了任务,就没有别的了吗?”云殇冷嗤一声,黑魆的眼睛里光影晦涩难辨。 分不清是冷讽,还是别的什么…… “殿主什么意思?”萧安宁不解。 “过来。”云殇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萧安宁走过去,眼角余光瞥见他光裸健硕的上身,微有些尴尬的避开了视线,在沙发前站住了。 “请殿主吩咐。”她垂首立在一旁。 看着她拘谨防备、坚决不肯坐下的执拗样子,云殇轻嗤一声笑的更邪肆了。 随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子慵懒地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拽了一件白色长款男士浴袍出来,随意地将自己健美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懒懒地扎好了腰间的长带,这才唇角勾着些薄笑,走回到萧安宁面前:“抬起头来。哪像个特工的样子?” 萧安宁慢慢抬头,看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脸上原本发紧的感觉这才消失,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也浮上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他,这是顾虑到自己的尴尬,所以才…… 微微摇了摇头。 “我原本就不是女色特工。” “嗯。”云殇不置可否,忽然开口问道:“饿了吧?” 萧安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早餐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有酒吗?” “酒?”云殇有型的眉宇一扬,黑魆的眼睛明显闪过一丝异样。 “嗯,酒。”萧安宁又重复了一下。 前生,她人生所有的意义都只是为了博步铭一笑,只要他欢喜,整个世界都是阳光。 所以,她所有的喜好也都和步铭一样。 因为步铭爱酒,品酒、赏酒,原本并不喜欢喝酒的她,就强迫自己天天喝酒。只为了某一天,步铭说起某种酒时,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这酒的产地、年份,然后,从步铭原本无情的双眼中,看到一丝赞赏。 紧紧是为了这一闪而逝的赞赏,她……天天喝酒。 已经成了习惯。 手指,紧紧陷进掌心,不知为什么,心底竟然会被细小尖锐的东西扎住,细密的疼痛起来。 深深看了眼萧安宁,云殇眼眸深处涌上一抹漆黑的颜色,他顿了顿,说:“好,你坐。” 说完,转身走到门口,拧开门锁,走了出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萧安宁一怔。 那门,没锁。 …… 静下心来,萧安宁很快便有了决定。 在一切都是未知前,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静观其变。 她走到浴室,推开门,木质的洗漱台上,赫然摆放这一套未用过的洗漱用品。 紫罗兰色的杯子、紫罗兰色的牙刷、紫罗兰色的毛巾。 整整齐齐的一套,放在那里,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女性专用。 旁边,也是整整齐齐的一套,都是黑色系,专属于云殇的。 “在梦境中爱上你,对我而言你永远那么美。”拿起杯子,萧安宁轻轻地念出声来。 这是紫罗兰的话语。 因为她喜欢紫罗兰,左璇在象府的时候告诉她,关于紫罗兰的花语。 这,一切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吧。 洗漱完毕,萧安宁又冲了个澡,再次惊讶的发现,旁边还摆放了一套紫罗兰色的居家服。 居家…… 萧安宁心头一沉,天下之大,她从未有家! 此生,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将那些害过她的人送下地狱! 慢慢穿上衣服,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冷漠、清冷的双眼,隐藏了所有情绪,显得格外漆黑。 出了浴室大门,云殇依然还是不见踪影。 萧安宁走出房间,找他。 这是一栋独立的别墅,整座别墅是建在海岛上的。因为,走出卧房,站在二楼的木质扶手处,就可以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蔚蓝的大海,涌起的波浪拍打在褐色的礁石上。 忽然,轻微的一声嗞啦声,萧安宁的后背猛然一僵—— “下来吧,没外人!”云殇薄带笑意的声音,忽然自一层某处传来。 萧安宁握紧的拳头微微松了开来。 知道这栋海岛别墅肯定到处都安装了监控装置,所以,她也不再意外云殇知道自己的行踪。 仔细分辨了下声音来源,很快便沿着旋转楼梯走了下去。 敞开式的厨房里,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卷着袖子,颀长的身躯如耸立的雕塑,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剪影。 “你运气不错,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你在下厨?”萧安宁从身后盯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微微浮上惊愕! “如你所见。”说着,云殇遽然转身,手里,赫然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盘。 上面,悠然卧着两枚荷包蛋。 很快,他又找出一个更大的漆木托盘,变魔术般的盛上两杯牛奶,几片烤面包,还有一个透明的水晶碗,里面放着已经打好泡的白色奶油。 这还不算,他慢悠悠将托盘里的东西都在白色餐桌上放好了,修长的身体再次挪动到厨房,又捧出一荤一素、一饭一汤来。 指着一盘精致的料理说:“海鱼是本殿今早晨刚钓上来的,味道很新鲜。坐下尝尝。” 这话,是带着命令的口气说的。 萧安宁微怔了下,依言在餐桌一侧坐了下来。眼睛里倒是有一抹一闪而逝的光泽。 她,是喜欢吃鱼的。 而云殇很自然地在她对面坐定。 “吃!”男人,又再次下令了。 “没有酒?”萧安宁有些意外。 “女人,少喝酒。” 萧安宁默了默,没再言语,拿起刀叉,刚要去叉鱼肉,却被男子修长的手臂挡住。 她蓦然抬眸,男子眉心微微蹙着,眼神却是锐利:“没人告诉你,吃饭前应该先喝点汤,于健康更有利吗?” 说着,他修长的指,在萧安宁面前的罗宋汤碗上轻叩了几下。 随即,将这碗汤送到萧安宁的唇边。 漆黑如墨的双眼,带着难以形容的沉静。 这样的一双眼眸,似乎能将一切溺毙在里面,而沉沉的视线,却似乎停留在女子粉润的唇瓣上。 忽然心底涌上一丝烦躁,萧安宁终于忍不住,轻轻将碗一推:“殿主,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到底什么任务?如果没有任务,我想现在就离开。” 说着,疏离淡冷地站了起来。 第48章 你的任务就是陪我 融洽的气氛,仿佛突然间就这么崩裂。 云殇黑魆的眸,视线上移,终于缓缓落到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他的影子。 是不是,她又想到了大饭店里的那个男人? 他闲闲地放下手中的汤碗,随即也慢慢站了起来。 他比萧安宁高一个头,挺拔的身子,在萧安宁身上留下一道阴影。 他缓缓启开了唇,似笑非笑:“很好!任务已经下达!你……执行吧!” 任务已经下达? 萧安宁的脑海中,迅速回忆在这之前,她和他所有的对话。 “我告诉过你,我改变游戏规则了!所以,这几天,你的任务是……陪我!”那时,眼前这个男人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难道说,这真的就是他所谓的任务? 萧安宁脸色一变。 云殇已经浅浅笑了起来,一如他之前下达任务时的笑意。 “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我?”萧安宁冷着眼,淡淡地问道。 就在昨日,他以完成任务的名义,强吻过自己。而现在,竟然还要把自己单独留在海岛上陪他!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为了……”云殇的话还没有开口。 忽然,萧安宁脸色一白,身子骤然一软。 一阵锐利的疼痛,从下腹涌上。 很快,紫罗兰色的居家服,便染上触目惊心的血色! 她猛然单手支撑住椅背,才及时阻止了身体的弯曲。 “你受伤了?”云殇脸色大变,颀长的身子,几乎只是一个闪身,便到了萧安宁的身边。 他伸出修长的双臂,想要抱住萧安宁,却被萧安宁遽然狠狠地推开。 “没有。”萧安宁紧紧闭合了双腿,脸上绝无仅有地浮上两片红晕。 “到底怎么了?”云殇声音低沉,幽深的眼睛里难掩焦灼。 “没什么。”忍着尖锐撕裂般的疼痛,萧安宁咬着唇,“你先回避一下。” “不可能!你受伤了!”云殇黑魆的眼睛眯起,里面有危险的光芒迸射。 他的眼睛紧锁着家居服上越来越晕染变大的血色,眼睛里危险的光芒也越发黑暗。 “过来!”他伸出手,低声命令,带着不容抗拒的强迫! “不需要,你回避就好……” 话音未落,就见云殇长腿一迈,然后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感觉一双大掌有力的禁锢在腰间,将她打横抱起了。 萧安宁想要挣扎,却发现竟被云殇牢牢的箍住,动弹不了。 黑魆的双眼锁住她全部的表情,里面全是危险的气息。 “君若好,干的漂亮!”他的声音低沉,危险,怒气涌动近乎咬牙切齿。 萧安宁怔怔地看着他,瞬间想明白了,“和他无关。是我的那个……来了。放我下来,别弄脏你的衣服。” 这是她两世为人,从没遇到过的尴尬。竟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生理期发生紊乱,提前来了。 “嗯?”只见,云殇垂眸想了想,忽然修长挺立的眉峰一扬,瞬间黑魆的眼睛里煞气褪去。 随后,他唇角一牵,面部肌肉也缓和下来。 问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女人的这个……很疼吗?” “快放我下来!”萧安宁不答,眼睛倏地闭上,脸上已经烫的不行。 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子讨论过这种事情。 而且,还是被男人抱在怀里讨论。 每次到生理期,对萧安宁而言,都是撕裂生命一般的折磨,那种感觉,就像腰被折断、骨头里丝丝缝缝都渗出刻骨的疼痛。 周身会浑然发冷,如浸在冰水中般寒气四溢,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厥过去。 这次,不知什么原因,一向准时的生理期突然提前十天,她完全没有准备。 “我抱你去卧室!”云殇霸道的拒绝了萧安宁的提议。 萧安宁的眼睛还闭着,秀眉皱得更重,剧烈的疼痛使得她的头下意识靠在云殇的肩头,任由他的怀抱收得越来越紧、更紧。 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意识似乎开始涣散…… “谢了!我需要卫生棉……” 这是萧安宁昏厥前对云殇说的最后一句话。 …… 一小时后,萧安宁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包裹在紫罗兰色的居家服里,她飞快看了眼身下,不由一怔。 原本染上血色的地方,血渍已全然不见。 这意味着,云殇已经替她换过了新的衣服?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 大门突然被推开,门口,映出男人清俊的容颜,修长隽黑的双眸正湛湛的盯着她…… 萧安宁下意识拽过被子,心头微有些异样。 眼睛,疑惑地盯着男子手里拎着的硕大的纸袋。 见萧安宁一直盯着纸袋看,云殇迈动修长的长腿走到萧安宁床边,说:“岛子离陆地有点远,我开飞机去买了回来。不会用,你自己可以吧?” 说完,他把纸袋子丢到床上,然后紧皱眉峰盯着萧安宁:“这鬼东西怎么那么多花样?丝薄、绵柔、白天、夜晚,加长,还有蝶翼……” “什么东西还需要蝶翼?要飞吗?没空挑选,一样给买了一包回来。总有一款能适合……”说完,他负手而立,俊颜微有些扭曲。 想想堂堂帝焰特工组织的一介殿主,那么高大上的一个霸气男人,在卫生巾用品货架前,纠结、凌乱,茫然无从挑选的样子。 萧安宁一时没忍住,唇角弯起一丝弧度。 “你先出去吧。”微微柔和了语气。 这次云殇毫无二话,倏地转身离开。 等萧安宁从那硕大一纸袋花花绿绿的卫生棉中挑出一包日用的,又看了下剩下的,不由苦笑。 估计,今年一年的用量都够了! 片刻工夫后,门口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萧安宁怔了一下,随后开口说:“殿主,请进——” 云殇手里端着一杯红糖水,走到她面前,带着些命令式的语气说:“都喝了!我已经打电话问过陆妈妈,女人生理期的时候喝红糖水有利减轻痛苦。” 脸上一红,萧安宁心里有些腹诽。 他竟然,打电话给陆妈妈,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一起,两个人下意识抬眸,撞进彼此异样深邃的眼神里。 萧安宁飞快避开了目光的碰触,微微垂下头,一口气喝光了红糖水。 见她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唇都失去血色,变得煞白的样子,云殇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空了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这才缓缓在床边坐了下来。 幽然盯住萧安宁苍白的脸,问:“萧安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答案吗?我现在告诉你!” 萧安宁霍然抬眸。 “答案很简单——你太累了,好好休息!”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 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巨大的重锤,缓慢而又震撼地重重敲在萧安宁的心头。 她——太累了? 或许吧。 每天花三个小时练习枪法,两个小时练习跑步,一个小时陪老夫人,四个小时研读毒药,一个小时…… 再抛去吃饭时间,每天睡眠时间不会超过6小时。 只不过,作为高高在上的麒麟殿主,把一个小小的特工作息了解的这么透彻,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视萧安宁的震然,云殇黑魆的双眸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她。 “这几天,什么都不要想。只好好休息!” “好。”萧安宁慢慢阖上了眼睛。 反正她也走不出去这个孤岛,就当……是偷来的浮生半日闲吧。 …… 深夜两点。 除了潮水拍打着海岛的潮汐声,一切都是那样静寂。 萧安宁的腹痛已经基本缓释了,她悄无声息地趴在云殇的卧室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片宁静。 这个时间,应该是深度睡眠的时候吧。 她慢慢潜回卧室,轻轻扭开了耳环上的远程通话器开关。 这,是她和19唯一单线联系的工具。 “19……在吗?” 通话器,传来长时间的静默。 “19……如果没睡的话,回个信。”萧安宁的声音微微有些急促。 明月老夫人早晨视频通话时,显然并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若是19安然回到象府,早就该向老夫人禀告,老夫人,绝不会这样问。 这就意味着,老夫人和自己通话时,19并没有回到象府。 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吗? 萧安宁强迫自己这样想,是因为,她根本无法接受其他的答案。 死死攥住通话器,里面,依然还是可怕的、长久的静默。 “19、19,你在吗?回应我!” 萧安宁咬着唇,心头隐隐有莫名的担忧开始涌上。 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晚联络过19,可是,每次,只要她接通通话器,19低沉的声音,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应她。 这次,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明月老夫人说,爆炸时,有伤亡。 是19没出来吗? 眼圈有什么酸涩的凉意,似乎,沿着脸颊往下淌。 “19……你在吗?”她嘶哑的声音,低低的,却又隐忍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19的名字。 直到,卧室的门锁,被钥匙拧开,男子高大的身影兀然出现在深夜的门口。 黑魆的双眸晦涩难辨。 第49章 某男的嫉妒 “19,就是那个让你惦念着的人?”云殇的声音冷冷清清,完全让人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萧安宁攥紧了拳头,倏然收声。 “真好。”云殇忽然笑了,他抬手从裤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手机,拨了号码。 “19,给我滚过来!”他低沉着嗓子,声线里终于透出了一抹说不出的厌怒! “殿主,深更半夜的,什么事?”19似乎还在睡梦中。 声音有些朦胧嘶哑。 “到孤岛来。”说完,云殇毫不客气地扣了电话。 空气中,仿佛突然有什么诡异的寂静开始弥散。 萧安宁近乎震骇的盯着他的手机:“你为什么有19的联络方式?” 就算云殇是麒麟殿殿主,级别高于明月老夫人,19也绝不该、也不可能隶属于云殇管理。 除非……19,原本就是云殇在象府埋下的眼线。 锁住萧安宁双眼中的震骇和讶然,云殇冷嗤了声,不紧不慢地说:“如你所想。”说完,他颀长的身子一转,走了。 带着怒气! 不明所以地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萧安宁一时间有些愕然,又有些惊喜。 19没事,他真的会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等马达的轰鸣声在耳畔骤然响起时,萧安宁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跑到落地窗前,视线紧紧盯着海岸。 看着礁石处,高大清瘦的男子锁了游艇,飞快地向自己所在得建筑飞奔时,萧安宁的心,终于忍不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今天的19,没有戴面具! 也许,这将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坦然以对吧。 很快,别墅的大门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萧安宁刚想下楼给19开门,却听见云殇阴郁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门没锁,自己进来。” 大门,被19一推而开。 他清瘦高大的身体立时挤了进来,“殿主,有什么吩咐?” 萧安宁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正是19的,她如何能分辨不出来? 她捂着胸口,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19听到声响,下意识抬起头,看到萧安宁的刹那,唇角弯了起来:“萧小姐!” 似乎,他并不讶异在这里看到萧安宁。 “19,你没事吗?我很……担心。”犹豫了下,萧安宁还是轻轻问了出来。 19清瘦俊逸的脸上,明显一怔,疑惑的目光扫过萧安宁后,落到斜倚在二楼栏杆处的云殇脸上。 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似的,他轻轻一笑,“萧小姐,我没事。我一直在象府,怎么会有事?” 一直在象府? 萧安宁一愣。 如果19一直在象府,那么出现在豪临大饭店的人又是谁? 不,她不会弄错的! 昨天,她确定清晰地嗅到了独属于19的气息!怎么可能19会待在象府? 萧安宁阖上眼睛,想了想,不动声色地沿着楼梯下了楼。 身后,分明有一道炙热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她状作淡然地走到19身旁,抬眸,紧紧盯着眼前清瘦的男子。 身高,比自己高个头。 眼睛,明亮而又精神 站了一会儿,萧安宁忽然双眼中划过一丝冷芒,她慢慢回过身来,盯着楼上云殇那俊挺却沉鸷的脸说:“他不是19——” 萧安宁的身后,19一愣! 他明明是19! 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有些困惑地看向云殇,却发现自己的主子从自己进来,脸色几乎就能阴沉的低出水来。而且,他也敏锐的发觉了,自己的主子,对萧小姐和自己的互动很在意。 那种在意…… 简直就是像一把凌厉的刀,恨不能在自己和萧小姐面前劈出一个裂缝来! 19微一犹豫,便说:“萧小姐,我是19。老夫人的隐卫19,从来只有我一个!” 就在这时候,云殇冷嗤了一声,高大颀长的身体慢慢转过身去,走回卧房。 只听“砰”的一声,木质的卧房大门被他狠狠地一脚踢着关上。 留下错愕的两个人。 短暂的静默后,19感觉气压非同一般的沉重,决定还是到自家主子那里报到。 不过报到前,他觉得有件事,应该让萧安宁知道。 “萧小姐……”19声音细微,他警惕地看了眼楼上大门紧闭的房间. 萧安宁淡淡地收回目光,“说吧。” 19深深吸了口气:“殿主他,曾经化身××在象府待过。” 好像很惊悚地飞快扫了眼楼上,捂着嘴巴,用眼神和萧安宁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 那个××,19没说,就算没说,不也是19么? 堂堂麒麟殿殿主竟然化身19在象府生活,究竟……究竟,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龙头山、百合之死案救过自己的那个19,究竟是谁?! 就在萧安宁困惑的时候,19在云殇殿主的卧房里接受到一个崭新任务。 “鱼没了!” “?”19微楞。 “她喜欢吃新鲜的鱼,你去钓!” “殿主,这时候鱼群应该还在海底安眠,我日出的时候马上出海!”19虽然觉得殿主气压低的要命,还是理性地禀告! “现在就去!另外,打电话,告诉老夫人,把左璇秘密接来。让她和你一起出海钓鱼。” “……是。”虽然不知道殿主心里打的什么算盘,19决定马上执行。 似乎…… 殿主,在生气? …… 等19接了左璇,钓了满满一筐鱼回来的时候,懵懂的左璇在看到萧安宁的刹那,哇的一声,就扑了上去。 眼圈都红了:“小姐,你好好的,你好好的啊?” 萧安宁知道,左璇也一定得知了豪临爆炸的事,但是,却还不知道自己好好活着的事实。 她搂过左璇,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我没事。” 左璇哭了一阵,才破涕为笑。 幽怨的目光忽的飘到19身上:“小姐,19把我接出来,什么都不说,只说去见小姐。到了海上,他就拿出一盒白粉往海里撒。我以为……” 后面的话,左璇顿时咽了回去。 这么不吉利的话,她才不会说! 反倒是萧安宁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那是我的骨灰?” 左璇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19在一旁瞪圆了眼睛,完全难以置信地吼道:“美女,那好不好是引鱼的饲料啊?什么时候成了骨灰了?” 左璇一见19敢瞪眼睛,猛地从萧安宁怀里钻出来,跳着脚吼:“你还敢吼我?有你这样的吗?你说带我去见小姐,人没见着,却见了一盒子骨粉!小姐本就生死未卜,有你这样吓人的吗?你还敢吼我!!!” 19被左璇怒吼的咆哮,吼的一愣,飞快看了眼萧安宁,惊悚地说:“小姐,这丫头太恐怖了!你为什么找这么个人跟着?” 左璇一听,绝对不依了,扬起粉拳追着去打19。 19眼尖地往旁边一闪,躲到了大门口,一边飞快拉开门,一边冲着左璇挑衅:“疯丫头,真是疯丫头!” “你还敢说——”左璇追着19出了大门。 很快,整个海岛上传来左璇追杀19的尖叫声:“19,你给我站住——” …… 颀长的身影,站在高大透明的落地窗前,望着左璇追逐19的画面。 某人,心里觉得舒爽了很多。 “萧安宁……”某男心情愉悦的启开了通话器。 “殿主”,萧安宁回应的还算及时。 “到我房间来。” “好。” 因为有19和左璇都在,空旷的海岛别墅似乎不再那么令萧安宁排斥,也多少有了些安心。 对云殇的防备也减少了许多。 她几乎没耽误什么时间,便敲开了云殇房间的大门。 走进去的时候,云殇正站立的落地窗前,黑魆的眼睛明显蕴着笑意,透过玻璃窗望向海岛,似乎,在玩味欣赏着什么画面。 “殿主……”萧安宁走进房间,在门口处停住。 “过来。”云殇噙着笑,也不转头,命令道。 “嗯。”萧安宁平静的走到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再次停住了脚步。 “你觉得……19和左璇怎么样?” “左璇很忠诚。19……也很好!”萧安宁不明白云殇为什么提这个话题,仔细斟酌着措辞回答。 “19很好?”云殇一挑眉,一直背对萧安宁的高大身体,立马转了过来。 黑魆的眼睛,似乎又浮上什么涌动的黑暗情绪。 每次一提到19,这个男人就有些奇怪,萧安宁不解,但继续坚持自己的答案,“对,19人很好。” “既然很好,那你觉得19和左璇在一起,如何?” “嗳?”萧安宁一怔。 19和左璇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殿主的意思是……” “就是话里的意思。”云殇低垂着头,紧锁着萧安宁的翦眸. 萧安宁的秀美缓缓蹙了起来,如果真是话里的意思,难道说,眼前这位得了早衰症的殿主,是想当红娘,给19和左璇牵红线? 唇角,意外在淡漠的面孔上,缓缓弯起一个可疑的弧度。 萧安宁,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堂堂殿主,竟然会干上红娘这样的角色! “很可笑?”云殇轻而就洞悉了萧安宁的腹诽,噙着嘴角问道。 “是很可笑!”萧安宁的眼眸缓缓转向窗外。 那里,是左璇跟在19后面追逐的画面。 画面很美,左璇像个18岁少女应有的样子,长发在海风中飞舞,脸上半嗔半怒的神色,又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喜悦,玩命地去追打19. 而19,似乎是故意时快时慢,逗引着左璇,没到快追上他时,他修长的双腿,就会猛然加速,拉开左璇一段距离。 若是,他们在一起…… 萧安宁脸上慢慢浮上些柔和却冷凄的神色,“一入帝焰,身不由己!哪个特工的未来,能由自己决定?” 第50章 偷来浮生半日闲 前世,步铭那刻骨铭心,几乎能剜掉她心脏般冷酷的话语,似乎还言犹在耳! 你曾是最令我骄傲的特工杀手!但,作为杀手,你却对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 然后,他亲手,将她的满腹深情,炸的灰飞烟灭! 若是左璇真的可以和19在一起,他们青春年少,那会是多么灿烂而又富有朝气的一生。只是,真的可以吗? 他们会不会又将是曾经那个死的连骨渣碎肉都不剩的萧安宁? 她,不敢想,更不敢赌! “我若说可以呢?”云殇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萧安宁的双眸。 萧安宁一笑,抬起头,对上云殇黑魆的双眼:“殿主,他们只不过是帝焰最不起眼的人。您又何必花心思在他们身上。” 萧安宁心思甚重,这一世,她对任何人戒备心都极大。 尤其眼前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总觉得危险的气息超过任何一个人! 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渊,让人摸不透他的底细! 左璇和19,都是她身边重要的人。 哪怕,19也许本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深藏在象府的眼线,那也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云殇的建议,她怎么可能就这么采纳? “好!”云殇阖了下眼睛,似乎并不想直接否定萧安宁的提议。 几乎是片刻的工夫,他又睁开了黑魆的双眸,盯着萧安宁问:“如果他们彼此喜欢,你至少不会阻碍他们吧?” “阻碍?”萧安宁一愣,随即有些好笑地扬起眉,反问:“为什么要阻碍?” 见她这样自然地回答,云殇心头像是有什么轻松地放下了。 但是,男人荷尔蒙的分泌,还是让他有了个新的想法。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吧。” 这个大家,是四个人的意思。 萧安宁静了一瞬,随即说了声“好。” 几乎搞成家宴的晚宴上,“大家”搞了一个不亦乐乎的小游戏。 某男,某女,某9、某璇,各自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一个小秘密,也或许是……n个? 可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晚宴,云殇安排的是吃火锅。 要知道,在帝焰,大家习惯了吃精致豪奢的西餐,就算是中餐,每顿做下来也都是穷奢极欲的做法。 每道菜工序多达几十道,务求尽善尽美、口味可口至极。 毕竟,特工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也许,过了今天,就没了明天。 所以,每个今天,都要能过多好就过多好。 以至于,云殇下达吃火锅的命令时,19竟然在厨房里呆愣当场。 他惆怅的看着满厨房青翠欲滴的新鲜绿蔬和各色鲜肉、鱼类,完全傻了眼。 “丫头,火锅怎么做?” 左璇嫌弃得睨了他一眼:“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路?” 19得救般的绕到左璇身旁,巴巴地问:“丫头,殿主发了话,我要是做不对,又要被发配去钓鱼了。你看,这夜黑风高,大冬天的……” “你以为我想去?”左璇也有些发憷。 想想今天早晨,雾气茫茫伸手不见五指,在寒冷的大海上,一边哭一边飘荡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冷风几乎冻透了全身的血液。 “丫头,看样子你会,。我给你打下手!”19肝脑涂地地退到后面,一脸期待。 左璇一愣后,红了脸:“我也不会呀!我从小在象府长大,就没进过厨房!就是服侍小姐,也用不上我做饭啊。” 19脸色一白。 还是左璇反应快,回过头说:“笨,有网络吗?百度会吗?” 19浓黑的眼睛一亮,露出雪白的牙齿:“咱们走。” 须臾工夫后,两个在电脑前面攒动的脑袋,悻悻然彼此看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一丝鄙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质问对方。 原来火锅,无非是把所有生的食材放到铜锅里煮。 半小时后,餐厅里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纠结了下到底是一个人一个小锅,还是四个人一个大锅的问题后。 云殇冷冷下了命令,“一人一锅,还算什么火锅!” 19屁颠屁颠地和左璇将准备好的大铜锅端了上来! 四个人围坐一桌,云殇和萧安宁了对面,19和左璇坐对面。 19看了对面左璇一眼,拿着一个银质漏勺,开始拨着眼前的火锅:“什么情况下算熟了呢?” 左璇嗤了一声:“刚才不是上网查了吗?水开了就算熟了!” 说完,鄙夷地撇了撇嘴。 19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第一次下厨吗?记不准也很正常。” 说完,想起什么来似的,抬头对云殇说:“殿主,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云殇淡淡睨了他一眼,“说!” 19划拉着火锅里的底料,眼睛有大胆的晶亮闪耀:“既然殿主有意安排这次海岛休假,没酒还是不尽兴啊,我们可以喝点吗?” 说完,他期待地看向云殇。 而此时云殇的俊挺的脸庞已经缓缓看向了萧安宁。 她清丽的脸上,黑亮的双眸里似乎,也隐隐有些期待。 云殇心里一动,点了点头:“取酒来。红酒——” 19很高兴地取了两瓶红酒和四支高脚杯过来,给每个人倒满。 左璇厌弃地撇着嘴说:“也不醒酒,你这是牛饮啊?” 19哈哈一笑:“都说了是休假。小口喝,有什么意思?不醉无归!” 19的话很是豪爽,萧安宁倏地抬头深看了19一眼。 几乎同一时间,云殇黑魆的双眸视线沉沉的也落在她的眼底,似乎,想要探察她的心思。 “19说的是,不醉无归!” 萧安宁唇角微微一勾,心底蓦地也有了些想要喝到尽兴的意思。 这么些年来,前生,今世,她一直活得很累。 没有一时一刻是为自己而活。 今夜,她知道,在这个海岛上,有19,有左璇,还有对面这个叫云殇的男人。 就算喝醉,也不必防备性命有忧! “再取四瓶红酒过来!”云殇淡淡得吩咐,“女人,一瓶!男人,两瓶!” “是,殿主。”这次,是左璇去取的酒。 因为火锅已经滚开,19忙着往外夹肉。 19下意识想要先给云殇夹到盘子里,云殇却修长的手臂一隔,接过了19手里的夹子,很自然地先给萧安宁放到面前的盘子里。 声音有些慵懒,也有些深沉:“吃点,先垫垫胃。” 萧安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夹完肉,云殇把夹子又很自然地往19面前一递。 19愣了下,飞快地就悟了! 殿主服侍完萧小姐,剩下的,就袖手不管,等着别人来服侍他了。 好吧,好吧。 19一撸袖子,接过夹子:“开动开动。”说着,夹起一大卷肉放到云殇面前的白色瓷碗中。 完事了,又给左璇夹上。 最后,才轮到自己。 屋子里,热气腾腾,左璇取回酒也坐了下来。 说起来,这还真像是一次家庭朋友感觉的小聚餐。 19举起面前的酒杯:“殿主,来个开场白呗。”左璇也举起杯子,望着云殇。萧安宁只是捏着杯脚,轻轻摇晃着透明的水晶杯,默声不语。 云殇的视线一直深深浅浅的落在萧安宁的身上,见她不语,只是微微一笑,“偷来浮生几日闲,不问将来,今日且醉!” 说完,他一仰脖子,潇洒地喝光了杯中的酒。 这一大杯下去,少说也有四两酒的样子,如此豪爽的红酒喝法,偏也能喝出优雅的感觉。 左璇感慨了下,抬眸和19对了下彼此了然的目光,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喝完,大家的眸光都不经意凝向了萧安宁。 萧安宁唇角微微上扬,淡淡说道:“偷来浮生几日闲,今日且醉。” 像是重复了一遍云殇的话后,她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去,再千杯不醉的人,头脑中的血液也会开始兴奋起来。 19咧着嘴又启开一碰红酒,给四人斟满,语气已经开始很狗腿:“老大就是老大,女王就是女王。今日且醉!听听,什么叫高大上!什么将来,什么前路,统统不管!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左璇噗嗤一声就笑了,酡红的笑脸露出两个小酒窝。 萧安宁也微微柔和了神情,望着举着杯子的19。 19其实很帅气的一个人,1米8多的个头,英俊的眉目,一双眼睛闪耀着属于阳光般的光芒。作为隐卫,拥有这样的眼睛,实在是太难得了! 但…… 萧安宁眼睛一眯,她身边的19,并非是他。 已然洞彻的翦眸,微微转移,复杂的视线移动到云殇脸上。 龙头山,面具下,男子高大的身影扑面而来,仰视中,可以看到他深邃如墨的双眸,星子般熠熠生辉。 那双眼睛,绝非19。 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改,一个人的瞳仁却无法变。 也许,自始至终,在她身边的都是眼前这个叫做云殇的男人。 面颊,微微浮上可疑的红晕。 桌上蒸汽腾腾,迷雾中,云殇黑魆的双眸如星子般璀璨耀目。 萧安宁移开视线,夹起肉片,低头吃了起来。 而19大概是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去了面具,几杯下去,开始有些恣意忘形。 而男人,一旦忘形,就会挑逗饭桌上的女人。当然,这种挑逗,是善意,也是呆萌的。 “萧小姐,”19左手举着酒杯,右手筷子夹着肉片,问:“帝焰有没有哪个男人,是你欣赏的?步殿主和你什么关系,是你的人吗?” 萧安宁也有些熏然,同样举起酒杯轻嗤了声:“问题一,没有!问题二,狗屁!” 19的杯子已经凑到唇边,酒也灌了进去。 萧安宁一声狗屁,他嘴里的酒,猛地喷了出来。 第51章 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旁边左璇笑的不行,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她,也是第一次听萧安宁这样爆粗口。 而萧安宁的对面,云殇也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分明和众人不用。 幽深潋滟的墨瞳中,泛着几许怡然,更多的,是几分愉悦。 他斜睨着眼睛,满意地扫了19一眼,显然,这个问题是赞许19问得好。当然,更好的是萧安宁本身的答案! 19得到赞许,更得瑟的不行,他一口吃掉肉片,大咧咧地站着说:“殿主,来玩游戏吧!难得气氛这么好!女王爆粗口,我喜欢死了!” 云殇幽深的眸子,突然,冷冷瞪了过来。 19似乎感觉有什么凉风袭上后背,困惑了下,却又没心没肺地笑着说:“真心话大冒险。” 左璇最先回应:“好啊好啊!”一边热烈的拍着手,一边又端起了酒杯。 “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左璇无所谓,先答:“没有!” “喝!”19举起杯子,示意左璇喝光。 左璇一愣:“我都答了,怎么还要喝酒?” 19更愣:“我说过答题就可以不喝酒了?” 左璇想了想,“是没有哦。” “对啊,喝——” 左璇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殿主,该……该你了。”左璇已经有些醉意,却还不忘了保护自家小姐,让云殇先答。 云殇似思忖了下,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他。 “没有。” “萧安宁,该你了。”云殇直接点名。 萧安宁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抬头就把酒给喝光了:“我拒绝回答!选择大冒险!”余光中,感觉云殇沉沉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脸上。 “噢——”19很明白了似的发出声,然后吆喝着:“那就请萧小姐选择和在场的男人,合饮一杯酒吧。” 萧安宁咬了咬唇,站了起来,目光锁定19。 19心里一喜,自我感觉颜值爆表,刚要咧嘴开怀,忽然感觉不知某处,一道凌厉寒极的目光也随之扫了过来。 顿时当机立断地站了起来,“声明啊,我是主持,不能选我!” “这算什么大冒险!”萧安宁不愿意了。 “没法啊,这东西都是我和左璇事先写好的,纸条可是随即抽出来的,没作弊。”19指了指桌子上一个纸盒,里面果然有很多张捏成团的小纸条。 左璇后知后觉地补刀:“是啊……小姐,不能赖皮啊!看样子……你……你只能选殿主了!”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呼啸而过。 萧安宁深吸一口冷气,慢悠悠看向对面的男人——云殇殿主。 黑魆的眸子星芒闪烁,唇角微微勾起,摆明了一副挑衅的欠扁样,整张脸就写了三个字——你敢吗? 我不敢? 萧安宁笑了! 这一世,她还有什么不敢! 熏然盯住云殇,扯开唇角,笑了,只不过笑的有点冷:“我不敢?来——” 萧安宁举着酒杯,步履略有轻飘地走到云殇殿主面前,带着些轻蔑的眼神回应他的挑衅。 仰头喝进了半杯酒,她冷笑着把杯子一递,“该你了。” 云殇深看她一眼,接过酒杯,转了半圈,在她喝过的地方,含住杯子,剩下的酒悉数进了肚腹。 “噢——”19再次兴奋的喊了起来。 这次,萧安宁盯着杯子,看着那被男人薄唇停留过的地方,竟然红了脸。 听闻,云殇殿主有洁癖。 但今夜,他不仅和众人一起吃火锅,竟然还……用她的杯子,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与自己合饮了一杯酒。 脸上温度发烫,她怔然抬头。 却看见云殇深邃的目光幽深的锁住了她,似要将她溺毙在里面。 “下一个问题,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谁?”19嘶哑的叫喊声打破她的怔然 “有!我家小姐!”左璇敲着酒杯兴奋抢答。 “没有!我不是百合!”说完19笑睨了眼左璇,左璇后知后觉猛然悟了,抡起粉拳去敲19。 19也避开,还挑开胸口的扣子,故作潇洒地指着心口喊:“来,敲这里!看哥心碎了没?” 兴许是为了打破尴尬,刚回到座位坐下的萧安宁指着云殇挑衅:“殿主,该你先答。” 云殇微微一笑,大家都来了兴趣,霍地都转了头看他—— “有。”就这么沉沉的一声,然后,19和左璇都下意识他随着幽沉的视线,看向了萧安宁。 萧安宁启唇,答:“没有!” 似乎有什么沉暗的颜色,从对面男人黑魆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萧安宁自嘲地轻笑了声,默默自语:“还有什么,是比黑暗更黑的颜色?” 是啊,云殇眼睛已经这么黑了,她刚才怎么还能在他眼睛里看到比黑色更黑的颜色呢? “喝——”云殇淡淡开口。 其他三个人下意识举起了杯子,杯中酒一饮而尽。 后面,陆续问了些什么问题,有人已经记不得。 因为……喝高了。 19捉着左璇拼酒,左璇一杯他四杯,等左璇一瓶见底醉倒的时候,19也没好到哪里去,凭着残存的意识,把左璇扛回房间,自己刚出了房间,就倒在门口不省人事。 而萧安宁,深夜漫长,彻底醉了! 这,也许是她前世今生,最放纵自己的一个夜晚。 整整喝了两瓶,两瓶后,她没比左璇好多少。 整个人如柔软的海藻,沉醉倒在餐厅的沙发上。 男子,修长的手指,安静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薄薄的唇,在夜色的光线中显得冷薄,唇角的弧度,却蕴着无比的深沉和怜惜。 黑魆的眸子穿过光线,静静落在沙发上女子淡然宿醉的面容上。 高大的身子,终于从椅子上缓缓而起,迈动双腿,踏着月光,向沉醉的女子走去。 夜风,轻轻吹动窗帘。 男子的脸俊美得如同雕塑,两人隔得这么近,他修长的双臂环过她的纤腰,圈成一个紧密的空间。连带着,一室的空气,变得暧昧和温柔起来。 他想吻她! 黑魆的双眸,眼底的炙热,还有深深起伏的胸膛,一切都在渲染着他的渴望。 而实际上,他的确缓缓低下了头。 深沉却灼人的目光,掠过她剪断的发,安静的脸、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她水润的唇畔上。 薄薄的双唇,带着淡淡的红酒气息,终于轻轻印了上去。 轻轻的一吻,浅尝辄止。 “一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这样不顾一切,竟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云殇离开了她的唇,心疼却如海水突然蔓延开来。 也许,从第一次见了她冰冷淡漠拒所有人于她的世界之外时,就对她多了些关注吧。 一路行来,却发现,她像个失去灵魂的追杀者,把所有生命的孤独、寂寞,统统埋在心底,在那个无边无际的复仇世界里,猎杀着凶猛的目标。 这样的她,让人心疼! 才18岁啊! 生命已经失去了鲜艳,只有嗜血活下去的支撑! “如果复仇完成,你的人生,是不是连最后的支撑都没有了?”轻轻在萧安宁耳边低语,云殇幽深的眼眸染上深沉。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说着,他缓缓抱起她,两个人的身影在灯影下纠缠在一起。 修长的双腿,向二楼最大的那间卧房迈去—— 房间的大门,缓缓地推开。 然后,依然是同样的,再缓缓地紧闭。 偌大的房间,似乎还残留着清晨女子醒来时,那特有的冷香的气息。 嗯,冷香。 云殇抱着萧安宁,心里喟叹一声。 果然,就连她身上的体香,也如她的性子,沉冷幽静。 原本,他轻轻将她抱到床上,就准备去冲个澡,可是,在松手的刹那,某人纤细的双手下意识抓住了他的大掌。 略带醉意的声音在暗夜,低低地响起:“彦殿主……我会帮你,帮你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云殇幽深的眸,几乎立即变了神色。 恼怒、嫉妒,前所未有的冷戾! “你说什么?”撤去的手掌,遽然反转,强硬有力地反抓住女子的手腕,高大的身体遽然俯低,沉沉锁住女子精致的面容。 “我会帮你……”某女无意识地再次轻喃。 “男人,不用女人帮!”说完,云殇低头,死死覆住她的唇! 怒气涌动,几乎只是一个唇瓣间的轻触后,带着薄怒决绝气息的舌,便舌头毫不留情就撬开她冰凉沾着酒意的唇。 吻得又急,又用力。 几乎是惩罚性地追逐着她的舌,吮吸着,攻占着,不留一丝拒绝的余地。 潜藏的占有欲,一下子爆发。 他怎么能容许,她的心里还惦念着另一个男人! 吻,铺天盖地而来,霸道想要将她脑子里所有别的男人的影子悉数吸走,只留他一个人强势占有。 萧安宁的意识,模模糊糊,嘴里逐渐染上血腥的气息,那气息似乎和……19,不,那个叫云殇的男人一般。 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混杂酒意、迷惑、霸道,还有一丝痛惜? 呵…… 她的人生,不要任何人参与! “彦无双,你滚开……我只帮你,谁要你吻我了?滚滚滚——”萧安宁无力地去推压在身上得男人。 被酒意麻醉的的双手,无力地抵在男人胸前。 肌肉紧实的胸膛遽然一紧,男子幽深的双眸立时沉暗。 第52章 腹黑vs淡冷 吻,变得更加狂暴,唇齿间的气息和她的味道纠缠在一起,索取地越来越多。 残留在萧安宁最后的意识中,是那强烈到要夺走她所有呼吸的高大身影,不停地在她眼前旋转、旋转,旋转…… …… 第二日的上午,碧空如洗,阳光惫懒。 懒洋洋的日光照耀下,萧安宁慢慢睁开了翦眸。 头,有些难抑的昏昏沉沉的痛。 宿醉醒来,竟然如此难受! 抬手,抚上昏痛的额头,眯起的双眼多了些自嘲的意思。 昨晚,是前生今世最为放纵的一夜吧,竟然,在毫无任何防备的情况,让自己沉醉。竟然还…… 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彦无双似卷着怒气的风暴狠狠吻住了她,予取予求。起初,她还抵抗,后来不知为何,竟沉沦在惊风骤雨般的狂吻里,没有自拔! 摇了摇头,萧安宁垂首,看着床上两个枕头,和有些凌乱的床单,微微有些失神。 昨晚,那个男人应该不至于在这里睡吧? 穿上和身上居家服同色的紫罗兰色拖鞋,她一步步走到洗漱间。 揉了揉额头,抬眸,对上了镜子里的自己! 却在镜子里,赫然看到自己猛然睁大,惊愕的双眼—— 微微敞开的衣领下,白皙的脖子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即便,昨夜宿醉,再没意识,她也知道,这些,都是狂烈的吻痕! 难道说,昨夜不是梦,而是真的? 萧安宁错愕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震骇的说不出话来! 摸摸嘴唇,那里也已经肿了。 更为要命的是,锁骨下方,那里赫然一个新鲜醒目的牙印… 她几乎下意识就回避了视线,偏头看着这已经熟悉却又陌生的男性房间,失了神。 固然昨夜有意沉醉,却又怎么能放任自己和云殇如此拥吻,他们,还做了些别的吗? 正想着,就听到门口敲门声响起,还传来左璇兴奋的声音:“小姐,起了吗?大家等你用早餐。殿主说啦,早餐后,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萧安宁心情复杂地走过去打开门,迎面就看到左璇嘴巴张圆,无比震惊、却又夹杂一丝惊喜的表情。 视线,赫然落在她锁骨的位置。 萧安宁看到她惊愕的表情,也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关了门。 双手把领子往上一拎,挡住齿痕,随即脸腾的热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赶紧把衣领的扣子扣好,这才故作平静地打开门。 左璇又惊又喜地望着她。 萧安宁皱了皱眉:“到此为止。” 左璇脸色瞬间垮了下去:“其实,其实……” 她想说,看昨晚云殇殿主对小姐你温柔体贴的样子,你们在一起也不错啊。可素,小姐分明是一切就此打住,不准她再多谈的意思。 有些委屈的双手交错,抠着掌心,低下了头,忽而又猛地抬起头来,闪亮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杀气:“小姐,我明白。我不会放过他,他竟敢咬你,我会让花狸儿咬回来的!” “左璇你——”萧安宁觉得这个对话实在无法继续下去了,索性,再次关了门,“我洗漱后就出去,你们先吃!” 左璇“噢”了声,悄悄捂住嘴巴溜走了。 小姐,你好有爱哟! …… 早餐,是在一片诡异的静默气氛里结束的。 萧安宁一直微微埋着头静默的吃饭,而云殇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幽深沉暗,一言不发。 强大的低气压,两位主子不说话,19和左璇自然也是闭口不言。 反正,饭后有惊喜,他们有补偿。 好容易挨到吃完饭,左璇拉着19飞速去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一边回头偷偷瞥了眼气氛古怪,沉冷以对的两位主子,一边偷偷在19耳边问:“殿主有没有说,是什么惊喜?” 19一边笨拙的洗碗,一边皱着眉思索:“有可能是看大片?” 片刻前,19隐约听殿主说,让人传来什么视频。 “大片?难道是《速度与激情7》?最近,貌似世界各大剧院,票房最高的就是这部电影,人气爆棚。”左璇扬眉,有些兴奋。 “听说片子里英俊帅气的男主角保罗?沃克,在拍摄到一半的时候意外死亡。”19八卦地跟了句。 “啊,不是吧?”左璇一脸震惊和惋惜:“这么帅的男主演怎么会死了呢?” “网上说是车祸。”其实,19对看电影没什么兴趣。 知道保罗?沃克之死的新闻也纯属偶然。要不是那天上网收邮件,蓦地蹦出一个新闻条来,他无聊地就那么顺手点开看了看,他可能连《速度与激情7》是什么,都未必知道。 说起来,这种速度与激情的动作大片,不就是特工们平日做的么? 没什么值得看的。 “萧安宁,随我来!你们俩,嘀咕完了,也一起来客厅。”云殇低沉的嗓音,突然打破两个人的私下低语,幽幽传到每个人的耳边。 左璇冲19吐了吐舌头。 回头,就看到云殇殿主高大的身子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动修长的长腿往客厅走去。 而自家小姐,也丝毫没犹豫,就跟了上去。 看样子,自家小姐已经将之前的羞涩尴尬完完全全埋葬到心底深处了,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又恢复之前那个清冷淡漠的样子了吧。 巨大的墙壁荧幕,在遥控器红点一闪后,缓缓拉开银色的序幕。 画面上,首先出现的竟然是——步铭! 萧安宁的双眸下意识就微微眯了起来,幽若寒潭的眼底,闪动着沉然的气息。 步铭的背后,金质的雕刻大字浮于眼前——华宇酒庄! 心底一沉,这是步铭和俞倾城执行任务的地点! “殿主……”按理说,这种绝密任务,她目前的权限是不该看到的。 “无碍!看吧!”云殇却仿佛早就洞察了她的心里所想,视线只是淡淡看着荧幕,靠在沙发上的双腿慵懒的交叠。 时至现在,萧安宁对绝密任务一事的怀疑,已经到了最高峰,这段视频,极有可能就是解答她心中疑惑的答案。 她抿着唇,在沙发一角坐了下来,双眸紧紧盯着屏幕。 屏幕上,步铭优雅的转过身来,狭长的眼眸充满了希望和期待,视线的延长处,缓缓步出一个绝美美丽的女子。 萧安宁勾着唇角,看着那倾城无双的美丽女子,将手臂放入步铭早已准备好的臂弯。这样一对俊男靓女,充满掠夺欲望的君若好,怎么会不动心? 虽然和君若好只是短短几十分钟的接触,萧安宁已经对他特殊的脾性了然刻骨。 “很好的开场。看起来步铭殿主功课做的很充足。”萧安宁淡淡地启唇,若不仔细观察,几乎无人能够捕捉得到她幽若寒潭的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讥诮。 “是很充足。”云殇轻轻一嗤,修长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骨节分明,“往下看——” 视频里,偶尔走过的情侣、老人、甚至还有来自东南亚地区的富婆观光团。有低声私语、有静默观光的,不管是个人,还是团队都是秩序井然的样子。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 然而,萧安宁却从画面里细小的细节捕捉到很多隐藏的信息:“这些人,都是帝焰的特工?” “是。步铭为了俞倾城不遗余力。呵——”云殇冷声笑了起来,充满讥诮的双眸淡淡扫过画面。 “……” 萧安宁沉默,前生今世,步铭为俞倾城做的都不遗余力。 前生,为了证明对俞倾城独一无二的爱,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今世,为了扶植俞倾城登上副殿主宝座,竟然不惜将隐秘的力量拿出来,只为护她一切周全。 可真算是尽心尽力了! 但是,现在看着他这样为俞倾城倾尽全力呵护铺路的画面,哪怕他眸子里尽染温柔,她似乎都已经无法再有心情跌宕的起伏。 竟然,只是淡淡地带着一种讥讽,好似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表演。 是她的心绪,已经变化了吗? 接下来,是步铭和俞倾城做好扣,诱饮君若好上钩的画面。 很是无聊,画面很快被云殇点了快进,到俞倾城走进一间单独的酒窖的时候停止,然后,步铭和她说了什么,自己单独离开。 与萧安宁和云殇在豪利大饭店时的部署完全相同。 但接下来的一幕,就有很大不同了! 视频切换到另一处,步铭刚走到酒庄的展示大厅,立即有一个身材惹火的金发美女拿着一张地图,走到了步铭身旁。 似乎,是在问路。 步铭在地图上点了点,金发美女仿佛不太明白,纤细的手指扬起,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然后,请求步铭带着她去。步铭犹豫了下,但也只是短暂的,便优雅地笑着带着金发美女消失在视频的视野之外。 “这不是步铭的个性,他不会这么蠢!”萧安宁眼角怀着质疑,摇了摇头。 “没分别。重要的是看了视频的人会不会信!”云殇似笑非笑地说。 萧安宁慢慢偏过头去,安静地锁住了云殇的视线:“那个外国女人给他下了药。什么药,迷幻的效果会这么快?” 第53章 为什么要对付他 云殇黑魆的眸子一扬,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快,顿时盈上赞许之意:“还未上市,名字暂定——塞壬。” “海妖塞壬?” “对。” 萧安宁唇角微勾,“希腊神话里的海妖塞壬,拥有妖娆美丽的外表和天籁般的歌喉,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使船员成为腹中餐。名字,还真合适!” 云殇一笑:“塞壬就藏在那个外国女人的耳后,只要指腹从上面轻轻滑过,立即对范围一米之内的人发生迷幻作用,随意听之驱使。步铭,做梦也想不到。” “可是,就算这样,老焰主也会怀疑有人动了手脚!毕竟,如此危险的任务,他没道理会跟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离开,单纯只是为她指路。”萧安宁还是质疑。 “如果,这个外国女人是r国的公主呢?” “你连r国公主也利用?”萧安宁一震。 r国公主身份高贵,在欧洲皇室圈子拥有特殊的地位,疯传y国王子早就渴慕已久,准备求婚。 “谈不上利用。”云殇自负地抬起长臂,慵懒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她自愿帮忙。” 话说的风轻云淡,r国公主自愿帮忙,他和公主之间得有多深厚的交情? 萧安宁想了想,问道:“这么说,你是想让老焰主误会步铭其实是借着完成任务的机会,反而与r国公主秘密接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男人,总是对美女无法抗拒!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美女!还有什么,是比洗白身份,攀上皇室更令人沉迷的?” “可是,既然接头,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公开的场合?密室不是更好?” 听到这儿,云殇笑了,他转过头来,目光熠熠地盯住萧安宁:“这份视频,只是因为意外才会被帝焰偶然所得,老焰主哪怕不全信,只要略有怀疑就够了。” “……” 沉默了一会儿,萧安宁缓缓对上云殇幽沉的目光:“你,为什么要对付步铭?” 云殇有型的眉峰挑起,搭在沙发上的长臂倏然一伸,抬手捏住了萧安宁的下巴:“因为——你!” 萧安宁震然看着他,震惊地看着他黑魆的眼睛锁住她的所有,炙热锐利的目光沿着她的发际,依次扫过双眸、双唇,随后,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锁骨上。 那里,虽然已经系好了扣子,可是,萧安宁仍然觉得如同透视了,被他灼热的目光烫到。 她轻轻挥开男人捏在下巴上的大掌,淡淡地道:“殿主,这个玩笑很冷,一点也不好笑。” 云殇眼神一沉:“你以为,这是玩笑?” 就在这时,左璇和19料理好了厨房里的事,正有说有笑的走进客厅,脚还没踏进来,便被空气中的低气压震住。 两个人还眼尖的发现殿主的手,貌似……被萧小姐拍掉了? 两具身体,机械般地止步在客厅门口。 “进来!”眼角余光瞥见两个人呆愣的样子,云殇冷然命令。 “哦。” “哦。”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应声,然后彼此了然的互看一眼,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往下看。”云殇脸上神色莫测,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喜色,只是眼角那抹锐利的目光看得让人心虚。 “这不是俞首席?”左璇最先发觉了来自屏幕画面的震撼,率先从低气压里一跃而出。 19明亮的双眼顿时随着左璇的惊呼,转向屏幕。 嘴巴一时没撑住,张成了0型:“哎哟,俞首席第一次的任务,就是女色任务啊!有难度,有难度……” 云殇唇角微抿,说的不错! 他挖了这么大个坑,不就是等着步铭带着俞倾城跳进来吗? 画面上,俞倾城方才步入的酒窖,精致的木门缓缓推开,男子的侧脸,在朦胧灯光映射下,照耀出如此妖艳绝伦的美丽,尤其一双如猫眼般的褐眸闪动着冶艳的光彩,说不出的慵懒和摄魂勾魄。 萧安宁一震:“怎么会是他?” 萧安宁错愕地盯着画面里,那美艳妖娆、美的几乎混淆了男女的男子,一笑百媚生,笑的勾魂摄魄。 不由惊疑地问道:“怎么会是妖呈?” 云殇唇角微微的扬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最好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八个字,如锤子般重重敲打在萧安宁的心头。 “殿主,妖呈一直垂涎俞首席的美色,唯她命令是从。上次,却突然想要对小姐不利。小姐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这个混蛋奉了俞首席的命,想要来侮辱小姐的。”左璇看着妖呈妖艳绝伦的脸,愤怒的盯着画面,仿佛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去,狠狠揍妖呈一顿。 “左璇,你还真是找不准重点。”听着左璇的咆哮,19无奈地插进话来。 “什么意思?”左璇没有回头,继续紧盯着画面。 “重点是殿主说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上次俞倾城支使妖呈侮辱萧小姐,想要毁她清白,这次,轮到妖呈毁了俞倾城的清白。多么棒!” 不像左璇从小在象府长大多少对俞倾城还有些尊敬,19直呼俞倾城的名字。 “啊?”左璇一愣,“可是,俞首席和步铭殿主不是对付的是君若好吗?怎么会成了妖呈?” 19飞快看了眼云殇殿主,似乎并没有阻止他说下去的意思,一丝骄傲浮上脸庞。 “这是殿主送萧小姐的大礼!” 画面里,妖呈的唇角噙着妖异的笑容,双眸闪动着炙热却又妖异的目光闪身进了俞倾城所在房间的大门,并随手咔哒一声锁了门。 门里,骤然响起剧烈的尖叫声:“怎么是你,滚出去——” 画面暂停。 19骄傲地说:“老焰主早已经得到秘密情报,君临的人在帝焰卧底。妖呈恰好是君若好的话,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妖呈就是君若好?他是君临的三君之一,怎么可能屈居帝焰?不会脑袋进水了吧?”左璇的眼睛越瞪越大,感觉完全不可思议! 19轻咳了两声,眼神下意识偷瞄了下自家殿主,发现好似并没有动怒的意思,这才继续说下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妖呈曾经一直迷恋俞倾城,偏偏俞倾城只拿他当向上爬的工具。上次,他为了帮俞倾城被蟒蛇王xxoo,丢尽了脸面,而俞倾城连半分安慰的话都没有。他已经彻底伤透了心。你说,如今俞倾城送上门来,他会怎样做?” “噢——”左璇明白地点点头。 但也没再说什么,虽然不喜欢俞倾城,可终归都是女人,对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又解恨又有些同情。 而时至现在,萧安宁心中已经慢慢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平静地看向云殇,那个高高大大靠在沙发上的男子,自始至终,他只是导演,导演了一出比《速度与激情7》更刺激、更血腥的跨国大片! 妖呈,自然不是君若好,但,注定步铭与俞倾城的任务会以失败,不,而是惨败而告终—— 上午的时间很长,也很短暂。 俞倾城和步铭从做出各种铺垫到具体执行任务的时间,大约有三个小时。 但视频里传来的画面,被云殇选择性的快进播放,大约只有半个小时。 视频里最后几分钟的场景,恐怕最让人充满遐想。 妖呈银色的丝质衬衫,扣子全开,一脸厌弃的从俞倾城所在的酒窖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一粒一粒妖异的系上银质的扣子。 “没有半点诚心,早知道这样令人乏味,不如随便找个女人。枉费这么多年……”妖异的声音,透过画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意味,也让人遐想万千。 说完,翻了翻妖娆诡异的双眸,掏出一方手帕雪白的真丝手帕,擦了擦手,丢弃在地上。 一分钟后,赫然是俞倾城红肿着双眼,身上衣衫尽碎,满脸恐惧地从酒窖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还呼喊着步铭的名字…… “啊,这是……”左璇惊愕的眨了眨眼睛。 难道,难道…… 首席小姐真的被妖呈…… “哔——”云殇实适时关闭了画面。 他颀长的身子从沙发上扬长而起,微微勾着唇角睨了眼萧安宁,说了声:“准备准备,下午一起去跳伞!” 萧安宁一脸平静,没有说什么。 反而是左璇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惊喜地叫道:“oh,mygod!” 吼完,又激动地抓住萧安宁的袖子,继续尖叫:“小姐,太棒了,太棒了,你的生日愿望实现啦!” 萧安宁脸色变了变,眼睛飞快的扫向左璇示意她噤声。 可是,已经晚了! 云殇幽沉的视线倏地扫了过来,锁定某个始作俑者,“左璇,跟我到书房!” 点完名,他颀长高大的身影先行离开了。 19暗笑着,看着左璇神情略显紧张地垂着头,跟在云殇殿主后面,进了书房。 当坐在高高的私人飞机上,天空一碧如洗,连一丝云朵都没有,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似乎都缩小了,可以轻握在掌心。 万尺高空,真的到了要凌空跳跃,作为自由落体极限下坠的时候。左璇一直雀跃的小脸慢慢变得煞白。 第54章 未婚妻,来了 “19,怎么办?我突然有些害怕!”左璇紧张地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苦脸看着19。经过两日的相处,左璇已经和19越来越熟。 19英气地一拍胸脯,“怕什么,我会像教练一样在背后保护你!我和殿主都考取了全球通用的跳伞证书,肯定可以护你安全。” “那太好了!” 随后几分钟,两个人完美的捆绑在一起,一分钟后,舱门打开,左旋在19的怀抱里,闭着眼睛被他抱着跃了出去。 瞬间,巨大风声灌入机舱。 两人紧闭贴合的背影逐渐便变成了肉眼可见的黑点。 也带来了诡异的静默。 看着云殇慢条斯理的穿上跳伞服背上降落伞,萧安宁终于察觉了一个问题:“我的降落伞,在哪儿?” 云殇黑魆的双眉一挑:“飞机上只有两个降落伞包——” 这是第二次一万只草泥马在萧安宁心中呼啸而过。 被云殇紧紧抱在怀里,凌空从飞机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极速的失重感灌顶而来。而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在头顶戏谑。 “刺激吗?以后,会更棒!” 他修长的手臂,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圈着萧安宁的腰,而温热的气息从薄薄的唇吐出,轻轻扑打她着敏感的耳后。 强势占有,四个字诡异地在萧安宁心里爆开,在万尺高空无法自由行动的时候。 “张开——”男子忽然紧紧贴合着她的曲线,暧昧邪肆的声音在耳边震爆,大掌随之加重了在她腰间的力度。 萧安宁猛然一震! 耳朵立刻就诡异的充血变红了。 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体明显变得僵硬起来! 他想要干什么!! 而感受到萧安宁的僵硬,也似乎早就猜透了萧安宁心底所想,云殇几乎瞬间就轻谑地笑了起来:“自由落体时间60秒,降落伞撑开后5分钟空中翱翔,这么短的时间,就是想要你……也不够。我让你张开的是……双臂。” 萧安宁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又恼怒不起来。 她紧紧抿住唇,深深吸了口气! 偏偏云殇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还在耳边诱哄着:“还有40秒,你不想体验体验自由翱翔的感觉吗?呵……” 云殇的声音几乎瞬间就被万尺高空的强气流吹走。 然而,他的话却如最轻柔的羽毛,强烈搔动着萧安宁那颗冰冷孤寂的心。 自由翱翔…… 那是她从八岁起,加入龙殿后再也没有奢望过的字眼吧,那是从她在那份契约上签下:“生死有命,永不背叛”八个字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做过的美梦吧。 心,不可避免的触动。 纵然是被云殇从身后禁锢,萧安宁还是想顺从自己的心意,放纵一把。 缓缓地,她闭上了双目,张开双臂,自由地听着猛烈的而纯净的风声在耳边刮过。 感受着,自由的飞翔带来的心无旁骛。 那是一种刺激的,却也没有任何干扰的至高感受,除了风声,在耳边呼啸,除了云朵在身边掠过,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进入她的感觉。 甚至于,连云殇禁锢的长臂也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她的腰部,仿佛,那短短的五分钟又四十秒,真的是她此生最渴望、最放松的一段自由飞翔。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自由飞翔! 当降落的时候,萧安宁和云殇的双腿交叠着滚倒在柔软的绿草地上,云殇在上,高大的身子毫不客气地沉沉地压住了萧安宁的。 萧安宁的双眸凝注云殇黑魆的瞳仁,很真挚地说了声:“谢谢!” 云殇呵笑了一声,解开了身上的安全锁,轻轻拉着萧安宁的手,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说:“谢,就以身相许吧——” 萧安宁噎了下,她不是不懂云殇眼中的那份炙热。 可是,今生今世已然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多求来的一世,只剩下了唯一活下去的目的——复仇。 以身相许?她连命都不知道能不能留的下来。 萧安宁不动声色地起了身,利索的解下降落伞的装置,向前走了两步,身子失去他紧贴的温度后,平静的说:“殿主身份高贵,这次相帮,无以为报。将来,若有机会……” “呵——”云殇轻笑了声,拂落粘在身上的草屑,慢悠悠的说道:“这些搪塞的话,本殿并不想听。至于说任务,不过是有些人看着不顺眼,逗他们玩玩罢了。” 说完,高大修长的身躯一转,将萧安宁剩下的话尽数堵回腹中。 他要的是以身相许,她竟然将话题转到“谢”上,她以为他不懂? 还是说……只是她的拒绝? 微微眯起的眼眸,紧紧锁住眼前淡冷疏离的女子。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解开了锁扣。 “殿主,好像是老焰主来的内线电话——”19指着飞机说。 开启自动驾驶模式的飞机已经从天缓缓而降,还未停稳,眼尖的19就看到放到驾驶舱操作平台上的黑色手机,急促地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银芒闪烁两长一短,然后周而复始。 这是老焰主来电显示专属的设置。 云殇冷了眼,似有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修长的腿走到机舱门口,拿出手机,声音透着不耐地接通了电话:“什么事?说——” “你怎么玩我不反对,但是夏浅你必须带在身边。人,我已经安排给送过去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老焰主威严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她?”云殇黑色的眼底,翻涌起冷笑,几乎一字一顿的从齿缝里崩出:“好,非—常—欢—迎!” 阴沉的脸色,仿佛带着狠戾的讥诮。 看着云殇殿主慢慢挂断了电话,唇角还勾着似笑非笑的冷意,不远处,已经解开降落伞包的19隐约猜到一定是老焰主对殿主说了什么。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殿主如此变了脸色。 好像是为了给19揭开答案似的,很快,耳边传来的另一架飞机的引擎声,让19视线不由自主的转了过去。 这片海岛,是殿主的私人领地。 没有殿主的同意,从未有生人踏足过这片土地。 而现在,竟然有飞机开过来,是不是就与方才殿主接的那通电话有关? “19,人来了你随便安排。萧安宁、左璇,跟我走!”云殇连一分眼神都吝于扫那缓缓降落的飞机里的人一眼。 颀长的身子一转,冷漠离开。 左璇飞快看了眼萧安宁,萧安宁点头,示意跟着一起离去。 飞机上来人是谁,与她无关。 飞机舱门,缓缓打开,长发及腰,面色白皙的少女咬着唇安静地走下悬梯。19迎了上去,少女视线却落寞地落在那冷漠高大却已远去的背影上。 “夏小姐,请随我来。”19一看是夏浅,心里纠结了下,他眼神随着少女的视线瞥了眼男子高大的背影,随后垮了嘴角。 这下子,岛上热闹了。 夏浅的到来,使晚餐就餐时的位置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在餐桌上,云殇与萧安宁坐了对面,现在,他左右两边,却一左一后分别坐了萧安宁和夏浅两个妙龄的女子。 19腹诽,这不是正宫娘娘和侧妃的节奏吗?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而云殇一直沉默,从夏浅踏到这个岛上,就没和夏浅说过一句话,就仿佛当她透明一样,完全漠视。 所以,19和左璇自然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很“用心”地吃饭。 萧安宁也不开口,一直保持沉默,仿佛对云殇对夏浅的冷淡排斥,完全没看在眼里一样。 夏浅,似也察觉了云殇对自己的冷淡和故意的漠视,只是垂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米饭。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落寞。 整个用餐的过程,气氛都是很压抑的。除了偶尔传来的汤匙轻轻碰到瓷碗的清脆声,静的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云殇吃完饭,优雅地掏出丝质的手绢擦了擦唇,沉默地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一直安静不语的夏浅,突然放下手中碗筷,也站了起来。 追上去,红着脸轻声地说道:“殿主,老焰主让我来服侍您。今晚,请不要避~孕.” 静,极大的宁静,诡异的宁静。 19的正要夹鱼肉的手,猛地停顿在半空中。 左璇,张大了嘴,眼睛里全是愕然,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闭上嘴巴。 餐桌上,只有萧安宁微滞了下后,又自然地给自己盛了碗汤,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 而云殇似听到什么笑话,颀长的身子猛然转了回来,阴鸷地问:“这么说,你是打算听老焰主的话了?” 夏浅纠结地犹豫了下,还是执拗地点了点头,但是眼睛里已经浮上一层水雾:“殿主,求您同意。您已经只有……” “闭嘴!”云殇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他已经只有…… 听到这句,萧安宁正往唇边送的汤勺顿了下。 难道说,是云殇的早衰症? 老焰主指了夏浅给他,又巴巴地把人送到岛子上来,是为了尽快给他留个后代? 一丝烦躁的情绪,遽然涌上心头,萧安宁下意识站了起来,“吃饱了,出去走走。” 左璇一看,也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第55章 假任务 夜晚的海风,刺骨地吹拂着人的脸颊,仿佛无情的刀子,在脸上刻上冰冷的寒意。 “小姐……”追上萧安宁,到了唇边的话,左璇欲言又止。 “说罢。”萧安宁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夜幕繁星点点。 如丝绒般的黑色夜幕,如此神秘,似乎能够把一切都吸引进去。 “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我怕您会责怪。”左璇叹了口气。 “说。” “殿主他……不像坏人。” “然后?” “他好像……在追求小姐。小姐……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接受下殿主的好意?” 萧安宁不带任何感情的启开唇,就仿佛,那个男人,从来与她无关:“左璇,他得了早衰症,半年后就会死——” 左璇惊愕地捂住了嘴巴,一脸的震惊:“难道说云殇殿主不能遴选焰主之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或许吧!” 萧安宁并不清楚内幕,但前世,云殇的确是在半年后的夏天,死于早衰症。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给了人希望,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希望在面前一点点凋零,终而灰飞烟灭。 她和他,都已经是没有未来的人! 又如何轻许以后? “原来是这样……”左璇痛惜地低下了头,有些难受地说:“没想到云殇殿主这么好的男人,竟然会英年早逝。” 一丝沉默静谧的气氛,在两个人中间流转。 一时间,一种说不出感觉的情绪悄悄弥漫开来。 “啊!”左璇突然惊叫了声,“难道说刚才来的那位夏浅小姐,就是老焰主塞给殿主,为他延续后代的未婚妻?” 左璇作为侍婢,很多消息并不灵通,能够这么快想到夏浅就是云殇的未婚妻,已经反应很快。 萧安宁正要回答,却听见一个清清柔柔的声音插了进来:“对,是我。” 左璇一愣,随即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 却发现,正是夏浅披着一件厚实的绯色外套,柔顺的长发垂在腰侧,一双眼睛,好似蕴着波光的水面,幽然地泛着水光,站在她和萧安宁身后。 “夏小姐。”左璇叫了声。 夏浅冲左璇安静的点了点头,“我可以和萧小姐单独谈谈吗?” 左璇看向萧安宁,萧安宁颔首,左璇说了声:“两位小姐慢谈”,随即转身走到远处等候。 夏浅盯着萧安宁,似乎一直在斟酌什么措辞,老大一会儿,才慢慢地说:“萧小姐,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对。”萧安宁不否认。 夏浅说话的时候几乎不怎么抬头,柔柔弱弱的,只是低着头自顾自说着。 “既然这样,萧小姐可以把殿主还给我吗?” 这个问题,突兀的几乎让萧安宁一怔。 随后,她唇角一弯,轻轻笑了起来。 “夏小姐,你说的话很有趣。可惜,并不存在我把他还给你的问题。因为,他从来不是某个人的。” 听到这儿,夏浅一直低着的头忽的抬了起来:“难道你喜欢他?” “你误会了。”萧安宁皱了皱眉,“他有自己自由的意志,并不属于哪个人。你让我把他还给你,怎么还?我并没有捆着他,束着他!更不可能有权利限制他的自由!” “既然这样,只要萧小姐你……把他的心还给就够了。”夏浅声音柔濡,却也有着执拗的坚持。 一双褐色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烁着执拗的光芒。 萧安宁倏地冷了脸,沉沉的盯着她:“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你已经是老焰主指给他的未婚妻,自己的男人,自己看好!况且,他的心怎么可能在我身上!” 夏浅原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眼神里充满了迷茫,逐渐黯然了下去:“萧小姐,殿主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边停留过片刻。可是,他,却为了你,一直在象府化身19隐藏身份那么久。若说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又有谁会相信呢?” 一席话,说的萧安宁心头一沉。 她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你都知道些什么?” 夏浅咬着唇,说:“我知道殿主曾孤身一人去龙头山救过你,回来后,他的腹部被子弹打穿,有碗大的伤口。也知道殿主为了帮你对付俞倾城,特意安排了除去君若好的假任务……” “等等!你说除去君若好,是假任务?” 固然之前萧安宁脑海中已经有了对暗杀君若好、盗取合同整件事的判断,可是,她原以为,任务本身是一定真的,只有豪利大饭店这一支是云殇事先设定的假线。 可是,现在却万万想不到,竟然连俞倾城和步铭那边,也从头到尾都一样是假任务! 这样的任务,非同龙头山那次,只是象府内部的任务,这,可是牵扯帝焰未来发展走向,由老焰主直接下达的绝密任务! 真若是假任务,那得要做多大的缜密部署,又要耗费多少的巨额资金! 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这样肆意妄为! 要知道,整个豪利大饭店几乎炸得一片狼藉,除了建筑主体完好,几十层的豪奢装修装潢全完了! 如果是假任务,谁来给这种伤筋动骨的损失买单? 注意到萧安宁怀疑的目光,夏浅凄凄地勾起唇。 苦笑着说:“对!整个暗杀君若好的任务都是假的。君若好虽然是君临的人,可是,他和殿主的私教甚好。豪利大饭店,其实就是君若好的私人产业。” “如果豪利大饭店真的是君若好的私人产业,云殇殿主为什么还要将那里炸的一片狼藉!”萧安宁冷笑。 夏浅迷蒙的双眸一怔,想了想,随即黯然了目光。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依着殿主的性格,一定是君若好临时有什么事情激怒了他。那里,虽然原本就安排了爆炸,可是,应该不会如最后那么强烈的爆炸。” 什么事情惹怒了他?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眸渐渐眯了起来。 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浮现出她被君若好揽在怀中,递上名片,云殇突然出现,将她反拉到怀里时,他周身骤然变了的气场。 那时,她还疑惑,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还有后来,君若好对她使用了麻醉剂,她只能依偎在怀里,听君若好妖娆地笑着说:“云殇,你生气了?” 那时,君若好咯咯的笑声固然是肆无忌惮地在走廊里蔓延,但,如果细细回想,又何曾不是他在故意挑逗云殇的怒火。 “动手吧!”云殇那时的声音幽沉,却又明显掩不住浓烈杀人的怒气。 萧安宁心里忽然划过闪亮的火花,难道说…… 君若好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亲密接触自己,让云殇吃醋、嫉妒? 这样的解释,整个任务所有的疑点,不就全部都能解释通了? 只是…… 两颊突然发烫,心底这突然被点破的洞明,让萧安宁有难以承受的压力。 云殇,他,如此耗费、如此缜密的布下这个天大的局,只是为了帮自己薄惩步铭和俞倾城吗? 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太大? 以老焰主的城府和智慧,又难道会看不穿? 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萧安宁心头划过—— “还有!”夏浅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有些哽咽,她盯着萧安宁,问:“殿主和你去豪利饭店时,是不是……受伤了?” 萧安宁震然锁着她的双眸,心里一沉:“……是。” “方才我抱住殿主的腰,虽然被他甩开,可是,他却蹙眉吃痛闷哼了声。上次,龙头山回来,他的伤虽然重,可是,已经好的差不多,若不去豪利受了伤,绝不该这样。” 夏浅的眼眸逐渐染上水汽,似乎因为云殇受伤,都忘了和萧安宁来谈判的目的。 只是低头轻声哽咽着。 而萧安宁的水眸,因为锁着担忧和紧张而微眯起来,心也不由更加沉了沉。 这两天来,云殇一直给她惊喜、展现他的强势,她已经几乎忘了,也或许是故意选择忘了,他受伤的事。 就算豪利任务是假,可是,云殇抱着她下楼时,被重物砸中后背,口吐鲜血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之前,在房间里见过他赤-裸的上半身,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这意味着,他的伤,并非是外伤,而是受了比较重的内伤! 可为了她,他带头饮酒,放纵四个人偷得浮生几日闲,后来又亲自下厨,甚至还抱着她从万尺高空一跃而下。 这每一样,都是对身受内伤的他,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只会,加重伤势! 可他,不言,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出来,拂了大家的兴! 心头,忽然不可抑制的心头涌上一阵难纾的瘀滞。 “君若好……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明知道殿主他……”后半句,夏浅似乎想起了什么,没再说出来。 萧安宁沉默不语,心,却有些微微发寒。 又过了片刻,夏浅似乎终于从忧伤中解脱出来,盯着萧安宁轻轻地说道:“萧小姐,如果你不能爱上殿主的话,请把殿主还给我吧。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能殿主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为他生一个孩子。” 第56章 不是担心我的血脉吗 “……” “其实,我知道殿主并不喜欢我。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他又有洁癖,若是……若是萧小姐不能爱他,他的心里又一直有你,我怎么可能让他……让他和我……” “我知道了。”萧安宁蓦地打断了夏浅的话。 心头突然长出来的那些乱草一样的情绪,让她有些失神。 夏浅眼睛一亮,飞快抬眸,随即很快又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对不起,萧小姐,我也是担心殿主。” 说完,她深深看了眼萧安宁后,落寞得转身离去。 望着她纤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夜色中,萧安宁安静地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海边的寒风,像是突然变冷了一样,簌簌吹在身上。 这还是入冬以来,唯一一次觉得寒风刺骨的时候吧。 “小姐,你的手发凉,我们回去吧。”左璇走过来,不经意间碰到萧安宁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生担忧。 此刻,眼前的小姐虽然面色平静,可是,幽若寒潭的眼眸深处,却分明有什么情绪的暗流汹涌波动。 “左璇,我去找殿主,你先睡。”萧安宁说完,轻轻握起了拳头。 望着别墅二层的房间闪耀的灯光,下定了决心。 “殿主……” 轻轻的叩门声后,门,骤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待看到眼前女子冻红的脸颊,苍白的唇色后,云殇眉峰一蹙,下意识伸出修长的手臂,抬手,扯过旁边的衣架上的外套裹在萧安宁身上。 一把将她曳进怀里。 这是萧安宁第一次在怀里没有任何动作,怕兀自的挣扎触动了云殇的内伤。 只是,任他轻轻地抱着。 也许,连云殇也错愕了此时静好的时光。 他完全没有想到萧安宁会如此安静,一怔下原本准备被拒绝的臂弯,就这么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腰际,不曾分开。 他低垂着头,仔细分辨着她眼底的情绪,低沉的嗓音忽然染上冷意,问道:“是她和你说什么了。我这就撵她走!” 突然僵硬的身躯,昭示着怒气的博发。 萧安宁一下子扯住了他的手臂:“对不起,殿主。” 云殇一愣:“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萧安宁阖上双眸,随即抬头打开,在云殇幽深晦涩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剪影,她听到自己冷淡疏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殿主,我无法接受你的好意……” “砰——”话音未落,大门便被云殇狠狠一脚踢的紧紧摔上。 紧接着,云殇高大的身影带着戾气前倾,手臂力量遽然加大,几乎将萧安宁整个身子都纳入了自己的身体中,毫无怜惜的禁锢着她的腰肢。 他低垂着头,脸上线条极其僵硬,一双黑魆魆的眼眸充满了汹涌而阴郁的怒气。 “我拒绝!”他几乎一字一顿在她耳边切齿。 “殿主,夏小姐已经在等你了。你该去她的房间……” “唔——”未尽的话,已经被暴戾难抑的男人尽数吞进唇中。 他骤然覆住她的唇,冰冷有力的吻带着霸道的强势和凶猛,缠着她不放,仿佛要将方才她所说的一切悉数从唇齿间挤出去。 萧安宁咬着唇想要避开,可是云殇被激起的怒气已如翻滚的巨浪,强制掌住她的后脑,将她死死抵在身后的墙壁上,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他越吻越激烈,越吻越用力,萧安宁都有些窒息了,紧接着他高大的身体整个都压上来,很快,萧安宁就感觉到有什么僵硬的热度抵着腰,不由得全身一僵。 云殇似乎也瞬间察觉萧安宁的异常,他的唇惩罚性地在萧安宁唇上一咬,随即大掌抬起她的下巴,眸色暗沉一片。 “以后,不要再给我做媒。若想,你自己来做我的新娘。” 他盯着她,嗓音低哑,气息森冷,一双眼眸却是炙热暗沉的不像话。 就算萧安宁经验再少,也看透了此时云殇眼中汹涌的情/欲。 “殿主……”萧安宁头的大脑有些缺氧,心情已然复杂混乱的像丛生的野草,令她找不到方向。 “老焰主希望为你留下血脉,夏浅她……很合适。”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安宁感觉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 那是什么? 她并不知道。 “血脉?”听到这句,云殇黑魆沉暗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面部冷硬的线条渐渐松弛下来。 “原来,你顾虑的是我的血脉。很好!”忽然间,毫无预兆的,云殇猛地将萧安宁松开,湿热的唇随即远离。 他退后了一步,只是盯着她,眼眸深处仿佛开始慢慢浮上一层盈盈的笑意,将她所有的剪影都宠溺地包容在里面。 萧安宁安静地回视着他,心,却凌-乱的不成样子。 他残留的吻,带着水光和独有的气息,依稀在她唇角弥漫。 这样的他,棱角分明、俊美无双,却只有半年的时光。 她已经没有未来,他的未来,却比她的……还要短暂! “我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说完,云殇轻笑一声,蓦地骤然长臂一展,再次将萧安宁圈进自己的怀里。 狠狠的,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你别……”萧安宁却僵硬地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该随着他。 他有内伤,她怎敢用力。 可是,他高大修长的男性躯体如此强势霸道,紧密地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而她的脸颊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几乎能感受到那薄薄的衬衫下,带着温度的紧凑肌理和强势霸道。 这样的暧昧,又怎能消受? “我没事,不用担心。”云殇似乎猜透她所想,低沉的嗓音安慰起她。 “啊——”下一瞬间,萧安宁发现自己被打横抱起,云殇竟然抱着她往房间中央那偌大的床走去。 “不是担心我的血脉吗?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低沉的嗓音,如魔魅在房间里回荡。 似乎,昭示着一个暧昧的开始即将进行。 萧安宁浑身血液倏然变的又滚又烫,脸颊骤然涌上一层热浪,头皮都仿佛要麻了! 这是什么事情? 这并非她要来的本意啊! “殿主——”萧安宁被云殇横抱着,不敢用力挣扎,脸上如滴血般发起红来,就连双手都几乎不知该往哪里放。 心里想,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分明可以摆脱他的禁锢,可却偏偏只能如束手的羔羊,任他宰割。 “乖……,我不会现在要了你。呵呵……”云殇轻声笑了起来。 大约是弄明白了萧安宁向夏浅推销自己的真实目的,此时心情愉悦了不少。 他明白,一定是夏浅将自己身负内伤的事情告诉了萧安宁,所以,怀中的这个小女人顾虑自己,怕触痛了伤处,才会像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脸色分明如熟透的虾子,身体却紧绷的不敢动弹分毫吧。 从未见过清冷的萧安宁如此模样,纠结、犹豫、不忍、腹闷,所有情绪仿佛都在她的水眸中流淌一遍,云殇薄薄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偌大的大床重重一陷,云殇轻而易举就将清瘦的萧安宁抱到了上面—— 萧安宁刚要挣扎着起身,云殇突然闷哼一声,重重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碰着伤处了?”萧安宁心里一紧,倏地转了头去看云殇。 云殇蹙着眉,轻轻阖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俊美如浮雕的线条,从侧面看来,仿佛带了些突如其来的疲惫。 终于坚持不住了,对吗? 听着他微微有些紊乱的气息,萧安宁心情沉了沉。 这样看来,云殇的内伤,其实很重。 可这几天,他却始终强自抑制着,说是她太累了,让她休假,那么,他呢? 甚至上午,还带她跳了伞。 万尺高空,骤降的速度,对内伤严重的腹腔,那会是怎样的冲击和伤害! 而她,竟然……选择了漠视和遗忘! 若不是夏浅哀哀的乞求,她会一直这么漠视和遗忘下去吧。 “有消炎药吗?”萧安宁轻轻避开了他的身体,跳下床,忽然肚子那里一阵抽痛。 应该是吹海风受凉,经期腹痛加重了。 她叹了口气,一双水眸复杂望着那紧阖双目的俊容。 “没事。”云殇闭着眼,只是哼了声。 “我还是……让夏浅来服侍你吧。” “你敢!”云殇陡然睁开了眸子,一双黑魆的瞳仁盯紧了萧安宁。 萧安宁一滞,“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回象府。这里距离象府更近,象府有上好的医治内伤的新药。” 云殇轻嗤了声,仿佛带着些讥诮:“象府医治内伤的新药?萧安宁,你真的想我尽快好起来?” 萧安宁微怔了下,还是淡淡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让我抱着你。只这一晚,我不会碰你,只是抱着你……”某人黑魆的眼神突然有了慵懒的意味。 “……”萧安宁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久久沉默着看着云殇。 良久,她咬了咬唇,说:“好。” 之后,她握着拳,挪到床边,浑身僵硬地挺直,挨着云殇,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云殇修长的手臂,几乎很自然地就从她腰下揽了过来,然后,很快便呼吸平稳悠长,似乎是……睡着了。 萧安宁心头忽然一软,只觉得心底某处不知哪里有酸涩的感觉涌上。 第57章 云涌 他到底是受了多么重的内伤,才会如此疲累,几乎挨着枕头就睡过去。 萧安宁仔细着自己的动作,几乎整夜不敢翻身,生怕碰着身边的云殇,弄疼了他。 然而这一夜,萧安宁却睡得极不沉稳,做的梦光怪陆离,反复看到前生被炸得灰飞烟灭的场景。浓烈的大火、高温的气浪一波又波向她袭来。 想喊,却喊不出声,剧烈的疼痛想要撕裂骨肉般向她袭来。 想醒,又似乎陷在里面,醒不过来。 直到后半夜,海岛远处有邮轮驶过,响起了刺耳的汽笛声,萧安宁才猛地惊醒,睁开眼眸,而身边的云殇也猛然身子一震,倏地坐了起来。 他精神戒备,警惕地听了听,待分辨清楚,不过是路过的邮轮时,才慢慢松弛了身体的僵硬和戒备。 特工,就是如此,向来浅眠,潜意识都要保持随时的警惕和机警。 萧安宁暗暗闭上眼,听着云殇小心地躺下来。突然,衣服下摆被撩开,肚子上一热——云殇温热的手掌覆了上去。 萧安宁僵住,他这是要干什么? 云殇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过了片刻,他的呼吸均匀,明显再度沉入了睡眠。 而萧安宁隐隐作痛的腹部舒服了很多。 萧安宁缓缓睁开眼,在黑暗的夜色中依稀分辨出身边男子俊挺的轮廓。他双目微闭,唇角微抿,睡得很沉,看起来竟是这样俊朗无双和沉静。 他居然知道用这种方法替她缓解疼痛。昨晚他还没有这样做,应该是,她进门前,他在网上专门查询了吧。 依稀还记得推开门的时候,对面桌子上电脑屏幕上,赫然闪烁着某个妇女网站的大页面。 从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男子,用他修长的大掌给她暖肚子。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云殇。 她何德何能,得到他如此体贴和呵护?在被她无情拒绝了之后?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未完全透亮,房间里光线浅淡,半黑半明。 云殇还沉睡着,萧安宁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走出房间。 刚出房间大门,眼角余光一扫对面一抹纤瘦的身影时,她下意识怔住了,顿住脚步,立在原地! 是夏浅! 看起来,她一晚未眠。 依旧穿着昨晚那件厚实的绯色外套,头垂的低低的,双臂抱在膝盖上,坐在门口。 听到门口有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睛有些红肿。 看着是萧安宁,她唇角一抹苦涩,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萧小姐,我……信错你了。” 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透着苍凉和绝望:“你知道吗?从你进殿主房间起,我就等在这里,等你出来。从十点等到十一点,从十一点等到十二点,然后是凌晨一点、两点……你一定和殿主睡在一起了,对不对?你们一定没有避孕吧?看来……我的未婚妻身份,该……让给萧小姐……你了。” 说完,夏浅也不等萧安宁分辨,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仿佛周围有多温暖的暖气都不能暖和过她冰冷的身体似的,绝望地打开背后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萧安宁站在那里,望着夏浅的背影一言未发。 是啊,她本意是要来劝云殇和夏浅在一起的,可是,后来,为什么就上了云殇的大床呢。哪怕,一整晚,他们什么都没做! 只是那么……微有些暖意的靠在一起。 头有些痛,萧安宁抬手抚上额头。 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突然裤袋里有手机的震动声响起。 萧安宁蹙眉,云殇分明已经通知明月老夫人禁止象府任何人和自己联系,那么现在,唯一的可能,只有那个人了吧? 她低下头,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着来电人是“步铭!” 萧安宁勾唇冷笑,回头看了眼房间,里面声息全无,这才飞快走下二楼。 走出大门,才接起电话。 步铭有些阴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来:“萧安宁,你什么时候和云殇勾结在一起的?” “勾结?”萧安宁冷眸一眯,“不知道殿主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判断了。” “你和云殇去了他的岛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步铭的声音几乎有些躁郁难抑。 “那又怎样?”萧安宁冷冷反问。 步铭有自己的情报网,能得到自己和云殇在一起的消息,她并不奇怪。 反而是步铭听到萧安宁语气充满敌视,顿了顿,像是压抑自己的怒火般,缓缓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 萧安宁扬起眉峰:“哦,殿主什么意思?” “云殇虽然带你赢得了这次任务,可我的失败也不过只是暂时的。老焰主并不会因此就对我怎么样。你跟着云殇去岛上,就不怕回来后,你的身上打上他的标签?而他,得了早衰症,没几个月可活了,你又何苦……” 话没说完,就被萧安宁突然打断。 “殿主,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萧安宁笑了笑,唇角涌上一丝讥诮的弧度,“还是说,你根本就觉得你的关心,我会在意?”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一默,随即加重了:“萧安宁,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上,你觉得值得吗?” 步铭似乎隐有怒意。 “你终归是我龙殿培养出来的特工,将来,我也一定会问老焰主再将你要回身边。百合、右萝,包括妖呈,这些人或许曾经都怠慢过你,但人性就是这样,嫉妒比自己强的,招惹比自己好的,总想打击压下优秀者的光芒,有时间报复,还不如花时间,早点站在他们谁也无法企及的高位,让他们永远只能遥遥仰视……” 步铭的话,似乎意味深远,能在任务失败后,还来提醒萧安宁,到底还是非同常人,心理绝对强大! 只是,说了这么多,他只字不提俞倾城,不提罗静平。 一定是他也看见了那个视频,对俞倾城已经有了某种复杂的心理变化。 妖呈到底是不是真毁了俞倾城的清白,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但是步铭原本带俞倾城去参加这个任务时,应该是做足了准备,不会让她失身的。但,他肯定也计算到了俞倾城会吃些亏。 所以,对步铭这个身份尊贵、心机很深的男人而言,俞倾城能够完璧无瑕最好,若真的失身,他也绝不会放弃俞倾城,因此舍弃她背后的象府势力。 只可惜,俞倾城在任务中,顾念自己没能讨好妖呈的表现,在步铭看来,分明是不顾大局、只计较个人得失的败笔。 也因此,又让步铭想起萧安宁的好,在他还没有成功攫取那个焰主宝座之前,不想失去萧安宁这个用的得心应手的工具。 “萧安宁,你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凤殿副殿主,已经得到帝焰很多人难以得到的地位和荣耀,老焰主也对你青睐有加,你又何必非要跟在云殇后面,把赌注押在一个根本没有未来的人身上?” 步铭一点一点诱导着,萧安宁听着电话,忽然笑了起来。 “殿主,什么时候你对我这么有耐心了?”她握着手机,葱白的手指间骨节分明,脸上,已然冷寒一片,“那依着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 步铭声音一转,似乎是以为萧安宁被自己说动了,优雅地说道:“我若是你,自然是和象府众人和睦共处,争取俞子河和大夫人的支持。这样,将来你接过凤殿副殿主委任状时,只要你愿意,我会和老焰主说,请你做我的如夫人。” 如夫人? 呵呵,萧安宁真想长声大笑。 都什么时代了,他竟然还能有古人的想法,如夫人?他是想着坐享齐人之美,怀里抱着俞倾城,身后站着她萧安宁为他冲锋陷阵,穿越枪林弹雨? 还真是一只骄傲自大的沙文猪啊! 前生今世,这个男人都一样,为了俞倾城,得到其身后的象府支持,一直拿自己当顺手的工具使。需要了,就召唤前来,不需要了,就将她炸个粉身碎骨、骨肉无存! 原来夜里那个梦,就是因为此刻! 只是,他忘记了,工具也是有生命的,她衔恨重生,又怎么可能再甘心做一个任他宰割的工具! 如夫人?她从来没有兴趣当别人的小! 从来也不! 想到这儿,萧安宁一字一顿地问:“殿主,您不必再说下去了。也无需再向老焰主说什么。来象府,是我生命的分水岭,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分道扬镳? 步铭狭长的眼眸一眯,唇角浮上一丝冷酷的笑意:“萧安宁,你错了。你永远只会是我的人。”说完,扣了电话。 监听器里,云殇听着这席话,黑魆的眼眸里闪烁出一种凌厉的光芒,仿佛一把锋利的寒刃。 她只会永远是步铭的人? 呵!看来步铭还是不开窍,他会让他知道,今日所说的话代价有多大! 只是,虽然萧安宁与步铭之间的关系无关情爱,可这两个人之间,总有一种他无法掌握的联系,如果萧安宁真的不在意步铭,又为什么总会对步铭存在淡淡的敌意和憎恨呢…… 第58章 独家占有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还有半分的感情。 哪怕,那份感情是憎恨和仇视! 因为,他不愿她的任何一分目光分给旁的男人! 对于她——心爱的女人,他要独家占有! 三日的假期,因为夏浅的突然到来,第三日几乎平淡过去。 萧安宁带着左璇回到象府时,感觉那偷来的浮生三日闲,几乎像做梦一样。 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休整,老焰主的寿诞马上到了,象府高层人士自然接到老焰主的邀请函。 由于萧安宁和云殇配合获取了r组织的军火合同原件,同时,潜伏帝焰很久的妖呈,也就是“君若好”被彻底挖了出来。 这不啻是大功两件。 功劳,尽数被记在萧安宁头上。老焰主也要借着这次寿宴为她庆功! 而俞倾城,则再次成了众人鄙夷的对象。 整个帝焰内部,很快就流传出关于这位象府首席小姐的内部消息,说是自小被罗静平娇生惯养,只知道讲究吃穿打扮,竟然从未出过任务。 结果,第一次和步铭殿主搭档刺杀君若好,就因为不舍得奉献自己,被“君若好”识破,导致任务失败。 要不是另一边萧安宁冒着生命危险,在豪利爆炸中冒死取得合同原件,还坚持将麒麟殿殿主云殇一并救了出来,只怕帝焰还不知道在特工界还要闹怎样的大笑话! 同样都是女特工,一个充满血性、勇往直前,一个矫揉造作只顾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对比! 当左璇在宴会上,悄悄和萧安宁说着帝焰最近已经疯传的这些传言时,萧安宁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小姐,感觉这次针对俞首席的舆论声势,幕后推手力量很大哟。而且,刺杀君若好的任务,云殇殿主毫不掠功,全部功劳都归属小姐。所以……” 左璇望着不远处那捏着酒杯的英俊男子,不由笑嘻嘻地抿了抿嘴。 萧安宁深吸了口气,睨了左璇一眼。 这丫头,在海岛上呆了三天,心灵上直接叛变了。 竟然开始在自己面前推销云殇了。 其实,就算左璇不这么强烈暗示,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幕后真正的推手是谁。 “安宁……”明月老夫人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 “老夫人。”萧安宁恭敬有加地给老夫人行了个礼。 早知道这次宴会比上次象府那次还要气派,可到了帝焰总部金色宴会大厅,明月老夫人才知道,这次对老焰主对萧安宁的重视还是超过了想象。 不仅象府高层人士收到邀请,就连龙殿、凤殿、麒麟殿、飞羽殿等各路殿主也尽数被从世界各地叫了回来,就连早就避世很久的心若夫人也被请了来。 这么大的场面,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老焰主要给萧安宁一个人的荣耀! 试想,历年老焰主寿诞,哪个人获得过如此殊荣,竟然借着这样的机会为之庆功! “虽说这次老焰主是点了名给你庆功,可是,云殇殿主那边仍然功不可没。你年轻,可别为了一时的荣耀,就怠慢了殿主。”老夫人面含笑意,语气却苦口婆心。 见萧安宁一直冷淡疏离,从来到大厅就没云殇说上一句话,老夫人会错意了。 萧安宁心中却是一暖,也不解释,不由拉过明月老夫人的手说:“谢老夫人,安宁明白。” “明白?”明月老夫人一笑,“那就好。对了,这次老焰主也邀请了心若夫人,待会你可以和心若夫人好好亲近亲近。她是帝焰的功臣,当年帝焰开山立户时候,她为了保护老焰主,才20岁就宁断一臂,也不绝不说出老焰主的行踪,十分惨烈。也因此,老焰主对她十分尊重。” 萧安宁神色一凛:“是,老夫人!” 前世,她短暂的一生从未和这位心若夫人打过交道,这还是第一次听老夫人亲自这么详细的说起这个人,虽未谋面,已经肃然起敬。 “心若夫人到!” 话音刚落,门口侍从已经亮着嗓子禀告,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位传奇夫人的敬意。 呼啦啦,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望向门口。 凝脂的肤色,乌黑的云发,一身水墨画的中式便装,袅袅娜娜,顶多四十岁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却是那样的气质出尘,完美无瑕,只除了一条缺失的右臂。 那里,空荡荡的,和肩膀相接的地方,被整整齐齐的切去了。 仿佛最完美的画面,突然,被横生切断,令人扼腕叹息。 当年,对手对心若夫人有多残酷,现在,老焰主对她就有多心疼。 “老焰主,哪位是萧安宁,我可以和她叙叙话吗。”心若夫人进门,并不和旁人打招呼,而是将温和的笑意悉数落在老焰主身上。 老焰主目中闪过一丝疼爱,点了点头,随即目光湛湛望向萧安宁的方向:“去吧,见过心若夫人。” 萧安宁大方地迎上去,极为恭敬地给心若夫人行了礼:“见过心若夫人。” 心若夫人审度的目光锁住了萧安宁,良久才轻轻的启唇:“至情至性。我很喜欢!” 听到心若夫人这样肯定自己,萧安宁也是一震。 她尊敬地回道:“夫人忠诚无人能比!安宁只敢仰望。” 心若夫人轻轻一笑:“别人若这么说,我会以为是溜须拍马,但你不同。嗯,跟我到一旁,详细说说你们刺杀君若好的事吧。” 心若夫人虽然避世已久,但对帝焰出了妖呈这样的高级卧底到底还是异常关心。她以温和的眼神,示意萧安宁坐到自己身旁。 萧安宁下意识扫了眼云殇,只见他举着酒杯遥遥望着自己,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似乎,并不怕她说出真相。 真正的君若好,是自己和云殇在豪利大饭店遇到的那个,按夏浅的说法,还和云殇私交甚好。 而妖呈,不过是云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被说服用来冒名真正君若好的人。 对妖呈而言,在象府发生的那件和蟒王xo的耻辱事,也已经让他在帝焰呆不下去了。虽然俞子河下令严禁府内人士外传,可是,这种奇葩的事儿,怎么可能挡得住人们八卦的议论。 所以,让妖呈出演君若好,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却又最出其不意的妙笔! 既让妖呈报了当初被俞倾城无情抛弃的刻骨恨意,又为老焰主挖出了隐藏帝焰的那个资深卧底,同时又为萧安宁出了一口气。 真正是一箭三雕! 只是,那个仍然还深深隐藏在帝焰的人,又会是谁呢? 萧安宁心里一沉!却不愿再多想。 从云殇俊挺的脸上收回复杂的目光,萧安宁平静地跟在心若夫人身旁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在豪利执行任务的整个过程,萧安宁都完全真实的简要叙来,只隐去了君若好被云殇轻易放走的部分。 关于那部分,萧安宁相信云殇必然会另一有番说辞给心若夫人听。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a1级特工,老焰主有意抬举是一回事,但在心若夫人面前,她怎么可能将整个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心若夫人绝不会相信。 说的多了,只怕会在露出马脚。 心若夫人听完萧安宁的描述,宁静的脸上露出几许笑意,她看着萧安宁只说了四个字:“难为你了。” 萧安宁却心头一动,知道她话里的含义。 帝焰并非没有女色特工,但是君若好向来狡猾、手段狠辣,一般的女色特工没法派上用场,她作为暗杀特工去了,却是为了帝焰牺牲色相屈身好色的君若好,才能完成任务。 所以,心若夫人才会这么说。 萧安宁低下头,浅浅说了声:“应该的。” 脸颊却不经意间飞上两片红云,脑海中,不可以抑制地浮现云殇以任务相要挟,霸道地强吻她的画面。 心若夫人眸色一凛,以为自己戳中了萧安宁的伤心事,正要出声安慰,只听门侍语气古怪地叫到:“象府罗夫人、首席小姐俞倾城到——” 首席两个字额外咬重了音,仿佛带着讥诮的意味。 萧安宁知道是云殇推动了整个帝焰的舆论对俞倾城种下了坏印象,也难怪帝焰总部的门侍会这么毫不掩饰内心情绪的讥讽。 俞倾城脸色一变,面上有点挂不住,几乎就要难堪的低下头去。 罗静平却暗中捏了下她的手,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倾城,抬起头来!想想来之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只要赢得了心若夫人的欢心,就连老焰主都会高看你一眼!其他人,何必管他们风言风语!” 听到这儿,俞倾城仿佛一震。 想起来时母亲对她说的话:“前路无限风光,又何必在意一时挫折!要想爬的最高,作人上人,就得有面对风雨波澜不惊的本事!” 她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美艳的水眸里再也没有半分难堪。 甚至,冷艳的目光还缓缓扫过门侍,给自己打气。 明月老夫人之前正和二夫人在说话,一听门侍通报罗静平和俞倾城到,脸色一变。 第59章 没落的开始 虽然老焰主的请帖邀请的是象府全体高层人士,并没有禁止俞倾城来参加寿宴。可是,俞倾城任务失败的视频却是通过帝焰的内部网络流到了象府。 帝焰的灵魂是对组织绝对的忠诚,不惜任何代价完成任务! 而俞倾城分明是不肯为组织献身,才导致被妖呈厌弃,从而任务失败。凭借妖呈一直垂涎俞倾城美色的背景,俞倾城想完成任务,难度绝对比萧安宁要低的多。 可是,偏偏萧安宁成功了,俞倾城却失败了! 一时间,明月老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万万没想到罗静平竟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带俞倾城到这里来丢人现眼。而且,俞倾城脸上还挂着骄傲的笑容! 二夫人也慢悠悠地说道:“哟,大夫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展示她们家的美丽大孔雀!”说完,毫不留脸面“嗤”了声。 三夫人一向温和些,此时却也跟了句:“或者,大夫人是另有打算。毕竟……心若夫人也来了。”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话,大家都明白了,罗静平是想让俞倾城讨好心若夫人,从而打一个翻身仗。 以心若夫人在帝焰的地位和威望,她若是说俞倾城一个“好”字,那俞倾城的身价立即倍增,谁也不敢再说半个不字。 “好一个如意算盘!”二夫人不齿地斜瞪了罗静平母女俩一眼。 果然! 罗静平进门后,谁也不理,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后,带着俞倾城就直奔心若夫人所在。 俞倾城注意到萧安宁也在心若夫人旁边时,视线不由凝注了萧安宁。 灯光照在萧安宁身上,投下淡淡的剪影,一张素淡不施脂粉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幽若寒潭的黑眸,整个人都散发着疏离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这么一副淡冷冷漠的样子,却偏偏手段狠辣,做事毫不留余地,俞倾城心里恨毒了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美艳的脸上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宁。” 萧安宁一笑:“首席,你也来了!” 罗静平拽了拽俞倾城:“还不快见过心若夫人。” 俞倾城收回目光,笑意盈盈地对心若夫人行礼:“心若夫人,您好!” 心若夫人面色如常,微笑颔首。 萧安宁眼见罗静平和俞倾城有话要和心若夫人私谈,遂起了身,“心若夫人,我先退下了。” 心若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明月老夫人身边的时候,萧安宁看到老夫人面色不虞,二夫人和三夫人脸上表情也都充满了讥诮。 随着她们目光望向的方向,萧安宁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按道理,俞倾城应该好好在象府思过避嫌,可是,罗静平偏偏带着她出来,还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 现在,很多人的目光都纷纷聚集到俞倾城身上,特别是男人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艳! 虽然俞倾城作为特工名声有损,可是,作为美人,作为一个明艳动人的绝世美人,她每到一处,都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哪怕很多人已经见过她,但,还是无法抗拒她举手投足都带着那种倾城的魅力! 步铭坐在右上手的坐席上,一袭黑色的棉质衬衫,眉目英挺,极夺人眼球。而彦无双则坐在他的旁边,穿着一身舒适的便服,整个人看起来慵懒,透着闲适的气氛。 两个人挨在一起,不时交谈两句,萧安宁看在眼中,仿佛是隔世的错觉。 其实,从俞倾城进门时起,步铭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一扫之后,便又轻轻落到了不施粉黛的萧安宁身上。 步铭以为,今日本就是为萧安宁庆功,俞倾城任务中有了行动污点,理应收敛些,不该将自己打扮如此光彩照人,几乎连萧安宁的光芒都夺了去。 现在她这样毫不避讳锋芒的做法,怎么能算是聪明?如此不知隐忍的女人,真的配和他站在一起,最后登上那最高的宝座吗? 会不会,他的将来会被她拖累呢? 想到这儿,步铭的脸色不由阴郁了几分。 而在不远处,将步铭一切神色变化尽数看在眼中的云殇,唇角微微露出了轻笑。 同一时间,彦无双慵懒的双眸,也渐渐锁住了那个和明月老夫人在一起,淡然说话,安安静静的萧安宁。 心想,这个丫头,还真是透着古怪。 和自己平生并无交情,明明是步铭培养出来的手下,却偏偏自求凤殿副殿主,打定主意要跟在自己身边。 如果说是步铭派到自己身边的探子,还有这样明目张胆的探子吗? 宴会如常进行。 酒至半酣的时候,步铭扫了眼全场优雅走到老焰主面前:“焰主,既然今晚老焰主有意为我们家安宁庆功,身为殿主,我可否求个特权?” 老焰主心情不错,一笑:“有什么想法,说吧。” “我想为我们家安宁安排点节目,大家不醉不归。” “嗯?”老焰主扬起眉,示意他说下去。 旁边有听到步铭和老焰主对话的,也都纷纷静下声来注目,看着步铭走到旁边乐师处,拿起一把小提琴举了起来。 “我们一起玩个配对游戏。所有人两两自行配对,配好对的一人自弹自唱,一人跳舞,舞种不限。如果没法完成配合,或者配合的不默契的,两个人就得合饮一瓶红酒!当然,没配上对的人,更得自喝一瓶!今晚参加宴会的是……121个人,看起来,无论如何总有人要喝一瓶了……” 众人一听,都抿唇笑了起来。 这个步殿主,还真是别出心裁。 只有萧安宁,勾起的唇角中隐藏了一丝厌恶,心底冷笑了几声。 还我们的家的安宁呢!他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她吗?分明知道她是暗杀特工,并不擅长这些,反而俞倾城从小是被罗静平按着焰主夫人的标准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俞倾城惊艳表现,借机在心若夫人和众人面前扭转受损的形象吧。 萧安宁的想法一点也没有错。 步铭眼见俞倾城惊艳而来,早就洞悉了罗静平想要让俞倾城通过讨好心若夫人翻身的心思,他当然要帮忙再添一把火。 至于她萧安宁…… 呵呵,根本就没在步铭的考虑之中, 她不懂诗情画意,没有温柔缠绵,所以,前世才会被他厌弃吧吧。 想到这儿,萧安宁轻轻地笑了。 彦无双在一旁则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一幕,慵懒的眼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他有些疑惑,步铭这哪里是在为萧安宁庆功啊,分明是想让那位象府首席小姐大放异彩吧。 不远处,云殇斜插入鬓的眉峰轻轻扬了起来,步铭,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黑魆的眼底闪过腹黑的幽芒。 就在这时,老焰主笑盈盈地开口:“好,就依你!大家都好好乐乐,就按步铭的意思来吧。”好容易天南海北的把人聚齐,老焰主也难得开口应允。 很快有下人将各色乐器都搬了来。 步铭有意无意地向俞倾城若有所示的笑了笑,俞倾城立即就感知到了,回了一个感激的笑意。步铭心下宽慰,觉得俞倾城还是比较聪慧的。 俞倾城当然聪慧,她本就抱着要在宴会大放异彩的目的,并且要通过讨好心若夫人搬回之前的失误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步铭的建议,立即让她变得很兴奋。脑子一转,立即脑海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她要让萧安宁丢人现眼,让每个人都对萧安宁唾弃! 想到这儿,美丽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狰狞。 步铭唇角一牵,:“既然是我提议的,就由我先开始吧。” 他扫了眼萧安宁,开口却点了总部一位负责金融运营的部长的名,两个人咬着耳朵商量了一阵。 步铭放下手中的小提琴,要过一面鼓,运营部长则脱下鞋,赤着脚,手里拿起一根巨大的木棒跳起毛利人象征征战的霸气舞蹈。 步铭唱的是众人听不懂的毛利语,他的鼓声、歌声急,部长的动作猛,他的鼓点、歌声缓,部长的动作舒,期间,部长还敬业地不时模仿毛利人吐出舌头,用雄性的声音嘶吼着。 整支舞蹈下来,将那种刚劲、霸气的毛利出征气势演绎的淋漓尽致。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爆棚! 众人扯了嗓子兴奋地大喊着。 “好!好——”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 步铭不动声色的放下鼓,狭长的眼眸一转,对准了那打心底已经嫉妒上的男人。他手臂一展,对准了云殇:“接下来,我点名。就让云殇来吧。” 云殇殿主? 很多人眼神立即亮了起来,表示很期待。 云殇殿主俊美不输任何男子,还从来没有见他进行过类似文艺活动。想必这样极品的男人,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都会是极惊艳的吧。 众人一时心情激动,对这位俊美却有些沉冷的殿主,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云殇殿主来一段,云殇殿主来一段————” 虽然在座的,都是杀手界的翘楚们,可是,真的起哄八卦起来,一点不输凡人! 第60章 自取其辱 一时间,口哨声、鼓掌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交杂在一起,将整个大厅都热闹的快要爆棚。 就连老焰主含笑的视线也缓缓落到角落里那个身体颀长,双眸黑魆的男子身上。 说实在的,就连老焰主也没听过云殇唱歌、跳舞呢。 而萧安宁也没回避,同样有些好奇地看着云殇。 只见他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双黑魆的眼睛幽测莫辨,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到底,他会选择弹唱,还是跳舞呢? 但不管是哪一样,都应该是很能满足众人的八卦心理吧。 因为,多少连萧安宁都有些期冀了。 在众人灼灼目光下,云殇缓缓将手中的酒放到桌子上,眼眸一抬,他微微睨了眼步铭,似乎表示很不屑,竟能想到这么个无聊的游戏。 而步铭哪由得他这样不屑的眼神掠过,当即俊秀的眉峰一挑,挑衅地问道:“你该不会五音不全,不敢唱吧?” 云殇讥诮的一笑:“怎么可能?” 说着,高大颀长的身体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黑魆的眸光淡淡一扫全场,天然一种霸气傲然的气势! 众人都激动了,张着眼、抿着嘴,等着这位英俊的殿主献唱。 云殇很自如地走到萧安宁面前,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冲一旁那个娇小瘦弱的身影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女子面上骤然惊喜,原本幽怨的水眸瞬间绽放出春天的喜悦,连老焰主也满含期许地点了点头。 萧安宁一笑。 他选了夏浅? 几日来,对云殇出其不意的举动,萧安宁多少已经有些了解,他此时邀请夏浅和他配对,绝非是为了讨好老焰主,更不是对夏浅动了什么慈悲之心。 不知道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萧安宁眯起眼眸,看着夏浅因为惊喜脸颊染红,几乎有些羞怯地随着云殇的动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夏浅盈盈冲云殇探出的手臂,伸出右手。 就在纤纤素手要放在云殇掌心的时候,突然落了空。 夏浅错愕地抬眸,却见云殇唇角一抹讥笑,修长的右臂故意抽离,高大颀长的身子,冷漠无情转了过去。 夏浅咬了咬唇,飞快收拾掉尴尬的表情,努力扬起笑,跟在他后面,到了整个大厅的中央。 云殇看看琳琅满目的乐器,捡起最简单的碰铃,浅浅淡淡地说:“那就《杀破狼》吧!” “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从腐枝枯叶里苏醒…… 一句没唱完,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到底是…… 完全不在调上啊! 就连夏浅也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配合这走调的声音去舞蹈。 她尝试着伸展了下手臂,却被云殇低沉的嗓音,一波三折地将整个曲子唱的七零八落弄的尴尬无比。 真的无法配合,真的没法配合啊! 云殇仿佛并没发觉众人诡异的氛围。 歌声仍然源源不断从他的嗓子里飘出来。只是,平日他说话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好听声音,此刻,却是忽高忽低、没有音准,痛苦地折磨着每个人的耳朵…… 渐渐地,夏浅原本就缓慢的动作停了下来。 满面通红地怔在原地,怔怔看着那个英俊的男子,毫无在意自顾自的演唱。 渐渐地,每个人唇角的弧度,从起初的拼命遮掩,到最后的彻底崩溃,几乎每个人都捧着肚子笑得死去活来,就连萧安宁都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听过五音不全的,却从没听过这么走调的! 整个大厅,更被众人轰然肆狂的笑声,震得嗡嗡作响。 末了,彦无双一手拿了一瓶红酒走到了云殇面前,眼睛里涤荡着毫不掩饰的大笑:“贵殿果真一鸣惊人!两人合饮一瓶酒,都对不起听众了!游戏失败——你们俩一人一瓶吧!” 夏浅咬着唇,几乎有些幽怨地看了云殇一眼,云殇却根本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给她,接过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似乎浑然不在意自己此时令众人捧腹的尴尬。 然后黑魆的眼眸一眯,双眼含着薄薄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了心若夫人旁的那个身影:“下一个,就让象府首席小姐俞倾城来吧。” 在众人还没歇过来的笑韵中,云殇清清淡淡地走回了座位,夏浅一愣后,也咬着唇,眸光水汽氤氲的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刚坐下,她便趁人不注意飞快拭了下眼角。 老焰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睑一翻,神色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萧安宁也随即注意到了,立即想明白了老焰主这猝然而来的怒气,究竟为何? 如果,云殇对夏浅有半点的呵护,便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夏浅,令她这样尴尬。哪怕那个五音不全的人是他,而非夏浅! 毕竟,不是只有云殇一个人承受那尴尬的笑声,还有瘦瘦弱弱的夏浅! 云殇,是故意的! 更为诡谲的是,云殇居然点了俞倾城的名! 要知道,先表演和后表演自然是不一样的,前面表演过的乐器,后面哪怕再精彩,也会打个折扣。以俞倾城目前的心思,当然愿意先出风头。 云殇几乎毫不犹豫就挑中了俞倾城。 自然不会安了什么好心! 就在几个人心思电转间,俞倾城已经迫不及待登场了,美丽的眼睛里溢满激动的心情。 步铭期待的目光落在明艳动人的俞倾城身上,眼神的深处,还是充满支持的。 俞倾城几乎下意识地看了眼步铭,再次抛去感激的、温柔的目光。 随后,风姿绰约地缓步走到一堆乐器前。 众人也都很期待,毕竟象府首席小姐打小被大夫人罗静平精心培养,不知花费了多少重金砸在这上面,人又长得极其美艳。 不知道能有什么独到之处。 俞倾城看了看四周,彦无双、步铭、云殇三位殿主已经表演过了,不能再邀请,而飞羽殿殿主湛雲显然和自己手下的女特工梦娜正相谈甚欢。 她犯不上和梦娜抢。 至于其他的年轻男人么…… 俞倾城一笑——身份不够,根本就配不上她象府首席小姐的身份! 美艳动人的目光,飞快在众人身上掠过,有些轻佻些又有身份的年轻男部门长们不禁吹起了口哨,吆喝着“选我,选我——” 俞倾城下意识瞄了眼步铭,发现他唇角噙着笑,显然很满意现在的热烈气氛。顿时心中一动,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是啊,她俞倾城就算是被称为帝焰第一的美人也不为过。 容貌倾城无双,才气惊才绝艳,只要她微笑,鲜花为之开放,只要她歌唱,百灵也会黯然失色。 就如现在,她只不过风姿绰约地在挑选乐器,那些男特工们就已经为自己的风采着迷了。 只可惜…… 俞倾城美眸中闪过一丝骄傲,她要讨好的人可不是他们。 她低声和旁边的侍卫低声说了几句,很快有四个侍卫就抬着个蒙着黑色丝绒的水晶箱走了进来。 众人都不禁露出好奇的神色,这是做什么?唱歌、跳舞用的道具?就算道具,也不用这么神秘的用黑丝绒蒙着吧? 罗静平得意的一笑,寻常的歌舞有什么稀罕,她的倾城会的远比他们知道的要多得多。不是有传言说自己的女儿是因为胆小才不敢出任务,是因为太过精养缺乏忠诚才导致任务失败吗? 她如今就要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象府首席小姐,什么才是俞倾城真正的能力! 在没有解开黑丝绒幕布之前,俞倾城含了一丝阴冷的目光缓缓移到萧安宁身上,她幽幽地冲萧安宁伸出了手:“安宁,你来和我一起搭档吧。” 萧安宁抬眸,目光锁住那巨大的黑丝绒幕盖,看来,俞倾城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吧?还真是不招惹她,她都无法忘了自己。 眼底浮上幽幽的笑意,萧安宁平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她淡淡应了声。 往大厅中央走去的时候,分明看到云殇一旁幽沉的目光跟随了过来。 看起来,他也和自己有相同的揣测。 只是,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呢? 和萧安宁同样有疑问的是心若夫人,她微微偏头,问罗静平:“大夫人,俞小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心若夫人心思玲珑,早在俞倾城和罗静平走过来和自己示好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们的用意。 只是不问世事多年,一时也不太清楚,这对母女突然向自己示好,究竟是求什么。 罗静平阿谀地笑着回道:“夫人,我家倾城一直坚毅勇敢,平日里也喜欢养些小玩意儿,这次,她特意带着她的宠物,来给大家演示一个人灵之舞。” 心若夫人也有些好奇,眯起眼眸,问道:“人灵之舞?那是什么?” “夫人恕我卖个关子,您往下看吧。”罗静平笑眯眯地说。 心若夫人也笑了笑,目光投向了大厅中央。 俞倾城已经莲步快移,十指纤纤,亲自揭开了黑丝绒幕,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一片黑色的东西。 有懂行的特工,当即就变了脸色,脸上露出分外惊恐的神色—— 第61章 惹火上身 惊骇地叫到:“我的天,这俞小姐胆子真够大的,该不会是想用这群巴勒斯坦毒蝎伴舞吧?” 俞倾城早就耳尖地听到,当即微微一笑,说:“这沙漠毒尾,也就是方才有人口中所说的巴勒斯坦毒蝎,是我经过多年研究豢养出来的宠物。经过基因变异,它的螯针释放出来的强大毒液已经达到了极致,只要被它蛰中会让人让极度疼痛、抽搐、瘫痪,心跳会在2分钟内停止,并呼吸衰竭。是进行刺杀任务的绝好武器。” 大厅里一些女特工脸色开始变得很不好看。 虽然也有暗杀特工出身的,可是,面对世界毒物排名第五的毒蝎这种恐怖生物,还是会觉得心底上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由的想,拿剧毒的蝎子当宠物,这位俞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 而这,正是俞倾城想要的效果。 不是说她娇生惯养,不是说她是温室里的花朵连出任务都不敢吗? 她偏偏要在帝焰这最公开的场合,所有高层人士都到齐的时候,向大家展示,她是勇敢的,也是有智慧的! 一个连毒蝎都敢驾驭、驱驰的女子,又怎么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么无能! 一片震撼中,唯独心若夫人的神情微微有些苍白,身后的侍婢想要说什么,奈何俞倾城已经在大厅中央开始了卖力的表演。 她打开水晶箱,骄傲地抓出四只黑色的毒蝎,放在掌心,看着那致命的毒蝎在俞倾城掌心恐怖地扬起了螯针时,在场的女人们一片低低的惊叫声! 就连一些男特工也惊骇地瞪圆了眼。 要知道,毒蝎毕竟不像猫狗这些高等动物听人驯养,就连冷血动物毒蛇都赶不上。 稍不留神,被毒蝎尾蛰中,片刻间就会毙命! 而俞倾城竟然还若无其事地伸出纤纤素指,温柔地抚摸毒蝎的尾部,看起来,简直又恐怖又……有些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俞倾城很享受着众人惊叹的表情,动作慢条斯理,过了很大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抬眸。 一字一顿地对萧安宁说:“我要和箱子里的四十只毒蝎一起表演人灵之舞,至于弹唱部分,你自己选择。我的人灵之舞可以随意随任何音乐进行并变化!” 说完,她俯身将掌心里的四只毒蝎放到地面上,而箱子里的其他毒蝎,也都迅速爬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挨在之前那四只旁边。 俞倾城将衣摆轻轻一撩,系在腰间,优美的扬起右臂,停在左耳侧,头妩媚地偏向一边,做好了舞蹈准备动作。 神态不可谓不骄傲,不可谓不自得。 而大厅中的众人也不负俞倾城所望,一起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要知道,随音乐即兴舞蹈,本身就极为考验舞者的舞蹈功底,同时也对舞者对音乐的领悟能力要求极高。舞者单独跳舞,已经难度极大,再加上四十只低等的节肢类动物,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俞倾城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安宁,原本想从对方幽若寒潭的眼睛里看到恐惧的神色,可偏偏,那汪寒潭如死水一样,幽冷的没有一丝波澜。 俞倾城之所以挑选萧安宁和她搭档,为的就是要让萧安宁面对毒蝎时花容失色,最好是吓得连歌都没法唱。 这样就可以反衬出她的大胆,将最近这一阵不利的舆论导向扭转过来。 可是,萧安宁现在和毒蝎咫尺之遥,竟然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还是和往日一样一副淡漠冷静的样子,真的让俞倾城气恼了! 俞倾城一气,忍不住故意用只有萧安宁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些毒蝎的毒针,可没有拔出,一会儿你唱歌的时候,可唱的好听点,免得激怒它们。” 萧安宁一笑,同样用只有俞倾城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回道:“那你也要注意,听说这种毒蝎,非常愿意攻击染上曼陀罗香气的东西。” 俞倾城脸色一变,她几乎下意识就凝住了萧安宁淡冷的眼眸。 自己豢养的毒蝎,的确有这种特性,难道萧安宁事先早已知道自己的安排,会将曼陀罗带来? 不可能啊,自己豢养毒蝎一事,除了母亲从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父亲俞子河都蒙在鼓里。 若不是接连两次失意于老焰主,她不可能提前使出这个杀手锏。 刺杀君若好任务失败后,步铭曾告诉她,帝焰目前亟需开发新的毒药,若自己有这方面的资源,可以拿出来在老焰主面前献宝。 功过相抵! 这简直就是天降惊喜!正好她豢养的毒蝎经过几年驯养和十次基因进化后,体内的毒性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她和母亲罗静平商量后,决定要以最为惊艳的方式,让自己和毒蝎们惊艳出场,震撼所有人的眼球。 同时,也要赢取心若夫人的欢心。 所以,人灵之舞是一举多得的最佳方案! 为了保密,她和母亲是在绝对机密的地方秘密排练的,绝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 一定是萧安宁只是因为研修用毒,恰巧对巴勒斯坦毒蝎的特性有所了解罢了! 想到这儿,俞倾城的心微微定了定,高傲的昂起头,说:“废话少说,开始吧!” 萧安宁一笑,随即从打击乐器里面取出一个三角铁,清口唱道。 “猎人越用心越尽无情,到头来,自己反落陷阱!我在悬崖一路逍遥,看猎人深渊兀自挣扎!我笑,用尽心机反误卿卿性命!我笑,原来世事轮回果有报……” 清脆的敲击声,伴随着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歌曲,按理说,这样的歌曲,并不会多么吸引人的耳朵。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样平淡的歌曲在萧安宁口中唱出,所有人似乎都有一种隐隐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似,被谁背叛了,被谁伤害了…… 那恨,如幽幽的古泉,在九重地狱的深处幽幽流淌,蛰伏,终有一天会从地底深处如炙热的岩浆喷涌而出,湮灭一切背叛和残酷! 云殇也一直微微眯着眼眸,仔细分辨着萧安宁面上的神情。 而俞倾城一见众人竟然会被萧安宁这么平淡的歌曲吸引了眼眸,当即冷笑一声,她,怎么可能,让萧安宁夺走应该属于自己的风光呢? 只见俞倾城红润的唇瓣微动,发出低不可闻的嘶嘶声,原本一直呆在地上静止不动的四十只毒蝎,仿佛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它们高高翘起螯针,迅速的在地上爬动着,头部却仿佛一直在倾听,似乎在捕捉那嘶嘶声的来源。 俞倾城不愧是象府首席小姐,萧安宁的歌声原本只有一种冷淡诉说的味道,可偏偏俞倾城就能跳出另一种风韵。 她浑身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婀娜地扭动腰肢,有些像杨丽萍跳的孔雀舞,全身所有关节都能弯动,充满魅惑的灵气。 但是,却又不一样。 妖娆妩媚中,又多了几分英气! 举手投足间还别有一种节奏感,带着特工特有的煞气感觉。而毒蝎也很神奇的随着俞倾城的舞蹈摇摆身体,扭动着黑色的恐怖的双螯。 过了一会儿,俞倾城口中的嘶嘶声突然发生急促的变化,毒蝎群像是得到指令一样,用可怖的速度爬上了俞倾城的肩膀、头顶,还有几只甚至爬到俞倾城的欺霜赛雪的雪颈上,继续扭摆着身体。 黑与白,对比如此鲜明。 也让众人触目惊心! 毒蝎的毒螯针几乎不经意间就会擦过俞倾城的细腻的肌肤,这要是稍微有个不慎,俞倾城马上就成芳魂一缕了! 所有人都从没有见到这样大胆的表演,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人灵之舞,见毒蝎被俞倾城驯养的服服帖帖,一时间,也不禁为俞倾城的勇气和手段鼓起掌来。 萧安宁也瞧着这些黑色毒蝎,这些毒蝎在俞倾城身上盘旋扭摆着螯针,看起来真的又恐怖又恶心。真不知道俞倾城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这时,俞倾城突然唇瓣一抿,之前的嘶嘶声中,霍然多了一丝只有萧安宁才能听到的吱吱声。 萧安宁脸色一变,就见八只毒蝎迅速从俞倾城身上诡异地弹起,冲着自己扑了过来! 平淡的歌声,戛然而止—— 在众人震骇的眼神中,萧安宁一个急速的躬身,双手手腕一抖,几缕银线冲着毒蝎激射而去。 簌簌四声,四只毒蝎中了冷冻针,螯尾猛地一打挺死直死直的,便僵硬地掉落在地上。 而另外四只,见同伴死亡,在空中凶狠的扬起螯针,细小的眼睛阴森森地盯准了萧安宁,像是要将她一蛰毙命! 萧安宁万万没想到这毒蝎在空中弹跳速度会如此之快,虽然她一直在防备俞倾城出阴招,早就谨慎提防,做足了各种准备,譬如:左右双手第一时间射出了四支冷冻针。 可毒蝎仿佛早就被人规划好了空中路线,以八个不同的角度极速跃来,构成严密的包围网,分明就是想让萧安宁没有退避之路! 这时,萧安宁刚对付完四只毒蝎,动作刚刚收敛,就算再快,也已经没有时间对付剩余的四只了! 她心底暗叫了声不好,猛然蹙眉,闪身往旁边跌去—— 第62章 人灵之舞 这时明月老夫人一看场上有变,脸色大变,瞬间惊骇地猛站了起来,喊道:“安宁,小心!” 三夫人几乎也在同一时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一片苍白! 饶是萧安宁临时应变,身子向一旁跌去,可是,毒蝎尾巴在空中一摆,接着就转换了方向,扬起螯针继续向萧安宁刺去。 速度竟然丝毫不缓! 全场一片惊叫声! 千钧一发之时,剩余的四只毒蝎突然身体一个剧烈的僵直动作,原本要攻击萧安宁的身体遽然僵硬地从半空中坠落下去。 啪啪几声,跌落到地上,剧烈地蹬了蹬腿,死了!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掌已经将萧安宁拉了起来,萧安宁惊魂甫定地回头,却撞进云殇黑魆有神的眸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移动到了距离她和俞倾城比旁人最近的距离! 一双眼底幽深莫测,脸上平静无波。 可唇角,却偏偏勾着讥诮的弧度,别人也许并不知道,可萧安宁却十分清楚,云殇此时绝对是动了大怒! 他笑的越风轻云淡,那怒意将来反噬的越发会凌厉无比! 罗非和左璇几乎并肩跑上来,八只毒蝎已经全部毙命,僵硬的身体要害处,全部插着一枚银色的冷冻针。 这样短的时间,这样快的反应速度,简直是…… 罗非紧紧握起拳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云殇和萧安宁。 而云殇也同样以冷冷幽深的目光看着俞倾城,不知为何,俞倾城竟然被他的慑人的目光一惊,不敢与他对视,轻轻移转了目光。 此时,罗静平也走了上来,带着不悦地语气斥责道:“萧安宁,你这是干什么?只不过是人灵之舞表演的一部分,你为什么要把倾城好不容易精心培养出来的毒蝎钉死!若你害怕,一开始就不要和倾城配对歌舞,现在,倒好了!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四十只极品毒蝎被你钉死了八只!” “你说,好端端的表演被破坏了,你打算怎么交代?” 罗静平当然知道这么转瞬即逝的工夫,只凭萧安宁一个人是不可能将八只毒蝎全部钉死的,她又不敢斥责云殇,便故意找萧安宁的麻烦! 萧安宁正要开口,云殇声音冰冷,猛地转头看向罗静平,黑魆的眼睛里充满危险的气息:“交代?” 罗静平被他阴冷的眼神一摄,竟然和俞倾城一样,觉得一阵凉飕飕的风,从心头刮过,不敢看云殇的眼睛轻轻避开了视线。 “既然是普通的表演,需要用这么危险的动作?畜生无知,若是萧安宁真被些卑贱的畜生伤了,你一个小小的象府大夫人赔得起吗?” 云殇一口一个畜生,一口一个卑贱! 脸色所未有的阴郁,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阴冷,就像要凝出寒冰,又像一枚枚冰刃! 畜生……卑贱…… 罗静平和俞倾城听在耳中,那般的刺耳,分明是有所暗指,说她们母女俩像畜生一样心狠手辣,这不啻于是当众被打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可偏偏却又没法也不敢出声质疑。 云殇殿主向来是老焰主最器重的,她们怎么敢得罪这位殿主。 儿俞倾城万万没想到云殇会插手干预此事,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惊吓萧安宁。 既然大家都赞美萧安宁勇敢,她就让萧安宁在毒蝎面前花容失色!既然大家都说萧安宁睿智,她就要看着萧安宁惊惶无措! 可是,云殇殿主这么一插手,俞倾城的眼眸低垂了下来,美丽的大眼睛闪动着,眼角的余光扫到心若夫人。 她顿时收拾好郁闷的心情,抬眸,冲云殇扬起一个浅浅的略带歉意的微笑,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殿主,是倾城的错,应该事先和安宁知会声的。不过,您放心,这些毒蝎都非常听我的话,方才,它们飞越过去,只是要在安宁身上起舞罢了。既然已经被钉死了,那我再重新驯养吧。” 一席话,说的风度翩翩,优雅大度,任谁也挑不出理来,就连一旁的步铭都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 他慢慢站了起来,走了过来,在俞倾城身边站定,优雅地一笑:“云殇,我看你对萧安宁,也未免有些保护过度了吧?她是我的人,难道有危险,我还会让她伤着吗?这只不过是一个精彩绝伦的表演罢了。” 云殇冷哼了声,目光却阴鸷地一扫地上那几十只仍然活跃着的毒蝎子。 而萧安宁听完步铭的话,唇角微微扬起了弧度。 难道有危险,他还会让她伤着吗? 这话说的多么讽刺! 是,他的确不会! 而是会将她亲手送下地狱,炸她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步铭意识到云殇的目光所到之处,于是顾全大局地对俞倾城说:“倾城,既然这样,就先把毒蝎收起来吧。人灵之舞……很精彩!” 说完,他带头优雅地鼓起掌来。 俞倾城见好就收地召唤毒蝎进了水晶箱,立即微笑着向众行礼礼,而众人一看也没什么事,终于缓过劲来,顿时掌声飞扬起来,向俞倾城投去了惊羡和赞叹的目光。 俞倾城很受用地谦虚笑道:“也要多谢安宁的配合。” 然而,一旁的彦无双一边慵懒地拍着巴掌,一边凤目紧紧锁住萧安宁,流露出探究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萧安宁眼中看到一丝诡异的笑容。 蓦地有一种预感,感觉眼前这位出尽风头的象府首席小姐俞倾城,要倒大霉了! ----题外话--- 话说,那两个人名,还没有菇凉自动对号入座发现是自己吗? 那啥,远山的雪,倩兮也已经悄悄地给你设计女配角色了哈,到时候自己找名字,看能发现不?(大约10天后应该会出现) 众人的热议也几乎瞬间如沸腾的潮水涌遍整个大厅。 “是啊,安宁小姐也很大胆,居然第一次和剧毒的蝎子配合,还能这么淡定,真的是非同一般。” “我对俞小姐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对,俞小姐这曼妙的舞蹈,放眼整个帝焰,也没有女特工能跳出这样的韵味!而且,人灵之舞,那是拿自己的娇躯与毒物相搏啊!真不知道俞小姐是怎么驯养这些毒蝎的,真是女中豪杰啊!” 席间,甚至有些专长毒药的男特工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去请教俞倾城毒蝎驯养的方法。 俞倾城得意的笑望着萧安宁,眼睛里尽是骄傲的神情。 这些日子来,她废寝忘食和这些毒蝎一起排练人灵之舞,甚至好多次被咬伤,期间付出了多少辛苦与辛酸,不就是为了在今天这种场合一鸣惊人嘛! 帝焰,并非只有你萧安宁一个!我,俞倾城哪一点都不输于你! 萧安宁淡淡回望着俞倾城,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眸光慢慢地转向心若夫人。 俞倾城,你的好戏,现在才正式拉开帷幕! 这时,心若夫人已经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她看着俞倾城那张美艳倾城的面孔,自己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冰冷如刃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刺穿空气,劈向俞倾城的耳际:“人灵之舞,果然精彩绝伦!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毒蝎还有这样的用处,只怕,就会将俞小姐聘去做导师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 这哪里是什么表扬的话,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愤恨,心若夫人避世很久,这刚一出来,竟然对俞倾城之前的人灵之舞充满了厌恶和痛恨? 而且,他们,心若夫人口中的“他们”又是什么人? 众人不解,疑惑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高高在上的老焰主,只见老焰主也是脸色铁青,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但是,一双深邃精明的双眸,此刻,却涌动着比心若夫人还要浓烈的怒气。 罗静平也察觉气氛有异,但是又想不通为什么。 片刻前,她和俞倾城和心若夫人聊得很愉快啊,会不会是因为萧安宁刺死了毒蝎,中断了人灵之舞,所以,让心若夫人生气了? 这么一想,罗静平幸灾乐祸地走到心若夫人跟前,说:“夫人,您犯不上和萧……” 冷不防心若夫人刀子一样寒利的声音打断了罗静平:“大夫人,俞倾城年纪小,不知道检点也就罢了。你身为象府大夫人,怎么也不知道约束自己的女儿,还带着她到这里招摇显摆!” 一席话,如一道重重的耳光,同时狠狠扇在罗静平和俞倾城的脸上! 罗静平当场就呆立在原地。 心若夫人毫不客气地怒斥道:“对组织连最基本的忠诚度都没有,导致任务失败。也难怪上次会出那么个馊主意,差点让帝焰一蹶不振了!” 心若夫人在帝焰德高望重,她这么一说,众人都纷纷禁了声。俞倾城则像被数九天寒抛进寒潭,一阵凉意从头灌下! 步铭眼见俞倾城受委屈,蹙了蹙眉,想了想才深重的开口:“夫人,倾城她也是想戴罪立功!” 心若夫人冷笑一声:“戴罪立功?我看她是心怀嫉妒,想要借机惊吓萧安宁从而抬举她自己吧!对付外人,半分脑子都没有,对付自己人,倒年纪轻轻一肚子坏水!” 这话可就严重了,俞倾城心里想的,后来想要做的,可不就是心若夫人说的吗? 第63章 渣女失意 可是,她自己想自己做是一回事,被心若夫人指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瞬间,大厅里传出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俞倾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 而罗静平身为象府掌府夫人,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斥责过自己的宝贝女儿,此刻,见俞倾城一张脸羞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出头争辩道:“心若夫人,您这样讲就不对了!倾城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你知道这孩子为了帝焰尽快提高毒药水平,付出了多少辛酸和努力吗?” “她每天除了练功、研习女工,几乎所有剩余时间都和毒蝎待在一起了。为了驯养这些毒蝎,倾城好几次被毒蝎蛰倒,差点毙命。要不是我每次都紧张地守在她身旁,为她准备解毒药,只怕,这孩子早就去见阎王了!” 罗静平说这番话,是动了真感情的,俞倾城是她亲生女儿,如此拼命努力,做母亲的哪能不心疼。 本以为这番话会激起一丝同情,可心若夫人愤怒的眼眸里闪过越发冷酷的目光:“大夫人,你这是在替她狡辩吗?” 明月老夫人一震!心若夫人发怒了! 而一旁俞子河早已经变了脸色。 本来,明月老夫人是让俞倾城留在府里反省的,怕老焰主见到她,影响象府声誉。 可是,罗静平固执己见非要带俞倾城来露脸,说是已经想到一个绝好的办法,一定会讨得心若夫人的欢心。只要心若夫人满意了,整个帝焰对俞倾城之前任务失败引发的对象府的不利影响,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俞子河毕竟也有私心,俞倾城给象府带来的不利影响已经产生,若是真的有办法讨得心若夫人欢心,象府地位以及他这个总管在帝焰的地位,就仍然稳固的不可动摇。 所以,罗静平动用了私人飞机带俞倾城来这里时,俞子河等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纵容地让她带了俞倾城来。 可是,现在,罗静平所说的非但没有实现,反而大大触怒了心若夫人! 俞子河几乎当即沉下脸色,厉声对罗静平斥责:“罗静平,心若夫人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退下!” 冷冷一声斥责,毫不留半分情面,罗静平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她身子一晃,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死死握着拳头,惊愤难抑地看着俞子河。 心底,却仿佛有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涌了上来。 俞倾城见自己连累母亲受责,美丽的眼眸再也难抑屈辱,渐渐浮上一层水汽,低声对心若夫人道:“夫人斥责的是,一切都是倾城的错,请夫人不要迁怒大夫人!” 彦无双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俞倾城也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她怎么可以在心若夫人面前用毒蝎做道具,跳什么人灵之舞呢? 心若夫人那条右臂怎么断的? 当初敌人对心若夫人刑讯逼供,用尽了各种酷刑,心若夫人却始终不肯说出老焰主的下落! 最后,敌人残忍的将心若夫人整条右臂涂满蜂蜜,放在一个透明的盛满巴勒斯坦毒蝎的玻璃箱里,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的右臂留下来!不说……自己想想吧,被一百只毒蝎叮咬的感觉会有多美妙……” 那些毒蝎的毒性,都是被减弱的,人不会毙命,可是,整条手臂会被1万只毒蝎连蛰带咬,心若夫人当初几乎是拼着性命,一点一点生生扛着毒蝎那恐怖的撕咬和毒蛰,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点一点被啃噬掉肌肉、骨头,直至最后,整条右臂被啃的一点不剩! 那是,怎样的一种残酷、恐怖的折磨! 当心若夫人被救回后,整个右臂已经完全失去了,清醒过来的她,只是平淡的要求做个简单的外科手术,将自己右臂和肩膀处残留的那些参差不齐的肉渣切除整齐。 只是,整个帝焰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心若夫人此生也再不想回忆起这恐怖而又让她痛苦的一幕。 所以,身边人都小心也很谨慎的不外传。 谁知今天俞倾城竟然当众用巴勒斯坦毒蝎表演人灵之舞,再次让心若夫人回忆起那恐怖的一幕,这不是血淋淋的又将心若夫人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吗? 彦无双慵懒的双眸在俞倾城的脸上扫了一圈,又在睨了睨萧安宁,忽然启唇笑了。 那位象府名声在外的首席小姐俞倾城,自然是不知道这已经被尘封的内幕的,包括那位以精明著称的大夫人罗静平。 但是…… 他勾着唇角的笑,锁住萧安宁的眼眸,十分确定,自己凤殿这位新晋的副殿主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没准,这一切原本就在她的谋划之中。 明月老夫人看到心若夫人一直脸色难看,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旁的了,跟着也是对俞倾城一声狠狠的呵斥,“既然知道错了,还不退下!” 俞倾城震然地扬起头,看着明月老夫人面色阴郁,连老夫人也要当众这么斥责自己了吗? 她不是一直都是老夫人心头的骄傲吗?老夫人什么时候这样公然不顾面子呵斥过自己? 一阵酸涩涌上,俞倾城几乎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算自己心若夫人所说一切都是实情,可是,没有证据的话,大家为什么要这样一起对自己呢? “倾城,先坐下!”一旁罗非见情势不对,生怕俞倾城冲动,再犯什么错误,及时将她拉到身旁坐了下来。 而心若夫人如寒刃一般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在俞倾城身上,仿佛要剜出一个洞来,才肯甘心。 步铭原本也想为俞倾城说什么,可是看到心若夫人那样盛怒阴冷的表情,觉得多说一句都是火上浇油,便蹙眉息了念头。 而云殇看着步铭焦虑抑郁的样子,黑魆的眼眸浮上一层淡淡的光泽。 今日一事,整个始末他都清楚无比。 固然俞倾城早就有豢养毒蝎的历史,可是,真正下定决心要在这次宴会上大出风头,却是在上次地铁计划一事之后! 从那时,俞倾城便动了要用毒蝎打翻身仗的心思。 而刺杀君若好任务失败,使整个毒蝎计划完全确立下来! 期间,萧安宁曾经让左璇买过几只没毒的蝎子,故意请了象府一位专门驯养动物的专家,帮忙驯养与人的配合。俞倾城一直暗中对萧安宁秘密留意,当然会知道萧安宁的蝎子竟然已经学会了跳舞。 所以,萧安宁早就料定俞倾城一定会偷学办法,好在之后某个合适的机会大放异彩,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果然不负萧安宁所望,这个人灵之舞的办法立即在俞倾城脑海中形成,她和罗静平几乎昼夜和毒蝎待在一起,用尽了办法驯养毒蝎,终于在今天震撼地当着帝焰所有高层人士表演了一把人灵之舞! 只可惜…… 云殇黑魆的眼眸幽幽一眯…… 现如今,出了这种事,还有谁敢再赞美俞倾城一句?地铁一事失意于老焰主,人灵之舞又得罪了心若夫人。 这位容貌倾城心如毒蝎的美女,在帝焰的前程算是完蛋了! 若不是因为萧安宁居功至伟,只怕老焰主一想到她的过错,连带着整个象府的日子都不好过,就连俞子河也会跟着倒霉吧。 罗静平死死咬着牙,双手掐进肉里都不自知,脑海中飞快掠过今日所有画面,完全不知道心若夫人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 在人灵之舞之前,她和自己母女俩有说有笑,怎么人灵之舞还没表演完,就突然变了脸色!说是俞倾城想要踩萧安宁而抬高自己,这样臆测的话,怎么能通过一位德高望重的夫人的口说出来呢?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明明应该是大放异彩的一刻,突然成了疾风骤雨的降临! 俞倾城阴着脸,花容月貌的脸上几乎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她锐利的眼眸毒蛇一样盯着萧安宁,直觉这件事一定和萧安宁有关。 可是,到底有什么关联呢?她完全想不出来! 萧安宁噙着笑,淡淡地看着俞倾城,对面这对母女俩,只怕到现在也想不出所以然吧! 也是,心若夫人为老焰主断臂一事,整个帝焰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她断臂的过程,那却是个禁忌! 那种被毒蝎撕咬、毒蛰的痛苦,据说,比女人分娩还要强烈痛楚几倍,那样残酷的过程,心若夫人是怎么熬下来的,已经不可考! 但是,心若夫人后来因此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和毒蝎有关的黑色、甲壳、螯针,都完全不能出现在她的眼前。 包括旁人也绝不能在她耳边提及,否则,就会诱发严重的癫痫! 心若夫人有多痛苦,老焰主就有多内疚,就有多心疼,下了禁令,不许当初的知情人将有关心若夫人的事儿向任何人提及。 差不多秘密休养了三年多的样子,又聘请了世界最知名的心理专家来给心若夫人持续辅导,才让她慢慢恢复了正常。 说起来,她能知道这些,还要多谢步铭。前世,步铭情报网络延伸至广,竟然连心若夫人的隐秘都能挖掘的到。 也是因此,她才可以给俞倾城做了扣! 想到这儿,萧安宁幽如寒潭的目光缓缓移动到步铭脸上。 第64章 渣女又猜错了 而步铭一直蹙着眉,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他是在为俞倾城感到惋惜,似乎没想到心若夫人竟然还会对毒蝎这么讳莫如深。对俞倾城劈头盖脸一阵怒斥! 其实,他又何曾真正了解过女人的心呢? 女人的心头一旦结了疤,就再也不会复原!现在,俞倾城居然敢去碰,不是引火烧身,又是什么! 呵呵,未来的日子,真的还很长……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心若夫人气怒后,也不管场面多尴尬,自管自地坐了下来。 众人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老焰主脸上也神色莫辨。 到底是为老焰主庆贺的寿宴,她略微一笑后,站了起来。 率先打破了僵冷的气氛:“夫人,安宁有件小礼物想要送给您!” 心若夫人很喜欢萧安宁的素淡冷静,也知道她此时的心意,又想到刚才对俞倾城和罗静平一阵怒斥,多少有些伤了明月老夫人的面子。 见萧安宁这么懂得分寸,她原本铁青的脸不由浮上一丝缓和:“给我准备的礼物?拿来瞧瞧!” 萧安宁回头,左璇立即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萧安宁接过,却是一个素淡的锦囊。 看起来薄薄的,里面不像装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众人也都好奇,到底会是什么礼物呢? 心若夫人面含笑意地接了过去,轻轻打开锦囊,取出一张绯色的素笺。 上面写了几行字,看起来是一首诗。 心若夫人微疑地抬眸看向萧安宁,只见她浅浅一笑:“安宁口拙嘴笨,这首诗是抄来的,希望夫人喜欢。” 心若夫人点了点头,拈起了素笺! 纸上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却也有着女子淡冷飞扬的笔力,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读着读着,心若夫人的秀眉渐渐凝了起来。 眼中的笑意也渐渐敛了去。 萧安宁淡定地望着她,眼角余光却看到俞倾城充满恶毒的笑容,狠狠盯着自己。 想必,她以为心若夫人神色渐变,是生气了吧? 可惜,俞倾城猜错了! 等心若夫人看完诗,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中似乎隐约有很多情绪闪过,迷茫、回味、激动、幽思…… 而此刻,萧安宁见目的已达到,转而对老焰主微微一笑,行了个礼说:“老焰主,安宁也有礼物要送给您!” 老焰主原本复杂莫测的目光一直锁在心若夫人身上,听到这句话,不由微微一怔。 随即收回目光,朗声大笑起来:“怎么,还有我的?好,我倒看看,是什么礼物!” 萧安宁再次给左璇示意,左璇同样捧上了一个锦囊,由萧安宁恭呈到老焰主面前。 老焰主打开锦囊,和心若夫人一样,也得到了一张写着诗的素笺! 不同的是,老焰主的素笺是淡绿色的。 而且只有短短的四行!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老焰主看完诗,沉睿的目光倏然一变,锐利地望向萧安宁。 似乎,被看穿了什么似的,微有发怒的迹象。 心若夫人已经轻声说道:“焰主,我可以看看你的那份礼物吗?” 大厅的光影中,心若夫人原本素淡优雅的面容,浮上一层淡淡的光芒,眼眸里,蕴着些旁人看不懂的波光。 而萧安宁只是浅浅一笑:“夫人,就怕焰主害羞,不肯给夫人看呢!” 一句话一出,心若夫人已经忍不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一看心若夫人笑了,心情都不由松弛了下来,也跟着哈哈一笑。 老焰主见心若夫人脸色明显转好,竟然也觉得心头一松,轻咳了声,将素笺折好,沉沉地望着心若夫人说道:“拿去吧!” 立即有下人将绿色的素笺给心若夫人呈了过去,心若夫人展开素笺,看着四行颇有深意的诗,唇瓣微动,似乎轻声逐字念了起来,念完,好看的秀眉轻轻蹙了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约有一两分钟的样子后,心若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绽露出一种特别的光泽,她赫然抬头望向老焰主,唇角抿着一抹笑意。 “老焰主,安宁送的礼物,我非常喜欢,不知道您……也同样喜欢吗?” 老焰主幽恨复杂的眼睛一凝,似乎有些意外,随即也沉沉一笑:“你若喜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一抹淡淡的红晕飞上心若夫人的脸颊,随即,她眼睛中绽放出温柔的喜悦,“来人,将我的忠魂手枪取来,转送给萧安宁!” 忠魂手枪? 大厅中立即传来一阵惊讶的吸气声! 要知道,这是当初心若夫人以断臂为代价,护得老焰主安全,老焰主给予心若夫人的最高奖赏! 这支手枪顾名思义,是为了表彰心若夫人忠肝义胆。 同时,这支手枪每年都会进行特别升级改造,增加特别功能。心若夫人对这支手枪异常爱惜。 现在,竟然要把这支代表她最高荣誉的手枪转赠给萧安宁? 众人既惊愕又羡慕地看着侍婢托出一个精致的金色小手提箱,不用说,里面一定那支传说中的手枪! 心若夫人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好,看着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清了清嗓子。 “这忠魂手枪只配帝焰最具忠魂的人佩戴!所以……你们就是伸长了脖子,变成长颈鹿,也别指望这手提箱打开了!安宁,枪,你收下!回去再看!” 众人一听心若夫人语气轻松,明显带着玩笑意味,都呵呵笑了起来。 整个大厅再次充满了愉悦轻松的气氛。接过手提箱,萧安宁含笑致谢,她重新回到座位坐下的时候,看到俞倾城一脸怨毒地盯着自己,眼睛里几乎喷出嫉妒的火来! 萧安宁淡淡一笑,冲俞倾城扬了扬眉。 彦无双玩味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痒痒。 自己的这位副殿主实在是比深水还要深的一个所在,他都有些看不透她了。 如果将来,她来到自己身边,世界会不会变得鸡飞狗跳呢? 而步铭看到萧安宁得到忠魂手枪,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论容貌,论才气,萧安宁可能都比不上俞倾城艳美无双、惊才绝艳!可是,她却显然比俞倾城聪慧多了。 今日,她送给老焰主和心若夫人的素笺,上面写了什么虽然看不到,但是,那一定是让老焰主和心若夫人同时心动的话语! 仅凭这一点,就看得出萧安宁对人心洞悉的能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现在,整个帝焰,不仅是低级的特工们已经将萧安宁当做一个英雄来推崇,就连老焰主和心若夫人这样的绝对高层也满心的认可! 可是…… 这样的绝佳工具,目前却在自己手中有点脱线了…… 想到这儿,步铭狭长的眼眸深深眯了起来,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而罗静平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华丽丽的、至崇的声誉尽数被萧安宁掠走,脸色气的无比难看。 恨不能冲上去撕烂萧安宁那张脸! 很快,抛去几个不和谐的音符,整个宴会的气氛便推向了高潮。 心若夫人似乎成了当仁不让的女主宾,在她的建议下,众人出了宴会大厅,来到户外,自由休憩。 萧安宁不经意间,看到心若夫人给了老焰主一个眼神,而老焰主一向尊严沉稳睿智的面孔上,似乎微微惊喜,随即又一赧。 然后,就跟在心若夫人后面,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萧安宁知道,这将是他们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 至于她为什么要给老焰主和心若夫人送那样的礼物,是因为,她知道,心若夫人之所以会为老焰主做到那种极致。 除了忠诚,还有爱情! 不然,毒蝎噬臂,那种钻心的、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心若夫人要怎么挨得过去! 若不是要心上的爱人,好好平安活下去的强烈意愿支撑着她,她那样骄傲的人,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残缺! 而前世,心若夫人并没有和老焰主在一起。 老焰主死的那天,心若夫人肝肠寸断,泪水如雨水一般冲刷着她苍白的脸。停灵三日,她一直守在棺木旁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后来,起灵那天,在众人的一声惊呼声中,心若夫人一头撞在老焰主的金丝楠木棺上! 血水飞溅,香消玉殒! 也是那一刻,众人才知道,原来,心若夫人深爱老焰主。 竟然以身殉情! 念及心若夫人的情意,帝焰高层的人士慎重商量过,将其与老焰主同穴而葬。 生不能同榻,死后,却葬在一起。 然而,人的一生,原本短暂,此生,她萧安宁既然重新活过,她愿心若夫人也会拥有过岁月静好。 哪怕短暂,好过死后尸体冰冷,相顾无言! “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萧安宁缓缓抬头,看着眼前容貌俊挺,身体颀长的男人,淡淡勾了勾唇角:“没什么。” “呵!”云殇只是轻轻一笑,随后眼眸里的波光涌动出几分复杂的变化,“什么时候,喜欢别的职业了?” “嗯?”萧安宁的心神,还没有完全从心若夫人的往事里拔出来,一时有些失神。 云殇忽的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迫着她看着自己。 第65章 暗动 “和我在一起,不许走神!”霸道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噎的萧安宁一怔。 一想到在这户外,众目睽睽之下,云殇竟然做出这样令旁人误会暧昧的动作,她皱了皱眉,说:“殿主,请自重! 云殇其实爱极了萧安宁这种淡冷地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太富有挑战性。越是求之不得,越是孜孜梦寐以求。 此时,见她脸颊微红,真是愉悦不已。 想着,大掌一松,松了手,慢悠悠地问道:“本殿在问你,什么时候有意换职业了?现在,回答!” 萧安宁一怔,本殿?这又是换了上级命令下级的语气,拿他的身份压自己了? 咬了咬牙,沉着脸回道:“我没有兴致换职业,此生唯一的职业就是暗杀特工!” 云殇唇角一勾,“那怎么会想着给老爷子拉皮条?” 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云殇是老焰主最器重的一位殿主,多少知道些老焰主和心若夫人之间的隐秘,并不奇怪。 只是,云殇却并不知道老焰主会在几年后,因为一次意外死去。 她也不想再多提。 “没什么,不过意外得知一些事情,希望冰冷的人生,能够多一丝温暖。” 慢慢移开了眼睛,望着老焰主和心若夫人共同离开的方向,有时,造化也许只是需要一个朦胧的催化剂。 前生,心若夫人如此深情眷恋老焰主,而老焰主也同样寄情于心若夫人,可一个顾及组织纪律,不敢开口,另一个,却担忧年龄差距太大,只将爱意当敬重埋在心底。 最后,两个人一起将彼此的神情共同带进了坟墓。 现在,她所能做的,只是微不足道。 “……” 云殇正要开口,一个慵懒的声音蓦地插了进来,戏谑道:“哟,我说云殇,萧安宁论身份,以前是龙殿出身的特工,现在,是我凤殿的副殿主,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怎么算也轮不到你啊?你今天来了一次英雄救美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霸着我家副殿主,这是什么道理?” 彦无双的表情带着半分戏谑,半分认真,让一旁飞羽殿殿主湛雲轻轻笑了起来。 说着,他长臂一伸,就要去拉萧安宁。 结果,萧安宁动作十分敏捷,几乎本能反应地往旁边一避,躲开了彦无双的狼爪。 人,堪堪停在了某人身后! 彦无双一脸受伤的捂着心脏的位置,夸张地说:“湛雲,是不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我怎么看到我凤殿副殿主躲到麒麟殿主身后了?” 湛雲微微一笑,“也许……人品问题?” 说罢,扬声大笑起来,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打量着慢慢从云殇身后闪出身影的萧安宁。 这名女子,真的……很特别! 云殇对湛雲笑了笑,却对彦无双轻嗤了声,然后负手而立,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 萧安宁缓缓走了出来:“云殇殿主问我些事情。” “噢……”彦无双夸张地扬了扬眉。 “什么事,说的这么热闹?”阳光下,男子优雅走来,一双狭长的眼睛随着彦无双的目光,精准的锁准了萧安宁。 萧安宁唇角一牵,是步铭! 幽若寒潭的眼眸里立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既然四位殿主有事要谈,请容许安宁告退!” “慢着——” “慢着——” “慢着——” 三名男子异口同声地开口。 湛雲望着眼前这三位同样英俊挺拔的同僚,忍不住笑了:“看起来,竞争很激烈?” 云殇抿了唇,扬起一丝讥诮的意味,淡淡睨了湛雲一眼。 彦无双则是一副慵懒不羁的样子,一双桃花眼泛着阳光般的笑意。 而步铭明显一怔,随后目光依次在云殇、彦无双脸上扫过,优雅地说道:“怎么会有竞争?安宁本就是我龙殿的人,这些年……” 步铭自信的话还未说完,便兀的被云殇冷声打断:“她,以后绝不会再是龙殿的人!” 步铭眼神倏然一沉,幽深莫测地望向云殇。 为什么,他竟然从云殇的话里听到一丝掠夺和霸道的意味?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彦无双忽然转向萧安宁,笑呵呵地说:“对,安宁将是我凤殿的副殿主。而且,还是她自请的职位。这点,你们谁都没法和我比。能和安宁美女共事,是我的艳福!” 云殇略带危险的目光倏然飘了过来,彦无双不客气地睨了回去。 萧安宁一时有些头疼,这四位殿主,到底想干什么。 “大家难得碰到一起,不在一起消遣消遣,实在是辜负了焰主的美意。很久没有一起下棋了,对弈一盘,如何?”步铭的话,分明是对其他三个男人说的,眼神却幽沉地落到萧安宁身上。 “安宁,你留下来……观战!” 萧安宁一窒,心里隐约有种模糊的感觉浮上。 “是!” 她用下属对上级的语气回道,立在一旁。 而这时,其他三位殿主同时应了声是。 一旁,已经有侍婢将棋子、棋盘送了过来。 是四相棋! 这种四相棋,原本是上任焰主托人发明的,在他看来,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弈棋更能观察人心沟壑的事了。经常借弈棋,观察手下人在棋盘上的能力心性以及运筹帷幄的能力。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好办法。 后来,现任焰主便将这个四相棋更加推广开来,尤其是高层的人士,经常彼此间切磋,炼磨心性。 具体下法上类似四国军棋,四位殿主,一人占据一角,各自为攻,各自为战,同时,必要时也要借助左右两家的势力,达到自己胜利的目的。 这种棋极为考量个人的心力和谋算。 一着不慎,便有可能在两边的左右夹击下一溃千里,从而失败! 而四位殿主不愧是人中龙凤,起手间,便见个人胸中丘壑。 布局都极为缜密,看不出任何漏洞。 萧安宁凝目看向棋盘,起初,四位殿主都落子如飞,后来,便都渐渐慢了下来,似乎每下一子都耗费着四人极大的心力。 看得出来,湛雲殿主更倾向于保守自己局部的力量,单打独斗,既不借助左方势力,也不借助右方势力,但渐渐,他的棋子便被吞噬殆尽,只剩残兵蜷缩本部坚守。 而彦无双则棋路飘忽,虽然能看得出弈棋的精妙,但总还是关键时候棋差一招。 还未到终局,湛雲和彦无双便各自一声轻叹,推棋认负:“我们俩,输了!” 这两个人一旦退出棋局,步铭和云殇等于直接进入了对手厮杀的局面! “怎么,云殇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 “是。”云殇放下棋子,淡淡扫了眼旁边的萧安宁一眼,萧安宁却微微侧开头。 “云殇,下棋的时候还为女人走神,小心输了棋局。” 云殇微微一笑,自负地说:“怎么会?”随后,便全神贯注执子而下。 俄顷,湛雲突然眉峰一蹙,紧盯着棋局露出紧张的神色。 萧安宁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云殇的黑子和步铭的白子已经胶着在一起,看起来,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胜负即刻便分。 彦无双从棋面上看,步铭再有几步就要胜了。 不禁轻声在湛雲耳边说:“云殇再执着于右翼这片的子儿,这局……只怕是就输了。” 云殇勾了勾唇,继续走子。 又走了几步,步铭微微一笑,“如无双所言,你执意右翼这片子,可不就是要输了吗?” 右翼的位置,原本是彦无双空出的位置,萧安宁心念一动。莫非,这是云殇在暗示什么吗? 前世,云殇和彦无双两个人,一个人死于早衰症,一个死于步铭的迫害,这一世,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云殇有意要联合彦无双,与步铭斗一斗? 想到这儿,血液里仿佛涌上一丝莫名的热度,沿着四肢百骸袭上全身。 湛雲一直皱着眉,这时听到步铭的话,似乎觉得棋局有些古怪的地方,他仔细想了想,又在脑子里比划了比划,突然双手一拍! 几乎惊讶地低叫了出来:“真是好棋!云殇只要再往这边走三步,就能赢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湛雲自己下棋不行,可是,旁观时,倒能多看几步,忍不住就说穿了棋局。 步铭一惊,湛雲已经在棋盘上隔空比划起来,步铭恍然大悟,额上一片冷汗。 他一推棋盘,冷淡地说道:“竟然是我输了。本殿还以为云殇执着右翼这片子,是杀招所以全力对付,结果竟然只是虚招,故意吸引了本殿主力兵力!就如湛雲所指,只要云殇你舍弃那两步右翼子,左翼四周之子合拢之势立成,本殿便会腹背受敌,全盘皆输!” 萧安宁心里暗暗道:这彦殿主岂不是就是那那右翼子? 云殇分明是在以棋局暗示彦无双,有意和他合作,只是,如果自己都能看得出来云殇的用意,步铭又岂会看不出? 果然,步铭脸色几分阴郁,已经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来,盯着云殇说:“云殇,我一直觉得我们俩更谈得上来,什么时候,你和无双竟然走的更近了?” 第66章 渣男布局 云殇也缓缓站了起来,轻轻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安宁到了无双手里,我怎么也要投桃报李。” 这看似半开玩笑有心抱得美人归的话一出,萧安宁脸上微微一红,而四个男人几乎同时朗声笑了起来。 只不过,个人心中各自意味杂陈。 “其实……”云殇下笑了几声,蓦地止了声。 他转身,自己执黑又迅速走了一步,又从步铭的白子再走了一步,如此这样,六步以后,黑子吞白子,大赢! “这是……”步铭脸色一变! 彦无双也有些愕然地瞪圆了眼睛,神色困惑,“原来还可以这样赢?这岂不是说,早在几十步之前,我就已经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多走那些步。” 旁边,步铭眸色幽深阴鸷地盯住云殇,眼眸一戾,这是对这些天来云殇所作所为的质问和惊怒,更有很深的……猜度。 云殇迎上他的目光,淡淡一扫后,“诚如我之前所说,安宁在你手上。” 众人一怔,随后又都呵呵笑了起来。 一时间,都不知道云殇的话到底是真,还真的只是玩笑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隐隐有个侍婢向这边张望,步铭以众人不可见的角度微微给那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婢立即捧着什么,走了过来。 “四位殿主,萧小姐,这是心若夫人特意用古茶王的嫩芽烹的茶,说是,让大家尝尝。” 侍婢的声音袅袅娜娜,仿佛黄莺般清脆好听。 “你是……心若夫人的侍婢?”步铭最先开口问道, “回殿主,是的!我叫春丽,已经跟在心若夫人身边三年了。”曼妙的声音,带着些山泉流水的叮咚感,轻轻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听到是心若夫人的侍婢,众人都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清丽的容貌,水般的嫩颜,再配上啾转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同其他侍婢的特殊气质。 见众人打量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春丽不由婉转一笑,脸上浮上一层红晕。 “请各位尝尝新茶,这茶可是它……摘下来的!”众人原本没怎么留意,这时候随着春丽纤手一指,才看见她身后五米远的地方还有个弓背戴太阳帽的人。 “大白,来!”春丽一声召唤。 众人抿了口茶,入口果然清香无比,是绝顶的好茶。 这工夫,大白也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走近细细一看,众人不由齐齐惊住了! 这个大白,竟然……不是人! 脸上两边隆起,像是筑起两道挡风的墙,整张脸看起来特别大,相形之下,中央的那一对眼睛就显得小得可怜,仿佛两粒黄豆被谁摁在了中间。 脸很红,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就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一张巨大的嘴巴,好笑地向前凸着。 春丽俏皮地摸了摸大白的头,大白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那张满是皱纹的猩猩脸几乎惬意地挤到一起去了。 大猩猩? 彦无双霍然抬起头来,原本脸上还有几分平淡,现在一双慵懒的桃花眼中,却充满了惊喜的目光。 “大白,快给各位殿主鞠个躬吧。”春丽说道。 大白竟然摘下白色的太阳帽,夸张地放在左胸前,像个绅士般深深冲众人鞠了一躬。 逗得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春丽也笑呵呵地说:“各位殿主可能不知道,大白就是负责看管古茶树的大猩猩,当初夫人意外发现那棵古茶王时,大白就在那里守着,都不准旁人碰那古茶王一手指呢。要不是后来夫人天天去和大白聊天,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和感情,大白可能也不会跟着夫人下山了。到了现在,大白每个月还要去古茶王那里待两晚呢。” “这大白已经被心若夫人收为宠物了?”湛雲惊讶地问道。 也知道野生猩猩最难驯,更何况这头生来就看管古茶王的猩猩,应该更加有灵性了! “确切的说,是朋友!”春丽甜甜地回道。 “怎么,湛雲,你喜欢?不如求夫人带回去养两天!”步铭对湛雲笑着说道。 彦无双原本要去抚摸大白的手臂,忽然停在了半空。 “难道湛殿主,对大白也很喜欢?说起来,大白生性活泼,很爱和人交朋友,夫人也从来不干涉它的自由。只不过……”春丽说道一半,停了下来。 步铭又问:“怎么,难道它还挑人不成?” 春丽莞尔:“是的,步殿主。大白只喜欢合它自己眼缘的人,否则,它若是看不中你,你去动它,它会冲你吐唾沫呢。” 湛雲显然是被这只通灵性的大白吸引了,他尝试性地伸了伸手,要去抚摸大白厚实的脊背,没想到大白眼睛一眯,竟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看起来,一点也不排斥湛雲。 步铭一直暗暗看着,这时,见时机到了,呵呵一笑,“湛雲,我看你还真和这只猩猩有缘,不如求心若夫人,让它和随你回去玩一阵子怎样?” 湛雲的确很心动,步铭这么一说,还真是起了意。 他专于动物研究,尤其对灵长类动物格外关注,也格外喜欢。只是,一想到自己和心若夫人关系也不是那么熟稔,一时有些踌躇。 “只怕夫人……”想着,他的喜悦冲淡了几分。 春丽赶紧道:“殿主,只要大白喜欢你,夫人不会拒绝的。夫人说过,大白有灵性,只要它喜欢的人,夫人会随它心性认可的。您真的不必担心夫人那边。” 湛雲凡事独善其身,心思也谨慎有余,大气不足,在老焰主看来,这绝非新焰主合适的人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浮上步铭眼底。 “既然湛雲这么顾虑,不如我来看看和大白的缘分如何。”彦无双突然开口,说着他探出修长的手臂,向大白的手握去。 众人都是一怔,唯有步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萧安宁正站在对面,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神色,她幽若寒潭的目光淡淡在春丽身上扫了眼,不由心底冷笑几分。 步铭啊步铭,你的心机和手段,隐藏的总是这么深,而且如此阴险! 分明知道彦无双在七岁前是被一只看管古茶树的猩猩养大的,与猩猩天然就有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深厚感情。 此刻,却故意借湛雲对动物的喜爱,刺激彦无双最终去找心若夫人求取大白。彦无双七岁后才被老焰主带到帝焰,这段隐秘几乎没有人知道。 现在,步铭却…… 大白身上,必然有一个牵扯到彦无双的阴谋! 只是,会是什么呢? 萧安宁冷冷地盯着彦无双,只见他伸出的手,温和有力地握住了大白的掌,而大白愣了愣,一双小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 随后彦无双抿起唇,口中发出一种尖锐的,却带着些喜悦的叫声。 大白的褐色眼睛中立即就闪烁出某种异常愉悦的光芒。 伸出大掌,一下子搂住了彦无双的肩膀,脸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无双,你竟然懂猩猩的语言?”湛雲非常惊讶,他研究动物多年,自然听得懂彦无双的叫声,是猩猩高兴时的一种打招呼方式。 “略知一二。”彦无双难掩脸上的喜悦,“我带大白到旁边玩一会儿。” 说完,也不顾众人反应,牵着大白的粗糙的手掌,便离开。 云殇一笑,随即也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视线深深一扫萧安宁后,转身离去。 而萧安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云殇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是扫了眼步铭、湛雲,也说了声:“属下去瞧瞧那只猩猩。” 说完,便带着左璇追着彦无双跟了上去,丝毫无视步铭幽沉冷锐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彦无双逗大白玩的时候,萧安宁一直只是在旁边远远地看着。 左璇在她身边低声问:“小姐,难道你怀疑这只猩猩有问题?” 萧安宁点点头:“对。你不觉得这个春丽出现的太巧合了吗?心若夫人身边的侍婢,每人都有自己的专属工作,假若大白是专门看管古茶树的猩猩,必然十分有灵性。心若夫人怎么可能只让一个负责端茶倒水的侍婢去照顾它。” “小姐说的是。” “你不要声张,暗中查查,心若夫人今天带了几个侍婢过来,有没有哪个侍婢突然生了病,或者临时有什么事没到的。” “是!”说着,左璇立即转身而去。 萧安宁看着远处,彦无双牵着大白往一棵桃树走去,她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从背后叫住彦无双:“彦殿主——” “嗯?”彦无双完全没想到萧安宁会跟过来,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玩味之意。 此刻,大白见彦无双停住,一双眼睛流露出好奇的神色,竟然顽皮地抱住他的胳膊荡起秋千来。 彦无双眼睛情不自禁流露出宠溺的笑意。 这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奇。 但是,萧安宁却知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软肋。 而大猩猩就是彦无双的软肋。他自小在猩猩身边呆过,与猩猩天然有深厚的感情,更何况大白和当初抚养过他的那只猩猩一样,竟然也是看管古茶树的。 第67章 差点上当 他如何能不心动? 哪怕彦无双没见过大白,只要听过大白的经历,也一定会失去冷静,去向心若夫人请求将大白要在身边的。 “怎么没在步铭身边呆着,倒追着我过来了?受宠若惊啊!”看着萧安宁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彦无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飞快地闪过一丝慵懒却好奇的意味。 今天的萧安宁,一如往日,穿着淡冷颜色的衣衫,可即使如此,也难掩她幽冷如兰的气质和美丽。 偏偏这样美丽的女子,却像生着刺的玫瑰,让人靠近不得。 现在,她主动跑到自己面前,若说只是来聊天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彦无双挑高了凤眉,带着一抹兴味盯着萧安宁。 萧安宁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投到还在抱着彦无双胳膊荡秋千的大白身上。 大白眼底目光清澈,单纯的宛如出生的婴儿,只可惜,这人心…… “殿主认识刚才那位侍婢吗?”萧安宁问。 “你说春丽?”彦无双笑道:“见过,不是心若夫人身边专门负责端茶倒水的侍婢吗?” 说完,摸了摸大白的头。 大白状似很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萧安宁一笑,翦眸里流淌过一丝讥诮:“是啊,专门负责端茶倒水的侍婢。还得负责看管大白,的确有点辛苦。” 彦无双一怔,感觉胳膊立时有些僵硬,不由微微从大白身上收了视线,盯住萧安宁,保持沉默。 这个女人,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也是啊,心若夫人什么样的人,至于一个侍婢同时身兼数职吗? 就在这时,春丽拖着茶盘走了回来,脸上还是那明媚的笑容,笑着问:“彦殿主,大白该喝牛奶了!它最喜欢我给它泡的奶了。” 果然,大白一见春丽取出一个香蕉形状的水杯,里面倒满了如雪一样浓白的牛奶时,兴奋一下子从彦无双胳膊上跳了下来。 迫不及待地冲到春丽面前,仰着头,嘴里嗷嗷叫着,兴奋地等着喝牛奶。 “春丽,这大白在山里的时候,应该是不喝奶的,怎么一到了心若夫人那里,就只喜欢你给她泡的奶呢?”萧安宁仿佛若无其事地随口问了句。 “该不会是你宠它,偷偷给它多加了糖吧?” 春丽没料到萧安宁早就怀疑上了她,笑着回道:“不会的,夫人哪能让我偷偷给它加糖呢!夫人说那样对消化不好。可能就像大白认准彦殿主一样的缘分吧,大白就认准了我给它泡的奶!” 说着,春丽柔婉的目光飘向彦无双,见他没什么额外反应,又补充了句:“每天只要没喝到我泡的奶,大白晚上抓耳挠腮的都不睡觉呢!” 萧安宁听了这话,立即给彦无双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彦无双当然心知肚明,俊脸上的微笑顿时出现了一丝僵硬。 这样明显的暗示,若无萧安宁之前的提示,或许,他也就当做是闲聊就放过了。可是,在萧安宁有意暗示后,他自然就觉得这话背后充满了阴谋。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萧安宁,表情有几分诡谲复杂。 萧安宁见他似有犹豫,并不完全相信的样子,唇角一弯,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春丽,你再去取一杯牛奶来,我要亲自试试,这大白,真的就那么挑人?” 春丽眼睛里有一丝紧张一闪而过,犹豫了下。 萧安宁一笑:“怎么,还怕我和你抢饭碗?大白以后不再找你,而只找我?” 春丽下意识地看了眼彦无双,见他一双慵懒的眼眸似涌上一层清冷的冷漠,顿时心头一沉,笑着说:“萧小姐说的哪里话,我这就回去取牛奶来,让小姐试验。” 说着,春丽转身就走。 等她走远,萧安宁霍然从大白手里抢走了牛奶杯,大白几乎瞬间尖牙一龇,就向萧安宁咬来。 萧安宁早就防备,立时转身,高举牛奶杯,疾言厉色地一指彦无双,命道:“攻击!” 而大白一见牛奶杯,瞳孔遽然缩小,竟然像听懂似的,霍然转过身,疯一样地向彦无双恶狠狠地扑去。 彦无双完全没有料到大白瞬间就变了性子。 它一双眼睛猩红,就像魔怔似的向他毫不留情的撕咬过来,完全不符片刻前的活泼与可爱。 彦无双潜意识完全不想伤害大白。 眉宇一皱,只是飞快扬起手臂挡在面前,竟似要豁上拼着舍掉一条胳膊,也不伤害大白的被动防御方法。 千钧一发之际,萧安宁轻喝一声:“大白,停——” 大白竟硬生生止住了前扑的身体,僵硬地在半空中停止了动作,眼神呆滞地盯着彦无双,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精神控制,颓然垂下了手臂。 “殿主,看明白了吗?”萧安宁淡淡地冷声问道。 彦无双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回味过来,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大白:“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大白只喜欢春丽泡的牛奶,是因为这里面根本就加了东西!”萧安宁一字一顿地道。 “该死!竟然对大白使用精神控制药物!”彦无双脸色沉怒,他缓缓将大白重新抱进怀里,收紧手臂间的力度。 大白的眼珠慢慢地转了转,似乎慢慢从刚才的茫然中恢复过来,使劲猛地一甩头。 随即,褐色的眼睛里重新闪烁出欢欣鼓舞热情光芒,抱住彦无双的手臂,兴奋的荡起了秋千。 萧安宁看着大白,露出一丝冷笑。 步铭对人心的算计,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连一只野生的猩猩竟然都利用上了。再想想春丽,自然也不是表面上心若夫人的侍婢,那么简单。 前生,正是因为只有春丽才能安抚大白喝牛奶,所以,彦无双将大白从心若夫人那里要走后,也理所当然要走了春丽。 因为大白似乎格外在意春丽,连带彦无双也对春丽另眼看待,渐渐就成了彦无双的心腹之一。 “小姐……”探听消息回来的左璇,打断了萧安宁的回想。 左璇看了看彦无双,又叫了声“殿主”,随后便欲言又止。 萧安宁一笑:“左璇,不必防着彦殿主,将你刚才探查的消息,直接说出来!” -----题外话--- 貌似有菇凉一直担心大白会有意外,嗯,暂时不会有,步铭只是想利用大白,让春丽潜伏到彦无双身边而已。 安抚下受惊姑凉们的小心脏,么么哒~ 左璇不知道萧安宁为什么不防备彦无双,但既然自己主子开口了,她自然遵命执行。 “是,小姐。我刚才去探查过了,心若夫人身边原本有一个专门负责看护大白的侍婢叫秋兰,原本今天她也应该一起来总部的。可是,临上飞机前,突然急性痢疾发作了,便没能成行!” 彦无双一听,狭长慵懒的桃花眼随即一眯,眼底深处浮上一层幽沉。 就在这时,春丽已经又调制了一杯牛奶回来,态度也算恭敬地将牛奶杯递到了萧安宁面前:“萧小姐,您试试看吧!” 此刻,春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彦无双彻底怀疑了,还故意一边看着萧安宁拿牛奶逗大白,一边对彦无双说。 “殿主,我猜萧小姐肯定是成功不了的,大白喝牛奶可挑人呢!除了我,它谁也不认呢!” 而萧安宁也不说破。 她固然知道春丽是谁的人,但不可能直接对彦无双说出来。 毕竟,自己出身龙殿,有些事可以暗示、可以提醒,说得多了,反而会引起彦无双的怀疑,将自己陷进不必要的麻烦中。 所以,她只是退到一旁,专心逗着大白喝牛奶。 而大白也果然不负春丽所望,厌弃的将萧安宁递到眼前的牛奶推了出去,完事了,还鼻子一皱,毫不客气地冲萧安宁吐了口唾沫。 萧安宁眼尖手快地避了开去,那来自大白的口水没落到身上。 她挑了挑眉,将牛奶杯重新塞回了春丽的手中。 淡淡一笑说:“果然不成!” 这时,春丽笑的阳光灿烂,明媚的眼睛扫了眼彦无双,似乎在观察彦无双的反应。 彦无双也一笑,将春丽的小动作看在眼中,说:“看来,我得向心若夫人一并将你要过来了。” 春丽一听,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什么?殿主是打算收养大白吗?” 彦无双慵懒地勾起唇角,“是啊,大白我志在必得。而你……大白又非你不可!” 春丽捂着唇,一副既惊喜又意外的样子。 那副表情,显然是能为跟着俊美无俦的彦殿主,面上流露出少女的惊喜喜悦,一方面,也为有可能离开心若夫人表现出一副不舍的样子。 萧安宁看着春丽唱念俱佳的表演,不由暗暗冷笑。 步铭训练出来的人,还真不一般! 这样自然的反应,若不是前世早知道春丽的底细,只怕连她都会相信了,谁能想到一个跟在心若夫人身边长达六年的小姑娘,竟然会是步铭的死士呢? 一个棋子,可以雪藏六年而不动,只用兵一时,足可见步铭的隐忍功夫和布局的能力!当然,还有他的城府之深,心机之狠! 第68章 揭露真相 “行了,春丽、左璇,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回头我会找心若夫人要人!现在,我有事要和萧小姐商量。”彦无双一直唇角噙着笑。 那慵懒迷人的风度,当真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俊美无双。 春丽自然是半羞半喜地带着大白先行离开。 而左璇却是径直看向萧安宁,直到萧安宁向她点头示意,左璇才转身离去。 望着左璇的背影,彦无双一笑:“你带人有方,还真是忠诚啊。我的话……都不听了。” 萧安宁也淡然一笑:“毕竟,我才是她的主子,不是吗?” 彦无双挑了挑眉,慵懒地眼中渐渐凝上一丝寒意:“那么,她的主子又是谁?” 她,当然指的是春丽! 萧安宁明知道,却故意望着远处,淡淡地说道:“殿主自有办法查明,又何须我多嘴?” 彦无双一怔,眼中寒意微微退去了些,反而浮上些笑意:“萧安宁,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明人不说暗事,彦无双不会笨到以为萧安宁是真的只是诚心帮他这么简单,而萧安宁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我要的,和殿主想要的一致!”萧安宁答道。 “一致?”一抹精光飞快地掠过彦无双眼底,他跨前一步,神色冷凝:“你这么说,知道是意味着什么吗?” 萧安宁毫不避讳地答道:“自然知道。但,我并不会与你结盟。这点,希望殿主能够明白。” 彦无双一怔,几乎是为萧安宁的话想要鼓掌了。 他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淡冷疏离的少女,藏着无数秘密,也知道,她的话并不能尽信。 可是,今天若不是她故意暗示自己春丽有问题,他几乎就会信了春丽。 试想,以他对大白这样的大猩猩的特殊感情,日久天长,春丽很容易就会成为能够接近他的人。 到那个时候,他所有的秘密…… 彦无双一身冷汗。 但是,能够将春丽隐藏的这么深的人,都挖出来的,自身又得是什么样的角色? 彦无双正了正神色,问道:“萧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春丽不对劲的?” 萧安宁一笑:“从春丽带着大白来给我们倒茶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安排左璇去做秘密调查。果然,不出所料,是专门负责看管大白的人临时出了问题才没有来。试想,以心若夫人在老焰主心中的地位,怎么可能还会有侍婢身兼数职?” 彦无双深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少女分明淡冷疏离,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如果…… 如果眼前这个少女,不是步铭,或者其他什么殿主的人,而真的只是自己的副殿主,未来的凤殿将会多么的辉煌! 而自己,又能走到多么荣耀的位置! 看着萧安宁,眉若远山,眸若深潭,彦无双心里不由微微起了波澜,再难平静。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暖暖的阳光带着橘色的光晕,穿过碧蓝天空中淡淡的云彩,投射到萧安宁的身上。 整个人,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中,别有一番异样的神彩! 自信,亦或者说是自负,同时,又掺杂着刻意独行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却又几乎将所有人掌控在掌心。 一时间,彦无双的神色微微一变。 而萧安宁眼见之前他笑意慵懒,此刻,却突然换了另一种幽深微炙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不悦起来。 她眉心一簇,说:“殿主既然已经有了安排,容安宁告退。”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彦无双长臂一伸,挡在了前面。 “何必这么急?我还没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只怕我一点不会疑心到春丽身上去。” “殿主客气了。”按下心中的一丝怀疑,萧安宁微微敛了笑容。 “萧安宁,如果春丽的幕主是你曾经熟悉的人,本殿问你……会怎么办?”彦无双见萧安宁突生防备,再次恢复了慵懒的笑意道。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呵呵。 萧安宁淡淡回道:“我说过,会与彦殿主你的目标一致,其他的,恕我不能保证。” “云殇一向与我不远不近,虽说是老焰主最认可的接班人,可是他得了早衰症,活不了多久。不至于和我为难……”彦无双眯起双眼,看似不经意地自言自语。 这句话,意在查看萧安宁的反应。 萧安宁也知道,只是沉默。 只听彦无双又说:“而步铭,向来不怎么热衷新焰主的遴选,难道说是湛雲想要害我?” 萧安宁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湛殿主一向是个倒霉的替罪鬼,看起来,就连这次,也依然没逃过相同的命运。” “这么说……” 就只有步铭了? 彦无双唇角仍然勾着慵懒的笑,眉宇间却染上一层寒意,淡淡地流露出来。 萧安宁抿唇不语,淡冷的眼眸深处,隐有讥诮。 似乎,在为彦无双到了现在才弄明白对手是谁,感到一丝可笑。 彦无双却不怒反笑,原来,他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彦无双仍然似在自问自答。 萧安宁冷冷一笑:“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道!兵不血刃,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岂不是最好。” 彦无双慵懒的眼眸终于再次染上阴寒的气息,冷冷说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打着别人的旗号,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萧安宁心底微沉,前世,眼前这位彦殿主不就是这么委委屈屈,连敌人都分不清,就死在步铭手中的了吗? 现在,还真是……自负! 虽然这么想,脸上却微微流露出一丝动容:“殿主既然有心,就多加防范。” 彦无双微微缓过神来,俊美的脸上在阳光下留下一道英挺无俦的剪影,眼眸含着探究的意味问:“其实,我还是有些怀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又为什么要背叛他?” 虽然,两个人的口中,都没有说出步铭的名字。 可到了这个地步,那个名字也不过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但,萧安宁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真实的原因,只是淡淡一笑:“也许,是上天的意思!” 这样冷冷淡淡的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竟让彦无双,心,为之一动! 这之前的须臾时间,彦无双心里不是没有衡量过,萧安宁究竟是想要借牺牲春丽达到取信自己的目的,还是真的早已经与步铭不合,有意向自己示好。 而衡量的结果是,原本他就不相信萧安宁,就算萧安宁检举了春丽,也不会就此信任于她。 反倒是春丽,若不是萧安宁提醒自己,将来却绝对会因为自己对大白的偏爱,而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两害相较,算计下来,倒是萧安宁真的不是步铭要埋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了。 至于,为什么萧安宁要提醒自己步铭的存在,莫非是另一层原因? 难道是……因爱成恨? 根据这一阵子得到的可靠消息,步铭和象府首席小姐俞倾城走得很近,而萧安宁又一直和俞倾城不对付,这也许是唯一的原因了吧。 想到这一层,彦无双脸上忽然浮上一层晦涩难辨的神色,似笑非笑,非喜非怒。 这时,步铭等人已远远地向自己这边有意无意地走过来,彦无双脸上那层晦涩难辨的神色,突然如雨后天空的云层,渐渐明朗起来。 慵懒的眼睛也渐渐堆上了一层明亮的光芒。 而步铭的逐渐逼近,萧安宁也注意到了。一想,自己和彦无双在一起说话的时间也够久了。 再若说下去,难免就让步铭起疑心了。 而彦无双似乎也看懂了她的顾虑,大声地哈哈一笑:“没想到萧小姐,对大白也很有爱心。以后,若大白到了我那儿,我会邀请你去找它玩。” “多谢殿主。”萧安宁很满意彦无双的反应,顺势颔首,转过身迅速离开了。 她一点也不想再遇到步铭,多和他待在一起一分钟! 走出老远的距离,左璇自动跟了过来,问:“小姐,彦殿主他……” 忽然有什么声音,自身后一处长势茂密的藤萝墙传出来,萧安宁对左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左璇心领神会,随即闭了嘴。 “安宁,你为什么一直避着我?”男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萧安宁抬眸,正撞见步铭缓缓从藤萝墙后走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眼眸晦涩难辨,幽沉寒冷直直锁住了自己的眼眸。 刚才,步铭分明是往自己和彦无双所在的地方走的,可现在,他明显是走了一条她不知道的道路,为的是在这里拦住自己。 可见,步铭对帝焰内部的道路布局已经到了怎样熟稔的地步! 这里,距离方才和彦无双所站之处,已经有差不多几十米的样子,旁边似乎隐隐也有步铭安排的人手在旁警卫。 很显然,除了左璇,旁人是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的。 “左璇,你先下去。”萧安宁淡淡吩咐。 左璇蹙了下眉,飞快扫了眼步铭,随即依言转身离开。 “安宁,你越来越聪明了!”望着左璇离去的背影,步铭勾着笑,面色阴冷地说道。 第69章 给我你拒绝的理由 让左璇离开,是对左璇的一种保护。 却也彰显出萧安宁对步铭的防备。 一时间,步铭又气又恼,狠狠盯着萧安宁! 刚才,彦无双带大白去玩,萧安宁却追了过去,他远远地看着,分明两个人相谈甚欢。暗杀君若好任务后,他已经警告萧安宁不要和云殇走的太近。 她不仅拒绝了他,现在反而又和彦无双走在一起。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刺,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一直很听话的工具,突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并且有了自主意识,不再想追随自己的主人了。 这样的被轻视感,不被自己的工具放在心上的羞辱,是他此生最痛恨的! 阴冷的目光落在萧安宁身上,步铭的脸色变得越发沉郁:“萧安宁,本殿只想问你一句,你就不怕自己押错了宝?” 萧安宁微微一笑:“殿主,安宁以前或者眼光不好,现在好得很!” 步铭的眼神一下子变的阴毒无比,仿佛毒蜂的尾针,随时都能猛刺一下,凶狠地盯住了萧安宁。 远处的左璇,竟然因为这个眼神,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按理说,距离如此之远,她不该看的清楚。 可为什么步殿主的眼光如此可怕,就仿佛深夜藏在密林深处的猛兽,凶狠地盯住了敢于反抗自己的猎物,想要将小姐生吞活剥了似的。 左璇暗暗握紧拳头,如果,步铭敢对小姐不利,她就算冒着犯上的罪名,也要绝地反击护住小姐。 想着,左璇暗中悄悄向步铭的方向靠近了两步。 而这边,萧安宁已经察觉到左璇的意图,她暗中伸出右手食指,背在身后,悄悄对做了一个摇指的动作,示意左璇不必轻举妄动。 安抚下左璇,萧安宁这才重又对上步铭的目光。 步铭一双幽沉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勾着弧度似笑非笑,仿佛,很为萧安宁刚才的话感到一丝玩味。 “安宁,你一直是我的人,你若一时贪玩,我并不会怪罪。”步铭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始终难看。 可是,他每一字每一句,却都在细细掂量。 萧安宁心底冷笑,什么时候,对一个小小的工具,值得他这么在意仔细了? 前生,她枪林弹雨,血雨腥风无所畏惧,一生都在为眼前这个男人拼命,他只是一切当做理所应当,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现在,她离他远了,他反倒开始在意她怎么想,竟然说句话也要字斟句酌了? 呵呵,真是可笑! 也真是贱! “现在……”只听步铭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去,“你根本无须在跟彦无双或者云殇求什么富贵。只要回到我的身边,你想到的,我都会给你!” 求富贵?萧安宁冷笑。 只有眼前这个穷极一生想要得到权力高位的男人,才会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只为了权力、富贵而活吧。 她一笑,眼神里却带着讥诮,问道:“回到殿主的身边?请问,怎么回?” “我可以向焰主提出让你回龙殿,作……副殿主。”步铭犹豫了下,似下了很大决心般地说道。 狭长而晦涩的眼睛紧紧盯住萧安宁。 “呵呵。殿主,那个位置,您难道不是一直是给俞倾城准备的吗?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我,得罪佳人?”萧安宁毫不避讳地拒绝了。 步铭脸色一变,“安宁,理由!我要知道你拒绝的理由!” 萧安宁从小在龙殿长大,一直紧紧追随步铭,步铭早已从她眼中看到那种无法掩饰的依赖和忠诚。 是什么原因,到了象府之后,就让乖乖的小工具,开始反叛,竟然想要从他的掌心开始脱离了? 他必须知道原因! “没有理由!”萧安宁淡淡地回道。 步铭却冲动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萧安宁使劲一拽,没有挣脱,只能挺直了身子,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步铭冷笑,神情有几分狰狞:“萧安宁,你当真以为,我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吗?告诉本殿,你拒绝的理由!” 他狠狠钳住萧安宁的胳膊,力气之大,手劲之狠,似乎能将她的胳膊扭断! 那陷入肌肉的疼感袭来,萧安宁却只是想笑。 他,居然为了她动了气? 她静静地盯着步铭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既然殿主这么想知道答案,好,我告诉你!如果我说,我嫉妒俞倾城,想杀了俞倾城,你会帮我杀了她吗?” 她冷冷盯着步铭,只觉得骨血里涌上嗜血的冷意。 “果然!”步铭微微松了些手劲,脸色缓了缓,眸中隐约闪烁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只是,依然将萧安宁的胳膊钳箍在掌心。 “萧安宁,我和你说过。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就去……” “不,殿主!俞倾城并不是不相干的人!”萧安宁冷冷打断步铭的话,唇角勾起讥诮的讽意,“如果你的话算数,这就是我想要得到的,问题是,你会给我吗?” 然后,轻轻拂开步铭钳住自己的大掌,平静地说:“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希望,在殿主能回答我的问题前,不要再来找我!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望着萧安宁决然离去的背影,步铭狭长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带着杀气的怒意,冷笑道:“萧安宁,我会让你知道,你……押错了宝——” …… 整个庆功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萧安宁也没有再见到云殇的影子,仿佛整个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就连左璇也微感奇怪地对萧安宁说:“小姐,19之前还说,宴会结束前,会带我去看看总部的那棵千年银杏,该不会是临时有任务吧?” 萧安宁正端着手中的玻璃杯喝水,左璇这么一说,那口水仿佛突然变成了砂子,一下子哽在了嗓子口,再也咽不下去。 眼前不知为何,就突然浮现云殇临走前,深看她那一眼。 那时,她未曾在意,眼角余光虽然捕捉到他的目光,沉沉扫来,却只是故意装作没看到,将目光停留在别处。 现在想来,难道那一眼本就另有深意? 忽然心头一沉,就见一个侍从匆匆走到老焰主身边,低语了几句,老焰主似乎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又强稳住心神,对众人说:“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大家各自休息吧。” 说完,老焰主步履匆匆先走了,那个侍从紧跟其后。 萧安宁总觉得眼皮在跳,她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接通了通话器,“19,你在哪儿。” 静默了一会儿,通话器里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恍如隔世。 “任务中。过会可能总部会有些乱,你自己小心点。” 声音,并非19,而是云殇的。 听到云殇的声音,萧安宁只觉心一下子宁静了许多。 她原本就担心云殇有危险,却只能借打听19来探知消息,此时,得知他一切安好,全然放了心。 她平静地说:“明白。” 然而,云殇的话还未说完,声音却突然生生刹住。 “立即调头!”萧安宁听到云殇厉声大喝的声音。 紧接着,通话器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然后,是比一连串比鞭炮冷锐许多的声响,“砰砰砰”。 萧安宁心头剧震:“殿主,发生什么事了——” 可通讯器那头,只有混乱嘈杂的声音哧啦作响,一直持续了好几十秒。 那“砰砰砰”的声音,是……枪声? 萧安宁紧紧握住通话器,心跳杂乱无章,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左璇一看,震骇地在旁边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左璇,马上准备小型飞机,云殿主可能出事了!” 左璇一愣,急速转身,萧安宁突然一想不对,迅速拦住了她,“不要去找飞机,就和老焰主说,我今晚就要将那辆‘煞影’开走!” “煞影”是晚宴上老焰主给萧安宁的奖励,这部车子最高时速可达580公里,比动车还要快,并且配备了最尖端的火力武器。 左璇从萧安宁紧切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态的紧迫,几乎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而这期间,萧安宁一直没断了听通讯器。 她的左耳平静异常,负责听通话器的右耳一直嗡嗡作响,噪杂混乱。 连带着,心跳都几乎急速难止。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右耳里的嘈杂声终于沉寂下来。 忽然,她听到明显是远处的一声紧张的叫声,传入耳中竟如此刺耳:“殿主——” 萧安宁心一沉,通讯器那头的气息,似乎瞬间消失了。 片刻后,通讯器里,传来19愤怒的声音:“殿主中枪,叫明医生来!” 萧安宁的心难抑地狂跳,正要追问,砰的一声巨响,通话器传来类似巨大的爆裂声。她的耳膜猛然一震。 车子很快开到总部门口,萧安宁极速往外冲,自己坐了驾驶位,左璇手里拎着一个武器手提箱,自觉却又紧张地坐在了副驾上。 萧安宁骤然发动了引擎,却突然发现不知车子该往哪里开。 已然漆黑的夜里,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找不到方向,找不到目标,却只希望……一个人安好! …… 好吧,猜猜谁干的?竟然对我们云殇下黑手! 第70章 受伤 五分钟前。 云殇是在车子绕过一处僻静的街道尽头时,察觉异常的。 这是通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 因为这一片已经进入拆迁范围,所以,大部分居民已经搬出去了。 搬出去一户,所有的门窗就会被拆除。夜晚,这些空洞洞的门户,看起来就像一只只张大黑色倾盆大口的怪兽,吞噬着夜色的灯火。 眼前的道路,显得尤为黑暗静谧。 看着道路尽头那辆巨大的快递运输车,安静却诡异地停在那里,云殇突然觉得不对劲。 在和19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又看到路旁一个已经歇业的服装商铺,里面漆黑一片,却直觉有人。 两侧是居民楼,道路一通到底,如果这是一个事先设定的伏击,那么,一旦被包围…… “立即调头!”他厉喝一声。 却,已经来不及了。 清脆却又沉闷的枪声,一连串密集惊心的响起。立即,十几道火线,刺破夜色的沉暗,云殇和19,以及车上的几个特工,急速举枪还击。 正如之前的预料,快递运输车、服装商铺里,全都埋伏着人。 密集的枪林弹雨,明显想要将云殇置于死地! 云殇冷静深吸一口气,脸色冷沉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留活口,全数击毙!”冷酷地说完,他抬手“砰砰”连开数枪。 子弹过处,伏击的人密集的子弹就会消弱几分。 但是,对方的埋伏显然比想象的还要强悍许多! 原本停在路尽头的运输车,猛然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饶是司机反应巨快,几乎拼了命一样猛打方向盘,将车子狠狠转向一旁,躲过了火箭炮的攻击! 但是,炮弹擦着车尾爆炸后产生的剧烈冲击,仍将车里的人震得头晕目眩。 整个车尾几乎被炸烂,后排座椅直接暴露在外面。 与此同时,一排密集的子弹几乎与此同时,不留时间缝隙地射击过来。 “殿主!”身旁保镖一声暴喝的同时,猛地扑了过来。 云殇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冲击力在车子里连续撞了好几下,然后,一切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身后灌入的冷风吹醒了头脑,原本黑魆的眼眸变得黑暗更黑。 保镖的心脏部位,露出一个黑洞,汩汩往外流着鲜血,显然气绝! 旁边,是19红了的眼睛,面目狰狞,似乎在嘶吼着什么。 云殇一笑,竟然就这么对他动手。 到底是步铭,为了一雪前耻?还是……那些人,为了逼他,下这样的死手? 竟然在居民区,哪怕是正在拆迁的居民区,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埋伏好重兵,准备将他一举歼灭! 很想捡起掉落在车座上的手机,给萧安宁打个电话。 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捡起来,手机已经烂了,连屏幕都黑了。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云殇竟然在想,他若死了,萧安宁会不会为她心疼。 …… 电话终于接通的时候,萧安宁只觉得掌心的手机,竟然有些拿不稳。 诡异的静默声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冰冷传来:“萧小姐,他中了枪。想要见他,立即到费城饭店来。你一个人,不准带武器!” 说完,电话毫不留情地被挂断。 费城饭店位于郊区一处山谷中,并不是一家多么好的饭店,但胜在位置隐秘,十分幽静。很多背包喜欢这家饭店,常常驻足。 但也正因为位置隐秘,是个宜守不宜攻的所在。 “小姐,是殿主的电话吗?”左璇察觉萧安宁脸色不好,担忧的问。 “左璇,下车!回去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萧安宁皱眉,冷冷下令。 “小姐,你要去哪儿?我要和你一起!”左璇猛地摇头,惊忧地叫了起来。 萧安宁面色一沉:“云殇殿主出了意外,对方指明要我一个人去!” “那我更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去了!这太危险了!” “左璇,这是命令!”萧安宁狠下心来,冷声命道,“如果三天后,我回不来,你就和老夫人说,我跟云殇殿主执行秘密任务,殉职了!” “小姐……”左璇只觉的嗓子一哽,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下去!时间紧迫。” 云殇恐怕危在旦夕,这念头才在脑中闪过,就觉得一阵冷风直灌入肺腑,痛的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左璇刚跳下车,萧安宁的右脚已经猛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巨大的轰鸣声,扬起猛烈的黑烟,“煞影”在黑暗中如离弦之箭,一闪而逝。 “煞影”在距离费城饭店一公里的地方,就被拒绝驶进,显然,对方早已对这部拥有世界上最先进武器的车子,有了防备。 一公里的距离,萧安宁弃车步行,不,说步行,并不准确。 她几乎是用生命在奔跑! 阴冷的寒风不断冲入肺部,整个胸腔几乎像要爆裂般疼痛。 可是,她却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 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云殇下手? 如果说步铭,以她对他的了解,绝不该这样公开对付云殇,他心思缜密,对焰主之位筹谋已久,哪怕知道刺杀君若好任务是被云殇一手安排的,他也会如野狼耐心的等待。 等待最好的时机,将云殇一击而中! 是彦无双?也不会! 湛雲?似乎也不可能! 几个男人的面孔依次在脑海中闪过,却又一一被否定。 好容易抵达费城饭店门口时,萧安宁突然觉得后背一僵,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有什么坚硬冰凉的锐器抵在她的腰间。 什么人,竟然公然在饭店门口威胁她? 可随即一想,明白过来:“你们,已经将整个饭店包下来了?” 如果是这样,对方分明是不想任何人见到自己和云殇在这里了。 “不错,萧小姐果然聪明。随我来!”身后,男子嘶哑的声音传来,在对她全身搜了一遍后,锐器仍然抵着她的腰,同时,也指挥着萧安宁往前走去去。 到了此刻,萧安宁的心却突然冷静下来。 如果这次,因为云殇而死,她并不后悔。 龙头山一战,或者她已经欠过他一条命。这次,如果真的死了,也不过是偿还他一条命。本就是重生的人,谈不上什么亏与不亏。 只是现在,她必须要冷静,既然对方要自己到这里来,又包下了这座饭店,屏蔽其他人的到来,说明,一定是有什么值得谈判的地方。 她,还有机会! “你们为什么要刺杀云殇?萧安宁背对着身后的男子,从容地问道。 “刺杀?”身后的人似乎一怔,随即语气缓了几分,“萧小姐误会了。” “既然不是刺杀,为什么要让我来?” 男子虽然看不到萧安宁的表情,可是,依然被她平静的语气、淡定的态度所震撼。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丝赞赏。 不过18岁的少女特工,面对生死未卜的前途时,还能如此冷静,竟然慢慢套他的话。 只是,他并不是能够告诉她答案的人。 “萧小姐,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进去吧,你自然会知道答案。”说着,男子已经将萧安宁带到了五楼一间房间的门口。 褐色的木质大门,被缓缓推开。 房间里一股血腥的味道骤然扑面而来。 萧安宁一眼就看到,云殇整个人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极其苍白,隐隐浮着一层死气,胸口处缠着厚厚的绷带,触目惊心地渗出血色。 原本俊秀的睫毛紧紧闭着,在眼底投下一层黑色的暗影,整个人完全没有一点生气! 也许是太过震撼,萧安宁竟然觉得脑子一空。 仿佛,现在所处的时空完全是一个虚拟的空间,根本令她没法相信眼前的现实。 “他活下去的几率,只有五成。萧小姐,他昏迷前,可是非要见你!真让人头疼……”男子的声音,半是妖娆、半是慵懒。 听起来,拂在心头,既像痒痒的风拂过心尖,同时,也有一种想要痛扁这个声音来源的冲动。 萧安宁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房间里,除了云殇,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她抬起眸,看着眼前身材修长的男子。 妖娆慵懒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到底你有多么大的魔力,竟然值得他这样做?” 萧安宁深吸了口气,心中一松:“君若好,究竟怎么回事?” 君若好似有些趣味,却又漫不经心地答道:“你知道的,他逞强惯了,最近又得罪了人,难免招人痛恨。” 萧安宁眸色一沉,目光倏然再次落到床上那个清瘦黯然,陷入昏迷的男子。 “步铭?” 君若好灿烂的一笑:“其实,也算是。本来,我也是奉命要去给他个教训的。” 萧安宁原本已走到床边,这时,突然猛地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君若好。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欠了他多少似的。”君若好厌弃地睨了眼昏迷的云殇。 “以他的个性,肯定没告诉你,上次豪利大饭店因为爆炸,我直接损失了八千万吧?只不过小小的惩戒一下他,你觉得过分?” 萧安宁冷冷瞪了君若好一眼,对这种打哈哈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君若好去教训云殇,有可能。 毕竟,他是君临的人! 上峰有所命,不能不执行! 但是,绝不会是因为豪利大饭店这种个人损失的事。 第71章 危机 极有可能是因为上峰真的安排了他去对付云殇,偏偏又遇到了步铭安排的人手刺杀。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君若好将云殇救了回来。 “你明知道会有损失,还去帮他。现在心疼,不觉得晚点了?”萧安宁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君若好的谎言。 若不是生死一线,人不会做很多平常意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被云殇夺走她的吻! 君若好一怔,随即灿烂地笑了起来:“呵呵,还真是牙尖嘴利。若不是这样,他怎么打动你这颗芳心呢?还有,我上次不过是趁机摸了你一把,他竟然对我下了死手。我去——” 君若好蹙着好看的眉,咒怨着。 萧安宁盯着他,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丝念头,可是那念头太快,一时竟让她无法捉摸。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萧安宁低头,蹙眉问。 “医生检查过,胸部中枪,庆幸是右边。擦着肺叶而过,但也差点打穿。”说完,君若好眨了眨眼睛。 修长的手指挑着下巴,幽幽地似自言自语:“他这个人,一向冷静,除了我,也并不曾招惹什么闲人。这一次,看起来对方是绝对恨透了他。竟然用上了s-ii型子弹。你知道的,这种子弹本身比黄豆大不了多少,可一旦进入身体,就会剧烈撕裂创伤面,造成至少10公分直径的伤口。” 萧安宁脸色沉了沉,沉默。 “这次是旧伤未愈又填新伤,一下子失血过多,造成了身体的透支,身体各个器官出现了衰竭的迹象。所以,现在……半生半死。能不能醒,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 萧安宁紧紧握着拳,一言不发。 步铭,竟然违背了一贯的做事原则,对云殇下这样的重手。 s-ii型子弹!竟然都用上了这种连特工都视为洪水猛兽的子弹! 他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对云殇动手? 且不说云殇和他前生一向交好,云殇本就有早衰症,按照医生的推论,也不过是6个月后就到了寿限,会自然死亡。 以步铭的隐忍和城府,哪怕云殇对他再造成多大的威胁,也绝对会忍耐过这区区6个月,而不会选择对云殇动手。 毕竟,现在,步铭最大的敌人仍然还是彦无双,湛雲那边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他怎么可能,突然对一个最不该动手的人动手? 除非…… 脑海中有什么猛然一亮,连带着萧安宁的眼睛也晶亮一闪,可又随即陨落。 除非步铭认为云殇才是最大的敌人! 而云殇能够成为步铭最大的敌人的前提是,云殇不会因为早衰症死于6个月后。 但,这怎么可能? 君若好说完一大堆话,发现萧安宁一直紧锁着眉头,只是沉默盯着云殇的俊颜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觉得有种完全被忽视的感觉。 恶俗的趣味不禁兴起,似笑非笑地打断了萧安宁的沉思:“萧安宁,我一直很好奇。云殇,是什么时候对你上了心的?” 萧安宁怔了怔。 她怎么会知道? 前世,一直和云殇没有什么交集,也不过是在几次总部的宴会上,遥遥见了几面。 今生,突然就关系变成这么……诡异的紧密了! “你是他的朋友,你怎么看?”萧安宁淡淡地将球踢了回去。 眼睛,却一直紧盯着云殇。 君若好挑眉,灿烂地笑了:“这可真是有趣!你要我自己问的问题,自己回答?” 说完,他也不生气,还真的自问自答了。 “我听说前一阵子,这半死不活的家伙乔装过一阵隐卫,该不会是……那时候你俩就有一腿了吧?” 君若好妖娆慵懒的眼眸,有兴味地盯着萧安宁。 萧安宁脸上一滞,如果19真的不是19,而是云殇,那些日子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可真不算短! 他对她上了心,就是在那时候? 只是…… “你别胡说。”忽然想到什么,萧安宁皱眉驳斥君若好。 君若好一直轻佻地盯着她,根本就不介意:“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一定也很在意他吧。否则,这么晚这么危险,你也不会一个人跑过来。” 这话说的直截了当,直接戳中心事,萧安宁心头微惊。 云殇生死未卜时,她心焦灼的没有方向,反而接到君若好电话让她一个人只身赴约时,她竟然全然没考虑危险就这么来了。 甚至,那时候,她还隐隐有一种放了心的感觉,觉得终于可以见到他。 难道说,不知不觉间,他在她心中竟然已经无所察觉的如此重要了? 好看清秀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茫然。 君若好察言观色,忽然笑出了声:“呵呵,当时我就想,若你真的敢来,倒是配的上他!但……” 话说了一半,君若好又慢条斯理地说:“同时,云殇也就有了弱点。你说,作为朋友,我是不是该替他消灭这个弱点呢?” 话,说的妖娆却又阴冷,萧安宁一惊,霍然抬头。 只见,君若好挑着魅惑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有阴冷又邪魅:“你想用什么姿势?” 萧安宁虽有防备,却不知所谓:“什么意思?” 君若好唇角的笑意绽放地更加美丽:“做、爱啊。” 说着,他开始脱去外套,然后又慢条斯理极其优雅地脱去衬衣,露出里面精瘦却结实的胸膛臂膀。 萧安宁微愣后,眼睛一眯,冷冷地问:“你这是打算当着你朋友的面,和他的下属风、流快活吗?” “你竟然不怕?”君若好好笑地叹息了声,不紧不慢地盯着她。 其实,今天萧安宁来,起初他绝对没有想要毁了她的意思。 云殇昏迷前,其实只不过划了下手机,刚巧联系人那栏,名字就落到了萧安宁三个字上。他知道,云殇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在昏迷前和这个人说。 所以,他也只是抱着玩味的意思试试。 可萧安宁接到电话后,竟然开着那部特工界近来近来最为津津乐道的“煞影”来,还认真听话地将车子停在一公里之外。 他突然就觉得有趣了。 联想到豪利大饭店的事儿,那时云殇只是说要借他的地方、他的人帮忙演一出戏,他本以为是给帝焰那个叫步铭的栽个赃,后来,却发现远远不是那样。 他亲眼所见,更加包括监控器里,那个叫云殇的家伙,分明是假公济私,竟然拿他的花费了几十亿资金建起的豪利大饭店当道具。 为了只是让眼前这个女子为之紧张,为之心疼! 妈蛋的,那家伙风流快活了,他却付出几千万的损失! 这个时候,他讨回点利息来,难道不应该吗? 不过后来爆炸中,他一边和小白在沙发上激烈的做着,一边看着监控里萧安宁执着地背着云殇下楼,执拗的决不放弃。 对她的印象,顿时很好,觉得这个女人,和自己很像,很是难得。 只不过,他面上却分毫不露,眼神越加轻佻,眸光还故意加深,逼近萧安宁。 “看起来,你对我也是有点意思嘛!”君若好笑容更加邪魅,一双手已经开始不规矩地向萧安宁胸前探去! “你再动,我就不客气了!”萧安宁原本不觉得君若好会真的有所动作。 可是,此时眼前这个男人分明眼睛里多了一层幽深炙热。 她真有点心寒了! 君若好的身手,在豪利的时候已经试过,萧安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云殇又…… 君若好把衬衫往旁边随意一丢,笑眯眯地说:“你不要对我客气。可是怎么办才好呢?他一直不醒。唯一的办法……” 萧安宁大敌当前,脑子却一直在高速运转。 君若好……君临…… 云殇……帝焰…… 19……云殇…… 三个人的名字和身影不停在脑海中轮流闪过,君如好,难道真的要对自己大开杀戒?不,是要毁了自己? “云殇,你再不醒,我可保不准忍不住真对她下手了。”君若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大掌已经不规矩地向萧安宁的脸颊摸去。 萧安宁自然是敏捷极速的向后退,可原本就在床边,这么猛地一退,突然就没防备撞到了床角。 她痛的低低嘶了一声。 下一个瞬间,萧安宁忽然腰上一麻,腰部便被一双大掌从后面紧紧禁箍住了。 “你敢——”男人低沉却有些嘶哑的嗓音,低低地破空而来。 萧安宁没有回头,眼角,却有些涩涩的凉意涌上来。 他,是真的听到了什么,突然苏醒了吗? “哎哟,真是让人感动,沾个便宜的工夫,人就突然醒过来了。”君若好抿着唇,眼角笑意狭长,可眼睛里却多少有些意外。 之前明医生临走前还说,给云殇注射了镇定剂,会稍微减少些痛苦,意识可能会受些影响,未必能短时间内醒过来。 他刚才不过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意思,竟然就真的……醒了。 唉,有些遗憾。 原本,他其实也真想揩个油的,云殇损失了他八千万,他揩个油又怎么了? 居然,被他真的弄出一幕古典戏剧——心爱的女人,唤醒沉睡的男人,也太浪漫了吧? “还不滚!”云殇刚醒,肚腹里又刚刚取出子弹,声音自然很虚弱。 第72章 还有没有底线了 可是,那股子浑身不容遮掩的霸道和强势,让人不容小觑。 君若好挑眉,撇了撇唇,“怎么,张生得到了崔莺莺,就想赶走红娘了?” 话虽这么说着,修长的腿却自动自觉移向了门口。 终于,房间的门,被从外面缓缓带上,一室的静谧被关了进来。 萧安宁脸色遽然红了红,身上一僵。 而云殇仿佛是察觉到她的僵硬,脸上浅浅浮上一层明了的笑意。 其实,之前他的意识一直处于一种激烈的斗争状态。 一方面,他想要醒过来,因为知道萧安宁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并不想她担心。 可另一方面,头无比的沉,就像一座大山压着,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睁不开眼。 后来,隐隐约约听到些君若好和萧安宁的对话,他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就一直那么沉睡着,同时,也时断时续的听着。 直到后来,他听到君若好说,要“替他消灭这个弱点”,又问“想要什么姿势?” 他意识里才突然明白过来,这是真的现实,而非梦境。 他知道君若好有小白,不会做什么,可以一听到他悉悉索索地脱衣服,会毫不顾忌地在萧安宁面前来场脱衣秀,他神经一紧,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大掌悄无声息地改禁箍为轻揽摩挲,低着声音,微有些宠溺地问:“你怎么来了,就不怕有危险?” 萧安宁缓缓转过身,并没有拍掉云殇微微变得有些不规矩的大掌,生怕牵动了他的伤口,只是轻轻蹲了下来。 在床边盯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俊容说:“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只要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云殇原本勾起的唇角,微微一僵,随后很快恢复了自然。 萧安宁性子淡冷疏离,能说到这个份上,对她而言,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以云殇的心机和腹黑,当然不可能逼她太多,但他,会让她一点一点的适应他,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给我倒杯水。”云殇的声音依然泛着无力和嘶哑的感觉。 就像一块砂纸,搓过萧安宁的心头。 她低头凝目,只见云殇泛白的唇上,微微有些起皮,明显脱水的样子。 看样子,君若好在这里,还真没怎么好好照顾他。 一时,心情有些说不出的滞涩,萧安宁缓缓起了身。 倒了一杯水回来,萧安宁刚要递给云殇,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轻轻用唇试了试,水温似乎有些烫,她转身又去兑了些凉水。 再次试了试,觉得合适了,才重新递到云殇面前。 哪知云殇黑眸漆黑,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却并不接过杯子。 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沉默后,他方才说:“手没力气,你喂我。” 萧安宁一怔,刚才那支强有力放在她腰上的手臂,难道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可一看到,云殇漆黑如墨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唇角还勾着可疑的弧度,貌似耍赖般地盯着自己,萧安宁一下子风中凌乱了。 他,是故意的! 故意借着受伤的事实,要求他服侍她! 可是,难道此刻她能拒绝吗? 想了想,萧安宁还是依言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慢点。” 云殇似乎微微转了下头,苍白的唇,精准地落到了之前萧安宁试过温度的地方,然后,俊美的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喝光了一整杯水。 “还喝吗?”萧安宁淡淡地问道。 云殇摇了摇头,眼睛示意自己身体一侧的空位,“过来躺下。” 萧安宁深吸一口冷气,这还得寸进尺了? “我拒绝!”她转身去放杯子。 “那你给我洗澡吧,我睡不着!” “哐当——”水杯一脱手,一下子从萧安宁掌心掉落在桌子上。 她后背一僵,头皮有些发炸,这个男人,到底还有没有底线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探寻她的底线? “我去找别人。”萧安宁状似淡定,扶起水杯,夺门而出。 出了门,她后背抵在门上,发觉脸颊发烫,心里不由腹诽。 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怎么身受重伤后,周身都散发出一种霸道却又耍赖的气场?要知道,这样危险而又俊美的男人,一旦这样做起来,她似乎…… 竟然觉得也有些想要疼惜的错觉。 摇了摇头,萧安宁径直往前走去。 全然不知,房间里,俊美的男人含笑黑魆的眼神,缓缓无力地闭上了。 “你找我?”看着眼前脸色微异,带着些冷漠的女子,开口提出要帮云殇洗澡的建议后,君若好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萧安宁皱着眉,见鬼的,她竟然会想到还是要来找君若好帮忙! 在他对她那样之后! 可是,还能怎么办? 置生死于不顾赶来见云殇是一回事,可是那不代表她已经做好了要见他赤果果身体的心理准备!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给另外一个男人洗澡?传出去,让人以为我有特殊癖好吗?”君若好拒绝的如此理直气壮,竟一时,让萧安宁无法反驳。 她扫了眼君若好身后的男子,又说:“你不行,他可以吗?” 君若好随着她的视线回了头,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可以问问看。” 男子一听,脸色早就变了,惊恐地双手一摊,“萧小姐,恕我无能为力。我一辈子没给男人洗过澡。您可别为难我了。” 萧安宁脸色一黯。 看萧安宁蹙眉纠结的样子,君若好突然“好心”地提示了句:“那个男人虽然有洁癖,可一天不洗澡会死人吗?你不理他就是了。” 说着,故意舔了舔唇角。 萧安宁震然抬头,看向君若好。 她还真忘了云殇有洁癖。 有洁癖的男人一天不洗澡,会不会觉得身上每个汗毛孔都是脏的,无法忍受呢?而且,有洁癖的他又怎么可能让别人服侍洗澡? 萧安宁眼神渐渐悠远,眼底再无君若好的影子,转身就走。 而君若好轻轻舔着唇角,笑意盈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纠结地回到房间,意外发现云殇闭着眼,呼吸平稳,竟似已经睡着了。 她原本一直剧烈挣扎的念头,也意外消停了下来。 看起来,不需要给他洗澡了! 这么一想,萧安宁觉得轻松了几分。 又看云殇一双长臂都露在被子外面,她悄悄地走了过去,想要给他掖掖被角。 手,不经意间触到他的肌肤,触手的烫感,让她心头一震。 温度明显比正常体温高了很多,这表明,云殇发烧了,一定是身上受的枪伤感染了! 刚才,她让自己给他洗澡,是不是已经觉得浑身发烫,所以,才提了那样一个要求? 萧安宁心头一凛,飞快抬手在云殇额头试了试,干燥的额头滚烫滚烫,只是估量的结果,也知道绝对在39°c以上! 心猛地一沉,飞快却又仔细的拆开云殇胸部的伤口一看,果然化脓了。 云殇之前还苍白的脸色,现在突然有了不正常的红晕,这种苍白和红晕掺杂在一起的颜色,让人看了,反而更加触目惊心! 萧安宁虽不是医生,可也知道枪伤化脓的严重后果。 她迅速给云殇盖好被子,飞快再次找到君若好。 “云殇的伤口感染了,必须马上注射抗生素!现在体温在39°c以上!” “不可能!医生刚刚才走,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话一说完,君若好的脸色就变了。 “难道说……”他满眼冰冷杀气,拔腿就走。 萧安宁紧紧跟在他身后,疾步返回。 到了房间,君若好掀开被子,一看狰狞化脓的伤口,顿时阴阴地笑了起来,一抹杀意凌厉地在眼中闪过。 “呵呵,还真是阴沟里翻船。我君若好竟然也有被人摆了一道的时候。” “医生是哪里的人?”萧安宁问。 “19找来的!云殇也认可的。我还以为……” “那个人姓明?”萧安宁飞快想了想,问道。 “是步铭的人?”君若好看起来对帝焰内部很是清楚,一下子就联想到这上面,不答反问。 两个人对视了下眼神,脸色都变得越发不好了! 照这样看来,步铭不但在居民拆迁区做了必杀云殇的准备,甚至,还提早安排下了外科医生,留作后手。 就算万一失败,就在伤口处理上做文章,必定要云殇难逃一死! 心思缜密,手段极为狠辣! 萧安宁双拳紧紧握在一起,这个时候,必须立即进行伤口清理,并马上物理给予降温! “君若好,我这边替他清理伤口,你可以立即再找一位可靠的医生赶过来,并且最好是懂毒药的吗?”萧安宁语速极快,口齿却异常清晰。 君若好蹙眉点头,“我明白。这就安排!” 他知道,萧安宁是怀疑伤口极有可能下了什么毒。 要是那样的话…… 君若好深深凝看了一眼双目紧闭、面色依然苍白的云殇,心,沉到了谷底。 掏出手机,他修长清瘦的身子,迅速向门外走去 简单的伤口处理,萧安宁自然懂得,看着君若好离开,她一咬牙,将云殇身上全部的衣服脱去,又取过一条雪白干净的毛巾,沾着温水一点一点擦起他赤~裸的身体来。 一处暗红的血渍,正沿着他右胸口的位置,如水墨画般慢慢浸染开来,满胸膛的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伤口,崩裂了! 第73章 飞醋 云殇开始无意识地咳嗽起来,声音又沉闷,又沙哑。 可能是咳嗽声太过强烈,门口有人急促地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萧安宁脸色肃穆,心已经揪到了一起,“不好!” 门口似乎隐隐传来低低的一声:“赶紧通知……” 后面说的应该是某个人的名字,萧安宁一时没听清,也不在乎。 现在,她只要云殇平安度过这场刺杀,别的,无所求。 擦完上半身,又开始擦下半身。 擦完了两条腿,深看了眼云殇,眼睛紧紧地闭着,而肚腹下面,内裤那里也有一大片干涸的血渍。 加之大腿内侧伤口也崩裂,新鲜的血液流入里面不少。 咬了咬牙,萧安宁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内裤,纵然两人亲吻过,甚至同榻而眠过,可是,这样亲密的服侍,却从未有过。 然而,也是心无杂念,她只希望他现在干干净净的,一如他清醒时喜欢的干净清爽的样子。 只是,再心无杂念,骨节分明的双手也难免时不时碰到他的…… 好容易擦拭完中间的部位,萧安宁额头已经有薄薄的汗意。 她没再给他穿已被血水浸透的内裤,轻轻将纱布盖在上面,又拖过被子盖住。 然后又洗过毛巾,换过干净的温水,重新给他擦拭额头和四肢。 新的医生来的很快,等他带着医药箱和几个助手匆匆进入房间时,萧安宁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倚在走廊尽头,望着窗外黑魆魆的树林,竟然无法让心神安定下来。 且,心中疑惑越来越浓郁。 方才,那几个医生匆匆而入看向云殇的眼神,除了焦虑,明显也有敬畏。 若说是君若好找来的人,这时,肯定不会用平常医院里的医生,而必定是君临内部的医生才对。 可既然是君临的人,又为什么会对云殇有敬畏之意呢? 寿宴即将结束时,第一个发现萧安宁不对劲的人,是彦无双。 自从对萧安宁留了心后,他便额外安排了些人手密切关注她的行踪。 而听说萧安宁行色匆匆驾驶“煞影”离开,彦无双直觉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处理,立即命人秘密潜入交通系统的道路监控器,跟踪萧安宁的行踪。 然而…… “人,不见了?”在车子里听到手下的汇报时,彦无双原本弯起的桃花眼猛地一沉。 整个身体一下子从椅背上弹了起来,有些僵硬地目视着前方没有星光的夜色。 “是,殿主!所有视频监控只跟踪到一处居民拆迁区之前,然后,后面的视频监控便被人动了手脚,根本就没有记录。” “怎么会这样?”萧安宁虽然已经名义为他的凤殿副殿主,可是,在特工界仍然还只算是默默无闻。 不应该有人盯上他才对。 而帝焰内部,也许会有人忌妒萧安宁的攀升如此之快,但,也不至于敢在这个节骨眼对她动手脚。 会是谁呢? 整个过程,分明是有人早就做了设计埋伏。 彦无双还不知道云殇在那里被伏击的事,也不知道萧安宁担心云殇的安全,已经单枪匹马地只身犯险。 所以,他只是微微蹙着眉,手指轻轻地在车窗上敲着。 想了想,干脆决定给萧安宁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才发现竟然没有萧安宁的手机号码。 自嘲的一笑,从帝焰内部通讯系统调出了萧安宁的号码,修长的指飞快地摁了几个键后,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里,机械的女声平淡地响起,彦无双愣了愣,听了两遍后,神色慢慢变了,扣了电话。 “开车,到拆迁区!”他冷冷下令。 赶到拆迁区的时候,彦无双见到了此生最震骇的一幕! 鲜血几乎浸染了整个街道的沥青地面,十几个人,不,应该说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地面上、两旁的街道建筑物上,到处是打飞的子弹和弹孔。 道路中间位置,还有一处长长的极速刹车痕迹。 彦无双飞快看了下十几具尸体,明显都是短发男性,并没有萧安宁,心里微微一松后,急速下了令。 “马上撤!继续切入道路监控系统,删除视频里我们来过的影像资料。” 几乎是瞬间,便下达了两个命令。 这里已经是杀戮现场,走的晚了,警方随时会来,极有可能被当成嫌犯。 另外,也怕这原本就是帝焰内部人搞的鬼。 那就更麻烦! 这样激烈的枪战暗杀,搞不好,极有可能带来帝焰内部的一次大清洗。萧安宁在这个节骨眼,生死未卜,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底会是谁,设下的这次伏击呢? …… 几路人马各自为战时,某奢华酒店总统套房内。 步铭端着透明的葡萄酒杯,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脚底下那如火柴盒般的汽车,车流如梭。 这种高高在上、将一切都踏在脚底的感觉……美极了! “殿主……”门口有人敲门。 “进来!”步铭被突然打断了思绪,微微蹙起眉头。 进来的是一个黑衣男子,眼睛狭长,鼻梁微塌,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他面色微有慌张,紧张地禀道:“殿主,我们的人全部被击毙,一个都没回来!” “云殇呢?”步铭面色不改,淡淡地问道。 “他身上中枪,但不确定是死是活。”黑衣男子沉吟了下,说道。 “不知死活?”步铭脸色一变,手中的酒杯遽然被捏碎了。 派去那么多的人,为的就是力求一击即中,代价他不在乎,死多少条人命他也不在乎,但是,竟然不知死活让云殇跑了? 狠狠加大了手劲,透明红色的酒液沿着指缝流淌到雪白的长毛地摊上,染成触目惊心的一片! 黑衣男子语气有些紧张的颤抖,“殿主,我远远在远处负责接应,看的不是很分明,起初,我们虽有死伤,可是,绝对占据了优势。云殇必死无疑!谁知道,最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几个人,将我们的人全部打死了!还带走了云殇!” “看的清是什么人吗?” “他们身手很是利索,杀气人来毫不眨眼!感觉,很像君临的人……” 一想起那些人杀人不眨眼,如鬼魅切白菜似的狠辣,黑衣男子的头皮还是微微有些发麻。 步铭眸光一寒,一下子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问道:“君临?” 黑衣男子一时没料到步铭会突然如此,惊恐地回道:“我……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感觉他们的凶狠劲儿有些像。” 步铭骤然松了手,狭长的眼眸一眯,俊美的脸上浮上一层浅淡的怒气,以及……疑虑。 君临…… 上次,君若好便是君临的人,这次出现的还是……君临的人。 到底,君临想做什么? 是针对他的吗? 不过…… 步铭缓缓转过身,慢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幽深的眼眸重新扫视着如踩在脚底下的万物众生。 既然这样,他倒不妨重新布个新局了。 一则,教训下那只不听话的小猫咪。 二则……一探那个人! “把现场留下!” …… “云殇,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妖冶艳丽的男子,勾着笑意,斜斜地倚在床头。 今天的君若好,特意换过了一身红衣,如血一般的颜色,衬着他的唇红齿白,越发增加了几分邪魅。 云殇微微阖着眼睛,心头不免几分沉郁,“我再想想……” “还想?”君若好妖异的面容一扭,脸上表情扭曲了几分,“帝君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你知道的,不能为他所用,他对你只会一次比一次狠辣!这次是我,下次换了别人,谁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么好运!” 云殇沉着脸,“嗯”了一声。 君若好继续煽风点火,“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尽快考虑考虑他的提议,帝君的手段……说句不好听的,你觉得以他的心机,会发现不了萧安宁那个丫头的存在?万一,他逼得紧了,再对咱们的小安宁下手,怎么办?” “你说谁……是咱们的?”云殇原本闭着的眼眸倏然睁开,一脸寒意地盯着君若好。 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千年冰块来形容。 此刻的他,全然不知道门外的少女,蓦地脸上一红…… 君若好一怔,随即邪魅地笑起来:“哟,你这是吃哪门子飞醋啊?我是关心下小安宁嘛。” “她用不着你关心,关心好你的小白就够了!”云殇淡淡甩下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好好!”君若好心底腹诽了下,寻思着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嘴上却还是继续说道:“我看帝君一心要你接手君临,你几次三番拒绝他,可不要真触了他的底线,惹毛了他,对谁也不好。” 这话,明显就是暗示了,云殇蹙了蹙眉,眼睛重新闭了起来,“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中毒的事儿,不必告诉萧安宁。” “行了,有数!只要你不死,我也不舍得让她忧心!” 说完,君若好在某人凌厉的眼刀中,得瑟地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刚一出门,君若好便是一愣。 第74章 强势进入你的生命 萧安宁就站在门外,也不避开,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就那么带着一丝沉冷复杂的情绪盯着他。 难道,是她听见了什么了? 君若好下意识往房间里瞥了眼,这丫头是在里面装了窃听器? 想着,他妖魅的眼眸流光一转,在萧安宁身上扫了一圈。 刚想问个清楚,突然话到了舌尖又咽了回去。 擦——管他呢! 反正解释这种擦屁股的事儿,也轮不到他来做。 她听到多少,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这么一想,君若好灿烂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一大清早地就过来关心你家男人啊?” “你家”两个字,被君若好刻意咬重了几分,听起来,颇有些挑逗的意味。 萧安宁沉了沉脸,盯着君若好的眼睛,轻轻地问:“毒,要紧吗?” 这次,绝对轮到君若好惊讶了! 这个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隐瞒啊,坦率的连他都有些喜欢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在房间里安窃听器了?”他不答反问。 萧安宁点头,并不掩饰。 “死不了就是!”君若好笑得越发妖娆灿烂,“亏他还说了不让你知道。你俩这算是斗的哪门子心智?” 萧安宁心里一紧,明知道云殇是怕她担心,所以才不让君若好告诉自己真实的情况。 可是,心中的疑问,她总还是想问上一问:“云殇,他,到底是什么人?” 君若好正要说什么,只听,一道沉沉磁哑的嗓音响起:“何必问一个外人,问我就是!” 君若好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房间大门徐徐推开,云殇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已经走了出来。 人,高高大大,眉宇间分明有着疲惫,神色却是清俊料峭! 然,他眼底所有的地方,倒映着的,却都是萧安宁的身影。 而萧安宁从云殇开口说第一个字开始,所有目光也都已经从君若好身上移转,落到云殇的脸上。 君若好前看看,后看看,嗤了一声,“我擦,合着我这么碍眼。你们聊,我先走了。” 直到君若好走的不见踪影了,云殇和萧安宁两个人都似没听到他的话,也似根本没在乎过,就那么深深对视着。 萧安宁在照顾云殇期间,的确是在他床下安装了窃听装置的,那是她来时藏在耳环里的。 本来,她对君若好和云殇之间的关系,半是信任,半是猜疑。 安装窃听装置,一方面是对君若好的防备,另一方面,她也想时时刻刻知道云殇的身体情况。 不想,现在竟被她听到了这样一个惊人的隐秘! 君临的最高首领——帝君,竟然要让帝焰的麒麟殿殿主云殇,接任帝君之位。这个墙角,挖的未免太大了! 而且,那位帝君,难道不知道云殇已经得了早衰症,最多只有半年的寿命了? “不是有问题吗?”两个人之间,沉默淡淡流淌,最终还是云殇打破了这个沉闷的气氛。 萧安宁震然抬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相问。 “问吧。”看着萧安宁怔然的样子,云殇淡淡一笑。 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替她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 但,大掌留恋的地停在那里,轻抚着嫩滑的肌肤,不肯放下。 萧安宁咬了咬唇,仿佛没有看到一瞬间云殇眼中闪过的一丝宠溺:“你真的……有早衰症吗?” 听到这个问题,云殇轻抚她脸颊的大掌一顿。 随后,似乎是黑魆的眸底渐渐涌上暖意,再次沿着那曼妙的弧度,轻轻摩挲起来。 “我以为,你会问我,我的身份!” 萧安宁抬眸,“这是第二个问题!” “嗯!问题一,我身体很好,不影响你为我生孩子!问题二,如果我成为君临的新任帝君,你会不会介意?” 生孩子? 萧安宁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思绪还没从第一个问题回味过来,骤然,腰上一紧,人,已经被云殇拉到他宽厚温暖的怀里。 她忡然望去,第二个问题似乎才听入耳中。 腰间炙热的温度,更让她有些摸不清方向。 “如果你是君临新任帝君……”萧安宁心里很是茫然,“我不知道!从加入帝焰起,就许下了对组织忠诚的誓言。如果你是君临的人,便是……敌人!” “呵……”听到萧安宁这样说,云殇轻轻笑了起来。 他问她会不会介意的,并不是这点。 她却以为自己…… “扶我进去。”云殇突然低沉了声音,身体的重量也一下子都倚到萧安宁身上。 萧安宁身上一重,赶紧扶住了他。 是她疏忽了! 他重伤未好,身上又有毒,怎么能让他在门口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 “殿主,”萧安宁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将云殇扶到床上躺好后,她才轻轻说了句:“今后,只要你不针对帝焰,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我萧安宁心里都只会是麒麟殿的殿主!” 听到萧安宁这样的回答,云殇眉宇微挑。 只会是麒麟殿的殿主? 云殇心里轻笑了下,错,你错了!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绕过山弯,刹那惊见你的芳华, 人生,从此再没有孤寂! 萧安宁,你将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存在,一如,我也将强势进入你的生命! ---题外话--- 最后几句,倩兮很喜欢,有同感的请评分、点赞! 还有没学会的菇凉不?看首页2楼介绍,快来快来~~ …… 萧安宁扶着云殇进了房间,小心地扶着他躺下。 阳光从窗外淡淡的打进来,在云殇如雕刻般的俊容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影。 此刻,他额前碎发散落宽阔睿智的额头,一双黑魆的眼眸半是幽深、半是晦涩,让人看不清他心底所想。 萧安宁扶他躺好,刚要转身给他倒一杯水。 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掌强有力的拽住了。 萧安宁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脊背慢慢放松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病榻上的云殇。 虽是受伤,可淡淡光影中那英俊的面容、幽深的眼眸,仿佛别具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竟让她有一刹那的失神。 不由苦笑了声:“又怎么了?” “别走,坐下来陪我!” “嗯。”萧安宁放弃之前想给他倒水的想法,依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给你讲个故事?”云殇声音低沉。 萧安宁却是一怔。 只怕,他是想要说他的身份了…… 萧安宁沉默,没来由一阵紧张。 她直觉,这不会是一个好故事。 因为,云殇的手,竟然微微有了丝轻颤。 她咬了咬唇,没动,只是任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感受着,那炙热的温度,微带粗糙的指腹,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着。 “君临的帝君是……我父亲,基因上的!老头子年轻时没钱,到医院捐精卖过钱,现在人老了,突然想找接班人了,就让人找到了我!” 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萧安宁深吸了口气,只听云殇又说下去:“我妈据说是风月场里的女人,不知什么原因凑巧得到了老头子的精子,然后有了我。后来,没钱了,在我六个月大的时候,以五千块卖给了帝焰。” “五千块……”萧安宁低低一笑。 心里,却似被针扎了一般。 五千块,一个生命的价值,就值这么多,低的连个生命的尊严都没了! “他为什么非要找你?这么些年来,以他的地位,难道还没有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萧安宁声音冰冷地问道。 语气间,已经有些了微冷和不齿! “呵呵……”听到萧安宁的不满,云殇沉沉的笑了。 笑声中,也如同萧安宁一样,充满了讥诮。 “如你所疑,他捐完精后,很幸运地在一次任务中,被击中要害,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整个世界上,只留下他的精~子们。” “那么,他在他的精~子大军中,挑中了你?为了要让你就范,不惜派君若好一次次来刺杀你?” 萧安宁从监控器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始末。 那个帝君,竟然变态的用暗杀来妄图逼云殇就范。 这样变态的心理和行为,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这个……不重要!这次只是意外,以后不会让你担心,犯不着为一个老头子生气。”云殇一笑,轻轻在萧安宁的手背上吻过。 温热、小心的感觉,如同羽毛轻轻刷过萧安宁的心尖。 “过来,睡会吧!”云殇用眼神示意自己身旁的位置。 萧安宁目光飞快扫过大床。 这是一张超级大双人床,3米*3米的尺寸,以云殇那样高大颀长的身材,躺在上面,都显得空荡荡的,显然足够大。 可她嘴巴竟不经大脑,下意识地说了句:“你自己睡,太挤了!” 说完,傻了眼。 云殇也是沉沉笑了出来,唇角噙着意味深远的笑,盯着萧安宁,眼睛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已经中了枪伤,又不能对你怎么样?你怕什么?”云殇清清淡淡地说道,“昨晚,你一夜没睡。过来,睡一会儿!晚上我送你回象府!” 第75章 实在也犯不着那么矫情 说着,他手上一使劲,萧安宁身子一歪,差点压住了他。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象府?”萧安宁努力用胳膊撑着床边,惊问道。 “我自己有数。好了,睡觉。”说完,云殇霸道的胳膊一拢,将萧安宁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臂弯里。 感受着那结实紧凑的肌理,萧安宁面上几不可见的红了红。 想了想,这厮的小云殇自己都看过了,实在也犯不着那么矫情。 况且,她的确也很困很乏。 没再应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有了睡意。 而见她呼吸渐渐沉稳,云殇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右腿搬到自己的大腿上放好,这才餍足的噙着笑,阖上了眼睛。 化身19的时候,不小心便看到了她睡觉时的不良习惯。 她总喜欢右腿压在一个猫型的靠枕上,保持着这样一种姿态,沉睡一晚。 现在,他心甘情愿地充当她的猫靠枕,愿她有个好梦。 …… 象府。 回到象府的时候,象府的气氛明显不同往日,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着一名叫袁衫雪的新来女特工。 最惹人注目的是,袁衫雪是俞子河从老焰主那里特意要来的,身手极为了得,以前也带过女特工们的培训。 年龄29岁,正是又年轻又稳当的最好年纪。 关于这个女特工的到来,有太多的传言版本,以至于萧安宁和云殇一起回到象府时,罗静平匆匆打了个照面,就不见了人。 这里面,是绝对有猛料的! 首先,俞子河虽然对罗静平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涉及象府大事,却总是有商有量,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知会罗静平一声,就自个儿带了一个女特工回来。 最关键的是,这个叫袁衫雪的女特工,还曾经是俞子河亲自教习过房中术的女人,两个人曾经有肌肤之亲! 这样特殊的身份,特殊的女人,在罗静平带俞倾城参加老焰主寿宴被严厉斥责后,突然带了回来。 全象府上下,都觉得有种风向标的意味。 这代表着,俞子河已经不像往常那样,对罗静平这个掌府夫人那么尊重了! 而罗静平,是先搭乘班机和俞倾城早一天回到象府的,第二天,就看到俞子河牵着袁衫雪的手,笑意盈盈走了进来。 那时,她心里就像被无数只蝎子扎过,又痛又难抑! 再回想之前,就连云殇殿主意外负伤亲临,要在象府养伤,这么重要的事儿,俞子河都没通知自己一声,还是罗静平自己得到了消息,巴巴地过去给云殇见礼,探望。 罗静平心里怎么可能平静沉稳! 一想到这儿,坐在客厅里的罗静平,一拍桌子,一腔愤怒化作怨气,气的肺都要炸了! 对身边的侍婢宋香说:“去,把那个袁衫雪给我叫来!” 宋香见罗静平脸色不愉,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老人,小心地提示着:“大夫人,不过只是一个特工,你可别太往心里去……” 罗静平一听,烦躁地点了点头,端起手中的茶杯:“我有数。快去!” 宋香犹豫了下,还是走了。 不一会儿,宋香就带着袁衫雪来了。 罗静平一见袁衫雪,心里那一股子嫉恨,立马如燎原之火熊熊燃烧。 这个袁衫雪,竟然比昨天那匆匆一面见着时,还要美丽几分! 肤若冰肌,眉若远黛,一双大眼睛就仿佛春天里的一汪温泉水,默默流淌着温柔的暖意。 虽然比不上自己倾城倾国的美丽女儿,可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柔婉美丽,也是让人只觉美的难以抗拒。 尤其是她穿着一件露着胳膊的狐裘大氅,竟然像个高贵的贵妇,生生将自己比了下去! 她捏着茶杯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见过大夫人!”袁衫雪姿态优雅地给罗静平行了礼,宛如一只婀娜的小鸟,娉婷绰约。 而声音,也出奇的好听,一如黄鹂般婉转悦耳。 罗静平简直要被自己的嫉妒心吞噬了理智,难怪俞子河会把她领回来,这个女人,竟然会是这么个尤物! 连她身为女人,都我见犹怜! 真想走过去,撕碎这个女人美丽狐媚的面孔,然而毕竟还有理智,死死帮她压下了心头那股无名之火。 只听罗静平淡淡地问道:“不知袁小姐,打算在象府待多久?” 袁衫雪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罗静平竟然会这样问。 想了想,她轻轻一笑:“回大夫人,俞总管什么时候让我走,我就走。” 这句话原本说的并没有什么毛病,可是,偏偏落在罗静平耳中,就像挑衅一样。 什么叫俞子河什么时候让她走,她就走。 这不是成心在说,有俞子河给她撑腰,她愿意在这象府住多久,就多久吗?这不是明显在挑战她掌府夫人的权威吗! 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 而袁衫雪一直在仔细观察罗静平的神色。 此时,见她突然沉了脸色,就知道她生气了。 只是,袁衫雪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罗静平到底为什么突然生气,就仍然含着笑,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而这种淡然从容的态度,到了罗静平眼中,自然就成了对她的蔑视和无视! 此时,她目光阴郁,看向袁衫雪的视线,就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能将袁衫雪一刀捅死。 “行,那就让下人给你收拾出一个院子住吧。”她嘴里说的平淡,心里早就恨得要死。 “谢谢大夫人,俞总管已经让人给我安排了梅园,大夫人就不必费心了。” “梅园?”罗静平脸色一变。 “是的,俞总管说正好梅园空着,现在冬天,梅花开的又好,就让我暂住梅园了。”袁衫雪回道。 早就听说罗静平城府很深,又见她脸色一直阴晴不定,袁衫雪想了想,突然明白了…… 难道说,这位大夫人竟然是对俞子河旧情未了? 将自己当成眼中钉了? 可笑啊! 俞子河若真是喜欢罗静平,早就娶了她,怎么可能连孩子都有了,两个人还只是象府掌府夫人和总管的关系。 现在,她倒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了。 正在两个人各怀心思的空儿,忽然宋香来报,说是俞总管来了。 袁衫雪一听,脸上一喜,一双美眸愉悦地望向门口方向,“俞总管,你来了?” “衫雪,你怎么在这儿?”俞子河明显一愣,随即,眼中却荡漾开笑容。 “是大夫人叫我来的。”说着,袁衫雪眼角余光带着些幽怨,扫了扫罗静平。 而罗静平脸色平淡,也稍微带着一丝漠然,缓缓抬起头来,盯着走进来的俞子河。 淡淡说了句:“你来了”,就再无声息。 四十多岁的俞子河,在罗静平眼中,依然还是那么俊挺、冷锐,只可惜…… 这么多年了,她的一颗心,还是没法子将他暖过来。 原本,罗静平以为,所有的感情和希望都已经放到女儿俞倾城身上,不必也不会再对俞子河动情。 可是,袁衫雪的出现,意外的让她发现,她竟然还是会在意着俞子河,在意着他身边会不会有别的女人。 虽然,此时她并不想流露出怨恨的目光,可是,已经身不由己。 象府哪次进人,不都是她拍的板。 现在,俞子河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人给带了回来,这不是在向所有人公开说,她罗静平——象府掌府夫人的权势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吗? 俞子河原本看到袁衫雪望向自己的惊喜目光,里面分毫没有任何杂质,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再看到罗静平怒瞪自己的目光,脸上顿时有了几分不悦。 但,他到底还是给罗静平面子,没有当着她的面发出火来,只是淡淡地对袁衫雪说了句:“你先回去,我有事和大夫人说。” 袁衫雪“嗯”了声,很乖巧地走了出去。 俞子河心中又为那抹乖巧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罗静平的内线电话响起,她一看,是罗非的号码,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 俞子河面色不愉,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就见罗静平脸上慢慢浮上一层喜色。 他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为了一个区区的俞倾城翻身,罗静平已经昏了头,竟然这次连心若夫人都得罪了!要不是他私下问过袁衫雪,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心若夫人会勃然大怒! 俞倾城的前程,已经越来越暗淡了…… 亏得袁衫雪是心若夫人的贴身侍婢,知道心若夫人的一些往事,原来,心若夫人那条右臂竟然是被数万只毒蝎给活生生吞噬的。 该死的! 要是罗静平心里有一分尊重自己,事先能够告诉自己她和俞倾城的秘密计划,象府怎么会这样触了心若夫人的霉头! 看起来,罗静平为了俞倾城一心爬上焰主夫人的位置,已经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只会给自己惹事! 幸亏他临走时想到了这么一招。 故意求到心若夫人面前,说是对袁衫雪旧情未了,想要带回象府。 心若夫人这才缓了脸色,问过袁衫雪的意见后,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句:“俞总管,若不是你长情,心里还一直有衫雪,我会以为,象府只会培训出些内斗玩心计的小特工。” 第76章 实在也犯不着那么矫情 当时,他一身冷汗,既惊喜自己赌对了,又后怕万一自己没想到这一招,整个象府在心若夫人面前的形象就完了。 在心若夫人面前倒了台,就等于在老焰主面前倒了台。 他绝不能因为罗静平和俞倾城的胡闹,将自己的前程赔上去! 俞子河缓缓抬头,正听罗静平笑着在电话里问了句:“这件事,你确定?” 似乎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罗静平满意地放下了电话。 “子河,你可知道老焰主寿宴后,萧安宁去哪了?” 看着罗静平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喜色,俞子河深吸了口气,有些厌烦地随了句:“去哪儿了?” “我有可靠线报,萧安宁竟然跟着云殇被君临的人接走了!”罗静平说完,充满阴毒地和期望地看着俞子河。 果然,俞子河脸色一变。 “君临?” “对!”罗静平斩钉截铁,却又阴险地慢慢说道:“上次,步铭殿主和倾城去刺杀君若好,任务失败,我就觉得里面有问题。凭什么萧安宁每次运气都那么好,都能活下来!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她和君临的人有勾结,没准她就是君临派到我们象府的卧底!” 每次运气都那么好……都能活下来…… 俞子河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然后呢?”他淡淡地问道。 罗静平眼睛一瞪,“这还有什么然后?既然她是卧底是奸细,就应该将她抓起来,好好拷问!” “你的意思,是将云殇殿主也一起抓起来,一起拷问了?” “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罗静平一愣,突然发现俞子河的脸一直阴沉沉的,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子河,难道你不信任我?”她声线一高,声音都有几分破音。 俞子河皱了皱眉,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信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明朝景德镇古瓷杯,捏在手里。 一边把玩着,一边充满讥诮地说道:“大夫人,恐怕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吧。” 大夫人? 罗静平心里一跳,感到刺骨的冷意,沿着脊背直直蹿入脑中。 俞子河,他竟然叫她大夫人? 这样疏离淡漠的叫法,是从未有过的事! 而俞子河似乎看透罗静平所想,把古瓷杯慢悠悠往桌子上一放,严肃却又无情地说道:“没错,我叫你一声大夫人,是看在多年来你为象府尽职尽责的份上。而你,如果对我有半分信任,怎么会将俞倾城利用毒蝎跳舞的事,瞒着我?” 说着,他淡冷地抬起了头,盯着罗静平。 罗静平一怔,脸色几分难看! 她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为的是让俞倾城在老焰主寿宴上一鸣惊人,又怕被旁人知道泄了密,所以,才和俞倾城两个人秘密排练,没告诉任何人! 现在,她要该怎么解释? “子河,我只是想帮倾城扳回一局,想让她可以一鸣惊人,并不是有心要瞒着你!我……”罗静平也是满腹苦水。 正要说下去,却被俞子河冷冷打断。 “不必解释了!这件事,我并没放在心上!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以往的智慧和大度,管好象府,否则……我会对你失望的!” 说完,俞子河冷淡地站了起来。 罗静平冲动地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叫道:“子河,那萧安宁那个贱丫头怎么办,都是她!自从她来象府后,一切都不对了!她现在和君临有勾结,你必须要除了她!” 俞子河脸色越发阴鸷,转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大夫人,我刚才的话,看起来,你一点都没听进去!” “你要大度,不要总是和一个小小的特工过不去!倾城是象府未来的接班人不错,可是,萧安宁已经是凤殿的副殿主!她都这样的身份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这不是大度不大度的问题!”罗静平死死抓住俞子河的手腕,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星来,嘶吼道:“她是叛徒、是奸细!我们象府有义务为帝焰除去她!” 俞子河见罗静平完全没有理性了,不禁缓缓拂掉她的手,面色冰冷地反问:“你有证据吗?正如你刚才所说,萧安宁是和云殇殿主一起被君临的人接走的。要抓萧安宁,就等于质疑云殇殿主。” “那个云殇殿主只怕也是君临的人,我们可以将他一起抓起来!这样,就等于是帝焰除去一大祸患!这么大的功劳,到时,倾城就可以翻身了……” “罗静平——”俞子河的声音突然提报了八度! 浓浓的愤怒从齿缝里崩出,他像头愤怒的野兽,恶狠狠地盯着罗静平。 “你为了自己的女儿已经疯了是不是?云殇殿主是你能动的了的人吗?以前,你对付萧安宁,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特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现在竟然疯狂到想要对付云殇殿主!” 罗静平从来没有见过俞子河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 她面色一怔,随即毫无畏惧地说:“俞子河,你也该好好想一想了。步铭看上倾城,娶她为妻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云殇那个早衰的男人,早晚也是个死。你现在不维护倾城,不就等于不维护步铭殿主?还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 罗静平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云殇固然是老焰主早就看中的接班人,可是,突然,内部传出来说他得了早衰症,等于是失去了遴选新焰主的前景。 而步铭深谋远虑,又野心勃勃,如果能提前表明忠诚,将来,就等于是有拥立之功!那会是何等的荣耀! 俞子河浓黑的眉峰一皱,只是面色仍然阴沉。 “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但是,最近,不要再惹事生非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袁衫雪是心若夫人的人。你好好照顾,别再给我捅娄子了!” 罗静平的面部肌肉轻轻抖动着,心头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子深深地扎了下去。 可她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我知道了。现在,云殇殿主已经住到我们象府来养伤,不如,我们把萧安宁叫过来问问,一则可以探听点消息,二则,也可以趁机看看萧安宁的反应。” 罗静平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还不向俞子河交心,只怕,就彻底失去他的信任了。 现在,隐隐已经成了步铭、俞倾城一条线,云殇、萧安宁一条线的架势。 云殇自老焰主寿宴后意外负伤,又是在被君临的人接走之后,现在,突然选择到象府来养伤。 这件事,怎么说,也透着古怪! 她只能将步铭搬出来,对比云殇的前程,以利益关系让俞子河好好考虑清楚! 俞子河怔了一怔后,面上明显也是思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让人叫萧安宁来。” 罗静平喊了宋香,宋香立即飞快地去了。 罗静平给俞子河添了一杯茶,俞子河品了口,只觉得唇齿间又香又苦涩,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萧安宁淡淡的声音响起:“俞总管,你找我?” 俞子河看着萧安宁慢慢走进来,不由吃了一惊。 眼前这个少女,似乎突然有了令人难以企及的感觉。 幽若寒潭的双眸,泛着慧黠的光芒,翘挺的鼻梁,淡漠舒冷的脸上,无处不带着一种悠远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俞子河几乎有种错觉,虽然自己拥有象府总管这个身份,可在萧安宁面前,竟然还有被她光芒四射压住一头的感觉。 “安宁,你回来了?听说云殇殿主负伤,是你送他回来的?”罗静平挤出一丝笑,笑着问道。 萧安宁看在眼里,笑了,这微笑可真难为罗静平了。 “大夫人,不是我送殿主回来,而是殿主将我送回来的。” “殿主送你回来?”罗静平和俞子河都齐齐一愣。 “是的。殿主临时出任务,路上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袭击,身负枪伤。我当时正巧在附近驾驶煞影熟悉车况,殿主的人通过内部gps定位,查知我的位置最近,就临时叫了我去照料。” “据殿主的人说,袭击他的人总共有两拨,一拨是君临的人,一拨极有可能是帝焰内部的人。” 萧安宁的话半真半假,也并不十分缜密,可是,条理清晰,节奏缓慢,又处处流露出玄机。 听到她一说有可能是帝焰内部的人袭击了云殇,俞子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而这,正是萧安宁想要的效果! 来的路上,就从宋香有些得意的表情推断出来,必定是罗静平唆使俞子河叫自己来旁敲侧击,借机了解当初云殇遇刺的内幕信息。 而且,以罗静平的城府心机,在这个节骨眼,必然会挑动俞子河全力投诚步铭,意图咸鱼翻身。 只是,她怎么可能让罗静平的如意算盘打响呢? 她笼统却又完整的地说了事情大概,却将惊疑统统留给罗静平和俞子河。 “有什么确切证据能证明是帝焰内部的人,袭击了云殇殿主呢?”俞子河忧心忡忡地问。 第77章 火上浇油 “这种事,殿主的人怎么可能告诉我?我也只是偶尔听了句。”萧安宁淡淡地回道。 眼中,却看着俞子河面色阴晴不定,似拿不准主意。 萧安宁心里轻轻一笑,决定再添一把柴:“俞总管,会不会是现在新焰主遴选,有人故意想要刺杀云殇殿主,借机铲除竞争者呢?” 俞子河眉头深深一蹙,目光冷锐掠过罗静平,最后,视线落在了萧安宁身上,“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萧安宁想了想,淡淡说道:“如果是这样,可就麻烦了!云殇殿主一向是老焰主最欣赏的人,若是有人沉不住气,借机动他,就等于是老虎头上拔须。只怕,老焰主会动了杀心!” 俞子河神情明显一震。 罗静平却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缓缓抬头,目光如淬着毒的蛇张着獠牙刺向萧安宁:“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你也敢说!凭什么云殇殿主就认定是帝焰的人做的。” 萧安宁的话暗示意味太强了,罗静平心里又有鬼,怎么能让她的话去动摇俞子河的立场。 萧安宁微微一笑:“大夫人,是不是帝焰的人做的,其实和象府也没什么关系。您何必气急败坏的呢?” “萧安宁你——”罗静平一口气噎住心口。 “好了!”俞子河冷冷打断,“萧安宁提醒的有道理,新焰主遴选这个节骨眼,一切以稳妥为上。” 一句话,等于确定了俞子河在云殇和步铭的摇摆之间,重新做了选择。 他决意回归中间派,暂时不会对哪个殿主表示明确的支持! 罗静平一听,气的脸都扭曲了。 而萧安宁只是淡淡一笑。 罗静平敏感的捕捉到她的笑意,心里不由一凛! 萧安宁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 她分明是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故意来搞破坏的。 只是,盯住她的眼睛,却发现那里面含着讥讽的笑意,就仿佛千年的冰寒水潭幽冷又让人毛骨悚热。 罗静平竟然没来由打了一个冷战。 萧安宁将罗静平的全部细微表情尽数纳入眼中,微微一笑:“对了,俞总管。过会儿彦殿主也会来象府探视云殇殿主,另外他说凤殿有些事也要让我提前熟悉一下,以后好给他搭把手!” 罗静平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俞子河也惊愕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么说,老焰主已经许可你近些日子就任凤殿副殿主了?” 老焰主对萧安宁极为欣赏,寿宴期间也曾单独召见过萧安宁。 难道是已经决定提前让她就职了? 萧安宁轻轻一笑:“老焰主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我还没考虑好。毕竟,我还年轻。对象府感情又……这么深厚。” 说着,萧安宁幽幽的目光深深落到罗静平脸上。 罗静平仿佛被一注冰水一下子泼了上去,打了寒颤,下意识避开了那冷锐幽深的寒芒。 只听俞子河半信半疑,却又明显有些喜色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真的吗,彦殿主要来象府?” “是!” “不可能!彦殿主怎么可能来象府!他和步铭、云殇是新焰主遴选的竞争对手,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来象府探望云殇?”罗静平猛地转过头来,尖声反驳。 萧安宁像是愣了愣:“大夫人,彦殿主能来象府,这是好事!为什么,大夫人好像很不满意似的?” 俞子河一下子回味过来,狠狠瞪了罗静平一眼:“看你都说的什么话?殿主之间的事,是你应该讨论的吗!”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原本,罗静平从罗非口中得知,云殇和君临的人有瓜葛,又想着这个云殇和萧安宁走得越来越近。 指望着俞子河能被自己说动,秘密查处这两个人,以奸细的身份上报老焰主。到时,就可以将这天大的功劳推到俞倾城身上,成就她的至高荣耀,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哪知道,俞子河竟然被萧安宁几句话就说的回心转意,准备坐中间派,作壁上观了! 真是可恶! 这时候,她迫不及待的表示不相信彦无双竟然也和云殇走在了一起,落入俞子河眼中,岂不是又成了一桩令他反感的事? 罗静平一时有些后悔,只能咬着牙说:“我也是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既然彦殿主要来,就赶紧准备准备。两位殿主都在这里,可别让人说象府怠慢了上级。” 说着,俞子河起身就往外走。 原本怒气阴郁的脸上已经换了上一层淡淡的喜色! “安宁,你跟我来!” 彦无双要来探视云殇,并且和萧安宁探讨凤殿管理事宜的事情,显然已经令俞子河的心里天平立即发生了倾斜。 萧安宁心知肚明,脸上却不动声色,应了声是,就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 萧安宁回头一看,正是罗静平一脸暴怒地扫落了茶杯,站在那里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萧安宁唇角慢慢勾起,扬起一个讥诮的笑容,忽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往地上一丢,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手捞住了。 笑着说:“大夫人,您可仔细点。并不是所有东西碎了还能补的!” 说完,扬起一个自得的笑容,转身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俞子河隐约也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又见萧安宁住了脚步,现在才追上来,不由漫不经心问了句。 萧安宁一笑,“大夫人不小心把她那只明朝古瓷杯摔了!” 俞子河一愣,脸上顿时难看了几分:“这个败家——” “玩意儿”三个字到了舌尖,到底是没被说出来。 自从上次罗静平阔气出手五千万给俞倾城打造极品羊脂玉手机,他就对罗静平的大手笔心生不满。 象府现在是有钱了,可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若是掌府夫人满脑子都是为亲身女儿的私利着想,还怎么能带好整个象府?现在,竟然把一只明朝的古瓷杯就这么摔了。 要知道,一只明朝景德镇官窑的杯子那要价值几十万啊! “安宁,我去准备迎接彦殿主,老夫人那里你先去知会声,一会儿跟我到正门会合。”俞子河好不容易才按下心头的恼怒,对萧安宁吩咐道。 “好的!” 俞子河颔首,看着萧安宁干脆利索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到了俞倾城,不由浮上一层烦躁的失望。 以前,俞倾城大方聪明,办什么事都谨慎漂亮,最近,却接连做出些愚蠢的事!而罗静平更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邪,连连在俞倾城背后出些损招,弄的整个象府鸡飞狗跳的。 现在,连老焰主和心若夫人都惹恼了! 萧安宁虽然不比俞倾城从小在象府长大,生来就披着象府接班人的光环,所以,并不要求罗静平对她有多么好。 可是,罗静平也不能公然就这么和一个女特工对上了,竟然期盼她和云殇殿主是奸细,一举除去这两个人! 枉费他一直殚精竭虑经营象府,处处谨慎小心,却被这母女俩给拆了台,弄的他被同僚们笑话,实在是太让他寒心了。 叹了口气,俞子河抬脚往前走去。 …… 萧安宁去了墨居,将整件事简要地向老夫人汇报过,又抬脚回自己的住处准备换身衣裳去迎接彦无双。 一进门,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穿着黑色笔挺的西服,一脸肃立的站在自己寝居门口,不由愣住了。 “左璇——”萧安宁皱了皱眉。 左璇听到喊声,一溜烟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回道:“在,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萧安宁蹙眉望着几位面无表情的严肃保镖。 左璇乌溜溜的眼珠在保镖们身上一一滑过,这才笑嘻嘻地说:“小姐,这几位是云殇殿主的保镖!云殇殿主点名要小姐您亲自服侍。” “然后呢?”一丝诡异的预感浮上心头。 “然后,俞总管说,让云殇殿主住在小姐寝居!” “这不是胡闹吗?”萧安宁一愣,“就算殿主的确点名要我亲自服侍,象府这么大,俞总管怎么会这么安排?” 从明面上,这也算怠慢啊! 左璇却依旧笑嘻嘻地说:“是啊,俞总管本来是打算让殿主住贵宾客房的,可殿主嫌那里脏。俞总管想了很久,才说,要不请殿主住小姐的寝居?结果,殿主没表示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我去! 萧安宁脑后一阵黑线划过! 云殇这分明是故意的! 他有洁癖,嫌弃别处脏不算问题,可是,他偏偏不嫌自己这里脏,挑了住下,这让人听了要多么的暧昧啊? 扶着有些头痛的额,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左璇还打趣地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故意粗着嗓子说:“小姐要是不同意,我去把殿主灭口吧?” 萧安宁彻底觉得这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摇了摇头:“算了,不要去管这件事了。” 云殇毕竟身负枪伤,就算是故意的,她也不能和他计较啊!反正,他要真是住在自己这里,照顾起来也的确是方便些。 “左璇,彦殿主马上要来,我换好衣服,就过去和俞总管一起迎接他。云殇殿主这里,你先帮我盯着点。” 第78章 暗流涌动 “遵命!”左璇夸张敬了一个礼,右手五指并拢靠在右眉角,脸上始终挂着那种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帮我盯着点…… 噢噢噢,小姐对云殇殿主的心意,看起来大有进展呢。 屋内,男子颀长身躯躺在床上,听着通话器里那下意识说出的五个字,也是唇角微微扬起了莫名的弧度…… 彦无双的到来,显然,极大提高了萧安宁在象府的地位。 身为凤殿殿主,专门来和自己的副殿主商讨凤殿未来管理事宜,足可见正位殿主对自己副殿主的器重。 否则,以彦无双慵懒风流的性子,只要把萧安宁叫到凤殿就是,又何必专门跑这一趟! 而又听说云殇殿主遇袭负伤,特意挑了萧安宁的寝居住下,并指名要她专门照顾,象府众人就算脑子再不灵光,也明白了。 原来,云殇殿主竟然对萧小姐是额外垂青的,没准,两个人还有可能发展出一段佳话。 虽然,听说云殇殿主早已被老焰主指了未婚妻,可是如果云殇殿主不同意,老焰主也不能强按牛头硬喝水吧? 这要是从象府出了一位焰主夫人,又身兼凤殿副殿主,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一想到这重让人喜悦的关系,象府众人对萧安宁的态度,如同雨后竹笋节节高升,对她变得越发尊重起来。 与此相对比的是,俞倾城越来越感受到众人无形中对她的怠慢和轻视,不由得心头又气又嫉恨! 打靶练习场内,鸢尾见俞倾城总是闷闷不乐,便收了枪,走过来对她说:“首席,您还在生萧安宁的气?” 俞倾城脸色阴沉,一双美艳的眼睛流淌出恶毒的目光,“鸢尾,那个贱人害我这么惨,我不会放过她的。” “她那么阴狠狡诈,您打算怎么对付她呢?” 俞倾城啃着指甲,眼睛盯着无限远处,幽恨地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让两个敌人一起斗!” “两个敌人?”鸢尾愣了愣,“除了萧安宁,还有谁敢对首席不敬?” “袁衫雪!” “她?”鸢尾有些茫然,“她不是俞总管请来的教官吗?她怎么得罪首席了?” “她怀孕了!”俞倾城冷冷地答道。 “怀孕了?”鸢尾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 “难道孩子是俞总管的?” “对!”俞倾城美丽的眼睛,此时,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俞总管,他的父亲,竟然在此时让袁衫雪怀孕了! “这岂不是等于说,袁衫雪很有可能得到一个明确的身份,也就是俞总管夫人了?”鸢尾惊愕地捂住了嘴巴。 要知道,俞倾城是俞子河和罗静平的亲生女儿,可是,当年因为是罗静平勾引了俞子河才生下了俞倾城。 也因此,等于是违背帝焰纪律,罗静平始终没能得到俞子河夫人的身份,也因此,俞倾城也没有办法在人前叫俞子河一声父亲。 可现在…… 袁衫雪竟然怀了俞子河的孩子? “首席,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让袁衫雪生下俞总管的孩子,只怕对大夫人和您来说就非常不利了!袁衫雪本就是心若夫人的人,身手又不弱,这要万一她后来居上……” 后面的话,鸢尾突然咽回了肚中。 因为,她看到,打靶场的另一端,一个曼妙婉约的身影正缓缓往她们这边走过来。 那个人,不是袁衫雪又是谁? 俞倾城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道身影。 “贱人多作怪!就凭她,梦想要生下父亲的孩子?她休想!我俞倾城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休想得到!”说完,俞倾城一张艳丽的脸几乎因为嫉恨扭曲起来。 鸢尾在旁看了都觉得有几分害怕,不禁被她那两道阴狠的眼神吓住了。 “砰——”的一声。俞倾城手里的枪,突然抬起,对着袁衫雪的方向极速开了一枪。 鸢尾没料到俞倾城会突然开枪,“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目光震骇的看向已经走近的袁衫雪。 而袁衫雪下意识就把手保护性地捂向了腹部,脸上也是一片煞白。 就在这时,俞倾城好像才刚看到袁衫雪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装作焦灼地跑了过去,拉住袁衫雪的手问:“袁教官,真抱歉,我没看到你过来。枪走火了!” 袁衫雪现在的肚子还没有凸起,但是因为考虑要防辐射,穿上了一件孕妇防辐射服,显得整个人略微有些臃肿。 她定了定心神,手轻轻在肚子上抚摸了几下,好似在安慰腹中孩子。 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是我不好!枪声这么震耳,说句难听的,吓着大人倒还好,要是吓着袁教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罪过了!”俞倾城的眼睛一直盯着袁衫雪的肚子看。 说话时,脸上分明一层忧伤难过的表情。 原本袁衫雪还有些不快,但一见她这样的表情,气立马消了! 她和俞倾城接触不算多,但也听说前两次分别触怒了老焰主和心若夫人,如今在象府过的很不得意。 又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有父亲,而俞倾城一辈子也没有权利叫俞子河一声父亲,难免就对俞倾城有了些同情。 她微微一笑:“看你说的!我也没那么小气!小孩子嘛,从小经历些声响,也未必就是坏事。听说,这样的孩子生出来胆子特别大。” 说完,袁衫雪的脸上浮上一层母性的光辉,显得又温和又柔婉。 那种温婉,落入俞倾城眼中是那样的刺眼。 这时候,鸢尾才走过来,对袁衫雪打招呼:“袁教官好!” 袁衫雪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俩很用功,都吃饭的点了,还在这里练习枪法!” 鸢尾点了点头,目光却转向俞倾城。 俞倾城说:“袁教官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和鸢尾回去了,有空我们多走动。” “好的!”袁衫雪对美丽大方的俞倾城,说到底心里还是存了一份歉疚的。 总觉得,好像要夺了俞倾城的父爱似的。 她又哪里知道,俞倾城一走远,脸上的笑容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一双眼睛里全是阴狠的神情,“鸢尾,我有事要和我妈商量,你自己先去吃饭吧。” “是,首席!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您尽管说!”鸢尾早就把自己的前途赌在罗静平母女俩身上。 对俞倾城绝对忠犬一枚! 此时,听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俞倾城又动了什么心机。 只是,不知道俞倾城会怎么对付萧安宁和袁衫雪…… 两个月后,罗静平约了俞子河到书房商谈象府近期的一些财务管理情况,聊完公务,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袁教官听说普济山香火很灵验,打算去许个愿。我觉得必须要找人贴身保护才行。” 袁衫雪因为出现了先兆流产的征兆,怎么养都没法避免,找了个大师问过,说是之前犯过杀戮,必须要到普济山求神拜佛消业才管用。 为这件事,她早已经和俞子河提过。 现在,罗静平又提出此事,俞子河不由抬头看了罗静平一眼,从她精明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异样,想了想,问:“你打算派谁去?” “现如今,府里最可靠的不就是萧安宁了?除了她,还能有谁?”罗静平面色平淡,语气里却又几分自嘲。 倒很符合她目前的心态。 俞子河本来还有些怀疑,现在,见罗静平半是自嘲半是讥讽的提出萧安宁这个人选,心头倒是安了安心。 “云殇殿主那边已经可以让萧安宁离开了?”俞子河问。 “云殇殿主早就能下床了。前几天,萧安宁不是还被心若夫人叫过去几天?云殇殿主那边也没什么问题。你要是不放心,另安排个人过去服侍殿主就是了。” “不必了!云殇殿主有洁癖,不会让别的女人靠近的,我来安排这件事。至于去普济山的人手,除了萧安宁还不够,再派梦娜、柳思情跟着吧。梦娜机警,柳思情细心,多少能搭把手。” “好。”罗静平嘴上平淡的答应着。 心里的嫉妒之火,却已经燃烧的漫山遍野,几乎将她的理智都焚烧殆尽。 不过就是去普济山上香许个愿吗? 竟然派了这么多女特工随身保护,还真是把那个贱女人捧到心尖上宠着了吗! “子河,我今晚特意为你烹了一壶今年最新的明前龙井,你尝尝吧。”想着自己还有重要事要办,罗静平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心头的嫉妒之火。 状似温和却又多情地说道。 俞子河是个男人,自然有男人需要纾解的欲~望。 但是,这么些年来,他倒也没找过别人,只有罗静平一个人! 年轻时,俞子河差不多每个周都会找罗静平一次,现在年纪大了,频率减了一半,平均每个月也还是会有那么一两次。 罗静平早已经习惯了俞子河身体上的忠诚。 此时,突然冒出一个袁衫雪,她如何能够不妒忌!自从这个袁衫雪到象府以后,俞子河再也没来找过她! 如今,袁衫雪怀了孕,又是在头三个月,自然不可能再和俞子河做什么,罗静平人到中年反而如狼似虎,早已渴望俞子河甚久。 今夜,她想留下俞子河! 第79章 借刀杀人 俞子河接过明前龙井,放在鼻端嗅了嗅,清香淡雅的气息直扑鼻端,他喝了一口说:“这味道非同一般,只怕不是一般的明前龙井吧?” 罗静平脸上一喜,“给你的茶,自然是最好的!这是今年龙井春拍得来的茶王!” 俞子河一怔,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感觉嘴里的茶也不是那么香了。 他把茶杯重重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 只听,啪的一声,瓷杯盖和杯身清脆的碰到一起。 轮到罗静平一愣,她茫然不解地问道:“怎么子河,这茶不好喝吗?” 俞子河生气的瞪了一眼罗静平,怒道:“不是不好,是太好!” “那你为什么……” 见她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俞子河一怒之下抬手,狠狠抓住她的肩膀,斥道:“你现在竟然还不知道收敛!龙井春拍的茶王,市值100万1斤,就算老焰主都不会去喝这么砸钱的茶,你竟然敢去买来!你是不是还嫌给象府招惹来的麻烦不够多?” 罗静平被俞子河这么猛然一斥,加之肩膀处被抓的极为疼痛,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几乎呼吸不得! 良久,她才仿佛深深的能够吸了一口气,脸颊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笑容。 只是,那笑,却带着无限的苦楚和幽怨。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子河,难道,我对你的感情,还不值一百万?我这一生,只对两个人好。一个是倾城,一个便是你。我只想把人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 “够了!”俞子河冷冷打断了罗静平的话。 “你,身为象府大夫人,大局掌控整个象府、节源开流才是你应该做的。以后,不要再买这种奢靡铺张的东西!” 说完,俞子河骤然松开手,罗静平一个踉跄向后退去。 待看到俞子河转身就要走时,罗静平猛地扑了过去,拉住俞子河的胳膊,“子河,你今晚不留下来了吗?” 俞子河一脸肃然,“不了,我还有事要办。你自己休息吧!” 说完,强硬地分开罗静平紧紧箍住的十根手指,冷漠地离去。 望着那绝情冷漠的背影,罗静平一动没动,很久,唇角才慢慢浮上一丝尖锐的冷笑。 那壶价值无比昂贵的龙井茶王,也一直没人再去动,慢慢地失去了香气的氤氲,凉透了! …… 这边,武器司里秩序井然,每个人都在安分地忙着手头的工作。 萧安宁倚在窗边,正拿着那把忠魂手枪仔细地擦拭着。 左璇也是同样的姿势,背靠着窗户,在旁边仰着头,一副奇怪地样子,问:“小姐,大夫人竟然提议你护送袁教官去普济山上香许愿,我总觉得吧……有猫腻!” “这是必然的!袁教官已经怀了俞总管的孩子,以罗静平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她生下来?只怕,这趟上香许愿之旅,是一趟杀生之旅——” 左璇一怔,“小姐的意思是……” “借敌人之手,杀了袁教官腹中的孩子,岂不是比她自己动手,更好?”阳光透过窗棂,在萧安宁脸上打上一层淡淡的光芒。 幽若寒潭的眸子闪动着冷然的波光! “那我们该怎么办?”左璇问。 “知道她要做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这几天,加派人手,仔细盯着点厨房那边。我担心罗静平只怕会双管齐下,宫斗片看多了,难免也会用上那些伎俩。” “噗嗤——”左璇一乐。 脑海中开始恶补大夫人一边看宫斗片,一边一身皇后华服阴毒地在袁教官饮食中下毒的画面。 大夫人,可不就是那个恶毒的皇后娘娘么? …… 所谓防不胜防,就在左璇一直派人盯着厨房、怕罗静平暗中动手脚的时候,袁衫雪突然去了罗静平的住处。 据她的侍婢说,是罗静平请了大师来,专门给讲讲此去普济前的注意事项。 左璇一将这个消息告诉萧安宁的时候,萧安宁轻轻地笑了。 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不知道大夫人,这又要唱哪出戏了……” “我看也是,一定有什么阴谋!”左璇哼了声,义愤填膺地说。 “我现在只想袁教官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听说袁教官肚子里长了一个子宫肌瘤,挺凶险的,必须要手术。孩子出生后,她的子宫就要做手术切除,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说完,左璇有些遗憾的语气流露出来。 “希望,她不会上当!否则,只怕我也帮不了她!”萧安宁皱了皱眉。 前世,袁衫雪并没有和俞子河在一起,更没有给他生下一男半女。 这一世重来,有些人的生命轨迹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但,命运的齿轮究竟会往哪个方向偏移呢? 普济山底。 萧安宁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正值这里的春季庙会,山底下入口处,搭建着红黄两色的巨型门拱,上面雕饰着祥云图案,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 按理说,袁衫雪孕期不足三个月,应该避开人流汹涌的地方,坐缆车直升山顶最为安全。 可是,为了那份虔诚之意,她坚持要步行到山顶上香。 这一来,萧安宁、梦娜等人护卫的责任明显加大了。 一路上不仅要贴身护卫着袁衫雪,还要警惕着人流中是否有可疑人员,行进速度极慢。到了快中午,一行人才走了一小半路程。 袁衫雪抬头,看见前面热闹的戏台。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我们到那里歇一下吧!” 萧安宁皱了皱眉,戏台搭建在临山崖的一处凹地里,坐满了看戏的人群,若万一有个意外,人群汹涌,极易发生危险。 “袁教官,看戏可以,但我建议离着远点。”柳思情似乎看出了萧安宁的顾虑,抢先开口。 袁衫雪抬眸望了望,手下意识覆上自己的腹部,说:“好。我们就在前边那棵树下休整吧。我也实在是走不动了。” 说完,她在柳思情的搀扶下,先到了树底下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众人也随之保持警惕队形散了开来,警戒着休息。 看着戏台,袁衫雪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想起了来之前,罗静平秘密劝告她的那一幕。 “我说袁衫雪啊,你自己这胎可是要好好仔细保护,你身体不好,所以,这将是你第一胎也是最后一胎了。既然大师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之前杀气太重犯了杀戒,才会出现先兆流产。要想破解,就只有破了杀气这一道。” 那时她一惊:“怎么破杀气?难道还要我的命去偿?” 罗静平没说话,只是转头望向看相大师。 大师面色肃穆地说:“你是孩子生母,自然不会是你。只要你找一个杀气更重的人,或者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杀了她,替代你即可。” “杀气更重的人或者地狱爬山来的恶鬼?”那时,她似乎有点不明白。 “象府上下,所有人员的照片我已经提供给大师了,大师认为,萧安宁就是孤魂托生之相,而且,她本就是暗杀特工,手上也有不少人命。”罗静平在一旁慢悠悠的说道。 “难道大师是要我杀了萧安宁?” 大师点了点头:“普济山是观音菩萨的道场,普济众生,在那里,你只要杀了萧安宁,就等于是在菩萨面前消了业。” “我觉得不妥!以杀制杀,等于还是增加业障。怎么可能是消业?”袁衫雪疑虑重重。 “我说过,萧安宁这个人是孤魂托生之相。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你杀了她,只是等于将她重新送回她应该呆着的地方,并不算增加杀业。”大师徐徐道来,语气不徐不缓。 反倒是罗静平见袁衫雪一直迟迟未决,心有疑虑,着急地说:“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以杀制杀,就等于杜绝了萧安宁继续增加杀业,当然是消业了!而且是大消业!” “大师,是这样的吗?”袁衫雪问。 大师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说着,大师从手腕上退下一条黑色的手钏,递到袁衫雪手中,说:“我这里有一串在普济山开过光的墨玉手钏,你先戴着。若是我说得准,这几天你的先兆流产情况会暂时消失。但信则灵,你相信,再做决定也不迟。” 袁衫雪接过手钏带,半信半疑的戴上了。 结果,很多名医也没法子治好的先兆流产征兆果然停止了。 袁衫雪原本的怀疑,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性本私。 本来,袁衫雪对萧安宁的印象是不错的,可是,她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她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勇气去赌,赌自己孩子能够安全的在自己腹内生长到平安降生那一天! 更何况,普济山开过光的墨玉手钏真的暂停了她先兆流产的情况呢。 摸着手腕上的墨玉手钏,袁衫雪慢慢眯起了眼睛。 她看了不远处的萧安宁一眼,少女面色素淡,乌黑浓密的短发衬托出整个人的精神干练。 既然,萧安宁也犯了杀戒,以杀制杀,总算是可以消业,为腹中孩子消业的吧? 第80章 果然很适合动手脚 正想着,这时戏台上,装扮整齐的女旦,唱了句古怪的曲词,眼神幽幽地往袁衫雪这个方向看来。 原本袁衫雪还没怎么留意,这时突然听到那句曲词,一下子打了一个寒颤。 “莫说奴家狠心, 若不将你打杀, 我腹中孩儿要如何福寿延绵? 罢了罢了,你本地狱恶鬼,宁枉莫纵……” 唱完,一身粉衣的女旦,哽咽着转身下台。 观众爆出一阵叫好声。 袁衫雪简直愣了! 天哪!这曲词不正是说的自己吗?难道说,这冥冥之中是天意吗?是菩萨也在给她明示,要她除掉萧安宁吗? 想着,她眼神渐渐冷硬下来,下定了决心。 而萧安宁听到这曲词,也是微微一怔。 随后,看到袁衫雪听着曲词若有所思,慢慢地,原本柔和的面孔却忽然冒出一丝森冷之气。 她的心一沉! 这么说,袁衫雪是真的被罗静平说动,决定对自己动手了?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袁衫雪究竟打算怎么做? “我休息好了,我们继续往上走吧。”袁衫雪一旦定下心意,觉得神明都在暗示自己,不然怎么香火庙会上会有人唱这出戏呢? 身上之前那种因为怀孕产生的疲惫感,顿时消失了很多。 柳思情照旧过来搀扶她。 梦娜和萧安宁则负责外围警戒。 往山上继续的走的路上,梦娜勾着耳边的卷发,悄声在萧安宁耳边说:“这趟出来,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踏实。你有这种感觉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梦娜咬着发卷,嗯哼了声,“这么说,你也觉得此行不是个平安活儿?” 萧安宁点了点头。 梦娜似笑非笑地盯着袁衫雪的背影,挑了挑眉,“是啊。怀了谁的孩子不好,偏偏是俞总管的。府里那位还不眼中生钉?” 梦娜对罗静平一向不怎么敬重,心思又机警,一早就想透了这件事。 只见她挑了挑眉,继续说道:“袁教官也是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不好好在象府待着,偏要信那个人老女人的,上什么山求什么佛。这趟真要是平安无事了,才见鬼呢!” 说着,她一双眼睛却机警地扫过周边的人群,警惕着周边的路人。 “……” 萧安宁沉默。 没错,梦娜分析的一点不错,可是,连梦娜这样的外人都能想到的问题,平常那么睿智聪明的袁教官竟然想不到。 竟然会相信了罗静平的鬼话。 可见,真是当局者迷,被罗静平迷惑个彻底了! 飞快却又细密地扫了一圈周围,梦娜神情略微松了松,说道:“这里,就算是有埋伏,应该也不会是动手的地方。到处都有监控,又正值庙会,警方在不断巡视。难道说……” 望着山顶上那座巍峨高耸的庙宇,梦娜眼睛中划过一丝冷意。 “如果,势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就是山顶的普济庵了!”萧安宁补充道。 “没错!”梦娜点了点头,“普济庵归宗教所辖,警方只在外围布控了警力,里面,都是寺众和信徒,上百间屋子,若真在僻静的院落做了埋伏,混入游客逃脱也是非常容易的。萧安宁——” 梦娜从身后扯了扯萧安宁的手。 萧安宁回头和梦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说道。 “小心!” “小心!” 一进了普济庵,早有联系好的尼姑过来指路,说:“已经为大家准备了一所院子,就在庙里最后面。安静没人打扰,袁小姐这几天可以静心礼佛许愿!” 安静? 没人打扰? 梦娜和萧安宁相视一笑。 果然一如所料! 袁衫雪面色略有些苍白,却还是对一身灰色僧衣的尼姑笑了笑:“有劳师傅了。” 普济庵很大,有上百亩地,僧人带着一众人走到庙里最后面的院子,走了差不多快20分钟。 而且,这后面的院子,虽然偏僻,却连着山路。 萧安宁一看那条通接后门蜿蜿蜒蜒的山路,不由轻轻一笑。 这个地方找的不错,真要是安排人做下点什么,连逃走的后路都安排好了! “袁小姐,这就是给你们准备好的院子,你们自行安排房间吧,我先回去了。”年轻的尼姑说完,双手合什面带微笑的离去。 这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院子,所有外墙都漆成纯净的白色,其中,正南两间屋,东西各两间厢房,北面,就是大门的所在。 袁衫雪年龄最大,而萧安宁也还没有接受凤殿副殿主的委任状,所以,袁衫雪级别在一众人中也是最高。 她毫无疑问住了正南向的正间。 因为庵舍每间都很小,梦娜和柳思情分别住了东厢房的两间,随行的两个侍婢则住了西厢房的两间。 而萧安宁,袁衫雪看着她,说:“安宁,你住我旁边的房间吧,也好有个照应——” 萧安宁笑着对袁衫雪说:“袁教官,听你的!” 侍婢们先行进去收拾房间、放行李,正在这时,袁衫雪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人,脸上先有了几分喜悦。 萧安宁一看她半喜半羞的表情,估计是俞子河来电,就向梦娜和柳思情站的地方走过去。 梦娜见她过来,勾着发卷低声讥诮的说道:“这个院子果然很适合动手脚。” 萧安宁点头。 柳思情却是一怔。 她清澈的眼珠转了转,随即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难道大夫人要在这里对袁教官下手?” 萧安宁的手视线看向正在接电话的袁衫雪,阖了下眼睛,随即又猛然睁开,说道:“动手是一定的,这么好的机会罗静平绝对不会白白放过!现在,还不确定是罗静平的人会直接对我们动手,还是袁教官她对我们直接动手!” 柳思情惊愕的瞪圆了眼睛,“袁教官怀着孩子,难道她会亲自动手?” 梦娜冷嗤了声,“谁知道罗大夫人用了什么邪术,竟然将袁教官骗的团团转。我若是袁教官,根本就不可能来这普济庵。就算来,也会让俞总管陪着。有他在,至少会更安全!” 说到这儿,梦娜似乎觉得有些不解气,连带俞子河也一并嘲弄起来。 “这个俞总管也是脑子被门夹了吧?未来老婆身怀有孕,他竟然会不亲自跟着来照顾保护!就算再忙,不会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吧?” 萧安宁一笑:“这就是罗静平的本事了!俞总管之前的确有打算来,但被罗静平想办法支开了!” 梦娜听了,冷哼了一声。 柳思情倒是微微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袁衫雪接完电话,表情似微有些意外地说道:“俞总管说,晚些时候,鸢尾和彦殿主会一起过来。” “他们?为什么要来?”梦娜性子急,直接反问。 袁衫雪说:“听俞总管的意思,鸢尾之前在膳食司待过,所以,对调理饮食方面很有经验。” 明面儿上听,是对袁衫雪的额外照顾。 可是,萧安宁、梦娜、柳思情三个人却都知道,鸢尾是俞倾城的人,这必然是罗静平故意安排过来,监视袁衫雪行动的。 袁衫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层,脸上微微露出刻意掩饰的气恼。 为了孩子,她已经决定要按照罗静平说的做了,她又何必非要再派一个鸢尾过来监视自己! 想到这儿,袁衫雪也有几分不悦,说了句:“至于彦殿主,我们做属下的自然不能去揣测上级的意图。行了,爬了大半天的山,大家也累了,用点斋饭,就各自休息吧。” 说完,人忿忿地转身回了屋子里。 到了傍晚的时候,鸢尾来了,自然是和袁衫雪住在一间屋里,萧安宁看着她的背影进了袁衫雪的房间,不由冷笑一声。 她一个人沿着铺满花色石子的甬道,拐过走过圆月形的拱门,走了出去。 通接山路大门那里,她觉得有必要再去侦察下。 谁知,刚到了大门处,便觉得一阵杀气扑面而来。 萧安宁毫不犹豫,电光火石间就掏出匕首冲来人刺去。 作为杀手,贴身肉搏时最称心应手的还是匕首。 来人显然没料到萧安宁居然电光火石间就掏出匕首冲自己刺来,饶是早有防备,一时之间也差点被刺中。 好在来人动作也是极快,长臂往门上一撑,身子陡然极速一转,避开了萧安宁闪电般的攻击。 “萧安宁,你对本殿可真下得了手啊!”慵懒好笑的声音响起。 来人撑门的手一使劲,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留下一道修长高大的剪影。 他拍了拍掌心薄薄的一层尘土,慵懒却又无奈地看着萧安宁。 “彦殿主一身杀气,我自然要全力应对!”虽是这么说,萧安宁还是把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还回腰间的刀鞘。 彦无双一身暗色衬衫,笑着站在月色中,清冷的月辉仿佛一层淡淡的银光,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水般的月光中。 若有旁人看到,必然被男子这样俊美的英姿所震撼。 “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快!虽然我是有意试探你的身手,但到底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彦无双一边笑说着,一边往萧安宁这边靠近了两步。 第81章 用得着这么回避我吗 “殿主过奖!”萧安宁淡淡答道,随即问道:“殿主为什么会到这普济庵来?” 彦无双完全没有想到,萧安宁会这么直接问自己来的目的。 一怔后,似笑非笑地说:“若我说是正巧是顺路走过,便上来看看,你信吗?” 萧安宁撇了撇唇,保持沉默。 好不好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样的问题有回答的必要吗? “萧安宁,我是来提醒你的!”彦无双说了句逗趣的话后,随即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殿主是得到什么消息了?”萧安宁问。 “对。我得到可靠线报黑鹰这几日有攻击普济庵的行动!” “黑鹰?”萧安宁瞳孔一缩。 想起上次龙头山那个身手最凌厉带着黑色面具失踪的男子! “殿主是说罗静平手下的那个黑鹰?” “没错!” “这样说来,殿主是打算帮我对付罗静平了……”萧安宁沉吟着说道。 彦无双点了点头:“算是上次你帮我揭穿春丽身份的回报吧。大白和春丽被我一起带回了凤殿,然后找一个机会,让春丽去山涧给大白寻野果,她‘不小心’坠崖身亡了!” 萧安宁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 “黑鹰一旦出面,意味着这次行动恐怕会极为血腥,我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希望来得及!” “殿主,那就多谢了!您先休息吧,我想再四周走走,看看有什么适合伏击的地方。”萧安宁对彦无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先行一步。 彦无双却一下子挡到她面前。 “萧安宁,用得着这么回避我吗?我和你一起,不是更好?”彦无双当然看得出来,萧安宁摆明要避开自己的意思。 一时,心里竟然有些不爽的感觉。 从见到这个少女第一眼起,就被她那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眸吸引,冷冷的,淡淡的,带着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后来,听说她自请凤殿副殿主,反而令他多了一重对她的防备。 然而老焰主寿宴上,她主动揭穿春丽,他又不得不确认,这个少女接近自己,其实是另有所图。 可她到底图谋的是什么,他却一无所知。 只知道,目前所有迹象表明,并非会不利于他。 “萧安宁——”彦无双静了静心神,“如果我们已经联盟,你就得适应我们将来并肩作战的可能,否则……” 正说着,萧安宁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萧安宁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的名字。唇角当即勾起一抹冷笑。 她毫不犹豫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步铭幽深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宁,我提醒你,普济庵也许会不安全……” “殿主,多谢您的好意!”萧安宁抬眸看了彦无双,随即轻轻笑道:“我自会小心。况且,有彦殿主在这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彦无双?”电话那头,步铭原本脸上还浮现淡淡的笑容,此时,不由眼底一沉,脸上的笑容龟裂了。 “他怎么会在那里?”声音郁冷。 “我们做下属的又哪能知道上级有什么想法?也许,他是顺道到这里旅游?” 明显听出萧安宁漫不经心且略带讥诮的语气,步铭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老焰主寿宴那天,萧安宁跟在彦无双身边,和他一起对着大白有说有笑的情景。 心底,竟然一丝嫉恨的火苗冉冉升起。 他几乎听见自己带着醋意说道:“安宁,那不是你该接近的人!你离他远点!” 萧安宁一听,反讥道:“殿主,那我该离谁近点?你吗?” 讥诮的语气,冷漠疏离,步铭简直觉得自己透过手机已经可以看到电话那头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眸,冷漠、无情盯着自己。 不,也许根本就不屑盯着自己。 她连一份眼神都吝于分给自己! 自从她说,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他却反而对她上了心。 她容貌不如俞倾城艳美,身份没有俞倾城高贵,背景更没有俞倾城身后的象府那么有实力,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在意她了。 就如今天这个电话,他似乎想通过提醒她注意安全,来增加她对自己的好感。 这在以前,怎么可能发生呢? 步铭费力定了定心神,还是想要争取,“安宁,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但你听我的,无论云殇、彦无双还是湛雲,他们,都绝不是你该依仗的对象。只有我,才是最能够扶持你,也是最能够给你想要的一切的人!” 听完这句,萧安宁彻底笑了! “步殿主,那你说,我最想的是什么?” “是……”步铭一下子被问蒙了。 是啊,这个淡冷、疏离的少女,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以前,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深沉的希望,似乎,她想要的应该是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可是,现在…… 她分明离自己越来越远,已经快要脱线,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步殿主你看,你连我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给我想要的一切呢?”萧安宁冷笑着讥讽。 如果,今生她萧安宁还和前世一样,一切都以步铭为重,所有的情意、热血,哪怕灵魂都奉献给了他,只怕他还会弃她如敝屣! 可现在,就因为她不在意他了,甚至还找了彦无双要去掠夺他的一切了,他反而将自己放在了心上,倒在乎起来! 真是充满了讽刺啊! “萧安宁,你听我说……”电话里,步铭分明还要再讲些什么。 萧安宁慢慢将手机拿离了耳边,冷漠而又轻笑着将手机关上。 彦无双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萧安宁对步铭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这种敌意,是刻骨的,是深入血液的! 也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和挽回的! 只是,萧安宁曾经是步铭最为得意的杀手,为什么,她会自己的殿主充满那样刻骨的恨意呢? 彦无双有些想不透,但,这也许正是萧安宁想要和自己合作的真正原因! “萧安宁,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和步铭决裂的理由吗?”彦无双忍了忍,还是没敌得过内心深处那种迫切想要知道的愿望。 “不需要!”萧安宁冷冷回绝了。 前生,她被步铭害的那样惨,这一世,她必须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将那个冷血残忍的男人掠夺的一无所有! 至于她选择的帮手,没必要也不需要知道她的理由! 想到这里,她淡淡对彦无双说:“殿主,有些事是一道疤,揭开,我痛了,你也未必就会愉悦。既然是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就没必要知道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萧安宁转身就走。 留下彦无双错愕却震然的身影。 按照之前既定计划,将后山门四周所有可能隐蔽藏人的地方做了缜密的检查后,萧安宁从裤兜里掏出几个微型监控器,分别在整个院子几个要害的地方进行装置。 做完部署,她回到房间喝了口茶,便去了梦娜和柳思情的房间。 一进门,梦娜便警惕走过去将门插好,然后低声问道:“埋好监控了?” 柳思情一笑,“你倒成了萧安宁肚子里的蛔虫了。” 萧安宁也笑了,毕竟在龙头山一起配合行动过,共同经历过生死,有些事虽然没说,她们三人之间也有了些默契。 她点了点头:“几个要害的通道处埋了监控,但到时候,一旦有行动,只怕也未必就管用。” “也是,大夫人如果要借袁教官生事,只怕早就会想到我们要安装监控。到时候一定会有破解高手来,对这些监控进行侵入,让我们看到一个‘祥和’的普济庵。”柳思情难得的流露出讥讽的语气。 梦娜冲柳思情咯咯一笑,“哟,连你这样的乖乖女都看不下去了?” 柳思情红了红脸:“我只是觉得,大夫人实在也是有些过分。我们都是些暗杀特工,她这样的做法,搞得像大宅门里的内斗似的。” 萧安宁淡淡一笑,内斗? “只怕罗静平的功力还远不止内斗这么简单!” 梦娜扬眉,不齿地问:“难道她还打算斗到外面去?” 以萧安宁前生得到的情报,这些年罗静平已经不满足于只在象府内部布控自己的实力了,龙头山就是证明。 她应该还和一股隐秘的力量进行了联系。 想到这儿,萧安宁冷静地说道:“这个以后或许慢慢就会知道。这次袁教官的事,若是失败,罗静平被逼得急了,可能就会破釜沉舟。” 梦娜哼了声,从旁边的手包里拿出化妆镜,对着镜子照了照,说:“真是个无聊的老女人!”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晚上注意加强警戒吧。”萧安宁和梦娜、柳思情对视了一眼,打开门回了自己房间。 半夜里,忽然听到袁衫雪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萧安宁——” 萧安宁本就和衣而卧,没怎么深睡,听到声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推开门就准备向袁衫雪的房间跑去。 大门一开,一道细长的红光一闪,照在萧安宁脸上,她下意识极速往旁边倒去。 第82章 一箭双雕 身子倒地一个侧滚翻后,只听砰的一声,方才红光闪过的尽头,茶壶被击穿,碎裂开来。 是远红外狙击枪! 就在这时,鸢尾的尖叫声也传了过来,“萧安宁,救命啊,房子起火了,我们的门被人锁住出不去了——” 鸢尾的声音,听起来比袁衫雪的尖叫声更凄厉,更惊恐。 就仿佛遇见了地狱的牛头马面,跟在后面被索命。 那声音,绝不是装出来的,萧安宁也是一震。 难道说,罗静平打算将袁衫雪和鸢尾一起活活烧死? “萧安宁,外面埋伏了狙击手,我们不能冒然冲出去,怎么办?”通讯器里,梦娜咬牙切齿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萧安宁背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弓着身子隐蔽好,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对着通讯器说道:“梦娜,外面的人似乎没有要攻击进来的打算。只是为了要困住我们。” “什么意思?袁教官房间已经着火了!”梦娜有些着急。 “我怀疑,是有人想借刀杀人!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去救袁教官!我离着近,只有一扇门的距离,你和柳思情掩护我!” “好!我们看不到头顶,就重点攻击西、北两个方向,你自己小心!”说完,梦娜切断了通讯。 几乎与此同时,萧安宁耳边便传来几声消音枪子弹打中砖瓦的噗噗声。 明知道萧安宁就这样冲出去会非常危险,梦娜却并没有和她啰嗦,而是立即和柳思情按照她的计划付诸行动。 这就是她们三个人之间,已经悄悄在无形间形成的默契和信任! 萧安宁正对面的狙击手被梦娜和柳思情牵制了火力,只余屋顶正上方和西面两个要警惕的位置。 屋顶那里,应该不会埋伏着人。 挑出屋檐会挡住屋顶上的人的视线,所以,她只需注意东面那个方向即可。 这样一想,她猛的踢开大门,从旁边拽了一个椅子掷了出去。 然后紧接着就听到几声子弹打在椅子上的声音,几乎瞬间,她也跟着跃了出去。 手里迅速掏出枪对着东边屋檐上就是一枪,精准打中了屋檐上的一个叫天兽石塑。 砰的一声,一蓬白色烟雾散开。 只听,那里隐隐有人叫了声“不好”,然后,夜色中那里有人影向旁边逃走。 “袁教官,往后点,我踹门了!” 夜色中,子弹火药在空中交织成密密的一片光影之网,萧安宁几乎没有犹豫时间,对着大门上那只精钢锁就开了两枪。 锁,应声而落。 瞬间,萧安宁猛然踹开了门! 屋子里,已经一片混乱,一见门开鸢尾惊慌地就要往外跑,一下子被萧安宁拉住倒在地上,滚向门后。 只听嗖的一声,子弹擦着两个人的头顶射入墙面。 鸢尾脸色一片煞白! 萧安宁顾不上她,只说了声:“不想死,就别往外跑!” 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把门又踹了关上,飞快向里面跑过去。 火势刚刚开始蔓延,但速度却也很快,里面一些被子等易燃的东西已经开始着火。屋子里,渐渐已有浓烟冒出来。 袁衫雪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脸上一片呆滞,似乎已经绝望似的捂着腹部,咬着唇,一言不发。 萧安宁冲过去,拽住她的胳膊,叫道:“袁教官,能听到我说话吗?” 袁衫雪愣了愣,眼中竟然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萧安宁!” 萧安宁一听这话,再看看屋子里火苗燃烧的最凶猛的地方,立即就明白过来,这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衫雪苦笑一声,有些茫然地看着屋子佛龛上的那座观音像,摇了摇头,“大师说,我因为杀戒太重,所以冲撞着孩子。要想孩子活命,就只有杀一个杀业更重的人才能消业!” “罗静平和你说,那个人是我?” “对!” 萧安宁冷笑一声,“袁教官,你要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杀人才能消业,还有这样的鬼话吗!” 袁衫雪也知道自己错了,没有应声。 只听萧安宁又问:“那么这火,到底谁放的?” 袁衫雪看了眼躲在门口依然惊恐到极度的鸢尾,闭上了眼睛:“最后关头,虽然不是我,但也没什么区别?为了孩子,若是从头再来,我恐怕还是会这么选择的。” “只是,没想到罗静平竟然骗了我,她说,这间屋子里有个密道,放火后我只要从密道离开就可以,你一定会进入房间救我!到那时,你会被大火烧死,而我会安然无恙离开。结果,我方才下去看了,密道已经被人封死了,连门都被人锁住了!罗静平这是诚心想我死!” 萧安宁一笑:“罗静平果然是会算计人心,没错,我早就料到你和罗静平会做手脚,但我还是进来救你了!” “你早就知道?”袁衫雪震然一愣! “袁教官,我只庆幸这火不是你放的!你信我吗?”萧安宁不答反问。 袁衫雪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已然绝望,这时候,眼中猛然爆出一抹强烈求生的愿望。 她双手覆在肚子上,紧紧呵护着肚子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小生命,用力点了点头:“我信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只要将你知道的一切如实告诉俞总管即可!” “就这么简单?”袁衫雪似乎难以置信。 “对!现在,我带你出去!”说完,萧安宁将一床还没有起火的薄巾披在袁衫雪身上,自己则低头接通了彦无双的手机。 “彦殿主,你的人应该到了吧?现在还不出来,是准备等着给我们收尸吗?”萧安宁讥诮地对着手机毫不客气地说道。 电话里,彦无双微有些尴尬的声音传了过来,“好,这就料理干净!” 说实话,彦无双虽然得知消息罗静平在普济庵会有暗杀行动,但是,步铭突然来电话,又让他生了几分疑心。 又见梦娜、柳思情火力支援萧安宁营救袁衫雪,行动敏捷,配合默契,一时间,也动了躲在暗处观察她们三个人行动力的心思。 这时,突然被萧安宁点破,他有被人撞见小心眼的尴尬。 赶紧下令,命令将伏击者尽数击毙。 这时候,火势已经迅猛起来,萧安宁一下子将袁衫雪背了起来,往屋子外面跑去。 鸢尾也紧跟着跑了出来。 刚出了门,整间客房便轰然一声,发生了微爆炸,一道冲天的火光从窗口一跃而出,飞向空中。 原本完完整整的窗棂,瞬间气化,化为灰烬! 望着那道火光,萧安宁将袁衫雪轻轻放了下来,冷声道:“袁教官,你看,哪怕我们被火烧死,连具尸体也不会留下!罗静平根本就想我们灰飞烟灭!” 袁衫雪咬着唇,抓着萧安宁的手,脸色一片惨然! “我没想到,大夫人竟然对我这样仇恨!我还以为……” 这时候,已经有僧尼听到声响跑了过来,一见火势迅猛,赶紧开了消防栓准备救火,结果,消防栓也已经被人为破坏。 一看到这情况,袁衫雪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看。 等到僧尼没注意房顶上早已挺尸一片,再跑去打电话找消防队来救火时,彦无双的人早已干净利落地清理好了现场。 这时候,梦娜和柳思情两个人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看着萧安宁脸上被烟火熏得黑一片、红一片的,梦娜笑出了声:“从来没见过萧安宁这么丑的时候!这次来普济山,不亏啊!” 柳思情也是噗嗤一声:“刚才谁在里面一直骂着卧槽卧槽的,说是谁要是敢动了萧安宁,就和人家拼命的?现在,倒笑话起萧安宁了?”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萧安宁慢慢伸出手握起拳,在梦娜和柳思情两个人的肩头,分别重重捶了一把! “放心,我没事!” 简单的一句话,将彼此间浓浓的关切,尽数淹没在言中。 “对了,袁教官怎么样?”柳思情见萧安宁没事,转而问起了袁衫雪。 按理说,袁衫雪是上级,理应先行问候,可这时候,没人觉得突兀,反而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袁衫雪略带沉默地点了点头:“我也没事。你们……辛苦了。” “没什么,应该的!” “没什么,应该的!” 柳思情和梦娜同时开口。 “对了,安宁,我好像看到彦殿主了,他怎么会来?”柳思情随即又问了句。 刚才屋顶上颀长的身影一闪,柳思情下意识就盯住那道在暗夜中如修罗般穿梭的身影,而且,之前伏击的人也明显是被另一波黑衣人击毙带走。 萧安宁却不想说得太多,只是简单略过:“不仅是彦殿主来了,只怕俞总管很快也会到了!” “俞总管会过来?”一听这话,袁衫雪的脸上明显流露出惊喜。 虽然,她也是特工,但毕竟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 方才险境之下,几乎连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一起葬送了,此时,那种深深的恐惧和后怕,立即袭来。 而俞子河就是她的心理安慰和深深的依仗,此时,一听俞子河要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 将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恐惧统统都告诉他。 第83章 再出幺蛾子 正南的两间屋子已经几乎要烧透了,大火开始往东西两边的厢房蔓延,萧安宁低声说了句:“我们赶紧离开!对了,那两个侍婢呢?” 一众人这才发现,那两个侍婢竟然从起火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人影。 梦娜脸色一变,说:“我去她们屋子看看,你和柳思情先带袁教官去安全的地方。” “好!”萧安宁点头,和柳思情一起扶着袁衫雪往外走。 没过几分钟,之前跑走喊人救火的尼姑又回来了,脸色焦虑地就要往院子里冲。 被萧安宁一把拦住了:“不要再进那个院子了,里面火势太大。进去很容易发生危险!” 尼姑着急地说:“可是,里面供奉的菩萨,是从明朝起就一直供奉的,若是在火里付之一炬,是对菩萨的大不敬啊……” 说着,又要往里面冲! 有什么在萧安宁脑海中闪过,只是一时有些摸不准。 她再次抓紧了尼姑的胳膊,声音高了几分:“菩萨普度众生,怎么可能会忍心让芸芸众生为了救她的一尊泥塑受伤或者失去性命?再说,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您怎么知道这不是菩萨的一次渡劫?” 听到萧安宁这么一说,尼姑一愣。 一旁的袁衫雪也是震然的样子。 她万万没想到萧安宁竟然对菩萨有这样深刻的了悟!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位姑娘你说得真好。”好像是被萧安宁的话打动了,尼姑不再执拗。 而是一直念叨着这两句。 柳思情心细,见袁衫雪面露疲惫之色,又一直用双手扶着后腰,她对尼姑说:“小师傅,你还是赶紧先去通知其他人,不要靠近这里,以免发生危险。然后帮我们安排几间禅房,我们好休息!毕竟还有位孕妇。” 尼姑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了声好,转身离去。 这时候,梦娜带着两名侍婢也过来了,“两个人中了药,被迷晕了。已经被我用水泼醒了,没什么事!” 两个侍婢因为刚清醒过来,眼睛还有些朦忡,一副神色迷茫的样子。 “怎么回事?”梦娜随口问了句。 两个侍婢彼此看了一眼,说:“我们听到袁教官屋子里面传来和萧小姐激烈的争吵声,所以担心,正要出去看,结果刚走到屋子门口就晕倒了。” “袁教官和萧安宁激烈争吵?”梦娜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这下子听到惊天新闻,直接瞪圆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柳思情,你知道吗?” 柳思情摇了摇头。 袁衫雪皱眉说:“怎么可能!起火之前萧安宁根本就没来过我的房间。” 两个侍婢茫然地说:“可我们真的听到了。我们没有说谎。” 一时间,众人皆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却又没法子马上弄明白原委,都陷入了沉默。 而萧安宁越过众人的脸,看着背后两间正南房间那熊熊的火光,一时间,脸上浮上一层冷意。 两名侍婢被迷晕,没法子见证整件事的过程,却偏偏听到自己和袁衫雪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声。 梦娜和柳思情一直忙于火力掩护自己,看不到自己当时在袁衫雪屋子里面的情况。而鸢尾倒是在屋子里,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可以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但当时,也被锁在了屋子里面。 如果,当初自己没进到袁衫雪的房间,袁衫雪和鸢尾注定会被活活烧死! 但如果自己进到那个房间,速度不够快的话,也还是会被炸身亡。 不管是哪种情况,根据两个侍婢的证言,所有人能推断出的结论就是:自己和袁衫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生过争吵,结果自己激愤之下,放火烧死了袁衫雪! 这,就是罗静平的借刀杀人之计!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却见正是俞子河面色焦虑地往这边赶了过来。 夜色虽深,可是火光冲天,他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袁衫雪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就奔到袁衫雪的身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低沉焦虑的声音传了过来:“衫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袁衫雪一入俞子河怀中,听他这么一问,当即所有委屈如决堤般爆发出来。 泪水瞬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没有。可是,我差点和孩子就被烧死了!” 俞子河揽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的一番,除了脸上被烟熏得又红又黑,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痕。 这才沉了脸,厉声冲萧安宁等人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守着,还能让屋子起了火!” 俞子河本来是要陪袁衫雪一起来拜菩萨的,可是,罗静平突然说象府财务方面出现了一笔异常的巨额资金流动。 他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去财务部查那笔帐。 后来查明,只是财务计算方法出现了问题,俞子河放了心第一时间赶过来,却远远看到普济庵火光冲天。 当时,下意识就觉得心里一沉,几乎是拔腿就往庵里跑,生怕袁衫雪出什么事! 结果,到了最里面的院子门口,正撞见袁衫雪等人围在一起,一副静默的样子。 现在,知道袁衫雪没事,心里的后怕和愤怒却反而一下子到了极点,精心选的几个特工,竟然会让屋子着起火来,成何体统! “鸢尾,你还不从实招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萧安宁突然目光厉厉瞪向了鸢尾。 鸢尾几乎下意识地回道:“我有什么可说的?” 俞子河阴沉的脸这才转了过来,问:“萧安宁,到底怎么回事?” 萧安宁不冷不热地说:“俞总管,方才袁教官屋子里起火的时候,我进去了,虽然时间很短,却也看得出,那火,是从屋子里面烧起来的。” “你是说有人纵火?”俞子河瞬间就反应到这上面来了。 然后眸色一戾,瞪向鸢尾,“你和衫雪一间屋?” 鸢尾被俞子河狠锐的目光吓得往后一退,眼神避了开去:“是……是。” “说!你为什么要放火!是谁指使你的?”俞子河声音顿时暴怒。 该死的,一个小小的侍婢竟然想烧死他的爱人和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鸢尾神色纠结,到了这时候她是说,还是不说呢? 萧安宁一见鸢尾脸上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冷冷一笑:“鸢尾,今天的事,我劝你还是仔细考虑清楚!到底是替那个幕后指使你的人隐瞒,还是彻底向俞总管交待个清楚!袁教官已经怀了俞总管的孩子,你觉得,就凭一个小小的你,就能扛得住俞总管的怒火?” 顿了顿,萧安宁又说:“还是说,你觉得能熬得住象府的酷刑,咬死了口不招呢?” 鸢尾一听,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眼珠转了转,几乎立即就打定了主意。 袁衫雪就在这里,她放火的时候,袁衫雪是知道的,可是,并没有阻止她!那个时候,一切都是按照大夫人的计划进行的。 可是后来,她放了火,房间的大门竟然被从外面锁住,大夫人之前提到的密道也被人封住,她就知道,大夫人竟然想要将自己和袁衫雪一起灭口! 既然,大夫人对自己不仁,她自然就可以不义! 之前,萧安宁让自己从实招,她回避了,只不过是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想到这儿,鸢尾立即对俞子河说:“俞总管,是大夫人安排我来的。她说要我看着点袁教官,务必保证袁教官在屋子里放火!” 俞子河凌厉的眉宇一扬:“你胡说什么?衫雪怎么可能自己放火烧自己?” “对,火最后是我放的!但……”鸢尾还要说什么,突然被袁衫雪打断了。 她紧紧抓住俞子河的胳膊,颤声说:“这件事……我来说!是我不好,大夫人之前说,我杀戒太重冲着孩子,所以才会一直有先兆流产的情况。大夫人后来请来大师,说只要杀了萧安宁消业,就可以保住孩子。” 说到这儿,袁衫雪愧疚地看了眼萧安宁:“所以,原本定下是由我放火,为的是……” 后面的话,萧安宁却接了上去:“袁教官,不必有什么愧疚。原本,大夫人就视我为眼中钉,只不过借这次的事,想要一箭双雕罢了!” “什么一箭双雕?”俞子河面色阴鸷,语气已经因为愤怒有了丝不稳。 “袁教官房间起火时,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我救出袁教官后,房间马上就发生了微型爆炸!”萧安宁冷声回道。 接着又把两个侍婢被迷晕,听到自己和袁衫雪激烈吵架的事说了一遍,这才说道:“所以,按照某人之前的计划,无论如何袁教官是必死无疑的!而我,无论是不是能救出袁教官,都会背上谋害袁教官的罪名而百口莫辩!” 听完萧安宁的话,俞子河脸上阴沉的脸色已经难以用言语描述。 就像一座极寒的冰山,能瞬间将人冻死。 这时候,袁衫雪一脸凄楚,她紧紧抓着俞子河的胳膊,流着眼泪说:“原本,我也听说过大夫人的厉害,应该防备着的。可是,事情一牵扯到孩子身上,我就乱了方寸,竟然会信了她的话,想要杀了安宁。结果,要不是安宁救了我,我和孩子已经见不着你了。” 俞子河脸都已经铁青,牙关紧紧咬在一起。 第84章 连她的脸皮都要撕破了 偏偏鸢尾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鼓足了勇气说:“俞总管,其实袁教官先兆流产的情况,也是大夫人安排设计的。她让人将梅园里所有的梅花树都喷了麝香!” 鸢尾已经料定帮罗静平谋害袁衫雪事发,绝不会被俞子河所容,现在,她必须要吐出一件更重要的内幕才能保命! “竟然是大夫人安排的?”袁衫雪震骇地抬头,眼眶再次红了,“她就……就这么容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吗?知道我喜欢梅花,每天都会去赏梅,竟然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这个贱人!”四个字,一字一字从俞子河口中崩出。 眼见俞子河眼中已经有了一层杀意。 就在这时,梦娜勾唇一笑,毫不客气地补刀,“俞总管,只怕你还不知道,这庵里还安排了杀手呢,若不是我们几个拼死护卫袁教官,袁教官就是没被大火烧死,也会被子弹打成蜂窝!” 这刀补的那叫一个神存在! 就连一向沉稳的柳思情也情不自禁,暗中在背后向梦娜伸出一个大拇指!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清楚了,是罗静平从头到尾安排了一切。 看似简单的一个局,却一环扣一环,用了个差不多近两个月时间,这份耐心也是非同一般的! 但是,越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俞子河越发恨透了罗静平。 他怒极反笑,阴冷的摇了摇头:“好极了!果然是蛇蝎美人!” “嗯!多亏了……”柳思情刚想说彦殿主三个字,突然想到萧安宁之前为他的出现岔开过话题,便没再说下去。 反倒是萧安宁淡淡一笑:“对,多亏了彦殿主正好有任务经过此处,他的人,将那些伏击的杀手统统击毙。并且已经从后山带着那些死尸下山了!” “彦殿主也在这里?”俞子河一愣,显然对彦无双的突然出现感到很意外。 同时,对萧安宁所说的彦无双只是凑巧出任务经过此地,也疑虑重重。 但,这正是萧安宁想要的效果! 俞子河越是在意彦无双出现此地的动机,就越会对罗静平处置的严厉! 试想,罗静平要荼毒象府教官,陷害象府特工,竟然会被凤殿殿主探知了消息,派人前来阻止,并且带走了那些伏击的杀手尸体。 这要是传扬出去,会对象府乃至俞子河本人造成多大的不利影响! 俞子河也想到了这一重,脸上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彦无双慵懒爽朗的笑声在夜色中传了过来:“俞总管,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你老婆、儿子的性命可是我帮你救下的。” 正说着,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从三米多高的一处屋顶上,潇洒地跳了下来。 俞子河脸上浮上一层复杂的神色:“彦殿主,多谢!” “不必客气!若不是关心我家安宁,我也未必就能帮得到你!” 一句话,举重若轻地点明了只是因为额外留意了萧安宁,才会意外探知这桩经过罗静平精心借刀杀人的缜密布局! 这还不算,又补了句,毒舌一般地刺激着俞子河。 “我说俞总管,事到如今,你可得好好想想了。新夫人和旧情人明显是水火难两容,救得了袁教官这次,谁敢保证下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说完,他淡扫了眼俞子河,目光却落在人群中那道冷静幽沉的身影上。 只见萧安宁唇角微勾,目光却湛湛向他回视,一双眼睛中似隐有谢意。 彦无双立即觉得身上一阵舒爽。 这等于是得佳人赞许,浑身通泰啊! 俞子河脸上实在是已经挂不住了,他沉着脸,只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处理的!” …… 象府,俞倾城的宁居。 罗静平和俞倾城正在商量对策。 俞子河沉着脸,一脸杀气地冲了进来。 俞倾城一见情况不对,赶紧将侍婢们都撵了出去。 俞子河一见她如此,冷冷一笑:“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你也参与了?是不是?” 俞倾城被俞子河满脸的杀气一震,身子晃了晃,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罗静平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上前面色平淡地将她挡在身后。 冷静地问:“子河,你冲着孩子发什么火?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俞子河见罗静平竟然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样,怒火一下冲上头顶,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 罗静平一下子就被打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被俞倾城从旁边拉了把,差点就撞到桌角!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俞子河竟然会这么做,罗静平脸色立即就变了,充满了熊熊的怒火,一双眼睛也骤然凌厉了几分! 一见罗静平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和俞子河开战似的,俞倾城立即反挡在罗静平身前,冲俞子河质问道:“爸爸,你怎么可以打妈妈?” 俞子河一见俞倾城维护罗静平,居然冲自己嘶吼,心里那阵邪火早就升腾的更猛烈,当即大掌一挥,将她猛地推到一边。 厉声怒喊:“爸爸?谁是你的爸爸!我是你的上级,懂了吗?是上级!!!” 俞倾城被俞子河这么一推,可就没有罗静平那么幸运还有她在旁边拉着,一下子就被俞子河那股巨大的力道推到旁边的一面立式穿衣镜上。 镜子应声而碎,噼里啪啦碎片洒满了一地,俞倾城的胳膊也被碎片划伤,鲜血很快就透过白衬衫汩汩流出鲜红的颜色。 罗静平一看女儿受伤,原本就一直压制的怒火也爆发了,就像要保护幼兽的狮子,厉声喊了下,猛地冲俞子河扑过去。 “俞子河,你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伤害,你还是个人吗?”罗静平抓住俞子河的衣领,狠狠地撕扯着。 原本,俞子河见俞倾城受伤,一时间还有些后悔,现在,被罗静平不顾形象泼妇似的抓着自己发疯,彻底惹毛了。 他一个利索的反手牵制动作,一下将罗静平的胳膊翻转扭在身后,另一只手,则狠狠卡住她的脖子,居高临下杀气腾腾! 厉声质问道:“我只不过推了你女儿一下就不算人,那你恶毒地要让袁衫雪被烧死一尸两命,又算什么!你这贱人,连畜生都不如的贱人!” “你在说什么?难道是有人要害袁衫雪?所以,你就听了那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就这样对付我?”罗静平虽然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可是理智却没有被这愤怒之火淹没!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做过什么。 这么多年来,来象府受训死在她手上的特工不在少数,那么多风风雨雨她都过来了,她还会怕一个小小袁衫雪? 只要没有证据,就休想让她背上这罪名! “到了现在,你还想否认吗?”俞子河脸上肌肉愤怒地都几乎挤到一起,看起来面色极为狰狞。 “鸢尾已经将一切都招了,我也让人去梅园查看了那些涂过麝香的梅树,你真歹毒,为了置袁衫雪死地,竟然不惜花了两个月时间布了这个局!你的心,简直比蝎子还要狠毒!” “什么?鸢尾?” 罗静平脸色一变,随即又发狠地说:“鸢尾是百合的侍婢,一个b级侍婢的话,怎么能取信?” 这时候,俞倾城也简单处理了下胳膊,留着眼泪扑过来说:“爸……俞总管,你不能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这么些年来,妈妈为你、为象府做的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宁肯信一个外人的话,却不肯相信妈妈的话呢?” 听到这话,俞子河冷冷一笑:“外人?袁衫雪可不是外人。因为她这次受到惊吓,我已经决定向老焰主打报告,很快就会和她结婚!” “什么?”一听这话,罗静平之前一直努力控制的理智,终于出现了崩溃的痕迹。 她脸色大变,脸上原本努力营造的平静,龟裂了。 几乎嘶吼着叫道:“俞子河,你不能这么待我!我为你生下了倾城,这些年,也一直辛辛苦苦帮你经营象府,你竟然为了心若夫人一个区区的侍婢,就想抛弃我?另外娶一个女人?” 罗静平身子发颤,感觉全身一阵冰凉之气从心底深处升起,正沿着她的四肢百骸向全身蔓延。 那股子寒冷之意,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么些年来,俞子河一直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虽说,并没有给她什么名分,可是,在外人看来,她这个堂堂象府大夫人,就是俞子河的妻子! 现在,俞子河竟然决定要娶袁衫雪为妻,这不等于是活生生在她脸上打一巴掌吗? 不,他已经打过自己一巴掌了! 只是要娶袁衫雪为妻这一巴掌更狠,狠的连她的脸皮都要撕破了! “罗静平——”俞子河被罗静平拉扯的有些烦躁,猛地松开了手,将她推倒在地。 冷冷地说道:“你大概忘了,俞倾城之所以会生下来,是你给我下了药,已经害的我被老焰主惩罚。现在,你还有脸提这一茬?不要脸的东西!” 不要脸的东西? 血液里的那股寒意更加浓重,罗静平身子一抖。 俞子河这是真的打算要放弃自己了吗? 她眸光凄骇地向旁边哭的梨花带雨的俞倾城看去,一想到今后所有人可能会称呼袁衫雪一声“俞夫人”,心就像要滴出血来。 第85章 罗静平失意 她若失势,就会连累俞倾城不再受俞子河的待见,若是没有了俞子河的支持,俞倾城就再也不会博得步铭的关爱。 那时,一切将一败涂地,一溃千里! 不!不! 一道如闪电般雪亮的光芒在头脑中划过,她一下子警醒过来! 她绝不能在此时只凭自己心意和心口的那团怒火行事,必须要冷静下来,绝不能再触怒俞子河。 想到这儿,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立马换了一副可怜的语气苦苦哀求道:“子河,我求你,不要娶袁衫雪,她除了能为生孩子,永远也不会像我这样成为你的臂膀和助力!我同意她留下来,也一定会和你一样去保护她,好不好?” 罗静平这突然转换了的语气,不仅让俞子河一怔,就连俞倾城也是怔然地看了过来。 “你……当真会像我保护袁衫雪一样,去保护她?” 俞子河慢慢重复了一遍罗静平的话,心中,却也迅速在分析权衡利弊! 诚如罗静平所言,这些年,罗静平尽心尽力帮自己操持象府,他主外,她主内。 两个人也算同气连枝,心往一处使。 象府里的很多要害部门的负责人已经是罗静平的嫡系,现在,他若是真的要立即对罗静平动手,只怕,也会带来象府的整个动荡。 真要是说句不好听的,罗静平要是真的对他彻底绝望,找人暗杀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到时,没了自己的庇护,袁衫雪母子还不是一块任罗静平随意宰割的肉吗? 一想到这一重,俞子河脸上的戾气渐渐褪去了一层。 立即决定打感情牌!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扶起罗静平说:“好,我信你这一次!这么多年了,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要不是你这次做的实在过分,竟然想断我的根,我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普济庵那里,彦殿主也去了!我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这一席内容含量极其丰富的话,落入罗静平耳中,她只关注到了四个字! 断他的根? 也就是说袁衫雪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了? 她眼中杀机一闪而过,随即,却从未有过温顺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切本应就此戛然而止,谁知俞倾城突然又啊的一声尖叫:“我知道了,是萧安宁,一切都是萧安宁搞的鬼!” 望着她满脸狰狞,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狠毒样子,俞子河眉头紧紧皱起,阴郁得盯着她:“你妈妈已经明白过来,懂得从大局着想,你怎么还是想要钻牛角尖!” “我哪里想要钻牛角尖了?从萧安宁一进象府,这象府里的一切就不对!百合死了,妖呈被蟒王破了身。陆妈妈没事,尤师傅死了;龙头山一战萧安宁没死,唯独右萝是我们的人,她却死了!” “难道这一切你还不明白吗?一切都萧安宁这个贱人暗中做的手脚,她就是要对付我和妈妈,否则她绝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俞倾城气急败坏,把所有过往设计过萧安宁的事,都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要是在以前,以俞倾城在象府的完美表现和不可撼动的接班人地位,这种话,俞子河只会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冒。 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可是,现在俞倾城接连失意于老焰主和心若夫人,俞子河对她的耐心已经接近耗尽,他也深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对萧安宁的嫉恨之心,只增不减。 若是再由着她这么胡闹下去,只怕,一切就再也难以挽回了! 想到这儿,俞子河阴冷的目光幽幽望着那个脸色已经狰狞无比的少女。 俞倾城还以为是俞子河不相信自己,蠢笨地又补了一句:“上次老焰主寿宴,我和妈妈精心养的蝎子,她怎么可能知道,竟然……” “你闭嘴!”俞子河一阵心火窜起。 用手指着俞倾城怒骂道:“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萧安宁已经不是来象府参加受训的小姐了,她的身份是凤殿副殿主!她以前若是没有这个身份也就罢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着去陷害她,简直不可理喻!” 俞子河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一片铁青! 俞倾城还想争辩什么,俞子河脸一沉,说了句:“既然你这么不开眼,只知道一味盯着萧安宁,一定会给象府带来祸患的!也罢,正好总部目前正在征派人手去金四角执行军事协助任务,你去吧!” 说完,他掉身就走,连给俞倾城一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俞子河的身影都走出了宁居,俞倾城似乎才反应过来。 “他竟然想要送我去金四角?妈妈,你听到了没有,我亲生的爸爸竟然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俞倾城话没说完,嗓子已经哽咽的岔了音。 “那种极度危险的地区,他怎么能让我去!那里除了贩毒,就是军火走私,到底有多危险他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俞倾城一边愤怒的痛斥,一边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望着女儿那暴怒难抑的样子,罗静平却只是勾唇一笑,随即眼睛中涌上一层杀机,“孩子,你去!不但要去,还要去的从从容容的!” “妈妈,你也要让我去那个烂地方吗?”俞倾城几乎不相信,这话竟然能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 她瞪着一双震骇的美丽眼睛,死死咬住唇。 而罗静平无奈地合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仿佛才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重新慢慢张开眼睛,说:“孩子,俞子河的决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更改的,现在又是这么个时候!” “妈妈你——”即使俞倾城再伤心,也听出了罗静平的不对。 这是罗静平第一次这么直呼俞子河的名字! 难道说,妈妈已经决意和爸爸彻底决裂了吗? 俞倾城惊骇又伤心地看着对面自己四十多岁的母亲,一向精致描画、雷厉风行的脸上,竟然突然有了一层衰败的迹象。 “难道真的不能挽回了吗?”俞倾城犹不死心,绝望地追问了句。 罗静平咬着牙,点了点头,一双精心保养过的手拉住俞倾城的纤手放在掌心,悠悠地说道:“是的,但是,我会让罗非跟着,一路暗中保护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真要是把我逼急了,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妈妈,你打算怎么做?”俞倾城一点都不想去金四角,一听罗静平话里有话,她忍不住问道。 罗静平冷哼了声,无限的冷意浮上。 “我已经和君临的人谈好了,逼急了,我会带着象府全部流动资金,反水投诚!” “对君临反水投诚?”俞倾城一惊,美丽的面孔上流露出巨大的震骇!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母亲会背叛象府,向君临投诚! “没错!如果留在帝焰是一条绝路,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在这条路越走越远!”罗静平握紧了俞倾城的手,发誓一般的低吼着。 俞倾城望着眼前母亲那张颓败却又充满孤注一掷光彩的脸,所有言语都哽噎在喉间。 她自生下来,就是披着荣耀和骄傲活着的,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狼狈过。 竟然,要自己的母亲放弃象府的一切,带着所有的资金去君临投诚! 哦,不! 怎么可以这样呢? 更何况她已经开始深深喜欢上优雅的步铭殿主,就算母亲能够抛下一切,她怎么可能舍得那个俊美尊贵的男人? 不行,她要留下来! 哪怕暂时失去脸面也要想办法留下来! 想到这儿,俞倾城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为了留下来,她愿意豁出一切。 …… 罗静平离开宁居半个小时后,一道窈窕身影离开宁居,悄悄地向萧安宁的寝居急匆匆地走去。 当左璇打开门,望见俞倾城那张倾城倾国的脸时,竟然一下子愣住了。 错愕地问了句:“俞首席,您怎么来了?” 要放在平时,这是句不恭敬的话,可是,俞倾城忧心似焚,竟然也没在意这件事,只焦灼地问了句:“萧安宁在吗?” 左璇点了点头,“在。” “那好,我去找她!”说着,俞倾城就要往里面走。 左璇面上一滞,犹豫了下:“首席,恐怕小姐目前不方便见您!” 俞倾城霍地抬起头,厉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青天白日的在做-爱?” 联想到这些日子来云殇在象府人前如何对萧安宁不惜一切时间、一切地点地展现宠溺和爱意,那赤果果的呵宠,就算瞎子都知道云殇对萧安宁的用意所在。 一时因为嫉恨,竟然不留神将心底的想法,就这么气冲冲说了出来。 左璇皱了皱眉,心里道,这一向仪态万方的俞首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粗鲁了? 可面上,她仍是恭敬地说:“回首席,并不是首席想象的那样,而是……而是我家小姐正在给殿主他搓澡。” “什么?”俞倾城一怔,随即猛地一把推开左璇,往里闯:“那我就到客厅等候,我今天一定要见到萧安宁。我有重要的事和她谈!” 左璇叹了口气,无奈地跟在后面。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自己小姐谈呢? 第86章 真是恶心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刚走进客厅,就只见云殇在萧安宁的搀扶下来到了客厅。 云殇一见俞倾城,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俞倾城,本殿的住处,也是你可以擅闯的?” 俞倾城一惊,当即就在原地站住了! “殿主,我——”慑于云殇周身散发出来的沉婺阴冷的强大气场,万千话语竟然一下子哽噎在喉间,说不出话来。 云殇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萧安宁的份上,本殿一定要对你严惩。真是想不到,象府的首席小姐,竟然连这点最简单的规矩都不懂!” 说完,一双黑魆魆的眼眸危险地盯住俞倾城。 俞倾城心里又惊又怒,这不摆明是要自己向萧安宁致谢了?她什么都没做,就凭空要自己欠她一个薄面! 虽然心里惊怒,可是俞倾城一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强自忍住,暗中握紧了拳,向萧安宁道了声谢,说:“安宁,多谢你了!” 哪知,萧安宁毫不客气的笑纳,笑着说:“首席客气了,应该的!” 俞倾城一听这话,心里更气了,连唇角都气的一哆嗦,一张脸更是扭曲的变了形。 看着俞倾城吃瘪却又不敢言的样子,左璇在旁边差点笑出声来,她低头飞快瞥了眼云殇,暗中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殿主,棒棒哒! 你如此腹黑把俞首席修理的体无完肤,实在太给力啦! 云殇不仅腹黑,眼睛也尖,看着左璇的小动作,一双黑魆的眼神早就扫了过去,眼角带着些高傲的笑意。 “行了,俞小姐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萧安宁,你就陪着她聊点闺房话吧。”说完,旁边立即有人过来,扶着云殇离开。 左璇再一次为云殇的毒舌惊艳! 俞倾城来也不会有别的事,只是来聊闺房话的。这不就是说俞倾城一无是处,只会说些家长里短吗? 这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绝对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想到这儿,左璇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了掩饰,还故意说:“小姐,那我去给你们倒茶。”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萧安宁和俞倾城两个人,萧安宁收起了唇角的笑意,不冷不热地看着俞倾城,说:“首席,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直说吧!” 俞倾城深吸了口冷气,今天被云殇一阵冷讽,连呼吸都不畅了。 可是,一切都要为大事计,她必须忍耐! 想到这儿,她心里添堵,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安宁,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安宁?什么时候又变的这么亲切了? 萧安宁冷冷一笑,看着俞倾城面上带着些迫切往下说。 “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要求你的。”说完,俞倾城抬头目露可怜的目光看着萧安宁。 萧安宁眉头一挑,“什么事?” 俞倾城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和颤抖:“安宁,我知道,以前很多事都是我做的不好!但是,毕竟我们都是象府的人,都是老夫人手下的女特工。不管谁出了事,都只会给象府抹黑,让老夫人蒙羞。这次,我求你给俞总管求求情,不要让我去金四角,好不好?” 前面的话,说的还像样子,却原来,只为了这最后一句? “说了半天,首席只是为了不想去金四角?”萧安宁勾起唇,眼角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是!”俞倾城明知道萧安宁对自己充满鄙视,可是,又能怎么办?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安宁身上了! 云殇殿主宠她,俞子河敬畏她,老夫人喜欢她,甚至连老焰主和心若夫人都欣赏她,只要她一句话,自己就可以不用到金四角那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去。 为了不去那里,哪怕现在就算匍匐在萧安宁的脚下求她,也不在乎。 萧安宁望着满脸都是迫切和渴望的俞倾城,笑了。 那抹笑容,却如一把锋利的寒刃让俞倾城心里冷的一颤。 可是,俞倾城还是努力启开已经被冻得快要张不开的喉咙,去争取:“安宁,你已经贵为凤殿副殿主,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吗?是,我承认!百合、妖呈还有老焰主寿宴上毒蝎这些事,都是我陷害的你。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你就原谅我,替我去给俞总管求个情,好吗?” 俞倾城语气哀哀,眼角也依稀似有泪水滚落,可是,她眸底深处分明还闪动着嫉恨的火焰。 萧安宁突然笑出了声,往前走了两步,认真打量起俞倾城来。 眼睛如水晶迷离动人,眉若黑黛不描自黑,秀气的鼻梁,水润的樱唇,一张瓜子脸衬托出倾城倾国的美艳! 就是这样一张美丽的脸,竟然……连脸皮都不要了! 萧安宁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是俞总管安排你去金四角的,你就该去求他才对。求我算什么?再说了,我也不会为你去求情的!” “不,萧安宁,你必须帮帮我!”俞倾城急了。 萧安宁摇了摇头,真是恶心着了:“俞首席,以前不管你做什么,我至少还佩服你有脑子,恶毒的够彻底!但今天的你,让我觉得很无耻!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 俞倾城一听,只觉一阵凉意直透心底,仿佛数九寒天被一整个冰块冻结凝固了。 “萧安宁,你……你……” 俞倾城看着萧安宁,几乎说不出话来。 萧安宁却冷冷一笑:“首席,今天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我只送你四个字——厚颜无耻!” 俞倾城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到,刷的一下变了脸色。 她美丽的眼睛陡然变了神色,一股子狠戾遽然暴露出来,宛如张着毒牙的美女蛇,阴毒地盯着萧安宁。 厉声吼道:“萧安宁,你才是给脸不要脸!我只是给你一个和好的机会,希望我们握手言和。只要你替我向俞总管求情,我可以让妈妈给你一大笔钱。如果你不识好歹,我就——” “你就怎么样?再找一个妖呈来毁了我?还是再找一个百合来陷害我?抑或是,再像普济山一样,放一把火烧死袁教官,好来给我栽赃?”萧安宁淡淡地说道,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天雪地都比不上的寒意。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不会饶了你的!你等着吧,萧安宁——”惊怒、羞辱、难堪,一时间,所有表情在绝美的脸上写了个遍。 俞倾城歇斯底里地冲萧安宁吼完,转头就冲出大门。 路上,正遇到左璇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巧笑地问:“首席,您不喝杯茶再走?” 俞倾城脚步也不停,恼羞成怒地吼了句:“滚开——” 望着那气急败坏、落荒而逃的身影,左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也没有掩饰。 笑的急了还弯腰捂住肚子,一副止不住笑意的开心模样。 一旁,男子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从某处走了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左璇,至于笑成这样吗?” 左璇忍住笑,捏着兰花指,故意学俞倾城的声音,端着架子说:“19,我只是给你一个和好的机会,希望我们握手言和。只要你替我向俞总管求情,我可以让妈妈给你一大笔钱。” 自从云殇来象府暂住养伤后,19便正式跟在了云殇身边。 看见左璇把气急败坏又脸皮巨厚的俞倾城,模仿地惟妙惟肖,19也忍不住讥讽起来:“唉,也是,我要是碰到这么厚脸皮的,我也会笑崩的。” 左璇捂住肚子,一边笑一边望着俞倾城早已经走的不见踪影的地方,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俞首席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 19抿了抿唇角,一脸讥诮:“狗逼急了也会跳墙,就是不知道,这次她能不能跳得出去了。” 凡事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俞子河行动总是特别快,简直可以用雷厉风行来形容. 和俞倾城谈话两个小时后,他就将俞倾城送上了去金四角的飞机。 自从俞倾城去了金四角后,竟然诡异地和罗静平失去了联系。 罗静平想要得知她的消息,就不得不去求俞子河,而俞子河总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透漏个一星半点,说的很是模糊。 有时候罗静平催的急了,俞子河就斥责她:“有什么好问的!她执行的是绝密任务,天天给你汇报行踪,一旦泄了密,被敌人探知了行踪,你能负得起责任?” 按理说,俞子河说的不是没道理,但是,罗静平总是感觉俞子河是故意的。 他是有意这样折磨自己,意图通过断绝和俞倾城的联系,来让自己焦虑、让自己整天提心吊胆。 “子河,”罗静平哀求,“倾城到底身上流的也是你的骨血,难道你就不关心她,不在乎她吗?” 俞子河脸色平静淡漠:“不是我不关心她,象府里每一个特工我都关心。但是,她执行的是绝密任务,上面明确要求不许对外通讯。我已经是破例告诉你她的很多信息了。” “子河,你……” “行了!别再来问我了,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快回去吧!”说完,俞子河不悦地皱起眉头,走出书房,决然而去。 现在,他越来越不愿意见到罗静平。 要不是他要一点一点铲除罗静平埋在象府里的势力,全部更换成忠心于自己的,他也许,连这点虚与委蛇都不想做。 袁衫雪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多大了,看起来,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的动作必须加快了。 第87章 黑暗的开始 夜晚。 “大夫人,您的牛奶!”宋香托着一杯温好的牛奶,恭敬地递到了罗静平的面前。 罗静平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唉,现在每天总是睡不好,总要借这牛奶助眠。” 宋香说:“大夫人这是惦念小姐,所以才会失眠。只要小姐回来了,您这失眠的情况,自然就好了。” “也许吧。”罗静平皱着眉,慢慢喝完了牛奶,放下杯子,又拿过旁边的清水漱了口,只觉得被橙色的灯光照着,有些神思倦怠。 她冲宋香挥了挥手说:“行了,我先睡会儿。小姐一有消息,立即叫我。” 宋香点头,端着空杯子退下。 脸上,却闪过一丝冷笑。 怎么可能有小姐的消息呢? 俞总管已经吩咐过了,最近这一个月,绝不许任何有关大小姐的消息传到平安居。 这牛奶中的神经药物,效果也已经越来越明显。 就看今晚大夫人会不会再被噩梦惊醒了! 是夜。 时针刚指向凌晨一点,平安居叫爆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尖叫声。 “倾城——” 罗静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脸上表情极是惊惧! 梦里,她看到俞倾城浑身是血,向她伸着手,一直喊着“妈妈,救救我!我不想死,妈妈救救我——” “大夫人,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宋香跑进罗静平的寝室,状作关心地问道。 罗静平抹了一把冷汗,颤惊地问:“宋香,有小姐的消息了吗?” 宋香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罗非呢?”罗静平焦虑地问,一边双手扶住额头,努力控制着那股倦怠感。 “也没有任何消息。” 罗静平原本想,罗非暗中保护自己的女儿,实在得不到女儿的消息,有罗非帮忙传递消息也是一样。 谁知道,两个人自从去了金四角,竟然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失去了联系。 全靠俞子河来传递消息。 而这一个月来,就连俞子河那里也已经完全没有他们两个的任何消息了。 偏偏,这些日子来,她又开始做起噩梦,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而牛奶虽然有短暂镇定作用,可是刚过了12点,又会被噩梦惊醒,精神极其疲惫。 罗静平揉了揉眉心,半是疲惫半是忧虑地说:“好,我自己静静,你先出去吧。” 宋香点了点头,依言退了出去,并关好了房间门。 她刚一出去,一双细小的眼睛里便滑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回到房间,关好了门,偷偷拨通了俞子河的内线专属电话:“俞总管,她又做噩梦了。” 电话里,俞子河阴冷的声音传来:“知道了。过会儿,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宋香连忙道:“放心吧,俞总管。我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不会被她识破的。” “好,这事成了,重重有赏!” 宋香喜笑颜开地扣了电话,望着窗外那摇动的柳枝树影,眯起了眼睛。 夜半两点,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见的罗静平,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妈妈,快救我,我要回家——” 罗静平惊得一身冷汗,立马睁开了眼睛。 她飞快起了身,到处查找,这声音好像离的很近,不像是在梦里,难道说,自己的女儿俞倾城已经回来了吗? “倾城,倾城——” 罗静平焦心地叫着,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宋香也披着一件衣服跑了出来,“大夫人,您怎么又起来了?也不披件衣服……” 说完宋香转头回去给罗静平去了一件衣服来披上。 只听罗静平忧心忡忡惊惧地说:“宋香,我怎么听到倾城那孩子的声音了?” “大夫人,你是听差了吧?小姐去金四角还没回来呢,她要是回来,我们不早就接到信儿了?”宋香回道。 “不对,方才那个声音,明明我听着就是倾城的,你陪着我四下看看。看完了,我才能放心。”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轻飘飘的凄惨声音又传了过来,“妈妈,救我,救我……” 罗静平一下子身子就僵硬了起来,“宋香,你听到了吗?是不是倾城的声音?” 宋香故意装出一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的样子,脸上也是惊恐的表情:“大夫人,好像……真的是小姐的声音。” 说着,一双老眼装作担忧地四处扫量。 “倾城,你在哪里,快到妈妈身边来。”说着,罗静平脚下踉跄着往声音来源处跑去。 结果,来到一丛幽静的丁香花树下,罗静平不知被什么突然一下子绊倒了,重重地摔到地上。 宋香在她背后阴森森地露出冷笑。 嘴里却说:“大夫人,小心些,要是小姐真的回来了,您摔倒了她会心疼的。” 说着,她走上前去搀起罗静平,罗静平顾不得拍去腿上的尘土,又嘶声叫喊着:“倾城,是你回来了吗?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呜……呜呜呜……” 一阵带着哀伤和怨恨的哭声,低低地在不知道院子里的某处响起了起来,罗静平脑子里有什么弦绷突然绷紧了。 转眼间,她依稀看到院子大门口处,走进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来。 那个人,不是俞倾城还能是谁? 待罗静平走上前,看见俞倾城的脸,差点一颗心都从心脏里面跳出来。 只见俞倾城长发全部散在前面,挡住了眼睛,唇角、鼻梁处却是血渍斑斑。 此时,没有任何星光,天上全是沉沉的乌云,暗夜里,俞倾城一身白衣,黑发覆面,看起来活像从古井里爬出来的贞子。 极其恐怖阴森! 罗静平一下子握住俞倾城的手,触手冰凉,也像死人一样没有温度,她惊骇地喊道:“倾城,你回来了?你怎么了?” 只听俞倾城阴测测充满怨恨的声音响起:“妈妈,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我,非要让我去金四角?现在,我永远回不来了!”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次回来,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身处险境。”罗静平紧紧握住俞倾城的手,死也不肯放松。 俞倾城那阴测测的声音听起来那样让她揪心,那怨恨的语气,让她心尖痛的无以复加。 一个月来的牵肠挂肚,到了此刻,爆发到极致! “晚了,妈妈,已经晚了……”俞倾城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起伏,长发后一双幽怨的眼睛,在夜色中像是怨鬼不灭的心魄,闪着怨恨的光芒。 狠狠一推罗静平,“再见妈妈,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身影向后诡异地飘去,覆面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散,看起来又恐怖又诡异! “倾城,不要走——”罗静平想要扑上去,偏偏脚下一软,竟然一点力都使不上,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俞倾城鬼魅一般的身影飘出了平安居,罗静平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一下子崩断了。 双眼一闭,竟然昏倒了! 第二天一早,罗静平醒来后什么也顾不上,忧心如焚地叫来宋香,“宋香,昨晚是不是小姐回来了?” 看着面色发青,眼圈暗黑的罗静平,宋香犹豫了下,才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夫人,我没见着小姐。” “什么?没见着小姐?”罗静平惊然地瞪着宋香。 “是的,小姐去金四角出任务还没回来,咱们不可能见着她啊。”宋香说。 反正昨晚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俞倾城。 看着宋香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不像说谎,罗静平突然头疼起来。 难道是自己做梦,误将梦境当作现实了? 她努力去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却突然发现只要一想事情,脑袋就疼的厉害。 罗静平只能放弃,一时间感觉意识也有些模糊,便揉着眉心,疑惑地问:“那我身上这件衣服是……” 看着罗静平身上还盖着的衣服,宋香回道:“大夫人,您昨晚好像发噩梦了,我听见动静追到院子里时,您已经昏倒在地上了。说起来……” 顿了顿,一副忧心关怀的样子,“虽说您和小姐母女连心,可是,您最近忧虑过度,已经出现了幻觉,再这样下去,只怕对您身体不利!” 幻觉? 罗静平一愣! 到底是梦还是幻觉呢? 昨晚发生的那一切,分明那样逼真,她明明是因为看着女儿怨恨自己离去,才会昏倒的。 可是,宋香却说看到自己时,自己已经晕倒了。 难道说,真的是像宋香说的,因为思念过度,已经产生了幻觉? “宋香,给我倒杯牛奶来。”罗静平皱着眉,只想从牛奶带给自己的那种宁静感中寻求些物理安慰。 “是大夫人。” 喝光了牛奶,看着宋香关上门,罗静平再次躺了下来。 最近,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倦怠,精神也越来越恍惚。 一想到,象府里还有那么多的敌人虎视眈眈,又有袁衫雪严重威胁到自己在俞子河心目中的地位,顿时感到心烦意乱。 好容易又迷糊了会儿,精神上感觉略好些,她精心化了妆,强撑着像没事的人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接连平静地几天过去,罗静平虽然仍会被噩梦惊醒,但是,像那天那样太过真实的“幻觉”,却再也没有出现。 就在罗静平的心渐渐安稳了些的时候,突然通讯司截获了一段来自金四角的紧急通讯音频。 第88章 狗急跳墙 声音是罗非的,听起来既恐惧又焦灼:“快,快跑——” 只有三个字的音频,一下子让罗静平的心再次吊了起来,她在通讯司疯狂地嘶吼着:“快,给我接罗非,给我接俞倾城!” 通讯司的工作人员面露难色,为难地回禀:“大夫人,这只是偶尔截获的音频,我们也无法联系上他们两个!” “我不管!给我联系他们,联系他们!!”罗静平疯狂地大叫,歇斯底里地猛拍桌子。 一张精心描画过的妆容完全扭曲了! 通讯司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罗静平这样疯狂地蛮不讲理过,彼此无奈地对视了眼,只能继续通过网络工具不停拨打罗非和俞倾城的电话。 可是,根本就不可能拨通。 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机械声。 不是电话关机,不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而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种未知原因的无法联系,简直让罗静平心理崩溃! 她既无法得知俞倾城是生,也无法得知俞倾城是死。 永远只是“暂时无法接通”,暂时无法接通! 持续拨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得到的结果始终一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重复了三十几遍。 最后,工作人员实在忍受不了了,皱着眉站了起来,说:“大夫人——” “你站起来干什么,赶紧继续给我拨电话,我的话你敢不听吗?”罗静平厉声嘶吼着,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神情看起来极其狰狞。 工作人员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声充满讥讽的冰冷声音传了过来:“大夫人,这通讯司可是机要重地,可轮不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 罗静平脸色一狞,猛地转回头去,正撞见萧安宁清清冷冷望住了自己。 她心里犹如一盆冷水猛地浇了上去,分明那熊熊烈火被扑灭,心里,却还是被仇恨烧的鲜血淋漓! “萧安宁,我只是担心倾城,我借这里用一下。”罗静平强行压下心头火,勉强笑着算是请求。 象府自有象府的规矩,通讯司正牌司长由俞子河兼任,但平常事务都由副司长管理。 以前,有方成在,罗静平母女俩当然可以便宜行事。 但现在萧安宁是副司长,里面的一些人员也进行了大换血,罗静平即使身为象府大夫人,也没有权力过来发号施令。 甚至于,没有特别许可,踏进这里都是犯禁的! 萧安宁知道罗静平的故意示弱为何,只是淡淡一笑:“要说大夫人心系女儿安危,我也是理解的。俞首席的命自然是比我们这些普通工作人员值钱的。” 话这么一说,通讯司工作人员的脸色都是一变。 是的,人家俞首席的命值钱,他们这些普通工作人员的命贱! 所以,大夫人为了俞首席就可以在这里吆三喝四,颐指气使,连象府的规矩都不用守了。 工作人员们纷纷从椅子上起身,站到到萧安宁身后,都怒气难舒地盯着罗静平,同时心里也为有萧安宁这样的上司敢于直接顶撞大夫人维护他们的尊严,感到很窝心! 就这样,罗静平一个人,站到了整个通讯司所有人的对立面。 她愕然地看着对面那一张张冷然的面孔,那一双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突然觉得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立境地。 “你们,你们——” 她伸出手,指着对面的人,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萧安宁只是冷淡地盯着她,身后众人也保持冷漠的沉默。 一时间,整个通讯司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和诡异。 罗静平看着萧安宁领导下的通讯司全体人员,用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怒目光看着自己,她竟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萧安宁,就当我求你——”罗静平还不死心。 “求我?”萧安宁笑道:“大夫人,上次是俞首席为了不去危险的金四角,求我替她去给俞总管求情免了她的任务。而你,竟然不惜违反规定,求我替你探查她的行踪。只可惜,你们两个的请求,我萧安宁一个都不能答应!” “好,好……”罗静平恨得咬牙切齿,身子一阵哆嗦,“萧安宁,你别嚣张,咱们走着瞧!” 好不容易出了通讯司的大门,罗静平只觉得一口气顶上心口,突然天旋地转,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候在外面的宋香惊呼:“不好了,快来人呀,大夫人吐血昏倒了——” 立即有人跑过来,帮宋香将罗静平抬回了她的寝居。 下人一阵紧急处理,给罗静平太阳穴处涂了醒神膏,又掐了人中,罗静平总算醒过来了。 宋香一见她醒来,问道:“大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查到小姐的行踪了吗?” “没有,萧安宁那个小贱人……咳咳……”罗静平一句话没说完,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 宋香赶紧给她捶背,劝慰道:“大夫人,有事您慢说,可别动气!” 罗静平心头怒火燃烧,心底深处却又惦念俞倾城的安慰,可谓是又惊又怒又悲又苦,却又一腔情绪无处爆发! “萧安宁那个小贱人竟然在我面前摆谱拿捏,我一定要她好看!”她低声嘶吼。 “大夫人,我看那个萧安宁可不是一般人,很是邪气!万蛇窟、龙头山,还有百合小姐的事,都没有把她置于死地,反而是我们的人一个一个都在她那儿折了。你说,她怎么就像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专门针对夫人您和小姐呢?”宋香是罗静平身边的老人,罗静平母女俩做过的很多事情她都清楚得很。 听她这么一说,罗静平原本苍白的脸上忽然因为激动涌上一层血色。 厉声说道:“我不管她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还是死都不肯投胎的冤魂,她既然敢惹到我头上来,我就一定要她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说完,罗静平一口气喘不上来,憋的脸都青紫了,多亏了宋香帮她猛捶后背,才缓过气来。 宋香说:“大夫人,你别再动气了,先睡一会儿吧。我这就去给你热杯牛奶去。” 等罗静平喝完宋香递过来的牛奶,沉入睡眠后,宋香转身就去了俞子河那里。 俞子河一听说罗静平在通讯司又和萧安宁对起来了,脸上竟然浮上一层笑意:“不要去管这个贱妇。她把精力都用来对付萧安宁了,衫雪这边相对就安全了。再说有云殇殿主在这里,那个贱妇能得到什么便宜?你只要继续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宋香一笑:“知道了,总管。” 因为迟迟得不到俞倾城的任何信息,罗静平牵肠挂肚、惊思忧惧之下,原本利索健康的身体,竟然突然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连平安居里的侍婢们,对她的照料,似乎也都慢慢变得不是那么上心了。 最糟糕的是,罗静平手里的权利开始一点一点被被俞子河收回,象府几处要害部门的总管,逐渐换成了俞子河的心腹。 而罗静平的几个嫡系因为各种理由,都被调派到外面就职赴任。 同时,袁衫雪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眼看再有个几个月就要临盆了。 对于罗静平而言,她像突然被剪去羽翼的苍鹰,同时面临几条战线的作战,可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精力和力量去战斗了。 只要一动脑子想事情,头就疼得厉害。 AA“不,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罗静平望着窗外那阴沉沉的天,心情也如那天气,沉郁的难以用言语言表。 “宋香——”罗静平通过内线电话叫来宋香。 宋香一如往日毕恭毕敬,“大夫人,您叫我?” “我有事吩咐你!”罗静平撑着身子费力地说。 “大夫人,您现在忧思过度,实在不适宜太多劳心,您……”看着罗静平眼下的黑眼圈,宋香劝道。 “不!”罗静平打断了宋香的话,“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喘了口气,罗静平继续说道:“你今天务必去趟大青山峡谷,那里面有一个叫独角石的地方,你到了那里,找到一块母鹿形状的石头,在它的角部用黑笔涂上四个圈圈。然后……拍了照片回来给我看。” “是什么事?”宋香一听罗静平让她拍照,多少是有点还提防自己的意思,不由下意识问道。 罗静平摇了摇头:“这件事,你不必问了,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但是,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否则,你会有杀身之祸!” 宋香后脖颈一凉,一时又不好再问什么,只能说:“好,我一定办妥。” 这时,罗静平苍白虚弱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笑意,喘着气说:“最近,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府里的那些侍婢也都是眼皮子浅的,以为我就这么失势了。这一趟后,我就会让她们知道,我罗静平不是浅滩里的困龙!” 宋香出府后,19第一时间向云殇汇报了此事。 云殇看着坐在对面的萧安宁,轻笑了声,问:“你以为这个时候,她出象府去做什么?” 第89章 大青山遇险 其实,通讯司的人目前已经按照俞子河的安排,对罗静平寝居进行了24小时监控,萧安宁要想知道她的通话记录并不难。 但云殇明明知道,可是还是这么问出来。 这就有点故意逗趣的意思了。 显然萧安宁也知道这一点,笑了笑:“恐怕是狗急跳墙,想要从外面搬救兵了!” 云殇颔首一笑。 旁边站着的左璇倒是吃了一惊:“从外面搬救兵?难道大夫人除了龙头山的那股势力,还有隐藏的军事力量?” 听到这儿,萧安宁摇了摇头:“不。据殿主可靠消息,罗静平最近和君临的三君之一,君向北暗中勾结上了。应该是想要垂死一搏。” 左璇捂住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大夫人这是打算背叛帝焰了,堂堂象府掌府大夫人,竟然会……” “呵呵,左璇,你就不要在那里替她感慨了。正如萧小姐说的,狗急了也会跳墙的。俞总管有意断绝她和俞倾城的联系,把她天天放在火上烤,现在又多了个袁衫雪,她不急才怪。但说实话,能有本事勾结上君向北,说明,她还是有点小本事的。” “小姐,她勾结上君向北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呢?”左璇听到19的话,一点也没觉得好笑。 她最担心的就是罗静平会对自己小姐动什么手脚。 自从小姐进象府以来,罗静平母女俩针对小姐做了多少坏事了!暗杀、毁誉、陷害,各种阴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次,突然勾结上君临的君向北,感觉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听到左璇这么一说,19望向云殇,觉得所有话题一牵扯到萧小姐,自动就升级为高级别种类,就不是他这个层面的人适合回答的了。 果然,云殇俊美如雕的脸上凝上一层寒意,幽幽的说道:“她若想死,本殿不介意送她一程。” 19一听这话,轻轻笑了起来,狗腿地说:“左璇,你可能还不知道,俞子河已经买通了宋香,对罗静平下了神经衰弱药,她最后疯掉不过是个时间早晚问题。殿主早就知道这一切,一直在看戏罢了。若是罗静平真敢对萧小姐下手,殿主可就……哈哈!” 后面的话,19没说。 但即使他没说,左璇也都明白,殿主会对罗静平直接下辣手,直接解决了她! “不用!” 哪知,就在这时,萧安宁清清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对付罗静平,还不用不着殿主出手!我若是连这么个人都解决不了,倒让人小看了。” 听她这样说,云殇黑魆的眼眸一闪,唇角勾起肯定的笑意:“好,我不出手对付罗静平,但君向北,是我的!” “嗯。”萧安宁一笑。 两个人达成默契,视线在空气中暧昧的碰撞。 左璇和19也偷偷各自对了下小眼神,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棒棒哒,殿主和小姐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哟! **** 大青山峡谷。 群山巍峨,植被茂密,中间瀑布飞流直下,如一匹白练凌空而降,在笔直的悬崖峭壁上,硬是开凿出了数条蜿蜒狭窄的山间小道。 因为地处偏僻,这里经年没有人来,偶尔有驴友途经此地,作短暂停留便会离开。 所以,一年一度的帝焰内部精英挑战赛,今年便选定在了这里! 这也是罗静平为什么要让宋香到这里去与君临的人接头的原因。 今年,象府作为具体承办分支,大部分人手都到了大青山来部署特训场地、安排各种事宜。 在这样的时候,派宋香来这里做标记与君临的人传递信息,不会有人觉得突兀。 萧安宁站在一处挑出的悬崖观景台上,望着脚底仿佛一眼望不见底的悬崖,生出一翻感慨。 上一世,她跟步铭也来过这里,就在这同样的地方,步铭对她说:“你是我最器重的人,加油干!” 那时,她听到这话,仿佛激动的血液都要燃烧沸腾起来,从此,定下了一生一世都要守望在他身边,为他卖命效力的目标! 然而,世事轮回,她竟然死在曾经发誓要一生追随的人手上,望着那青山的巍峨、崖底的深不可测,幽若寒潭的眼眸中涌上一种讥讽。 “萧安宁,真巧,我们一组!”彦无双一身迷彩服,身上背着一支uk-2型冲锋枪,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笑看着萧安宁。 萧安宁笑了笑:“是挺巧的。” 这次的精英赛是随机两两组合,抽签决定,几十个人,偏偏就让彦无双和萧安宁抽在了一组。 巧?会有这么巧的事! 彦无双本来不应该参加这种挑战赛,偏偏突兀的出现,又“真巧”的和她同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他作弊,故意让负责抽签的年轻侍婢们将他俩分在了一组。 彦无双一看萧安宁眼睛里的笑意,就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看穿了。但是,他也不在乎,仍然一副慵懒的样子,走近了萧安宁。 笑眯眯地说:“走?都准备好了吧?” 萧安宁帅气地从地上拎起武器包,一下子背到了后背上,说:“都准备好了,我们走!” 等他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沿着山路一直下到崖底深处一处幽谷时,一阵桃花芬芳的气息传来,还隐约能听到瀑布落到水潭拍打水面的那种哗哗声。 “还真会挑地方。”彦无双笑眯眯地说道。 听到动静,前面一个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就等你们两个人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彦无双一样,也穿着迷彩服,个头不高,但是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 “简单说下规矩,和往年一样,实行淘汰制,最后存活的10人,可以晋升特级。此次挑战赛,不讲身份,所有人都是一样。所以,希望你们两个认真以待!” 彦无双明白这话是和他说的。 作为殿主,他早已经没必要通过参加挑战赛赢取特级特工的身份,所以,这个男人不过是提醒自己,别的特工为了晋级是不会对自己客气的。 到时候真被人“爆了”头出局,可别嫌丢人。 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随即,中年男人往右手边的桃花林做了一个请入的手势。 按着这次挑战赛赛程安排,总用时8小时。 这48个小时,所有参加挑战赛的特工除了拥有仿真武器、指南针和一瓶400毫升的水外,就没有任何别的装备和饮食了。 而所有人员的迷彩服里都安装了感应器,谁中了枪,是不是中了要害部位,感应器会立即做出反应,谁也没法作弊。 一旦判断为击中要害部位,或者累计伤势达到死亡,就会立即被淘汰。 进入桃花林后,彦无双第一件事就说:“萧安宁,俞总管说,此次挑战赛你会遇到麻烦。” “嗯?”萧安宁愣了愣,“他电话告诉你宋香要与君临的人联系了?” “是。” “这样说来……”萧安宁沉吟了会儿,突然笑了,“他一定还通知了步铭殿主。” “为什么?”萧安宁的问题让彦无双很是不解。 “因为,他故意将宋香联系君临的消息同时传递给了你、云殇殿主和步铭殿主,是想同时卖你们三个一个人情,同时,若是真的抓着了君临的人,他也有功劳不是?还不用费一兵一马!” “这个猴子精!”彦无双不怒反笑。 萧安宁也轻轻一笑,这是俞子河一向的行事作风,总是想用最小的成本攫取最大的利益。上次,羊脂玉手机他还从自己这里轻轻松松拿走了五千万溢价款去讨好老焰主。 这次,实在也算不得什么了。 “对了,安宁。”彦无双走着走着,又想到了什么,说:“既然宋香是来给君临的人留信号的,也极有可能君临的人早在附近了。很有可能趁这次挑战赛的机会混进来对我们下手。你要小心些。” “知道!”萧安宁点头,眼神不由警惕了几分—— 虽说几十名特工已经进入了厮杀场地,可是,这大青山峡谷谷底荒郊野岭的仍然显得太过寂静静谧。 萧安宁和彦无双一路虽然警戒着,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短暂的安宁反而让人有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峡谷上方出突然出现浓浓的雾气,彦无双和萧安宁飞快对视了一眼。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时候! 雾气一旦降落到峡谷谷底,视野就会变得极差,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敌人如果早就埋伏好了,等他们上钩,却会将他们视为囊中之物! “萧安宁,快!到前面的岩石后面躲避!” 彦无双说完,拉着萧安宁就跑。 萧安宁弓着身体,急速跟着彦无双往那块巨岩跑去。 越过一小块起伏的坡地,萧安宁脚下一软,正好一低头,突然看到前方树丛后有亮光一闪。 心猛地一沉,她拉着彦无双就地一滚,两个人正好躲到了巨岩后面。 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又快又狠! 萧安宁和彦无双脸色却都是齐齐一松。 这枪声,是仿真枪发出来的声音,对方是帝焰参赛的特工。 “你带了真枪吗?”躲在岩石后,萧安宁问。 第90章 她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枪声,是仿真枪发出来的声音,对方是帝焰参赛的特工。 “你带了真枪吗?”躲在岩石后,萧安宁问。 这次挑战赛所有枪支都是仿真枪,个人绝不会允许带真的枪支进来。萧安宁进来前,按规矩已经被搜过身了。 听她这样问,彦无双竟然一笑:“当然,我包里的全都是真货!明知山有虎,哪能不带枪!话说回来,你也应该早就备好了真枪吧。” “嗯。就埋在独角石那里!”萧安宁答道。 诚如彦无双所言,明知山有虎,再不带枪,岂不是来送死的? 赶在这次挑战赛正式开始前,萧安宁已经提前来这里埋好了真正的武器装备。 “那好!我们走吧!”彦无双给萧安宁打了一个往南退走的手势。 并顺手从包里取出一支手枪塞给萧安宁,“先拿着,注意警戒!” 他们现在的情况很麻烦,对方开枪前,没法得知对方究竟是帝焰还是君临的人,也因此没有办法事先确定是用真枪还是仿真枪。 只有等对方射击了,才能通过观察是否有子弹,才能知道对方是不是君临的人。 因为激光枪发射的是激光,只有真枪才会真的有子弹发射出来。 方才他们之所以相对一笑,就是因为,那是一束激光,表明是帝焰的人,两个人也没客气,直接暗中一起动手一人一枪,用激光“消灭”了对方。 之后,两个人一边往独角石的方向退走,一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二十分钟后,达到了一处悬崖峭壁旁。 这时,浓雾已经彻底下来了,白色的雾气打在身上,很快就变成了一层水汽。 衣服变得有些潮湿。 只要拐过这个悬崖,就可以到达独角石,拿到萧安宁事先埋好的武器。 但,这同时也是一个视觉的死角! 悬崖拐角那边的情况,他们完全看不到。 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警惕和冷肃。 两个人没说话,却同时做了一个一模一样你掩护我突击的手势。 萧安宁本意她在前突击,彦无双却皱眉将她拉到身后,用只有她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让我掩护,是将我的男人尊严放脚底下践踏。” 萧安宁摇了摇头,最后却又飞快地颔首,表示同意他在前,她在后掩护。 这种时候,不是矫情和争抢的时候! 就在彦无双悄无声息擦着悬崖边,准备越过去的刹那,突然一声沉闷的极速破空声传来。 身后的萧安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彦无双扑倒在地,两个人叠在一起趴在了地上。 子弹,贴着彦无双的头顶飞了过去,在后面的岩石上面打出一个深深的弹痕。 君临的人,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彦无双被萧安宁压在身下,萧安宁低头看到他头顶竟然被子弹擦破了,流下一缕鲜红的血来,一直流淌到耳朵根。 萧安宁心一沉,快速问道:“有事吗?你有没有事?” 彦无双感觉两只耳朵还在嗡嗡地响着,头顶似乎有抹灼热的刺痛,他低笑一声,笑容灿烂,抬手在头顶抹了把。 “没事,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萧安宁的神经一松,心情却没像他的笑容那样灿烂起来。 低声说道:“是狙击枪!没想到竟然派了狙击手,在这等着我们。” 彦无双比了个手势,示意萧安宁和自己一起向后退,从悬崖另一侧绕过去,两个人极其快速地向后退去,同时起了身。 刚站起来,只听身后忽然响起扳机扣动的声音。 两个人猛然回头,便见一个人躲在悬崖另一边举着枪对准了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萧安宁倏地抬起枪,举枪、射击,一连串的动作竟然比对方还要快,“砰砰”两声连射。 那人直接扑倒在地! “君临的人?”彦无双疑惑地挑眉。 “是!”说话间,萧安宁和彦无双已经飞速退到那人身后,暂时进入安全区域。 “这次挑战赛,只有手枪和冲锋枪,他的枪一看就不是我们的型号!”萧安宁解释了句。 扫了眼那个人的枪支,彦无双对萧安宁深看了一眼。 这么短的时间,又是在浓雾天气中,居然能这么快通过判断枪支型号,判定眼前人的身份,并第一时间予以击毙,这得是多么惊人的观察力和多么强大的杀伐决断能力! 想着,彦无双近乎是带着激赏的目光赞许地对萧安宁点了点头。 继续绕过悬崖一百米后,彦无双和萧安宁同时抬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难抑的愤怒! 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赫然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浓白的雾气,都无法掩住他们身体周边那刺目的鲜红。 鲜血! 满地都是鲜血! 两个人的颈动脉处,都各自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很长很深,都已经可以见到白色喉骨,红色的血液就是从那里汩汩的流出来。 “咕——” 女子忽然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声,随后,她的身体剧烈颤动了下。 萧安宁和彦无双极速跑过去,蹲了下来。 竟然还活着! 女子脸色已然发白,看到彦无双和萧安宁,想要说什么,却只是一句话都不说出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只是出气多,进气少。 十分痛苦! 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拼命诉说着心中的不甘,似乎无法接受生命即将陨落的事实。 “我知道了,是君临的人!我和殿主一定会为你们俩杀了他!”萧安宁默默握住她的手,心中又悲又愤。 对方,实在是太残忍了! 故意只是割断了这两个人的颈动脉,为的是残忍地让他们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而死。 这种眼睁睁等待死亡的巨大痛苦,是对人心智的一种极其残忍的折磨。 彦无双深深吸了一口气,阖了下眼睛,重又打开,掏出枪,对着女子的太阳穴,缓缓扣动了扳机。 终于,女子瞪圆了眼睛,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萧安宁沉默地伸出手,帮她合上了眼睛。 “殿主,这个杀手是变态!” 萧安宁的手紧紧地握着,脸上因为愤怒,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仿佛已经全然没有了情绪。 除了一种冷意,刻骨的冷意,在里面越酝越深,深到她的全身血液也跟着寒冷! 身为暗杀特工,萧安宁毙人无数,但是,从来,没有像君临这个变态杀手这样,残忍地让一个人流尽全身鲜血而亡。 这是在做什么,是在向自己示威,还是在向自己威胁! “我-要-亲-手-杀-了-他!”萧安宁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彦无双被她近乎寒冷到极点的神色震惊。 从未见过,清冷素淡的她也有这样怒极而寒的一刻。满脸的肃穆,让人感受到她强烈的杀意! “好!”彦无双颔首,两个人果断地站起身来。 绕到悬崖后面时,两个人小心警惕地爬到了半坡,往下一看,正撞见之前那个人还在原来位置举着狙击枪。 见到这情景,两个人没有惊喜,反而同时脸色一变,几乎同时一个卧倒,分开往两边扑去! “砰砰砰——”一连几声枪响。 两个人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彦无双刚站起来,身子却又一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嘴一咧,竟然没防备被脚下一枚石头滑倒。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从旁边一棵树旁闪身而出,举枪对准了萧安宁! 萧安宁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心头猛然一寒! “身手不错,难怪罗静平花了那么大价钱要和你们的头儿君向北一起联盟!”萧安宁平静地说。 “你怎么知道?”男子显然一怔,也是没想到萧安宁会一下子识破他的身份。 然而也只是这一愣间,彦无双已经迅速掏枪一枪击飞了男子手中的枪。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萧安宁猛然一使劲,对着男子腿部反关节狠狠一踹,男子当即痛的跪倒在地。 萧安宁毫不犹豫地卸了他的胳膊,一脚踩着他的胸口,冷冷地问:“悬崖旁那个姑娘是你杀的?” 男子胳膊被卸,虽然痛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仍然狂傲地斜睨着萧安宁说:“没错,就是大爷我!” “大爷?”萧安宁冷冷一笑,眼前浮现出女子临死前那不甘绝望的眼神。 狠狠一踩男子被卸掉的肩关节! 男子惨痛嗷嗷地叫了起来:“你不是个冷血的吗?她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直接杀了我得了!” 男子大概来之前听说过萧安宁的性格,见萧安宁目露凶光,明显一副要替那个女子报仇的愤怒神态,感到很是不理解。 萧安宁缓缓从身后掏出刀子,慢慢蹲了下来,一字一停地说:“你错了,我只对敌人冷血!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说完,毫不犹豫地在男子脖子上狠狠一划,鲜血,顿时喷溅出来! 男子还想要喊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快,他瞪着死圆死圆的眼睛,开始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只是出气多,进气少。临死前的情况,和之前那个被他杀死的女子一模一样! “萧安宁。”彦无双突然开口,“为什么不留个活口?” 第91章 为什么不留个活口 很快,他瞪着死圆死圆的眼睛,开始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只是出气多,进气少。临死前的情况,和之前那个被他杀死的女子一模一样! “萧安宁。”彦无双突然开口,“为什么不留个活口?” 萧安宁淡淡回头,轻轻笑了笑:“有用吗?他只是个命令执行者,幕后的一切,他根本就不会知道什么。而且,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审判他——”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优雅声音朗声传了过来:“好一个不需要任何人替你审判!” 听着这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萧安宁心里冷笑,来的还真是时候。 彦无双转过头,笑呵呵都地冲着来人打了声招呼:“步铭,你怎么来了?” 萧安宁也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步铭穿着一套绿色迷彩服,整个人剑眉飞扬俊雅舒朗,还有一双充满睿智和野心的眼睛! 步铭笑的一如平常那么优雅自信:“这次是我家安宁的晋级挑战赛,我哪能不来看看。倒是你,怎么这么巧,竟然和我家安宁都在一个组了?” 说完,朗声笑了起来! 彦无双也不甘示弱,同样扬声说道:“安宁是我凤殿的凤殿主,她的晋级比赛,我当然要亲自参加!也好让外人看看,我们凤殿副殿主的真正实力!” 两个人,都把萧安宁称作自家人,无形中,隐隐有些争夺“所有权”的意思! 萧安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彦无双,知道步铭不是朋友也就够了,凑这热闹做什么! 步铭显然也听出了彦无双话里的意思,他只是笑了笑,却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反而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彦无双正要说什么,萧安宁抢先一步,“这是君临的人,潜伏进来杀了我们两个人,被彦殿主给毙了!” 步铭看了眼尸体,又扫了眼彦无双,见彦无双只是平淡点了点头,“你们准备怎么办?” 彦无双一笑:“既然你来了,这里交给你吧,我和安宁继续挑战赛任务!” 晋级挑战赛,不会因为个把敌人潜伏进来就停止的,更何况,特工本来就要面临各种突发事件,任务中也充满了变数,就算是因此被杀了,也不会有人替你复仇! 所谓弱者亡,强者生,在特工的世界里,这就是唯一的生存准则! 步铭眉心一蹙,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替人料理后事的,可是,彦无双的提议又再合理不过,一时之间似也无法拒绝。 想了想便说,“我找人来处理,你们先行一步!” 他是想跟过来? 萧安宁心里膈应的很,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和彦无双互看了眼,便并肩往前行进,走出不到二百米,便遇到了一组挑战者,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人四发子弹出去,对方头顶的感应器亮了,冒出一阵红色烟雾。 一男一女,从树丛后面走出来,见到彦无双和萧安宁,眼前一亮:“啊,是彦殿主和萧副殿主!” 特别是那个女子,有些惊喜,跑到萧安宁身旁,“输在你们两位殿主手里,可不冤!萧副殿主,你可是我们龙殿女特工们的偶像啊,你为帝焰立下赫赫战功,人又是那么有血性,我们打心眼里佩服你!” 龙殿? 萧安宁看着女子惊喜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与步铭有关,似乎,步铭是有意要刻意抬高她的名声,将她至于浪尖风口。 这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萧安淡淡笑了笑:“都是应该做的。” 这时,女子旁边的男子也笑了笑:“萧副殿主,您这是太谦虚了!不只是女特工啊,我们男特工对你也是非常佩服!尤其是你在象府拍马越过悬崖打中飞碟时的场面,只要一想到,就感觉浑身热血澎湃!那气势、那胆魄,我们男人自问也未必就能做到!” 说完,男子目光炯炯热切地看着萧安宁。 萧安宁脸上一红,彦无双颀长的身影已经遮了过来,挡在她身前,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把你们灭了,不记恨我们吧?” 男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怎么会呢,彦殿主!是我们学艺不精,能见识到两位殿主的身法,我们受用不少。回去后一定会加油练的,明年再来!” “嗯,不错!有这份气度,前程无量!”说完,彦无双再次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却始终把萧安宁挡在自己身后。 不让男子热切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男子似乎也察觉到彦无双浓浓的保护意味,和女子对视了一眼说:“咱们走吧,就不耽误两位殿主继续挑战了。” 女子点了点头,说:“两位殿主,我们就先出去了,加油!” 说完,俏皮地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彦无双面前摇了摇,转身和男子结伴走了。 两个人走得稍远些,他们的窃窃私语声随着风,又飘回彦无双和萧安宁耳边。 “你刚才火辣辣地盯着萧副殿主,没发现彦殿主都吃味了挡在你面前吗?”女子逗趣的问。 男子呵呵笑了几声,“看到了,所以我赶紧拉着你走了!可我真没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很佩服萧副殿主。” 女子噗嗤笑了声:“嘻嘻,我看彦殿主这次就是为了英雄护美,才特意赶过来的……” 这边,萧安宁耳尖微红,完全没料想到两个特工居然会这么八卦在背后议论自己和彦无双,而且,也不想想风向。 他们是上风口,虽然声音低,可是,对话还是会清晰无比的飘到自己这边。 真是要命! 彦无双注意到了萧安宁的尴尬,原来听到别人说自己和她是一对,她竟然会脸红!这简直太……有趣了! 他还从未见过萧安宁有这样的神态。 想到这儿,他用力咳了两声,前面两个人的嘀嘀咕咕声,戛然而止。 “走吧,我们继续!”彦无双偷偷打量着萧安宁,狭长慵懒的眼角荡漾着愉悦的笑容。 到了一处山坳处,地势安全,两个人停了下来。 通讯器里传来通报的声音,目前已经仅剩15人,只要再淘汰5个人,挑战赛即宣告结束。 萧安宁从背包里取出水壶,喝了点水,倚着背后的石岩,幽幽地说:“殿主,参加挑战赛的人好似身手一年不如一年了。” 隐隐的,萧安宁的话里好像有另一层意思。 彦无双好看的桃花眼一挑,似乎微微一震:“为什么这么说?” 萧安宁转过头来,状似不经意地说:“这不明摆着的吗?今年精英赛不出意外,应该马上会在半小时内结束!总用时不会超过四个小时。五年内的挑战赛用时,我没记错的话,总用时分别是8小时、7.6小时,7小时和6小时。你发现规律了吗?” 彦无双脸上的笑意,慢慢地变得收敛:“用时一年比一年少……” “对!这说明什么?” 就在彦无双脸色变得有些深凝的时候,一道优雅的男性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萧安宁转头一看,山坳拐角,一身迷彩装的步铭缓缓踏步而出,她讥诮地一笑:“步殿主,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听墙角了?” 步铭一口冷气倒吸,差点被噎住。 他刚好走过来,自然不是故意要听什么墙角,萧安宁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讥讽他!而且,还是当着彦无双的面! 萧安宁,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 可是,一想到方才他无意间听到两个人之间的那些话,确是让他心中震惊! “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也是一路追着你们过来!刚才遇到两个淘汰的特工,说你们往这边走了。怎么,不是有什么私密话在说,我来了不方便了吧?” 步铭以退为进,嘴里是那么说,脚下步子却是不停,往两个人这边走过来。 “这么说,倒不是故意听墙角了?”萧安宁风轻云淡一副刚刚恍悟的样子。 彦无双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说:“不过是闲聊罢了。” 步铭哪能被彦无双这么四两拨千斤的避过话头,高大的身子慢慢在萧安宁身边停下,自嘲地说:“也难怪我家安宁笑我,我方才还真听了句,听你们议论这几年特工的表演越来越差。” 萧安宁扫了他一眼,说:“是啊,最近这五年精英挑战赛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这说明什么?激烈的对抗程度不够,特工们的身手越来越差了!你说,若是有人给老焰主谏言,他会怎么办?” 步铭脸色骤然一变,狭长冷锐的眼眸中掩上一层阴鸷的神色。 彦无双开口问道:“能如何呢?” “这就要谈谈特工甄选的问题了。帝焰的新特工虽然每年都会由不同分部提供人选,可是甄选权却都归在帝焰总部。荣幸的是,自从上任老人事部长离职后,老焰主就委任彦殿主来全权负责此事。可是,这几年来,精英挑战赛上,特工们的表现越来越差,你说,老焰主会不会认为是彦殿主能力有限,挑人的眼光有问题呢?” 说到这儿,萧安宁看了眼彦无双,只见他的脸色沉了沉。 第92章 气得他吐血 知道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接着只听萧安宁又往下说去:“原本,能够负责特工甄选,等同于是特工们的入门导师,所有甄选通过的特工都会对导师有所感恩,额外建立一层亲密的关系。若是,彦殿主因此被老焰主迁怒,甚至最后剥夺了人手甄选权,那可真是不划算了!” 一席话,彻底说透了彦无双之前心中的困惑。 一身冷汗陡然浮上。 他之前竟然没有深入的考虑过这件事,以往也并没有人额外在意挑战赛时间的长短,而只会在乎最后胜出的特工是谁。 现在,如果真的如萧安宁所说,有人在老焰主面前点出此事,他的甄选不力之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真要是没了这层权力,未来对他参与焰主竞争,岂不是损失了很大一块人脉吗? 彦无双一想透这一层,感激地对萧安宁说:“看起来,有必要对赛程做个新的安排,另外也要提高对新入特工的挑选标准。” 萧安宁笑了笑,没再多言,这种事,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她只要提醒彦无双不要被某些人暗中摆布了就行。 而步铭将萧安宁的笑容看在眼中,竟然觉得那笑容是那般刺眼! 他完全没有料想到萧安宁是怎么看穿这一点的,这个局,是他已经布了五年! 只等着寻彦无双个错处,就将此事一起禀告给老焰主,从而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从彦无双手里接过特工甄选的权力。 牢牢将新入特工的名单掌握在手中! 现在,竟然被萧安宁看穿了!! 之前脸上的优雅,渐渐地变得冷鸷,步铭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对自己充满信任、充满期望的人了! 她看他的目光,就像两汪冰冻千尺的寒潭,冻得他全身都散发出冷意,他的每一步举动,似乎都被她看在眼中…… 虽然被萧安宁一席话点醒,彦无双有醍醐灌顶的警醒感,但也隐隐感觉萧安宁和步铭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正要说什么,对面一丛蓝色的烟雾升起。 又有人被淘汰出局。 也说明,至少有三个挑战者就在周围! 彦无双提起枪,说了声:“安宁,我到前面看看。你殿后!” 说着,他迅速移动到前面警戒观察情况。 就在这时,步铭遽然伸出手,一下子抓住萧安宁的下颌,森然威胁道:“安宁,我记得以前给你上过一堂课,叫《杨修之死》!你还记得吗?” 步铭身高高过萧安宁半个头,此时居高临下,一双狭长的凤眸闪动着危险而又阴鸷的光芒,周围气场立时紧张了几分。 而萧安宁望着近乎气急败坏的步铭,只是轻轻一笑,抬眸说道:“殿主上过的课程,安宁从来不敢忘记!杨修因为屡屡识破曹操的用意,最终被曹操衔恨杀了!” “那你觉得,曹操为什么要杀杨修?” 萧安宁微笑答道:“我不知道曹操为什么要杀杨修,但我却知道,如果有人洞察了殿主的心机,殿主为什么要杀她!” “说出来!”步铭低声喝道,面上表情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和几分狰狞! “殿主正面临新焰主甄选之际,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正是步步为营、长远图谋的最好时机,若是被人是想洞察了先机,当然会将她灭口!” 步铭手下一使劲,眉宇间几分厉色:“没错!杨修是曹操的人尚且如此,若有人已生异心,还要这么聪明,只能死得更惨!” 颌骨处传来剧痛,步铭眼中已经无法掩饰的杀意! 萧安宁淡淡一笑,毫不客气地掰开步铭钳箍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殿主,您说的是!诚如,你不是曹操,我也不是杨修!” 没错! 他对她动了杀心! 步铭隐忍五年布下的局,被自己一朝拆穿,让彦无双有了警惕,后面的计划,就已经不会再去实施。失去这么大的一个特工名单库,对步铭来讲是巨大的失望和愤懑,他当然想杀了她泄愤! 但是,她不怕! 她就是要当着彦无双的面儿拆穿这件事,让他五年的图谋尽付流水,气得他吐血! 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有说不出的惬意,看着步铭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舒坦极了! 只是,这也是刀锋上舔血,虽然快意恩仇,却也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 “萧安宁,你——”步铭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萧安宁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不远处曾经那个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如今却陌生的再也不能陌生的身影。 “步殿主,曹操三国称霸,那是因为刘备死的太早。而您,更像是司马昭!我劝您,还是不要做冒险的事。您在动我之前,最好是考虑清楚后果。不然——你一定会十分后悔自己的决断的!” “萧安宁,你真的要背叛我吗?”步铭的表情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萧安宁扬眉,“不!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殿主。因为……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人,根本就从来没有和你站在一起!既没有在一起过,又何言背叛?” 说完,她转身就走。 步铭已经完全被气的失去了理智。 他不相信萧安宁会知道他心底的计划,这个计划,他压根就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怎么可能知道! 他冲动地冲上去,一下子拉住了萧安宁的胳膊,猛然一使劲,迫着她再次转过身来。 “萧安宁,我给我站住!”声音阴厉,表情充满戾气,像是恨不能把她撕碎了一样, 萧安宁淡冷地凝眸,盯着他的双眼,眼睛一眨不眨,那样幽若寒潭的目光,竟然让步铭有一瞬间的寒彻透骨。 似乎连血液都要凝固一般。 “步殿主,你这次拦下我,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自己的小工具脱线了,觉得很不爽?还是说,你又后悔了?可是,要是这个工具不脱线,你还会多在乎一眼吗?”萧安宁笑了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接连四个反问,如连珠的炮弹轰在步铭心头。 萧安宁说的一点都不错。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依赖在自己身边,偷偷喜欢自己的那个小特工,他是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如此在意她? 被戳中了心事,步铭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幽深莫辨。 萧安宁勾唇一笑,抬指替他拂落了肩头沾着一叶枯草,笑着说道:“您看,步殿主,您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脱线的小工具,您又何必放在心上?以后,您把心思放在该放的人身上,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这里了。” 说完,她抬脚碾了碾地上那叶枯草,就像无限厌恶般,幽冷地睨了眼步铭,抽身离去。 步铭被甩在身后,一股子凉意从头灌到脚! 她转身前那幽冷的一眼,分明装满了无限厌恶,可是,为什么让他觉得有种刻骨的寒意,仿佛地狱扫来的冷风,吹到他的骨头里。 又像是锁魂的怨鬼,恨不能刺穿他的身体,将他的灵魂一并带走! 拐过一个弯,只见彦无双正抱着枪倚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若有所思。 萧安宁浅浅一笑:“彦殿主,听够了吗?” 本该去前面警戒的人,却抱着枪,一双桃花眼慵懒地瞄了过来,潇洒的脸上带着毫无愧意的笑容:“还好!” 萧安宁走了上去,指了指彦无双埋在耳窝里极其微小的银色耳机:“当前最流行的顶尖窃听装置——狼耳二代。” 彦无双挑眉:“眼光不错!” 萧安宁看了眼身后,彦无双低声说:“放心,他走了。” 就在这时,萧安宁收了脸上的笑,面色一沉:“怎么,还是不信任我?” 若是信任,也就用不着窃听了! 彦无双桃花一般俊美的面上一红,“毕竟,你曾经是他的手下!而且,我听闻……” 彦无双承认自己的确是还没达到完全信任萧安宁的程度,毕竟,得到消息,听说萧安宁对步铭一往情深。 深情的女人最可怕,会为男人豁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女人,突然说要和那个男人敌对了,怎么也要有个防备不是? “听闻我对步铭一往情深?”萧安宁冷笑。 “嗯。”彦无双并不否认。 “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以后,永远都不要拿来当作质疑我的理由。” “好。”彦无双颔首。若是这样,对他而言,当然是好事! 萧安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肺腔被那山间清新的空气灌满,才觉得腹中一口恶气,慢慢被冲淡了。 其实,仅仅想以一个春丽为代价取得彦无双的信任,是不够的。这一点,她看的很清楚。 要知道,几个殿主之间为了竞争焰主那个宝座,彼此间防范甚严,对方的一个得力助手突然倒戈,任谁第一时间都会猜疑这个人是不是假意投诚。 再说,彦无双也不是笨蛋,仅凭一个春丽就能轻易安全信任了她! 第93章 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想到这儿,萧安宁按下心中不爽的感觉,淡淡地说道:“既然殿主这次来大青山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会拿出诚意,让殿主相信我们的合作是认真的。” “哦,是什么?”彦无双突然对她的自信产生了兴趣。 “步铭一向表面优雅,待人谦谦有礼,就是在焰主的甄选中也表现的不是那么热忱,但他为什么刺杀君若好任务失败,老焰主也并没有处理他,是因为他每年都会给老焰主亲自去东南亚采集血燕燕窝。” “他真的亲自去采集?”彦无双有点不信。 “没错!血燕燕窝建在悬崖绝壁上,悬崖下面是滚滚的波涛,燕窝产地地势险峻,采集相当危险。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亲自去采集!所谓富贵险中求,付出越多,回报越大,他用生命相博,赢取老焰主的欢心,你说,这样的忠心或者说孝心,老焰主怎么可能不感动,怎么可能对他不在乎?” 彦无双沉默,步铭心心念念要得到焰主宝座,竟然不惜付出这样极其危险的代价! “这是,他对上的态度!”萧安宁继续往下说,“对下,他从来不居功自傲,总是想尽办法网罗一切对他有用的人!彦殿主,你知道帝焰总部的密道吗?” 彦无双一愣,“这么机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萧安宁淡淡一笑:“可步铭就知道!因为总部的内务主管丁德诚早已是他的人!” “丁德诚是他的人?怎么可能?丁德诚的命是老焰主救下的,他一向对老焰主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成了步铭的人?”彦无双完全一片震惊之色! “是人就有弱点!丁德诚虽然对老焰主忠心耿耿,可他喜欢鉴赏古画,步铭将《富山春居图》送给他,他自然会对步铭感恩戴德!更何况,在丁德诚看来,他对步铭忠心并没有影响对老焰主的忠诚,不对吗?” “还有岷天集团总裁廖长褐,作为一个明面上漂白的大型跨国企业,一直控制着g国的武器输出的通路,和步铭也是称兄道弟。总部财务部长白江、膳食部部长郭峰,这些都是步铭的嫡系部队,还有……” 听着萧安宁娓娓道来,彦无双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原来,不知不觉间,步铭的网已经张的这么大了,亏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已经足够多了。 “萧安宁,这步铭的手,竟然插的这么远,连总部那么多要害部门的主管都网罗到手下了。” “对,这就是步铭的本事!现在,彦殿主觉得我诚意足够了吗?”说完,萧安宁平静地盯着彦无双。 彦无双一双桃花一样的眼睛也同样凝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淡冷、疏离的少女。 “如果不是你所说,我简直没法相信步铭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这些年来,他是那样平静,只是致力于开拓海外业务,从未见过他动过甄选焰主的心思。没想到……” 后面的话,彦无双没再说下去。 他已经相信了萧安宁的话,但是步铭究竟是怎么做的? 看着他的表情,萧安宁就知道其心里所想,很冷静地问了句:“彦殿主,恐怕你觉得步铭根本不可能网罗到这些人吧?” 彦无双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这些人,我也知道重要,曾经重金去疏通过关系,可是,都没有成功!” 自己都没有成功的,步铭又是怎么能行的呢? “彦殿主,你要知道,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而能够洞悉人心,却是世界上最强悍的能力!步铭就有这样的能力!而若是有了这样的能力,又能付出常人所不能付出的东西,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得到的呢?”萧安宁缓缓地说道。 彦无双一言不发,等着她说下去。 “就比如说廖长褐,他母亲生了病,需要ab型血的人手臂上的肉做药引,步铭就能舍身取肉,亲自从手臂上割了肉给廖长褐送去;而白江,很喜欢一种叫夕颜的花,所以每年,步铭都会亲赴b国梭罗纳群岛,去给他采集花种。为了得到这些人,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也毫不在乎他的身份。你想想,堂堂一位尊贵的殿主,做到这份上,那些人还有谁不被他感动,不为他卖命!” 一丝冷意,沿着脊背爬上彦无双的脊梁,的确,步铭为了焰主的宝座,已经做到了极致。这个人的城府和忍耐力,实在是太可怕了!若不是萧安宁提醒,他根本就不会对步铭了解这么多。” 只是…… “这些话,你也告诉了云殇吗?”彦无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乎这一点。 “没有!”萧安宁答得很干脆。 “这么说来……”彦无双心里竟然涌上一丝喜悦,“你是没想要和他合作了?” “对!没有!” 因为,前生我曾和步铭一起对付过你,害你惨死,这一世,只希望有可以补偿的机会。 而云殇,他还需要一个帝焰焰主的身份吗? “好,既然这样,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说着,彦无双伸出手。 望着那双递过来的大掌,萧安宁正要握上去,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安宁,过来!” 萧安宁猛然转身,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却看见男子高大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彦无双脸色一凝,伸出的手还停落在半空中。 彦无双自嘲一笑,他和萧安宁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云殇之前是在哪里埋伏着,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对话被云殇听去多少。 唇角慢慢扬起一丝弧度,却见萧安宁蹙着秀眉走了过去,站定在那个英气逼人的男人面前,问:“不是说我自己处理就够了吗?” 语气,似乎带着些和自己讲话不同的熟悉感。 云殇低头,宠溺一笑:“我一直没有插手。” “那两个人死时,你也在旁边冷眼看着?”萧安宁的话里隐约有质疑的意思。 云殇认真地回答:“不会!那时,我还在你身后。” 云殇怎么会听不出萧安宁话里隐藏的含义,若是那时他真的眼睁睁看着两个特工被狙杀,只怕,萧安宁不会原谅自己。 今后,只要你不针对帝焰,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我萧安宁心里都只会是麒麟殿的殿主! 这句话还言犹在耳,他怎么敢忘了呢。 “嗯。”萧安宁似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双眸之前片刻间凝上的冷意也渐渐退了去。 “无双!没打扰你和萧安宁的挑战吧?”云殇和萧安宁说完话,这才和彦无双打招呼。 没打扰? 刚才说好的握手定盟呢? 彦无双低头看了眼空牢牢的右手,有些失意,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是笑着迎了上去:“我们已经消灭了两组。再干掉5个人,安宁就可以晋级了。” 他没去接那个话茬。 反而抬头看了眼重新走回自己身边的萧安宁,清秀的面孔,如悠然绽放幽谷中的冷兰,淡淡散发着诱人的美丽。 因着今日步铭和云殇的接连出现,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也因此,他连自己眼眸中升起一层柔光也不曾发觉。 倒是云殇看着他神情有变时,眼底一丝锐芒升起。 忽然人就这么霸道而又强势地插了进来,挡住彦无双凝视的目光,一把抚住萧安宁的双肩,半命令半开玩笑地说:“好好比,希望你成功!我会在你身边一直看着!” 萧安宁抬头仰望云殇,这个男人眼睛黑魆魆的,像是一眼望不见底,明明是命令的口气,竟然能在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中,感觉到一丝紧张和在意。 她脸颊微红,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云殇微微手下用了些力,深看了眼萧安宁后,唇角噙着笑扫了眼彦无双,“我先走了。” 这一眼,分明是示威的意思,炫耀他方才抚着了萧安宁的香肩,而自己,连手都没碰一下,彦无双心里郁闷,桃花一样的眼眸中却闪过几分兴味。 “回见!” 云殇不过是和萧安宁执行了一次刺杀君若好的任务,他们可以熟悉,这次自己和萧安宁一起配合挑战赛,一样可以熟稔起来。 更何况,萧安宁将来还是自己凤殿的副殿主,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路……还长着呢。 想到这儿,彦无双帅气的将手枪在手中转了一圈后,别进腰间,对萧安宁说:“安宁,我们继续!” 精英挑战赛的结果毫无意外,萧安宁以第一的成绩成功晋级,而潜伏进来的君临杀手,也已经被杀死,没有什么口供套取。 象府禀告了总部情况后,总部对此事保持了沉默,要求将此事压下密不外传。 在为萧安宁庆祝晋级的内部小聚会上,左璇有些不解,双手托着下巴,困惑地问:“小姐,俞总管明明已经截获了罗静平指使宋香去给联系君临的人的音频,为什么,却没有处置大夫人呢!” 萧安宁举着手中的酒杯,抿了口葡萄酒后,淡淡地说道:“你以为罗静平有那么容易倒台吗?她的防备心理甚重,虽然信任宋香,但,肯定也安排好了退路。一旦宋香出事,也绝不会让事情追查到她的身上。” “可是,君临的人不是都已经去了大青山,还杀死了两个参赛者了吗?她怎么否认?” 第94章 一报还一报 “那段音频里,的确清晰的表明罗静平让宋香去联系君临的人,可是,联系的结果也许是联盟呢?”萧安宁语含讥诮,“老狐狸总是十分狡猾的,不会让猎人轻易捉住她的马脚!” “啊!这就像《甄嬛传》里的娘娘们,说话总是表面一层意思,内里一层意思,就算下人完全照办被人抓着,娘娘们也会说那是下人自己领会错意思,办错了事,而不会牵连到娘娘们的头上,对吗?”左璇咋了咋舌。 “没错!”萧安宁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大夫人倒台的路还很远咯?” 这次,轮到萧安宁摇头,“不会太远。既然袁教官有孕在身,俞总管总不会再放心地由着罗静平这么嚣张下去。只怕,她的死期不远了……” 果然,没过几天,便出了一件事。 大清早,失联已久的俞倾城突然打电话给罗静平,罗静平看到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在屏幕上闪烁时,竟然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天还未亮,卧房里也光线暗淡,一切如此静谧,罗静平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她迫不及待地接通手机,竟然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哽咽的哭声:“妈妈,我是倾城……” 罗静平疯狂思念的心一下子爆发,急切地问道:“倾城,怎么样,你怎么样?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为什么这么久了,也没给妈妈来个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到底好不好?” 罗静平机关枪一样,一下子问了无数问题。 电话那头,俞倾城声音依旧哽咽:“妈妈,我没事,可我想……回象府,回你身边。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妈妈!”罗静平已经要疯了,对俞倾城的牵肠挂肚此时如疯长的野草,在心中凌乱的难以遏制。 “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女人,每天晚上,那些男人看向我的目光,又凶狠又粗野,就像要把我吃了一样。要不是罗非一直死死护着我,和那些男人打架,我恐怕早就……”俞倾城越说,心里的胆颤越厉害。 连带着声线都有了几丝颤抖。 “罗非呢,他还好吗?”一听到罗非这么死死护着俞倾城,罗静平不由心里松了口气。 “不,他不好!他……死了!” “什么,罗非死了?”俞倾城身子一震! “对,罗非他死了!”说到这儿,俞倾城一下子哭了起来,语气里越发充满了绝望,“妈妈,你快去求爸爸,让我回象府吧,罗非已经不在了,那些男人随时都会对我……啊……不要——” 电话里,俞倾城的声音戛然而止,尖叫恐惧的声音如利刃刺破罗静平的耳膜。 “倾城,倾城——说话,说话……”罗静平对着电话嘶吼着。 却只听到一阵嗤啦嗤啦信号不好被切断的声音。 罗静平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她什么都顾不得踉跄地向梅园跑去。 一进门,就大声嘶吼着:“俞子河,你快将倾城给我弄回来,不然我让你好看!!” 像急于保护幼兽的母狮,脸上向来冷静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狰狞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怖! 而凄厉怒吼的声音,在整个梅园回荡,一众侍婢惶恐地看着从未见过如此骇人模样的大夫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喏喏退到四周,呆呆地看着。 “大清早的,吼什么吼!” 俞子河一脸戾气地从袁衫雪卧房里走了出来,待看到罗静平一脸气急败坏已经近乎疯狂的神情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子河!”罗静平跑过去,一把拽住俞子河的胳膊,急切地说:“我刚才接到倾城的电话了,她现在情况危急。罗非死了,再也没有人能保护倾城了,你快派人把倾城带回来!” 带回来! 这应该是她求他的时候,居然还用这种命令的口气。 俞子河十分不悦,冷冷盯着罗静平,“罗非死了,没有人再去保护她了。你的意思是,每个做任务的特工后面还要跟着一个保护者?” 罗静平眼睛瞪得滚圆,根本没料想到俞子河竟然不是问他们的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而是谴责自己派了罗非去保护女儿! “俞子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在乎这个!倾城出事了,出事了!刚才她的电话打了一半,就被切断了,我听到她惊恐的叫声,一定是有人想要蓄意伤害她!不能再等了!你是她的父亲,你要想办法救她回来!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说完,罗静平狠狠摇动着俞子河的胳膊。 俞子河脸上那层冷意,越来越阴沉,阴冷的语气像是万年冰山上刮过的凛冽寒风,冷冷地命道:“都出去!” 侍婢们赶紧听命都走了个干净。 望着人走了个干净的大厅,俞子河一下子从罗静平的手中抽出手臂,反手一下子狠狠地拧上她的下巴,切齿地说:“罗静平,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象府的总管,而你,只是区区一个大夫人的身份!” 罗静平看着俞子河铁青的脸色,心里一惊,着急之下她竟然忘了俞子河是最要脸面的一个人,刚才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冲他大吼,若是惹急了他,还有谁能去救自己的女儿? “子河……”罗静平脸色灰白,强忍下心中的颤栗,恳求道:“刚才是我不好,我只是心里着急,所以……” “所以,大夫人就可以冲子河大吼大叫了吗?”就在这时,一道清丽却淡漠的嗓音打断了罗静平的话。 罗静平愤怒抬头,却见是袁衫雪缓缓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孕妇特有的母性光辉在她整个人身上布满淡淡一层,隆起的肚子,彰显着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 然,看到袁衫雪冷漠疏离的表情时,罗静平心里一沉。 俞子河见袁衫雪走出来,赶紧走过去,明显带着关心地问:“你出来做什么?”说着,一手扶住了她的后腰。 袁衫雪依偎在俞子河怀里,温柔对他一笑:“我听见大夫人吼你,就出来为你争争道理。” 看着袁衫雪眼中、脸上全是真切的柔情,俞子河真心地点了点头,虽然没说什么,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对袁衫雪的宠,流露的如此明显,以致罗静平脸上原本强忍平静的面容撕裂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此时的袁衫雪已经恨毒了罗静平,虽然俞子河也答应过她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可是,现在罗静平竟然公然到自己的家门口撒泼,她还怎么再忍下去? 想到这儿,袁衫雪冷冷地对罗静平说:“大夫人,世上果然是一报还一报,有的人有心要害别人的孩子,结果自己的孩子反倒倒霉了!” 罗静平一听,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能冲上去撕了袁衫雪那张厉害的嘴。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她还要去求俞子河。 死死咬住唇,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心底那冲动的魔鬼。 罗静平方才隐忍地说道:“袁教官,有些事不是表面上你看到的那样,你来得晚,不知道萧安宁进象府后,出了多少幺蛾子。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迁怒到我身上,既然我爱子河,我当然也会想保护倾城一样,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 “是吗?”袁衫雪冷冷一笑。 时到现在,罗静平都还不肯承认她的罪孽,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了! “子河,既然上次的事人家大夫人都说了,不是她做的,你也就犯不着和大夫人生气了嘛!”说着,袁衫雪温柔抬头,将俞子河温热却有些粗糙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俞子河爱极了袁衫雪这种小鸟依人的情态。 以前,虽然他和罗静平鱼水和谐,可是,罗静平太强势,象府里很多事,经常独断专行,从未有过袁衫雪这般的温柔。 现在,每日泡在温柔乡里,他早已被袁衫雪的柔情蜜意酥了骨头。 “原谅?”俞子河显然一愣。 “是啊。”袁衫雪将他的大掌从自己脸颊上拿了下来,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眼角余光却冷冷一扫罗静平,闪过几分恨意。 她柔和的说道:“大师既然说了,我犯过杀戒,要替孩子消业,就不如原谅大夫人,赶紧找人去将倾城救回来吧。只要她有诚意的道个歉就行了。” “你真是大度。”俞子河万万没想到袁衫雪会这么说。 可是,敏锐的捕捉袁衫雪眼角的愤怒时,他忽然明白了袁衫雪的意思。她差点遭受了失子之痛,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原谅了罗静平。 随即淡淡开口,冲罗静平说:“既然衫雪开口替你求情,我就原谅你方才的失礼!” “袁教官,多谢!”罗静平迫不及待地冲袁衫雪点头示好。 哪知俞子河话锋一转,阴冷地说:“但是,你必须拿出你的诚意来!只要你从衫雪的胯下钻过,我立即让人去保护俞倾城,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带她回来!” “你说什么?”罗静平当场呆住! 从袁衫雪胯下钻过? 这是活生生地在羞辱她吗? 第95章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俞子河你——”罗静平脸色一变,两眉倒竖。 俞子河讥讽冷漠地说道:“你不是请了大师说孩子需要消业才能福寿延绵吗?我也听那个大师说过你福厚命大。福厚命大的人若是从衫雪胯下钻过,不就等于衫雪承了你的福气,可以保佑孩子吗?做,还是不做,你自己想清楚吧!” 说完,俞子河揽着袁衫雪的腰,冷淡地睨着罗静平,而袁衫雪依偎他怀中,脸上一片柔光。 似乎,很是恬然地享受着俞子河带给她的安抚。 罗静平脑袋像要爆炸了一样疼痛,胸中的闷火熊熊燃烧着,似乎要将她的生命都燃烧殆尽。 “好,好!”他这是要替袁衫雪报那放火之仇啊! 可是,为了倾城,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即使再觉得羞辱,也只能…… “俞子河你发誓,只要我从袁衫雪胯下钻过,你就能让倾城平安回来?”罗静平死死咬着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袁衫雪。 俞子河冷漠地点了点头,“对!谁让倾城也是我的孩子呢!”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罗静平屈辱地双腿跪了下来! 袁衫雪冷笑。 冷笑地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冷漠狠毒地女人,从自己胯下,像狗一样爬了过去。 她暗中握紧了俞子河的手,感谢他用这样凌厉狠辣的方式,帮自己讨回了一个公道! 当罗静平屈辱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她颤抖地再一次问俞子河:“你,不会骗我吧?若你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俞子河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不会,你走吧!过几天就能看到俞倾城了。” 罗静平紧紧握住拳头,咬碎了银牙,踉跄着走出梅园。 刚出梅园,她头部一阵眩晕,便昏倒在地。 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尖叫声:“不好啦,大夫人昏倒了——” …… 云殇气定神闲地在手机上敲下最后一个字,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说:“罗静平晕倒了?” 19咧开唇,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回殿主,的确如此。听说刚出梅园的大门,人就倒地上了。” 云殇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伸修长的手臂,“19,是不是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19清秀的脸上顿时闪过一分怨念,“主子,我已经都要生锈了。” 随即那份怨念又瞬间夸张地变成兴奋,“是不是有新的任务了?” 云殇颔首,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意,表示默认。 19狗腿地得瑟起来,“这次,不知道是对付帝焰的人,还是君临的人呢?” 云殇黑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轻轻一笑:“随时待命吧!” “是!”19激动地双腿立正,竟然来了个正式的警礼。 云殇眼线跳了跳,被19如此惊悚的动作,表示无语。 哪知随即19脸色又演戏般地垮了下来:“殿主,有件事……” “说!”云殇直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心美小姐马上到!” 一听心美的名字,云殇斜插入鬓的眉峰顿时皱了起来,“她来干什么?” “听说您在象府养伤,特意来探望。”19脸露暧昧。 没办法,谁让自家殿主那么俊美无双,招蜂引蝶的。 虽说人冷酷倨傲,对谁都是那么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有时,甚至连老焰主都能气的半死。但越是倨傲,越是冷漠,越吸引帝焰那些少女特工们火一样的热情。 这不,心美也是其中一个倾慕者? 心美是心若夫人的亲生妹妹,比心若夫人小了十岁,一向被心若夫人掌上明珠般的疼爱,老焰主对她也是多了一层偏爱。 又加之她从小在帝焰总部长大,一向被大家另眼相看。 而心美身体多病,知道云殇患有早衰症,所以,打小便对云殇便有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这些年,她渐渐长开,少女之心萌动,更加喜欢上了云殇。 之前,因为有夏浅被老焰主指婚给了云殇,便将那份萌动的感情压在了心底。 可是,自从上次看了老焰主寿宴云殇点名夏浅配合唱歌的录像后,她分明察觉云殇并不喜欢夏浅。 甚至,还有点隐隐厌恶夏浅的意思。 因此,心美决定亲赴象府来探望云殇,顺便表白,若是他不喜欢夏浅,自己何不为了心中独一无二的爱去争取一下呢? 再者,近日帝焰内部也有一些传闻,说是象府那位淡冷素漠叫萧安宁的女特工风头日盛,云殇似乎是为了她才在象府养伤的。 如果是这样,她更要来见一见了。 “多事!”云殇脸色极臭的泯灭了眼角的一丝冷笑。 对于女人,他一向自制,哪怕夏浅,也从不例外。 只除了对那个女人…… 云殇眼底荡漾起一丝柔和的笑意,那样素淡冷漠的一个少女,幽若寒潭的眼眸中总燃烧着近似复仇的火焰,本该青春年少的年龄,偏偏沉冷成熟的比一个中年人还要冷锐。 心思机敏,反应极快,出手也极为杀伐果断,这样的女子,从第一眼遇见,便勾起了兴趣。 一次一次接触下来,竟然,已有了独家占有的意思。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少女呼喊声,“我要见云殇哥哥,谁敢拦我!” “心美小姐,没有殿主的命令,谁也……” “砰——”状似保镖猛地被人推开,撞到哪里的声音。 一个利落娇小的身影冲了进来,一见云殇黑魆魆的眼神,仿佛寒潭深深蹙起,冷漠不耐地看着自己,心美的气势一下子矮了几分。 盛气凌人的小脸上,也顿时敛了那股子飞扬刁蛮,低声地问道:“云殇哥哥,你身体怎么样了,我是特意来看望你的。” 这时,门口的保镖跟进来告罪:“殿主,属下实在是拦不住……” 云殇眼眸幽冷,面上的神色让人看不出情绪,淡淡说了句:“自己去领罚吧。” 保镖一愣,随即明白,正要出门,见到心美幸灾乐祸地指着他说:“看你还敢不敢拦我,在帝焰哪有你这样不开眼的人!被云殇哥哥罚了也是活该!” 保镖面上一尴,却听见一道清冷疏离的声线响起。 “心美小姐,他挨罚不是因为拦你,而是因为他没有尽职拦住你,竟然放你闯进殿主的寝居!” 听到这话,心美脱口而出,“你胡说!” 说完便霍然转身,看到一张冷淡素漠的脸,眼睛幽若寒潭,脸上表情冷漠至极。 心美傲慢地指着少女说,“你,你就是萧安宁?” 萧安宁扬眉,面上毫无笑意,“是我,心美小姐!” 心美心底的嫉妒之火,立马被点燃了,她愤怒地说:“云殇哥哥怎么可能因为你说的,去处罚保镖,而是因为保镖欺负了我,才罚他的,连个眼力见都没有!” 萧安宁淡淡睨了她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怕还愣在那里的保镖,说:“你去吧!” 保镖领命毫不犹豫地便走。 身为云殇殿主的属下,自然知麒麟殿一向纪律严明,殿主云殇也是赏罚分明,方才他也是觉得心美小姐地位特殊,一时犹豫才被她闯了进来。 现在,殿主让他自己领罚,他当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铁律就在那里,不会因为谁而有任何特殊! 其他保镖也是神色均为一凛! “云殇哥哥,我说的对吗?”心美才不相信萧安宁的话,骄傲地转过头问云殇。 然,在接触到云殇幽冷眼眸的那一刻,她竟不确定自己的话到底对不对了。 云殇面色无波,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让心美畏惧的冷意。 那冷意,竟然让她觉得周身寒冷,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云殇冷冷地望着她,不带任何感情,冷漠的就仿佛一个陌生人。 他说:“罚他,是因为没有恪职尽守!而你,擅闯上级寝居,我也会向老焰主禀明,交由他处罚!” “云殇哥哥,你竟然因为我来看你,就要让老焰主处罚我吗?”一听这话,心美就知道萧安宁的话竟然是真的了。 云殇哥哥竟然真的是为了保镖没有拦住她,而处罚了他! 这不是当众让她下不来台吗? 她气鼓鼓地瞪着云殇。 云殇只是很冷淡地睨了她一眼,“帝焰铁律,不会因为任何人有例外!” “可是,为什么她就可以例外?”心美气愤地一指萧安宁,“帝焰明文规定,下属不可以对上峰产生感情,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她这不是找死吗?” 听了这话,一旁的19、左璇都愕然瞪圆了眼睛。 心美小姐的话,好犀利哟! 是呀,殿主公然强占萧小姐寝居,还点名贴身服侍,美其名曰侍伤,实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坐享美人怀。 平常,他们可不敢吱一声。 现在,竟然就这么被心美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戳穿了殿主的“阴谋”,噢,太棒了! 看殿主怎么说! 两个人互看一眼,各自挑了挑眉,心有灵犀地抱着看戏的姿态,整齐划一地看向云殇。 只见殿主那倨傲却俊美的脸上,斜插入鬓的眉峰就那么淡淡扬了起来,双臂负在胸前,几分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睨向心美。 两个人知道,殿主,肯定是被惹着了! 果然,只听他低沉的声音扬起,“心美,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第96章 温室里的花朵 强烈的低气压,带着雷霆万钧的压抑气氛,压得心美脸色微微一变。 也不想想,殿主怎么可能让别人去质疑萧小姐。只见云殇一步一步走到萧安宁身边,长臂一展,一把勾住了她的后腰,强势地宣告了自己的态度。 “她的住处,我喜欢,不是她要和我住一起,而是我要和她住一起!”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有力。 既霸道,又强势! “可是,你明明有洁癖的,怎么可能挑了她的地方住!”心美难以置信地反驳,脸上表情难过的简直要哭了起来。 “因为她很干净!”说着,云殇加重了手臂的力量,将萧安宁往自己怀中一扯,低头望着她,流露出再明显也不过的包容和宠溺。 那深沉的目光,似没有底限,恨不能将萧安宁的一切都吸纳进去。 “干净?难道云殇哥哥你已经和她……和她……在一起了?” 上床那两个字,心美说不出,但在她心底,这是唯一一个能解释通的理由。 萧安宁成了云殇哥哥的人,云殇哥哥当然就不会再嫌脏了。 “云殇哥哥,我哪里比不上她好?我比她更早认识你,比她更喜欢你,也比她更有利于帮你争夺焰主之位。为什么,你要选她,而不选我?一定是她勾引的你!”心美紧紧握着拳头,一双愤怒的眼睛喷着怒火死盯着萧安宁。 而萧安宁一直没再言语,只是淡淡地回盯着她。 她不是云殇的桃花挡箭牌,没有义务为他处理那些招惹来的女子们,可是,她也很烦这些女人一个一个冲到自己身边,将自己视作敌人,满怀嫉妒的质问。 她从未招惹过云殇,什么时候云殇对自己多了一份注意,她都不知道。 等到一件一件事情下来,两个人在无数危险中,艰难度过,已然这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现在,这些女人一个一个跑到自己面前,好似自己抢走了她们心尖上的爱人一样,她很厌烦。 念及此,萧安宁也不推开云殇环腰的长臂,只是淡定地靠在他肌肉紧凑有致的胸前,淡淡地说道:“心美,你的问题,曾经夏浅也曾问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一句,如果,你和她真的喜欢云殇,大可以不避讳任何人地去追他,不必拿我出来说事。他若喜欢你们,也自然会给予回应。” “有你在,他怎么可能回应我们?”心美刁蛮地大声叫道。 “你的意思是,没有我,他就可以回应你了?”萧安宁扬眉反问。 心美胸中一堵,想起以前所有殿主看在老焰主面上都对自己亲近包容,唯独云殇始终对自己不冷不淡,一副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样子。 “只是,只是……”心美气得脸色发青,咬着唇,说不出话来了。 “心美……”萧安宁叹了口气,“你这次来象府,是有人对你说过什么了吧?” 心美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一下子捂紧了嘴巴。 云殇只是勾唇,默然看着萧安宁说下去。 而19和左璇,则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萧安宁淡淡一笑,“你从小因为心若夫人的关系,只学过防身之术,却并没有去认真修习过心理学。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也是最千回百转的!有些人,自己不敢出头,却喜欢将别人推到前面冲锋陷阵。” 心美一愣,咬着唇想了想,突然抬头,觉得萧安宁唇畔那丝笑意十分刺眼。 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固然是她自己想来象府见云殇,可是,那个人,也的确暗示过自己,只要来象府探望云殇,一定能得偿所愿。 若不是那个人那样强烈的暗示自己,她也不会瞒着姐姐一个人偷偷跑到象府来。 “心美,你身体并不好,如果万一在象府被气出个好歹来,心若夫人会心疼,老焰主也会追究到底是谁触怒了你。这样一来,就要有人为这事负责!而这个人,就是目前站在你眼前的……我,对吧?”萧安宁含着笑,一字一顿地问道。 心美像是见了鬼一样,惶恐地盯着萧安宁。 萧安宁所说的,完全和那个人给她的暗示完全相同! 只要她和萧安宁稍有言语不合,就可以借机假装晕倒,造成是被萧安宁气坏昏厥的假象。这样,云殇不得不留自己住几天,以安心养病。 更好的结果,是云殇会因此会对萧安宁产生些龃龉,自己趁机就有机会和云殇多培养培养感情。 没想到,这个办法还没开始实施,就被萧安宁给识破了! “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心美惊愕地倒退了一步。 这个叫萧安宁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我说过,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若你被狠狠伤过一次,自然,对人心就会有更多的了解,也就不会再那么容易轻信别人的话了。”萧安宁望着她,眼底幽冷一片。 话刚一说完,云殇黑魆幽沉的目光便沉沉落到了她的身上,若有所思。 只见萧安宁眼眸幽若寒潭,清丽的容颜冷若冰霜,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刻骨的冷意和噬骨的仇恨。 是谁,曾经伤过她,是步铭吗? 每次想到萧安宁看步铭的目光,总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恨意,那种羁绊让云殇心里狠狠一沉。 “不行!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让云殇哥哥喜欢我的权利……”见云殇所有目光都深深停留在萧安宁身上,心美心里的嫉妒再次涌了上来,不死心地吼道。 “够了!”云殇冷冷地打断了心美的话。 高大颀长的身体在屋子中央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仿佛带着煞气,将心美所有希望都淹没在阴影中。 “赶紧滚回心若夫人身边!告诉夏浅,她要是再暗中捣鬼,别怪我不客气!”他的脸色突然如变了色的天空。 看起来,又阴鸷,又狠鹜! 心美一下子呆愣当场。 他竟然知道是夏浅让她来的?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夏浅约她到海边诉说一切时,海滩上明明只有她们两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了,云殇哥哥是怎么知道是夏浅背后指使了她的呢? 她惊愕地微微张圆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19和左璇迅速互看了一眼,表情也有些怪异。 原来,竟然是夏小姐怂恿心美小姐来的。 “女人心,海底针!真不知道夏小姐是怎么想的?”19悄悄在左璇耳边低语。 左璇也不太理解,“夏浅小姐这唱的是哪出戏,就算云殇殿主不喜欢她,也没必要再去怂恿另一个女人来接近殿主吧?” 这明明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其实,左璇又哪里知道,一个女人,一旦嫉妒起来,连理智都跟着疯狂了,只要萧安宁不好,夏浅疯狂嫉妒的心就平衡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更何况夏浅也笃定云殇压根就不会喜欢心美这样幼稚又刁蛮的小女孩! 众人的目光都各自不同地落在屋子中央那道呆立的身影上。 过了片刻,心美仿佛才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双眼突然涌上雾气, “云殇哥哥,你别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来的。”一见云殇勃然变色,四周全是恐怖的低气压,心美彻底害怕了,甚至有些后悔。 她这次来的是不是太冲动了? 以前云殇哥哥虽然对自己不冷不热,可是,眼中从未现过如此厌恶冷漠的神色,她可让夏浅给害惨了。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就这么放弃吗? 固执地一步一步走到云殇和萧安宁面前,带着些幽怨的语气说:“云殇哥哥,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因为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是不长命的人,靠在一起就会彼此取暖。可是老焰主却为你指了夏浅当未婚妻,我就将自己的感情放在了心底……” 抽泣了一声,心美缓缓将目光移向萧安宁,哀求道:“萧安宁,我身体不好,又不能长寿,你就不能把云殇哥哥让给我吗?” 心美也不笨,这时候知道该打同情牌。 云殇身子一僵,却是厌烦的意思,正要说什么被萧安宁暗中摁住了手。 他微微摇头,怀里的这个女人是要打算听另一个女人对自己表白? 她有兴趣听,他可没兴趣! 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萧安宁用意何在,只能大掌扣在她的腰间,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她柔韧有度的纤腰间摩挲,自动当做对自己的补偿。 “心美,我句话我想告诉你。”萧安宁缓缓推开云殇不规矩的手指,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认真地站定在心美面前。 “你身体不好,不会长寿这是事实。但这不是你用来绑架感情别人的理由!难道你身体不好,就可以掠夺别人的感情,你身体不好就可以按自己心意为所欲为吗?”萧安宁的声线始终保持清冷平静。 心美却感觉这番话难以理解,“大家都知道我身体不好,一直宠让着我,凭什么你就不能像他们一样做?” “大家?”萧安宁笑了,“心美,抛去老焰主和心若夫人不谈,他们两个都可以算作你的亲人。可是其他人,他们为什么要宠让你,你可曾考虑过?” 第97章 风波乍起 “因为我身体不好。” “不,你错了!是因为你是心若夫人的妹妹,而心若夫人又是老焰主的救命恩人。所以,大家看在老焰主的面上,没人敢和你真正去争什么。你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要水有水,要阳光有阳光,看起来生长的勃勃生机,可是,唯独缺了真正自由生长的空气。” “你不知道人心,不知道对错,甚至连最基本的人际交流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因为,所有人都宠着你,让着你,让你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我问你,若有一天,心若夫人和老焰主同时不在了,你还能活下去吗?” 萧安宁一瞬不瞬地盯着心美,犀利冷锐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让心美无所遁形。 前世,老焰主意外身故,心若夫人殉情后,步铭成功当上了焰主,根本就没人再去捧着心美。 而步铭厌恶一切没用的人,心美自然在列,他将她驱逐出帝焰,心美最后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生活和保护自己,离开帝焰一周后,竟然被人肉贩子发现,卖到了n国。 她长得漂亮,性格却刁蛮无礼,在被迫接了几百票皮肉生意后,身体完全溃败,竟然活活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 那时,正值隆冬,零下几十度,连石头都能冻成冰块,心美就这么惨死在街头,萧安宁正巧去n国任务,意外发现了浑身赤裸、早已冻僵的心美。 出于人道主义,找了一家私人殡仪馆,好歹将她葬了。 心美秉性并不坏,只是被人宠坏了,这一世,既然撞到了自己面前,萧安宁希望可以点醒她。 不要再步前世后尘! “我当然能活下去!”心美狠狠瞪了一眼萧安宁,根本就不服气,“只要你把云殇哥哥让给我就行!” 心美到这时候,已经完全是小女孩那种求而不得,面上却死不肯认输的心态了。 萧安宁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脾气,缓缓地说道:“心美,你让我把云殇殿主让给你,这根本就是对他的羞辱。他不是货物,谁都没有资格转让原本属于他的感情!” 心美下意识避开了萧安宁深沉的目光,视线落到她身后那个高大冷淡的男人身上。 他不是货物,他的感情不可以转让。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啊。 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呢? “云殇哥哥——”看着云殇越来越阴沉的表情,一双黑魆魆的眼眸里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冷冷地望着她,心美知道,自己若是再执拗下去,只会让他更厌恶自己。 到那时,才是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就算不能让他喜欢自己,也决不能让他厌恶自己,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儿,心美眼珠一转,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她忽然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两个包装的异常精美的礼物盒子,递到萧安宁面前。 “好吧,不得不说,你的话让我有几分意外,但是很有道理。我会好好回去想一想。这是来之前,步铭哥哥和无双哥哥让我捎给你的礼物。请你收下。” 萧安宁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接过,问了句:“两位殿主说过是什么了吗?” 心美摇了摇头,“两位哥哥只交待了,礼物贵重,一定要让你亲自接收,亲自打开。” 说完,一双慧黠的眼珠悄悄扫了眼云殇,当在他黑魆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时,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云殇哥哥,我听焰主说,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许很快麒麟殿就会接到重要任务,又有你忙的了。你保重,我……不打扰了。” 说完,她似不甘却又无奈地转身离去。 从进门到出门,心美总共没有停留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可是,她知道,自己留下的礼物,一定会掀起一场风波的…… …… “拆开彦无双的盒子!” 心美的背影刚走的不见影了,云殇便沉着脸从萧安宁手里取走两个礼盒,冷着脸往19手里一抛。 得亏是19反应快,居然接住了两个明显带着加速度往地上砸的礼盒。 本能接到礼盒的刹那,19还忽然犹豫了下,看自家殿主臭臭的脸色,他刚才是不是应该让礼盒直接砸地上呢? 唉,烫手的山芋! 步铭和彦无双两位殿主,竟然同时让心美送礼物过来,直接就不是什么好事。 19怨念地将上面的礼盒递给身旁的左璇,自己撕开了手里的那个礼盒。 礼盒里面居然还有个黑丝绒的小盒子,看起来,更加的精致。黑丝绒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透明水晶,像极了静谧的星空。 旁边一张淡绿色的硬质便签上,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安宁亲启。彦无双。” 19一看,微微愣了下,毕竟是属于萧小姐私密的东西,人家彦殿主又专门写了要萧小姐亲启。 想到这儿,他微微看向萧安宁,只见萧安宁淡淡点了点头,示意他没事,拆开即可。 19这才打开黑丝绒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支和打火机那么大的精密仪器。 银白色拉丝机身,底部科学地嵌着几个黑色按钮。 “是四维影像传输器!”19惊呼。 这种仪器就连官方目前也正在试验阶段,并未正式投入市场。 不想彦殿主竟然抢先送来给萧小姐尝鲜。 萧安宁看着那支精巧的四维影像传输器,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惊喜的。 但眼角余光一扫旁边身形颀长,容貌俊美却明显面色阴转多云的那位,决定还是不要亲自过去动那个东西了。 想了想,她说,“19,打开看看。” 其实就算萧安宁不说,旁边阴沉着脸的云殇也必会这么要求的,没人觉得彦无双只会送了一个四维影像传输器这么简单。 19依命拧开了电源开关,又仔细看了下几个按钮的英文缩写,从容找到了播放键。刚一点开,彦无双那精健的四维全息身影便漂浮在半空中。 他眼睛半眯,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似乎,慵懒的神情深处,精准地锁住了萧安宁的方向。 “安宁宝贝儿——”半是调戏的声音,突然开口,屋子里几个人表情各异。 云殇,毫无意外的,脸色原本就阴郁的要命,现在更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要电闪雷鸣,下起愤怒的暴雨。 19和左璇则表情神同步。 两个人各自啧了下舌,互看一眼,瞪圆了眼睛。彼此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一种叫惊愕的情绪! 彦殿主什么时候和萧小姐走到这么近了?安宁宝贝儿? 要知道云殇殿主还没这么亲密的称呼过萧小姐呢!彦殿主确信这不是在激怒云殇殿主的节奏吗? 看自家殿主那张脸,阴沉都快滴出水来,若是彦殿主现在就在眼前,只怕他一拳就会挥上去打碎彦殿主那张桃花脸吧? 可是,也不对呀,人家彦殿主送给萧小姐的礼物,分明写着是亲启,也没想到云殇殿主会这么霸道地非要当众打开看呢。 唉。两个人在心里叹了口气,殿主您这可是自己找醋吃啊! 萧安宁扫了一眼众人脸上的表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以彦无双的聪明和城府,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云殇和自己住在一起,什么都不可瞒不过云殇的眼睛。 估计,根本这一切就是彦无双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云殇会强势开启自己的礼物,所以,才故意这么叫自己——安宁宝贝儿,亏他想得出来! 半空中,彦无双的全息影像看起来料峭俊美,眉宇间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得意,只听他说:“这次回去,我将你在大青山所说的那些人统统查了一遍,你知道我怎么对付他们的吗?” 这话说的大胆,明知云殇会看到这份全息影像资料,可是,彦无双似乎根本就毫不在意,竟然公然说出自己的计划。 “廖长褐,鉴于他还有母亲在,我让人挑断了他一半的腿筋,从此和半个废人差不多,只能保证日常生活起居。而白江,已经让人丢到海里喂了鱼!” 全息影像里的他,桃花眼眸中荡漾着柔和的笑意,任谁也察觉不到他身上的杀气。仿佛,嘴里说出的被处置的这些人,无关痛痒,命如蝼蚁。 “彦殿主这是……”左璇震骇地瞪圆了眼睛,这些人,可都是帝焰总部要害部门的主管们啊。 彦殿主竟然将他们如此狠辣的处置了? 19也是震然,错愕地看着全息影像里的彦无双,随即,又疑惑地偏了头,看向萧安宁。 只见萧安宁面色平静,脸上毫无意外之色,这么说,彦殿主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萧小姐给他提供了什么消息,然后,彦殿主才对这些人痛下杀手咯? 可是这样的话…… 19皱着眉,悄悄望向云殇。 他面色一直阴沉,此时表情幽测莫辨,让人猜不透他所想。 似乎,自家殿主对彦殿主诛杀这些人也并不是很惊讶,反而是黑魆的双瞳在听到是萧小姐为彦殿主提供了人员名单时,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 第98章 你的自信会害死你 “安宁宝贝儿,你会觉得我狠心吗?尤其是白江,处置他的时候,我也曾不忍,毕竟,他曾是我第一任财经方面的老师。”影像里的彦无双唇角扬起淡淡的涩意,似乎有些担心萧安宁对自己这样屠戮总部主管会有负面意见。 哪知萧安宁看着他的影像,反而摇了摇头。 “19,关了吧!” 萧安宁的声音淡漠,有些失望。 19扫了眼自家殿主,发现他唇角亦然扬起一个和彦殿主相似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带着几分嘲讽。 “小姐,为什么不看完呢?总觉得彦殿主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左璇疑惑。 虽然她还没有完全达到把云殇、19当做自己人,完全不设防的程度,但也知道,既然小姐能让19当着云殇殿主的面儿打开四维影像通讯器,就代表着这件事是可以在这两个人面前讨论的。 萧安宁冷笑了声:“还有什么值得看的?他意图问鼎焰主之位,却心存犹豫。到头来,反要问我是不是狠心。难道是想说,他后悔了吗?” 19见自家殿主听到萧安宁如此批斥彦殿主,脸上明显柔和了几分神色,当即打蛇随棍上,说道:“也是。既然有那心思,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杀了人,又返过头来问别人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和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19平常并不毒舌,可是,在为自家殿主争取萧小姐芳心这件事上,那就能有多毒舌就有多毒舌了! 左璇对彦无双印象还不错,只是顽皮的笑了笑,却没说话。 但一时也为19的毒舌震惊,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天赋。 而显然因为萧安宁微微的失望,云殇心情很是大好,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落井下石地点评道:“若是这样去和步铭争,是根本争不过的!” 19的耳尖立即竖起,认真地听着。 左璇也很想听听云殇的看法,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摆出一副安静聆听的架势。 而萧安宁只是唇角微弯,双手插到裤袋里,平静地盯着云殇,“我也很想听听殿主的分析。” 不知为什么,萧安宁知道,自己的想法会近乎完美地从云殇口中说出来,他们两个人,虽然在某些事情上交流不多,但说出来,却总惊人的一致! 有些事,让19和左璇听听是有好处的。 这两个人,虽然机智敏锐,也足够忠心,但到底年少,在处理某些问题上还稍显稚嫩,能得到云殇的一番点拨,未来在特工界大有裨益。 “彦无双人够聪明,可是既然想登上新焰主的宝座,就只能杀伐决断,容不得半点仁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云殇的语速不疾不徐,“若是他再这样下去,也许根本就还没到输的五体投地的地步,就早已经被步铭发觉,将他铲除!” “可是……”左璇犹豫了下,还是低声问了出来,“殿主、萧小姐,我也知道你们说的道理对。可我觉得彦殿主做的也没错,毕竟,廖长褐还有母亲在,兴许他顾念他的母亲,就不会再与彦殿主为敌了呢?” “左璇。”云殇很有耐心地回答着这个在其他三个人看来极其幼稚的的问题。 “你这么问,是因为廖长褐有母亲,你同情他。但是,本殿问你,在座各位哪个不是母亲生的?哪个人的命又比别人低贱?他不该死,别人就该死吗?” 云殇俊美面容不见丝毫怒气,近乎平静的如一片无波的深海,可是,他周身那素冷的气息和强大的气场,却无一不昭示着这个话题背后的深意。 “难道说……因为廖长褐没死,有人又送命了吗?”左璇反应很快。 “没错!因为彦无双一时的妇人之仁,负责处置廖长褐的四个人已经全部被人暗杀,而且死的极惨,死时是受尽酷刑才咽的气!” 左璇脸色一白。 虽然,早知道焰主甄选的路上充满腥风血雨,可是,这只是外围战,就已经这么残酷。 枉她还以为彦殿主其实是对的,现在看来…… 萧安宁微带谢意地看了云殇一眼,随即走到左璇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左璇,人在其位,谋其所为!彦殿主既然选定了遴选焰主这条路,他意味着走上了一条沾满鲜血的道路。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曾经是他的恩师,只要成为他的敌人,就要毫不留情地消灭!否则,只会连累别人,连累别人为他送命!” 左璇点了点头,“小姐,我明白了,只是觉得……” “觉得心里不忍,对吗?”萧安宁明白,纤骨分明的手在她肩上按了按。 “嗯。” 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尤其帝焰身在高位者,每个人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彦殿主若是做不到杀伐决断、心狠手辣,从一开始就不该参加焰主甄选。否则,他一个人死是小,也许整个凤殿的人都会跟着他赔上性命!” 前一世,可不就是这样么? 步铭当上焰主后,整个凤殿除了他事先安排下的几个眼线得以升迁提拔,彦无双的亲信都被他诛杀殆尽。 就连一些中立派也未能善终,都被他打发出去接任务,结果在任务中重莫名其妙的死亡。 “那……若是依着暴力手段上台,帝焰的人还会服气这个新焰主吗?”左璇从未经历过焰主遴选的事情。 这第一次遇到,就如此血腥,让她疑问不断。 “强权即是一切!在特工的世界里,只有强者和弱者,强者成为帝焰之主,弱者俯首称臣。不能成为强者的焰主,只会带来更多的屠戮!帝焰之主一旦登台,只要能给所有人带来利益,还有谁会惦记他一路如何走来!”云殇说完,缓缓了看了一眼左璇,幽沉冷锐的目光随即扫过19。 19当即明白过来,走到左璇身边,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左璇,殿主的一席话大有深意,你思维简单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没事,慢慢消化。” “哦。”左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察觉19的话有问题。 她瞪起眼睛,抡起粉拳向19敲去。 19笑哈哈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敲。 “左璇,殿主的这番话,帮我整理成电子文稿,秘传给彦殿主。”萧安宁笑着说。 “是,小姐!” “萧小姐,我现在打开步铭殿主的礼物?”19和左璇闹腾完问了句。 萧安宁面色一紧,“不要。” 19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云殇。 云殇面色沉郁,也缓缓点了点头,“暂时不要打开。” 19有些好奇,到底步铭殿主会送萧小姐什么礼物呢?为何他们两个人都不让打开看呢? 在彦无双第一时间收到萧安宁的秘传时,他便接通了萧安宁的秘密通话频道。 明知道云殇住在萧安宁的寝居,他是故意送那个礼物要气云殇的,要让云殇知道,萧安宁到底是自己凤殿的副殿主,和自己交情匪浅,那样机密的信息都告诉了自己,一切所谋都是为了他! 对,是他,而不仅仅是凤殿! 哪知道,萧安宁第一时间就将云殇的话整理成电子版,让左璇秘传回来。 而且,末尾还故意落款五个大字——云殇殿主言! 这岂不是意味着,原本她答允自己没有告诉云殇的话,已经让云殇都知道了? “萧安宁,你不是说,告诉我的一切并没有告诉云殇吗?现在怎么回事?”彦无双感觉有些接受不了。 本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可现在这种反被云殇教训的结果,将他之前的骄傲踩到了地底! “彦殿主,”萧安宁皱眉,“我选择你去支持,本以为你是聪明的,有足够能力去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通话器里,彦无双的呼吸明显一窒。 萧安宁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既然想要成就大业,就不该再去玩刺激他的小把戏!你早已料定他会强看你送我的礼物,却还要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我告诉你的那些人的下场!” “你这样做,到底是笃定云殇殿主不会去争焰主之位,还是笃定你的话他不会传给步铭听?” “他有早衰症,应该不会觊觎焰主之位吧,再说了,他又和步铭不合,怎么会将我的话告诉步铭?”彦无双显然还是很自负。 萧安宁冷冷一笑,“彦殿主,你太自信了!要知道,这样的自信会害死你。白江、廖长褐若不是因为你的自信,他们以前怎么可能秘密归顺步铭?若不是因为你的自信,处置廖长褐的那四个凤殿属下,又怎么会死得那么惨?” 冷冷的语气,没有半分恭敬之意,处处充满了谴责和严厉的批斥! 彦无双一震,“那四个人的事,是云殇告诉你的?” “是!所以,当你以为你可以去挑战他耐心的时候,你有仔细考虑过自己的实力吗?莫说他也许并未想要对付你,就已经如此对你机密的行动了若指掌,他若是真的想要对付你你又怎么对抗他?” 彦无双一身冷汗,感觉全身每个汗毛孔有丝丝凉意渗进去。 “再想想步铭,云殇能做到的,你以为他做不到吗?为了争夺焰主之位,他向来是不择手段,又隐忍又残忍!哦对了,我问你,你能接受一个身体已不清白的女人做妻子吗?”萧安宁冷冷问道。 第99章 联手 彦无双直觉就摇了摇头:“不可能!” “那我告诉你,步铭就可以!上次刺杀君若好一事,从视频上来看,俞倾城似乎是已被妖呈毁了清白!可是,步铭并没有嫌弃俞倾城,仍然义无反顾地帮助俞倾城向上爬。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俞倾城背后有整个象府,为了得到象府的支持,步铭可以完全隐忍,哪怕戴上绿帽子去扶持俞倾城!这样的人,有多么可怕,心理又有多么强大,你已经自信有办法能够对付他了?” 彦无双被萧安宁打击的愣了片刻。 俞倾城的事,的确已经在帝焰传为笑谈,那时,他只觉得步铭用情太深,其实心里也多少嘲笑了他一下。 又何曾想到,这居然是步铭完全冒天下嘲笑的一次巨大隐忍。 为了得到象府的支持,哪怕被人嘲笑戴上绿帽子都在所不惜! “没有,对吗?”萧安宁见他沉默,代他回答。 “既然这样,你又怎么可以再去招惹云殇殿主?一个原本实力强大到连你自己都不清楚的步铭,你都应对不过来,又为什么敢为了儿女情长去招惹另外一个人?” 萧安宁的话,一字一句重重敲在彦无双心头。 儿女情长…… 她毫不羞涩地将这四个字如利剑一样丢了出来,刺中他的心窝!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在意通讯器那头那个冷漠素淡的少女了?她就像空谷中淡冷的幽兰,悄无声息地散发着冷香,吸引着他的注意。 “萧安宁,既然你看透了我所想,我……”彦无双的话被截然打断。 “彦殿主,请你明白,我对你,没有任何合作之外的感情。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一点!在你还没有成为焰主之前,希望你能收回所有不该有的感情、仁慈、优柔寡断。否则,我不确定你在步铭登上焰主之位前还能不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带着些起伏的呼吸声,仿佛醍醐灌顶的冷水,猛然从头顶浇下。 彦无双没有觉得萧安宁的斥责让自己有半分尴尬,反而从她冷静、缜密地分析中,越发觉得她的智慧和胆魄的魅力! 有这样一个人相助,该是他多么大的荣幸! “好的,我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勾起唇畔,彦无双之前还担心会被萧安宁质疑残忍而产生的不安统统不见了。 总觉得她是一个少女,心中会有不忍,现在,才发觉,自己对她认识的还不够深。 她简直就是身边最懂自己的最大助力,只要有了她,将来就算血洗龙殿,踩着步铭的头颅登上焰主宝座,也不会再有半分犹豫。 彦无双的心中,忽然心情澎湃,宛如萧安宁现在就在自己身边比肩而立,他觉得,眼前那条通往焰主的大道,再也不寂寞孤独! 那将是一条两个人并行到底的道路,这样的她,还要他怎么再去放手! “既然这样,还请殿主缜密筹划,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萧安宁似微微松了口气。 现在,白江被诛,而因为廖长褐没死,凤殿已经死了四个特工,这场争夺焰主的大战已经提前爆发。 就算知道彦无双动了点小心思,她也会一如既往地帮他打赢这场战役,一来,偿了上世欠他的一条命,二来,也是完成自己向步铭复仇的夙愿! …… 俞子河书房。 “你说什么?”听着财务部门卧底的汇报,俞子河眸色一厉,两道浓黑的眉毛立竖起来。 “俞总管,前一次发生的流动资金异常情况,这次又出现了!可是,这次账目做的十分巧妙,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几乎这笔资金就会被当做和上次一样的情况,处理了。这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近一个亿的流动资金,马上就会被从象府划拨出去!” “查明对方账户是什么人了吗?”俞子河脸色铁青,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查了,但是查不出任何信息。从表面上看来,只是一家再正常也不过的投资公司。” “该死!”俞子河猛地一拍桌子,掌心传来的痛感,让他头脑也顿时清醒了几分,“不要声张,立即严密监控象府所有流动资金动向。暗中向银行提高授信权限,没有我和老夫人的共同签名,任何一笔超过100万的资金都不得实质流出。” “总管的意思是……” “要让所有流动资金和以往那样表面上看起来正常流动。懂了吗?”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望着下属那道迅速离去的背影,俞子河冷冷地笑了起来:“罗静平,原来,这就是你最后一招……” …… “左璇,俞总管有事请萧小姐去一趟——” 临近傍晚十分,俞子河身边的一个侍婢忽然前来请萧安宁。 左璇疑惑地看了一眼侍婢,“什么重要的事,还要专门让你跑这一趟?” 按理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一个电话打给萧安宁也就是了,犯不上让属下大老远地跑过来,只为了告诉这一声。 左璇语气微疑,侍婢倒也不奇怪:“我也不太清楚。但之前俞总管隐约说起,是为了普济山的什么事,要和小姐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哦。那你等会儿。”左璇转身走回客厅。 萧安宁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左璇将侍婢的话转告给她,沉吟了下,“左璇,我们过去看看。听说,俞倾城马上要回来了,这个节骨眼,俞总管突然有请,里面必有关联。” “能是什么事呢?”左璇问。 “应该不会于我们不利就是了,走吧,去瞧瞧。”萧安宁放下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客厅。 到了俞子河办公的地方,一见萧安宁进来,俞子河立即屏退了所有人,关上了门,神情肃穆地对萧安宁说:“萧安宁,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萧安宁笑了笑,反问:“俞总管,是关于大夫人的吗?” 俞子河一怔,抬眸见萧安宁幽若清潭的双眸,正熠熠看着自己,里面全是了然的笑意,竟然一下子觉得话出不了口了。 俄顷,才仿佛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说:“萧安宁,太聪明的人总让人觉得害怕。但是,作为同盟,你的聪明或许正是利器!你说对了,是关于罗静平的事。” 萧安宁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俞子河到底为什么让自己走这一趟,思前想后,唯有罗静平才是他目前的心头之患。 袁衫雪即将临盆,象府各个要害部门都已经安插好俞子河的亲信,而罗静平,身体越来越不好,情绪也越来越不对,似乎有点神经崩溃的前兆。 这个时候,应该是除去罗静平的最佳时机—— “俞总管,请说。”萧安宁淡淡看着俞子河。 俞子河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手里却摆弄着右手食指上的翠玉扳指,“安宁,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罗静平打从你进了象府后,一直对你心怀不满,也多次针对你进行陷害。尤其上次在普济山,还差点利用衫雪妄图置你于死地。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作为象府主管,我是应该给你一个交代的。” “哦,俞总管打算怎么交代?”萧安宁笑着问。 俞子河是只老狐狸,他怎么可能做赔本的生意?若不是最后一次差点葬送了他的骨血和袁教官,只怕对罗静平还下不了最后的狠心吧。 嗯,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 萧安宁唇角勾着轻松的弧度,浅浅地盯着俞子河。 被萧安宁这样洞明的眼神盯着,就仿佛心里那点秘密全部被看穿了一样,俞子河多少有点微尴,干笑了声:“你也知道,我现在也是要马上当父亲的人了,又是象府总管,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她的命,我交给你了!” 萧安宁笑了笑:“俞总管,她的命我的确会收。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俞子河一愣,“好处?” “是呀!无利不起早,我是在替俞总管保护老婆和儿子呢。俞总管双手不愿意站上鲜血,委托我来处置她,总要给我点好处才说的过去吧。” 萧安宁一直浅浅笑着,说的那般风轻云淡,仿佛根本不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只是一只贱畜,我替你料理了,你看着给点料理费吧。 俞子河眼珠转了转,随即笑道:“价格贵了,我未必给得起,低了,只怕你不愿意。不如,你直接开出价码,只要不是太过分,一切好商量。” 俞子河很精明,当然知道萧安宁肯定是心里早就有了估量,他不提筹码,而是让萧安宁自己说出来。 “很简单,我要你不再支持步铭!”萧安宁盯着俞子河的眼。 素淡的面容依旧是那么淡淡的微笑,但,幽若寒潭的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噬骨恨意。 “步殿主?”俞子河脸色微变,迅速在心底掂量起一切可能产生的连锁反应。 “俞总管,我知道,在步铭的努力下,总部已经将毒药研发的最前沿科技和精尖力量全部划归象府,但是,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不再支持步铭。”萧安宁说。 “你……你怎么知道的?”俞子河故作平静,却难掩平静面色之下的震惊! 第100章 变态的礼物 “这个不牢你费心,我自有获得这方面信息的渠道。现在,只看你愿不愿意了。”前世,萧安宁为步铭出生入死,当然也知道了他很多不为人知的机密。 他秘密帮象府取得毒药研发的最高技术,不但为象府带来了客观的巨额利益,同时也将整个帝焰的毒药研发到配置使用的全部流转,牢牢控制在手中。 很多不能为步铭所用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蹊跷死去,就连老焰主死的十分诡异,都与步铭掌握了毒药流转不无关系。 俞子河明显在斟酌,也明显面露难色。 的确,他是一个十分渴望利益的人,步铭给他的不仅是经济上的巨额利益,还有毒药研发这种最高科技的能力。 只要拥有了这这种能力,象府就足可以睥睨整个帝焰所有分支机构! 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罗静平,放弃这个巨大的能力来源? “总管,其实你不必担心有人动你的毒药研发这块大蛋糕,哪怕你不支持他,这块蛋糕也一样会在你口中,没人会抢得走!”萧安宁一眼就看穿了俞子河的顾虑,开门见山地指了出来。 “什么意思?” “其实,蛋糕能否吃得下,端看这块蛋糕是谁有权分配,跟错了人,哪怕现在吞下去,将来也得吐出来。更值得顾虑的是,别为了吐这块蛋糕再丢了命。”萧安宁依旧浅浅笑着点拨。 俞子河瞳孔骤然一缩,“萧安宁,你在威胁我?” 萧安宁摇了摇头,“俞总管,我怎么可能威胁你,你找我来,是谈合作的。我若是威胁你,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我是真的想要提醒你,在焰主之位不知道花落谁家之前,最好还是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仿佛警醒的大钟,在俞子河心头沉闷却刺耳地敲响。 明哲保身一向是他的原则,也只是这些时日,步铭殿主的实力越发增强,以娶自己的女儿讨好自己,以毒药研发作为聘礼,又觉得步铭殿主深谋远虑,必能登上焰主之位,这才慢慢定下了想要相帮步铭殿主的心思。 现在,眼前这位未来的凤殿副殿主却提醒自己,要明哲保身,不要站错了队!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代表彦无双殿主进行警告? 俞子河一身冷汗,只觉得每个汗毛孔都往外丝丝渗透出寒意,他还以为自己表面做的不偏不倚,不知不觉,孰不知早已被彦殿主看在眼中。 “安宁,这是彦殿主的意思?”俞子河不死心地问了句。 萧安宁的答案却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自己的意思?”俞子河当场愕然,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对,我自己的意思!”萧安宁点头,“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和俞总管除了合作谈不上什么别的,可是,这象府终究是明月老夫人用心血创下的,我只希望它不要毁在你的手里。” 俞子河一震,第一次如此想要近距离的看清眼前这个淡漠疏离的少女。 高冷的容颜清丽素淡,面色却不冷自寒,尤其一双眼睛幽若寒潭,散发出森然的冷意,抗拒着任何人的接近,给人感觉如冰山美人一样,寒冷的会冻结所有人的骨血。 俞子河感觉,哪怕就是自己贵为象府总管,在这个少女眼中也不过只是冰河中的一条游鱼,根本就不会被她看在眼中。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高冷如冰山的少女,竟然会在意着明月老夫人,因为在意,向自己提出了明哲保身的建议。 而他,竟然完全无法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你容我想想。”俞子河蹙起眉,他下意识散了瞳光,焦距放在无限远处。 萧安宁,凤殿副殿主,麒麟殿殿主云殇心爱之人,曾经步铭殿主的得意手下,情报显示,三位殿主对她似乎都志在必得。 她得到消息,步铭殿主将毒药研发放在了象府大力支持,这个绝密的事情不过是昨天才开始秘密行动,她已然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讯息。 这种洞察机密的速度和手段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认知。 得罪了这样一个人,接下来,他究竟还有没有把握跟着步铭一路走到底,走向象府最终的辉煌? 俞子河拿不准,感觉心头那种不安越来越重。 “俞总管,其实,您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呢?我只是让您明哲保身,又不是让您和步铭决裂,您想要的步铭依然还会给你,可是,只要您不再给他提供最顶级的便利,就够了。” 萧安宁一直仔细观察着俞子河的微表情,笑着建议。 “怎么说?”俞子河仿佛看到一丝解决心中纠结问题的曙光。 “这次派进来的毒药精英中有个叫贝斯的人,是步铭安插在里面的眼线,只要你将这个人暗中除去,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双监视的眼睛。以后,你再有什么新的科技成果,就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他却不会再知道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俞子河眼睛一亮,如果真是这样,将来自己就不在步铭监视之下,明哲保身自然是可以的了。 “好,我调查清楚之后。给你答复!” “我相信俞总管会做出明智的决定。”萧安宁淡笑着伸出手。 俞子河脸色肃穆地握了上去,微微颔首。 …… 时间倒推22小时。 “不,不要——” 俞倾城放在耳朵上的手机,突然别人猛地夺了去,粗鲁地摔在地上。 眼前,男子赤~裸的上身黝黑结实,露在外面的肌肉彰显出男性的凶猛和力量,眼中燃烧着的全是酒后的欲~望。 这是一场金四角毒枭们的盛宴。 男人们酒过三巡,便进入了奢华纵欲的阶段。 男人原本没伴,压抑得够受,便出来解个手,没想到突然撞见躲在角落里的俞倾城,瑟瑟发抖的样子,一下子撩拨起心底的压抑。 于是,毫不怜惜地将俞倾城猛地打横扛在肩头,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 之前,有个叫罗非的,一直护着这个女人,兄弟们干瞪眼却不能享用。现在,那个叫罗非的已经在一天前踩中地雷炸死了,再也没有人去保护这个小娇娘了! 这可是老天赐给他的美味! “放开我,放开我——”俞倾城惊骇的心都要碎了,她猛烈地踢打着男人结实的胸膛。 可是,那力道在酒醉的男人感觉系统中,反而更成了一种反抗的催化剂,他一下子收紧了手臂,一手竟毫无犹豫扯碎了俞倾城的外衣。 极端荼靡的气氛,即将燃爆。 俞倾城怕极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男人的身体已经发热,变得亢奋,猩红的双眼,迅速染上危险的气息。 甚至,还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细细的锁链,眨眼间就将俞倾城的双脚锁了起来。然后,猛地将她狠狠掼到地上。 跌落在地,俞倾城近乎用半跪着屈辱姿势跪在地上,花容月貌的脸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力,只有恐惧。 深深的恐惧! 男人走过去,一手抬起她的下颌,另一只手已经开始不规矩的逡巡。 俞倾城本能猛的抓起脚踝上的铁链,往他脖子上一套! 男人一下子被勒的差点窒息,心火顿起,猛地转手一把狠狠掐上她细长白皙的脖子。 俞倾城顷刻间脑部缺氧,手脚发软失去了力气,男人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撞,只听“砰”的一声,俞倾城便昏死过去。 男人眸色又是炙热又是沉暗,凶狠的瞪着衣衫尽碎的俞倾城,强硬的脸廓一片阴霾。 他解开长裤正要品尝,却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tiger,看见俞倾城了吗?刚才有人说见她出来了!” tiger解裤子的手,半途停下,高声回了句,“在这儿,什么事?” “首领吩咐,让立即把她送上飞机!” “我做完,就送她走!”tiger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别动她,首领说要完好的将她送回去!喏,这个女人给你,我来送她上飞机!”说着,来人一把推过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过来。 tiger一把搂住了,咒骂了句,“可惜了……” …… 萧安宁从俞子河那里回到寝居,刚推开门,便觉得黑暗的房间里有人。 她皱了皱眉,凭直觉,一定是云殇在自己的房间里。 “怎么不开灯?”萧安宁扭开了灯,云殇颀长高大的身影正斜斜地倚在窗边,眼眸黑魆魆地盯着她。 “有事吗?”萧安宁问。 “我想看看步铭送的东西。” 萧安宁点了点头,走到米色的木质梳妆台前,说实话,两个人都直觉步铭不会送什么好东西。 所以,19和左璇都在眼前时,才共同选择了不去打开他送的礼盒。 萧安宁的手,在碰到礼盒的刹那,云殇的大掌忽然探了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来吧。” 萧安宁点了点头,退到旁边,神色微有些复杂地盯着云殇撕开包装纸,打开了礼盒。 在礼盒开启的一瞬间,萧安宁从云殇黑魆的眼底,看到他瞳孔猛然在骤缩,一股杀气凌厉地迸发出来。 萧安宁心一沉,却仍然还是平静地问了出来:“是什么?” 第101章 俞倾城归来 云殇不怒反笑,“龌龊的渣滓!萧安宁,我要杀了他!” 他明明在笑,声音却极冷,那种深埋身体深处的怒气竟然令萧安宁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究竟,步铭送了什么,会让他如此震怒。 萧安宁想要从云殇手中取过礼盒,手背却被云殇重重按住,不肯给她。 温热带着些粗糙的感觉传来,萧安宁淡淡一笑,仰头看他,眉眼中间熠熠闪烁:“再龌龊的东西,我也敢看。你怕我不够坚强吗?” 云殇深深呼吸,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又过了几秒,才缓缓松开手,任萧安宁从自己手里取走了礼盒。 一看到礼盒中的东西,萧安宁尽管早有预感,却还是脸色一白。 两样东西——一张照片,一件a罩杯的女性内衣! 浑身一股冷血滚遍全身,巨大的耻辱感袭上头脑,良久,她才勾唇一笑,讥诮地说:“是我14岁刚发育时步铭送我的内衣!” 而照片…… 萧安宁感觉冷意袭上齿冠,已难以启齿。 那是她初入龙殿时,不着寸缕步铭亲自为她检查身体时的一张照片,每个特工都是如此! 意味着,在你进入帝焰龙殿那一刻时,你的身,你的心,都已全部归属龙殿所有,那个地位最高的接收者,便是——步铭! 紧紧握起拳头,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唇,眼睛里倏然荡漾起一层雾气,心尖,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流淌出耻辱的鲜血来。 步铭,很好,永远都懂得如何去利用人心! 这次,他早知道云殇会看这份礼物,故意送了这两样东西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云殇,她——萧安宁曾经这样屈辱在他面前纤毫毕现,无所隐瞒! 他永远是她清白的占有者,而云殇只是一个收拾他玩具的后来人! 这是羞辱,对萧安宁背叛自己毫无掩饰的羞辱! 也是对云殇的炫耀! 身子微微颤抖着,萧安宁从未知道自己也有这么永远也不想面对的一刻。 屈辱,那是无法磨灭的屈辱。 哪怕这一世重来,还有这些东西提醒着自己,曾经和步铭有过怎样的羁绊! 似乎,浑身血液已经冻僵了所有神经,她处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那里没有尽头,只有黑暗和行尸走肉。 忽然,下一个瞬间,萧安宁身子猛地一轻,跌落到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她抬眸,看到男子雪色容颜上,黑魆的眼眸充满狠戾,却也有着沉沉的隐痛,微有些粗糙的指腹,就这样轻轻在她眼角揩过。 他们紧密相贴,甚至……都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那么快,隐忍着怒气! “见笑了。我以为我可以……”她在他怀里,凄然自嘲。 “不要说话。有我在!”他眉眼间全是沉痛,那痛是将滔天的怒狠狠压在心底的恨! 步铭,你是天底下最无耻的男人! 竟然用这种变态、无耻的手段,去做这样下三滥的事! 好,很好! 云殇将萧安宁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中,有力结实的大掌紧紧抚着她的肩膀,他说不出什么更多心疼安慰的话,只能将她狠狠抱紧,恨不能揉进骨血。 萧安宁咬着唇,双手缓缓伸出,抱紧了他的腰……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管。 只要在我怀里。 “我只软弱这一次……”萧安宁喃喃道。 云殇低眸看着她。 看着她不好意思地将湿润的眼抵在他的胸前,抹去那残存的雾气。 “我说过,不要说话!”猛然低头,泯然的薄唇瞬间逼近,霸道而又强势地封住了她嗫嚅的唇。 萧安宁瞪圆了双眼,感觉到他痛怒的气息,和以前的吻,明显不同,是温柔却又掠夺,还有那静默下深深压抑的热烈。 时间很短,如此热烈却又一触即走,他离开她的唇,大掌掌住她的后腰,一字一顿地命令道:“乖,听话!” 萧安宁只觉得满心都被那深沉的爱意包裹的严严密密,似乎呼吸都有些滞涩,她茫然点了点头。 随后,阖上眼睛,抱紧了他的腰,一动也不想动。 两世为人,她都习惯了单打独斗。 特别是此生,活着便是以复仇为唯一目的,坚强、冷漠、疏离,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为的都是逼自己站在不胜寒冷的高山之巅。 这样,就不会再回头望,不会再受伤害。 可是,步铭这一次,真的是将她的伤疤血淋淋的揭开,他太懂得怎么打她的七寸,那样毫不掩饰的羞辱,让她浑身血液都差点凝固成冰。 是眼前这个男人说:有他在!她才可以第一次有一个坚实有力的肩膀,让她依靠,不再此生无依! “休息一会儿。”云殇打横抱起她,眼底深沉将怀中少女身影悉数纳入眼中。 此生,他要用尽所有将她疼爱,再不让她有这样虚弱无力的时候。 这样的她,竟然如此让他心痛,直到无以复加! “嗯。”萧安宁腻在他怀里,埋着头,“我不吃饭了,晚上十点叫我起来。我会继续战斗!” “你不听话?”男人眉眼显然微怒。 “不是,我答应了俞子河。今晚,亲自去给罗静平送一面追魂幡。” 想到之前罗静平之间无数次针对萧安宁的陷害、暗杀,云殇脸上也是一凝,想了想,说:“别累着。” “知道。”极度的疲惫感袭来,萧安宁终于听话的合上了眼皮。 她,期待着今晚的一切—— 平安居。 罗静平这些时日来,第一次精心画了妆,眼底黑眼圈涂上淡淡的一层亮粉,脸颊上也淡扫了一层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往日那样,看起来既贵气又精神。 她不想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的病容,她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女儿的回归! 她有些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几乎可以用坐立不安来形容,一会儿在椅子上坐下,一会儿又站起身来,来回在屋子里逡巡。 说好十点钟,俞倾城就会准备回到象府,可这会儿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三十五分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拨打俞倾城的手机,原本接通的状态又变成了“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简直要将她逼疯了! 不会半路出什么事吧? 罗静平总感觉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像在打架似的,一会儿这个声音说“没事”,一会儿另一个声音说“有事。” 脑子里还有根弦也越绷越紧,马上要绷断了似的。 当萧安宁走进平安居的时候,正撞见罗静平坐立难安的样子。 她勾唇一笑,说:“大夫人。” 听到她的声音,罗静平猛然转过身来,见鬼一样地盯着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罗静平有些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萧安宁一笑,“怎么,大夫人不欢迎?俞总管说,今晚是首席回来的好日子,特意让我护送她到平安居。” 罗静平一听,看了外面一眼,什么都没有,猛地冲到萧安宁面前,疯了一样抓着她的肩膀,猛烈摇晃着,“倾城在哪儿,她在哪儿?” 萧安宁轻飘飘地抬手,说:“抬进来。” 外面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个人,抬着一张担架走了进来,上面少女面色苍白,长发顺着担架散落下来。 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 “倾城,倾城——”罗静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疯狂地冲了上去。 她使劲拍着俞倾城的手,触手冰凉,竟然像死人一样毫无反应。 “倾城、倾城,你别吓妈妈,快醒过来看看妈妈,你已经回到妈妈身边了,快醒过来——” 梦里那些恐怖的关于俞倾城死去怨恨自己的景象,突然再次出现在眼前,和现实交叠在一起。 罗静平思维一下子混乱了,她努力想要拂去眼前梦境般的景象,可怎么也做不到。 她疯狂地低下头去,捧着俞倾城的额头、脸颊亲吻起来,试图通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找到那富有生气的感觉。 可是,俞倾城一动不动,无力的双睫仍然紧紧的闭着,面色苍白的像雪一样,在灯光下发出渗人的白光。 “萧小姐……”抬担架的两个人,无语地看了看萧安宁。 俞首席只是因为重度疲惫睡过去了,大夫人为什么要有这样疯狂的反应,似乎有点变态的过激反应。 再说了,大夫人这样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又摇又撞的,他们抬着的担架本就是高硬度金属做的非常沉重,现在,几乎都有些扛不住这样的冲撞重量了。 萧安宁颔首,“你们将担架放下,将俞首席抱到床上吧。” “是!” 两个属下放下担架,刚要将俞倾城抬起来送到卧房,只听“啪”的一声,罗静平的右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两个人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 “谁准许你们碰他了?拿开你们的脏手!”罗静平表情狰狞,发狂地嘶吼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发疯的母狮,又狂暴又狠戾! “萧小姐——”两名属下捂着脸,面色显然异常难看。 跟在俞总管身边这么久,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大夫人竟然不问青红皂白打他们的耳光? 她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雍容大度、手握实权的象府第一夫人吗? 两个人脊梁停的笔直,面色阴郁,阴鸷怨恨的目光低低看着罗静平—— 第102章 身边人背叛 罗静平根本感觉不到,而是嘶吼着:“宋香,你来,帮我把小姐送到卧室,这帮不知羞耻的贱男人休想碰倾城一根毫毛!” 宋香慌不迭地跑过来,她皱着眉为难地说:“大夫人,我一个人……也抬不动啊!” 罗静平凶狠地一盯萧安宁,厉声尖叫道:“你,还不赶紧和宋香把小姐送回卧室?还愣着干什么!” 萧安宁抬眸,看着有些疯癫的罗静平,唇角扬起弧度,“是,大夫人。” 说完,她转头对两名属下说:“你们受委屈了,去通讯司领10万元的通讯补贴吧。” 两名属下明显眼睛中闪过惊喜,但还是说了句:“萧小姐,您自己小心。” 萧安宁点了点,目送两个人离去。 之后,和宋香一起将双目紧闭的俞倾城抬到罗静平卧室的床上。 身子刚一放好,罗静平就推开宋香和萧安宁扑了上去,“倾城,倾城,你快醒醒啊,你回到妈妈身边了呀,快醒醒,妈妈给你准备好了你最喜欢喝的玫瑰露,快起来,尝尝——” “宋香,赶紧把玫瑰露给小姐端过来!”罗静平神经质地嘶吼着。 “大夫人,小姐他——”宋香觉得俞倾城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喝什么东西,不太想挪地方。 哪知罗静平一巴掌又扇了过来,饶是宋香反应够快,还是被罗静平的掌风刮到了脸颊,面皮一阵热痛。 她有些气恼地瞪着罗静平。 萧安宁扫了眼宋香,淡淡地说:“宋香,大夫人毕竟是大夫人,她怎么说,你就该怎么做。上级的话,轮得到你质疑吗?” 萧安宁对用钱就能买到忠诚的宋香十分不齿!宋香跟了罗静平十几年,罗静平待她也不错,可是一朝间就被俞子河用金钱买了去,这种人,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香一惊,飞快看了一眼萧安宁,只见少女素淡的面容上,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眸仿佛凝着千古的寒气,淡淡睨着她。 宋香并不知道萧安宁已经和俞子河联盟,也并不归萧安宁管,但是,被萧安宁这样锐利冷寒的目光扫到,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嗫嚅道:“是,萧小姐,我这就去。” 望着宋香退出去的身影,萧安宁唇畔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啊——”旁边忽然传出罗静平的一声尖叫声。 就在罗静平帮俞倾城将凌乱的长发抚到耳后,赫然发现她雪白的脖颈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皮肉反卷,鲜血淋漓。 而俞倾城惨白的面色竟像是因为这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全身血液流尽而死的症状! 罗静平关心则乱,神经又早有些混乱,乍见这道伤痕,立即疯了一样的抱住了俞倾城,凄厉地尖声叫了起来。 “大夫人……”萧安宁看着她陷入癫狂、痛苦绝望的样子,冷静地开口,“首席才19岁,她就这样惨死,您的心一定很痛吧?” “是谁,是谁杀了她?太残忍,太残忍了!不可饶恕!我要他碎尸万段——” 罗静平意识早已经乱成一片,只有潜意识在叫嚣,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这么惨死,她一定要为她报仇! “是啊,太残忍,实在是太残忍了!”萧安宁慢悠悠地说道,“大青山挑战赛,有两个特工就是这么惨死!他们两个,一个20岁,一个22岁,生命最该绽放的时候,就这么惨死!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浑身的血液流淌干净,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和绝望?你说,该有谁,替他们的惨死买单呢?”” “萧安宁,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倾城,对不对?”罗静平猛然回头,一张狰狞的脸上妆容因为泪水流下,冲刷的花了,看起来像厉鬼一样。 “俞倾城死了至少还有你这个妈妈替她哭,他们两个,连个哭的人都没有!罗静平,你这一生作恶多端,又有多少条人命死在你手上!”萧安宁不接她的话,反而冷声怒斥! 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到底手上可以染上多少鲜血,又可以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蝼蚁一样践踏在脚底下。 特别是罗静平,为了扶植自己的女儿,竟然不惜背叛组织,活活葬送了那两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都是贱命,从小有人生没人养的贱命,他们死了算什么!可你,居然敢杀了我的倾城,我和你拼了——” 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的罗静平,像疯狂的野兽,伸着僵硬的双手,猛地向萧安宁冲了过来。萧安宁闪身一避,罗静平竟然收势不住,直直撞到了她身后的门上。 “砰”巨大的一声响,罗静平狠狠撞到门上又弹了回来,狠狠反弹摔倒在地上,狼狈无比。 就在这时候,宋香已经端了玫瑰露走了进来,她看到罗静平方才疯狂的一幕,竟然有些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萧小姐——”宋香没请示罗静平的意见,反而有些打怵地立在一旁,小心地看向萧安宁。 萧安宁淡扫了她一眼,“把玫瑰露放下,你,出去——” 宋香依命放下玫瑰露,转身就往外跑,室内低沉的气压和来自萧安宁的凌厉,没有哪一个是她愿意承受的。 她得赶紧去把这情况报告给俞总管。 想着,她头也不回,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萧安宁的视线从宋香那抹背影轻蔑的掠过后,缓缓转了回来,居高临下,冷漠的盯着罗静平,“大夫人,就算他们都是贱命,可如果他们知道有你这条尊贵的命去为他们偿还,也许,他们还是会瞑目的!” 罗静平身子气的直哆嗦,却站不起身来,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萧安宁:“你这个小贱人,难道你敢杀了我?” 萧安宁一笑,“大夫人,你错了!现在,根本不是我想杀了你,而是……俞总管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说什么?”罗静平疯狂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仿佛根本就不相信萧安宁的话。 可是,偏偏又涌动着深深的恐惧。 她是万万没料到,俞子河竟然会绝情到如此地步,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萧安宁慢悠悠地从地上拉起罗静平,平视着她,充满鄙夷和可怜地说:“袁教官已经怀了俞总管的孩子,对俞总管来说,他这一生已经有儿有女,马上也会有真正的妻子,而你,现在是他人生之路的毒赘,只有除了你,他下半生才能过得安稳!” “毒赘?那么多年来,我是怎么帮他操持象府的,现在,我成了毒赘?再说,袁衫雪那个贱人,哈哈……他以为她能替代我?”罗静平又哭又笑,觉得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她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一屁股蹲坐在床上。 袁衫雪怀了俞子河的孩子又能怎么样?根本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只有她罗静平才能帮俞子河撑起象府,将来俞倾城成了焰主夫人,才能将象府推向整个帝焰的最高峰! “大夫人,你错了!”萧安宁冷冷看着罗静平混乱的目光,平静地对她说:“俞总管需要的是能给象府带来平安的掌府夫人,将来,袁教官明显可以做到。因为,她身后有心若夫人!从俞总管接来袁教官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而你,实在太过自私!你眼里只有俞倾城,又什么都想着把握在自己手里!明明俞倾城已经比别人有太多优渥的条件,可你,为了让她这个温室里的花朵不经风雨扶摇直上,一次又一次为她铲除成为焰主夫人路上的阻碍!” “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给象府带来重重威胁,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无法再给俞总管带来助力,他,抛弃你是最好的自救办法!” 罗静平疯狂地摇头,“你胡说!我曾给她生下过女儿,我们血脉相连,是一家人,一家人!他不会放弃我的!” “是吗?”萧安宁冷冷一笑,“看起来,你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宋香,出来!”萧安宁淡淡叫道。 罗静平惊恐且混乱的目光,刷的望向门口。 只听萧安宁又说了句:“要让我把你从门口揪出来吗?” “不用,不用,我出来就是。”宋香讪笑着,从门口走了出来。 萧安宁睨了她一眼,说:“和大夫人说说吧,这些日子以来,俞总管让你在大夫人的饮食里下了什么药?” 宋香一愣,萧安宁讥诮地笑道:“好了,不要装疯卖傻,说你不知道。方才你去给俞总管通风报信,他没告诉你,我这趟来,是他安排好的?既然,俞总管有心要送罗静平上路,你还不让死个明白?” 萧安宁的话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刺破宋香脸皮。 宋香原本并不想在罗静平暴露面前自己早已经背叛的事实,可现在,被萧安宁那锋利的目光逼视着,她也顾不上脸面了。 只觉脸上滚烫滚烫,低着头开了口,“是,萧小姐!俞总管让我在大夫人每日喝的牛奶中下了影响神经的药物,算计着,这些日子大夫人的神经受损应该就快发作了。” “宋香这个贱妇——”罗静平只觉心脏一下子被谁揪住了,狠狠掼到心口,又痛又怒! 第103章 陆妈妈之祸 跟了她十几年的宋香,待她一向不薄是最信任的心腹,竟然……竟然…… “哇”的一声,罗静平吐出一口鲜血,喷溅的血液,如盛开的梅花,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她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像受了万般打击般直勾勾瞪着眼睛,看着宋香。 宋香被她的眼神瞪得害怕,心底有些打怵,往后退了一步,躲到萧安宁身后。 “哈哈……”罗静平瞪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有几分苍凉,也有几分癫狂。 “俞子河,我罗静平自问对得起你,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神经药物,你竟然用这种……这种卑劣的手段——” 话没说完,罗静平猛地捂住了心口,脸色一阵异常的青紫,仿佛被窒息了般喘不过气来。 她一手死死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另一只手,却绝望不舍地拽住了俞倾城冰凉的手! 看着她绝望窒息的样子,萧安宁淡淡地问道:“大夫人,事到如今,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我没错!”罗静平咬着牙,用尽最后残留的清醒理智,费力地狠声道:“若说有错……也是错在……错在没将你、袁衫雪、宋香这些贱人碎尸万段!我……我……” “真没想到,大夫人到了这时候也不肯给那些冤魂道个歉!好——”萧安宁抬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胶囊,缓缓走到床边,飞快地撬开俞倾城的口,将胶囊喂了进去。 罗静平眼睁睁看着她动作,却无法控制的自己的手去阻止。 “大夫人,我只想告诉你,俞首席并没有死。可是,她将因为拥有一个疯癫的母亲,再也别想登上焰主夫人的宝座!” “啊——”罗静平脑子中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 墨居。 萧安宁恭谨地站在明月老夫人面前,替她续了一杯温热的咖啡,然后素手立在一旁。 明月老夫人端起杯子,慢慢品了口,任那似香似苦的味道在舌尖弥散开来后,缓缓地问道:“罗静平,怎么处理的?” 距离罗静平罹患神经疾病疯癫后已经有七天,明月老夫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情况。但是,那晚,萧安宁是除了俞倾城之外唯一一个进入罗静平寝居的人。 明月老夫人心知肚明,只是想听听萧安宁怎么说。 萧安宁从来没有想过瞒着明月老夫人,一五一十地将俞子河要求自己合作,杀了罗静平的事讲了出来。 “但,最后关头,我并没有要罗静平的命,到了这个程度,连一生最爱的男人和最信任的属下都背叛了她,死,反而对她倒是解脱。”萧安宁平静地回道。 明月老夫人点头,眼神却有几分犀利,“罗静平这些年在象府骄纵惯了,到了最后,竟然敢勾结君临屠杀我们帝焰的特工。” 顿了口气,老夫人眼神一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拉过萧安宁的手,慈爱地说:“安宁,你如实说,是不是没杀她,也是为了给老焰主一个交代,替我保全了这张老脸?” 萧安宁一见自己的真正想法被老夫人直接点破,脸上不由一红,却笑着说:“我哪有想那么多呢,是俞总管让宋香下的神经药物刚好到了时候,对罗静平而言,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不如让她活着赎罪。” 老夫人见萧安宁不肯揽功,心里对她的喜爱更是增加了几分,窝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说:“给你两天假,去本城昇平巷2号见见陆妈妈吧,算是我送你的回礼!” 萧安宁眼眸一亮,无限惊喜涌上心头,“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让人安排陆妈妈出象府了,从此,她可以像平常人那样生活了!”老夫人笑着看着萧安宁。 萧安宁只觉心头一暖,动情地半跪下将头伏在老夫人的膝头,眼角发涩,“老夫人,谢谢!” 明月老夫人脸上布满慈祥欢喜的笑容:“好孩子,是我该谢谢你。你敢爱敢恨,这么多年来,我以为在帝焰再也不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可你,却出现了。去吧,去看看你的陆妈妈吧,她应该等你很久了。” 看着萧安宁满怀感激地步出墨居,钟姐走上前给老夫人重新续了杯咖啡,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老夫人轻轻一笑,打趣道:“钟姐,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问吧。” 钟姐这才脸上堆笑,不好意思地开口,“老夫人,您说的是。方才您对萧小姐说的话我也听见了,可是您说萧小姐不杀罗静平是为了给老焰主一个交代,替您保全颜面,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老夫人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安宁这个孩子什么性格?” 钟姐答:“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 老夫人品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缓缓站起身来,钟姐紧跟在身后。两个人慢慢地走到一个落地的希腊女神喷水石雕前站定。 老夫人说:“你说对了!以她这样的性格,罗静平多次对她下辣手,她怎么可能还让罗静平这么拖泥带水地活着。她对罗静平的恨,足以将其千刀万剐一百次!” “那萧小姐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钟姐问。 “俞子河要罗静平死,是为了袁衫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他不便出手,又知道萧安宁恨透了罗静平,就想借她的手直接除了罗静平。” “可是,罗静平到底是我在象府创立之初就重视提拔起来的人,说到底,可以说得上是象府建府功臣。罗静平若是死了,总部必然会派人来细查此事,到时候,在举荐人方面我难辞其咎,极有可能按规矩被老焰主处罚。虽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可到底,我的脸上就没了光彩,会很难看。” “所以,在最后关头,安宁那孩子才没有杀了罗静平,选择让她疯癫地活着。这样一来,就算大青山特工因为罗静平勾结君临的人被杀的消息传到总部,总部也不会去追究一个神经系统出现问题的人的罪责。我的颜面也就保住了。” 老夫人说完,睿智的眼睛中闪过一层窝心的光芒,看的钟姐心里一暖。 钟姐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萧安宁的苦心,感慨地说:“老夫人,你没看错她!” 老夫人欣慰地颔首,随即一张靓丽的面孔突然在脑海中闪过,不由原本舒展的面容又沉了下来。 皱着眉说:“俞倾城回来了,替我多留意。现在没了罗静平给她支坏招,罗非又死了,应该暂时不会兴风作浪。但,我总觉得罗静平勾结君临绝不会这么简单,我们还是要有备无患。” “是,老夫人!” …… 昇平巷2号。 站在古朴简单、窗明几净的小房子前,萧安宁一时间有说不出的欢喜。 房子不是很大,只有80多个平方,可是,对于独居的陆妈妈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这栋房子是以前一个小户人家的四合院,隐居在一条胡同的尽头,这里周围的邻居都是些念旧的老人,坚持不肯搬走,便留在了这里。 明月老夫人将陆妈妈安排这里隐居,显然是很动了一番心思的,既有善良的邻居,不会寂寞,同时又避开了大城市的喧嚣,别有一份宁静。 萧安宁非常感激,而且,她已经能够想象陆妈妈见到自己时幸福满足的样子了。 “陆妈妈,我是安宁——” “陆妈妈,我是安宁,快开门哪——” …… 接连几声敲门声,大门始终紧紧地闭着,不见陆妈妈出来开门。 敲的久了,萧安宁的心竟然不明原因突然咯噔了一下。 仿佛心脏深处有一个无底的深渊,猛地掉了下去,不停地下坠下坠……下坠。 “你是谁啊?”旁边有邻居听见持续的敲门声,出来看看,见到脸色苍白如纸的萧安宁,不由问了句:“姑娘,你找人吗?你身体是不是不好受啊?不如到我们家坐会儿喝口水吧。” 萧安宁只觉得眼底有点发涩,摇了摇头,“我找这里住的陆阿姨,门敲不开,我担心她有事。” 邻居仿佛一愣,脸上有了几分焦灼:“也是,从前晚上开始,就没见她出来了。” 萧安宁心头一震热血涌上,她抬腿,“轰”的一声,猛地将门踹开了。 飞快地跑进了南屋,屋子里遍地狼藉,碗、杯子、衣服、家具什么的散落一地,像是被人找什么东西似的,将所有东西都翻出来乱成一片,却唯独没有人影。 再跑到北屋,只见窗帘被拉上,屋子里黑暗一片,屋角有一棵一人高的绿萝盆栽,旁边摆着一个大水缸,上面扣着一个木质的盖子。 依稀,有什么古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邻居是个中年妇女,本来要跟着萧安宁进来,一听见这古怪的声音,心里害怕,迈了半只脚在门口,另一只脚却又收了回去。 既着急又害怕地躲在门口往里探头。 萧安宁悄悄掏出了匕首,握在手里,一步一步迈向大水缸,猛然解开木盖的刹那,心脏像是被大锤狠狠重击在上面,痛到几乎没法呼吸! 第104章 陆妈妈之殇 水缸里塞着一个女人,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双手反剪用一条黑绳捆在背后,整个人以一种被扭曲到诡异的姿势,头朝下塞在空水缸里。 “陆妈妈——”瞳孔骤然紧缩,萧安宁一声凄厉的尖叫。 几乎浑身僵硬地将陆妈妈从里面抱了出来,陆妈妈身子一直颤抖不止,抱出来她的时候,一双眼睛完全没有焦距,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一样呆滞茫然。 看到萧安宁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仅仅呆呆的看着前方,浑身打着颤。 “我去报警!”邻居原本害怕,现在看到陆妈妈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悲怒地向外走去。 萧安宁立即制止:“不要报警,这会逼死陆妈妈的!” 邻居眼角有泪水滚下,又气又心疼地说:“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好好的一个人,刚搬来,竟然遇到这种事。” 萧安宁将自己的长外套给陆妈妈披上紧紧地裹紧,打横抱起了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她兜里掏出一张5万的支票,沉声对邻居说:“阿姨,这件事你就当没看见。” 邻居愣了下,赶紧将支票推了回去,“姑娘你是她的亲人吧,遭了这种事,能劝解开她就好,我明白,这支票我不能收。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邻居抹了把眼泪,悲悯地看了眼萧安宁怀里的陆妈妈,走了。 将陆妈妈带到一个私人小旅馆全身给她洗干净,又给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后,萧安宁一直紧紧抱着陆妈妈,一刻也不肯放松。 陆妈妈在事发三十四小时后,终于反手抱住萧安宁哭了起来,身子不停地颤动着。 “安宁,安宁,他是个变态!” 萧安宁双手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迸射出滔天的煞气,心却仿佛被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地割着,痛的连灵魂都要撕裂! “看到他的样子了吗?”萧安宁紧紧握着陆妈妈的手,死死压抑着惊怒问。 陆妈妈哭着摇了摇头:“没有!他从一进门就带着面具!” “好,陆妈妈,我一定会抓到这个人,亲自杀了他!”有什么事冲着她来,她都抗的下,反正是重生的厉鬼,她不在乎! 可是,那个人万万不该动手到她最敬爱的陆妈妈身上—— “不!安宁,不要报复!这只是个意外,不要帮我报仇!”说着,陆妈妈再次想起了那变态和耻辱的一幕。 男人进到卧室,二话没说就将她捆了起来丢在地上,然后狠狠扣住她的双手,将她全身又掐又拧噬咬了一遍后,从后面狠狠地进入! 一边肆虐伐挞,一边阴冷诡谲地笑着说:“味道不错吧?回去告诉萧安宁,她欺负罗静平一分,有人,就会在她最在意的人身上讨回三分!这个游戏,会一直这么玩下去!” 那时,她就知道,她的安宁丫头惹上人了,可是,她不要说出来,她不能将安宁再陷入危险的境地,为她去复仇。 “陆妈妈……”安宁听着她的哭泣声,就如被一万支利剑戳透了心。 心疼地紧紧握住陆妈妈的手说:“陆妈妈,不要再瞒我了,那个人,已经在墙上留了字。是君临的人。” 陆妈妈惊骇抬头,眼角泪痕是那样的清晰,“他真的留了字?” 其实…… 没有! 只是,萧安宁又怎么会看不出陆妈妈眼底那深深的恐惧和担忧,一定是有什么人以糟蹋陆妈妈来警示自己,她听到了什么,却担心自己再身犯险境。所以,才不要自己去帮她杀了那个人! 可是,她怎么可能放过那个人,陆妈妈是自梳女,早已在三十年前自梳,一向将贞节看的比生命都重。 现在,这幕后的黑手,却残忍地将陆妈妈的名节毁了! 是她不好,一路行来她只顾着屠戮妖魔,却忘了陆妈妈这个至亲的人早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鱼肉,一块足可以刺激她、打击她的鱼肉! “陆妈妈,别再问了,对不起,连累你了!”萧安宁将额头轻轻抵在妈妈的肩窝,如女儿眷恋母亲般依偎在她怀里。 眼角依稀有晶莹泪滴闪烁。 只是,那圈在陆妈妈腰间结实细长的手臂,却清晰地暴露出凸起的青筋,她的愤怒已经再难压制! “安宁,别这么说。陆妈妈知道,一入帝焰身不由己,尤其是你做特工的,本不该有后顾之忧,唉。不是你连累的我,是陆妈妈我连累了你啊。”陆妈妈泪水长流,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已如死灰! 她眼睛里已经几乎没有神采,只残留着最对萧安宁的牵挂。 “陆妈妈,有件事我想征求您的同意……”萧安宁始终将头埋在陆妈妈的肩头,轻声问道。 “说吧,孩子。”她轻轻抚摸着萧安宁如墨的短发,留恋地看着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孩子,你长大了,你的陆妈妈不该再成为你的累赘了。 “陆妈妈,我想请云殇殿主帮忙把你送到国外,身份会彻底换掉。这样,就永远不会再有人找到你,伤害你。” “好,孩子,都听你的。”陆妈妈轻声说道,一双眼睛里流淌出浓的化不开的爱意,一次又一次细细将她打量着。 三天后。 当萧安宁手握机票,兴奋地冲到私人小旅馆时,推开大门,双腿遽然停住,机票从手中飘落了下去。 陆妈妈安静地躺在床上,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身体僵硬,脸上盖着一张黄色的纸,那纸却没有任何轻微的颤动,仿佛如她早就逝去的生命,无声无息…… 萧安宁一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头,像是被谁狠狠揪住,猛然痛的无法呼吸。 她很想走到陆妈妈身边,握住陆妈妈一向温暖的双手,可是,临了她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灌了铅,竟然无法迈动。 好不容易死死抓住门框,清瘦的身子才没有滑了下去。 陆妈妈,陆妈妈——你看,我给你带来机票了,以后,你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萧安宁握紧了机票,却发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是在流泪吗? 为了陆妈妈再也不会醒来而流泪吗? 陆妈妈,你可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么可以抛下孤单单的我,一个人寂寞地走了? 身子,不受控地往地上滑落,骨节分明的右手沿着门框滑落,重重摔在门口的桌子上,发出巨大一声响,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闷痛从伤肿的手腕处传来,可是萧安宁竟痴痴跌坐在地上,怔怔看着前方那安静长眠的陆妈妈。 竟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痛似的。 “陆妈妈……”萧安宁伸出手,小的时候,只要这样向陆妈妈撒娇,陆妈妈总会笑呵呵地展开怀抱,将她抱紧在怀里。 现在,为什么陆妈妈安安静静地却不再理她,只任她一个人这么坐在冰凉的地上呢? “陆妈妈,难道你不喜欢安宁了吗?”萧安宁揩了一下眼角,却发觉,汹涌的泪水根本擦也擦不完。 “陆妈妈,一定是你嫌我不够努力,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生气了,要离开安宁了对不对?”一腔再也遏制不住的痛苦袭来,萧安宁一拳狠狠冲地板上砸去,很快,拳头便被砸裂。 到处是星星点点的血红。 “陆妈妈,是我不对,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说着,萧安宁再次扬起拳头,猛地狠狠将拳头砸向地板。 只有这样,才能用肉体的疼痛麻痹心头的烈痛。 扬起的拳头,在半空中却忽然被一道巨大的力量钳制住,萧安宁嘶吼了声:“你放开!” 身后,低沉磁性的声音凌空传来:“萧安宁,你这样自残,只会让陆妈妈心疼,难道你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固执的双手半空倏然僵住,下一秒,身后的云殇猛然一把将她牢牢的、紧紧揽进怀里。强硬却深沉的将她的头按进肩窝。 是那样用力,几乎让她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别哭了。”云殇抱紧了她,抬起微有粗糙的指腹,给她擦去泪水,眸光深沉地看着她。 她是他这一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她有多痛,他的心就会有多绞痛。 只是,萧安宁的泪水流淌的更加汹涌,她埋头在云殇的肩窝,哭得撕心裂肺。 前一世,陆妈妈是“病逝”,萧安宁又在外地执行任务,等她回来时,陆妈妈早已入土,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虽然难过,却没有现在这样撕心裂肺的痛! 这一世,却是眼睁睁看着陆妈妈在自己面前非正常死亡。 “我知道你痛,现在……这里面应该有陆妈妈留给你的遗言,听吗?”云殇眼尖,进来不久就发现,门口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 这样的位置,显然是刻意放在那里的。 他将手机拿在手中,半握着,紧锁眉眼轻声问题她。 萧安宁死死咬着唇,哭着点了点头。 开了手机,里面音频文件只有一个,录制时间正是萧安宁走前的那一晚。 第105章 新的任务 “安宁,我的孩子。你听到这个录音的时候,陆妈妈已经走了。但是,不要哭。陆妈妈这一生原本不会有孩子,但是,自从抚养了你,却真真正正感受到做妈妈,原来是那样美好的一件事。所以,已经很知足。若有来生,陆妈妈或许不会再自梳,但是今生……身为自梳女,却没能保住贞洁。所以,黄纸覆面,我无颜见那些自梳的老祖宗。下葬时,就请这样将我安葬。” 录音中,陆妈妈停顿了下,听得出她气息的悲凉。 “安宁,女人的一生很短暂,之前,你跟着步铭殿主出生入死,所有的心都交给了他,可是,他并非你的良人。他对权势太过热衷,我总觉得若是有一天你一旦不能为他所用,他会无情的抛弃你。所以,安宁,如果你注定会遇到一个优秀的男人,那个男人绝非步铭殿主。只是希望你快乐、平安一生。再见,安宁!” 手机里,陆妈妈的声音戛然而止,冰冷般寂静。 一如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那个已经和自己阴阳两隔的陆妈妈。 萧安宁在云殇怀里哭的痛不欲生。 云殇始终只是沉默却又心疼地紧紧抱着她。 眼底,却埋下层层阴霾,俊逸强硬的脸上染上一层冷霜。 当陆妈妈的坟墓在大青山一处绝密的幽谷中立起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萧安宁为陆妈妈填了最后一掊土后,缓缓直起了身子,仰面闭上了眼睛,任细密缠绵的细雨落在脸颊。 心底的疼痛已经痛到麻木,连眼泪都已逼干。 这一世,她依然没能做到让陆妈妈长命百岁,安度天年,可是,她不再会如前世,让陆妈妈死的不明不白—— 轻轻的声音,穿透细密的雨帘,轻轻在大青山山谷中飘荡:“这里流淌着本城最干净的泉水,涤荡着本城最清新的空气,一如您的心灵。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任何污浊沾染您的干净。陆妈妈……请您安息。” …… 俞倾城从金四角回来后第二天,便看到了罗静平疯癫的情况。 在看过罗静平给留下的一盘录像带之后,她将自己关在平安居罗静平的寝室里整整一天,然后踏出平安居,竟然像一滩平静的死水一样,平静地完全没有任何过分的举止。 眼眸里,分明有哀痛,但是更多的却是冷冷阴郁的隐忍。 那隐忍的复仇怒火,几乎不被任何人察觉,甚至,她还特意去了明月老夫人那里,痛哭流涕地忏悔。 “老夫人,以前都是倾城不懂事,在妈妈的教唆下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倾城知道错了。而妈妈她也已经疯了,请老夫人看在这个份上,原谅倾城吧。”说完,俞倾城咬着唇泪水直流,低头垂首,像个认真道歉的孩子,站在阶下。 明月老夫人原本就指望着俞倾城将来接任象府,带领象府走向辉煌,又想起她平日对自己一向恭谨,此时见她痛哭流涕,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一时间,也多少有些唏嘘。 “倾城,你当真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老夫人漠漠地问道。 “老夫人,倾城知道。倾城不该嫉恨萧安宁,更不该在妈妈的指使下,屡屡去伤害她。都是倾城太期待完美了,从小到大都想做到最好,从没被人超越过,结果萧安宁一来到象府,我就恐慌自己也许再也不是老夫人心中那个完美的倾城,结果一时没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处处针对她。” 俞倾城的话听起来剖心置腹,眼中的泪水又不断滚滚滑下,这样一个伤心欲绝,哭的如梨花带雨的绝世美人,任是谁看了,也不忍心再苛责她。 明月老夫人上年纪了,回头想想,俞倾城之前美丽大方,作为首席小姐总是气度非凡,除了没参加过外派任务,所有场合总是光艳夺目、风度翩翩,谁人不夸象府出了一个绝世倾城的接班人。 说到底,俞倾城还是个不到20岁的孩子,有罗静平那样心狠歹毒、想把一切都控制在手里的母亲,才会将她带上了歧途。 现在,罗静平已经疯了,再也不会有人给俞倾城支阴招,现在她又这样幡然悔悟,不如…… 想到这儿,明月老夫人目光深深地落在俞倾城泪水滂沱的脸上,“倾城,如果你真的能知道悔改,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真的吗,老夫人?”俞倾城脸上露出惊喜,一双蕴满泪水的美丽明眸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机会,只有一次!”明月老夫人缓缓点头,眼睛里却也藏着深深的审视意味。 俞倾城哽咽着说道:“老夫人,我会通过行动证明自己!” 说着,她抬起头,宣誓一样的说道:“听说帝焰和君临同时接下了m国考古跨国公司的单子,会深入大秦王朝旧址挖掘深埋地下的大秦王古墓,找到那块神秘的星光珏。老夫人,象府只有我精研过文物鉴定。我恳求参加行动,我会带着成功回来向您交差!” 望着俞倾城恳求的眼神,明月老夫人一直深深审视着她的表情,沉吟了很久,方才下定了决心。 “也好。准许你参加行动。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老焰主出于重视特意指明几位殿主共同配合行动,你一定要谨记象府荣耀,不要再让我对你失望。你回去准备吧。” “谢谢老夫人。”俞倾城感激地抬眸看了眼老夫人,转身告退。 望着俞倾城离去的背影,一直站在老夫人身旁的钟姐开口道,“老夫人,这倾城也是我们看着她长大的,自从萧小姐来象府后,她的变化实在是出人所料。这一次,听她讲的倒像是真话,但是,她会真的悔改吗?” 老夫人满头银丝,微微在流淌的空气中颤动,映衬的她高贵雍容,但眉宇间也存着几分质疑。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阿钟,就如你所说,这个孩子到底是我们看着她长起来的,感情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你也知道,以前,我一直是将她当亲孙女待的。但是,前一阵子,她罔顾象府大局,处处和萧安宁作对,在罗静平身边为虎作伥,我对她态度才冷淡了很多。人老了,有时候感情会多看重一些,我宁愿相信她的话,都是罗静平教唆的。这次,只希望她珍惜机会,重新做回之前的倾城吧。” …… 大风刮起大秦河的古河道,一阵黄色的风沙遽然漫天扬起,竟然遮蔽了整个天空,天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并伴随着一种幽咽恐怖的呜呜声,似乎在向这些踏入已经消亡的大秦王朝旧址的人进行威胁和诅咒。 队伍里,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从背包里取出两个黑驴蹄子,左右两只手分别各拿了一个,握在掌心,嘴中还念念有词。 “大秦王,我们虽不是缺衣少食,但,你的宝物得以见天日才能将大秦王朝的辉煌重现世人眼前,才能彪炳你伟大的历史功勋。我们踏入你的疆土,请你莫怪。” 说完嘴中念了些常人听不懂的类似咒语的诡异语言,刚才突起的风,竟然骤然停了。 这个胖子,是盗墓界的魁首,一生掘墓无数,十分有经验,对于盗墓也有很多忌讳和仪式,是m国考古跨国公司特意聘来现场总指挥的。原本,帝焰和君临的特工,来之前都对这个神神叨叨的胖子很不感冒,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胖子凭什么做现场总指挥。 但此时,见他诡异的仪式,突然停止了莫名而起的阴风,一众并不相信鬼神的特工,竟然也觉得有些惊悚,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的悚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些特工,不要不信撒,盗墓这行规矩多的很撒,你们不知深浅,木有找到宝贝,只怕,就被大秦王的随侍带走咯~” 胖子操着一口浓郁的四川方言,听起来很是可笑,但是他那一双被肥胖的脸颊挤得很小的一双眼睛,却充满了肃穆和认真。 大秦王朝在公元前300年以前建国,到公元400年消亡,有接近700多年的历史。曾经,这个王朝的疆域一度远达尼雅古城。 这个王朝最鼎盛时期的君王正是被后人誉为战神的“大秦王”慕容燕歌,他一生谋略无算,骁勇善战,最大的战功,是将当时分裂的三个诸侯国统一。 但是,奇怪的是,一部极为隐秘并未公开的史书记录了他的丰功伟绩的一生后,对他的死,却并无任何记载。 只知道,他的王位由唯一的儿子继承,而关于他的王后,又再次如他的死,没有一点可考的线索。 关于他的历史记载少之又少,几乎成了谜。 当然,这些历史,参与这次盗墓任务的帝焰和君临的特工们并不感兴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挖掘出那块神秘的星光珏。 传说,星光珏有特殊而神秘的能量,得之者得天下,获永生! 这也许是为什么m国考古跨国公司那位神秘的尊主大人,执意要得到它的原因。 第106章 大秦王墓 荒废的残垣断壁,荒凉的古漠废墟,突起而又突然消失的黄沙阴风,一切,都彰显出大秦王墓的非同一般。 据说,所有试图来盗挖大秦王墓的盗墓贼,都无一例外葬身在这片废墟中。流沙、墓中暗器飞矢、甚至千年尸气,都有可能成为夺命的因素。 一行人自从胖子说完会被大秦王的随侍带走后,突然诡异地一起陷入了沉默和静谧。 帝焰和君临的两队人马自动分成两列,一左一后跟在胖子身后各自防备,保持着一定距离行进着。 “大秦王墓——”胖子忽然一声低呼,右手猛地扬起。 身后两队人马突然都瞪圆了眼睛全身戒备,倏然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保持警戒! 废墟的尽头,黄沙覆盖,却掩不住千年斑驳的石墓之门,特工们一时都为这么容易找到墓门感觉有些意外。 资料显示,大秦王墓的入口千折百回,是当年大秦王用尽一生心血亲自设计,并用了万名工匠花费十年方才建成。 竟然,就这么让他们找着了? 油光满面的胖子,回头看了看两家一些年轻特工惊讶的表情,皱了皱眉,“就说你们不懂撒,这墓门只是用来迷惑你们这些外行的,都过来看看,这墓门上写的是什么?” 帝焰这边,是云殇带队,他冷着眼淡淡说了声:“都去吧。”年轻的特工们便一拥而上凑了上去。 君临那边是一名女子带队,很年轻,眉眼之间全是巧笑倩兮的笑容,她咯咯地笑着说:“都去啦!” 手下特工们也是一哄而上。 云殇淡淡扫了那女子一眼,女子冲他扬了扬眉,目光却十分有兴味的落在萧安宁身上,萧安宁平静地回看了她一眼,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题外话---- 关于胖子的四川口音菇凉们不要太考究了哟,只是以前听成都人讲话会带撒呀撒呀这样的语气词,感觉很好玩,这里四川口音大家尽情想象哟~~ “我们去看看。”云殇忽然在她耳边低语。 萧安宁迅速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好。” 旁边,步铭、彦无双已经先行一步走了上去,但是都在距离墓门前三米远的地方站住。 云殇和萧安宁也同样站在了同样的距离上。 前面已经有特工轻声念出墓门上的镌刻的祭文:——无论是谁打扰大秦王后的沉睡都将受到诅咒! “这是什么?” “怎么听着像是诅咒?” …… 接受盗墓任务,无论对是帝焰还是君临而言,都还是首次,年轻特工们一时间竟然好奇心大盛,全然忘了刚才的惊惧,隐隐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胖子摇了摇头,明显对这些只有身手却不知盗墓深水内幕的特工们表示了一丝丝不屑,“你们说些啥子么?这就是诅咒,而且是血咒……” 剩下的话,胖子没再说,云殇等人蹙眉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墓门,石刻的文字,鲜艳的红色,那是活人的鲜血,一点一点渗透而入! 竟然,是用一个人的灵魂,千秋万代不肯安眠,用以守护的诅咒! “怎么会是血咒!!陈总指挥?!”云殇沉着声线问道。 “我哪里晓得哟。这大秦王墓千百年来没人能盗墓成功,只怕是和这血咒有关,你们这些特工,哪怕身手再好,若是遇到血咒,也会死路一条。这次,若不是尊主非要请我来帮忙,我可不会带着你们来这里的。” 看起来,胖子是真的不愿走这一趟,但是,在提及尊主时,脸上明显有恐惧同时又带着崇敬的双重神色闪过。 云殇冷然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不动声色。 而一旁萧安宁看向胖子的眼神,也带着探究的意味。 步铭俊美的脸庞始终阴沉着,在他看来,这趟盗墓之旅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价值!成功了,无非是帝焰总部攫取一笔巨额佣金,但若失败了,就如胖子所言,一不小心陷到这大秦王墓,再也出不来,岂不是白白葬送了他的性命。 在听到胖子说完是血咒两个字时下意识往后悄悄退了两步。 彦无双则一直眯着一双桃花眼,似乎对胖子的话非常感兴趣。他对盗墓还是很有研究的,胖子说的越邪乎,他骨血里的那种冒险因子越蠢蠢欲动越活跃。 倒是君临带队的女子咯咯笑着说:“我说总指挥,你就不要说这些吓人的东西了,既然尊主委托你这位专家来,你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快带路吧。带我们找到真正的陵墓入口,见识见识大秦王墓神秘的地下宫殿。” 话一说完,众人都是精神一振,脸上也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居然真的不是陵墓入口。 一时间,期待见到大秦王传说中巨大的宝藏和探寻那块神秘的星光珏的强烈冲动,再次将方才血咒的事冲淡了。 胖子笑眯眯地看了眼女子,说:“白小姐,你最好离我近些,真要是有什么事,我也能保护你这位大美女!” 白小姐银铃一般地笑了起来,冲着他挑了挑眉尖:“总指挥,你是在笑话我身手不够好?” 胖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瞬间,忽然喉咙处抵上了一把铮亮锋利的匕首。白小姐竟然以惊人的速度移动到了他身旁。 素白的手握着刀把,眉峰高高扬起,唇角勾着一丝妩媚的笑意,挑衅地盯着胖子。 胖子没低头,眼角余光也能看到匕首刀锋闪着青色的光芒,刃如秋霜,脸色一变,“白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白小姐握着匕首轻轻在胖子喉咙处隔空划了划,似乎瞬间就能割断喉咙。 胖子额头隐约有冷汗冒出,他也不敢动,只嘴里说:“白小姐,都是自己人……” 而白小姐还不等他说完,已经利落地收起了匕首塞进腰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着说:“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保护吗?” 胖子这才脸色变了过来,哈哈笑起来:“不需要,不需要。白小姐好身手撒,难怪君临帝君会派白小姐领队,见识了咯。” 白小姐娇笑着说:“您才是专家,我们都跟着您走。” 胖子被白小姐这一会儿辣一会儿娇媚的态度,弄得彻底晕了,一时也不太敢招惹她,便径自走在了前面。 一边在前带路一边叮嘱:“白小姐,云殿主,这大秦王墓是目前国内最邪门的古墓,来这里的盗墓贼从来没有活着离开的。所以,这次入墓求宝,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你们两家可务必抛弃前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怕我们真的是有去无回啊。” 云殇听了这话,冷淡平静的俊容没有丝毫动容,只是状似不经意间,黑魆的眼眸往萧安宁的方向扫了一眼。 正巧萧安宁也抿着唇角,往他这个方向看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眼神中各自复杂难辨。 彦无双一直留意萧安宁的一举一动,见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云殇,视线所落之处也是云殇的所在,心头不由一阵酸意直冒。 他眯起桃花眼,故意语带讥诮慵懒地说道:“只要君临的人不出黑手,帝焰的人自然会各自恪尽职守。是吧,云殇?” 云殇颔首,表示赞同,却一言不发,颀长的身体在沙漠里投下一道长长的剪影,看起来似乎格外高大。 黑魆的眼眸轻轻往四周的古墓遗迹扫了眼,光怪陆离的风化石头,寸草不生的墓室土地和阴森恐怖的血咒警示,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带着些诡异不同的气氛。 关于这个王墓,其实,之前他曾得到确切消息,政府早已经密令严禁任何人靠近,并且派了军队守在两公里之外的驻地。 又加之这次任务,老焰主极为看重,竟然同时派了三位焰主前来,看起来,这次的任务绝非普通意义上的接单。 那位神秘的尊主,更是非同常人! 帝焰、君临早已在特工界争斗多年,前一阵子,帝焰又刚刚去刺杀过在帝焰卧底的“君若好”,两家正是水火不容的时候。 偏偏这位神秘的幕后尊主,竟然能同时让两家特工组织接受盗墓的任务,实在匪夷所思。 想着,他黑魆的眼神幽幽扫向走在自己左侧的白小姐,白小姐却无限深意睨了他一眼,转身向后走去。 白小姐当然听得出彦无双语气中的讥诮,勾着唇,带着些危险的气息向那个桃花一样俊美的男人走过去。 身后,立即有两名身手极好的男特工贴身保护跟了上去保护。 而彦无双自凤殿带来的人,也立即从他身后闪出,挡在前面。 “不许动!” “不许动!” 两边特工同时开口低斥,各自掏出武器对峙着,形势立即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空气凝滞。 走在最前面的胖子一听动静,赶紧回过头来,停下了脚步,面带焦虑地说:“我这话音未落,你们这就对上了?尊主开了口,我不敢不来,可是,这还没进古墓,你们两边就擦枪走火,出了事,谁能负责?” 第107章 王墓之险 白小姐从裤兜里缓缓掏出一个小皮鞭,放在手里甩了甩,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总指挥,看您说的,我们哪是擦枪走火啊?我这是在当着这位帅哥的面儿,告诉他一声,我小白带出来的人,可不是没规矩的。只要帝焰的人不出黑手,我的人,也绝不会!” 说完,小白斜眼扫了眼彦无双,视线从他俊美的脸上划过后,又落到了他身后的步铭身上。 忽然秀眉一挑,银铃般地笑了更大声了:“哟,这不是刺杀我们家君若好替身的那个谁吗?听说,半路上跟着尊贵的公主殿下跑了,连自己带去的女人也被毁了清白?哎哟哟——” 小白毫不留情地讥讽起来,脸上夸张至极的表情,竟然连胖子都忘了催促她赶紧前行。 步铭虽不意外君临的人会知道当初任务详情,可是,突然被一个女人这么毫不留情面地说出真相,步铭的脸都要气歪了。 他最看重自己在帝焰众人前的形象,這一下子被小白将当初尴尬的失败抖搂出来,一时气的竟然没说话来。 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小白,恨不能将她当即撕成碎片! 彦无双已经对步铭有所警觉,特别是在送礼被萧安宁狠批一顿后,对他有了更多的调查和了解,也因此厌恶之心日盛。 本来对君临这个女人公然挑衅自己还有些不爽,现在听到她这样公然羞辱步铭,竟然觉得这个叫小白的女人不再那么讨厌,反而可爱了几分。 他心底荡漾起笑意,粉色的唇却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负手旁观,静看好戏。 萧安宁也是没想到小白会这样毫无顾虑地当着一众人的面儿羞辱步铭,一时间也是醉了,眼底闪过几分快意。 等等,小白? 莫非,她就是君若好心尖上的那个女人? 萧安宁一怔,随即寒澈如水的翦眸闪过兴味之色,目光不由柔和了几分。 眼见步铭目光不善,周身散发出一股阴冷危险的气息,似乎随时都有想要杀人的举动,胖子赶紧疾步走到小白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说:“白小姐,恩怨情仇比不上任务重要,对吧?咱……走吧!” 其实,胖子想说的是,咱能不去招惹人家帝焰的人吗? 貌似人家这边总共来了三个殿主,两位她都毫不客气地招惹上了。这到底是谁给她的肥胆啊! 小白不屑地睨了步铭一眼,然后留下一个靓丽的背影,对胖子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 胖子脑后一排黑线。 有生以来,这绝对是他参与盗墓最费劲的一次! 以往盗墓他负责技术,只需站在一边挥斥方遒,要多高冷有多高冷,可这次……竟然和个奶妈似的,还要安抚这个又辣又娇的女人,实在头疼! 拽走了小白,整个队伍再次恢复了安静。 胖子头前带队,看似一直在沿着一条弯曲的黄色土路不断前行。 可是,持续很长时间不停地兜兜转转,感觉只是在原地转圈时,一些年轻气盛的特工不禁都对这位所谓的总指挥有了些疑惑。 因为之前那道刻着血咒的墓门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总指挥,怎么又转回来了?”有人问。 胖子不屑地哼了声,“你哪只眼看到我们又转回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又回到刚才血咒那道门了。” “麻烦你再仔细看看,看看这道墓门和方才那道有什么不同。”胖子紧眯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专家才有的高傲。 果然有人惊叫起来:“这上面的血咒,不,不应该算是血咒,竟然不是用鲜血染红的,而是用了一种类血液的染料!” 特工里面有精通化学的,这些都不在话下。 “算你还有些见识。”胖子排开众人,幽幽地说道:“这道门上的诅咒,的确是不是鲜血所染,而是用了红心草。这道门……就是入口!” 一听胖子这样说,众人的神色当即都紧张凛然起来。 因为,来大秦王墓盗墓,从未有一个人生还离开。 起初,大家还多少存在些质疑,可随着胖子在那道墓门中央一个兽形石纽上轻轻一转,沉重的石质墓门缓缓打开时,众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墓门背后,是一个空旷的巨大山洞,四周有八根和外面黄沙同色的石柱撑起。正中央有一个祭坛,祭坛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泥碗,不知有什么用。而祭坛旁边的墙壁上全部刻着广宇飞袖的古代婢女恭谨肃立一旁,视线却全都似往某一处肃穆看去栩栩如生的壁画。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古墓场景,但众人的视线接触到地面,则震惊地见到了异常——地上竟然七倒八歪地躺着有近百具早已冰冷多年的尸体! 每具尸体都没有腐烂,而是像被制成了蜡像标本,穿着不同朝代的衣服,栩栩如生地以各种死亡姿态或坐或躺,静默地沉睡在那里。 “啊!”小白惊叫了一声,“总指挥,这些是死人吗?为什么像是活人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同朝代的人?” 接连三个疑问,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胖子点头,“没错都是死人!”他冷笑了声率先迈步进去,身后众人一时有些犹豫,立在原地没动。 只有小白毫不畏惧地跟了进去。 胖子抬手指着距离石墓门最近的一具穿着工装的尸体,问:“知道死了多久吗?” 小白想了想说:“应该在1年内。” “嗯,不错了!”胖子欣然点头,“能看出1年内也算有点见识。他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尸体旁赫然还躺着衣装近似的四五具尸体,胖子带着小白直接越过去,说:“这是同一伙现代盗墓贼。” “这具——”胖子指着一个头带四方平定巾的人,“是明朝的,前面那具穿紫衣的,是宋朝的……” 依次说将下去,直至说到唐朝,胖子再没有给小白指认下去,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小白,等她提出疑问。 小白果然不负所望地皱起了秀眉:“难道说,唐朝以前,没有盗墓贼来挖掘这座古墓吗?” 胖子嘿嘿一笑:“对,的确没有唐朝以前的人来盗墓!” “等等……”小白反应极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大秦王朝,不是七国之乱时的那个秦国?” “你很聪明,的确不是。大秦王朝从来就没有在我们的正史记录中出现过……” 小白哑然,难道说她以前看的那些无聊的架空小说竟然是真的?真的有那种不为历史记载的王朝神秘的存在过又神秘的消失于世人记忆之外? “什么——” “竟然不是——” 门外,立时传来数道充满惊疑的声音,显然,除了几位殿主和萧安宁,众人都几乎将这个大秦王朝对号入座成七国之乱时的那个大秦国了。 “你们,进来吗?”胖子已经不屑回答这些个问题,淡淡扫了眼墓门外的众人。 君临的人不消说,小白已经在里面,当即哗啦啦地走了进去,跟在小白身边站定。 而帝焰的人,则将目光都投向云殇。 云殇沉着眉眼,缓缓点了点头,“都进,萧安宁和左璇留在外面负责接应。” 他这是已经预估到危险,准备将自己放在外面了? 萧安宁心里一沉,当即走到云殇面前,沉声说道:“殿主,我是象府指定领队,如果非要有人接应,可以让俞倾城和左璇留下。这大秦王墓我是必须要进的!” 说完,她目光灼灼,如猛烈在寒风中绽放的腊梅,坚定地看着云殇,表达着自己的绝不妥协。 危险从来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若有,请让我们共同进退! 黑魆的眼底倒映着少女素淡执着的面容,待看清了萧安宁眼底绝不轻言后退的坚持后,云殇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他唇角微抿,淡淡说了声好。 萧安宁微微向他颔首,用唇语告诉他:不必担心我。 随即左璇也焦急地叫道:“殿主,我一向和小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不能抛下小姐一个人在外面,小姐进我也要进。再说了,我精通电脑程式,肯定有用。” 云殇还没说什么,胖子倒远远插了句:“电脑高手很有用,后面有很多地方需要分析数据。” 这样一来,云殇点了点头,另外指定了两名人员驻外接应。 随后,帝焰的人马也陆续走进了石墓。 等最后一个人刚走进去,石墓大门豁然重重落下,室内一片漆黑。有人没防备,不自觉晃动了下身子,踩着前面俞倾城的脚后跟。 俞倾城一下子踉跄了下向旁边跌去。 接着就是一声尖锐凄厉的尖叫声:“救命啊——” 俞倾城跌落的地方,正好有一具死时坐在地上的千年古尸,双手保持着凌空前抓的姿势,俞倾城摔倒时正好下意识抓到了它伸出的手臂,结果,冰冷滑腻的感觉过后,立马就是咔嚓一声响。 古尸的胳膊生生被俞倾城撞了下来。 最惊悚的还不是这里,俞倾城跌倒后,正好跌在古尸怀里,因为这一下巨大的撞击,整个身体前倾倒了下来。 冰凉滑腻的嘴唇好巧不巧地狠狠碰到俞倾城的唇上。 第108章 祭坛鲜血 俞倾城当场吓的凄厉尖叫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一下子抱住身边一位男特工,结果男特工没承受住凶猛的狼抱,身子也歪向一边。 又不小心撞倒了几具靠在墙边直立死亡的男尸。 男尸们如多米骨牌般,前倾,向前倒了下来,撞到了黑暗中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其他特工。 那种千年尸体不同其他触觉的滑腻、冰冷的感觉,让一众男特工立马浑身起了恐怖的鸡皮疙瘩。 脸色都是剧烈一变! “出什么事了?”一听那凄厉尖叫的声音,步铭就知道是俞倾城,他心里一惊,急问道。 方才进来前,众人已经在石墓外面做过一番检查,并未发现异常,为什么,等所有人刚一进来,石墓大门就忽然关上了。 就像有人为遥控一样精准! 难道说,这大秦王的防盗墓技术,已经提前在千年前就达到了这样高精尖的水平? 偏偏这时,俞倾城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明显是受到剧烈惊吓才会出现的异常尖叫。步铭当然不会认为这只是因为突然墓门关闭就能将她吓成这样。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回……回殿主,古尸的嘴唇碰着……碰着我的嘴了……”俞倾城回答时,明显声音颤抖的带了哭腔。 步铭眉宇一皱,这个俞倾城也实在太…… 正要说什么,胖子突然竖起耳朵听了听,耳尖听到一种轻微的嗤嗤声,立即高声怒喝:“别废话,赶紧把防毒面具拿出来都戴上。” 话音未落,嗤嗤声已经明显大了起来。 此时,若是有光线,就会看到整个墓穴东南角缓缓伸出一个不知材质的乌黑长管,里面嗤嗤地向外喷射出一种黄色的烟雾。 众人急速掏出面具,云殇在听到嗤嗤声时,第一时间就将萧安宁拉到自己怀里,萧安宁没有防备,倒退两步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此时,听到胖子怒吼,云殇已经飞快掏出防毒面具给萧安宁先戴好,随后才将萧安宁取出来的防毒面具戴在了自己头上。 萧安宁在他怀里,一时心情复杂,这样危险的时刻,他竟然还是先考虑到的是她。抿着唇没有做声,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听着寂静黑暗中,那砰然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大秦王给咱们的第一份大礼,消受不了的就只能和这近百具尸体一样,变成蜡质死人!”胖子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到每个人耳中。 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绝对不要小看了那个被历史抹去的战神大秦王! “最靠近门的那几个,带的工具也很先进,怎么会死在这里?”一直没开口的步铭,阴沉着声音问道。 毕竟都是现代盗墓贼,进墓前,当然不可能不做足准备,防毒面具那几个人也有,但是都散落在尸体旁边,看样子是没起作用。 步铭是最不想死在这里的,他的观察力比别人格外敏锐细致,最先尖锐地提出这个问题。 他身旁不远处,被古尸吓的花容失色的俞倾城,身子一直颤抖着,抹了把唇,突然感觉一股压抑不住的恶心,想吐,又有防毒面具堵着嘴, 不吐,胃里那翻腾的感觉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死死咬着唇,循着步铭刚才的声音往他的方向挪动了两步,待碰到一具修长的身体,确认是步铭无疑时,她冰凉的双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大掌,再也不肯松开。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黑暗中,步铭狭长的眼眸微微阖上,似在努力掩饰难掩的嫌弃,这个俞倾城,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知道罗静平身后的那股力量,他早就…… 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抑着心底的不满,反握住俞倾城的手。 “侮辱我的智商撒!”胖子显然对步铭刚才的问题有些不满。 哼了声才说:“你们每个人现在戴的防毒面具,是我研究了三十年花了无数心血才制成滴,可以对付古今以来所有的毒气。大秦王再英明,也是古人,那些毒气都在我的解毒范围内,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就在这里变成蜡人?” “再说了,这次尊主为了得到星光珏,又额外为这些防毒面具加装了一层不明材料的毒气过滤网,只是单个防毒面具里的这层网就价值100万,难道,你还以为他这些钱,是白花的吗?” 胖子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就传出一阵抽气声。 一个防毒面具里的毒气过滤网就高达100万,这里几十号人,岂不是只是这层网就要花费几千万了? 又加之要雇佣帝焰、君临两大特工组织护卫寻宝,这笔费用可绝对是天文数字啊。 “下一步怎么做?可以开探照灯?”云殇对资金的话题毫无兴趣,他单手抱着萧安宁,另一只手扭开了通话频道,问道。 因为有毒气,无法确定性质,云殇不确定开探照灯,会不会因为探照灯的高温能引爆毒气,但目前这个情况,显然是有光源才好得多。 “可以,云殿主。这毒气不是易燃易爆的气体。”说完,胖子自己先打开了探照灯。 旁边随即也有三三两两早就有分工安排的特工打开了探照灯。探照灯一亮,众人明显脸色都变了。 整个山洞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黄色烟雾,之前看起来栩栩如生的上百具尸体面容也染上一层淡淡的黄色,看起来有点像干尸,远比之前要恐怖的多。 特别是那几具被撞倒的尸体,原本好好的,突然血管爆裂一样,七窍开始流出鲜红的鲜血。 最诡异的是,所有的鲜血看似在地下流淌蜿蜒,实则就是缓慢地向同一个方向汇聚流动。 “什么问题?”云殇问。 “这,这是怎么回事?”几乎同一时间,小白透过通话器头皮发炸的指着地上脉脉血流问道。 小白从来不信鬼神,第一次在这大秦王墓里,心里默念了句: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善哉。随即,目光落到的胖子身上。 胖子神情异常严肃地对两位说了句:“噤声!” 便死死盯住地上血流异常的流向,待看到所有血液最终由几处地方汇集成一股血流,诡异地向正前方祭坛流去时,脸色突然变得神圣恭敬无比。 他缓缓走到祭坛前跪了下来,满面严肃,谨慎地而又虔诚的目光一点一点沿着祭坛的每一处细小的地方滑过。 众人都一言不发地紧盯着他。 希望他看出个究竟来。 静谧而又漫长的十分钟过后,胖子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一下子站了起来从自己的后腰上取出匕首,在自己手腕上一划。 嫣红的鲜血滴进祭坛正中央的素泥碗,很快,素泥碗便染上了嫣红的颜色,而与此同时,地上的血流流淌的更快了,竟然诡异地全部流动汇集到泥碗中,和胖子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紧接着,就听到不知道某处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祭坛竟然缓缓移动,向左边转开,露出后面一左一右两条狭长向下倾斜的青砖甬道。 陈年的霉湿气息扑面而来,胖子长长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利用了气压原理。” 见有人明显流露出好奇不解的样子,胖子很有耐心的解释了下:“和手摇水车打井水差不多,打水前先往里面加点水,将空气挤空,从而利用气压抽出水来。” “这祭坛下面必定有水力驱动,血流汇集,便带动了底部轴杆转动,打开了门,大秦王的智慧实在是无与伦比啊!”赞叹着,胖子慢慢转过身来,对身后几十名身手了得的特工说,“好了,可以进了。白小姐、云殿主,你们自行决定往哪边走吧。大秦王墓进入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兵分两路,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什么?你的任务完成了?”步铭阴鸷的脸上露出惊骇半怒的神情,“这内部的墓门才不过刚刚开启,你就敢说你的任务完成了?” 胖子一笑:“这位殿主,你还想我怎么样?尊主来之前交待我的任务可就是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了。我就在这里,通过视频影像坐镇指挥。” 步铭还要再说什么,被云殇冷声打断,说:“好!” 说完,他对小白扬眉,淡淡问道:“不知白小姐要选哪边?” 小白看了眼他,笑嘻嘻地说:“男左女右,我挑右边。”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云殇无意睨了她眼后,带头往左边的甬道走去。 胖子轻蔑地扫了眼步铭,对着云殇那高大的背影叮嘱了句:“通讯务必保持畅通。” 话是这样嘱咐了,可是随着不断深入墓穴底部,信号变得越来越微弱,也时断时续,好在路上并没有机关和暗器,没什么需要胖子解决的问题。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近半个小时后,甬道尽头忽然被一面近四人高的巨大透明水晶墙挡住。 水晶墙中央镶嵌着一个六角星形的两层巨大罗盘。 云殇命人将镜头对准水晶墙,胖子在通讯器那头的脸忽然激动起来—— 第109章 生死轮回 只听他兴奋的声音传来:“云殿主,你们这支队伍极有可能遇到的是真正的进入王墓的最后通道。两道罗盘就是两道阴阳锁,只要对准了位置,每个六角星都会有三个角下沉,从而构成一个新的六角星。只要将这一上一下两个六角星拧成重合状态,就可以解开阴阳锁!” 众人一听马上就能进入真正的墓室,探寻传说中那块神秘的星光珏,不由都有些兴奋起来。 “都别动——”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暴喝,数十人从身后迅猛地冲了过来。 众人大惊,第一时间举起了枪。 只见来人都是又高又壮的凶狠男人,个个脸上目露凶光,神色狠戾。前面的人均手持枪械,后面的人,则直接扛着重器火箭筒,对准了帝焰众人,堵住了后路! 为首的年轻男子,个头中等,眼睛里闪耀着凶狠的冷芒,盯向水晶墙前的众人。 帝焰这边,所有人脸上都浮上一层警惕防备的神色,独独除了俞倾城。 俞倾城美艳的脸上竟然浮上一层几不可查的笑容,她躲在人后,惊喜含笑看着那个男人。罗非,妈妈的干儿子,自己的干哥哥,竟然没死! 还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是太好了! 一定是有人救了他!他一定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罗非——是你?”云殇勾着唇,黑魆魆的眼睛扬起一丝睥睨不屑的弧度。 那道弧度极为刺眼,罗非一时竟然觉得无法直视,阖了下眼睛方重新狠声说道:“不错,是我!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云殇冷嗤一声:“你是生是死,重要吗?” 罗非脸上一青,“云殇,以前或许要还会尊称你一声殿主,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说完,罗非倨傲地拿枪指着云殇,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嚣张气焰。 云殇听到这话,轻轻笑了出来:“你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我还会在乎你是什么人?” “云殇你——”罗非气的脸色铁青,握枪的手都哆嗦了一下,“废话少说,打开门!” 云殇不为所动,但却沉稳地往前走了一步,将萧安宁挡在身后,而与此同时,萧安宁眼角余光见到步铭也移动了脚步,不同的是,步铭是往后移动了一步,将俞倾城拉进怀里。 看似是关心俞倾城想要保护她,实则是将俞倾城拉在他身前挡枪眼。 萧安宁看着他那副自私至极的样子,低声笑了起来。 也是,步铭一向最爱惜的人都是他自己,前生,虽然对俞倾城温柔备至,那是因为她背后巨大的象府利益。 现在,他知道罗非是俞倾城的干哥哥,两个人感情深厚,真要是枪弹无眼两边擦枪走火,有俞倾城挡在他前面,罗非也绝不会让人伤了她。 不能伤俞倾城,自然就伤不到他步铭! 只是,步铭啊…… 这样,你真的还算是个男人吗?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目光讽刺地盯着那个躲在俞倾城背后的身影。 “在笑什么?”这么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云殇竟然还是能听到身后萧安宁那轻轻的讥笑声,沉沉问了句。 甚至,他头颅微偏,扫了眼她视线落处的尽头。 是步铭? “在笑我以前眼光竟然这么差……”萧安宁摇了摇头。 云殇笑了笑:“现在明显好多了。” 说完,似乎心情极为不错地转过头去,带着愉悦的笑容看着罗非。 那笑容,落在罗非眼中便成了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讽刺。 罗非立即气势汹汹地吼道:“赶快打开门,不然让你们全部死在这里!” 罗非带着的几十号人,处在甬道上方,人数又比帝焰的人多,真要发生枪战,显然帝焰这边的死伤会更重。 这时候,视频通讯器里胖子的声音传过来,“云殿主,不如打开试试。” 云殇早已经估量过形势,之前胖子和他说过,有人曾用远红外探测器探测过,大秦王墓和普通王墓不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王城。 这道水晶墙打开后,后面一定还有空间。 到时候,帝焰的人进去了,罗非带来的人就会立即优势变劣势,就可以放手一搏。 想到这儿,云殇缓缓点了点头,对胖子说:“好!你负责遥控开锁!” 视频通讯器里,胖子杀底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水晶墙上的六角星罗盘,在思考破解开锁之道的时候,萧安宁望着云殇,低声问道:“万一,要是打不开怎么办?” 在云殇同意让胖子遥控开锁的时候,萧安宁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现在的地形对帝焰的人不利。罗非从一进来就对他们动了杀心,之所以暂时留着他们的命,无非就是担心这水晶墙上埋有机关,想让他们挡在前面当替死鬼,抵挡机关。 所以,如果阴阳锁一旦打不开,罗非就会在第一时间对他们开枪! “罗非!”淡淡的两个字从云殇口中轻飘飘地飘出,萧安宁点了点头,幽若寒潭的眼眸紧紧盯着罗非。 她暗暗将手摸向腰间,只要胖子嘴里一说锁打不开,她马上就掏枪打死罗非! 擒贼先擒王,毙了罗非,对方必乱! “将镜头拉近,我要看下上面这一层六角星左上角的位置。”视频里,胖子皱着眉发号施令。 立即有特工依命照做,之后,胖子又连续说了好几个指令,视频镜头也跟着他的指令不停在罗盘各个地方移动。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胖子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抹了把头上的汗,说:“旋转上面的罗盘顺时针方向旋转15°,将右下、右中,左中三个角提上去。同时,下面罗盘逆时针旋转15度,将左上,左中,右中三个角按下去,中间一层六个角连接成为一个新的六角星之后,其余零散的六角置于方才六角星之下重叠起来。” 有一个精通机械的特工异常谨慎地按照胖子的步骤一点一点将两个新的六角星组合在一起后,只听啪嗒一声,原本重叠在一起的两层六角星罗盘,应声从中间缓缓打开。 胖子高兴地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分析没错。” 笑声未落,就看到罗盘下面竟然露出一个黑色的手型凹槽,手形纤细,翩然如柳,一看便是少女的掌形。旁边,用篆文刻着一行小字——周而复始,念极往生。 胖子原本笑开花的脸,顿时裂开一道缝,笑容僵住了,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这是什么?”云殇问。 胖子惊愕地答道:“从表面上看来,百分之百是一个手型开启密锁,可是,如果大秦王千年前便设定了这个锁,拥有解开密锁手形的人早就死了,岂不是我们完全无法开启?但如果真是那样,又何必留下一个完全没用的手形密锁,究竟……大秦王是在等谁去开启呢?” 一时间,众人都被胖子那悠然困惑的语气愣住,仿佛随着他迷茫的表情,陷入了对大秦王为何设置这道手型锁的推测中,竟有些难以自拔。 而很快帝焰众人便又反应过来,如果这个手形密锁打不开,势必和罗非的人就是一场血战了。 心下都万分警惕,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特工们的手指都毫无例外地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周而复始,念及往生……”胖子似乎根本不在乎甬道里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嘴里一直反复念叨着这八个字。 “难道说,和生死轮回的人有关?”说完,就看到视频里的胖子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这样的人,千年难遇!” 就在这时,萧安宁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她微微一震,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往生,周而复始…… 这不就是在说她的命格吗? 罗静平找来的那个大师,曾算出自己是重生的人,只不过,没人肯信这一重罢了。现在,胖子又推断出这手形锁只有生死轮回的人才能解开。 人群中,俞倾城眼眸一眯,目光阴狠地向萧安宁瞟了一眼,罗非当即便明白了什么意思,黑洞洞的枪口一下指着萧安宁,厉声叫道:“废话少说!让萧安宁去开门!” 云殇一睨,森冷地说道:“你休想!” 罗非哈哈一笑:“今天这道门是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怎么,令人敬仰的云殇殿主,难道你的女人怕危险开不得,别人就不怕危险可以当炮灰去替她开?” 罗非这句话很歹毒,一句话就将云殇推到只顾女人却罔顾兄弟性命的境地。若是萧安宁真的不去,一时间,还真是能引起人心浮动。 就在这时,萧安宁打破沉闷,静静地于人群中开了口:“殿主,不如我去试试……” “萧安宁——”云殇震惊地低头看向萧安宁,黑魆的眼底幽测莫辨,脸上竟然布满怒的神色。 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那锁,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试的? 水晶墙里有机关,若是装有什么腐蚀性液体,一旦解锁错误,这墓室的东西会被尽数毁掉倒也罢了,但万一飞出毒箭流矢这样的暗器,该怎么办? 她就这样不惜命吗! 第110章 生死相依 从来没有哪一刻,云殇觉得自己这样愤怒过,那怒,是因为她不怜惜自己,竟然想要试图冒着生命危险去开锁! 伸出双手猛地狠抓住萧安宁的双肩,黑沉的眼眸死死盯着她,仿佛想要迫使她收回刚才的话。 居高临下的压迫和威胁,毫无遮拦地从云殇黑魆的眼底射出,彰显出此时男子的惊怒和担心。 可是,萧安宁淡淡笑了笑,平静地抬起头,对着眼前这个霸道而又强势的男子说:“殿主,对大秦王墓的了解,其实,我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多,我去,必定比旁人更安全。” 少女沉静地回视男子,面容素淡,却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自信。 “你确定?”沉吟了片刻,云殇抓紧萧安宁肩膀的手并不曾放松,语气里,却有了一丝松动。 “是!我去吧!”萧安宁点头。 其实,她哪里就比别人知道的多。大秦王当初设置这手型密锁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是按着她的掌形来设置的。 但是,她并不想云殇为难,若是整个队伍总要有一个人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开锁,那个人又为什么不可以是她呢? 她愿意犯险! “好,我陪你!”云殇唇角一勾,大掌已经轻轻从萧安宁肩头放下了手臂,却转而改为紧紧握住她的手。 温热的温度,强有力的力量,两个人的手就这么在千年的墓室中牵在一起,仿佛永远也不愿意分开。 “不行!” “不行!”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遽然抬头看去。 却发现两道声音一道来自彦无双,一道来自萧安宁。 只见彦无双桃花一样俊美的脸上,都是焦虑,狭长如桃叶的双眸紧紧眯了起来。他排开众人,走到云殇和萧安宁两人面前,忧心地说:“你们两个不能一起去!云殇,你是帝焰这次行动的领队,如果真的有危险,难道你是想和她死在一起吗?” 说完,目光掠过面前两个人的面庞,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目光里,又是嫉恨又是忧惧。 萧安宁也点头,想要抽出手:“是的,殿主,你去不合适,队伍还需要你整体调度和安排。” 云殇淡淡青睐了眼彦无双,将他半妒半忧的眼神看在眼中,轻轻一笑,反而将手中那种微凉的素手握得更紧,“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能护得了兄弟们吗?彦无双,我和萧安宁若是一切安好,一切行动照旧。但是,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来带队伍!” 一句话,定了后续行动的指挥权。 同时,也定了萧安宁对于麒麟殿云殇殿主的身份和意义——她,是他的女人!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又何必奢望他去保护自己的兄弟们? 半明半暗中的光影中,萧安宁心里狠狠一暖,目光却近似讥诮地瞥了步铭一眼,大约也是被云殇的话刺激道,悄无声息地从俞倾城身后走了出来,和她并肩而立。 这样的男人…… 前世,她怎么就眼光那么差,竟然以生命为价相追随? 呵呵……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 “别墨迹了,赶紧开门——”罗非指挥着身后的火箭炮手,对准了云殇和萧安宁。 听到云殇竟然要和萧安宁一起犯险去开掌形密锁,他下意识看了眼俞倾城,两个人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阴毒的笑容。 这简直太好了,这两个人最好被大秦王的机关一起杀死! “殿主——” “殿主——” 这次行动,因为云殇具体负责统领,绝大部分特工都是从麒麟殿抽调,眼见自家殿主竟然要亲自犯险,众人都是既感动又万分的担忧。 不由都齐声开口想要劝阻。 特别是19,直接冲动地冲到了人群前面,吼着:“殿主,我和你们一起!” 云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必了!大家不必担心!大师说过,我福泽深厚,必定长命百岁。你带着兄弟们注意……安全。”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19,深沉的目光里有抹错综复杂的意味。 19看着他的眼神,忽然一震,立即明白过来,握着拳低声用只有云殇和萧安宁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明白了殿主,若有事,我就是拼死也要杀了罗非和步铭!” 步铭? 听到这个名字从19口中说出,萧安宁微微一颤,偏头向云殇看去。这样说来,在这次行动中,云殇早已经准备对步铭有所行动了? 云殇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什么,直接对19吩咐道:“带着兄弟们退到10米外,做好一切防御!” “明白!”19深看了眼云殇,转过身去对众人说:“殿主吩咐,所有人后退10米,做好一切防御措施!” 这就是说,云殇和萧安宁要一起开启手型密锁了。 罗非也对手下人下了指令后退,同时给俞倾城暗中使了一个眼色,俞倾城点头,后退的时候走到了帝焰队伍的最前面。 到时候一旦发生混战,她可以第一时间躲到旁边,避开子弹交织的地方,避免被罗非的人误伤。 “小姐——”左璇一向都是唯萧安宁的命是从,这时候带着笔记本电脑退到了10米外,忍不住高声叫道:“希望,你和殿主……平安!” 萧安宁笑着冲左璇点了点头,“放心!” 说完,她转身和云殇一起向水晶墙上的罗盘走过去。 这个掌形密锁是一只右手的,萧安宁缓缓抬起右臂向石制的掌形锁伸了过去。 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就在她的手接触到石头掌形的刹那,众人却见萧安宁遽然左脚一抬,猛地向云殇踹去。不由都惊呼了声。 云殇原本一直在萧安宁身边,视线紧盯着密锁,完全不层防备之下竟然被萧安宁踢了一个正着,猛地向旁边摔去。 饶是他反应过人,动作异常迅猛的跌后立即弹身而起,萧安宁已经比他更快将右手按了下去。 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水晶墙遽然裂开,萧安宁清瘦的身子一下子就向前跌进了里面的黑暗。 最后的刹那,萧安宁还是不愿云殇和自己一同犯险。她踹他那一脚倒地的地方,刚好是墓道通常机括发射的死角。 她要让云殇活下来,一个人面对那未知的黑暗和危险! 这个少女一定是疯了! 帝焰众人心中又惊又痛,但还没来得及再有任何反应前,只见水晶墙已经呼的一声,又重新闭合了。 “萧小姐——” 帝焰的人惊得高声呼喊,罗非和俞倾城阴险的眼睛中则闪出雀跃的喜意,萧安宁必然是被关在里面死定了! 就算她运气好可以打开手型密锁,但,再也没有人有可以再次打开那道锁了! 千年的秦王墓明显散发出一阵腐朽发霉的气息,水晶墙后,里面光线更暗,一股淡淡的泥土混合兰花香气的味道从不知名某处仿佛要破土而出。 萧安宁跌坐在墓室一角,她右手撑着地,掌心处依稀还有灼热的烫感未退,刚才,在右手按上掌型密锁的刹那,一股子锐利的热度刺穿掌心,紧接着一股漩涡般的力度将她拖曳进墓室。 她笑了笑,看着外面似乎光影闪烁,有高大的身影扑在水晶墙上挥舞手臂,似乎是想将她再拉回去。 她轻轻摇了摇头,慢慢直起身子,走到水晶墙前,将脸颊贴在水晶墙上,轻声说道:“不想让你犯险,要死,只要我一个人就好。我本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人,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不过……”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有些自谑地说道:“看着你这么着急的样子,突然觉得,其实也值了。再说了,也未必会死,你在外面等我,没准和大秦王谈好了,他就能放我出去呢!再见——” 说完,萧安宁就准备转身去墓室内是否还有机括或者新的出口。 可是,耳后忽然一阵冰冷的气息扑来,紧接着,腰肢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钳箍住。 萧安宁整个后背都僵住了—— “再见?这就想着和我再见了?”身后,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破空而来,萧安宁一下子愣住了。 方才…… 她惊愣间,身子已经被人狠狠翻转过来,她抬头,眼前男子沉怒惊痛的脸,正居高临下盯死了她。黑魆的双眸里,全是危险的气息。俊美僵硬的面部线条刻画出此刻男人前所未有的怒气和心疼。 “想要推开我,一个人来探险?” 萧安宁苦笑,在这个熟悉霸道的男人面前,为何她的沉冷总像要无处遁形似的,“一个人犯险比两个人一起犯险,不是更好?” “若我说,非要两个人一起呢?”云殇霸道地抬手,狠狠钳住她的下颌,沉沉地望着她。 萧安宁呆住:“云殇——” 她明白,一定是水晶墙关闭的最后一刹那,云殇不动声息地跟了进来! 眼圈微有些涩意,萧安宁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殇薄有冷意的唇就这么覆了上来,强势地掌住她的后脑狠狠噙住她,猛烈地吸吮着她所有的甜美和气息,将她一切的尽数掠夺! 第111章 命运的齿轮 这样猛烈的吻,或许是惩罚,也或许是后怕!天知道,在她猛然将踹向一旁跌落在地时,他看着她义无反顾按下了密锁,心脏差点停跳!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的盘算,她要一个人犯险,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要他跟她一起。只是,她怎么能知道,看着她身影跌入水晶墙后,他有多么的惊恐,只差一步,他和她,就要被隔绝在两个世界! 只庆幸,他和她都还安在。 这掌形密锁竟然会被她打开,而水晶墙后竟然完全没有任何毒箭飞矢射出。 紧紧箍住她的后腰,唇与唇之间不予一丝缝隙,似乎想要将她所有的呼吸都一并掠夺。 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通讯器里,忽然传来19带着些颤音的急促的询问声。 “殿主,萧小姐,你们,你们……还都好吗?” 19的声音,明显透着些不安。 云殇在狠狠又一次攫取了柔软的甜美后,方才,带着些戾气离开了萧安宁的唇。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们没事。外面继续监控,我会和萧安宁一起在里面继续寻找机关。” “太好了——殿主和萧小姐没事——”19兴奋激动的声音一响起,随后众人一阵振奋惊喜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了过来。 显然,众人为云殇和萧安宁暂时的平安感到万分的激动。 只有罗非、俞倾城和步铭三人脸上的表情异于常人。 罗非和俞倾城都是一副愤恨云殇和萧安宁竟然没死成的阴毒表情,而步铭一听两个人没死,半怒半喜。 怒的是云殇竟然还活着! 喜的是萧安宁没死,他还有机会可以将她重新掠夺回身边,证明自己男人的魅力不容她这个小小的工具轻视! 这么想着,他阴鸷莫测的目光幽幽望向那道水晶墙,似笑非笑。 罗非原本进来是别有目的,此时看到步铭一直紧盯着水晶墙,自然知道这墓室中极有可能埋藏着惊人的宝藏和财富,他心中也动了要将所有财富和宝藏都掠走的欲念! 反正,他的人目前处于优势位置,只要守住了这密道,任谁也跑不掉!正好云殇和萧安宁没死,就权当是为他们探路不怕死的狗好了! 一时间,众人目光也都如步铭、罗非一样紧盯着那道璀璨闪烁晶光的水晶墙。 场面一时处于一种暂时的平静制衡状态。 而水晶墙后,云殇深看了眼萧安宁后,大掌牵住她的手说:“我们一起看看。” “嗯。”萧安宁点了点头,一丝暖意从心尖流淌到四肢百骸。 前生,从未奢望过有人会陪着自己同生共死,那一世,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只知道为了那个叫步铭的男人,一次又一次豁上性命去完成极度危险的任务。 甚至于有一次,腹部被危险的敌人捅伤,坏了子宫,她还自愧地想,这一世,再也配不上步铭,但,只要她跟在他身边就好。 只要每天看着他,看着他安好,看着他一步步实现登上焰主宝座实现野心,这一生就会圆满快乐。 可是,就连这么一个卑微到渣渣的愿望都没有实现,为了取悦俞倾城,她被步铭毫不留情的炸得粉身碎骨。 那一世,她执着的连最卑微的蚂蚁都不如。 可今生,身边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竟然愿意陪她共死,那样的霸道,那样的情深。 他给她的,是最珍贵的东西! 而且,之前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宣布她是他的女人。这等于是给了她承诺! 一时间,心尖像是被什么又暖又粗的东西轻轻磨过,又痛又热。 明暗闪烁中,萧安宁偷偷打量云殇的侧脸,坚毅的面容下,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有什么话,问吧。”半黑暗的墓室里,云殇始终紧紧牵着萧安宁的手,片刻不肯放松,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略显轻松地说。 萧安宁沉吟了下,想想这些时日来,现在在大秦王墓的这片刻时光,竟成了两个人难得独处的时间。 这大秦王墓,虽然用了她的掌形得以意外进入,可是能否再有机会出来,谁也说不准。也或许,大秦王墓就成了两个人的坟墓也说不定。 咬了咬牙,萧安宁握紧了他的大掌,轻轻地问道:“为什么要进来?” 其实,原本她想问的是,你喜欢我吗? 呵呵,作为女人,也许终究过不了这一关吧? 哪怕这个男人不惧生死,紧紧相随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这么问。 只是,到底是心底的那抹羞涩,将那句没问出口的话,临时换成了“为什么要进来”这句更含糊的话。 暗色中,勾勒出男子颀长俊美的身体剪影,听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会儿,慢慢收紧了握住她素手的力度,回答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来。否则,今后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这是云殇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回答。 他没说他爱她,可是,他说,没有她,不知今后一个人该怎么办。 爱情中的男女情话都是怎么说的,萧安宁并不知道,但是,此刻云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最温柔的刀子在她心尖刻上独属于他的烙印。 不甜腻热烈,却让她怦然心动。 萧安宁正出神怔忡,云殇见她沉默,猛地将她再次拉进怀里。 “萧安宁,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步铭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安宁身子一僵。 只听云殇沉静地说了下去:“这秦王墓的掌型密锁为何偏偏你能够打开?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必有某种联系。” 这个问题,是云殇在萧安宁意外开启掌型密锁后,在脑海中霍然闪过的一个念头。 “周而复始,念及往生。”阴阳锁的开启,胖子说只有生死轮回的人才能开启。 偏偏,萧安宁就开启了这个只有生命轮回的人才能开启的密锁。 对于萧安宁和步铭的关系,云殇早已得到线报,在来象府前,萧安宁对步铭有一种近乎痴傻的暗恋,似乎生命存在唯一的意义都是为了帮步铭谋求焰主宝座。 然而,来象府后,萧安宁对步铭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的。 袁衫雪普济寺许愿时,罗静平请来的大师说萧安宁是地狱爬上来的人,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用来给袁衫雪腹中的孩子消业最好。 那时,云殇只当做是阴谋之语,甚至暗中派人放火烧了那位所谓大师的藏书阁,以示薄惩。可后来,竟有手下在焚烧藏书阁时意外发现一张关于萧安宁生辰八字的批。 落款是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是那位大师的师傅,是世上最负盛名的得道高憎,一生阅人无数,传说有阴阳眼,能看透人之生死。 若说是他亲笔给萧安宁批的命,那就绝不会是虚妄之言。 而后来也有人认出那笔迹的确是无尘大师真笔,只不过那时云殇根本就不在意这些鬼神之说,也就没当回事,现在,脑海中却突然将这些事串联在了一起。 又想到萧安宁之前听到胖子提到周而复始,念及往生和生命轮回时,眉宇间霍然明朗的样子,他才确信了其中的诡异联系。 “若我说,真的有联系呢?”萧安宁问。 云殇强大的分析能力让萧安宁赞叹,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确信可以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说来听听。”云殇牵着萧安宁的手,停下了脚步。 静谧的墓室,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相信人可以重生吗?”萧安宁问。 “以前或许不信,但从你打开掌形密锁的一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 “前生,我死在步铭手上。为了俞倾城,他将我炸的粉身碎骨!”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解释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而这简单里又深埋了多少肝肠寸断和悲愤难抑。 那是一个少女一生的美梦被残忍的粉碎! 那是一个少女最青春豆蔻的年华被冷酷的终止! 人世间最强烈、最绚烂的爱情,如暗夜里开放的昙花,竟是以生命为代价追求的美丽。 “本来,这一生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没想到,会遇到你——” 她还要再说什么? 蝴蝶飞不过沧海,不是因为沧海的那边,从来就没有过等待,而是因为沧海太大太深,从不愿蝴蝶飞出他生命的圈禁。 如果她的这一世,就此在这里戛然而止,萧安宁想,她已经再不会后悔。 只是,她不知命运的齿轮究竟会如何运转。 有些人有些事,虽然发生的时间改变了,最终却并没有改变结局。 就比如陆妈妈,依然未能善终。 人生的背后,就仿佛有一支神秘的大笔早已写下每个人的命运之结局。这一世,她的路又终将会走到哪里? “原来是这样。”随着萧安宁话尾语音的消失,云殇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 良久,才听到他坚毅果决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你生命重来,这一世,我会护你安好。” 护她安好? 他的寿命前世亦然很短暂,早衰症的事上次听他说起,仿佛内有玄机。 想到这儿,萧安宁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早衰症的事……” 第112章 千年之前 云殇呵呵一笑:“前一世,我什么结局?” 萧安宁脸色有些暗淡,“死于早衰症。” 云殇一笑,“那这一世我会告诉你,不会。” 萧安宁扬眉,似乎有些不明白。 云殇转身挑起她的下颌,迫着她的双眸看着自己。 “早衰症只是杜撰,这样,身为帝焰麒麟殿殿主的我随时都可以消失。懂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去君临了?”萧安宁一愣。 “知道陆妈妈的事是谁做的吗?”云殇脸色沉了沉,不答反问。 “……”萧安宁沉默。 这些时日来,她一直认为是步铭下的手。可是查找了所有证据,都无法证明与步铭有关。 而且,步铭虽然狠辣、也曾恶心地对她进行羞辱,可是,凭她对他的了解,不至于用那样变态的手段去对付陆妈妈。 唯一的可能…… “是君向北!”萧安宁悲愤异常。 “所以,我必须选择回到君临!” “可是,陆妈妈的仇,我自己会报!”萧安宁虽然悲愤,却并不想云殇只是为了自己去走一条他未必愿意走的路。 上次,他言语间对君临帝君鄙夷厌恶的情绪已经再明显不过,而帝君为了逼他回到君临更是不惜派君若好一次又一次来刺杀他。 如果他愿意,又何必闹成这样。 想到萧安宁的意思是在意自己,云殇心里也大为温暖,他双手抚上萧安宁的双肩,沉沉说道:“陆妈妈的仇,不是只有他君向北一个人需要赎罪。罗静平秘密和君向北勾结后,陆妈妈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有俞倾城,无缘无故主动向明月老夫人申请前来参加任务,也必有阴谋!你想怎么对付她,我绝不会插手!既然已经决意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今后,就绝不许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好。”萧安宁嗓子眼里像是被什么堵了,酸酸涩涩的疼。 她从来不知道,一天之内竟然会被眼前这个沉冷俊美,又不会说什么情话的男人感动这么多次。 原来,生命的路上有人相伴相携风雨同舟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如此美好,让人沉沦,竟让她有些难以自拔。 “我们去找机括吧。”萧安宁定了定心神,从云殇黑魆执著的目光中移开了视线。 “走!” 根据两个人之前掌握的信息,墓室内的机括通常会在之前进来的水晶墙边,但是,进来后,两个人第一时间已经探查过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云殇取出探照灯,整个室内忽然大亮起来,两个人才这发现,其实他们所在地方还不算墓室,只能算作链接墓室和墓门的嵌道。 两旁灰褐色的甬道各自陈列着一排半人高的同色花瓶,里面,竟然诡异地盛开着千年之前的兰花,全部雪白如雪,却都鲜艳一如千年前,娇嫩欲滴—— 难怪他们进来时在一股千年的腐朽气息中,会嗅到兰花的香气,现在看来,就是这些千年之兰了。 “怎么会这样?”萧安宁惊奇地问道。 要知道千年王墓位于地底,这里面根本就应该是断绝了氧气的,他们进来后,也是因为外面墓门被打开,空气跟着进来才得以呼吸。 可眼前,这十几盆娇艳欲滴、鲜艳如初的兰花,盛开绽放一如千年之前。 竟让人隐约想到大秦王后青春貌美、素颜娇美的容颜。 “或许是药水培出来的特殊品种,也或许这里根本就有空气流通进来。若是后者,就必然有一个可以重新开启水晶墙的机关。我们好好找找。”云殇沉稳地分析。 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从两排的第一个花瓶仔细查找。 就在萧安宁这边找到第四个花瓶时,她低低“咦”了一声。 云殇的身影也几乎立即闪身到了她的旁边。 “发现什么了?” “所有的花瓶上镌刻的仕女都是捧着兰花望向水晶墙的方向,唯独这个花瓶,上面的仕女眼睛是往相反方向凝视的。” 云殇黑魆的眼睛一眯,蹲下身来,高强度的探照灯照在花瓶上,果然只见上面画着的仕女和其他的一样袅袅生姿,唯独黑色瞳仁望向另一个方向。 若不细看,几乎就错过了。 “萧安宁,你退后!我来试试!”云殇将手里的探照灯递给萧安宁,自己双臂环住花瓶往仕女目光凝视的方向一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花瓶竟然被挪开了二十公分。 地上露出一个直径约20公分的青铜环。 云殇和萧安宁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看起来,是这个了。” 云殇轻轻一拉铜环,只听嘎嘎嘎一阵锁链绞动的声音,两个人一起往水晶墙的方向看去。 半透明的巨大水晶墙仿佛被一只无名的巨掌缓缓推开,明灭的灯光下,露出舒张焦虑、紧张的面孔。 “安宁宝贝儿——” “殿主——” “萧小姐——” 几道声色不同的声线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就看到彦无双满眼的笑意,19、左璇眉开眼笑的脸。 19最是冲动,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跑到云殇面前露出雪白的牙齿,兴奋地说:““殿主,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打开这水晶墙。” 说完,又冲萧安宁伸出大拇指,“萧小姐,你真棒!” 这时候,萧安宁笑着用手将黏糊糊的及肩长发撸到耳后,刚才在里面待的久了,汗水打湿了头发,粘在脖子上有些难受。 19下意识地说:“萧小姐,你还是留短发好看,又利索又精神。再说了,这行动起来长发不方便。” 结果萧安宁没说什么,旁边云殇立即一道如冰刃般的眼刀飞了过来。 19完全不明所以,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正巧这时候左璇也跑了进来拉着萧安宁的手问长问短的,19弱弱地问了句:“左璇,你说萧小姐是不是留短发更好看?” 左璇看白痴一样睨了19一眼,“胡说,女子三千青丝为君留,小姐当然是长发好看!” 左璇话音未落,彦无双和步铭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听到左璇的话,两个人的神色都是变了变。 上一次萧安宁毫无留恋地剪掉及腰长发还是在象府的庆功宴上,几个月过去,她利索的黑色短发已经长了不少。 难道说,眼前这个看起来素淡清冷的少女,真的是有心要为云殇留起这三千青丝吗?她一生不离不弃的良人,真的已经抉择了吗? 其实又何需答案? 片刻前,两个人上演的生死相惜、不离不弃的爱情大片,众人早已被震撼的心到现在都砰然欲震。 彦无双慵懒如桃花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眼底却笑的情真意切,半晌,他缓缓移开了目光,慢慢向云殇走去。 “有危险吗?”彦无双伸出手问。 “暂时没有。”云殇亦然伸出手。 两个男人厚实的手掌在半空中交握,又狠狠彼此用劲,竟有些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思。 “平安就好。指挥权交还给你。”彦无双一笑,率先抽回了手。 说完,他慢慢走到萧安宁面前,左手按在心口,慵懒却又夸张地一笑:“安宁宝贝儿,你可让你家殿主我忧心如焚啊!” 夸张的表情,伴着戏谑的意味,眼底却难以掩盖那种后怕过后的真切关怀。 萧安宁看懂了,轻轻笑了笑,同样半开玩笑地回应他:“彦殿主,我没事。大秦王未必敢刁难我。” 这句话,若是萧安宁多年以后再去回味,或许,她会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量。 大秦王,那千年之前身披金甲纵横沙场、狠辣如阎王的男人,即便被称为不败战神,也是绝对不敢刁难她的。 不但不敢,还得对她恭敬有加,万分尊重! 步铭远远看着萧安宁和彦无双谈笑自若,那及肩的发丝在空气中微微飞扬,竟然觉得是那样刺眼。 想起以前,萧安宁在凤殿一直长发及腰,她爱惜极了那如缎如墨的三千青丝,可是,来象府之后,一句要和自己一刀两断,便决绝剪去了三千青丝。 现在,因为有了云殇,她的发便又蓄起来了吗? 可是云殇,你捡到的只是我不屑丢弃的小小工具,她的身体早已被我看光,难道你就真的不介意? 这和捡别人穿过的破鞋有何分别? 想到这儿,步铭唇角噙着阴毒的笑,缓缓走了过来。 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近乎透视的目光从萧安宁头顶到脚极其缓慢地扫了一遍,才故意阴风习习地说:“嗯,看起来,一如以前在凤殿我初次验货时,那样完美安好!” 话音未落,云殇和彦无双脸色都是一变。 萧安宁却是淡淡一笑,扬眉往前迈了一步,踮起脚尖在步铭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步殿主,我的确没变,可你却变得更令人恶心了。” 步铭眼中笑意陡然消失,脸上一片铁青怒气。 偏偏这时候帝焰众人已经陆续走进来,后面紧跟着罗非的人。他的怒火又不能发出来,只能死死压制怒气,阴沉地盯着那个高傲淡冷如幽兰的少女翩然转身。 身影是那般清冷,气场偏偏又那样刚烈强大。强大的几乎压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萧安宁唇角勾笑,慢慢走回云殇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放心。一张烂嘴,犯不着生气。” 已经说过,她只软弱那一次。 她不会活在步铭安排的羞辱世界里。况且,一个人渣,犯不上。所以,云殇也犯不上去跟一个人渣生气。 云殇会意,眼底一抹凌厉的杀气一闪而逝后,眼角余光迅速扫了眼已准备跟进来的罗非等杀手。 他一把搂过萧安宁的腰,黑魆的眼睛里有汹涌的怒涛,仿佛要将她吞卷,低头向她耳边吻去,薄薄微凉的唇峰轻轻碰到她如珠玉般的耳垂。 敏感的身子一颤。 她迷茫地看了眼云殇,都这时候了,还要…… 就在这时,萧安宁耳边传来低沉却有力的两个字:“行动——” 第113章 继续深入 萧安宁面色一僵,原来,是云殇假借要吻她,下达行动指令,她竟然会错意了。两片可疑的红晕飞上脸颊。 萧安宁第一次觉得人生也有尴尬的时候,刚才,她她……竟然闭上了眼睛。 萧安宁心里的活动,也不过电光火石间的事儿,就在云殇下达完行动的指令后,帝焰中有二十几个人突然猛然跃出众人。 一阵密集如骤雨的枪声响起后,罗非带来的人,竟然已经被击毙过半。 没人能想到这二十几个人是怎么突然反应和整齐划一行动的,就仿佛事先排练过,动作迅猛无比,配合更是默契有度。 二十几个人互为拱卫,轮番攻击,一轮射杀下来,打得罗非措手不及,完全溃不成军。 罗非原本处于优势位置,现在手下突然减损大半,这瞬间的变故,竟然让他反应不及。现在,人已经死了一半,到时候怎么向那个人交代! 望着水晶墙前死伤的己方特工,罗非简直怒不可遏! 他举枪向一个已向自己扑过来的特工射击,按说反应已经够快,然而几乎在同一瞬间,确切的说,是比他更早的一又几分之几毫秒,他未扣下的扳机突然停滞! 骤缩的瞳孔中,他看到一束火光直冲自己面门扫射而来! 火光的尽头,是男人沉冷酷默的面容,黑魆的眼睛带着轻蔑的冰冷,不屑地看着他。 云殇,是云殇! 可是,云殇不是抱着萧安宁在亲吻吗?他怎么可能透过密集的人群,穿越密织的火力网,精准的射向自己。 难道这是一个诱惑的陷阱,却是自己生命的终结吗? 啪—— 细小的一声子弹射入肌肉骨骼的声音。 额头出现一个细小的血孔,小的几乎连血液都不曾流淌出来,只有几颗鲜红的血珠飞溅出来。 罗非睁着错愕绝望的大眼,噗通一声,仰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墓穴顶部。 仿佛致死也不相信,自己好容易从金四角捡了条命回来,竟然在大秦王墓就这么白白断送了性命。 眼见罗非的死状,人群背后,原本一直准备冷眼看戏的俞倾城,猛地捂住嘴巴,差点呕吐出来。 罗非那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她的心陡然蒙上一层寒冰。同时,一股滔天难抑的恨意从心尖流淌出来,涌向四肢百骸。 俞倾城瞪着美丽的双眼,几乎难以相信,罗非从金四角逃出,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前去搭救。 罗非已经提前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妈妈之前一直暗中联系的君向北。这次,在大秦王墓,罗非会按君向北的意思,让萧安宁有去无返,永埋地底。 她只要来看戏就好。 天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有多么兴奋! 萧安宁,你终于可以死了,是吧? 太好了!她要亲眼看着萧安宁死在自己面前,最好,是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所以,她主动向明月老夫人申请,坚决加入这次盗墓任务。 一路行来,皆是按计划行事。 尤其片刻前,看着萧安跌入水晶墙后,她想,最好让那个贱人活生生憋死在里面,永生永世埋在地底。 而那个云殇殿主更是神经病一样的跟着扑了进去。 萧安宁有什么好,凭什么值得这样一个尊贵的殿主连性命都不顾地去呵护去追随。 想来,云殇也不是正常人!既然两个人都不正常,就一起死在里面好了! 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可谁知道,连半个小时的工夫都没有,水晶墙竟然被他们两个从里面打开了,两个人竟然安然无恙,甚至连根头发都没掉一根。 反而是一心想要替妈妈报仇的干哥哥罗非,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在这里被云殇一枪击中前额当场毙命! 浑身的骨血泛起透骨的冷意,俞倾城因为又惊又气,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而水晶墙后那个叫云殇的男人,已经气势强悍地冷冷说道:“还不放下枪!” 话音未落,只听“咔、咔、咔”几声响,强烈刺眼的数道探照灯强白光射向罗非带来的残留人员。 瞬间狭窄的甬道里白光如昼。 已经不多,仅余二十多人! 强烈的白光刺激下,这些人本能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只是这一个动作,等于失去了先发制人、瞬间制敌的先机。 而且就算想要抵抗,帝焰这边数十条枪指着他们的脑袋,只要一个轻举妄动,马上就会被子弹打成刺猬。 大局已定,整个甬道和嵌道内,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那被逼围住的二十几个人中间,一个穿着灰色迷彩服,看起来有些清瘦的男子抬起头来说:“都把枪放下!” 哗啦啦,他的命令竟然出奇的管用,那二十几号人果断却绝望地纷纷把枪丢在地上。 “云殇殿主,我们的枪放下,按照道中规矩,我们的命,你能保证吧?”男子已经盘算好,主动缴械还有可能活命。 要是抗拒,绝对死路一条!他也想赌一把。 云殇淡淡一笑,轻睐了眼说话的男子:“你很聪明,跟我们一起进去。其他人都捆起来丢在这里。” 命令下达,立即有几个人走出队伍,利索地将那二十几个人手脚捆了起来,像堆白菜似的一个一个堆在甬道两旁。 19也掏出一套脚链给刚才那个穿灰色迷彩服的清瘦男子锁上,行走无碍,但是要想逃跑或者施展拳脚,那就绝无可能了。 这时云殇偏头,对着通讯器道:“总指挥,这些人,留给你视频监管!” 胖子哭丧着脸,摆摆肥肥的手说:“我说云殿主,我一盗墓专家大堆事等着我,哪有工夫替你看着这些人。” 云殇凤眸一眯:“有道理。” 胖子小眼一挤,松了口气,视频里明显扬起一个灿烂如太阳的笑容,在听到云殇下一句话时,笑容僵硬在脸上,差点晕倒。 因为他听云殇说,“那就杀了!” 胖子心中当即无数草泥马疾驰而过。 这不是把他放到热油上烹吗? 那个叫罗非的人带来的是什么人他不管,可要是传扬出去,这些人今日是因为他不肯看管他们而被云殇杀的,到时候,他还不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吗? “好好,我答应!只是,我又要指挥你们这边,又要帮看白小姐那边,还要看这几十号人,我才一双眼睛,你说——”胖子絮絮叨叨又开始了。 云殇秀挺的剑眉一拧,毫不客气关了自己的通话器开关。 “继续深入!”他做了个简单利落的前行动作! 负责捆绑那二十几号人的特工归队后,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沿着兰花嵌道走了数十米后,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对门开石门前。 这道对开石门左边刻龙,右边雕凤,完全是立体雕刻盘旋在石门之上。龙凤身上一颗鳞片、每一朵羽毛都雕刻的极其细腻繁复,简直栩栩如生,眼睛处更是用最上等的流光黑色猫眼石镶嵌,不管人走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会觉得龙凤熠熠有神的黑色双目在盯着自己。 如同蒙娜丽莎的眼睛,神秘而美丽! 而且,简直就像活了一样,随时都会从这大石门上展翅飞起。 “震撼,实在是太震撼了!”彦无双为眼前这气势磅礴,却又生死缠绵的石雕龙凤所震撼。 他忍不住走上前,用手轻轻抚摸着那条石龙,嘴里赞叹道:“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完美的墓葬石雕。大秦王的时代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彦无双的手,轻轻沿着龙形蜿蜒的方向抚摸过去,细细感受着那美轮美奂的旷世雕工。 众人一时间也为这道墓门的龙凤双形感到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一龙一凤虽然一左一右各有根基,可是到了石门中间处,却缠绵在一起,仿佛深爱的情人,万生万世也不愿分开! 黑色的猫眼石中,仿佛倒影着对方的影子,要将对方的身影彻彻底底深留在眼底,镌刻于心中。 良久的震撼、诡异的沉寂后,胖子颤抖的声音再次视频通话器里传了出来,“这……这实在是太想象不到了。这么美,我应该……去!” 众人从视频里,看到胖子因为震惊瞪圆的眼睛,整张肥肥的脸贴在视频镜头上,简直恨不能从镜头里爬出来。 现在就穿越到这龙凤石雕墓门前。 “有多美?”通讯器里突然传出小白消失已久的声音,她困惑地问:“难道比我这边看到的东西还要美?我这边对开石门上的龙凤石雕才是举世无双!” 对开石门? 龙凤石雕? 众人脸色一变。 难道说,君临的人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龙凤石门? “镜头对准石门!”胖子显然也意料到这重问题,方才还震撼激动的神色瞬间变成了严肃,一双细眯的小眼睛闪动着思索的光芒。 小白命人将镜头对准石门,胖子坐在视频监控器终端,经过好大一阵分析对比后,说:“你那边是假的,赶紧带人去帝焰那边。” “啊!”传来小白一声超级遗憾的叹息声,“好,我们这就撤!” 帝焰等人一听胖子的话,神色间都涌上一层得意的喜色。 左璇笑眯眯地说:“一共两道门,50%的概率,君临遇到的就是假门!小姐,这是什么?人品,人品啊! 说完,左璇还随着众人得意的神色看了眼19,说:“你说对吧?” 第114章 你和千年古尸来了个狼抱 19愣了愣,脸上闪过尴意,偷偷扫了眼自家殿主的俊脸面色,嘿嘿笑了两声,却又没有说话。 萧安宁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左璇的话,反倒是俞倾城在身后阴阴冷冷地说:“万事都靠人品,还要特工做什么?” 左璇吐了吐舌头,回头看了俞倾城一眼,只见她脸色阴沉,一双艳美绝伦的眼睛俱是寒意地盯着她,但又仿佛不是盯着她,而是越过肩膀,看向她身后。 她身后就是萧小姐啊。 左璇完全不明白,这次前来盗墓本就是充满了高风险,若不是萧小姐运气好,恰好打开了水晶墙上的掌形密锁,帝焰的这些人肯定会被罗非带来的人血洗,又怎么可能安然走到这一步。 这才刚脱离险境就忘了救命恩人了? 可俞倾城是上级,左璇又不能当众顶嘴,气鼓鼓地转过头,冷哼了声,紧紧抱着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嘟着嘴生气。 倒是萧安宁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左璇,俞首席说得对!之前几十号人进来,谁都没事,偏偏只有俞首席的嘴巴被千年古尸吻了,这的确不是能用人品解释的事!” “噗嗤——” “噗嗤——” 左璇绝对没忍住笑出了声,而另一道噗嗤声,来自小白的通讯器。 小白绝对没想到萧安宁这么清冷淡漠的一个少女,竟然反应这么快,牙尖嘴利的连她都自叹不如。 也是啊,想想俞倾城那个大美人,居然一进来就被千年古尸来了个狼抱,又被吻了一口,那滋味,啧啧—— 估计她一个月都不想吃饭了吧? 果然,俞倾城被萧安宁这么一提醒,片刻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感觉,忽然又翻涌上来,又加之情绪正处于暴怒之下,一下没忍住,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 小白在通讯器里毫不客气地补刀:“哟,不会是俞小姐这么快就怀孕有孕吐症状了吧?我的天,千年古尸只是亲亲就能怀孕,这可真是法力非凡。难怪总指挥说,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噗嗤——” “哈哈哈——” 这次连一众男特工都没忍住笑出声来,只不过帝焰的男特工多少收敛些,噗嗤一声过后随即就硬挺挺恢复了肃穆的神色。 而君临那边的特工们,就没么顾虑,笑的简直是肆无忌惮。 “你们——” 俞倾城连气带怒,一想到古尸嘴唇那冰冷滑腻触着她嘴唇时恶心恐怖的感觉,呕吐的更加厉害,双手紧紧捂着腹部,几乎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怎么,俞首席还有什么想要指点我的人的吗?”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目光冷冷从步铭身上扫过后,冷冷落到俞倾城的脸上。 其实,若是俞倾城只针对萧安宁,萧安宁还不至于这样反唇相讥,但是,左璇是她的人,她绝不会让俞倾城这种渣人欺负到左璇头上来。 陆妈妈,她已经没保护好失去了生命,她怎么可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到身边的人! 俞倾城觉得那两道幽冷的目光仿佛修罗索命的追魂链,紧紧缠绕在脖子上,呼吸都有些窒息。 萧安宁这该死的贱人!她这样看自己做什么?难道以为自己怕了她? 还是说觉得左璇被自己怒斥她心疼想要保护,那么自己的母亲呢?人都疯了,这笔账她又该向谁讨去。 想到这儿,俞倾城愤恨地扬起下颌,同样阴冷地瞪了回去。 蠢女人! 步铭在旁阴鸷着脸色,冲一名手下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帮俞首席换防毒面罩!这都吐脏了,还怎么用?” 看着俞倾城的一张吐得花容失色的脸,步铭只觉得越来越厌恶。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时时处处针对萧安宁。若在以前,也就罢了。可萧安宁现在已经是凤殿副殿主的身份,凭她一个小小的象府首席小姐还想要螳臂当车吗? 要不是还想要象府的支持和俞子河的合作,他才不要娶这个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 听到步铭声音中的沉冷,俞倾城遽然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俊美男子的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厌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俞倾城慌乱地站起身子,这才发现别在肩头的防毒面罩早已被自己吐的狼藉一片。她脸色一变,赶紧掏出手绢擦了擦嘴。 一时间也非常后悔刚才太过冲动,结果反被萧安宁激怒,弄得自己如此狼狈,破坏了在步铭眼中高贵美艳的完美形象。 萧安宁,该死的萧安宁! 俞倾城在心里狠狠咒骂着。 云殇冷眼看着这一切,锐利轻蔑的目光扫了眼俞倾城,沉声问胖子:“门,怎么开?” “啊?”刚顾着听白小姐说古尸亲亲也能怀孕的笑话了,胖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大门怎么开启?”云殇蹙眉,又重复了遍。 看着视频里俊美无俦的男人明显不耐的样子,锐利的目光仿佛穿过视屏刺向自己,胖子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推开!”胖子说。 “推开?”旁边19惊愕地跟了句。 云殇面色平静,看不出表情。 “不推开,难道用嘴亲开?”胖子翻了翻白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延续小白的语风,更没注意到俞倾城再次气白了的脸色。 “殿主,我来开!”19自告奋勇。 “好!”云殇颔首。 胖子必定是知道大门安全,才会这样说,所以19去推门也无妨。 19伸出两条长臂正准备对石门下手,半空中,却被一股力量狠狠钳住。 “还是我来吧。”掺着些无奈却又有些紧张的声音,凌空响起。 19转身看去,却是彦无双。 “彦殿主?”19一愣。 “退后,我来!” 彦无双看着19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样,感觉很是不妥,他倒不是怕有危险,而是担心19那毛躁样一不小心把石门上精雕的一对龙凤给弄坏了,毁了这千年的极品文物。 这就是在太可惜了,是暴殄天物! 所以彦无双决定亲自动手。 19回头望向云殇,见云殇微微点头,便说:“好的,彦殿主。” 说完收回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露出雪白牙齿走回云殇身旁站定。 众人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彦无双那小心翼翼推向石门的手臂凝固了。 石制的大门看起来有千斤重,可是,彦无双轻轻一推,大门竟然嘎吱一声,就被轻轻推开了。 “卧槽!”胖子在视频器里惊呼,“连铰链助力都会?这大秦王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撒?” “卧槽——”紧跟着又一声。 胖子的视线在透过大门看到墓室里面的东西时,彻底风化了—— “为什么是——”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殇的视线在伴随着胖子戛然而止的声音穿过石门,看到对面那张赫然高大近两米的画卷时,黑魆的双眸骤然紧缩,面色瞬间凝上一层寒冰。 而帝焰众人望着那幅画卷也都愕然瞪圆了双眼,呆立当场! 画卷中,漫天的星光,流淌的溪水,万千落花的粉色桃树中,一身纤紫纱衣长裙的少女,手拿长笛,明眸善睐,正幽然转过身来冲着所有人调皮的笑着。 那笑容如此生动,就仿佛画里的少女随时都会从画卷上走下来一样。 “萧小姐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左璇的惊愕叫声打破诡异的宁静,也道出了所有人心中巨大的震骇! 萧安宁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事情! 画像里的女子,几乎和她的容貌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画卷里的女子眉心有一点朱砂,鲜艳的像是鲜血的颜色,又像是情人的眼泪滴落在眉心。 除此之外,若说是还有些不同,那就是画卷里的女子眼神更明亮透彻,多了些少女的纯真调皮,而她,却是地狱重生的鬼,眉眼间始终都是清冷和浓烈的煞气! “天哪!”胖子嘴巴张的很圆,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惊愣了有五分钟,视频里的视线惊愕却又崇拜地看向萧安宁。 “萧小姐,你……前世就是大秦王后吧?” “不可能!” “不可能!” 一男一女两道寒冷的声音同时毫不留情地断了胖子的奇思妙想。 胖子嗤了一声,才不怕云殇和萧安宁异口同声的威胁呢,不怕死地张圆了眼睛问:“萧小姐,云殿主,如果萧小姐不是大秦王后转世,为什么大秦王设置的手型密锁,会被萧小姐打开?” 一句话,厅中众人惊疑的目光纷纷看向了萧安宁。 俞倾城的面色又嫉妒又痛恨,阴沉的像是梅雨季节的天空,霉气阴沉。 步铭面色同样阴沉,却是在皱眉似在思考什么。 而彦无双,则歪着头,一双桃花般潋滟的双眸中闪动着的全是惊艳的目光,仿佛,萧安宁若是真是大秦王后转世,他绝对是惊喜多于惊骇! 左璇更是一会儿看看萧安宁,一会儿看看画卷,一张小嘴张成了o型,悄悄拉了拉19的衣角问:“如果萧小姐真的是大秦王后转世,你说,我前世会不会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呢?” 19乐了,“你现在不就是?” 左璇怔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远远云殇殿主沉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是凑巧!” 只是凑巧? 哦,云殇殿主是说萧小姐只是凑巧才启开了手型密锁吗? 第115章 你最最亲爱的女儿 左璇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云殇,只见殿主沉冷的眉眼间,似乎隐隐有一层怒气,双手料峭地插在裤袋中,俊挺如水的面容隐着一层薄薄的怒气。 似乎,那是一种排斥。 一种对萧小姐有可能归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排斥! 哪怕是千年前,哪怕是有转生,云殇殿主也绝不愿萧小姐属于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其他男人。 “噢,天哪!殿主的占有欲可真够强的!”左璇低声喃喃道,眼睛却弯了起来。 可是殿主,就算人有重生、有转生,您又犯得着和一个死去千年的大秦王吃飞醋吗? “总指挥,那画卷上的人不会是我!”这时候,萧安宁冷声开了口。 “你确定?”胖子竟然还是质疑了句。 萧安宁一笑:“确定!这次开启手型密锁只是碰巧。也或者是所有女性的掌形都可以开启,您要不信的话,可以找人重新试试。” “噗嗤——”小白的笑声肆无忌惮地从通讯器传了过来。 甬道里,她一边带着队伍疾走,一边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个萧安宁简直太有智慧了,竟然会说让胖子另行再找个女人试试那道掌形密锁,借以暗示其实这个密锁是所有女性都可以打开的。 可是,哪个女特工真的会冒生命危险去试试能不能打开密锁啊? 她的话根本就无从验证! 哈哈,真是太可乐了! 不过,那幅画里少女的容颜,真的只是凑巧和萧安宁一模一样吗? 显然,胖子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更加明白了帝焰的云殿主绝不想将画卷里的女子和萧小姐联系在一起。 看着他峻峭面容上那层铁青的薄怒就知道了! 这位云殿主,对那位萧小姐简直是在乎得紧啊,哪怕千年前的时光,都想一并握在手中,不愿任何其他男人觊觎。 只是…… 呵呵,罢了! 纠结这些做什么?他们的目的,是要来找到星光珏,这些,只当是线索,放在心中罢了。 他是谁,他是总指挥哎! 见风使舵谁不会啊? “嗯,有道理撒。”胖子当即换了副笑眯眯的神色,“基因是个复杂的东西,几千年了,画卷里的女子和萧小姐长相相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茫茫人海,星空万里,时光缱绻,谁还能碰不上个和自己长得像的嘛?这不奇怪撒!” “噗嗤——”一个细小的笑声悄悄传来。 胖子一听,就知道是那位白小姐,死死捂住嘴巴发出的声音。 脑海里自动恶补了一张小白捂住嘴巴,笑的乐不可支的景象。 胖子脸色一囧,今天为了哄这些男男女女的奇葩特工们,他这个盗墓界的魁首,可真是节操掉了一地。 “咳咳——”胖子清了清嗓子,还得继续掉节操啊,“那个掌形密锁,还真是……只要女性掌形就能开启。但是……” 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得警醒下,别到时候真有哪个好奇的女特工走的时候顺手去试试,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不许再次尝试,以防开启多了,机关失灵!” 胖子脑后一排黑线,这种烂想法亏自己能想出来,我英明睿智、纵横四海、千古英明的大秦王啊,请原谅我对您的不敬吧。 您造的东西如此完美,哪能用几次就失灵哪?实在是这帮男男女女太难伺候了,明明长得就是一模一样好不好。还不让说! 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善哉—— 胖子两条面条泪心中默默流下。 “咦?画卷下有东西,好像是两个锦盒——” 突然,有特工的惊奇的声音在墓室里传扬开来。 很快,那东西便被特工拿起恭敬地送到了云殇面前。 的确是两个锦盒,一红一绿两个锦盒用上等的流云素锦精心的包好,分别用同色的丝带系了结,其中一个上面,竟然用篆体写着两个大字——“婚书”! 婚书? 云殇斜插入鬓的俊美微微扬起,黑魆的眼眸紧紧盯着上面的两个字,随后看向下面的一行小字。 “此锦盒打开后,方能开启另一个锦盒!切记,切记!”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那两个锦盒里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云殇殿主表情晦涩难辨,似在思索,又似在犹豫。 良久,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微动,缓缓启开了红色的锦盒—— 红色的婚书赫然卧在锦盒之中,云殇打开后,只是略略扫了一眼,瞳孔遽然紧缩,一把勾住身旁萧安宁的纤腰,低声说了句:“别出声,和我一起看。” 萧安宁不知云殇反应为何如此剧烈,低目随他看去,脸色却也是变了。 只见红色的婚书里,分明是用简体字写的一封信。 爸爸、妈妈: 我是你们的宝贝女儿云静好。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嫁给那个叫慕容燕歌的男人为妻了,不用挂念我,他待我极好。我在千年前的大秦王朝,在他的疆土,生活的很开心,也很幸福。 只是,他一直说,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在我们婚书父母栏上签下名字同意我们的亲事,要给我没有遗憾的一生一世。 嘻嘻,其实,他这个人就是完美强迫症啦,我们时光远隔千年之外,怎么可能嘛!不过,为了满足他的完美心理,我还是在这墓穴中留下这封婚书。爸爸妈妈,你们签下名字后,就烧给我好了。5555,说得好像你们宝贝女儿我已经死了一样。 ps:悄悄告诉你们哦,我知道你们会来,所以掌形密锁用的是妈妈的掌形,只有妈妈一个人才能打开。说这个,是怕爸爸不相信会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但爸爸,只要想想妈妈的重生,也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女儿云静好 还有哈,第二个锦盒里,有从这里出去的密道指示图,这次和你们一起来的应该有妈妈的仇人,惩治他的办法我已经想好了,在指示图里已经做了标记。 爸爸,强烈反对用你的方法惩罚那个叫步铭的家伙。 你得用我的方法!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你最最亲爱的女儿静好muah------------------------- 看完这封信,萧安宁愕然瞪圆了眼睛,幽幽抬眸看了云殇一眼,只见他那双黑魆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竟然流淌出丝丝兴味的流光来。 就连薄薄的唇角,都诡异地微微牵起。 他,竟然很愉悦?就连揽住她纤腰的长臂,竟然也暗中加重了力度,毫无悬念地叫嚣着他的占有权!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嘛! 难道说,自己和眼前这个又冷又腹黑的男人,真的在一起了?竟然还生下了一个叫云静好的女儿? 萧安宁完完全全愣住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人生之路从此后真的和这个男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但若不是,大秦王墓发生的一件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到了现在又该如何解释? 她的女儿,不,她和云殇的女儿,若就是画卷上那样俏皮伶俐的样子,那么大秦王慕容燕歌待她的确情深! 不然,女儿眼中不会流淌出那么澄澈的幸福感。 “云殇……”萧安宁一时间,竟感到喉咙间有丝哽咽,竟然第一次想这么感谢老天对她的厚爱。 这一世,她竟然可以有孩子,而且还是个乖巧伶俐的女儿。 “嗯。”看着萧安宁眼圈微有红意,云殇微微点了点头,“乖,我们看下个锦盒。” “云殿主,究竟锦盒里放的什么东西?”人群里,有特工忽然开口突兀地问道。 云殇轻轻将聘书卷起,慎重地握在手中,淡淡睨了眼那个开口的特工,冷冷一笑。 是步铭带来的人。 看起来,步铭对这次大秦王墓之旅是异常的紧张和不安,竟然到了迫不及待暗中指使手下打听锦盒内藏的地步了。 呵呵,步铭,只是,你的不安正是我所愿! 云殇唇角微微一勾,冰冷的如锋刃般从那个特工脸上划过,特工竟然被他凌厉的目光震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都退后。19,拿笔来!” 云殇冷冷一声令下,几十号特工依命如潮水般分开,空出中间一个条形的走道,直冲画卷的位置。 19递过一支微型钢笔,云殇右手接过后,左手牵起萧安宁的手,沉声说道:“来,我们按女儿的意思办。” 萧安宁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冷然若冰的面容上,竟隐隐匿着一丝宠溺和疼爱,那罕见的表情竟然如一把温柔的刀,刺痛了她的心。 这个女儿,于目前的他们而言,还是子虚乌有的事。 可是,他选择相信。 并且,如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想要给这个虚空的女儿人生中最完美最无遗憾的祝福。究竟,这个男人高大颀长的身体里,装着一颗怎样深沉博大的心脏,才会如此将一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当做真实,近乎虔诚地去实施。 其实,萧安宁本身并非不信,而是,她始终以为如云殇这样腹黑沉冷的男人不会对这样看起来近乎玄幻的事动了心思。 但是,偏偏这个男人对这件事的执着和虔诚远超过她这个做母亲的。 做母亲的? 萧安宁唇角微微扬了起来,耳尖微微一红,随即又有些疑惑。 第116章 危险的极品动物 云静好必定是自己的女儿,可又为什么会发生穿越到千年前这样的事情,这岂不是意味着将来,她和自己的女儿都不能在一起了,再无见面的可能了?而且,她和云殇竟然还是在根本就没有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来到自己女儿的王墓之中。 这样的感觉…… 竟然一时间心酸多于要出去的冲动。 走到画卷之下,云殇郑重在婚书父亲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婚约书递给了萧安宁,萧安宁忧喜参半地在母亲栏里签下名字,眼角竟然有一丝涩意。 云殇似乎明白她的心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背对众人低声道:“出去后,我们务必找到尊主问个清楚。我怀疑静好的事,这个男人必定详知内幕。 萧安宁点头,方才,她也想到了这件事。 星光珏传说有穿越时空、引领灵魂的作用,于一般人而言,这只是一个神秘的故事,再加之星光珏又从未问世,那位尊主前前后后竟然花了差不多十几亿来找这么区区一块星光珏,且志在必得! 如果,他不是知道些什么,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甚至…… 萧安宁还隐隐猜测,这位什么神秘的尊主,会不会是那位大秦王的转生,或者说根本就是大秦王的后代。 这么些年来,一直秉承地先祖的遗训,寻求那个能开启秦王墓的人——大秦王后的母亲! 从云殇手中取过笔,萧安宁工工整整地在母亲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她执笔又添上一句。 “得一心人,白首不离!爸爸妈妈祝愿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快乐无忧!” 添完这一句,萧安宁抬眸,正撞见云殇深沉如墨的瞳眸中。 他冲她轻轻颔首,萧安宁说不清此时复杂的心情,也冲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取出火柴,擦亮了星火。 袅袅如烛的火焰中,温柔燃烧的火苗逐渐吞噬了被祝福过的大红婚书,火光中,萧安宁仿佛依稀看到画卷上的少女,明快愉悦的甜笑。 也就在这时,挂画卷的石钉发出咔嚓一声,画卷悠然从墙上飘落,如少女从千年的时光前走来,云殇目光湛湛,长臂一展,凌空将画卷收入掌中。 他低声对萧安宁说,“这是静好留给我们的念想,我收着。” 云殇卷好了画卷,无视身后众人灼灼疑惑的目光,轻轻将画卷卷起放入贴身的背筒中,然后,只听一道轻笑的女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众人都警惕异常地猛然回头看去。 待看清来人容貌时,众人脸上表情不由一松。 萧安宁也微微一笑,看向来人。 “云殿主,什么好东西,我都没看到就被你给私卷了起来,这可不行啊!见面分一半!”说着,小白笑嘻嘻地率领君临众人走了进来。 云殇皱了皱眉,冷声说:“不可能!” “不可能?”小白柳眉一竖,“那我偏要呢?” 说着,小白从腰间一下子掏出粉色的小手枪,毫不客气地对准了云殇的眉心。 “白小姐——”胖子惊呼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猛地传了过来。 帝焰众人也立即反应迅速地掏枪对准了小白。 君临的人在帝焰众人掏枪的瞬间,当然也飞快得掏枪应对,一时间,双方竟然和之前罗非等人对峙时一样,似乎陷入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胖子哭丧着脸说:“白小姐,我心脏不好,受不了打击啊。其实,你真想见面分一半,我有办法……” 众人一听,各自反应不同。 帝焰的人更为紧张警惕,君临的人则似乎多了一层期待。 隐在人群中的俞倾城则是露出一丝阴毒的冷笑,这个叫小白的最好是和云殇打个你死我活,她不知道有多么想看着萧安宁倒霉。既然云殇想要护萧安宁,那就连他也倒霉好了! 而步铭则一直沉脸,似乎是在想什么,表情阴晴莫辨。 而彦无双则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这个叫小白的君临女特工,想了想,他桃花一样的慵懒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不如先听听胖子有什么好的建议。 小白笑眯眯地问:“总指挥,你有什么好办法?” 胖子微带讨好意味的的声音在每个人的通讯器尽头响起:“白小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应该的。但是,还有句话叫,世上最痛苦的事是钱还在,人没了!你想啊,现在就算你和云殿主将那画卷一人一半,要是走不出这大秦王墓也没用撒,对不对?这画卷,既不能当饭,又不能当水。你若真想要,等出了大秦王墓,再抢也不迟,是吧?” 胖子一口气说完,小白状似很认真的想了想,一旁彦无双却是忍不住风流桃花般的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走到小白身边,轻轻推开小白身后那个特工对准自己脑门的枪,微微笑着说:“白小姐,其实总指挥的话,也不尽然,依我看,我们两边的特工较量较量枪法也不错,看哪边的人存活的多,赢的那边把画拿走,好不好?” “你当我小白吗?”小白反应极快的翻了个白眼。 “咳咳——”胖子忽然呛了口气,猛烈咳嗽起来。 极品!都是极品! 君临的这位白小姐已经是一个危险的极品动物了,偏偏帝焰这边还有一个更极品的彦殿主,有这样给人劝架的吗? 这不是怂恿两边同归于尽的节奏吗? “我说这位彦殿主——”胖子真的想哭了,“我就一个要求,你们想打架的话,能不能等我们都出了大秦王墓再说撒?从我们进来已经快4个小时了,若是12个小时内,我们出不去的话,就全要留在这里陪大秦王睡觉了……” 胖子幽怨的表情在视频通讯器里浮现,众人不由都神色一紧。 来之前都已经知道这大秦王墓是一个地下王城,现在他们不过是刚刚进入墓室,就已经浪费掉4个小时。 这后面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再这么掐下去,还真是…… 一时,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自家的领队。 小白冷哼了声,狠狠剜了彦无双一眼,这才高冷地收起手中的粉色小手枪,鄙夷地说:“算了!不就是一幅……画卷么?本姑娘想要,有的是办法!” 小白本想说,不就是一幅破画卷么? 可一想到刚才云殇小心翼翼极为在意地将画卷收入背筒的情景,到了唇边的那个破字,立时被咽了回去。 能让云殇殿主这么上心、且不假他人手亲自去背的东西,必然非同一般,她可得小心别触了龙鳞。 只是,云殇又焉不知小白方才想要说什么,澈冷的目光微微在小白脸上扫过后,冷冷地命道:“都把枪收起来!” 小白竟然被云殇这道澈冷的目光寒到心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不由回避了他的视线,低下头去,悄声喃喃道:“到底是什么画卷嘛,还要这样瞪我。一点也不好玩。” 两方特工都齐齐将抢收起来,气氛一时轻松了几分。 “对了嘛——”胖子原本忧郁的脸庞终于浮上松口气般的笑容,“云殿主,咱们言归正传吧,往下的路再怎么走?” 胖子此时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激发起来了。说实话,大秦王墓能顺利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原本,想着这一路走来,很可能要牺牲一部分特工的性命,然后,才能尝试着逐个打开机括。 不成想,有了萧安宁和云殇两个人,这次盗墓竟然出奇的顺利! 然而,太过顺利了,反而隐隐让他生出些不安。 大秦王的诅咒还依稀就在眼前,——无论是谁打扰大秦王后的沉睡都将受到诅咒! 这句话…… 绝不是大秦王千年前空留下的一句紧紧是用来威胁的话。 必定是,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 为今之计,只希望一切在云殇的带领下,能一步步将这些人平安地带出去。 “安宁,你来打开锦盒!”云殇将手中的绿色锦盒递给了萧安宁。 萧安宁点头,平静地掀开素锦,轻轻在正中间一个墨绿色的小搭扣上轻轻一按,露出里面一张古老的羊皮卷。 步铭从人群中挤出,看样子是想走过来看看情况。 被云殇伸出手臂,沉冷地阻止:“不要过来!” 步铭阴沉的脸色撕开一道口子,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为什么?” 云殇沉冷地回答:“我是老焰主指定的领队!这就是原因!” 步铭胸口一闷,一股怒火腾地燃烧起来,他正要理论,却被旁边一只纤细的胳膊拦住:“殿主,不妨等萧小姐打开锦盒后取出里面的东西来,大家再一起参详,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说话的是俞倾城,她是想告诉步铭,万一锦盒里藏有暗器或者毒药,让萧安宁先受着,以免误伤到自己。 这时候,俞倾城是真心在乎步铭的,出言相劝,不想他尬尴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不想让他受伤。 步铭脸色微霁,俞倾城话里的含义他瞬间明白过来,正要点头,旁边一道讥讽的声音立马传到耳边。 第117章 她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 “俞首席的如意算盘打的就是响,这锦盒里要是万一有什么暗器毒药,也有萧安宁替你们先受着不是?我看啊,步殿主,你家俞首席说的很有道理,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又是一殿之主,就不要犯险了,就要萧安宁一个女人你们趟好啦!” 小白贼精的很,她眼见是云殇让萧安宁打开锦盒,就知道里面肯定是万分安全,不然云殇不会如此安排。 可是,俞倾城的那点小心思,她可看不顺眼,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俞倾城的小算盘。 被小白这样连讥带讽地抢白了一顿,俞倾城脸色一变。强自狠狠吸了口气,才恢复了平静。 这个叫小白的怎么是属辣椒的,见谁都想呛上一口! 要不是看在她刚才和云殇动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份上,她可不会吞下这口气。 想着,俞倾城说:“白小姐,说的哪里话,您又不会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我怎么想的?” “我固然不知道俞小姐是怎么想的,但听俞小姐这意思是,准备让步殿主打头阵,为大家冲锋陷阵了?噢,太荣幸了!要不,步殿主,您这就请先,我们都跟在你身后,所有安全都靠你了!” 说着,小白笑嘻嘻地往旁边一闪,君临众人也紧随其后,旁边一撤,竟硬生生空出一条道来。 步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然有些不知是该进还是退了。 他是堂堂殿主,未来帝焰最尊贵的焰主,怎么可能在这区区大秦王墓中以身犯险,打头阵! 步铭倒不是怕小白,而是知道自己目前尚未登上焰主之位,实在不易招惹君临的人,加之小白又是一个女人,自己和她斗嘴平白失了风度,这是他绝对不能在帝焰下属面前出现的一面。 所以,自入墓以来,小白两次出言讥讽,都强自忍下,不想出声反讥。 可现在…… 看着君临众人一张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以及帝焰众人微微愕然的神情,步铭心底怒气涌动,却不能发作出来,只能恶狠狠地向俞倾城怒斥一声:“两方领队尚未言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话!” 俞倾城万万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竟换来步铭怒言相斥,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留情面,一下子没忍住,冲着步铭伸出右手食指,颤声道:“步铭你——” 俞倾城是因为早已经将步铭当做深爱的情人,所以,一时间,心中百般委屈,早忘了步铭还是上级的事实。 绝美的容颜似裂开了一道口子,美丽的眼眸也随即涌上一层雾气。 不论是谁看了,都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只是,那份委屈落入步铭眼中,却惹得他对俞倾城已经越来越厌恶,除了长了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能够迷住妖呈那种贱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用处呢? 一双狭长的凤眸,阴晴难辨,阴沉的脸几乎能滴出水来,可是,他又不能不去安慰俞倾城,给她一个台阶下。 否则,这样尴尬的场面,要怎么收场? 想着,步铭努力松弛了几分肌肉,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俞倾城,幽幽地说道:“现下我们在大秦王墓中,危机重重,你忘了还有大秦王的诅咒吗?帝焰君临需要的是两边精诚合作,而不是互相掐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一切还是要听云殇和这位白小姐调度指挥。我们就等萧安宁打开锦盒后,看下步结果吧。” 俞倾城心里有步铭,听他这样说,又用这样万般深情的目光缱绻地看盯着自己,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一时间,片刻前的委屈也消散了。 她轻轻嗯了声,咬着唇,不再出声。 旁边小白撇着嘴,毫不客气冷哼了两声,好个步铭,还真会装样!最烦这种故意装c的男人了! 这时候胖子的头一个有两个大,但见场面好歹是平静下来,轻咳了两声,有些迫切地问:“萧小姐,不知羊皮卷里写的是什么?” 萧安宁在羊皮卷展开的刹那,就给云殇丢过去一个微微的眼神,这是一个迷宫指示图,上面用色笔标记着三条弯弯曲曲地通向下一个出口的通路。 只是,在羊皮卷的右上角分明还写着什么,在萧安宁和云殇一同看清楚后,那几行淡淡的墨迹就神奇的消失了。 云殇取过羊皮卷,沉声说道:“总指挥,你看!” 说完,他将羊皮卷放在视频探头前,让胖子看个清楚。 胖子仔细研究了半晌,说:“这是一张迷宫指示图,三条通路,需要将我们的三拨人马分开,然后一起汇聚到道路尽头分别打开三道密锁,才能出去!” “好!”胖子神色肃穆起来,“时间不多了,如今星光珏还没到手,云殿主、白小姐将两方人马快速分配,然后分头行进撒!” 胖子话音刚落,俞倾城便低声在步铭身边说:“步殿主,我要和你一起。” 俞倾城虽然恨极了萧安宁,也想在这大秦王墓中将她置于死地,可是,依目前的情形看,她若是真的跟着萧安宁走一条路,反而担心被萧安宁报复将自己害死。 所以,她不敢也不想选择跟萧安宁走一条路。 步铭在胖子提出建议时,就已经迅速在心中盘算过了,他也觉得不能和萧安宁、云殇走一起。 但是,他想的却比俞倾城更多一层。 从入大秦王墓以来,他们顺利的有些不正常。 特别是萧安宁,竟然能够打开大秦王千年之前设下的掌形密锁,别人或许还以为是运气成分,可是,他才绝不会信这样的鬼话! 这个大秦王墓必然有什么诡异的东西,而萧安宁是其中一个关键,尤其方才萧安宁和云殇一起读那张羊皮卷时,他虽远远地看着,可是也从侧面一角看到了上面有什么字迹一闪而逝。 他笃定那必定是某种提示。 若是自己选了别的路来走,万一不对,死在这里怎么办? 他绝不能冒这样的危险!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和云殇、萧安宁走同一条路!就是死,也得死在一起! “我和云殇走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步铭的思考也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事,在云殇决定人手分配前,步铭已经开了口。 云殇面色沉冷,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萧安宁却心底一笑,她勾起唇用带着讥诮意味的眸光扫视着步铭。说的真好听,分明是不敢冒险怕落了陷阱,却偏要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互相有个照应。 这个男人…… 被萧安宁毫不掩饰的讥讽目光扫到,步铭胸口一窒。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敢用这种目光瞧着他! 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掠回身边,到时候,他要她跪在自己脚下征服她、求他宠她!不对,他不会再等了!只要这次从大秦王墓平安出去,他就向老焰主请求将她要回龙殿。 到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已经给她数次机会了,可是,这个叛逆的小野猫一次又一次忤逆自己,对自己也越来越不恭敬,是想攀上云殇吗? 好,到时候只要他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烙印,看她还怎么去勾搭别的男人! 阴毒的目光恶狠狠盯着萧安宁,宛如毒蛇盯上不听话的小猫咪,既有想吃掉的欲念,又有想惩罚的狠毒。 俞倾城随着步铭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视线尽头,竟然是那个满脸讥诮的萧安宁。 心底的嫉恨顿时如野草疯狂漫长。 “殿主,我们不能和她一起!”俞倾城无法遏制心底的嫉妒,恨声说道。 步铭收回视线,不悦的目光落在俞倾城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上,“不和他们一条路,你是想死吗?” 阴冷的目光难掩轻蔑,一下子让俞倾城又回到片刻之前他当众斥责自己时,浑身寒冷如冰的感觉。 不和他们一条路,会死! 可是,和他们一条路,就真的安全了吗? 看着步铭望向自己那幽冷却充满蔑视的目光,一丝不详的预感悄然浮上心头。 可是,她不能再和刚才那样当面顶撞眼前这个男人了! 妈妈没出事时,他总待自己温柔如水,彬彬有礼,可是,自从妈妈疯癫了后,他狭长俊美的凤目中,似偶尔会有难掩的厌弃神色流露出来,待自己也不如往日那般热切温柔。 难道说,真的是妈妈所说的那样,他看中的只是自己身后象府的实力,而真的不是她这个人吗? 那么,为什么自己这样倾城倾国的一张绝美容颜,都不能将他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触动,萧安宁对他那般冷淡无情,他却偏偏想要将那个贱女人掠为己有! 这就是男人所谓的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贱心理吗? 既然这样…… “殿主,萧安宁和云殇万一半路上对我们不利怎么办,兵分三路,我们的人手也会被分流消弱。”俞倾城强压心头的嫉妒,开始冷静的分析。 她眼看云殇开始在那边迅速的分配人手,趁着人乱,悄声在步铭耳边谏言。 不,她不能再任由嫉妒将自己吞噬了,自己倾城倾国的美貌,于今在步铭眼中绝不是唯一的加码,也许,自己的智慧也该展现给他看! 她,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 第118章 千年时光 听到俞倾城这样讲,果然步铭一直阴沉的脸上浮上一缕暖色,“你说得对,只是我刚才想过了,这个大秦王墓处处透着诡异。你好好想想之前,萧安宁为何会打开掌形密锁。一个千年前早已死透的大秦王,竟然会知道萧安宁的掌形吗?也许,我们跟着萧安宁和云殇这路,才是唯一能活着出去的路!” “殿主是担心这大秦王墓原本就是一个陷阱吗?”俞倾城脸色一变。 “不!我只是觉得这大秦王墓危机重重。路上有什么不对,你准许你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 俞倾城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如果,事出万一,你可以杀了萧安宁!”步铭冷冷的道。 “真的吗?”俞倾城脸上顿露喜色。 他竟然许可自己杀了萧安宁? 这么说来,萧安宁在他心底也没多少分量咯? 一丝如陡然盛开的鲜花般倾城美丽的笑容在俞倾城脸上绽放,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心情会绽放成这样。 实在是太惊喜了,太惊喜了! 枉她刚才还以为步铭是因为心里有萧安宁,自己竟然发疯一样的去嫉妒。 “殿主——”俞倾城下意识握住步铭宽厚的手掌,步铭居高临下,淡淡对她点了点头。 一股暖流在俞倾城心中流淌开来。 “人手分配完毕,大家路上各自小心。”云殇看着已经划定的三拨人马,沉着的指挥若定。 彦无双负责左路人马,左璇、19都归入彦无双的队伍,小白这边挑了几个懂毒、懂机械的特工填充进左路,自己则带人挑右路准备进入。 “好,云殿主,现在可以请萧小姐打开大门了。大门枢纽就是挂画卷的那颗石钉。”眼见众人迅速分配集结完毕,胖子在通迅器里紧盯着那颗石钉说道。 因为是萧安宁打开了掌形密锁,胖子延续思路,认为还是应该由萧安宁来开启密道。 放在以前,云殇绝无可能让萧安宁犯险,但现在,他知道一切都会平安。 便看着萧安宁走到原先挂画卷的位置,踮起脚跟摁下了石纽。 果然,一道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前方一个巨大的穹顶结构来。 “哇——” “啊——” 年轻的特工们,不由惊叹地叫喊出来。 整个穹顶,是一个巨大的琉璃罩,上面镶满了无数透明的宝石,旁边层层叠叠刻画着无数祥云,每一朵祥云之中,端坐着一位法相不同,却都慈眉善目的菩萨。 每尊菩萨都是上好的羊脂玉精雕出来的,法相尊严、惟妙惟肖,仿佛立于九重天上,慈悲地望着芸芸众生。 穹顶下,则是一个巨大的王城。 王宫、集市、兵营、民居按照一比二的比例完美的呈现在下方,甚至旌旗猎猎,仿佛还有炊烟升起。 而在众人面前的,是三条巨大巨高黑洞洞的密道,看起来幽深莫名,不知所踪,平添一种诡谲的神秘。 说是密道,其实是蜿蜒于地下王城中的街道,但因为按照八卦太极布局,奇妙无比。“每条密道都有八条小巷向四面八方延伸,小巷又派生出许许多多横向环连的窄弄堂,弄堂之间千门万户,星罗棋布着许多古老纵横的民居”。(引号部分参考引用百度八卦村,特此说明。) 若无指示图,不知底细的人走进去,再没有走出来的可能。 “进去!”云殇看了眼萧安宁,迈动长腿,自己率先踏入密道,走向了中间通路。 萧安宁紧跟其后。 其他两队也分别踏入密道,很快便各自没入幽深的黑色。 没走多久,走在最前面的云殇,脚下不知踩到什么,只听咔嚓微微一声轻响,前面黑暗中几道细长的黑影忽然射了过来。 云殇脸上一变,猛然一声怒喝:“低头!” 几乎同一瞬间,遽然拉着萧安宁往旁边一闪,几枝利箭很快便擦着两个人的头顶射向身后。 随即就听到有人撕心裂肺惊叫了声:“啊——我中箭了!” 云殇回头看去,是象府毒药司一名叫被贝斯的毒药专家。 随即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低头在萧安宁耳边低语:“好巧不巧,正好是他!” 萧安宁也微微一笑,看着贝斯痛苦地咧着嘴,:“是啊,好巧不巧,怎么就会是他?” 还记得之前,和俞子河谈判让他除去这个步铭的亲信,然后,整个毒药研发机构就全会被俞子河收入掌中。 俞子河尚未来得及除掉这个人,这个叫贝斯的家伙竟然就在大秦王墓里被流矢射中。 这是天意? 不,似乎并不是! 明明中,早有人料定今日,安排好了这一切! 是静好吗? 画卷中少女清丽纯美,以她的心性,绝不会有这样缜密的部署,如果是这样,那么,周密部署一切替她安排好所有的人,只有那个被称为战神的大秦王——慕容燕歌! “慕容杀伐决断,手段……比你还辣!”萧安宁对云殇轻笑。 脑海中不由勾勒出男子三千青丝,烈风中飞扬,唇角勾着冷意淡看今日一切踏入王墓的人。 千年时光,并无人见证今日一幕,倘使步铭、贝斯等人不随自己走中路呢?会不会还会有毒箭飞出? 问题,显然已经难以有答案。 只能说,这个慕容燕歌对人心的算计,已经到了极致。他料定步铭城府极深,防备心又重,所以,绝不敢选择和他们不同的路去走。 而贝斯是用毒专家,步铭必定到哪里都会带着他。 所以,贝斯注定今日命丧于此! “俞小姐,快取解药,帮我取出箭头!”贝斯吼叫的声音撕裂古墓的静谧,在空旷的密道中听起来额外撕心裂肺。 贝斯隶属于步铭,是安插在象府毒药研发机构的眼线。 他的级别已经超过a级,比俞倾城级别要高,又加之来之前,最为重要的一些毒药及解药,步铭不放心别人拿着,都在他们两个身上。 一时间,贝斯已经察觉这箭上有剧毒,只是这很短的时间,前胸伤口周围已经仿佛流转出一种彻骨的寒意,神经开始麻痹。 惊骇之下厉声叫起俞倾城的名字。 俞倾城并不知道贝斯的底细,只以为他是一个平常的专家,听到他这么冲自己大呼小叫,不由柳眉倒竖:“你是什么身份,冲我吼什么?” 贝斯已经痛的语气不畅:“快……快……” 俞倾城骄傲惯了,在象府又一向被人众人众星捧月地宠着,对于对怠慢自己的贝斯,她完全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甚至,巴不得他就这么死了算了。 只是,步铭哪能舍得自己的嫡系就这样丧命,眼见俞倾城还在盛气凌人、一副冷漠毫不关心的样子,他几乎咬着牙说:“倾城,别闹,赶紧救他!” 步铭不能让人知道贝斯是自己的嫡系,所以不能表现的过于热心,但又绝不能不救,眼见俞倾城那样冷漠,简直气的他一口血都快要吐出来。 贝斯有苗疆血统,祖辈一直擅长制毒,是绝无仅有的人才。 能将这个人挖至麾下,步铭不知道花了多少代价,要是今天死在这里,无疑于是断了登上帝焰焰主宝座的左膀右臂。 他远比俞倾城要值钱多的多! 一时间,步铭背对着云殇,盯向俞倾城的目光竟然森冷又凌厉,就像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刃抵在俞倾城的喉咙间。 俞倾城原本脸上一幅幸灾乐祸的高傲笑容,此时,被步铭这样寒彻森冷的目光一盯,竟然吓了一跳。 脊背猛然蹿上一阵寒意。 “殿,殿主……”俞倾城感觉说话都有些困难。 “快去救他!”步铭周身散发出凌厉危险的气息。 “是!”俞倾城艰难应了声,手忙脚乱地从背篼里找出解毒药。 “快……快……”贝斯只觉的前胸伤口处的寒意流窜的无比之快,转眼间,已经抵达自己的喉咙。 他几乎已经不能说话了! 按照这个速度,再晚上一会儿,寒意袭上脑部,就必然无药可救了! 俞倾城迫于步铭的压力,尽快将解毒药拿出来递给贝斯,贝斯几乎是猛地劈手从俞倾城手里将解毒药夺了过去塞进嘴里。 “给他拔箭!”步铭焦灼地命令俞倾城。 想了想,却突然改口说:“还是我来吧。” 步铭蹲了下来,低声对疼的满头大汗的贝斯说:“忍住!” 贝斯咬牙点了点头。 “嗤——”的一声,毒箭被步铭迅速拔了出来,随即,一股黑色脓血随着箭头的拔出,噗嗤一声喷溅出来,溅了步铭一脸。 “殿主……”贝斯低低叫了声。 步铭掏出手绢擦去脸上血渍,皱眉说道:“没事!感觉好点了吗?” 他的意思是,毒解了吗? 贝斯点了点头,眼见着苍白的脸色慢慢浮上一层红色,步铭略微放了心,“有没有伤到要害?” 贝斯摇了摇头:“没。” 步铭搀着贝斯的胳膊,旁边俞倾城也赶紧在另一边帮忙,找出绷带、酒精给贝斯迅速处理好伤口,贝斯这才长长呼了口气。 “殿主,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这毒箭来的实在蹊跷。”贝斯低垂的眼帘,犹还在后怕,“这毒,对神经的麻痹速度实在太快,苗疆的毒都没有这么毒辣!” “那你……”步铭明显眼中亮光一闪。 贝斯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回去后,我就研究。” 说着,暗中将毒箭头折断拔了下来,悄悄塞进身后的背囊。 步铭微微一笑,大秦王麻痹神经的毒,一旦经由贝斯研究出来,并迅速推广,放眼整个帝焰,还有谁能与他匹敌? 步铭的视线微微往云殇站处看去,只见那个料峭俊美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步铭迎面送上一个说不出温和的笑容! 云殇,咱们走着瞧! 第119章 谁比谁更腹黑 你以为凭借老焰主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中了吗?哪怕你有大秦王的庇佑,我也一样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绝不手软! 无论谁成为我登临焰主之位的障碍,都要毫不留情的除掉! 想完,步铭阴冷如夜的脸上,淡淡染上了一层微不可察的红色。 似乎是有点热,步铭扯开衣服最上面的一粒纽扣,露出同样变得有些微红精瘦的胸肌。 云殇睨了步铭有些不太正常的脸色后,唇角随即勾起一丝莫名的弧度。 莫非,大秦王和他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对一个男人而言,最大的打击会是什么呢? 步铭,在你羞辱萧安宁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云殿主,大秦王后可能真不是萧小姐撒,中间这条路……”胖子似带遗憾的声音在通讯器里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贝斯被俞倾城拔出了毒箭,又包扎好了伤口,胖子这才开始通风报信:“是唯一一条不吉利的路。另外两条路大家走的都很顺利。” 云殇收回半冷的视线,淡淡说道:“她当然不是大秦王后!至于这条路吉利与否,我认为大吉大利!” “卧槽!”胖子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这人都伤了,还吉利? 感情是因为不是伤了他吗? 不能够啊!以他对云殇一路来的了解,哪能是属下受伤云殿会毫不在乎的说大吉大利风凉话的人呢! 难不成是…… 胖子眯起一双小眼睛,敏感地回想起片刻前那个叫贝斯的人,悄悄将毒箭头藏起来的视频画面。 噢!八成是帝焰内斗之类的事情吧。那个贝斯,定然不是云殿的人。 而且,以他的经验,贝斯脸色发红,步铭殿主在被贝斯伤口喷溅出来的血液沾染后,脸上也开始出现了发红的迹象,这一切无不表明……这两个男人中了某种东西。 要么是毒! 要么就是那啥啥了! 如果两个大男人要是中了那啥啥…… 啧啧,胖子自动开始在脑中流畅地恶补二龙纠缠的画面,没过10秒,只见胖子“诶~~~”了一声,哆嗦了一下。 脸上露出一副恶心厌弃的神色。 云殇看着他那副表情,黑魆的眼底全是笑意。 这个胖子……足够聪明。 他分明已经看出步铭和贝斯中了东西,却从自己的片言只语中敏锐地找到了蛛丝马迹,迅速确认了贝斯不是自己的人,从而选择沉默。 现在,肯定脑子里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画面,所以脸上才会出现这样一副扭曲恶心的神态。 “很好!总指挥!”当着众人的面,云殇肆无忌惮地赞美了胖子一句。 胖子“嘿嘿”了两声,从视频里深看了一眼云殇,露出一副你我心知肚明、但心照不宣的小表情来。 “出墓后,我应得的那份赏金,给你!” “什么?”胖子原本眯着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云殿,此话当真?” “自然!”云殇点头。 胖子顿时喜笑颜开,胖胖的脸颊将一双小眼睛挤得更小了,“那……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你应得的。”云殇淡笑。 众人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云殇殿主到底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是因为胖子说的那句“卧槽”,就轻易拿走了殿主应得的那份高达1000万的赏金? 绝对不会! 莫非“卧槽”是句暗语,里面另有玄机? 一时间,众人表情各自莫辨—— 只有萧安宁依然平静如水。 以她对云殇的了解,一定是胖子的话或者什么行为愉悦了云殇。只是,会是什么呢? 萧安宁淡淡的目光依次从步铭、贝斯、俞倾城的脸上一一滑过,等步铭和俞倾城将贝斯从地上扶起来后,她才隐隐觉得这三个人,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萧安宁微微蹙眉,等有特工将灯光照到步铭三人前面,给他们照路时,萧安宁猛然察觉到异常的地方! 对了,是眼神! 这三个人的眼神好像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眼底却是炙热的一片。彼此间的神色,似乎…… “贝斯,能走的话,我们继续!”云殇的声音淡淡从身旁响起。 萧安宁收回心神,算了,既然身边这个腹黑的男人已经打定主意要收拾步铭,这件事的发生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惩戒,她拭目以待! 因为贝斯身中箭伤,一行人的速度稍微慢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搀扶着贝斯费了些力气,步铭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 额头上也薄薄的渗出一层细汗。 而贝斯被步铭搀扶着行走,只觉得心尖似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那种滋味,既有感动,又有些别的什么。 总之,被步铭搀扶着,他觉得很舒服。而且,他看步铭也觉得越来越顺眼,越来越喜欢…… 唔,是喜爱! 不知不觉间贝斯的身体更多的向步铭身上倾过去,眼角余光在瞥见步铭领间露出的精瘦麦色肌肤时,竟然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他好想品尝啊。 而俞倾城艳丽的双目底下也开始迅速的涌上一层粉色,一双妙目变得缱绻朦胧,竟额外多了一种妩媚娇柔的神态。 云殇一直留意他们三个人的动静,见此时微微的异样,唇角的弧度扬起的更大。 密道弯弯曲曲,黑沉的通路旁逐渐开始陆续出现大秦王朝的金器! 起初只是一些小摆件,但也是个个精美绝伦,因为没有云殇发话,特工们步履匆匆间,虽有惊叹,也只是依命紧随前行。 但是越往后,场面便有些不受控制,金器越来越大,做工越来越精美,成百上前的金器,历经千年,竟然没有蒙尘,在密道中发出熠熠生辉的金色光芒。 接近密道出口,两樽金丝镂空缠丝永固铜镜终于引起全场的轰动。 两樽铜镜整体用最极品的青铜打造,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即使如此,上面还精雕着细如发丝的龙凤暗纹,外部则是用金丝镂空包裹。 这其中金丝缠绕,每一个回旋的地方都镶嵌着一个龙眼般大的夜明珠,一粒夜明珠的价值足以买下一座整城! 年轻的特工们无法抑制心中热血激动,不再忌惮云殇黑魆沉冷锋利的眼神,一声惊叹后都呼啦啦围了上去。 甚至有大胆的特工,粗糙的手掌已经开始尝试着要将上面价值倾城的夜明珠掰下来,准备带出去! “云殇——”萧安宁眼见场面有些失控,一想到这终究是自己女儿和大秦王的墓穴,这样被众人惊扰,心里有些不快。 云殇唇角噙着冷笑,左手却勾上了萧安宁的腰,冷笑着说道:“还记得慕容燕歌的血咒吗?” 萧安宁一震:“任何人打扰大秦王后的安眠,都将受到诅咒?” “是!”云殇不动声色,看着眼前众人开始逐渐疯狂的去抢剥铜镜上的夜明珠。 “慕容怎么可能允许有人惊扰他的王后?”云殇搂着萧安宁的腰,冷笑着看着眼前疯狂的众人。 “难道,他会杀了他们?”萧安宁微微皱眉。 虽然,发自内心的不愿这些人如此惊扰墓室,可是,毕竟都是帝焰的兄弟们,也不想他们就这样命丧在这里。 “应该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是,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云殇盯着众人,脸上表情冷静多于厌恶。 “你看——”云殇指着铜镜。 铜镜中,没有映出众人的身影,反而是烛火辉煌,到处一片红色。 一男一女身着大红喜服,身影缱绻相拥缓缓向大红龙凤双烛走去。 萧安宁惊呼一声:“是静好和大秦王成亲!” 铜镜中,少女仿佛听到呼唤,猛然回过头来,手中赫然一张红色婚书,明眸一扬,露出幸福喜悦的光芒。 萧安宁愕然,“这是……” 云殇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只是两面铜镜。但……” 萧安宁抬眸,额间属于他的温热尚未褪去,眼前男人黑魆的凤眸中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清丽剪影。 “但什么?”她问。 “慕容必定在这铜镜上下了某种药,会让你在铜镜中看到你心里最想要看到的。你看到了他们成亲,是因为你最想知道烧掉的那张婚书可否已经给了女儿没有遗憾的一生。” 云殇声音低沉,仿佛千年的古木沉沉发出独属于他的声息。 “是这样?”萧安宁一愣,“那你看到了什么?” “步铭!”云殇一笑。 “他?”萧安宁不解,随着云殇的目光偏头看去,正撞见步铭站在铜镜旁,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欣喜若狂的神色。 他右手伸出,大气向旁边一划,仿佛帝王在挥斥方遒,眉宇间全是凌人傲然的气势。 “看他动作,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登上帝焰焰主之位,高高在上,君临天下。”萧安宁讥讽的一笑。 “或许,马上他还会看到别的。”云殇勾住萧安宁的腰,带着她往前走去。 萧安宁一笑,是啊,君临天下,随即便是美人在怀。 步铭,也不会逃脱这个魔咒。 特别是他那样对权势无限渴望、强烈追求的男人,一旦登峰造顶,必然穷奢极欲。 果然,步铭纤长的眼睛中,很快便霸气褪去,换上贪婪充满欲念的神态,染红的眼底是赤果果的占有和得意! 第120章 不想陷进去发疯 而经过俞倾城的时候,只见她一会儿两颊绯红,眉目迷离,仿佛一朵不胜娇羞的半开桃花,等待着雨露恩泽。一会儿眉眼凌厉,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露出飞扬跋扈的气势。 整个人呆呆地立在铜镜前,纹丝不动。 人越有执念,就越会被铜镜中的幻境所迷惑! 萧安宁摇了摇头:“看起来,她的美梦还是没有醒,一心想要当焰主夫人。” “两朵奇葩,刚好一对!”云殇罕见的毒舌。 根本连一丝目光都不屑在俞倾城身上扫过,径自越过她的身旁。 “我来开门!”走到密道尽头,云殇有些不舍地从萧安宁腰间抽出手臂,抬手,轻轻推开黑色大门。 吱扭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门外赫然是一个真正的墓室! 原本应该最黑暗的深处,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莹莹而照,下方,是一座颜色艳红的古木棺椁。 这种刺目的颜色,让萧安宁心头突跳。 她几乎下意识就抓紧了云殇的胳膊。 他们,已经走到王墓的最深层。 云殇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别怕,不会是静好!” 萧安宁咬着唇,心底一阵发颤,几乎连开口问的勇气都没有。 云殇黑魆双目注视着眼前几米外那巨大艳红的棺椁,沉声说道:“大秦王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去打扰静好,哪怕,那两个人是你,是我!” “真的吗?”萧安宁听见自己微有些发颤的声音。 “是。这棺椁应该是衣冠冢,或者,根本只是一个假棺。”云殇紧紧环住萧安宁的腰,轻轻在她乌黑清香的发间吻了吻。 他知道素淡冰冷如她,也依然无法面对亲生女儿的棺椁! 以大秦王那样缜密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这个巨大的地下王墓,只怕,从一开始就只为是吸引他和萧安宁两个人而建。大秦王不惜砸下重金,造了这样一个假墓穴,为了只是千年时光荏苒,可以得到他们身为静好父母的祝福和认同。 这样,静好的一生,从此便再无遗憾! 那个男人,的确是用心了! “云殇,我怕……”萧安宁指尖微微有些发凉,或许,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第一次没有叫他殿主。 而是像是一对情侣,因为担心恐惧着什么,轻轻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只是,云殇远比萧安宁敏锐多了,一听她称呼的改变,黑魆的眼底随即闪过一丝亮色,单薄的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放心!这棺里绝不会有尸身!你在这里,我去看看!”再次轻轻在萧安宁额间一吻,云殇大步向前走向棺椁。 “等等!”看着云殇高大的身躯俯身在棺椁前,萧安宁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过去,“我和你一起!” 想来也是,大秦王对静好情深,若棺椁里面真的是静好,又怎么可能能够放任帝焰君临两路人马这么浩浩荡荡的进来。 云殇说得对,里面定然是空棺! 其实,萧安宁也是关心则乱,否则以她的智慧,当然也应该想到云殇片刻前的推测,只是因为陡然间见到艳红的棺椁,下意识心脏被揪紧了,无法再面对这一切。 现在,想透了,她捂着心口看着云殇缓缓推开了沉重的木质棺盖。 艳红棺椁内果然空空如也,并无尸身。 萧安宁阖了下眼睛,竟然长长松了口气,问道:“这棺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殇蹙眉想了想,似乎这个大秦王还故意留给自己一个难题,在考量他的智慧,微一沉吟后,轻轻一笑:“这个慕容燕歌啊……” 清清淡淡的笑声在墓室里回荡起来。 “怎么了?”萧安宁这次是真的不解。 “他给步铭留了一个好去处。我们走!”说完,云殇拉起萧安宁的手,便往走回。 “等所有人进来。”站在敞开的大门前,云殇负手而立,黑魆的眉眼间凝着一层淡淡的冷意。 来之前,他原本已经想好,会让步铭死在这里。 大秦王墓机关重重,有一万个机会让步铭再也出不去。 可是,静好留信说要按她的办法,处理步铭,到了这里,看到艳红的棺椁,再加之门后两面涂了东西的铜镜,他忽然觉得静好那个单纯的丫头恐怕是……被骗了。 大秦王要给步铭的惩戒,必定是要比静好那丫头能够想到的更狠的多。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棺椁…… “云殿主,你为啥子把视频关了么?我都看不着了撒?”胖子又急又隐忍的声音突然不合时宜地从通讯器里传出来。 云殇淡淡回道:“没必要看。” “怎么能没必要撒?我明明……”胖子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信号极差,之前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云殇在和萧安宁谈论着棺椁的事情,这说明他们两个人已经抵达最后墓室,那里显然是星光珏最有可能埋藏的地方。 可是云殇竟然从推开墓室最后那道大门时起,就毫不客气地关闭了视频,居然让他眼巴巴地只能干听声音。 天知道他有多么闹心,完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这到底星光珏是被云殇拿到了、拿到了还是拿到了呢? 简直像被一万只猫爪子挠过一样。 可是,他也知道云殇的脾气,那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所以,不敢随随便便地出声,忍到这时候吐槽视频被关,已经是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了! “云殿主,你要知道,星光珏必定会藏在这里,那个棺椁打开了吗?里面有东西吗?如果没找到,你可是试着撬开尸身的嘴撒,你也知道慈禧太后死时,嘴里是含了一颗夜明珠的,只可惜当初被军阀孙殿英盗走了。没准大秦王把星光珏塞到嘴里陪葬也说不定。要是还没有,你有没有再试试劈开棺椁呢?” “对了,大秦王对大秦王后异常深情,极有可能是夫妻合葬墓,要是大秦王身上没有,殿主你可以再到大秦王后身上找找。虽说是有些不敬撒,但多给他们烧点香,求得他们的原谅,恐怕他们还是会,卧槽——” 胖子连珠炮一样絮絮叨叨地劝云殇搜寻星光珏长达十分钟后,才突然发觉,通讯器那端传来诡异的静谧。 居然云殇连声音频道也彻底关了。 “云殿主,你为啥子把声音也关了撒?我这岂不是成了耳目失聪了嘛!”胖子摇了摇胖胖的头颅,忧桑地把通讯频道切换到了小白的通信频率。 “白小姐,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一切正常,没遇到任何危险。但是……方才经过两面铜镜,好像,看过铜镜后大家表情都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胖子瞪圆了眼睛,“你咧?你怎么样啊?” 小白白皙的脸颊突然飞上两片红云,“嗯,我还好。” 呸—— 好才怪呢! 刚才她竟然从铜镜里看到自己和君若好在豪利大饭店爆炸那天,剧烈xo的景象。这深入千年古墓,能不能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她竟然能出现如此春意盎然的幻觉,该死的,还那么清晰。 甚至连两个人灵肉相接的那种春~心荡漾的感觉,都那么逼真的在身上有了反应。 “哦,没事就好啊。听你的说法,恐怕是那铜镜被涂了药物,会让每个人看到最想要的东西。白小姐,有件事我不得不私下提醒你一声啊……” “怎么了?”小白警惕地问道。 “如果真的如我所推测,恐怕有些人会陷入幻觉难以自拔最终发疯,因而永远出不了古墓。白小姐既然没事,大概是没有什么欲念,那就不是让我很担心了。” 没有什么欲念? 小白的脸一下子绷紧了,她不是没有欲念,而是欲念过度啊。 该不会,该不会…… 一会儿会出现幻觉,以为自己见到君若好,然后脱个精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想到这儿,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脸部,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 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小白手握住通讯器,眼睛明显迷蒙起来忧桑起来。 她最想的事,就是某一天和君若好激烈的做一次,这念想已经在豪利大饭店实现了。可是,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这种事食髓知味,品尝过后再也难忘。所以,到了古墓中,一路行来危险重重,竟然她最想的事竟然还是这个…… 这要是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哪怕是因为幻觉,她也绝对没法见人了。 “总指挥,如果万一出现幻觉做出什么举动,要怎么才能避免陷进去发疯呢?”小白战战兢兢地问。 “白小姐,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喝童子尿!” “噗嗤——”小白泪奔,“总指挥,你觉得这队伍里有人会是小处之身?童子尿?你杀了我吧!” 胖子也很忧桑:“白小姐,我也没办法。这真的是唯一办法。” 顿了顿,胖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想来,这也许就是大秦王对我们打扰大秦王后安眠的惩罚吧。” “那怎么办?你得再想想别的办法啊!”小白眼见着有特工开始在铜镜前没有意识的脱衣服了,越来越觉得不安。 不由紧张地揪紧了衣领的扣子。 随即,眼前闪过君若好光裸上身,一身精瘦肌肉地向她走来的画面。 坏了—— 第121章 陷入幻境 “胖子总指挥,我忽然……觉得身上开始变得很热……”小白声线骤低,“你快把视频关了,我怕……你看见不该看见的,到时候出去还要挖你的眼。” “什么?”胖子倒吸一口冷气,这丫头! “难道你也开始出现幻觉了?可是,执念深的人才会中招啊。难不成你……你……”胖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猛地吐出胸中那口长气,有狠狠吸了一口气后,才怜惜地说:“白小姐,我明白了,真没想到你这么漂亮伶俐的姑娘竟然未经人事,也难怪执念会如此深。” 噗嗤—— 小白在心底哀嚎。 她是因为未经人事,才执念太深吗?分明是被某人纵~~欲过度,食髓知味才出现幻觉的好不好! “是啊,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可不想留在这千年古墓里,变成木乃伊陪着那个大秦王。总指挥,求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我啊!”小白咬着唇,就坡下驴,一脸幽怨。 她出去后,一定要和君若好猛烈激烈以及刚烈地狠狠做一场,以弥补今日小心脏扑通扑通受到的惊吓。 “白小姐,这样吧。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也许,你马上出去找到云殿主和萧小姐汇合,能有什么解救办法。你赶紧咬破舌尖,撑过这一阵。” “好!”小白猛地一对牙,舌尖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眼前君若好的幻想瞬间退去。 “都咬破舌尖,对抗幻觉!”小白猛地嘶吼了声。 有几个陷入幻境不深的人,猛的一个机灵,仿佛清醒过来,各自按照小白的指示狠狠咬破舌尖,在唇齿间品尝到血腥味时,眼睛都猛然清明。 纷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白急令道:“大家刚才都陷入幻觉,来不及细说,马上随我离开密道!不要再看那两面铜镜!” 有特工问了句:“领队,他们怎么办?”说完,指了指那些陷入幻觉,开始手舞足蹈的特工们。 小白咬了咬牙说:“不要管他们,先冲出去赶紧和帝焰的人汇合再说。我们仍然还没有脱离幻觉影响,晚了,就会和他们一样,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冲——” 小白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冲到门口,大门轻而易举推开,正撞见云殇和萧安宁要往中路密道返回。 见他两个神色淡然,完全和平常一样的神态,小白心里一松,立即冲了上去,抓住云殇的胳膊问:“有解药吗?” 云殇扬眉:“什么解药?” 小白焦灼地说:“到这时候还费什么话啊?当然是解幻觉的药啊!” 云殇一笑,轻轻拂开小白的手,淡淡地说道:“没有解药。” 小白瞪了云殇一眼,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转而抓住萧安宁双臂:“他没实话,你说!” 萧安宁愣了下,随即皱眉想了想,脑海中也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将前后发生的事情串联了一遍,问道:“这么说,你们也遇到那两面能引起幻觉的铜镜了?” 小白点头,语气仓促:“对!胖子说,童子尿可解。可是,我的人根本就没有……胖子说云殇或许会有办法。” “云殇……”萧安宁悠然看向云殇,眼见他神色不悦,忽然有什么诡异的想法在她脑子里绽放开来。 莫非,云殇竟然还是…… 这样一想,萧安宁眼眸中迅速闪过一层亮色,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在清丽的脸颊上升起。 不可能呀。上次夏浅去孤岛时,分明说请云殇不要避~孕,那意味着云殇之前应该和夏浅有过肌肤之亲才对,只不过云殇采取了不能让夏浅受孕的措施而已。 可是,为什么在小白提到童子尿可以彻底解除幻觉的时候,云殇脸上竟然会是那样一副表情? 浓浓的不屑,些许的尴意,甚至还有一星半点的沉怒。 是啊,为什么会有沉怒的情绪呢? 云殇沉沉看了她一眼,似早已猜透萧安宁所想,他扯开小白拉着萧安宁胳膊的手,长臂一展,将萧安宁圈入怀中,黑魆的双眼骤然沉了下来。 声音低沉的仿佛暗夜刮过的暧昧的夜风,低低地萧安宁耳畔响起:“回去后,给我——” 男人的呼吸在墓室中显得有些粗重和霸道,萧安宁一怔后,知道自己片刻前的震惊和带着些窃喜的小意外,彻底激发了眼前这个男人压抑的很久,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欲~望。 萧安宁抬眸,两个人距离的唇距离不到两寸,男子温热的气息就这样霸道而又暧昧地喷洒在耳际。 “小白的解药……”萧安宁被他明显的暗示一惊,怯生生地支开话题。 男子圈住她纤腰的大掌猛地一用力,迫着她离自己更近,沉沉地说道:“想都不要想!” 此时小白看着云殇公然和萧安宁如此亲密调~情,身上的热度被幻觉所累开始越来越高,她几乎低声嘶吼着,吼道:“云殇,你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和萧安宁调情,你就不怕我一会儿克制不住吗?” 看着小白脸色发红,已经开始有些按捺不住的撕扯衣领,云殇淡淡睨了她一眼,“靠过来。” “什么?”小白两眼一瞪。 “我对你没兴趣。”云殇不耐地说道。 倒是萧安宁最先反应过来,对小白说:“离我们近些,也许可以不受幻觉影响。” “真的?”小白虽然有些质疑,但还是乖乖地走到萧安宁身边,疑惑地望着她。 其实,萧安宁也没完全想明白云殇这么说是什么道理,但是,他既然这么讲了就一定有原因。 轻轻推开云殇的大掌,转而握住小白的手,倾身在小白耳边说:“相信他,也许……是因为画卷。” “画卷?”小白扬眉,“就是那副云殇亲自背在身上的画卷?难怪他这么珍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居然早就知道这幅画卷暗藏着解药。” 看着小白煞有其事地分析,萧安宁倒有些哭笑不得,云殇珍视这幅画卷却是因为那上面是静好——是他们的女儿,就算有解药那也是在其次。 “我也只是猜测。”萧安宁笑了笑说。 “你说对了。”云殇听到萧安宁的分析,沉沉盯着她说道。 “真的有?”萧安宁问。 “以慕容燕歌的城府,解药自然是在这上面了。都过来,我们看戏。”其实,将画卷背上后背时起,云殇便隐隐嗅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 起初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后来进入街巷密道,眼见贝斯中了箭伤,步铭、俞倾城跟着面色不对,再后来遇到两面铜镜,特工们纷纷出现幻觉沉迷其中越来越重,无法自拔。只有他和萧安宁两个人安然无事。 才突然意识到,这画卷里必定也是事先涂了什么药物在里面。 有了这种药物,靠近画卷的人虽然还会出现幻觉,但不会陷入幻境不能自拔。 云殇眸色暗沉,慕容燕歌被誉为大秦战神,终归城府似万尺深海,在千年前便已经将今日可能发生的一切算计到了极致。 笃定地算定,静好的画像必会被她的生身父母贴身收藏,绝不会假他人手。 这样,就只有他和萧安宁身边的人才不会陷入幻境最终发狂。 而,能被他俩允许留在身边的人,当然只会是他们最信任的人。 这就是说,慕容燕歌已经将所有踏入这大秦王墓的人都带入了绝境,而所有人是生还是死,决定权完全掌握在云殇和萧安宁手中! 只有被他们两个许可的人,才会有机会靠近他们,从而才能够摆脱幻境,活着离开大秦王墓。 “看戏?”看着云殇负手而立,唇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黑魆的眼底杀意重重,小白哆嗦了下。 “陷入幻觉的人,会吐露内心真实的想法。你难道不想看看,身边的可恨之人会如何表演吗?”云殇勾手,习惯性地揽上萧安宁的腰。 萧安宁心中一动。 随即片刻前面上的笑容归为冷凝。 时至现在,若是她再不知道云殇究竟想怎么做,也就太后知后觉了。 云殇,是打算利用幻境,将步铭及他的嫡系部队留在这大秦王墓,永生永世化为白骨,为她前生惨死复仇。 紧紧握起拳头,萧安宁忽然感觉浑身骨血流淌过一阵又冷又热互相交错的温度。 “放心,不会玷污了这里。而且,这事,总要有解决的一天。”云殇冷声,视线聚焦在门外步铭、俞倾城、贝斯三个人身上。 这三个人和旁人不同,除了幻觉,还中了欢药。 “这具棺椁,便是他们的死处。” “这具棺椁……”萧安宁回头望了眼那艳红的棺木。 云殇待她极为体谅,知道此时她心中百感交集,悲喜莫辨。 此生,若不是遇到云殇,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让复仇的火焰,将她的人生燃烧殆尽。 她要看着步铭一无所有,她要看着俞倾城失去一切。 可是,现在,这一切突然降临,她心里有喜,更多的却是一种刻骨莫名的寒意。 这寒意,竟然来的如此突兀。 仿佛从九重地狱最深处刮出来的风,冻得她寒彻冻骨。 哪怕云殇揽紧了她,他的体温通过那薄薄的布料传给她,也不能驱散那层寒意。 究竟,这是为什么! 第122章 好戏才开场 眼见着步铭、俞倾城、贝斯在铜镜前眼神变得越来越异样,面色变得越来越红,动作也开始放浪起来,步铭的手甚至已经开始去剥俞倾城的衣服。 小白突然笑嘻嘻地问了句:“步铭,你爱俞倾城吗?俞倾城,你爱步铭吗?” 靠近萧安宁和云殇后,身上的热度果然骤去,身边几个特工,显然眉宇间也清明了很多,小白知道自己安全后,骤然起了戏弄步铭之心。 步铭虽然陷入幻觉,但是,到底心里一向警惕心异常的重,哪怕在幻觉之中,他也要紧蹙着双眉,死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甚至,在听到小白问这句后,剥俞倾城衣服的手,还骤然僵硬地停住,两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 而俞倾城则早就丢盔弃甲,说了“我爱步铭”后,便已忍不住难受地纤手抓住步铭的手撕扯起自己的衣服来。 一室雪光乍现。 一旁中了箭伤的贝斯,仿佛最饥饿的猎豹见了娇嫩野兔,血红了眼睛凶狠地冲了上来。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是狠狠一把推开了俞倾城,紧紧从后面抱住了步铭。 俞倾城一个趔趄,眼见贝斯抱住了步铭,浑身的紧绷早已令她冲昏了头脑,猛地掏出匕首,对着贝斯后背狠狠刺了过去。 “啊!” “啊!” 两声男子的惨叫声几乎异口同声地响起,贝斯此时后背剧痛,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可是,仍然压制不住叫身体的渴望,一次次将步铭撞向铜镜。 如此蘼旎却又骇人的场面一时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到底,这大秦王的欢药,究竟厉害到何种程度? 要知道俞倾城这刺出的一刀,虽然因为她被欢药所迷,力量减了几分不至毙命,可是,那也毕竟是正中贝斯后心要害。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贝斯竟然不顾伤势,还是要如此激烈动作。 这到底是……肿么一回事? 难道,贝斯已经迫不及待到这种程度,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三个人,几乎混乱地厮打成了一团。 然而动作加快的贝斯还未得到纾解,朦胧的意识中,只觉的旁边有人总要干扰自己,瞬间暴怒烦躁的长腿狠狠一踹,将身边那个麻烦踢飞。 俞倾城几乎是衣衫半敞地被踹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步铭一见近在咫尺的俞倾城竟然被踢飞,竟然一阵暴怒的热血涌上头脑,那是他的纾解通道,他的纾解通道! 竟然被贝斯踢飞了!!! “她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此时,步铭两眼血红,脸上青筋爆绽,似乎下一刻不能马上得到纾解,脸上的血管都会爆裂开来一般。 他已经忍到了极限,马上就要爆~炸了。 猛地抬起右腿,狠狠踹向贝斯右腿的反关节,贝斯吃痛,身子向旁边一跌,双手本能扶地,步铭的身体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大步向俞倾城走去。 贝斯又哪能让步铭就这么走了,通身的难受令他疯狂地抱住步铭地大腿,嘶吼道:“殿主,给我,给我!我马上就好!” “滚开——”步铭狠狠一拳砸向贝斯的后心已经没入身体的匕首柄端。 “啊——” 贝斯后心一阵剧烈的疼痛,松开了手,血液从喉咙涌上来,一下子从疯狂中猛然清醒过来。 瞪着惊愕的双眼,转过身来,惊恐地望着早已疯狂的步铭扑向俞倾城,伸出右手指着他:“殿主,你……你……竟然要杀我……” “滚开,我要俞倾城——”步铭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疯狂的内心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俞倾城,要那个可以纾解的通道—— 贝斯此时并不知道之前自己和步铭中了欢药。 此刻,在他眼中,眼前的情景分明是步铭竟然为了保护俞倾城,竟然要杀死自己。 贝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大变,也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目龇尽裂,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报复性地刺向俞倾城和步铭已经紧紧抱在一起的身体。 刀子刺出,力度却在半空中不受控制的减弱,锐利的刀锋,仅仅是划破了步铭和俞倾城身后的皮肤后,贝斯颓然倒地。 看着步铭已经抱着俞倾城滚落在地,仿佛最深爱的情人,抵死缠绵。他眼神渐渐黯淡。 “殿主,你一直说……爱的只是俞倾城的身份,所以,我才跟了你……不成想……到底……到底你爱的还是她……我……我信错了你……” 一股浓稠的血液从贝斯唇角流出,仿佛不敢相信却又充满了绝望,眼中不甘、怨恨的光芒渐渐淡了。 最后一口气吐出,再无气息。 一双不甘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步铭和俞倾城疯狂扭在一起的方向。 “什么?这个男人竟然是个基?”小白看着贝斯至死怨念都无法瞑目的样子,愕然瞪圆了眼睛。 “难怪他会被步铭收买。”萧安宁也是意外,“贝斯可以说是帝焰最有经验的毒药专家,无论谁拥有了他,等于是成功了一半。原来,他之所以甘心情愿为步铭卖命,却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么说,步铭是双重性取向,男女通吃咯?”小白哆嗦了下,浑身一阵恶寒。 萧安宁摇了摇头:“他不是。” 云殇冷冷一笑:“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个把色相,让贝斯误认为对他情有独钟,于步铭而言,并非做不到。” “我呸——”小白恶心的啐了一口,“天底下真的还有这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宁愿把自己假装成个基?” “他可以。”萧安宁沉声说道,“步铭身边向来不乏女人,可是,从未有任何一个女人爬上他的床。对步铭而言,这是他为了求娶俞倾城洁身自好的一个重要砝码,但对贝斯来说,又何尝不是步铭不喜女色的佐证。为了登上帝焰焰主的宝座,步铭可以对自己禁~欲,同时博得贝斯和俞倾城的好感。” “卧槽!这还是个男人嘛?”小白觉得难以置信,“禁~欲啊!不是听说帝焰男特工在加入组织时,都已经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吗?步铭竟然可以忍得住?” 鱼水之欢这种事,未曾启蒙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一旦开了头,不论男女食髓知味,再难忍住不去品尝。 所以,以小白这种色货,绝壁难以相信步铭能隐忍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步铭变态的地方。”正在这时,左路的大门,被轻轻推开,彦无双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春风般地笑说道。 他冲所有人魅力一笑,随即走到了云殇身边,笑着说道:“云殇,我没有基情,可以站在你身边吗?” 众人不禁都扑哧一笑,云殇淡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只是淡淡轻睐了他一眼。 彦无双自觉站在云殇身边,比肩而立,两个俊美的男人顿时将整个墓室映衬的平添了几分靓色。 “时至今日,我也才知道,步铭究竟为了焰主之位会做到哪一步。原来,他一心求取的东西,就是连男人的尊严也都可以不要。” 说着,彦无双微微摇了摇头,俊美的眉眼间流淌出一丝复杂的东西。 萧安宁见他神色,说了句:“彦殿主,莫失本心!焰主之位,也许很多人都渴望着,杀伐决断难以避免,可是,若是连本心都失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萧安宁见彦无双虽然面上笑容依旧,眼神间却凝着几分思索的意味,生怕他想的多了,步上步铭的后尘。 前世,她是步铭的帮凶,帮着步铭将彦无双送上了死路,这一世,她欠他的,统统会补偿给他,可是,她绝不想彦无双变成和步铭一样的人。 那样,她帮助他登上帝焰焰主宝座,还有什么意义? 经萧安宁这样一提醒,彦无双眉宇间原本凝重思忖的神色悄然退了去,瞬间又恢复了桃花一般绽放的笑容。 “安宁小宝贝儿,你放心,本殿主可是正常男人,绝不会断了男女之情就是。只是现在,你和这位白小姐是不是应该回避了?” 话音未落,只听嗤啦一声,那边步铭已经将俞倾城的裤子都暴戾地撕开了。 萧安宁双眸一闭,云殇的大掌已经覆了上来,遮住她的双睫。 而小白则完全没有羞涩,啧啧地睁圆了双眼,笑嘻嘻地说:“矮油,真不知道步殿主会采取什么动作?” “把他两个丢进棺椁里!”云殇捂着萧安宁的双眼,薄薄的唇微动,脸上一片轻讽。 “是,”立即有两名距离云殇较近的麒麟殿特工依命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抬了进去。 小白眼神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两人,直到两个人身影没入棺椁看不见了,才有些不太乐意地白了云殇一眼,“云殿主,你这就不仗义了。刚才不是说要让我们看好戏吗?这好戏才开场,你倒把大幕拉上了?” 云殇睨她,“要不你去棺椁里,现场直播。” 小白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那么晦气呢!你自己不让萧安宁看也就罢了,干嘛还要耽误我们看好戏呀。” 小白似乎很气不过。 云殇一笑:“我倒忘了,白小姐看起来也是欲求不满,也许某人根本不行?” “云殇你——”小白一听他提到某人,顿时怂了。 这话要是传到君若好耳中,还不得发飙,铁定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云殿主,亲爱的云殿主,您大人大量,当我没说过好了!”小白双手捂住双眼,顿时一副乖巧模样。 旁边,云殇倒没什么,淡冷依旧。 彦无双却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棺椁也传来急促沉重的呼吸声,明显,里面人动作越来越大,已经撞着棺椁木壁,发出砰砰的声音。 “殿主,我……我——”俞倾城呼吸急促压抑不住的声音飘出棺椁。 第123章 身体失灵了 “咦?” 小白手指偷偷打开指缝,耳尖竖起来,明显一副极度期待却又疑惑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听这声音,明显两个人应该是做了,可为什么俞首席小姐还会这样叫呢?” 彦无双肆无忌惮双手抄在裤兜里,一副悠闲的样子,双眸似盯非盯着棺椁,眼角余光却好笑扫了小白一眼。 “也许是欲……求不满!” “不可能。”小白捂着眼摇头,“怎么倒像是……应该不会吧?” 彦无双已经彻底被小白逗乐了,弯着唇角问:“不会什么?” “不会是步铭太着急,反而没进去吧?” “白小姐你——”彦无双彻底一低头,面部线条彻底凌乱了,“你这玩笑开大了……” 听到小白这样说,云殇一直淡冷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怕,小白……猜对了。 “殿,殿主,快,快呀——”棺椁里,俞倾城迫切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里面已经到了再也不能忍受的极限。 众人自动脑补,俞倾城抓着步铭的肩膀疯狂难耐的样子。 而步铭低声嘶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似一直压抑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双拳握紧一次又一次砸在棺壁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小白越听声音越觉得不对,感觉听着那压抑近乎野兽呜咽咆哮的声音,自己都快要窒息憋死了。 “他身体失灵了。” 良久没有声息的胖子,终于声音怪怪的分别从小白和彦无双的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满是一阵诡异的静默后…… “噗——”小白两篇红润的小嘴唇往前一吐,满脸意想不到的搞怪神情,“总指挥,你确定?” 胖子状似认真地想了想,才说:“实不相瞒,步殿主从进入密道,被那位中箭的特工血液溅上时,应该就中了欢药了。能忍到现在,已经不易。所以,若非他身体失灵,绝不会如此。” 一听胖子这样说,小白乐不可支地说:“这要是身体失灵了,岂非帝焰尊贵的步殿主和俞首席就要浑身血管爆裂而亡了?哦哦哦,实在是天妒英才呀! 说完,故作肃穆地转头,用无比真挚的语气云殇说:“对于贵组织即将折损尊贵的步殿主一事,本小姐深表遗憾。希望下次贵组织甄选殿主大人,可要严把质量关啊,可不能再让身体失灵之辈以次充好啦。如此,贵组织才能开枝散叶,千秋万代哇!” 言毕,小白一本正经地对云殇深深鞠了一躬。 “噗嗤——”带头一笑。 “哈哈哈——”眼见自己领队乐不可支,君临几个脱离幻觉的特工顿时肆无忌惮地大声讥笑起来。 彦无双也弯着一双桃花眼,笑的桃花一般妖娆盛开。 一时间,被讥讽、不屑、快意充斥的墓室里,众人心情竟然出奇的愉悦,一扫之前大秦王墓里诡谲、阴森的恐怖气氛。 萧安宁也难得被小白逗得弯起了唇角,云殇看见,摇了摇头,放下一直覆在她眼睛上的大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又过去了数分钟,他俊脸微沉,沉声吩咐道,“无双,办正事——” 彦无双脸上迷死人不偿命得笑容一敛,一愣:“你让我去?” 云殇颔首:“难道这不是你想要做的吗?” 彦无双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云殇,随后目光慢慢滑过萧安宁,良久,眼中的疑惑才渐渐消散,慵懒地笑着说:“既然你如此放心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对云殇深看了一眼,迈开长腿,抬步向墓室外走去。 小白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事,也笑嘻嘻地说:“那我也去了。” 说完,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身影迅速没入来之前的那条密道。 这次墓室中所有人都出现幻觉,正是套问所有人真实身份、铲除异己的最好时机。云殇让彦无双去盘问所有人,等于是将铲除异己的抉择权,彻底交给了彦无双。 这意味着,他已经做了抉择。 也难怪彦无双临走前,要深看云殇那一眼了。 萧安宁望着彦无双消失于左侧密道里的身影,缓缓抬起眸来问云殇:“这么说,你是要打算扶植彦无双做焰主了吗?” 云殇淡淡一笑,“我不为他,只为你。” 萧安宁一震,“为我?” “从你入象府后,心心念念除了复仇,就是帮彦无双。既然是你想要,我自然会帮你。”云殇低沉的声音充斥整个墓室。 旁边棺椁中,虽然始终嘶吼声连绵不断,可是,那属于眼前男人的低沉嗓音却成了萧安宁此时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 云殇并不长于说情话,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温柔的小刀子,刺痛了她的心。 “你就不问原因吗?”萧安宁抬眸问道。 世上到底还有哪个男人,会如此信任一个女人,信任到不问原因,去帮她辅助另一个男人…… “没必要,我只知道你开心就够了。”云殇轻轻一笑,看着眼前女子清明的眼底浮上一层雾气,他低头,掌住她的后脑,吻住了她的唇。 只是,该死的! 他也是正常男人,棺椁里荼蘼的声音,哪怕他再坚毅,也有些控制不住此时的生理反应,天知道,他其实隐忍的也很难受。 安宁,我的女人,天知道现在我有多么想要你! 有些呼吸不稳地索取着她的甜蜜,终还是忍不住握着她的纤手,引导着覆上了他的腰间。 萧安宁面色一滞,掌心触手硬挺,她几乎有些微赧,随即,两片可疑的红云染红了脸颊。 “云殇你……”萧安宁声带都颤动了。 “回去的时间还早,这点小福利总还是要的。”男子声音沉沉的墓室里笑了起来,俊美如雕刻般的面容,染上一层微旭的笑意。 “可是这里……有人。”萧安宁紧张地四处张望,竟像是被偷腥的可爱小猫,面上全是紧张之色。 云殇吻了吻她,笑的更沉了:“两个死人罢了,怕什么。至于小白他们,还回不来!” 这时候,步铭在棺椁发出的嘶吼声,已经近似一头口渴至极的野兽,分明清澈的湖水就在眼前,却竟是喝不到! 他浑身冒火,却竟然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啊——”步铭憋得难受,那种浑身紧绷无法纾解的难受感觉,简直要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撑裂开来。 云殇搂着萧安宁,唇角微微扬起笑意:“慕容燕歌想的很是周到。步铭,死于此,也是帝焰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 萧安宁怔忡,颇有些维护慕容燕歌的意思,“这难道没有你的功劳?腹黑的事儿倒全推给别人了。” 云殇淡淡一笑,将那准备逃跑的一双小手重又按在原处,这才沉声说道:“安宁,我只安排了疲软,却没想到会有后招。贝斯攻他,的确是慕容燕歌的杰作。” 萧安宁脸颊一直似火烧,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样子,被云殇看在眼中,竟有说不出的可爱。 “砰——”一声巨大的拍打棺椁的声音传来。 步铭已经发狂的嘶吼声以及俞倾城急不可耐的尖叫声混杂一起,充斥整个墓室。 看样子,竟然是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最后时刻! 云殇黑魆眼底闪动几分亮意,终是冷声说道:“步铭,死期已到。” “至于俞倾城,只能怨步铭杀死了贝斯,否则,至少她还可以活。” 言外之意,原本云殇并不想连俞倾城一并弄死,毕竟,他已经答应过萧安宁,俞倾城会留给她自己解决。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贝斯会是基,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被步铭杀死。 唯一能解俞倾城欢药的人,也死了! 棺椁里,步铭狂吼的声音越来越剧烈,俞倾城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眼见两个人就要因为欢药发作却无处纾解活生生憋死。 云殇冷声吩咐道:“盖棺!” 两名特工依命,缓缓推动棺盖合棺,就在棺盖与棺椁严丝合缝的刹那,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女性尖叫声。 “啊——” 两名特工随声看去,却见竟然是萧安宁突然双手痛苦地捂着头部。 那巨大的疼痛来的又快又剧烈,竟然令一向沉稳素冷的萧安宁都无法忍受,叫喊出声。 云殇脸色大变,猛然抱紧了她:“怎么了,安宁,发生什么事了?” 萧安宁紧紧捂着头,转眼间脸上竟然已经血色尽退,变得苍白如纸,“我……头痛的厉害,像,像要裂开一样。” “怎么会这样?”云殇眼底红丝骤起,发觉萧安宁的身体竟然热度骤减,仿佛像濒危的病人,体温骤凉。 “总指挥——”云殇劈手砸开了通讯器按钮,视频中,胖子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 “萧小姐这是怎么了?”胖子第一眼就发觉了不对,惊忧地叫道。 “不清楚,你马上研究!”急促强势地下完命令,云殇又急又快地下达了指令:“小白、无双,马上将所有医生带到我身边,萧安宁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通讯器惊骇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25秒之后,彦无双和小白带着所有医生、包括到懂毒药的人,全部飞速赶回云殇身边。 这时候,萧安宁已经站立不住,人软软地倒在云殇怀里,全靠他抱着,眼睛已经因为剧痛,闭上了双睫。 “她怎么了?”彦无双脸上肌肉有些扭曲,他跨步一迈,在萧安宁身边半蹲下来。 “突然间头部剧烈疼痛。”云殇面色异常难看,每说一字,脸色表情便沉郁一分。 第124章 他还不能死 小白握着手,深深着眉头,也随即在旁边蹲了下来,她不小心碰到萧安宁的手,惊叫了出来:“身上怎么这么凉?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她检查!” 医生们被这么一吼,迅速进入状态。 可是,在所有医生检验了萧安宁的身体后,均面色讶然,竟然互看了一眼,齐声说:“抱歉云殿主、白小姐,萧小姐她心跳、血压,一切正常,身体其他部分经过检查也并无异样,我们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们说什么?”小白柳眉一竖。 “她疼成这样,你们竟然说检查不出问题,帝焰君临是养了你们一帮饭桶吗?”彦无双看着萧安宁脸色惨白如雪,气息也越来越弱,心尖就仿佛被刀子狠狠戳了一下又一下。 语气不由凌狠粗粝了几分。 他的安宁小宝贝,片刻前还在这里轻笑嫣然,怎么只是这一会儿就气息虚弱成这样,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云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保护萧安宁的?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她就病成这样了?”彦无双冲动地揪住云殇的衣领强烈地质疑。 云殇竟然被他问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一股窒闷当的气息灌入胸腔里,他怔怔盯着萧安宁,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下,打击地他都有些闷塞。 而这闷塞,很快就瞬间发酵,涌动整个胸腔,让他钝痛难当。 “安宁,你不可以有事!”云殇抱住萧安宁的双臂,开始微微发抖,他狠狠将她抱紧,似乎这样就可以揉进骨血,再不会生出意外。 “彦殿主,云殿主心里不会比你更好受,萧安宁突然变成这样,他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不要再添乱,让事情变得更糟了。为今之计,是要立即找到解决的办法。对了,既然现代医学查不出问题,总指挥,以你多年盗墓的经验,能看出是不是有什么超科学的事可以解释?” 众人目光,瞬间都转移落到视频里胖子一直凝眉思考的脸上。 “赶紧放出步殿主!他还不能死!”胖子忽然眼睛大睁,仿佛突然悟过什么来,急切地说。 “为什么?”彦无双脸色一变。 胖子急着叫道:“别问为什么了,赶紧的,不然他死了,萧小姐也必定活不了!” 彦无双一时还有些犹豫,小白已经飞快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身后两名特工,跑向艳红的棺椁。 “赶紧救人,给他身上泼凉水!另外,赶紧找鞭子,狠狠地抽他,务必打的遍体鳞伤才好!” 胖子急切的声音连珠炮一样频频打破紧张的气氛,云殇沉沉看了眼彦无双,彦无双被他冰冷的目光一刺,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了。 时至现在,步铭生死不过一线间,可是,自己内心深处是不甘心步铭就这样被救过来,哪怕萧安宁的命极有可能吊在那个男人身上。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萧安宁的喜欢,终归还是不如那份权力的欲念更深?再想起之前,云殇不顾生死,在水晶墙关闭的最后刹那,随萧安宁冲入嵌道,那份生死相依的执念,究竟自己没能比得上。 也难怪,云殇会这样看自己。 “云殇,我不会比你差。”彦无双抿唇,桃花一样眯起的双眸泛出一丝愧疚,“刚才,是我犹豫了,以后,我会对她更好,我绝不会放弃!” 听到这样的话,云殇不怒反笑,视线极为冷淡地越过彦无双的双肩,望向那艳红的棺椁。 步铭和俞倾城两个人已经被拖了出来,两个人面色红的像能滴出血来,浑身已经被汗水全部浸透了。 “狠狠地抽他!”小白厉声吼道,说着自己已经抽出一条鞭子,率先狠狠抽了上去。 “啪”—— 凌空一道清脆的响声,鞭子狠狠抽在步铭身上,瞬间衣服便被打烂,一道粗粗的血痕立现。 由于步铭和俞倾城半~裸的身体死死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鞭子也只能毫不留情地在俞倾城身上鞭过! 同样在那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上面,留下清晰无比的血痕。 剧烈的疼痛,似乎让步铭濒临崩溃边缘的意识,出现短暂的停滞。他感觉自己已经走到悬崖最危险的尽头,只要跳下身上的难受就可解脱,却偏偏被人拉了回来。 随即,身上一阵阵剧痛! 这边,萧安宁与此同时嗯了一声,仿佛头痛的情况有所缓解。 “白小姐,有效果!萧小姐的命极有可能与这位步殿主发生了某种关联,现在,你们必须更猛烈的鞭打他。务必要将这位步殿主的神智拉回来!”胖子几乎在视频里拼了命的大喊。 说实话,在心底他对这位萧小姐和云殇殿主的确是钦佩的,一路上,机关重重,两个人不动声色彼此关心,尤其是水晶墙前那生死追随的一幕,深深震撼了他。 他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没有在那样的情况下,看到如云殇那样尊贵的男人竟然连性命都不要,追随一个女人跌入墓室。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一辈子能有这样的人,不顾生死,任何时候陪你一起,也是值了。 就在这时,彦无双缓缓从地上直起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步铭身边,从小白手中接过了鞭子,说:“我来!” 也许,这是一次公报私仇的机会,可是,他不在乎! 当鞭子无情狠狠挥在步铭身上时,一股快意在彦无双胸中荡起,他在心底默念:白江老师,虽然你投靠了步铭,现在,你的命,就当是我替你讨了债吧。 也希望你在天有灵,放下仇恨,保佑萧安宁……平安! “总指挥,我需要答案。今后是不是也会如此,步铭和萧安宁的性命,永远都会关联在一起?”沉寂了很久,云殇抱着萧安宁表情冷寂,沉沉地问道。 云殇的话,突然让小白和彦无双一怔。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等于说要想萧安宁平安度过一生,就要年年岁岁、时时刻刻保护步铭不出问题吗? 那样的话,以步铭的心狠手辣,他们和坐以待毙又有什么分别?步铭绝对会利用这一点,对他们进行无情杀戮的! “这个……”胖子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好了,“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这必须要先看看萧小姐和步殿主的性命到底是因为什么关联在了一起。找到原因,才能找到破解之道。但也或许……”胖子微微沉吟。 一丝精光从云殇眼中闪过,“是什么?” 胖子顿了顿,说:“云殿主,出古墓之后,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但这个办法,我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有效。只是以前在一本古书里看过类似记载。而且,另外还有件事,我出去后我也会一并告诉你,有关萧小姐的。” “好!”说话的时候,云殇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步铭,敏锐地发现,每当步铭眼中恢复一点理智,萧安宁头痛欲裂的症状就会减轻一分。 这样看来…… 胖子所说的竟然是真的。 萧安宁的命竟然和步铭的紧紧联系在一起! 额上青筋倏然突起,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云殇的眼底,已经布满血丝! “总指挥,步铭身上已经被打的没有几处好地方了,看样子,他已经慢慢从欢药的效果里开始恢复了。” 小白一直细细观察步铭的反应,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紧紧收入眼中,步铭脸上的红色已经渐渐退去,额上也不再开始冒出汗水。 狭长的眼睛里因为痛楚,开始变得渐渐聚焦。 将他从幻境和欢药的双重效果里拉出来,显然,已经是转眼间的事了。 小白转过头,焦灼地问:“云殇,萧安宁好点了没有?” 云殇点头,清冷的脸上浮上一片沉冷。 小白叹了口气,一时间又是喜又是忧。 喜的是,萧安宁果然如胖子预料的那样,只要步铭不死,她就没事,忧的是,以云殇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女人,性命完全吊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唉,他们这一对,出墓后,未来的日子,只怕也会是充满了波澜! “今日事,所有人都禁口,我们不能让步铭知道这一切。”就在步铭神智即将恢复清明时,云殇抱着萧安宁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眉宇间,竟然一片肃杀!一双眼睛残戾地仿佛比暗夜还要黑,声音更像是夺命的寒刃刺向众人。 小白和彦无双同时身子一震。 “云殇,你是打算……”小白尖叫出声。 云殇黑的眼,脸色犹如寒冰,他缓缓走到小白面前,黑魆的眼眸危险地盯住她,一字一顿地问道:“有意见?” 小白惊恐地摇了摇头,她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云殇,仿佛拎着收割灵魂的神魔,血腥残戾,似乎只要她敢说声有意见,便会瞬间被毫不留情地撕碎。 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她身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墨语,行动!”云殇残戾下令。 医生中,一名手拿针管的男子,突然闪动身形,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身边几个人身上扎去! 动作快的没人看得清,等他动作结束,已是噗通噗通几声,众人倒地。 “云殇,你这是要将他们灭口吗?”望着倒了一地的人,彦无双大惊。 “那就……灭口吧。”云殇低声说。 第125章 千年前的腹黑 步铭醒来时,身上衣衫尽碎,遍布全身的伤口让他痛的有些呼吸不稳,然而,更痛的是,身后竟然还有撕裂般的疼痛。 众人面前,他无法去碰触那里,只能瞪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半惊半疑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和他同样有疑问的,还有萧安宁,在步铭即将濒死、棺盖合拢的刹那,忽然一阵剧烈的痛楚袭上脑部,然后,她便昏厥过去。 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事了,竟然看到步铭被人扶着,缓缓从棺椁里爬了出来,半惊半疑地问他们。 “哎哟,步殿主,这是该说幸还是不幸呢?你中了欢药,没药可解。只能通过鞭打,让剧烈的痛楚唤醒你的神智。可是,你们帝焰那位中了箭伤的男人,也中了欢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基,拦都拦不住,像狮子一样把你给……攻了!”小白双手捂脸,貌似一副很对不起你的模样,唇角却早就笑抽的不行。 步铭一惊,睚眦尽裂:“你说什么?” 小白继续捂脸,“就是字面意思啊!步殿主。你不要再问了,我很单纯,会害羞的。” 她单纯? 听到这句,云殇黑魆的眼眸不由闪过一丝异样的眸光。 而步铭一怔后,仿佛突然明白过来,双眼瞳孔骤缩,身子亦然不受控制的一抖,他被……贝斯给攻了? 难道身后那撕裂一般的巨大痛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天,天哪! 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血液里浮现上来,步铭脸色一变,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 脑海里只有七个大字—— 他被贝斯给攻了! 他被贝斯给攻了! 死死咬住牙,步铭无比震惊地死死抵在墙上,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破败的身体不会倒下去。 狭长的眼眸慌乱地扫过眼前每一个人,云殇、萧安宁、小白、彦无双,还有一两个神色诡异的特工。 他们脸上都是什么神色? 鄙夷、不屑、讥笑,甚至还有看好戏的笑意? 该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贝斯,贝斯—— 步铭握紧了双拳,他痛,身上每一寸肌肤仿佛被打烂般,痛的他无以复加! 可是,身后那处撕裂一样的痛,提醒着他,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更让他耻辱!贝斯,怎么可以这样! 阴冷仇恨的目光缓缓扫过地面,待发现地面上那具早已气绝身亡的身影时。步铭狭长的双眼遽然惊恐地瞪圆了。 “贝斯,你们……杀了贝斯?” “不,步铭,不是我们,是你自己!”彦无双看着步铭惊恐震骇的表情时,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他一字一顿地帮步铭回忆,慵懒的眼底深处隐隐划过一丝残忍。 “当时,你需要俞小姐消火,偏偏贝斯却死死拖住你猛攻,俞小姐情急之下,便拿出刀子刺在他后背。只是力量终究弱了些,后来,是你自己急于脱离他的撕扯,便亲自杀了他。” “我……杀了贝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步铭颤抖着,唇角肌肉僵硬,下意识抬手,却看见自己掌心满是早已干涸的血迹。 而贝斯扑在地上的尸身上,尖刃没入骨肉,只留一个刀柄。 他千辛万苦、几乎是色诱挖来的毒药专家,竟然死了,死在他自己手上? 看着他近乎疯狂、绝望的眼神,彦无双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知道你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这种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再往心里去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俞小姐一个交代吧。” 说着,抬手往棺椁一指:“她现在还在里面,你……去看看吧。” 听完这句话,步铭忽然双眼失焦,机械地一步一步,步履蹒跚地走到棺椁旁,待看清楚躺在里面的俞倾城衣衫尽碎,如他一样,浑身是伤时,喉咙猛地一甜。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猛地喷出,在空中染上红红一层血雾。 随即,步铭眼前一黑,人,重重地倒了下去,沉沉砸在地上。 望着昏倒在地的步铭,彦无双薄薄轻笑了起来,双手抄在裤兜里,竟慵懒至极地说:“怎么,对俞倾城不满意?经此一事,只怕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只可惜啊,就算你们在一起了,也会是一对怨偶。你身体失灵,俞倾城的性福也没了着落。真是让人忧伤啊。” 听到彦无双这么说,小白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彦殿主,你说的对。真不知道以后这两个人在一起,会怎么过日子?到了现在,步殿主还不知道自己身体失灵的事实,这要是新婚之夜,彼此坦诚以对的时候,啧啧……” 小白乌黑圆亮的大眼睛里,尽是取笑。 彦无双含笑冲小白点了点头,这位白小姐,嘴巴当真的毒,对步铭毫不客气地羞辱和讽刺。 似乎对步铭颇有敌意,虽然不明原因,但也无妨,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了。 想着彦无双痛快舒畅地看向云殇:“现在,再怎么办?” 云殇沉沉的视线轻落,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低头,沉声问萧安宁:“感觉好些了没有?” 萧安宁揉了揉眉心,笑了笑:“我没事了,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 感受到几道异样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不由抬眸问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云殇点头,眉眼间有几分沉郁:“步铭的命数和你连在了一起,他若死了,你也会有危险。所以,刚才在他濒临死亡时,你突然头痛昏倒了。” “你说什么?”萧安宁大惊失色,猛地握住了云殇的手腕,“为什么会这样?” 云殇深吸了口气,大掌轻轻反握住她的手,沉了眼眸,“别放心上,只要你安好就好。” “可是……”萧安宁只觉得心头一阵沮丧,脸色也微微有些失落。 她知道云殇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只是,她的命数和步铭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蹊跷且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那么,她的重生复仇之路,又该如何走下去? 放弃? 前世她死的那么惨,明明感情深如海却卑贱如蝼蚁般,被那个男人一把火焚烧殆尽,将她打入地狱。 执念? 偏偏她的命竟然和那个男人连在一起,她甚至连动手都不能够! 老天爷是在给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吗? 看着萧安宁神色间的悲愤,小白在一旁也是皱起了眉,“萧安宁,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能有破解之道。” 和这样恶心的男人有羁绊,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小白感同身受,“这一时的羁绊……总会过去的。” 小白还不清楚彦无双和云殇的关系大约到了哪一层,有些事,她不方便透露的太多,也只能点到即止地安慰萧安宁。 萧安宁看了看小白,惨淡一笑:“我明白。” 云殇闻言,脸上有几分动容,握紧了萧安宁的手,“别想太多,路,还长着。现在,清理下人马,半小时后,我们继续前行。” 大秦王的幻境,轻而易举地让彦无双、小白等人如沙子过筛般各自剔除了不忠于自己的异己,看着那十六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彦无双脸色还是微微有些僵硬。 这里面除了小白亲自剔除的三个人,其他十三个,都是步铭的人。 有一个,还是负责彦无双生活起居,算起来是亲信的男特工。 早就知道步铭的黑手伸的很长,可是,竟没想到这黑手竟然已经伸到自己身边来了,而他,竟然无觉无察! 彦无双抬脚踢了踢地上那具尸体,自嘲的一笑:“好了,云殇,都处理完毕。看起来,回去后我应该去医院看看眼睛了。那么现在……该继续寻找星光珏了吗?” 云殇摇头,“不必了!原路返回。” 彦无双眉峰一扬,微有些意外:“不找了?那尊主给我们的这笔订单……” “就当我们失败了。” “嘶——”彦无双仍然还是不解,“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是不再寻找下去,岂非太可惜了?” 彦无双喜欢研究古董,当初接到寻找传说中的星光珏订单时,异常兴奋。可现在,近在咫尺的宝物,竟然没有机会见到,就要半路折返。 这,这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 “这里根本没有星光珏。”云殇语气淡冷,脸上是一副不容任何人拒绝的神色。 “没有星光珏?”彦无双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视线陡然盯住云殇的双眸,“你是怎么确定星光珏不在这里的?” 云殇淡淡一笑:“这里已经是墓室的最深处,大秦王留下了他想要的殉葬的人,你以为,他还会送我们一块星光珏当谢礼?”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 偏偏,彦无双听在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诡谲和分量。 他慵懒的瞳孔遽然一缩,惊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寻找星光珏的事情,从头到位只是一个阴谋,是大秦王千年以前就设下的阴谋?要的就是这十几条人命?” 云殇颔首,面色却仿佛这千年王墓里冰凉的空气,沉冷寂然。 他一字一顿道:“原本,也许不止这这个数字。大秦王的诅咒你还应该记得,我们也许庆幸,到底还是可以全身而退。星光珏的事,不要再想了。我们马上出墓。” 第126章 拜访神秘尊主 “殿主,我在前面开路!”头脑刚刚从幻境中清醒没多久的19,及时跟了句。 旁边左璇也揉着有些头晕的脑袋说:“我和你一起。” 云殇点了点头,表示默许,“距离墓室关闭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现在原路返回,还来得及。无双,找人背上步铭和俞倾城。另外,总指挥,你负责在外接应。” 安排妥当,众人正要行动,忽然,有人指着地上惊叫了声。 “他们开始蜡化了——” 众人随着那人的手看去,只见地上那十六具尸体,竟然如来时入门大厅中那上百具尸体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飞快的蜡样化。 只不过眨眼间的工夫,尸体表面便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蜡样物质,将尸体严密地包括了起来。 “诶呀——”小白捂着鼻子,一脸厌弃恶心的样子,“我们快出去吧,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入任何古墓了。” 众人一时间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加快了动作,快速向外撤离。 刚走回胖子所在的地方,整个王墓就开始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地面也发出了类似地震才有的颤动感。 胖子见他们平安回来,原本脸上一喜,这时却脸色一变,“快出去,王墓要坍塌了!”话说完,身后的甬道顶部已经有石块开始簌簌地向下掉落,尘土飞扬,声音惊人。 隐约,还有火光燃起。 众人脸色一变,之前罗非带来的几十号人,此时还捆着丢在地上,他们惊恐地大喊道:“快放开我们,带我们一起出去!” 时间紧迫,王墓彻底崩塌也只是转眼间的事,有些特工已经打开大门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萧安宁看了眼云殇,“带他们一起。” 这时小白却暗中对云殇使了一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云殇黑魆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随即抱紧了萧安宁的腰,说:“交给墨语,我们先走!” “好!”萧安宁看了眼墨语。 墨语冲她摆了摆手,“萧小姐,交给我,你们先出去。” 在胖子的带领下,一众人在剧烈的地颤中跑了出去,等到达安全地带时,已是在一刻钟之后。 当众人回头凝目回望时,只见漫天扬起黄土,大风骤起,黄色的风沙遮蔽了太阳,在王墓上空形成一种罕见的漩涡气流,急速转动。 飞旋的气流擦在众人脸上,砂砾的粗粝磨得脸颊生疼。 云殇一把将萧安宁揽入怀中,用宽阔的肩膀替她挡去风尘,下颌抵在她的发间,紧紧抱住了她。 呵呵。彦无双慵懒却有些妒意的目光从那两道身影上扫过,安宁宝贝,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对你的好,绝不比云殇差。 就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王墓地面骤陷,原本隆起近似山丘的王墓,竟然瞬间塌陷,旁边黄色流沙侵入,不过几分钟工夫,山丘消失,整个地面竟然如死去的湖水般平整寂静。 “墨语他——”萧安宁猛然从云殇怀里抬起头来。 “萧小姐,我没事。”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骤然升起。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漫天黄沙尘影中走了出来。 是墨语! 墨语话不多,脸上也极为平静,平静的就像刚才突然平整沉寂的地面,他稳步走回云殇身旁,冷静复命:“殿主,时间太紧,只够我们的人刚刚出来,那二十几号人,已经全埋在里面了。” 云殇颔首,说:“不必计较,现在全员即刻返回。” 说完,他对小白和胖子分别各看了眼:“白小姐,我们就此别过。总指挥,麻请和尊主说一声,就说云某不日登府造访。” 萧安宁站在人工瀑布前,回想起大秦王墓里发生的一切,感觉一切似乎仍然有些不真实。 她居然会和云殇有个漂亮的女儿,叫静好。 唇角微微扬起笑意,素淡的笑容在阳光下竟然别具神采。 看到她心情不错,左璇也笑了起来,几乎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小姐,听说俞倾城今天又掉了大把的头发。” 从大秦王墓出来后,通过19,左璇知道了不少内幕消息,比如,罗非的出现,其实俞倾城一早就知道的,那个恶毒的女人原本就是要和罗非里应外合,对小姐下毒手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连串事情,俞倾城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最恶心的是,俞倾城身上竟然藏了欢药,必定是又想借机会对萧安宁作恶,想让萧安宁当众出丑! 这个蛇蝎女人,永远不会放弃对小姐进行阴谋陷害的! 也因此,左璇已经对俞倾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尊重,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查出什么原因了吗?”萧安宁问。 “现在有了点眉目,听说,是得了某种病。” “得病?”萧安宁秀眉一扬。 “嗯” “的确是病。而且是……早衰症。”一道男性的嗓音突然插了进来。 声音朗朗,带着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齿,如阳光般的男子高大的身影迎面走了过来。 “19!”左璇开心地冲他挥了挥手。 19笑嘻嘻地问:“想我了没?” 左璇猛地对着他的脑门敲了一下:“想你个大头鬼啊。快说,俞倾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得了早衰症?” 19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我们分开这么久,你不关心关心我,就知道关心一个不相干的人,这……可说不过去呀!” 左璇被他抓着手腕,仰头看去,只见19目光熠熠,俊朗的面容满是宠溺的笑意,她竟然不自觉地心脏停跳了一下。 脸颊飞快地浮上一层浅浅的绯色,眼神也倏地不自然地避了开去。 “怎么回事?”萧安宁问。 19笑意晏晏地松开手,回道:“俞倾城因为私带欢药,和墓室空气里残存下来的药物成分发生了化学反应。这种反应十分致命,会直接促使基因的加速老化。所以,俞倾城才会出现脱发现象。” “早衰症?好哇!”左璇似乎挺高兴,“俞倾城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美貌,以往总是仗着自己的姿色,把谁都不放在眼中。还几次三番地想要害萧小姐。哼!现在看她怎么办?掉头发应该只是个开始吧?” 19点了点头,“没错!据可靠消息,她的容貌应该会在一年内衰老20-40岁!这要看专家们研制药物的抵抗能力。但是,这个衰老的过程,是不可逆转的!” “真是恶有恶报!她自找的!”左璇解恨地握着拳头说。 “如果是这样……”萧安宁淡淡一笑,“只怕,她和步铭的婚事也就是在转眼间了。” “小姐,她得了早衰症,步殿主还会娶她吗?”左璇想想俞倾城将来鸡皮鹤颜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以步殿主那般俊美无双又尊贵的身份,怎么还能娶这样一个女子?没有了清白,可以当做不知,可真要是天天面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哎哟哟,步殿主可怎么忍受哇?”左璇很难理解。 萧安宁拍了拍左璇的肩膀,“这件事,俞倾城必定不会让步铭知道,她一定会让俞子河给她做主的。” “俞总管?可是小姐,上次你不是让他不要再帮助步铭了,难道还会出尔反尔将俞倾城嫁给步铭吗?” 萧安宁笑着从左璇肩头放下了手臂,说:“现在,对俞子河而言,俞倾城绝对是一个大麻烦。虽然现在不是古代,可是,出嫁从夫这种心理,大家都会有的。能把俞倾城撇出象府,转而由步铭接收,俞子河绝对求之不得。所以,他一定会比俞倾城更乐意将她嫁给步铭的。” “是这样啊!”左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俞倾城可真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在她婚礼前把头发都掉光了,可就不大好了。” 19在旁边也跟着挤兑,“我觉得容貌只是一方面,步殿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体失灵,倒时洞房花烛夜只怕也会不大好。” “噗嗤——”左璇笑了出来,19也跟着哈哈大笑。 看着身边这两位快意恩仇的样子,萧安宁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些事,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 任是谁也没想到俞倾城竟然会死心不改,携带欢药入墓,结果反被欢药发生化学反应反噬,罹患早衰症。 这个最在乎容貌的女人,一旦确定自己花容月貌的加速老化不可逆,必定会有什么疯狂之举。不得不防啊! “对了,19,云殇已经去拜访那位尊主了吗?” 19好容易止住笑,望着萧安宁回道:“是的,萧小姐。但是,那位尊主只准殿主一个人进入他的私人庄园。” “那其他人呢?” “那位尊主的庄园在一座湖心岛上,周围都是他的私人领域,我们没被允许靠近。就都被殿主遣回来了。殿主让我回来和萧小姐说,他不会有危险!” 一个人进了湖心岛的庄园? 虽说直觉觉得那位尊主应该是友非敌,可是萧安宁多少还是有些不安,“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亲自上岛上看看。” 19面露难色,“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萧安宁打断19的话,“我不放心云殇一个人在岛上。至少,现在我也应该和那位尊主谈谈。” 第127章 逆天的命格 一个小时后。 当世界上最顶级奢华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某处湖心小岛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如此气派的场面仍然让萧安宁微微一震。 一辆银色的神迹豪轿早已在私人机场等候,旁边站了两排身穿统一制服的家仆。家仆制服上每一颗纽扣都由最顶级的紫色水晶打造。 如此奢华,如此排场,也难怪这位神秘的尊主会有如此大手笔,竟然同时请得动两家世界最顶级的特工组织为他效力。 也许,这个神秘男子的财富,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舱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拥有一头浓密黑发的男子从神迹旁边走到萧安宁面前,优雅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法国口音说,“萧小姐,欢迎来到念园。我是管家,尊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着,男子伸出手臂,让萧安宁扶着自己的胳膊从悬梯缓缓而下。 家仆们齐齐尊敬地弓腰90度,大声致礼——“萧小姐好。” 饶是萧安宁见多识广,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是微微一震。 似乎……这位尊主极为懂的享受这种穷奢极欲的生活,就连身边这位扶她下飞机的管家,也明显是经过欧洲管家学院培训过的。 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古典欧洲那种西式的彬彬优雅。 萧安宁对所有家仆微微颔首,随即在管家的引导下坐到车子的后排,关闭好车门后,管家坐在了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位置。 车子启动了,行驶时却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萧安宁坐在车座上,头靠在椅背上,她微微合眼,对于与这位神秘的尊主见面,隐约觉得有种激动却也有些紧张的情绪。 极有可能,会知道她这次重生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最终会有一个怎样的走向。 蝴蝶效应——纤小的蝴蝶,拍拍翅膀,就可以在大洋彼岸掀起一场风暴。 因为她的重生,她与云殇竟然有了女儿云静好,从而,出现了大秦王后,而因为有了大秦王后,才有了现在的大秦王墓。 而有了大秦王墓,才会接到这位神秘的尊主大人的任务订单。 至于中间千年时光,为何现在自己和云殇尚未结婚,便已有了云静好的存在,看起来,似乎是涉及穿越、时空扭曲诸如此类极为玄幻的事情。 但是,在科学上,早就有平行空间的说法。 按照霍金祖母悖论的解释,“旅行者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后,时间线便出现分杈,分杈的时间线展开的是另一段历史。然而,如果我们能够回到过去,就可能破坏因果规律。于是,时间与空间相关,因此祖母被害,世界因历史的改变被一分为二,从而产生时空的分枝,那么在这个空间里的我就不存在了,但另一个空间的祖母仍然存在,也便还有我存在。” 现在,她并不关心是玄幻还是科学来解释这一切,她只是简单地想来陪着云殇,平平安安地和他一起走出去。 “萧小姐,请您在客厅稍候,尊主和云先生正在书房,他们马上就下来。”管家妥帖优雅地将萧安宁安顿在奢华的客厅后,随即,彬彬有礼的退到一边。 萧安宁抬目四望,整座客厅气势恢宏,古式装修,高达六米的层高,处处雕梁画栋,八根两个人方能合抱的巨大厅柱,一看便是千年的檀木制成,幽幽发散着那种千年古木才能有的淡淡内敛的光泽。 所有的家具也均由同样木料制成,幽深的紫色光晕给人一种千年时光蹁跹,沉浸其中时空的错位感。 价值连城的古董错落有致的摆放在客厅各个角落,格外增加了整个客厅的历史厚重感。 有女仆给萧安宁端来了热气氤氲的咖啡。 “萧小姐,您尝尝。尊主说,这是云家家传的手艺,您一定会喜欢。” “谢谢。”端起精致白瓷的咖啡杯,就着唇边微微一抿,舌尖那缕熟悉的味道遽然袭遍整个唇腔。 萧安宁眼眸霍然一热,骤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咖啡的味道,分明就是出自她自己的手艺! 难道说…… 心尖,忽然流淌出温热的血流,仿佛带着令人震颤的感觉,她有些激动地问:“可以告知尊主的姓氏吗?” 女仆似乎微微一惊,“难道萧小姐还不知道吗?” 萧安宁摇头,“不知道。” 女仆想了想,微笑着回道:“尊主姓御呢。尊主已经交代过了,说是萧小姐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务必要一五一十地回答。” 这么说来…… “萧小姐,的确如您所料,按理说,我身上大约流淌您百分之几的血液。”宛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却偏偏掺杂了一丝戏谑,两道颀长的身影,自长长的旋梯迈步而下。 萧安宁抬头望去,云殇微微向她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即是说,他和尊主两个人已经将大秦王墓里发生的一切都讲了个透彻,也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只不过,云殇的面色一直不太好看,竟隐隐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萧安宁心里一沉,怎么,难道谈的不好,还是说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视线旁落,看向他身旁刚才出声的男子。 如水的墨发从上垂泻下来,落在肩畔,鼻梁高挺,面容极为俊美,上身穿着修身的银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将整个人越发映衬的洒脱。 只是眉眼间分明有着几分轻狂的不羁,如同现在的一些年轻人,并不把谁轻易放在眼中。 “萧小姐,你可以直接叫我御际遥。”御际遥迈动长腿很快便走到萧安宁面前,不羁地对她笑笑,神态间却没有一丝恭敬之意。 “你好,御际遥。”萧安宁伸出手。 御际遥轻握了下,随即松开,笑着说:“你的咖啡秘方真是不错,以至于御家的家规千白年来,要求所有咖啡必须按照你给的方子煮。只是慕容燕歌那个老怪物,实在是太古板了,喜欢就好,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规矩,强迫后人都要这么做呢?”御际遥撇了撇嘴,颜值极高的脸上流露出独属于年轻人的叛逆。 “这个……”萧安宁也没想到慕容燕歌会有这样霸道的一面。 一定是静好将自己调制咖啡的方子带到了大秦王朝,慕容燕歌宠她、溺她,为了讨静好的欢心,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古怪的规矩。 竟然会明令后人,将这个作为不可更改的家规。 “只是,为什么你会姓御呢?”萧安宁有些疑惑。 以慕容燕歌那样心机似海深的大秦之王,后人怎么可能不随他姓呢?眼前的这个年轻不羁的男子,不应该复姓慕容才对吗?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应该姓慕容吧?” 看着萧安宁满脸的困惑,御际遥哈哈笑了起来,年轻不羁的脸上,溢满轻狂的笑容。 “如果你真的是我和云殇的后人,当然应该姓慕容,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大秦王墓的事?”萧安宁看了看御际遥,又看了看云殇。 只见云殇脸上神情微微一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她转过头,望向御际遥,御际遥伸出手指对她摇了摇,说:“我是你的后人没错。但是,有一点你错了!根据家谱记载,静好太太太……姥姥因为先天不足,所以她的男性后代也就是姓慕容的,二代后便消亡。只有生出来的女儿才会活下来。所以,我的父亲姓御,我自然也就要姓御了。” 二代后消亡! 为什么会这样? 萧安宁身子狠狠一震,摇晃了下—— 云殇立即伸出长臂将他揽入怀中,使劲揽住了她的肩。 温热的力量从肩头缓缓传来,却仍是难掩双眼那无法阻挡的涩意,她听到云殇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么遥远的事,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不要伤心!” “为什么?”萧安宁声音发颤。 “这个……”看着萧安宁神情有些悲切,一直抱着不羁看戏态度的御际遥,微微敛了眼中的轻狂。 他用眼神示意由云殇来说,他可不愿插手劝慰一个心酸的女人! 毕竟,眼前少女虽然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着清丽可人,也比自己小好几岁,可是一想到她竟然和自己差着上百代的辈分,直觉就不太好了。 他和她,一定有代沟,有代沟! 方才在书房里,他不是已经和云殇说明一切了吗? 这种事,还是让云殇那个老男人解释去吧。 “安宁,因为你是重生,所以命格其实已经很弱,因而静好的存在也是逆天的,所以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办法,就只有穿越到千年前,减削这个世界对她的强大影响。也因此,她的后代,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若为女性,天性阴柔,尚能对抗逆天所带来的强大罡力,但若为男性,就无法再承受那强大的力量,就只能消亡……” 云殇的话,说的很慢,他已经在尽可能减小事情对萧安宁的打击。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每一个字每一个词落在萧安宁心头,仍然仿佛一个个霹雳,让她呼吸都有些窒息。 第128章 我本御际遥 本以为,重生,蝴蝶效应改变了很多东西,比如前世,她没有办法有孩子,这一世,她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有了她和云殇的骨血。 然而,她带给这个女儿的,却依然还是要受到命运的掣制! 若生男孩,就只会两代后自然消亡,唯有女孩才能够活下去。 为什么命运会如此捉弄她呢! “这是不是就是大秦王朝两代而亡的原因?那么强大的战无不胜的战神慕容燕歌,因为娶了静好,所以,他的王朝在历史上昙花一现,随即也便消亡?”萧安宁有些心寒。 没有男性继承人的王朝,又如何延续那个不败的神话?甚至于,连历史的记载都不曾出现过。 就已经消失于历史长河中。 因为时间太短,所以连记载……都来不及。 “萧小姐,你实在是太杞人忧天了!”御际遥眼见萧安宁心思瘀滞,不由皱了皱眉头,“管家,再给萧小姐续点咖啡压压惊。” 管家依命从女仆手中接过咖啡壶,走过来给萧安宁添了咖啡。 萧安宁轻声说了声谢谢,管家深深颔首,优雅地退到后面去。 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和自己调制的一模一样口感的咖啡,萧安宁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其实,这个问题你不要想的太复杂。这事情,看起来是个悲剧,可是说穿了,也不过是个生育选择题罢了。慕容燕歌他从决定要和云静好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了选择。在帝王家,你也知道的,御医无数,想要生儿还是生女,也不是那么麻烦的事。可以从一开始就决定要儿子还是要女儿。”御际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虽然他并不想鸡婆地解释这件事,可是谁知道仍然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解释起来。 “既然如此,大秦王朝为何还是会传了两代?”萧安宁心底还是不安。 “因为你宝贝的女儿云静好呗!她执意要为慕容燕歌生一个太子,传承他的王国和战神神话。所以,慕容燕歌的血脉得以延续了一代,但也仅此一代。此后,便都是女儿了。” “可你为什么会……”话说到了一半,萧安宁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御际遥呵呵一笑,自动把她的话给补全了:“为什么我会活的安然无恙?” 萧安宁微有尴尬,却仍是点了点头。 此时,所谓尊主的神秘感尽数退去,眼前这个叫御际遥的年轻人在萧安宁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微有些叛逆的晚辈。 晚辈? 呵呵。 萧安宁眼中忽然绽出一抹忍不住的笑意,她也不过才19岁,可是,御际遥的年龄再年轻也已经有25、6岁了,和云殇差不多大。 分明比自己要大几岁,却竟然是自己的晚辈! 这种事,就眼睁睁在眼前发生,明明是匪夷所思,却又是真真切切的。 御际遥从旁边桌子上取过一杯矿泉水,润了润嗓子,才无奈地说道:“说起来,我身上也不过是只有你百分之一的血液,你是真的不希望我活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安宁连忙摇头。 御际遥不羁地一笑:“那就是了。经过千年的血液稀释,我身体里残留的关于你的基因,已经基本被稀释的差不多了。那个因为重生引起来的蝴蝶效应,至此,也已经算是完结了!”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找人去大秦王墓寻找星光珏?不就是为了给云静好老前辈一个交代么。千百年来,传承你骨血的人虽然早已被尘封了一代又一代,姓氏也早已换过一茬又一茬,但是,慕容燕歌留下的那条祖训,却被神奇地保存至今。”御际遥仍是那副不甚恭敬的样子。 萧安宁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目光不由向云殇扫去,只见云殇眼中明显流露出一丝不悦,黑魆的眼眸在深看了她一眼后,带着些尖锐地扫向御际遥。 哪知御际遥根本就不在乎,迎面瞪了回去:“云殿主,你在书房里用这种眼神看的我够久了,难不成,你这个太太太太……外公,还想着继续教训我吗?” 还不等萧安宁笑出来,御际遥抬起长臂,就勾住了萧安宁的肩,竟然有些痞气地说:“萧小姐,你身边这个男人实在无趣,我倒觉得,你不妨考虑考虑换个别的男人。” 御际遥一会儿故意叫云殇太太太太……外公,一会儿叫萧安宁萧小姐,故意造成一种两个人好像年龄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错觉,真气的云殇心肝疼! 云殇面色骤寒,冷睨他一眼,劈手打掉那只放在萧安宁肩头碍眼的手,一字一顿地回了三个字:“你休想!” 说完,长臂一带,霸道将萧安宁纳入怀中。 眼见云殇竟然似被御际遥撩动了火气,萧安宁只好有些哭笑不得地对御际遥说:“我要真的找了别的男人,蝴蝶效应之下,还能有你吗?” 御际遥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也是。那只好让萧小姐屈就下嫁了。” 云殇脸色铁青,一双深眸里光火闪动,有史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气成这样,而且,这个别人还真的不是别人。 竟然会是有他百分之几血缘关系的后人! “萧安宁,婚后,我们一个孩子都不要!”云殇紧紧揽住萧安宁的纤腰,咬牙切齿地说。 萧安宁深吸了口气,“静好……也不要?” 云殇深吸了口气:“这个,必须……要!但是静好和慕容那个家伙绝不能有孩子!” 静好是他心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要?他爱都爱死了! 但是,静好没有孩子,就不会有御际遥! 这样极好! 这个该死的御际遥,从他一进门就处处挑战他的尊严,这种完全已经没有几分血缘关系的后人,要来干嘛! 不是看在萧安宁的面上,他现在就想灭了他! “好了。”萧安宁第一次看到云殇也有如此完全不知所措,被气的暗中直跳脚的时候。这样的男人,以后养育小孩子,只怕除了宠就是宠,就算被惹着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板起脸来教育小孩子。 头痛地抚了抚额头,萧安宁安抚性地握了握云殇的手,说:“能给我几分钟,和御际遥谈谈吗?” 一听这话,御际遥双臂双胸,似笑非笑地的目光盯着云殇,眼神里分明写着“猜你这个醋坛子就不敢”的挑衅。 云殇只觉一口闷气倏地堵在胸口,该死的,他身为特工,一生经历风雨无数,遇到各色的人也不计其数,偏偏眼前这个不知隔了自己多少辈的后人,分明气得他快要吐血,他……他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五分钟!我在门口等你。”云殇脸色沉婺,俊朗的面部肌肉每一根线条都崩的紧紧的。 说完,狠狠盯了御际遥一眼,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看着那道颀长僵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御际遥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清朗的声音洞穿整个大厅,像是海上的波浪,一浪一浪拍打在岸边。 神态极为狷狂,似乎很少为气到了云殇感到愉悦。 望着他的不羁和故意,萧安宁头一次想,其实慕容燕歌的想法是对的,真要是养大这样一个儿子,真的会气疯的! “ok,萧小姐,有什么话只管问吧。五分钟!”御际遥故意模仿云殇沉冷的语气,似笑非笑地盯着萧安宁。 萧安宁无奈地皱了皱眉,问:“怎么样才能摆脱和步铭的羁绊?”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答案?”御际遥扬眉,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这个问题,云殇来时便已经问过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 “我猜你手上必定留着什么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因为星光珏并不在大秦王墓,那么,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唯一的目的,就应该只是为静好还愿。如果是这样,一定会有从大秦时就传下来的什么记载。” “啪啪啪——”御际遥笑意彦彦地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几分赞叹,“真不愧是心有灵犀,竟然连分析都和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你说对了,的确如此,是流传下来一本册子,而且,是云静好的亲笔。但是,那册子已经被云殇拿走。” “上面怎么说?”听到有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萧安宁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个问题我已经答应你的男人了,答案,永远不会从我口中说出来。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吧。好了,五分钟到了,亲爱的萧小姐,请允许我向你和那位太太太太……外公致以最诚挚的祝福,祝愿你们白头到老,永沐爱河!” 说完,御际遥深深聚了一躬,右臂弯曲掌心放在左胸,行了一个无比优雅的绅士礼,目光深深地盯着萧安宁。 萧安宁笑了笑:“好,再见!” 望着那道清瘦的背影离去,御际遥唇角的笑意渐渐浓重了几分,不羁的眼眸染上一层复杂令人看不透的光泽。 只听他缓缓地沉声说道:“再见?不,你错了,我们……再也不见!” 第129章 他说我爱你 回去后,无论萧安宁怎么开口问云殇要那本册子,云殇却都含笑不语,不肯给她,只是说:“哪有什么册子,御际遥那个家伙的话你也信?” 萧安宁知道他不待见御际遥,可是,总觉得以御际遥的微表情来看,却并不像在骗自己。反复问过几遍,云殇总是说没有,她也没办法,只能把这件事先放下了。 因为,全象府的人都知道俞倾城已经和步铭在大秦王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的婚事自然是迫在眉睫。 这个节骨眼,步铭还不知道俞子河已经和萧安宁暗中达成了孤立自己的协议,对于娶俞倾城也不过顺水推舟,早晚的事罢了。 他对于这桩婚事,本身并没有多少排斥。 可是,在大秦王墓,被贝斯所攻,他为了缓解欢药药力亲手杀了他一事却异常耿耿于怀。 象府打靶场,燥热的风拂面而过,他举枪连发十颗子弹,竟然颗颗正中靶心。 颀长僵硬的身影,阴寒的面色,彰显出他压制难抑的怒气,缓缓收了枪,别回腰间,阴冷地问身旁的少女:“我的枪法还好吗?” 柳树下,少女身影蹁跹,面容素淡,杨柳摇曳的阴影在她身上投下闪烁的光影,仿佛一幅静默清丽的山水画,想让人静静地欣赏。 少女表情平淡,缓缓开口:“殿主的枪法一向精准,从未失利过。” 步铭猛地转过身来,狭长的眸子带着危险的气息,一把攫住少女的双肩,狠狠地嘶吼:“萧安宁,我要你说实话,不要妄想用这种态度掩饰一切!告诉我,大秦王墓里的一切是不是云殇动的手脚!” 扑面而来的暴怒,如掀起的狂风,卷着无可压抑的不甘和愤怒,仿佛下一个瞬间,少女就被会淹没在这怒气滔天的狂风中。 然而少女素淡依旧,幽若寒潭的双眸非常漂亮,却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眼前男子:“殿主,事实你已经知道,是俞倾城带了欢药进来,然后不知是何原因,你和贝斯都中了的欢药,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萧安宁,你当我是白痴吗?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步铭咆哮道。 抓住萧安宁双肩的双手遽然抬起,改为强硬地捏住她的下颌。 少女肌肤触手细滑,仿佛温润的白玉刺激带来柔和温润的感觉,特别是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眸,仿佛倒映着天上最美丽的繁星,吸引着人想要沉沦进去。 步铭发现,就算盛怒之下,他的目光也依然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虽然没有俞倾城的艳美绝伦,可是,却仿佛最神秘的潭水,反而想要让人掬一捧放入唇中,狠狠品尝! 萧安宁仰着头,看着眼前男子几乎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的脸,不齿地说:“殿主,如果你不信我,完全可以自己去寻找真相。何必非要将这一切迁怒于别人! “迁怒?步铭的眼神变得很冷:“萧安宁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因为我不能娶你,你对我施展的报复?以前,你对我是那么的依赖,甚至……” “够了!”萧安宁冷冷打断步铭的话,有些好笑地盯着他:“殿主,时至今日,你对自己竟然还是这么的自信。难道你忘了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难不成大秦王墓一行,你不但中了欢药,连带着连脑子也被门挤了,出了毛病了?” 步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眼看眼中血丝猩红,就要爆发,谁知道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叫念可生,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参谋,来象府前,对自己说:“殿主,损失了贝斯对你的大业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我们需要时间,重新部署一切。” 那时,他有些失态地冷笑反问:“谁会给我们时间?云殇?还是彦无双?要不是湛雲?他们哪一个还会给我时间?” 念可生却缓缓给他提了一个名字,“殿主,是萧安宁!” “萧安宁?”他一愣。 “对,就是萧安宁!只要将萧安宁要回来,有了她当助力,云殇也好,彦无双也罢,就会因为顾念她的存在,而乖乖地按着您的步子走。” “萧安宁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早就对我疏离的很,她怎么可能回来?你以为我不想吗?”其实,他心里有自己说不出的隐秘。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越来越在意这个少女,想要将她握在掌心,重新看到她如以往那样乖乖臣服脚下,充满迷恋和深情地依赖自己的眼神。 唯有如此,他那属于男人的,骄傲的心思才会得到满足。 似乎是感受到他心里所想,念可生对他说:“殿主,其实,对付萧安宁这样的女子,也无非是打感情牌。殿主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她对殿主却一直用情极深。还记得去年,殿主和她一起出任务,为了救殿主,舍命替殿主挡了一刀,结果却因为刀口太深,被捅伤子宫失去了怀孕能力。” “后来,殿主虽没去安慰她什么,可她,也就难过了几天,很快便又重新坚强起来。这样的女人,除了对殿主似海深情支撑,是万万没有别的道理如此的。” “那为什么现在她对我会如此疏离,我多次找她都被她拒绝?”步铭幽沉问道。 念可生一笑:“殿主,女人心海底针。我们男人有时候真的很难明白她们。大约是看到殿主要娶俞倾城小姐,因爱生恨了吧。但也或许是想借机故意欲擒故纵博取殿主的注意力。但总之,打感情牌,是挽回她目前最好的办法!” “你真的这样想?”第一次听到萧安宁竟然可能是因为因爱生恨,所以才对自己疏离冷淡,步铭的心情一时间竟然隐约有些压制不住的雀跃。 念可生点头:“此外,别无可能!” 想到之前的这些对话,步铭深深吸了口气,强将心中火焰压下去,继续说道,“萧安宁,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以前的你,是那么的依赖我,追随我,甚至不惜生命地想要将你的忠心毫无保留的献给我。” 叹了口气,他缓缓松开手,想要摸摸那柔滑细腻的脸颊,却被萧安宁冷冷将他的手掌拍了下去,“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步铭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收回长臂,一字一顿地对萧安宁说:“不过是来象府短短一年光景,就将你变成这样,除了感情,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想,我……爱你。” “爱?”听到这个字眼,萧安宁简直觉得无比讽刺,眼前这个男人,爱上自己了? 她深爱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他豁出一切的时候,他不爱不喜不怜不惜,现在,她处处对他冷眼,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时候,他竟然说爱上她了! 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大的笑话,还有比眼前这人更贱的男人吗? 萧安宁抬起眼眸,眼底一片讥诮,不由冷冷一笑道:“殿主,时至现在,您说这个话题,不觉得不合适,而且太讽刺了吗?整个象府都在筹备您和俞倾城的婚礼,你竟然在婚礼前对我说,你爱上我了?” 步铭以为萧安宁有所松动,热切地说:“安宁,我在意的只是你。俞倾城除了美貌,什么都没有!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我会立即停下这次婚礼!” 眼见旁边有一道身影迅速隐入步铭身后的那堵墙,萧安宁淡淡一笑,晶亮的眼底浮上一层冷意:“殿主,你还是把心思放到俞倾城身上吧,难道你还想如以前一样利用完了,就毫不怜惜地就抛弃吗?” “你什么意思?”步铭皱眉。 萧安宁盯着他,却眼底并无他的身影,冷冷地说:“殿主,我只是想问一句,你这一生,除了一心要登上焰主宝座,将身边每个人能够利用的地方挖掘的淋漓尽致,你可曾真的只是单纯爱过或者用心对过一个人吗?” 萧安宁的话,让步铭一愣。 原本一直热切的眼神忽然出现了一丝凝滞,只是这短暂的凝滞,已经让萧安宁轻声笑了起来:“没有,对吗?就是连俞倾城也不过是因为看中了她象府的背景,因而才会让殿主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娶她的吧?” 步铭迫切地想要获得萧安宁的信任和欢心,也毫不犹豫地承认。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看中了俞倾城身后的象府背景而非她本人。对你,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她那样空有美貌却没有智慧的女人,对我而言只会是个麻烦。安宁,跟我回象府吧。” 墙后那道身影,在听到步铭的话后,身子重重一颤,随后脸色变得煞白。身子倚在墙上,一动也不能动,就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从头打下,将她的心炸的四分五裂。 步铭,你说我是空有美貌却没有智慧的女人,对你而言只是个麻烦吗? 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从俞倾城身体的每道血脉流淌出来,又丝丝渗进所有的骨缝! 原来,他竟然真的从没有喜欢过她,他娶她竟然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只是为了象府的力量。 第130章 渣男心底不畅快了 哪怕妈妈早就提醒过她,不要将步铭这个男人的感情看的太重,否则,受伤的就只有自己。 可是,她想,就算步铭看中的是象府的巨大利益,但也总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他那常常凝睼自己的俊美眼眸,里面怎么会有喜爱和深情呢? 不,不!她不会看错的! 步铭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他现在这样说,一定是为了取信萧安宁,才故意这么讲的。 俞倾城捂着心中,死死咬住唇,只听萧安宁冰冷讥诮的声音绕过墙壁,传入她的耳膜。 “殿主,我不会跟你回龙殿的!在你向老焰主求请的时候,他不是已经拒绝了你,让你不要再妄想这件事了吗?怎么,难道你是将老焰主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一听这件事,步铭当即有被戳穿了的尴尬:“萧安宁,你竟找人监视我——” 来象府之前,步铭的确背着萧安宁找老焰主先斩后奏,准备将萧安宁要回龙殿,哪知老焰主竟然毫不客气地驳回了他的请求。 颇有些严厉地对他说:“步铭,以前我看你睿智沉稳,做事也颇为稳妥,可为了俞倾城,你竟然接连几次犯了糊涂,做出让我失望之事。” “俞倾城是女人嫉妒萧安宁做出各种下作之事也就罢了,你身为龙殿殿主,怎么能跟着她犯糊涂,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帮着俞倾城泄私愤?” “你以为你想把萧安宁要回龙殿做什么,不就是要让她屈居俞倾城之下,被俞倾城压的抬不起头来吗?你这样做,简直是太幼稚了,枉费了我对你多年的栽培!” 这一席话,听得步铭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急着解释:“老焰主,我绝对没有帮俞倾城压萧安宁的意思,我是真的想要将她要回龙殿,共谋龙殿下一步发展的。” “好了!我不想再听这些!”老焰主气的一拍桌子。 “你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之前出任务时的几件事,哪一件不让帝焰蒙羞,竟然大秦王墓里还和贝斯做下苟且之事,你要我再怎么向众人交代。贝斯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能为了……” 说到最后,老焰主气的脸色都变青了。 “老焰主,这件事我是被人陷害的,就算我有心挖贝斯这个人才,我也绝不会在大秦王墓那种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的事情啊……” 步铭已经顾不上是谁对老焰主嚼舌根把这件无比耻辱的事说出来了,他认为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老焰主以为自己是个为了登焰主之位竟然什么手段都用出来的人。 这样,绝对会让老焰主对他心生防备,成为遴选焰主的巨大障碍!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说是有人陷害?”听到他这样讲,老焰主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步铭咬着牙说:“是!” 老焰主犀利幽深的目光劈空而来,狠狠刺在步铭身上:“普通的特工没能力陷害你,有资格的不就是云殇和彦无双?你倒说说看,他们两个,到底是哪一个在陷害你——” “是……” “云殇”两个字到了步铭舌尖,步铭忽然一颤,又被他咽了下去。 步铭深知,云殇一向是老焰主最宠爱的那个,若是现在将云殇说了出来,只怕老焰主不但不会信自己,还会对自己心生厌恶,以为他是在挑拨离间,无事生非,为了焰主遴选不择手段、构陷同门。 现在,绝不是揭发云殇的时机! “是谁?”老焰主问。 “是……大秦王!”步铭狠了狠心,咬牙说道。 听他这样说,老焰主原本犀利的脸色随即松了松,却很快变成惊愕:“什么意思?” 步铭将大秦王墓里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痛心疾首:“大秦王心机深沉,千年前就在墓穴中留下了各种对付盗墓人的机关。当初,所有人都出现了幻觉,贝斯也不例外,所以才会……发生了那样的事。” 老焰主似乎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可是,眉宇间依然还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行了,我知道了!我可警告你,俞倾城虽然已经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但是,你今后若是还敢帮着她对付安宁那个丫头,你可小心我轻饶不了你!回去后,管好那个俞倾城,不要让她再给我惹祸!” “是!”步铭应声,胸口却仿佛被千斤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 又痛又闷! 其实,老焰主今日所言,有些话分明并未点透,俞倾城私带欢药入墓一事,肯定早有人暗中说给老焰主听。 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同时陷入欢药和幻觉的两种效果,对事实的真相一无所知,现在完全只能由着云殇口中的那一面之词,让老焰主对自己狠狠一顿批斥。 而偏偏他却又不能反将云殇揭发出来,只能把这顿批斥如反嚼苍蝇般咽回肚子里。 既然老焰主那里求请萧安宁回龙殿已经不可能,他想干脆就依念可生的办法,打感情牌,对萧安宁深情告白,感化她将她带回龙殿。 到时候,就是老焰主也不会再说什么。 可谁知道,眼前这个素淡疏离的少女,竟然再三讥讽他,连半分面子都不给,甚至还拿他被老焰主批斥的事,狠狠地刺激他! 她竟然半分余地都不留了吗? “殿主,你的行踪哪还用得着我去监视?”见到步铭有些气急败坏,萧安宁冷冷一笑,“如今殿主威名早已名动帝焰,哪个特工不对你刮目相看,自然殿主的消息就比旁人传的更快些。” “萧安宁你——”步铭脸上肌肉抖动,任谁都看得出此时他心底快压制不住的怒火。 可是,对于步铭而言,他的确是那种为了登上焰主宝座而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委屈求全忍受屈辱也可以的男人! 纵使被萧安宁这样羞辱、讥讽,只要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他仍然还是能够再一次强迫自己压下狂怒。 扬起狭长的眼眸,抬眼打量眼前这个站在柳树下蹁跹素淡的少女,她美丽、聪明、冷酷,甚至还带着刀锋一般的绝情,但不可否认,哪怕自己被她激怒到如此程度,竟然发现还是越来越欣赏和在意着她。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许他们就是一路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有这样的女子留在自己身边,远比俞倾城那个空有美貌的女人要好的多的多! 也更有用! 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气郁,步铭视线锁住萧安宁,意味深长地说:“安宁,我知道你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你生气。也许你是气我不能娶你,只去顾念俞倾城,也许是故意接近云殇和彦无双来气我。但这都不重要,你要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以前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让你误会了什么,都请你放下,再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萧安宁目光闪闪,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虽然毫无感情,可是,在阳光下竟然是如此夺目,令步铭心脏一跳,有些失神。 “殿主,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已经无数次对你说过,我们早就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对你,绝不会有任何男女之情!请你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我堂堂殿主,何须纠缠?萧安宁,我只想给你一次机会!一路走来,阅过风景无数,才发现,你才是最配得上我的那个女人!只有你,才配得起将来陪我站上帝焰最高的位置,一统整个帝焰!”步铭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安宁,充满了野心和渴望! “殿主……”萧安宁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秀眉,“咱们真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都说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厚着脸皮对我说什么配不配的!” 厌烦地倒退了一步,一抹杀机在萧安宁眼中闪过,她霍的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步铭的额头。 步铭脸色一变,瞳孔骤缩,惊骇地叫道:“萧安宁,我不过是对你表白,为了这个你就想杀了我吗?” 萧安宁冷冷一笑,乌黑的枪口并不曾步铭的额头正中心脱离半分,冷冷地说道:“步铭,步殿主,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了,请你竖起你听觉不太好的耳朵,务必将我下面的话一字一句的听清楚!” “你,步铭,是我今生今世最厌烦的一个人,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亲手杀了你!只可惜,你婚礼在即,念在俞倾城小姐苦苦等待你的份上,我就让你好好活下去。” “既然你不想杀我,就将枪口移开。”步铭面部肌肉紧绷,抬起手,缓缓用手指握着枪管,推了出去。 萧安宁冷哼一声,厌恶地收起了手枪别回腰间,冷声道:“既然王墓里,俞倾城执念那么深,竟然给贝斯捅了刀子也要和你亲密,就说明她对你用情极深,你就不要白费心思放我这里,还是好好珍惜俞倾城那一片深情吧!” 说完,萧安宁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步铭却从她充满讥讽的笑容里瞬间明白过来,随即瞪圆了双眼。 大秦王墓一行,他早就算定了云殇会对他动手脚,但千防万防最后还是着了道。 不但身子被贝斯所攻,深受奇耻大辱,还要被迫早点将俞倾城娶回家。 以俞倾城的背景和容貌,做焰主夫人将会是给他脸上贴金的事,将为他赢得更多的喝彩。 可是,现在,这步棋却走的时机不对! 第131章 魔君来了 先是罗静平已经疯了,不再是掌府夫人,失去了控制经济的渠道,在象府内就少了很大一个助力。 再者俞子河已经娶袁衫雪为妻,两个人的孩子也即将临盆,这个时候娶俞倾城,以俞子河的个性,绝对不会令他更高兴,反而会让他觉得多事。因为俞子河的所有心思都已经放在袁衫雪肚子里的那个男胎上,势必要保证那个男胎安安全全的生下来。 但是,不知为何,俞子河竟然非常痛快且紧锣密鼓地安排自己和俞倾城的婚事,虽说,里面有俞倾城苦苦哀求,催着办的成分。 可是,隐隐的,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该不是云殇或者彦无双又秘密做了什么不利他的事,甚至于两个人已经联手准备利用这场婚礼对付自己了吧。 他怎能不防? “萧安宁,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也想杀了你!分明出身龙殿,以前对我又千依百顺,可现在,你为了吸引我对你的注意,不惜拿云殇和彦无双来刺激我,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今天,你若是再不答应我,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步铭始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此时平静的语气下,其实是笃定自己志在必得! 萧安宁扬眉,差点扬声笑了起来,见过贱人,但真没见过这么贱的! 前世她那样舍命追随,他毫不放在眼中,为了俞倾城甚至还亲手毁了她,今生,她处处针对、对他厌烦报复,他反而步步紧逼,三番两次想要她! 还说什么不会再给她机会! “殿主,拜托了,您真的不要再给我机会了!你的机会于我而言,半毛钱都不值!该不会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俞倾城那样喜欢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安宁已经快无语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眼前这个男人压根比海底针还要难懂! 今天她所有的讥讽拒绝,难道他是听不懂? 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不要脸的挽留? 步铭脸色如夜色,缓缓沉了下去。 最终,他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再留了!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就只能——杀了! 他绝不会看着她投身云殇或者彦无双,尤其是那两个男人真的要是为了这个女人联手对付自己,那将是一场无可挽回的颠覆风暴! 这短短的刹那,无数种阴谋暗杀在他脑海中闪过,脸上阴沉的表情也瞬间闪过无数种变化。 “萧安宁——”就在这时,梦娜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随即又听她嗓音怪异地发出一声惊叫。 “哟,这不是首席大人吗?哦,不对,应该叫殿主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是以为是你家殿主老公和萧安宁在这里私会,偷听墙角吧?” 听到梦娜这样故意讥讽,萧安宁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步铭的脸上却是微微一变。 俞倾城竟然一直在这里? 那他和萧安宁之间的对话,究竟被她听去了多少? 被梦娜揭穿,俞倾城缓缓从墙后走了出来,现在的她,脸上戴着一层薄薄黑纱,虽然薄,倒也没人能看到她到底是不是有尴尬的神色。 “我不过是路过这里,你不要在这里胡嚼舌根子。”俞倾城紧紧握着拳,心里早像被无数草泥马践踏过,凌乱的不成样子。 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听到了步铭和萧安宁的对话,否则,她连最后一丝女人的尊严都没了! 自己心心念念爱上的男人,竟然视自己为大麻烦,竟然在两个人即将举行婚礼的时候,对另外一个女人说,想要娶的是她! “倾城——”步铭脸色依旧阴沉,神色却是莫辨,让人猜不透此刻他所想。 俞倾城在面纱底下强迫自己勾起笑,用动听的声音问:“时间不早了,我是过来找你回去吃午餐的。” 步铭面色无波地点了点头,迎上去,牵住了她的手问:“风大,你脸上还有伤,被吹着了可怎么办?吃饭这种打个电话就是,或者让侍婢过来就是了。” 俞倾城听见自己温柔地说:“嗯,我只是想出来走一走,回来一个月了,总是在屋子里,有些闷。” “那好,我扶你回去!”说完,步铭头也不回地扶着俞倾城走了。 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梦娜啧了啧舌,摇着头说:“还真是郎情妾意,让人感动啊!这样鹣鲽情深恩爱有加的样子。我简直要怀疑刚才是不是眼睛花了,怎么可能看到人家俞首席听墙角呢?” 萧安宁一笑:“只怕回去后,俞倾城从此就和步铭同床异梦了!” “步殿主都说什么了?该不会是他想甩了俞倾城这个丑八怪,改为娶你吧?”梦娜用食指勾着自己的发卷儿,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萧安宁早就习惯了她的毒舌,点了点头。 梦娜似乎也不意外,只是哼了哼:“要说起来,步殿主也真不是常人,俞倾城的脸被鞭子打了三道伤口,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容貌,竟然一开始还是坚持娶她。今天这是怎么了?终于觉悟准备放弃丑八怪,娶美人了?” “来——美人,给大爷笑一个……”说着,梦娜笑嘻嘻伸出手指抬起萧安宁的下颌,故意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 “去去!”萧安宁拍开她的手,笑着说:“快说吧,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梦娜笑呵呵地收回手,这才一脸神秘地说:“君临的魔君君向北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君向北?”萧安宁一愣。 这个人不就是罗静平一直暗中秘密联系的人吗?帝焰和君临一向明争暗斗,彼此都死了不少人,为什么君向北竟然会到象府来? 罗静平疯了,罗非死了,俞倾城毁了容还患上了早衰症,这个节骨眼,他来象府,绝不会是偶然! 见萧安宁脸色有变,梦娜收起玩笑的脸色,凑过来认真地问道:“你觉得他来,有阴谋?” 萧安宁皱起眉峰,点了点头,“也许吧。走,我去看一看!” 象府正厅。 明月老夫人、俞子河、二夫人、三夫人等几位高级主管都在,袁衫雪因为即将临盆,身体不便,便没过来。 穿过疏影斑驳的花厅,萧安宁一路走到正厅时,这几个人都看见了远远走来的她,各自神色都是微微一松。 不知为何,自从萧安宁加入象府后,象府遇到的好几次劫难都因为她的存在,而最终化为无形,尤其是大秦王墓一事,一众归来的特工将里面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传得神乎其神,仿佛萧安宁像是被神庇佑的人, 总能够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萧安宁对众人微微一笑,随即目光便敏锐地扫到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青色制式的军装,侧坐在左边的一张椅子上,身板硬挺,胸口绣着一朵艳丽的蓝色罂粟花。四十多岁,两鬓已经有白发,一双鹰眼一样的双眸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正向她看过来。 “你就是那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萧安宁?”男人声音如他冰冷的眼眸,冷冷地吹在人的心头,让人发寒。 “你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君向北?”萧安宁轻轻一笑。 男人阴寒的眼眸射出一缕精光,冷声道:“小丫头,够胆量!明知我杀人不眨眼,却竟然还敢惹怒我!” 旁边,老夫人、三夫人有些替萧安宁着急,脸上露出关切忧虑的神色,萧安宁却笑的如雨后的阳光,更加光彩夺目。 “魔君,我什么时候惹怒过你,魔君是君临给你的封号,杀人不眨眼是你行为的写照,你倒说说看,我是哪里说的不对,或者说的有误,激怒了你?” 说着,她已经大跨步走进来客厅,恭谨向明月老夫人行了礼。 要论起来,她如今已经是凤殿副殿主的身份,用不着向老夫人行礼,可是,在萧安宁心底,明月老夫人是如奶奶亲人般的存在。 特别是陆妈妈死后,萧安宁对老夫人心理上甚至有了更多的依赖。 明月老夫人关切地使了个眼色,说:“快到三夫人身边坐着吧。” 三夫人紧挨着君向北坐,萧安宁坐在三夫人身边后,中间就有了三夫人天然成为视野的屏蔽,就不用看到君向北的脸。 明月老夫人的意思是,一看君向北对萧安宁就来者不善,两个人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想让萧安宁避一避。 萧安宁应了声是,越过君向北向三夫人身边走去时,胳膊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拽住。 手下肌肤细腻光滑,君向北冷峻的脸色有微微的一窒,随即冷声笑了起来。 萧安宁说的没错,魔君的确是君临给他的封号,正是因为他杀人不眨眼,做事手段极为血腥,所以一步步爬上来后,得到了魔君的尊号。 整个世界,听到魔君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生怕成为了他刀下之鬼,眼前这个诡计多端、人又冷酷的小丫头,竟然不怕自己? “老夫人,何必那么麻烦,让她坐我身边。难不成,堂堂偌大一个象府,还怕我吃了她不成?”君向北脸色依旧阴寒无比,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从极地而来的那种阴寒气息。 第132章 让你们都成为我的祭品 听她这样一说,明月老夫人脸色微变,萧安宁淡淡一笑,推开君向北的大掌。 她淡淡地说:“一向都听闻是客随主便,竟然不知道君临的魔君连礼仪规矩也不讲。也罢,魔君不讲规矩,我帝焰象府可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你是客人,我们暂且照顾你的情绪。只是,三夫人已经坐下了,万万没有再起身的道理。” 君向北斜睨她一眼,不耐地问:“那你到底想坐哪?” 萧安宁一笑:“我就坐魔君对面好了。看起来,魔君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想要问我。只是我觉得,魔君衣服上的罂粟绣的极为鲜艳。” 一听这话,君向北遽然抬起头,脸色近乎狰狞地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狠狠盯着萧安宁,宛如看妖魔鬼怪般,紧紧盯着她。 “你跟我出来!”说完,君向北眸色狠戾地转身向外走去—— 所有人都被君向北的反应一愣,唯独萧安宁翩然转身,安安静静不急不慢地对明月老夫人说:“老夫人,不必担心,君向北这次来,八成是冲着我来的。我去应付。” 明月老夫人眼神中流淌出厚重的关切之意,“一个人可以吗?不如带几个人跟着吧。君向北名声极差,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为人极其阴狠毒辣,不要有什么闪失。” 萧安宁笑了笑:“多谢老夫人关爱。虽然他心狠手辣满手血腥是不假,但还不至于在象府公然杀人。人去多了,反而不好。我一个人就可以。老夫人不必担心。” 明月老夫人犹豫了下,还是叮嘱道:“好,我安排几个暗卫,暗中盯着,有什么意外,先顾自己的安全。” “好的,老夫人。安宁告退。”说完,萧安宁利落地转过身,一个人步出了客厅。 身后,传来俞子河抱怨的一声叹息:“这个萧安宁实在是太能惹祸了,竟然连君向北这种毒物都能招惹上。衫雪马上就要临盆,象府这下子可要不安宁了。” 莞尔的笑容在萧安宁唇角扬起,这个俞子河,真是什么时候都自私自利地只为自己着想啊。 灿烂的微笑,映衬的双眸如挂在天上的星子,当萧安宁追上君向北,站在他眼前时,从他那眼眸深处,看到自己坚强无畏的身影。 “说!你是怎么知道罂粟含义的?”君向北阴寒的脸上,扯出一道危险的裂缝,似乎极为在意这件事。 萧安宁淡淡一笑:“魔君,大夫人的平安居虽然种了不少罂粟,可是唯独蓝色罂粟花是被单独种在一个花圃里,且大夫人从来不假他人,都是亲自照料,浇水、施肥、捉虫,事事亲力亲为。若不是极为珍视,自然不会如此用心。偏偏今日,魔君的军装上也绣着同样的蓝色罂粟,我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大夫人之前一直暗中和君临联系的人,就是你吧。而且,你们两个应该还感情匪浅!” 被萧安宁这样一说,君向北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阴寒的眼眸里流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赞叹。 萧安宁说的一点不错,他与罗静平的确感情匪浅。 罗静平是他的异母妹妹,但是当初他和罗静平从未见过面,也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结果在一次执行中两人意外偶遇,然后便一见钟情,本来两个人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突然机密档案里显示两个人的父亲竟然是同一人。 得知这个消息,两个人如被晴天霹雳凌空劈中,完全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才20岁的罗静平甚至跑到江边大哭一场,说是再也不想活了。 因为他们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甚至罗静平腹中已经孕育了他的骨肉,到了最后,一个手术下去,孩子没了,感情也没了! 但是,这些已经是往事,是被尘封的绝密的往事,当时知道他俩交往的所有知情人都已经被他暗杀。 既然已经没有爱,怎么活着不是活着。 也因此,他踏上了心狠手辣、血雨腥风的路。 再后来,罗静平认识了一个叫俞子河的男人,然后,不知为什么,突然狂热的爱上了,甚至为了嫁给他自甘堕落给俞子河下了药。 本以为,罗静平早就将自己放下,他自愿淡出了她的视线,再不曾与她有过任何联络,却在突然几个月前,她竟然秘密打通了那个始终只为她一个人保留的电话号码。 告诉他,她需要他的帮助!她已将几千万的资金注入他的账户,象府内部所有的亲信名单也一并给了他,如果有万一,拜托他将来好好照顾俞倾城。 而蓝色罂粟,是他们相爱时,他们共同的最喜爱的花。 花语是,宁静平安。 紧扣罗静平的名字。 本以为早就死亡尘封的禁~忌之恋,竟然依然鲜生地绽放在罗静平的罂粟园里,那颗死去的心忽然热切地想要活过来。 “你是说,罗静平的蓝色罂粟,她亲自照料?”君向北强压心底似要冒芽的惊喜。 萧安宁点头:“是!” “萧安宁,带我去看看罗静平!”君向北面色依旧阴寒,可是,颤抖的脸颊肌肉却出卖了此时他内心激动的心情。 “抱歉,我做不到!”萧安宁平静地回道。 “你说什么?”君向北勃然大怒,狠狠一把抓住萧安宁的胳膊,“你是故意在激怒我吗?” 萧安宁淡淡一笑:“想必应该有人已经告诉过你,罗静平已经疯了。所以,她现在已经被单独关在平安居,没有俞总管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可以探望!” 君向北瞳孔骤缩,正要发作,萧安宁突然启唇说道:“相见不如怀念!既然罗静平即便是疯前,也没想过要见你,一定是有她的理由。虽然不能带你去见她,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种的蓝色罂粟。” 萧安宁的话似乎给君向北带来很大的困扰,他面色阴寒暴怒,眼神却茫然沉思。 “相见……不如怀念?” “对,相见不如怀念!有些风景,走过了错过了,已然不复当年。不见,也许还依旧美丽。”萧安宁慢慢推开君向北抓住自己的手臂,沉声说道。 良久,君向北失去焦距的眼神才慢慢凝聚起光芒,说道:“好,带我去看罂粟。” 当一大片蓝的像海洋般湛蓝的罂粟出现在君向北面前时,那无暇的蓝色刺伤了君向北的眼睛。 他远远地站着,立在原地,俊挺的身体挺得笔直笔直,却不敢往前走一步。 那是一片纯净的再也不能纯净的蓝色,就像悄悄生长在心底最深处,不能被任何人碰触、不能被任何污染的一片蓝色。 万花丛中,绚烂多姿所有绽放的花朵都掩不住那抹蓝色深沉无暇的干净,世界上,也许唯有无暇,才是最夺魂的力量。 “若是有一天,我们不再是特工,你会不会和我找一个乡野村间,过平静的日子?”年轻美丽的罗静平曾腻在他怀里,轻巧地问他。 那时,他回答了什么? “好男儿志在四方,没有钱我怎么才能给你吃喝无忧的幸福生活?”他摸着她的长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幼稚可笑。 然后,她又怎么回答了他? “嗯,也是!我们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生活,不过我们能在一起,也就知足了!” 再然后,发生什么了? 事实的真相残酷地撕裂了所有的期冀,他和她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究竟要怎么才能在一起! 这根本就是命运对他们的嘲笑和玩弄,根本是对他们所有幸福的诅咒! “君向北,我有生之年,绝不要再看到你!我们从今后,一刀两断!君临,我愿它永远受到恶魔的诅咒!” 从那时,罗静平决绝脱离君临,加入帝焰,很快便以冷静无情闻名,她参与的任务从来没有失利过,甚至于她的狠辣无情竟令她不曾受伤过一次! 象府初建,不到30岁的她以元老身份参与筹谋建设,也毫无异议地得到了掌府大夫人的位置。 那也许是她人生最荣耀的巅峰。 此刻,看着她亲手种的蓝色罂粟,却知道,早已癫狂的她,其实一直以来,内心深处仍有执念。 不过,不重要了! 缓缓抬起头,君向北阴寒的面容在阳光下露出几分渗人的冷笑,“萧安宁,罗静平是你害的,不要以为你带我这里,我就会对你心存感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萧安宁笑了笑,素淡的眼眸闪过一丝讽刺:“你这样说,会让我以为罗静平若是平安无事,你就会对我高抬贵手。可是,你自己的欲~望,自己的野心,也是我能控制的吗?你为何不扪心自问,你为什么要来象府走这一趟!” 君向北从旁边的树上扯下一朵花,唇边勾起残忍的冷笑,他将花丢在地上,抬脚将柔嫩的花瓣一点一点碾碎。 冷哼了声:“也许你说的没错,霸天已经崛起,君临帝焰临时合作,而我,需要更高的权力才能让君临走的更远!也不怕告诉你,帝君那个老怪物竟然无视我的能力,竟然满世界想要找他的那个杂交贱种来接任帝君,而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我要让他和你,都成为我登上帝君宝座的祭品!哈哈哈……” 说罢,便扬声肆狂地大笑起来。 第133章 曲终人散 看样子,君向北还并不知道云殇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只是看着他肆狂大笑的样子,萧安宁突然为他觉得悲哀,这样的人,和步铭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权势、为了自己的野心,会不择一切手段的沿着那条溅满鲜血的路走到底,那些所谓的深情,不过只是这条血路上的他是这样,步铭也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萧安宁淡淡的说。 “放心吧,对于你这样骄傲的小野猫,我是不会让你和那个杂种那样轻易的死去的。我会把你抓在手里,玩够了,才会慢慢地折磨死你。”倏的露出笑容,盯着萧安宁的双眼,阴寒邪肆的双眸显得越发幽沉愉悦。 “好!咱们走着瞧!” …… 经典的民国风中式四合院民居。 敞开的客厅中,一个穿着对襟黑色织锦大褂的胖子,坐在圈椅中,缓缓将手中信封合了起来,递给对面的青年男子。 神色肃穆地说:“云殿主,萧小姐的命格如果真是凤凰涅槃重生之命,那我说的那个办法,只怕希望很渺茫。” “怎么说?”坐在胖子对面的男子,正是云殇。 他慢慢收回信封的动作,微微一滞。 “你想啊,萧小姐原本就是含着对步殿主的怨气而生,她的命自然要依托于步殿主,就像同气连枝一样。所以,他们两个压根就是同生之数,步殿主死,则萧小姐死。因此,就算是用子母蛊将之分种在两个人的身上,没有蛊引,也还是完全没效果。” “怎样找到蛊引?”云殇启唇,右臂搁在圈椅扶手上,蹙着眉问。 胖子摇了摇头:“这其实是一个悖论。蛊引就是萧小姐年满18岁后代的心尖血!但是萧小姐是重生之命,她后代的存在本就是逆天的,绝对不能在这个世界活过16岁!所以,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说完,叹了口气,拿起桌上一只袖珍紫砂壶,对着口灌了下去。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呢?”云殇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带着不羁笑容的年轻男子的面容。 “如果有,那到可以一试。我手头的这种子母蛊一旦种下,种了母蛊的人,就会转而将种子蛊的人全数的痛苦通通承受。”胖子放下茶壶,一双小眼睛却猥琐地偷偷瞄了瞄云殇。 他的意思再明显也不过,只要找到蛊引,步铭就会成为了一个被子蛊反噬的受体,无论萧安宁受到任何威胁或者痛苦,最终都会在步铭身上引发同样的效果。 这个虐啊…… 就是想怎么拿捏,就可以怎么拿捏了。 可素,可素…… 好像眼前这位云殇殿主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远山一样的剑眉似乎还是重重地凝在一起。 “殿主?”胖子想,他大概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小心地叫了声。 云殇皱着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色却沉了下来,“我只要安宁的命和步铭再无瓜葛。不会容忍有任何伤害在安宁身上发生,哪怕,最后被反噬的人是步铭!” “噢!”胖子深感大义地了悟,随即为自己的小热切感到赧然。 虽然萧小姐不会受什么痛苦,可是,这位云殿主也不会为了去招呼步铭,而在萧小姐身上做试验,各种痛殴。 脑海中,一左一右两幅一边萧小姐被狠狠鞭打,另一边却是步铭啊啊啊惨叫的画面“啵”的一声,幻灭了。 胖子脸上幸灾乐祸想看热闹的猥琐表情退去,瞬间恢复了郑重其事的严肃:“殿主深情令我深深佩服。既然殿主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不如尽快做出决断撒。我担心,步殿主万一和那位俞小姐结婚后,功能恢复了正常,让俞小姐怀了孕,只怕胎儿也会因为骨血问题,和萧小姐之间发生同生的联系。那就更麻烦了!” “好。我很快给你答案!” …… 念园。 书房。 御际遥扣了电话,神色一片淡然,他想了想,接通了内线电话:“管家,马上用飞机接馨小姐来。” 十五个小时后。 从法国巴黎归来的馨予丹刚一进门,便直接被管家送到了御际遥卧房。 而五分钟后,偌大的水床上,一男一女两道身影肆意地纠缠在一起 御际遥修长的双腿交错起女子曲线玲珑的小腿,丝质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紧实肌理,华贵天成的俊容上露出几分勾魂摄魄的笑意。 偏偏及肩的长发柔软地垂下,在性感的锁骨上婉转着魅惑的弧度,更增添了一室的氤氲暧昧。 “尊主,这次突然把我叫回来,是不是那个人终于……找到了?”馨予丹依偎在御际遥怀里,明明身下修韧有致的健硕身体充满了温暖,却不知为什么,觉得一丝一丝凉意从心尖蔓延出来,很快便充斥全身每一个细胞。 御际遥的声音在她头顶不羁肆狂地响起:“怎么,舍不得了?” 馨予丹咬了咬唇,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使劲抱紧了他的腰肢,将头埋在他的肚腹上。 男子勾唇一笑,三千发丝在她头顶洋洋洒洒垂下,与她的发丝轻绕,如同两人彼此纠缠。他伸出手,轻轻抬起馨予丹的下颌,轻易将她的玉颈摆弄成绝美的弧度,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不在,我们的契约便可以解除,你就可以重获自由!又何必难过呢?这不正是你从和我签下契约后,便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吗?” 男子眼眸闪烁,如遥远的银河长水,虽然璀璨生辉,却难掩那晶莹背后的暗沉。 “尊主……”馨予丹声带微颤,她有多么想说,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 如今的她,早已经渴望他俩可以如此时彼此间缠绕的发丝,生生世世羁绊,永不要分开。 可是,那颗卑微的心,哪怕再想留下他,又怎么能够更改那千年来早就安排好的宿命。 这无数代的传奇、等待、奉献,终于……是要在他身上终止了,不是么? 她仰着头,贪恋地盯着他永远闪烁着星辉的双眸,贪婪地想要将他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印在眼眸里、印在脑海里。 这样,将来有一天他不在了,她就不会忘记他,不会忘记他的容颜、不会忘记他的肆笑、甚至,不会忘记他曾对她所有的禁锢和无情! 是啊,无情…… 只要能够将他留下来,哪怕是无情……也好。 她问:“自由是什么?自由是你在你想要的世界里,插着翅膀无拘无束开心的翱翔。如果,那个世界终将崩塌,自由……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缓缓的勾唇,轻声笑了起来。 她觉得他的话,就仿佛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可是,明明是笑,为什么眼角却又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下来。 她伸出手指揩去,送到唇边尝了尝,竟然是又咸又涩! “你哭了?”男子声音低沉,隐有诧异。 “我哭了?”馨予丹听见自己比他更惊诧,却多了自嘲。 “作为玩物,这些年来最悲惨的时候,我都不曾哭过,这眼泪来的太廉价!”说完,她狠狠推开钳箍在下颌上男人的手指,低头,狠狠地将眼泪全部擦在他干净、柔软的丝质衬衫上。 她的头,已然再次埋进他结实修韧的肚腹,不知道为什么,眼底就是一波又一波又热又涩的液体,根本拦都不拦不住。 宛如溃堤的江水,连绵不绝! 她不想抬头,永远不想抬头! 这样,就不必看到他眼中的无情,不必看到他眼中的冷酷。 只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痛的好像被谁拿着刀子一刀又一刀狠狠刺过,然后,不解恨,再拿来磨盘将整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一点一点碾碎。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不必……用自己的生命?”馨予丹埋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充满希望和期冀。 “没有!千百年来,所有他们的后代,都只是作为一种使命而存在着,你要知道,当我母亲意外怀了我时,她有多么惶恐!一千年了,始终都是选择女性后代孕育,我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生了下来。这意味着,我的出生便是逆天,同时,也意味着,真正可以开启大秦王墓的人已经找到。我生来,只是为了让这一切有个合理的了结!” “什么是合理的了结?” “以我之命,助她之命,今后,步铭与她的羁绊会完全消失,而且她所有的后人也不再受命运的束缚,可以平安终老!” “难道她以前所有的后人,都是非正常死亡吗?” “对!逆天之人的后人即便生下来也会短寿,活不过28岁,这是老天索取的代价,是天劫!现在,终于轮到我来还,这生生世世被桎梏的命运,终于可以改变了!” 说完,御际遥大掌在馨予丹脑后,缓慢地、缓慢地摸着她的秀发,有些慵懒地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甚至,馨予丹都能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发间,在里面游刃的那种摩擦感。 “我不要!”紧紧抱紧他的腰,生生地抗拒着,“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我也有自己的决定!我不想再见到你!” 馨予丹依旧将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肚腹上,死也不肯抬头。 也许样子有些近乎耍赖吧,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第134章 爱你,从来不悔 世界终将崩塌,她耍赖也好,冷静也罢,都不会再有任何人给她评判,她也不会再在乎任何人给她评判。 因为,那个唯一能够给她评判,唯一能让她在乎的人终将不在。 就如自由,没有了他,自由和禁锢又有什么分别? “阿予……”御际遥的声音,似乎有了莫名的悸动,“如你所愿!契约解除合同上,我已经签字,只要你签下,你我之间就不再有任何义务或者约束。” “真好!”馨予丹埋在他的肚腹间,声音又沙哑又讥诮地回应他。 然后,听到自己恶毒地反问:“其实,何必还要签字呢?你死了,一切自然烟消云散,何必费那个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惹他生气。 她宁愿看到他如以前初见时暴怒如雷的样子,也不愿看到现在他的脸色。 竟然有温柔,竟然有疼惜,竟然有……抵死的缠绵抵死的不舍! 不,不! 她不想要! 为什么要在她和他相爱相杀这么多年后,突然告诉她,这个激烈的故事结束了,因为,那个真正的女主角登场了! 而那个女主角,登场的所有意义都只是为了要走眼前这个男人的命! “阿予!”御际遥不再由着她任性,终于,强有力的手臂还是将她的下颌如片刻前那样,弧度无二地抬起。 看着她的泪眼,心底,竟然裂开了一条口子。 然而,也只是笑了笑,一如以前那样无情轻狂地笑笑:“十五分钟后,让管家送你走!现在,去换身衣服,我不喜欢任何人看到你身上,被我疼爱过的痕迹!” 馨予丹身子一僵,似乎就连泪水都凝固在眼底,浸润的眼睛冰凉冰凉的。 “你说什么?”她愕然瞪圆了眼睛。 他叫她来,十五分钟的纠缠,然后便是毫不留情地赶走吗? “如你所料!我只是想在临走前,再感受下你的味道。现在,够了!你走吧!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说完,御际遥修长的手指冰冷地从她的下颌上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系好衬衫扣子,又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重新束上腰带,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身而立。 没有犹豫,没有挽留,凝固的背影,仿佛最决绝最无情的天神,告诉被他曾经宠幸的女子:一切……都结束了! “从哪里来到……回哪里去?”馨予丹动作僵硬了下,很久很久之后,一如片刻之前的他,缓缓整理好衣服后,也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美丽的双眸,就从他背后如此痴情眷恋地紧盯着他,恨不能生生世世都将这道背影锁入脑海,再不相忘。 你以为,这样决绝,就会让我不再思念、不再留恋了吗? 可是,你错了! 我的心,已经碎了,碎的已经再也捡不起。 可是,既然你选择了你以为对的方式,我就让你以为对下去吧,也许这样,才能让你走的心安。 “也对,是都结束了!我的确是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想,今后我会过得很好!我自由了!”她从衣橱里找了一身雪白的高领制服,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紧紧包裹里面。 最后一次深情往那男人一眼:“尊主,我可以叫一次你的名字吗?” “可以!” “御际遥,再见!” …… 十四天后。 当念园管家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恭谨地走到馨予丹面前,馨予丹自以为可以很平静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龟裂。 她冰冷地指着眼前的东西,转过头去:“请你离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方说:“这不是尊主的骨灰。而是……念园的钥匙,以及尊主所有的房产地契。他说,所有属于他的,都留给你。” 馨予丹的肩膀出现一阵颤抖,随即那轻轻的低笑便化作了漫天的狂笑,她转过身来,一把抓住管家的双臂,美丽的面容近乎狰狞。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很伟大是不是?他留下这一切,想要证明什么?你走,带着他所有的东西走开!” 说罢,馨予丹忽然松开手,猛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抓过一个药瓶,劈手将里面红色的药丸倒进了嘴里。 管家摇头,眼睛里已蓄满泪水,“小姐,尊主早已料到他死后,你会选择以死追随,所以,你屋子里所有的药物,都已被换成无毒的了!” “你说什么?”馨予丹一愣,心脏遽然紧缩。 “尊主爱你至深,以前,他之所以从不让你怀他的孩子,是因为他知道你们的孩子纵使生下来也活不过28岁。怕你将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太伤心。现在,他已经解开了这个天劫。所以,早就在他决定完成家族使命的那一刻,便已安排好了小姐你所有的事情。他说,如果小姐执意要誓死相随,就请想一想你们的孩子,他无父无母,终其一生将会多么可怜!” “什么孩子?”仿佛有什么亮光骤然在黑暗的世界凌空燃起,馨予丹狰狞痛苦的脸上,陡然涌起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 “上次尊主留你念园相见,小姐你……已经孕育了他的孩子。尊主在世时曾说,若小姐执意赴死,就让我问小姐一句:你当真愿意不留他的骨血,让他死不瞑目吗?” “哇……”馨予丹再也忍不住,紧紧捂着腹部放生大哭起来! “御际遥,御际遥,你这个死骗子——” 微微扬起的风中,男子肆狂不羁的笑容仿佛在云朵之上高高飘摇,若有转生,他想,哪怕千山万水一路走来,他也会再重新找到她,他的阿予! 此生,原本不该有爱,有爱便会有了牵挂。 只是,爱你,从来不悔! 同一时间。 象府内张灯结彩,到处高高挂着红色的灯笼,象征着喜气,不时有烟火在黑色夜幕凌空绽放,绚烂了整个夜幕。 步铭和俞倾城的婚礼已经是不能再拖了,即使没有俞倾城的不停催促,俞子河也会在最短时间内请求老焰主做主,让步铭娶了俞倾城,将这祸水泼了出去,从此再不用为这个惹是生非的丫头担心事。 婚礼现场,杯光酒影,觥筹交错,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率领两位夫人忙着招呼各路宾客,而云殇、彦无双乃至湛雲等人自然是悉数到齐,不仅是到齐,而且各自捧了重礼来参加婚礼。 尤其是彦无双,一双狭长的眼眸自始至终桃花一般地盛开着,仿佛,他比步铭更喜悦,若不是身上没有穿上只有新郎才可以穿的黑色礼服,只凭那灿烂若桃花的笑容,几乎让人以为他才是新郎了。 颀长英朗的身体斜倚在廊柱上,说不出的风流俊美。 甚至招惹了不少女特工从他身边走过时,不由半是羞涩半是嬉笑着多看了他几眼。而他毫无例外给她们抛去一个艳美无双的桃花眼,惹起阵阵尖叫。 云殇手里捏着酒杯,黑魆的眼底噙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表情,望着对面这位有些兴奋过头的凤殿殿主问:“你心情不错?” “我不是心情不错,是心情大爽啊!”说完,彦无双仰头哈哈一笑,顺势将杯子里的酒倒进口中,“你难道不想看看步铭的洞房?恐怕时至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体失灵的事情!届时,也不知俞小姐会不会哭断肠。” 说完,双桃花一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凝杂了几分嘲笑和讥讽。 对步铭,彦无双早已经知道他的奸诈残忍,但自从在大秦王墓知道俞倾城暗中携带欢药想要对萧安宁不利后,对那位素以艳美大方著称的蛇蝎美人俞倾城也从心底厌恶上了。 所以,一想到这对干柴烈火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打心底里想笑。 “对了,云殇,你知道象府有一个很有趣的惯例吗?若有特工结婚,会在新郎新娘的酒里额外调制一些增加情趣的东西。你觉得,这算不算火上浇油呢?” 云殇笑了笑,说:“算!” “那我们为他俩的性-福干一杯!” 说完两个人会心的一笑,从旁边侍从那里各自取过一杯新酒,了然地笑着碰了碰杯子。 酒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什么事情,让你们两个笑的这么开心?”远远看到云殇和彦无双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极为亲近的样子,步铭就觉得心里添堵。 这些日子来,他身边的力量开始莫名其妙的瓦解,白江、廖长褐、郭峰,都因为各种明面上的原因被挖出来,然后死于非命。 就连贝斯也是在大秦王墓因为中了欢药被急需纾解的俞倾城杀死!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不过,可是,他却觉得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正套在他的脖子上,一点一点收紧了圈口,最后的目的,是想要将他逼上绝路勒死! 现在的他,非常担心眼前这两个权贵通天的男人联起手来,若不联手,他有的是信心分而治之,可若是,那实在就太头疼了。 他绝不能让这两个人联盟—— 第135章 大婚 “哟,新郎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来搭理我们?”彦无双看着步铭向自己这边走过来,心底无比的厌恶,面上却笑得桃花一样灿烂。“你看,你的新娘子都急着来找你了。” 说话间,俞倾城面色桃红,美丽的双眼正蕴满了热切的光芒,窈窕着身影追着步铭而来。她一身大红凤尾礼服,像极了电视剧里皇后的装扮,即便是妆容,也画的浓艳飞舞,此时,脸上的伤痕已经变得极淡,用厚粉涂上,几乎看不出痕迹。 看起来,仍然是那么倾城倾国! 步铭缓缓停了脚步,等着俞倾城走过来挽上他的手臂,这才笑着对彦无双说:“佳人得娶,的确有些顾不上了。无双,不知你什么时候给老焰主个惊喜,娶了你心仪的女子?” 这话一说,彦无双脸色微微一变。 彦无双心仪的女子,不就是萧安宁吗? 这些时日来,虽然彦无双从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儿和云殇那样公然宣称萧安宁是他的女人,可是,以步铭的眼线,想要知道彦无双中意萧安宁也并不是难事。 他这样说,是故意挑拨离间,给彦无双和云殇之间制造矛盾。 眼见彦无双脸色有变,云殇淡淡一笑,将萧安宁拉入怀中道:“无双什么时候婚娶到不着急。步铭,我和无双倒是要恭喜你娶得梦寐以求的俞倾城小姐!” 梦寐以求? 四个字,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当步狠狠打在步铭脸上! 顿时瞳孔骤缩,阴狠地盯着云殇。 若不是为了俞倾城身后的象府,时至现在,哪还能娶这个祸水!他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是想要激怒自己,看自己的笑话。 而云殇冷傲地冲他扬起手中酒杯,紫红的液体在晶莹透亮的玻璃杯中,晃荡出几分魅惑的色彩,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似乎在用眼神告诉他,他就是故意的! 彦无双也随即醒悟过来步铭方才的恶毒用意,慵懒地笑了起来:“是啊,步铭!恭喜你娶得梦寐以求的佳人,看来,我是没你这个缘分了!哈哈……” 说完,他也冲步铭举起手中的酒杯,笑容宛如盛开的桃花,芳菲艳美。 此时的俞倾城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早已成了步铭眼中的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 她认为,虽然云殇和彦无双绝对不会真的祝福她和步铭,可是,有一点他们说对了,自己的确是步铭梦寐以求的佳人。 这样一想,艳美倾城的面孔上顿时涌上几分羞涩却得意的笑容。 盈盈说道:“两位殿主真会说笑,我们不过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 彦无双心底彻底乐了,到时洞房,只盼你也会这么说,只怕很快你们就是有情人终成怨偶了吧?哈哈。 “好哇,你们都在这里啊!步铭、俞倾城,我们要去闹洞房!”一道悦耳顽皮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过去,却见是心美拽着萧安宁走了过来。 只见萧安宁穿着一件简约的中式旗袍,上面绣满了粉色的出水芙蓉,含苞欲放,粉嫩诱人,玲珑的曲线被勾画的完美极致,长发难得的盘起,绰约丰绝,甚至,未施粉黛的容颜,比画过精致妆容的俞倾城还要清秀几分。 一时间,竟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三道男子惊艳的目光更是瞬间落到她靓丽的身影上,再难以移开。 见众人这样瞧着自己,尤其对面云殇黑魆眼底难掩的炙热,萧安宁只觉得面色微微一红,径自走到他的身旁说:“心美这丫头,非要闹洞房,明月老夫人也拗不过她,说是让我送她过来,问问步殿主和俞小姐的意思。” 云殇未曾收回眼底惊艳的目光,灼灼地说道:“今晚,你好美!” 萧安宁还没说什么,一旁俞倾城已经被气歪了脸,今晚她这身华服,是花了她差不多五十万美金,特意从国外定制回来的。 这些男人,竟然不去赞美她,反而紧盯着萧安宁看个没够。 萧安宁那个贱女人哪里有她好看,这些男人都是眼瞎了吗? 她冲动走到步铭面前,挡住他的视线,说:“我和殿主新婚大喜,心美小姐想要闹洞房,也是图个热闹,您觉得呢?” 心美是心若夫人的亲妹妹,等同于老焰主的小姨子,步铭难道会说个不字吗?绝无可能! 当即,他视线回收,俊美的凤目眯起,笑着说:“大家一起去吧!” 众目睽睽之下,步铭并不担心云殇、彦无双等人会做什么手脚。而且,他幽深目光再次从萧安宁身上扫过后,也起了要刺激一下萧安宁的心思。 他要让萧安宁知道,他到底给了俞倾城多么昂贵的聘礼,如果,今时今日她嫁给了自己,原本这些东西都将会是她的! 而现在,都将统统是另外一个不如她的女人——俞倾城的了! 步铭一声招呼,哗啦啦很多喜欢凑热闹的资深特工都跟了上来。 众人很快便到了新房,还不等心美开口,步铭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了开来,单膝在俞倾城面前,一脸深情地说道:“倾城,这代表着我对你的爱意,请你收下!” 那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极品粉色心形裸钻,在室内灯光的映射下,璀璨无比流光十色,绽放出无比夺目的光芒。 俞倾城惊喜地捂住嘴巴,有些情不自禁地尖声叫了起来:“殿主你……你……” 心美对这玩意儿可不感兴趣,一把刁蛮地夺过粉钻,将之重新塞到盒子里,破坏了接下里本应浪漫深情的戏剧性场面。 她一把拉起步铭催促着:“哎呀,步铭哥哥,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了!这颗鸽子蛋等让俞嫂子好好收藏起来就是。无非就是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嘛。我们现在要玩闹洞房——” 俞倾城眼见粉钻被心美塞回盒子,气的脸色都变了,她正想接过那粉钻气气萧安宁呢,要让她知道到底错过了怎么样一个尊贵又富有的男人! 可偏偏心美这个丫头,半路横插出来,打断了她秀恩爱和荣华富贵的机会。 只是,这气又不能气,骂又不能骂,又是她亲口答应了心美同意来闹洞房的,现在也不能再反悔了。 俞倾城有些懊恼地看着粉钻盒子被步铭收起放入裤兜,心美兴高采烈地将步铭和俞倾城往早就布置好的大红的中式新床~上一推,说:“今天要来个特别的真心话大冒险!” 彦无双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双臂横抱在胸前,笑着问道:“怎么个特别法?” 心美说:“同一个问题,步哥哥和俞嫂子一个口答,一个笔答。答错了,就要每人从身上脱一件衣服下来。我这里准备了十道题,他们若是都答不对,今晚可就要当着我们的面儿,脱的精光啦!” 一听这话,众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就连一向独来独往的湛雲都忍不住笑着说:“步铭,你可得小心了。” 步铭脸色有些微变,心美眼尖地看到,说:“步铭哥哥,你可是堂堂一殿殿主,既然答应了要玩闹洞房,可不能闹着闹着就不玩了。” 步铭原本以为心美会搞些类似吃苹果、滚车站这样的洞房恶俗整人游戏,但没想到竟然会是真心话大冒险,还是特别版的。 一时间,他心底很是没数,竟然有些忐忑。 他和俞倾城之所以这么快走到这一步,无非是因为利益。 两个人也许连彼此了解都谈不上,这要万一心美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答不出来,今天可就真的要丢面子了。 “第一个问题,俞嫂子第一次被吻是在什么时候?步哥哥答,俞嫂子写在纸上。” 这个问题原本很简单,本意问的是步铭第一次亲吻俞倾城是在何时,可是俞倾城的初吻却并没有贡献给步铭,而是珍贵了19年的初吻贡献给了大秦王墓里的千年古尸。 心美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俞倾城就觉得一阵压制不住的反胃,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步铭,美丽的水眸里一片慌乱。 步铭看俞倾城凄惶的样子,误以为是她联想起豪利大饭店和妖呈的事,不由眉头微微一皱,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以眼神示意,表示他知道了。 俞倾城见步铭暗中使眼色,示意她淡定,心里略微松了松,抬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交给了心美。 这时步铭淡定地说了句:“在豪利大饭店!” 步铭话音刚落,俞倾城就愕然瞪圆了眼睛,这时候心美已经展开纸条,哈哈大笑了出来,“俞嫂子写的是,在王墓执行任务时。答的不一致,脱!” 步铭锐利的目光从俞倾城脸上划过,眸光隐隐变了几分阴沉,可是,仍然将黑色的西服脱了下来丢在一旁。 俞倾城被他锐利的目光扫到,竟然有些微微的害怕,窘迫间无奈褪下了肩膀上的珍珠披肩。 “第二个问题,步哥哥最喜欢俞嫂子身体的哪个部位?” 俞倾城容貌倾城倾国,作为男人,当然会选择俞倾城的容貌,可是,对步铭而言却不能做这个选择。 因为,这样会显得他作为堂堂殿主太肤浅! 到底他会怎么答呢? 第136章 真心话大冒险 就在步铭和俞倾城两个人暗中用眼神交流,众人都热切的伸长了脖子期盼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云殇却勾着萧安宁的纤腰,从人群中向后退了一步,低声在她耳边问了句:“心美?” 洞房里人声鼎沸,热闹朝天,萧安宁笑了笑,同样在他耳边低声回道:“放心,不过是被宠坏的孩子。前些日子,我让她看了一段视频录像。她吓坏了,便也不敢再对我怎么样。” 想着片刻之前心美勾着萧安宁的胳膊走进来的画面,云殇也是醉了。 勾唇一笑:“什么视频能让她突然对你唯命是从?” 这个天不管地不管无法无天的小魔女,竟然能被萧安宁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只怕连心若夫人都要对萧安宁刮目相看了。 “你看!”萧安宁抿了抿嘴儿,掏出手机,选中里面那个命名为“二龙山”的视频。 视频里,右萝惊恐地半倚在一棵大树上,只听萧安宁冷声问:“谁派你来的?” 右萝答:“萧小姐,你怀疑我?” 萧安宁心平气和地说:“这是第一次。说实话!” 右萝答:“没人派我来……” 萧安宁还是心平气和地说:“这是第二次。” 右萝答:“真的没有人……” 这次萧安宁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黑色的手枪,一枪崩在右璇的太阳穴上。 这时候听到心美抗议的声音,“萧安宁,你是在威胁我?” 只听萧安宁心平气和地说:“这是第一次。” “萧安宁,我不敢了,你别杀我——”随后,传来心美一阵惊恐求饶的声音,再然后…… 整个屏幕黑了…… 萧安宁笑着轻轻关了手机,问:“我狠吗?” 云殇点点头:“狠!” 低沉的嗓音、黑魆的眼睛里却都是笑意,他爱极了这样的萧安宁。 对这种明显是后期制作出来的视频,也就心美这种脑子简单的丫头能上当,但是,这种狠辣,对这种脑容量不及格的人而言,最有效也最简单! 也难怪心美这次来象府,会这么黏着萧安宁了! 望着眼前笑容清浅,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萧安宁,云殇忽然心念一动,狠狠在她后腰上一按,两个人靠近了几分,眼神也沉暗了,“要不,今晚我们也……洞房吧?” 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推开他,猛地又扎进人堆。 其实,自从大秦王墓回来后,云殇对她的亲密几乎越来越多,上一次,他借一次出任务的借口,带着她去了一处隐秘的野外温泉,结果,除却最后一步,他几乎已经对她做了所有的事,差点吃干抹净。 而今晚,似乎是被步铭的洞房刺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的更多。 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她不是那么封建的非要固守什么贞节,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想将自己的第一次留到婚礼那夜。 众人嬉闹屏息间,步铭已经说出了答案:“眼睛。” 而心美展开纸条,高兴地捧腹:“嘴唇!快快,继续脱!” 眼见两个人接连两次答案不一致,众人彻底笑翻了。 步铭皱了皱眉脱下里面的衬衫,至此,他精瘦的上身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帘之下,而俞倾城一身大红礼服,脱去披肩,也就仅剩这一件可以蔽体的衣服。 再脱可就只剩内衣了。 当即俞倾城求饶的目光看向心美,“心美妹妹,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心美笑嘻嘻却又霸道地摇了摇头,“之前可是说好了,不能闹着闹着就不玩了的。俞嫂子,象府是你的家,就算脱光光了,你也不用害羞嘛。” 说着,心美就要上来扯俞倾城的礼服,俞倾城尖叫了声,捂在露出凝滞高耸的半酥胸前,“别别,我自己来!” 一时间众人看热闹的声音顿时张扬起来,有些年轻的特工狂热地大喊着:“脱,脱!” 一见事态有些失去控制,步铭心底有些不悦,他再怎么不喜欢俞倾城,如今,她也已经算是他的女人,他哪能掉价到这种份上,让俞倾城的身体被旁的男人看见? 当即,一拉床边帷幔,厚重的大红刺绣帷幔垂下,将两个人隔绝在众人视线之外。 “殿主我……”俞倾城一时有些尴尬,双手依然紧紧挡在前面,面露羞涩。 步铭摇了摇头,微一沉吟:“脱吧。” 俞倾城羞涩地点了点头,动手解开了颈后的扣子。 随即众人在帐外听到一阵礼服悉悉索索的声音。 此时俞倾城已经只着一身绯色精绣的贴身内衣,白皙嫩滑的雪肌微露在外,被大红的颜色映衬着,竟是欺霜赛雪,格外美丽。 一双眼睛更是氤氲朦胧,如水翦眸充满了妩媚娇羞,步铭一时没忍住,竟然抬手抚了上去。 “殿主……”俞倾城玉颜绯红,因为第一次被步铭这样亲密相抚,有些情不自禁。 “快将衣服丢出来,你俩也赶紧现身!” 外面的人等的有些焦急,闹声越来越大,但同时也越来越亢奋。 这一阵哄乱,猛地让步铭一震,身体虽然在叫嚣,理智却迅速归位,他猛地一推俞倾城,大掌从那温腻如玉的柔软里退出来:“披上被子。” 说着,一把拽开旁边叠好的千子百孙被,将俞倾城裹了起来,待见她身上再没有半分不该露的地方露着后,将大红的礼服丢了出去,随即也拉开了幔帐。 众人一见包裹的严实如粽子一样的俞倾城,都故意发出一片哄闹的嘘声。 心美甚至撅着嘴说:“步铭哥哥真是太霸道,我们就是想要看看俞嫂子的好身材嘛!不过不要以为这样我们就看不到了,还有8道题呢!依我看,以你俩的不默契程度,下一把就可以让俞嫂子坦诚相见啦!” 说完,心美又问了:“步铭哥哥婚前有没有别的女人?” 俞倾城抬眸,看了眼步铭,随即半是氤氲半是嫉恨的视线扫过人群后面那道素淡沉静的身影。 她写了“无”,因为,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会败在萧安宁那个贱人手里,步铭竟然为了那个贱人想要抛弃自己,娶那个贱人作龙殿殿主夫人。 而步铭当然早已有过别的暖床女人,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了是。 答案再次不同,这下俞倾城再脱肯定是只能脱内衣了,而步铭也只能脱去长裤。 满室顿时响起更热烈更疯狂地哄闹声:“脱!脱!脱!” 步铭脸色尴尬,只能将俞倾城抱起,重新退回床上,再次放下幔帐,先行褪去长裤,被俞倾城眼尖的发现,他双腿间的异常。 “殿主,象府的婚俗,你……知道吗?”俞倾城忘情地呼唤着步铭,身子已经情不自禁贴了过去。 步铭身子一颤,声音沙哑地问:“是什么?” 俞倾城睫毛微眨,绯颜艳丽,“今天的交杯酒里放了增加洞房趣味的药,我怕……药效时间已经到了,觉得有些难受……” “我会让他们尽快结束。” 说实话,原本步铭也怀疑自己克制力怎么有些不行,现在经俞倾城这样一说,知道了原因,一下子松懈下来,结果药效反而发作更快。 浑身紧绷的越来越难受,越发有些控制不住了。 猛地拉开幔帐,步铭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心美,后面的问题一并问了,时间不早了,别误了我和你嫂子的好时候。” 这话说的露骨,但是,对于心美这样被宠坏的孩子,与其迂回劝说,倒不如直接告诉她已经等不及洞房来的更有效。 看着步铭和俞倾城紧紧裹在同一张被子里,脸色都已经变得嫣红,果然心美“噢噢噢”了几声,张圆了嘴巴露出一副惊讶却又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兴奋地叫道:“好啦好啦,知道啦。我看步铭哥哥已经迫不及待要洞房花烛了,但是,也得给我们点甜头呀,干脆你俩直接从被子里面将所有衣物都扔出来,就算你俩过关,不妨碍你们干柴烈火!” 说完,心美捂着嘴巴暧昧一笑,然后振臂一呼,“大家说好不好啊?” 众人都是来凑热闹折腾新人的,平时哪见尊贵俊美的步殿主和艳美无双的俞首席这样被折腾倒霉过,当即热闹地兴奋回应:“好!脱,脱,脱!” 药效的劲儿已经上来了,两个人的赤身还紧贴在一起,就像无比口渴的人,分明清澈的清水就在眼前,却喝不到干着急。 步铭和俞倾城两个人巴不得赶紧完成这闹洞房的仪式,众人走个精光,好肆意进行鱼~水之欢。 也没什么犹豫,在被子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动作,将各自的底裤丢了出来,心美兴奋地脸蛋都红了,彻底满足了闹洞房折腾新人的乐趣。 她笑嘻嘻地说:“好啦,心美就祝步铭哥哥和俞嫂子琴瑟和谐啦,我们出去继续喝喜酒啦。” 说完,她忽悠着众人向外走,最后一个出门还乖巧地将新房的门给带上了。 片刻前的喧嚣突然变成静谧,被子里的步铭眼神骤暗,一把搂过了俞倾城,迫不及待将她拥入了怀中。 第137章 失败的洞房花烛夜 俞倾城发间玫瑰的香气似有若无,越发动人心魄。 “倾城——”步铭嘶声吼着,近乎粗~鲁地将她牢牢抱实,发誓般地低吼着:“以后,我要给你无与伦比的荣华富贵,让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嫉妒你,萧安宁那个贱人不珍惜的,我都要百倍给你,我要让她看看,到底失去了什么!” 说着,唇舌覆住了俞倾城的唇,疯狂与之亲~吻。 “殿主,我爱你,我爱你——” 俞倾城热切地回应,整个脑子已经如烧热的甜粥,又甜腻又浆糊,再也转不开—— 十分钟后,大厅里,彦无双、心美、云殇、萧安宁还有湛雲正在说话,忽然见俞倾城的贴身侍婢手里拿着什么匆匆忙忙跑进了新房。 原本明月老夫人因为年龄大了,正准备回去房间休息,结果看到俞倾城的侍婢这个时候急匆匆跑进新房,顿感不安,低声吩咐钟姐跟过去看看。 而彦无双和云殇相视一笑,从彼此眼中看到几分了然的轻谑。 这个时候,必定是俞倾城紧急召了侍婢前来送药,需要靠药物强行压下去她和步铭的生理需要! 步铭,算是完了! 这一辈子抬不起,永远算不上男人,面对如花似玉的俞倾城,两个人,将会是怎样一对欲求永远无法满足的怨偶呢? 实在是太令人充满遐想的热血传奇—— “时间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带安宁先回去了。你们聊吧。”云殇凉薄的笑声在大厅缓缓扬起。 说完,长臂一展勾住了萧安宁的纤腰,眉宇间的暧昧毫不掩饰。 今晚,他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萧安宁。 萧安宁被他揽在宽阔的怀中,脸颊上飞上一抹俏红,终将会是在一起的吧,也无需矫情地解释什么。 只是,今天自从云殇来象府,面色就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这一天下来,能够深深察觉出他的疲惫,她也想让云殇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想着,淡淡笑着也跟着说了声:“那我们先回去了。” 湛雲看着眼前一对璧人,呵呵笑了声,调侃地拍了下云殇的肩膀:“你呀,还是要注意身体。看你脸色,也别太过度了啊。” 彦无双原本微笑的表情,在听到湛雲暗示意味极强的暧昧话语时,终究克制不住,有些微微的异常。 眼底的桃花笑意,染上一层似有若无的嫉妒,面部肌肉都隐隐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一把揽过心美,笑着说:“丫头,你不着急睡的话,今晚陪我喝个不醉不休吧!” 心美虽然还是小孩子心性,但也隐约察觉彦无双对萧安宁的不同,而且,虽然她已经被萧安宁彻底制服,不再肖想云殇,可是到底意见彦无双眼中的落寞,也被勾起了心事。 她笑嘻嘻地勾起彦无双的胳膊,仰头看着他说:“好啊彦哥哥,今晚我陪你不醉不休!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喝。我听萧安宁说,象府有一个桃园,桃花开得极其漂亮,就像彦哥哥你一样,我让人安排一桌酒席,我就和你在那里喝个痛快!” 桃花开的像彦无双一样漂亮? 原本已经转过身去的某男,忽然在某女腰上加重了力度。 萧安宁一怔,蓦地抬头,后知后觉地问了句:“怎么了?” 云殇黑魆的眼底浮上一层暗沉,“我的外貌,你不满意?” 萧安宁完全怔住,茫然回答:“没有啊!你的容貌在帝焰不是排名美男排行榜首席的吗?” 云殇这才微微一笑,却仍然还是霸道地将萧安宁往怀里狠狠按了按,“那你还说那个人像桃花一样漂亮? “……”萧安宁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某男到底怎么了。 “云殇,你的醋味好大。心美的话,是那么理解的吗?”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该怎么理解?”某男毫不为片刻前的吃味觉得哪里不对。 一副居高临下你给我解释的霸道样子。 “象府象有一个桃园,桃花开得极其漂亮,这句话是我的原话,可是,就像彦哥哥你一样,可是心美个人主观的感受!而不是我说的彦无双像桃花一样漂亮。” 深深地吸了口气,萧安宁深感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袭上心头,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眼前这个堂堂的麒麟殿殿主,竟然就是能听成另一种意思呢? 到底是大脑沟回太复杂,还是神经发育的和别人不一样呢? “萧安宁,你在骂我?”眼尖地发现萧安宁眼底的神色,已经出了婚礼大厅的某男,当即停住脚步,钳住某女下颌沉了眉眼,面色苍白如纸,眼底却是沉婺炙热—— 萧安宁不由咽了口唾沫,怔怔地看着眼前男人,问了句极蠢的话:“你不是打算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吻我吧……唔……” 话未说完,男人薄薄的唇已然覆了上来,不与一丝缝隙将她整个唇含住。 一双大掌,更是一只掌在她脑后,一只抵在她后腰迫着她紧密贴合自己,旁边偶有特工们从旁走过,多发出善意的微笑。 赶巧梦娜和柳思情也从大厅里出来,见到这毫不避讳动情亲吻的一对,也不禁轻轻笑了起来,梦娜低声在柳思情耳边问:“你猜,云殿主已经成功上垒了没有?” “上垒?”柳思情一愣。 “矮油,就是云殿主和萧安宁xo了没有嘛!” 柳思情脸红了红,居然也八卦地回了句:“够呛!殿主肯定是攻城略地,但就怕萧安宁御敌有方。” 梦娜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是觉得殿主还没上垒?” 柳思情再次脸红地点了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云殇和萧安宁走了过去,梦娜回头又看了那深情拥吻的一对儿,满脸餍足地说:“我倒觉得吧,云殿主已经成功上垒……” “为什么呢?” “因为吧,今天我看云殿主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操劳过度啊。”说着,梦娜故意加重了操劳两个字的读音,回过头冲柳思情色眯眯地挑了挑眉。 “哦——怪不得呢!”柳思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怎么今天也觉得云殿主脸色不好看呢!说不定真的是成功上垒,操劳过度了。不过话说回来,云殿主可要节制啊,毕竟萧安宁还年轻呢,总还是注意点好。” 柳思情一副理所当然地顾虑萧安宁身体的语气,另一边,那两个一直在拥吻的人各自脸色一抽。 云殇意犹未尽地慢慢离开了萧安宁的唇,黑魆的眼底像一道无边的夜漩,都是笑意,想要将她的一切都吞噬的一干二净,他依旧掌住萧安宁的后脑说:“安宁,给我吧。别人都以为我已经吃干抹净,谁知道我却只是浅尝而已,亏的厉害。” 还不等萧安宁说什么,云殇在她水润的唇瓣上轻轻一啄,放慢了声音说:“每次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忍的很难受。” 作为一个男人,每次那种在欲~望边缘游走打擦边球的办法,无疑是饮鸩止渴,好几次,他都抵在了入口处,却又生生憋了回去,几乎要憋成内伤。 没办法,每次只能自己解决。 萧安宁被云殇托着头,始终只能仰视着他,看到了他眼里的炙热和执拗,更感受他的僵硬触着了她肚腹之间。 “我……不知道。”此时,她也是天人交战。 每次和云殇亲吻,到了最后两个人几乎都是擦枪走火,差点要突破最后一层防线,然而总在他几乎要进入的那一刻,纠结的理智就会及时清醒过来,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前,说一声“no!” 然后,看着云殇憋得满头青筋爆绽,眼睛都血红,却一声不吭自己沉默解决的时候,她也很想找个人问问,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执拗了。 后来,悄悄上网查了查,果然,如果男人关键时候总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决,极为伤身体。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 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应下了。 偏偏这时云殇无奈摇头一笑,“别纠结了,等你做好准备再说吧。但是,我会要利息。今晚……陪我。” 说完,云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19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红的小瓶,一惊一乍地说:“殿主,你今天的补血药忘吃了!” 云殇一道凌厉的目光劈了过去,萧安宁已经接上了话,问:“什么补血药?19,云殇为什么要吃补血药?” 被萧安宁这么一问,19猛然惊觉,殿主竟然是一直瞒着萧小姐的。 难怪殿主方才看自己的眼光像要杀人了。 “这……这……”19握着药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畏惧地看向云殇。 见他这副样子,萧安宁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一定是云殇让19瞒着自己的! 忽的紧张起来,她猛地转身扯开云殇的衬衫,急促地问:“难怪你脸色一直不好,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云殇由着她扯开自己的衣服,眉宇一丝疲惫被他轻轻掩饰掉,冷看了眼19后,方才沉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常规的补血养身药物,不碍事。” “不碍事?”萧安宁听见自己声线猛地拔高,充满了忧惧和不满。 上身完好无损,并没有伤痕。这么说,是在下面了? 第138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她从19手里一把夺过药瓶,又给云殇系好了扣子,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回走,“到我房间,让我好好看看。” 萧安宁也是关心则乱,这一时间心头忽然乱成了一团麻。 到底是怎么样的伤,会让云殇脸色苍白成这样,都需要用补血药来应急!更为可怕的是,他还要瞒着自己。 回到房间,萧安宁几乎是立即就将云殇押倒在床上,“你上面没事,让我看看下面!”语气又急又快。 云殇也不做声,只是沉默低眉看着她一阵忙碌。 萧安宁双手来到云殇的裤子拉链上,有些颤抖拉了开。 不知为什么,分明想要看看他到底伤在哪里的心情那么迫切,真的要退下长裤细细检查的时候,又真怕见到什么血肉模糊惨烈不堪的伤口。 一颗心紧紧地揪着,动作似快又慢,终于退下他的长裤,却发现修长的两条长腿,上面肌肉修韧紧实,处处彰显健康,哪里有什么意想中的巨大伤口呢? “云殇……”萧安宁有些疑惑。 目光浅浅重重地落到那黑色底裤处,难道说,会是这里? 眉峰不由紧紧皱了起来,若是这里,恐怕就会是极为严重的内伤了。 心猛地一抽,萧安宁闭上双眼双手拉开了底裤的松紧带。 “傻丫头——”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到耳膜的同时,一只大掌就重重按住了她扯住底裤的手,不肯让她再有半分动作。 她赫然睁眼,正撞进男人黑魆沉炙的眼底。 “给我,就让你看。否则,这火,你打算怎么灭?”云殇的声音嘶哑中似乎掺杂了一丝戏谑,炙热的眼神也轻轻浅浅地瞟着两个人覆在一起的双手。 萧安宁只觉得手下迅速有什么硬实起来,微微一怔后,她咬了咬说,“好!” 然后用了力,想要推云殇的手,男人却沉沉长叹了一声,一把拉住她往怀里扯,萧安宁几乎顺势就被扯倒,却又顾念他的伤势,避开身子,倒在了他的旁边。 男人霸道地圈住了她的腰,搂过来,狠狠亲了亲她的唇,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努力,才压制住的自己的欲~望,嘶哑地说道:“安宁,在你没准备好之前,我永远不会动你。或者,在你心底,终究有一份处子情怀吧。我可以……等!” 这是云殇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在萧安宁已经答应了要给他的情况下。 看着他眼底的坚毅和执拗,萧安宁心猛地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又痛又幸福,这一下,让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 “不,我不想让你难受。只要你身体好了,我就给你!”萧安宁摇了摇头,手,再次扯住他的底裤。 不看看,她怎么可能会放心? “傻丫头!”一声长喟,这还是云殇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他再次摁住她的手,轻轻在她耳边笑着说:“不是那里!我没有受伤,所以,你也不需要以身为报!” 看他的样子并不想说谎,但是也没有否认他失血的事实,“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云殇捉回她的手,放在唇间吻了吻。 她的手再碰着那里,他真的就要走火了! “坏消息!”萧安宁急于知道云殇到底是伤在哪里,所以毫无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个。 “御际遥……死了!”五个字,说的极其缓慢。 “死了……”萧安宁只是下意识重复了最后两个字。 没来由的,就觉得眼角浮上一层涩意,她以为云殇会说他受伤的原因,却没想到,竟然是御际遥死了。 “好,他死了,可是云殇,你到底伤在了哪里?为什么需要吃补血药?”萧安宁忽的反握住云殇的手,焦灼地问道。 她撑起头,看着云殇,水光的双眼中全是忧虑。 是,御际遥是她的后辈不错,他死了,她会觉得心疼。 可是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自私,哪怕御际遥死了,这么大的事,仍然还是抵不过关切云殇的那颗心。 现在的她,只想知道云殇身上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云殇抬手,摸着她的秀发,低沉着嗓音却徐徐说道:“御际遥用他的心尖血破解了你重生逆天的劫!从今后,我们的后代,可以不再受天谴在28岁前横死,可以长命百岁活到老了!” 握着云殇大掌的手,没来由抽动了一下,随即就听到心脏一声巨震,萧安宁震然抬眸,惊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天劫!御际遥他……他……是……” “没错!”云殇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不由浮现那日,和胖子分别后第二次和御际遥见面的情景。 御际遥取出一本古老的羊皮卷,笑意慵懒却又不羁地说:“你不来,我也会找你!拿去看看吧,你这老头子所有后代的隐秘都在这里,天劫,28岁!” 当翻阅完毕这匪夷所思的记录后,他沉静地盯着御际遥那年轻不羁的面庞,心底,却是有一丝亏欠。 “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你都找上门来了,我还能怎么做?说穿了,你为了萧安宁根本哪会顾念我的死活呢!”说完,御际遥勾了勾唇,满脸的无所谓。 看着眼前这个后辈的取笑调侃,云殇并没有一丝不悦,毕竟,他说的不假。 的确,为了萧安宁,他也许什么都不在乎。 正如御际遥所言,他若是真的在乎,又何必专门走这一趟,第二次来到这里。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来问问。 虽然,这个代价是要了御际遥的命! “28岁天劫是真的吗?”他沉声问道。 “是真的!”御际遥难得一见的流露出认真的态度,缓缓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轻轻的点燃。 灰色透明的烟雾在两个人面前袅袅升起。 “抽吗?”吞吐了一口烟雾,御际遥又将烟递到云殇面前。 云殇是从不吸烟的,但想了想,应了声“好”,从里面抽一根烟点燃,两个男人在腾起的烟雾中互相对视着。 “我知道你找过胖子,但胖子所知也只是对了一半。因为萧小姐是重生之命,实际上,就算将云静好送到千年之前,她所有后代也活不过28岁!没人能对抗这种命运的公平,它既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就总要拿命来来换。除非……” “除非是后代里面再有人,比如……你,再将这条命交还给命运?”云殇心情有几分沉重地替他把话补全。 “对。所以,其实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再有374天我就年满28岁了,我没必要等到那时候。明天,我就会将心尖血让管家给你送去。你只要按着羊皮卷上的说的方法做,就行了!”御际遥风轻云淡地说完,吐了口烟圈。 人斜斜的后仰,靠在沙发上。 “……”云殇沉默。 其实他是在想,既然如此,御际遥根本不必现在就做这个决定,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 御际遥似猜透了他所想,笑着说:“我也有挂念的人。既然早晚有这一天,我宁愿长痛不如短痛!有萧小姐重生之事在前,万一我也有这个命呢?” “那个人,我能为你做什么?”云殇知他心意已决,沉声问道。 “什么也不必做。我早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当然,如果你喜欢,将来可以和萧小姐认我和她的孩子当干儿子!虽然没有亲爹陪伴,能有个干爹也会很好吧?” “好!我会!”云殇抬头,望着御际遥眼睛里闪动着的憧憬,忽然觉得心底深处某一处,有一丝皲裂。 其实,以御际遥的能力,他若是想活的更久些,又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 “好了!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再遗憾的事情。”御际遥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还有18小时,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所以,就不留你了!” 那是他和御际遥最后全部的对话,然后,第二天念园的管家果然双眼通红地将一个透明的水晶瓶送给了他,里面装着满满鲜红的心尖血。 再后来,他按照羊皮卷记载,用他自身800cc鲜血和御际遥的心尖血混合,终于完成了仪式。 所以,脸色才会如此苍白,急需吃补血药,用以迅速恢复身体。 只是,云殇在向萧安宁讲述整个过程的时候,故意将故事里的因果关系颠倒了过来,让萧安宁以为御际遥命数已到,所以顺便取了心尖血。当然,这也是御际遥的要求。 反正总是要死的,又何必多一个人让她难过。 听完这一切,萧安宁心中又惊又痛,她抱着云殇的腰,心痛地说:“御际遥到底还是没有敌得过命运的罡力。而你,为什么不去输血,至少这样可以更好地恢复,800cc鲜血,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搞不好会连命都丢掉!” 云殇却漠漠一笑:“输血?我怎么可能用别人的血?” 萧安宁一愣,霍的想透了,“就算你有洁癖,难道比丢了性命还重要吗?” 云殇见她真的急了,勾着过她的后脑,当即覆住她的唇堵了个严实。 然而,本意只是想堵住她的唇,不想让她说下去以免担心,可每一次的亲吻都会擦枪走火,从一开始的温馨撩拨成漫山遍野的火苗。 到了后来,两个人呼吸沉重,云殇几乎是听从身体本能的驱使,将萧安宁抱到了身上,眸光若星子,在黑暗的房间里,锐利却又炙热地锁住了她的清颜。 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腿根处是坚实的灼热…… 两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第139章 羁绊 空气中迅速燃起暧昧的气息,两个人几乎是微微愣着盯着彼此早已炙热朦胧的眼眸。 看着眼前男子血色贲张,浑身肌肉僵硬,而眼白处去都是细细密密的血丝,萧安宁咬了咬唇,良久,才憋出一句:“要不,你……” 说完,她赫然闭上眼睛,俯下~身子趴在云殇的胸前,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解释修韧的胸膛里。 云殇眼眸一热,随即却有什么滑过脑海,他深深吸了口气,在她头顶的秀发间吻了吻,沉沉地问:“不必了!什么时候你没有了那层芥蒂……再说。” 云殇深知萧安宁此时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怕自己受伤,怕自己有损性命,所以担心忧惧之下,才不惜以身体想要博得他的愉悦和高兴。 其实,于她而言,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前世,她受步铭伤害太大,心理深处已经有了很难修复的伤痕,虽然她始终未说出来,他却知道她出于对爱情的怀疑抗拒,导致了对男人身体也有了本能的抗拒。 之前很多次的亲吻和亲~密,她的身体在他大掌轻轻~抚上去时,都会有第一时间的僵硬,随后才会在他的轻柔爱~抚下慢慢变得舒缓柔软起来。 所以,她今夜如此说,实在是克服了极大的心理障碍,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他怜惜她、珍视她,绝不会在她心里还有一丝丝的抗拒前,强迫她的身体接受自己。 “……” 萧安宁听到云殇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心尖却仿佛被什么轻轻抚过,又温暖又痛麻,他竟然什么都知道,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理障碍。 他如此克制隐忍,却只是因为顾念她珍惜她,顾念她的感受、珍惜她的身体。 露出雪白的牙齿,轻轻在在他麦色修韧的胸膛上轻轻一咬,随即再次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云殇的大掌轻轻在她后背上滑过,眼底荡漾起深沉的笑意。 如果,这就是一辈子,他们会很幸福地度过吧。 “想不想知道那个好消息?”男人低沉的嗓音划破两个人之间的静默,却是如此的和谐想让人沉醉在他的声音里。 “嗯。”似乎是极为贪恋他的胸膛,萧安宁轻轻露出鼻尖呼吸了下空气,随即再次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云殇浅浅一笑,立体精致的脸庞露出了然的笑容。 清冷素淡如她,何时流露过这样如小女儿般的娇憨神态,他倒希望她永远这样依恋、娇憨下去,不必那么辛苦。 只不过,那样也就不是她了吧? “你和步铭之间的不良羁绊,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了?”听到这话,萧安宁的头猛地从他的胸膛前抬了起来,漆黑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惊喜。 “对!御际遥的命不但换了今后所有后代长命百岁,也间接成为蛊引取消了你和他的不良羁绊。” “不良羁绊……”重复了下云殇话里最后四个字,萧安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云殇无奈地笑笑,抬手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点:“你呀,就是心思重。下来!”他张开右臂,左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萧安宁一个翻身,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自动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枕到他的右臂上,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只听云殇说:“陈总指挥那边用了一种子母蛊,能够解了你和步铭之间的不良羁绊,但是,却并不能完全湮灭命运的勾连。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将来,你身上所有承受的痛苦,都将在步铭身上引发同样的效果。” “真的?”萧安宁眉宇一扬。 云殇还来不及阻拦她,就见她毫不客气冲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拧了一下。 “啊!”同一时间,洞房里正难以纾解的步铭只觉得胳膊上狠狠一痛,俞倾城正扑了过来想要求~欢,却被他疼痛之下胳膊一挥,下意识狠狠一巴掌打在俞倾城的脸上。 “啪”的一声,立时俞倾城娇艳白皙的脸颊上便浮现出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殿主——”俞倾城捂着脸一脸委屈地望着步铭。 而这时候,钟姐也到了,正巧遇见俞倾城的贴身侍婢捧着药碗从里往外走,侍婢一脸尴尬地问:“钟姐,您怎么来了?” 钟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老夫人让我过来看看。” 侍婢原本还想回去通风报信,但是听到身后俞倾城被步铭打了耳光,一时护主的心思骤重,又想到既然是老夫人派人过来过问,也不是她能遮掩的了,便闪到了一边。 轻声说了声:“那我先走了。” 说完,捧着药碗便走了出去。 钟姐一笑,看着她离开,寻思着这个侍婢倒也是个精明的。 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此时,步铭已经肿胀的浑身难受,可是无论如何却进不去,身子上扯过一条雪白的被单盖着,一张俊脸竟已经憋得狰狞血红。 而俞倾城正捂着脸坐在他身边红了眼圈。 钟姐看着眼前一切,有些愕然:“殿主,俞小姐,老夫人让我来瞧瞧有什么事?是谁的身子不舒服竟然要这个时候匆匆忙忙让人送药进来。” 俞倾城幽怨悲戚地看了眼步铭,又见钟姐眼底关切之意浓重,一想到步铭竟然身体失灵,一想到今天她短暂的青春年华都将活在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悲从心来,不由捂着脸扑到枕头上大哭起来。 钟姐不明底细,但也眼尖的看见了俞倾城脸上的五指血痕,皱了皱眉说:“殿主,俞小姐再有不好,毕竟也是新婚之夜,您这样……” “滚出去!”步铭冲着钟姐一声厉吼! 血红狰狞的脸上,凸起的青筋仿佛狰狞的蚯蚓,透着无比的戾气。 身为男人,他竟然在新婚洞房之夜身体失灵,偏偏老夫人还派了钟姐过来,正巧撞见自己方才不小心胳膊骤痛之下打了俞倾城的脸。 不过,他宁愿钟姐传扬出去她眼中看到的一幕,也绝对不能让自己身体失灵的事实暴露出来!否则,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就彻底完了! 钟姐被步铭的吼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步铭俊美的脸早就暴戾残佞,似乎是饿极了的野兽,正为了捕捉不到猎物而陷入疯狂! 一双眼睛更是凶狠暴戾地紧盯着! 钟姐猛地倒退了一步,心底一片骇然,到底事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步殿主突然变得这么恐怖! 她飞快扫了眼俞倾城,只见俞倾城一只趴在枕头上哭,想了想,说:“殿主,俞小姐,请你们冷静。我先出去了!老夫人还等着我回话!” “等等!今晚,不要让任何人再来打扰我们,包括明月老夫人!明白了吗?”步铭拳头紧紧握在一起,狭长的凤眸染上一层危险的气息。 这分明是在以殿主的身份下命令了! 钟姐愣了下,说:“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轻轻关好门,钟姐的身影刚退出去,步铭一下子扯住俞倾城的长发,暴戾地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俞倾城惊惧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心脏却因为害怕紧紧揪在了一起。 然而,更令她害怕的事,发生了—— 步铭狭长的凤眸在残戾的目光扫了眼她,目光落到手中时,赫然瞳孔骤缩! 大把的秀发在他手中脱落,他目光如电,瞬间便锐利地劈了过来,冷冷地盯住了她:“俞倾城——” 话音未尽,步铭忽然双瞳紧眯,动作迅猛的往她头上一扯,一顶近乎完美逼真的假发头套被狠狠扯了下来。 待步铭看到那斑斑驳驳,本应长满秀发的地方,一块凸一块白就像夏天要脱毛的癞皮狗时,竟然忍不住,干呕起来! 俞倾城看着他手中一小把的长发,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她最怕的一幕终于发生了,终于发生了! 身子如抖筛一样颤抖起来,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害怕,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 自从患上早衰症后,她的头发每天都要掉上一小把,但这件事她始终对外严密封锁,以至于连步铭也不知道。 可是现在,这个一直被精心掩藏起来的秘密终于暴露出来,被步铭当中看到了自己的丑态,她,她还有何面目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步铭干呕了一会儿,紧紧捂着胸口,似乎都有些窒息地背对着她说:“把头套……戴上,快!” 俞倾城不用他吩咐,自然也飞快地将头套捡起,重新戴了回去。 灯光下,女子长发如瀑,容颜娇艳美丽,似乎又恢复以前那明艳动人的模样。 而步铭急促地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后,又将桌子上方才侍婢送进来的汤药,猛地一口灌进去后,霍然一掀被单,冲进了浴室。 随即,浴室想起哗哗的流水声,一并传来的还有他压抑微颤的声音:“倾城,刚才并不是我想要打你。而是我的胳膊突然一阵剧痛,就像似乎被什么掐过。你我都冷静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俞倾城紧紧捂着脸,感觉心底一片茫然,又似还有一股子愤怒潜伏在心底某处。 她完了!她的一辈子就这么玩完了—— 第140章 被质疑的洞房花烛夜 本以为,这辈子最悲惨的事情,是罹患早衰症,最珍惜也最自傲的绝美容颜要在一年之内就将老去。 而现在,却知道,原来这并不是最悲惨的事情,最悲惨的事情是本以为这一切可以刻意隐瞒,待她找到解救之法再对心上人坦白,他却提前洞知了真相,还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感到恶心。 老天是不是跟她开了一个玩笑,纵然这样还觉得她不够惨,竟然还送给她一个身体失灵的老公! 连她连做个女人的权利都不给! 步铭冲凉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已经从浴室冲了出来,飞快穿上了全套的衣服。 他重新坐回床~上,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俞倾城的双肩,眼底残戾稍淡,却更多地涌上了一层杀意。 俞倾城苦笑看着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子说出话来了,他看到自己脱发,难道是准备杀了自己,好去娶萧安宁那个贱人? “倾城,你告诉我,大秦王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步铭心机本就超出常人,接连在他和俞倾城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方才借着冲凉飞快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滤了一遍。 发现,这一切不对劲都是始自大秦王墓归来后。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件事? 俞倾城一扫心底阴郁,眼眸一亮,想了想紧盯着步铭的眼睛问道:“你是怀疑,我们俩身上的……不对,与大秦王墓有关?” 步铭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绝对不爱俞倾城,更何况已经掉发的俞倾城! 但是,他俩现在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必须要弄明白一切,然后才能谋定后动。 “在王墓里……”俞倾城垂下眼睑,很认真地回想当时的一切,“前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直到贝斯中了毒箭后,我觉得身上有些发热。” “说下去!”步铭眼神一沉,他当时也是觉得身上热,看样子,他们就是在那时中了欢药。 “再后来遇到那两面铜镜,我出现了幻觉……” “什么幻觉?” 俞倾城脸上红了红,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和步铭的利益是一致的,启唇说了下去:“见到殿主登上了焰主宝座,而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焰主夫人。” 焰主宝座…… “倾城……”听到她这样讲,步铭如同被戳中了心事,心底那份君临天下的欲~望再次被勾了起来,他叹息了一声,将俞倾城扯入怀里。 顿了顿,面色阴鸷地说道:“只怕,事情的不对就是从那时起。我带去的所有嫡系特工,都在王墓里发疯致死!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不是我的嫡系!最为巧合的是,贝斯是我埋在象府的棋子,竟然也是这次王墓行动中死亡!” “原来贝斯竟然你埋在象府的棋子!”俞倾城恍然大悟,一时的惊诧迅速转成愤慨,“所以说,大秦王墓一行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难道是云殇和彦无双两个人联手做了这个局?为的就是将你带去的嫡系人手铲除殆尽吗?” 步铭幽深的双眸眯了起来,他松开放在俞倾城肩膀上的双手,缓缓点了点头,“倾城,时至今日,你我已经必须要联手面对敌人了。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我一定会让你登上焰主夫人,让所有的女人羡慕、仰望你、嫉妒你!” “真的吗?”俞倾城美艳的眼底闪烁出贪婪、惊喜的光芒,她坐在床~上身子微微颤抖,“你不会嫌弃我?自从王墓出来,我的头发就开始脱落了。” 犹豫了下俞倾城始终没有告诉步铭自己罹患早衰症之事。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步铭正色道:“不会!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我要让萧安宁后悔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 听了这句话,俞倾城并没有发觉步铭眼底的阴霾,也没有体会到步铭这样说的心态。 步铭给俞倾城最好,绝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始终得不到萧安宁的青睐,男人的自尊受到了羞辱,妄图通过对俞倾城展现穷奢极欲的宠爱,来刺激萧安宁! 一雪之前之耻辱! “好的,铭!我们夫妻二人同气连枝,从现在起,我们鼎力合作,一定要好好对付云殇、彦无双和萧安宁,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俞倾城艳美的脸上闪过阴毒,发誓般地握紧了双手。 房灯关闭,步铭和俞倾城依然在同一张床~上躺下。 俞倾城犹豫了很久,才咬着唇怯懦地说:“铭,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步铭喝下汤药,身上的欲yu火大半已经被扑灭了。 纵然是不喜欢俞倾城,他也会依然遵照强烈的目的性,给予她安抚,他勾着俞倾城的腰,尽量避开她的头部,沉声说道:“说罢!” 俞倾城苍白的面色瞬间染上一层红晕,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眼眼圈也变得有些红,酸涩地说:“回到象府后,因为脱发,我曾让放心的医生从头到尾给我检查过。我,我还是……处zi子之身!” “什么?”步铭脸色微变,眼眸中没有闪过惊喜,却流露过一丝复杂纠结的神色。 俞倾城没有察觉步铭脸色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在华宇酒庄我并没有失身给妖呈。” 原本,对步铭而言,这该是一个令他作为男人惊喜的消息。 可是,突然有什么自脑海中划过,他一下子惊骇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有破过身子?” 俞倾城眼见他脸色不对,也有些吃惊地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铭,难道你不高兴吗?我的身子从来没有被妖呈玷污过!” “不!不是!”步铭烦躁地挥了挥手,眼底一片阴霾,“大秦王墓我们都中了欢药,而你说,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难道说……那时我就已经……而且云殇他们全部知道,所以才用会鞭子抽打我们?而我和你根本就没有……” 俞倾城一愣,很快也发现了疑点,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和步铭还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是名义上已经是他的人。 他的荣耀就等同于她的荣耀,他的脸面也等同于她的脸面,如果真是步铭猜测的那样,在大秦王墓里步铭已经不~举,那意味着这已经不再是秘密,而是成了一个危险的定时炸~zha弹,随时有可能被云殇他们引爆。 “铭,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必须要加快动作,那几个人,难保他们不随时将我们的消息透露出去。”俞倾城咬牙切齿地建议。 “我知道。”一道阴狠的目光自步铭眼中飞快闪过,“这三个人我们必须想办法分而化之,决不能让他们联起手来。” “既然我们已经结婚就是夫妇同体,以后,我们必须相互信任,互通有无了!我会尽快和君临的魔君联系,请他帮忙除去萧安宁。” “君临魔君君向北?”步铭一愣。 “对!妈妈没疯前曾和我说过,君向北对她感情非同一般,所以,妈妈是被萧安宁逼疯的,他是绝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我们借机和君向北联手,事情会容易很多。” 一抹惊喜自步铭眼中爆开,这倒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很好,你要想办法尽快联系上他。我要尽快和他早日碰面商量联手之事。另外,袁教官那里,也要想办法。有她的支持,俞子河才能稳稳地站在我这边,他习惯了见风使舵,如今贝斯已死,毒药司一旦脱离我的掌控,将成为我登上焰主之位最大的障碍!而你的焰主夫人美梦也就泡汤了!” “嗯,我会。”俞倾城的脸下意识往步铭的肩窝处靠了靠,虽然喝过汤药欲yu望已消,可是,在那种特别的余韵中,她还是渴望男人温暖的怀抱。 步铭深谙床笫之道,当然知道俞倾城此时的状态。 他很温柔地将紧抱着俞倾城,叮嘱起来:“记得,出去后,今日所发生一切都不要对外人讲。若是老夫人将来问起,就只说是我喝醉了酒,发酒疯不小心伤了你。”关了房灯,步铭在黑暗中为俞倾城用凉毛巾敷着脸叮嘱道。 “好。” 鸳梦暂时无法享受,容颜期许未来会有奇迹,两个各有隐疾的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达成了联盟。 墨居。 钟姐神色古怪地立在大厅,摇着头禀告道:“老夫人,步殿主似乎和俞小姐发生争吵,打了她的耳光!” 明月老夫人一听,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地说:“这个步铭殿主一向几位殿主中最为沉稳不露声色的一个,怎么会在新婚之夜发生这样的事?” 钟姐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说道:“老夫人,据小桃讲,俞小姐现在不知道在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她近期频繁外出,回来后就与医药司的人联络密切,似乎是在找什么药物。刚才我去她的房间,小萍也端了一个空汤碗出来。该不会是俞小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 第141章 萌宝出生 明月老夫人端起旁边的红茶,抿了一口,方才慢慢地说道:“阿钟,她的身体好坏与否,已不重要。我只担心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作困兽绝境之斗!对几位殿主,你怎么看?” 钟姐愣了愣,小声问道:“老夫人,你是说……” “但说无妨!” “老夫人,几位殿主人中龙凤,看起来都能力非凡,独当一面,如今,因为濒临新焰主甄选,明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暗底下却是波涛汹涌。” 明月老夫人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阿钟你说的对!原本我们象府,并不曾和任何一位殿主走的亲近,怕的就是万一哪天站错了队,象府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几位殿主也许就是湛雲殿主将权欲看的轻些,步殿主、彦殿主虽然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风流不羁,实际上,眼睛一直都紧盯着焰主之位。” “那云殿主呢?”钟姐问。 明月老夫人叹了口气:“云殿主是我最看不懂的一个人。明明是老焰主最看重的一位殿主,却偏偏罹患早衰症,殿中事务基本上都是交给属下打理,什么都不管。可是,你也看到了,刺杀君若好、大秦王墓种种任务以来,以他的身手和智慧,又哪是传说中的那种状态。” “难道说,他的早衰症是假的?” “极有可能!你想想,老焰主看重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现在,步殿主娶了倾城,若是将来云殿主娶了安宁,这两位殿主只怕势必有一位会陷入血光之灾。届时……”明月老夫人言犹未尽,脸上浮上忧虑之色。 “老夫人是担心将来象府无论如何也难免陷入焰主之争的漩涡吗?” “的确如此!象府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就如同我的孩子般,这些年,几位夫人虽然明争暗斗,也死了不少人。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也是我自私,心想只要象府稳如磐石,就任她们几个折腾去。 “可是现在……只怕真的到了象府的危机之时了!如果俞总管能够明哲保身,不去跟着搀和,或许,一切还会有转机。若是他万一哪知耳朵根子软了,象府倾覆之灾也就不远了!”不知为什么,明月老夫人总觉得这几日右眼皮跳得厉害,生怕出什么事。 “老夫人,您也别太忧虑了。大夫人已经疯了,说句难听的,俞总管一向也是见风使舵的,他应该不会轻易表态站队的。”钟姐转身给老夫人又续了杯茶,安慰道。 “别人我倒不怕,阿钟,袁衫雪马上要临盆了,你替我看紧她。这个人,心底虽然不坏,但是一涉及到孩子,就会慌了阵脚。这个时候,若是万一有人借孩子生事,只怕俞子河就是想要不站错队,都不可能了。 “是,老夫人!我会看紧袁衫雪的!” “老夫人——生啦,生啦……”突然侍婢惊喜地跑了进来,眉飞色舞地通禀。 明月老夫人一看,是袁衫雪的贴身侍婢小颖,顿时也是又惊又喜,“是袁教官生了?这怎么提前了一个月?” 小颖笑着地说:“是哇老夫人。本来是一个月后的预产期,可是刚才袁教官说肚子疼,本来以为是吃坏肚子了,结果医生去了一看,说是孩子胎头都露出来了,马上就要生了!这不,还没半个小时,袁教官就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孩。那边俞总管已经赶过去了,袁教官说让我先来给老夫人报喜讯!” 的确是喜讯! 自从象府创府以来,还从未有过新生儿在这里出生。 世上最单纯清澈莫若刚出生的孩子,对这混沌的世界懵懂无知,只保持着最天真自然的状态! 明月老夫人高兴地问:“孩子多重?” “七斤八两!长得可好看啦,一点也没有新生儿那种小脸皱巴巴的小丑样,一生下来,就和会笑似的,只盯着人看呢!” 明月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生下来的孩子,哪能会盯着人看呢。叫你说的和成了精的小人儿似的。走,我们过去看看孩子!” 说着,钟姐赶紧走过去,搀着明月老夫人往外走去。 梅园的袁衫雪的寝居中。 虽然已经时至半夜,却人影忙碌,倒比任何一处都热闹。 明月老夫人一进去,就看见俞子河竖着抱着孩子又亲又吻,又上蹿下跳的兴奋样。 “子河,你这都是二次当爹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不会抱!刚出生的孩子脖子还撑不起来,你这样竖着抱着,还不得伤着了他?快把孩子给我,让我抱抱!”明月老夫人一边笑斥着俞子河,一边伸手。 俞子河紧张的和什么似的,赶紧把孩子仔细地递到明月老夫人怀里,无措地笑笑:“我这也是第一次抱孩子,哪有什么经验呢!” 一旁别人听了倒没什么,袁衫雪却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这就是说罗静平为他生的俞倾城,他压根就没抱过了? 说明,俞倾城虽然也是他的骨血,却在他心底没什么分量。 他看重和喜欢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这一个。 想着,袁衫雪觉得心里极为畅快,一抹灿烂的笑意涌上眉梢,她躺在床上,笑着对明月老夫人致礼:“老夫人,这么晚了,还让您特意过来。” 明月老夫人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快歇着吧。就别管我了,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将来一定也是人中龙凤!” 听到老夫人这样赞美,袁衫雪更是心中灿若朝霞,再看看俞子河始终一双眼睛异常喜爱地紧盯着孩子,一脸欢喜,她更是欣喜了几分。 俞子河一边高兴地看着粉妆玉琢的小婴儿,一边不忘给小婴儿他妈争取的最大回报,“老夫人,刚才我已经给总部去了电话问过,说是衫雪的夫人职务,已经批了,这两天任命文件就要下了!我是想着……” 明月老夫人一听,接过了话茬,“嗯。衫雪刚生下孩子又晋了夫人职务,是双喜临门。只是现在象府是多事之秋,衫雪也还要坐月子,你也够忙的。我看这掌府夫人的位置就暂时空着,由我亲自料理吧。” “这……”俞子河犹豫了下,目光不由从袁衫雪脸上扫过。 只见一丝失望的神色从她脸上浮过。 他迅速想了想,回道:“老夫人说的是,等衫雪做完月子,孩子也好带了,掌府夫人的位置再给她也不迟。只是老夫人很久不掌府,实在是让老夫人辛劳了!” 俞子河虽然有心给袁衫雪长脸,也知道明月老夫人并不是为了夺权,但他深知,经历罗静平一事,象府目前危机重重。 特别是萧安宁和云殇、彦无双之间的关系密切,而俞倾城又和步铭结了婚,象府正面临一个抉择的危机。 这个时候让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的袁衫雪,一下子登上掌府夫人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极有可能是把她放在油锅里烹。 见俞子河能够如此理智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明月老夫人略微松了口气,若有所指地说:“既然这些日子我重新掌府,有些事就顾不上了。你这个当爹的,也不要总是顾着外面。衫雪这边来什么人、吃什么东西,都要仔细点。你明白吗?” 俞子河是什么人,一听明月老夫人的话,当即脸色严肃了几分,回道:“老夫人指点的是,我有数了!” “好,时间不早了,孩子也该吃奶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他。”说着,明月老夫人在小婴儿粉嫩的额头亲了亲,将孩子亲自抱回到袁衫雪的怀中。 亲自叮嘱:“别为了身材就让孩子喝奶粉,一定要亲自给他哺乳,孩子才能长得壮实。” 一席话说的袁衫雪脸上一红,她接过孩子,刚巧孩子饿了,哇的一声哭起来。 明月老夫人本来要走,又担心袁衫雪初为人母什么都不会,不放心又留了下来说:“来,让钟姐教你,母亲的初乳最宝贵,一定要喂给孩子吃,别浪费了。” 说实话,本来袁衫雪是真的不打算亲自喂孩子,一方面,听说母乳的妈妈胸部会下垂,另一方面,每天半夜起好几次给孩子喂奶,她想想就头疼。 反正奶粉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等老夫人走了,就可以让侍婢给孩子冲奶粉喝的,谁知道孩子竟然恰好在老夫人要走的节骨眼饿哭了。 而老夫人竟然还神奇地留了下来,非要让钟姐教自己如何进行母乳。 袁衫雪脸色变了变,最后有些不情愿地说了声:“好的,老夫人。” 钟姐走了过来,柔声对她说:“解开扣子。” 说完,又对旁边的小颖说:“以后,不要给袁教官穿文胸,也不要穿紧身的衣服,平日在家里,穿着宽松的哺乳装就行了。” 小颖认真地点了点头:“是,钟姐。我记下了。” 这时候袁衫雪慢腾腾地解开了文胸扣子,钟姐走过去帮她把衣摆撩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高耸。 第142章 秀恩爱无下限 钟姐轻轻拖着着孩子的脑袋,让他的小嘴慢慢碰着了乳汁的源头,孩子的小嘴就像铁块遇到了磁石,啵的一下就张嘴含了上去猛的吸吮起来。 “啊——”又麻又痛,袁衫雪尖叫一声,就想把孩子甩下来。 钟姐赶紧按住袁衫雪的肩,轻声说:“别动,是妈妈都要经历这一关,忍一忍就好了。你现下奶还没下来,要使劲让孩子吸吮奶才能下的快!” 袁衫雪痛的脸都扭曲了,倒吸冷气:“钟,钟姐,真的好痛。他到底要吸多久啊?” 钟姐笑着说道:“放心,吸个十分钟他也就累得睡着了。每天只要他饿哭了,就抱着他来吸乳,最迟后天奶就下来了!” 后天? 那她还不得痛死啊! 袁衫雪求救般的目光看向俞子河,谁知俞子河也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衫雪,为了孩子好,就忍一忍,刚才那么痛都过来了,这点痛一定会熬过去的。” “可是……”袁衫雪万万也想不到俞子河会这么说。 到底是她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啊?(菇凉们,你们说,到底谁重要?) 袁衫雪有些委屈地嘟起唇,ru尖被处婴儿拼命干吸传来的阵阵刺痛简直要了她的命! 都说吃奶的劲儿、吃奶的劲儿,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吃奶的劲儿到底有多大了。 整个ru尖,差不多都要被那张看起来丁点大的小口,吸下来了。 简直比刀子割过还痛得厉害! 好歹是含着眼泪等小婴儿吸累了,哭累了睡了过去,袁衫雪整个人都要痛死、累死了! 她也顾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了,任凭衣襟敞着,雪白的高耸还露在空气中,整个人眼睛一闭,放纵地瘫软在床~上。 倒是俞子河看不过那独属于他的福利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中,皱了皱眉,走过去将她的衣襟拉了下来。 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钟姐抱起已经酣睡的小婴儿笑眯眯地说:“俞总管,孩子睡了,过两三个小时应该还会醒,一定要让袁教官按照我教的办法这样照顾孩子。” 什么,过两三个小时孩子还会起来? 还要这样忍着剧痛地让他干吸那里? 袁衫雪闭上眼睛彻底地委屈不开心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养孩子会是这样的艰辛啊!她满怀期待地把孩子生下来,竟然要遭受这种罪! 俞子河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满脸的餍足:“知道了。我会着人提醒衫雪的。” …… 第二天一早,袁衫雪生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象府。 按照她的身份,昨晚生子的消息当然不会第一时间报到几位身份尊贵的殿主那里,影响他们的休息。 所以第二天,这喜讯才纷纷传到各位殿主耳中。 当步铭携俞倾城一起到梅园祝贺,刚巧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撞见云殇牵着萧安宁的手,从对面远远地走了过来。 四个人抬头相视,竟然各自生出千山万水,狭路相逢的感觉—— 俞倾城穿着一身新嫁娘才能穿的绣凤红色对襟外衫,立体裁剪的衣服显得腰身很是纤细,妆容亦是精致美丽,整个人看起来艳光四射。她按照旧俗挽起了长发,看起来,添了一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只是,云殇和萧安宁都知道步铭的隐疾,所以,目光下意识就扫向了俞倾城走路的姿势,有些东西可以装,有些东西却是你装都装不了的。 俞倾城未经人事,走起路来依旧还是那么聘婷袅娜,毫无成为妇人的那种滞涩感。有经验的人,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对的。 而步铭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看似笑容满面,一路走过来遇到不少低级特工冲他致力恭喜,都见他和煦笑着回应。看起来,也是一副新郎官幸福愉悦的模样。 可是,跟了步铭那么多年,萧安宁看眼尖地看到了他大拇指轻轻扣在裤带上微微摩挲。 这是一个属于步铭下意识的独有动作! 代表着,他现在的心情很愤怒! 心里的翻江倒海绝对不如面上的那般愉悦高兴。 “步铭,恭祝新婚大喜!”云殇淡淡点头,话音未落,旁边彦无双和心美从另一条岔道并肩走了过来。 彦无双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步铭,桃花一般地笑了开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还不到8点。我还以为你们小两口,怎么也要折腾到日上三竿才醒呢!” 步铭脸上一僵。 俞倾城也下意识捂住了脸颊,尴尬地笑了笑。 偏偏心美忽然瞪圆了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暧昧地叫起来:“步铭哥哥,你好凶猛哦,居然连俞嫂子的脸都吻肿了。真是秀恩爱无下限啊!” 随着心美的尖叫,众人的目光一时都向俞倾城肿起的脸颊看了过去。 果然,她白皙的脸颊虽然上了厚厚一层粉,可是,还是能明显看出数个青青紫紫的吻痕。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刚好能透过妆粉被人瞧出来。 俞倾城脸上顿时如滴血般通红。 为了掩饰昨晚脸上被步铭打的五指印,昨夜,两个人分明已经躺下了,步铭却突然爬起来,抱住她,狠狠在她肿起的地方吻了下去。 起初,她十分疼痛,想要推开步铭,可一见趴在身上的男人抱她极紧、吻得极深,忽然一阵悸动,以为是步铭情动所致,不由也有些心猿意马。 当时,她心里砰砰乱跳,紧紧揪着床单,呼吸都要停滞了,正犹豫是不是伸出双手抱住他精硕的腰,他却突然狠狠在她最疼的地方咬了一口以后,留下痕迹。 骤然松开她,翻身下去了。 冷静地对她说:“这样,明天就不会有人再看出指印,吻痕,可以掩盖一切!” 听到这话时,她的心忽然沉到最深最冷的地方。 原来,他狠狠吻她,在她最疼痛的地方用力咬下,只是为了要掩盖打了她耳光的痕迹…… 可笑的,她却以为他是情动。 漠然抬眸,看着对面俊美冷漠的男子,与那个同样素冷淡漠的女人比肩而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嫉妒如疯草一样在心底疯狂生长。 凭什么,他们两个就可以如此甜蜜! 她绝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舒服地在一起的! 她得不到的,萧安宁也永远别想得到—— “嗯。他是能折腾。”想着,俞倾城故作娇羞看了看心美,又将目光移回步铭,去握他的手。 却发现他的手指冰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心里微微一凉,还是娇羞地握紧了他的五指! 有些话,步铭不能说,俞倾城却可以,她这样娇羞的一副神色装出来,声音又百般软糯娇柔,自然是令人遐想万千。 以为二人的洞房花烛夜是如何的鱼水和谐,翻云覆雨。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如此,可是,没有亲见就不能确定究竟还是不是如意料中所想。 俞倾城这样一说,不知底细的心美自然半羞半笑地捂着嘴自动脑补洞房画面,而云殇和萧安宁两个人唇角含了轻讽刺,不屑一顾。 彦无双则是有些半笑半气。 他万万没想到,俞倾城竟然还真能装到这个程度,好好的新婚洞房花烛夜,变成干柴烈火却就是不能燃烧,就不憋的难受吗? 居然还当众说什么“嗯。他是能折腾。” 还能更恶心点吗? 想着,他撇了撇唇,继续挤兑道:“咳咳。我说步铭,人家俞小姐可是后俞总管的掌上明珠,你可别纵zong欲过度,让俞总管看了心疼啊!” 一句话,堵的俞倾城当即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一众人本就是要去看俞子河新生的小儿子的,俞子河待俞倾城怎么样,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袁衫雪因为生下儿子母凭子贵,一下子得以擢升夫人之位,而且还会留在象府精心抚养。 而当初罗静平生下俞倾城后,却是为了活命,将俞倾城从小就送出去严苛训练,到了差不多十二岁学有所成,才被送回象府的。 这其中,一儿一女在俞子河心中的分量孰轻孰重,众人太清楚不过。 彦无双方才一句掌上明珠,就算别人不会深想,俞倾城却是敏感地心立即被刺了一下。 她下意识就将目光投向了彦无双。 彦无双勾着唇,只是似笑非笑地回盯着她,那笑容,仿佛桃花一样美丽,却又仿佛妖魅一样充满了诡谲。 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赞美,还是假意讽刺! 萧安宁一直冷眼打量着俞倾城和彦无双只见汹涌的暗涌,见俞倾城恶狠狠地盯着彦无双,而彦无双则是一副风轻云淡,随你相看的神色,心底微微宽慰了几分。 彦无双,到底是进步了一些。 前世,他追逐焰主之位的路上,一方面是用心远不如步铭细腻,另一方面,很容易请情绪化,太容易让人在他脸上发现泄露出来的情绪。 而现在,他居然毒舌的能够气的俞倾城憋成内伤,自己却一副仿佛很天真的神态,真的很好。 “众位殿主,心美小姐、安宁,你们都来了啊!快请里面坐,总部有一项紧急任务,我要马上去安排,恕我不能招呼了。”正从里面梅园正厅走出来的俞子河一脸喜色地寒暄着。 见几位殿主、心美还有萧安宁、俞倾城竟然凑巧地走到了一起,他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但面上,却滴水不漏。 第143章 俞倾城的阴谋 步铭最先开口:“俞总管,你忙!” 俞倾城则在旁边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其他人则是颔首笑笑,看着他匆匆离去后,一起进了屋子。 男人们象征性地看了看孩子,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离开了,心美追着彦无双也跑了。 俞倾城和萧安宁美却是留了下来。 萧安宁陪着袁衫雪说了几句话,俞倾城却一直抱着新生的小婴儿不撒手,走来走去。 害的袁衫雪一直很紧张,这边和萧安宁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俞倾城,生怕出什么事。 袁衫雪这孩子来的太不容易,见她紧张,眼底下又一片阴影,萧安宁了然地笑了笑:“袁教官,哦不,应该叫夫人了,恭喜你!孩子眉眼像你,会是个有福的孩子!” “谢谢。” 袁衫雪疲惫地靠在靠枕上,叹了口气,“心心念念想要个孩子,我是真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却是这么辛苦。” 萧安宁问:“怎么了?” 袁衫雪眼睑一垂,脸上露出几分委屈,“本来是想着让孩子喝奶粉的,这奶粉都已经从国外预定了最顶级的牌子回来,可偏偏老夫人说要让我亲自哺乳。你不知道啊,这孩子一晚上要起来七八次,我又神经衰弱,一晚上睡眠时间加起来不到2小时,实在太累了。安宁,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都有黑眼圈了?” 萧安宁笑了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毕竟养孩子的事她也没经验。 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晚上竟然要起夜七八次,不是说都像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么? 袁衫雪一边郁闷地说着,一边眼睛还是不放心地紧紧盯着俞倾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貌似说到孩子起夜太多时,俞倾城脸上明显有扬起一丝异样的神色。 袁衫雪心里一惊,赶紧吩咐侍婢:“小颖,别让俞小姐抱着孩子,那么久了也不怕俞小姐累着!” 小颖赶紧从俞倾城手里接过孩子抱到一边。 反倒是俞倾城笑了笑,说:“夫人,我不累!这小家伙一双眼睛又黑又漂亮,像极了夫人你,太招人喜欢了!我都舍不得放下。说起来,他可是我的亲弟弟,这血缘关系真是好神奇。这才见着,就觉得亲的不得了!这么久了,象府才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人儿降临,估计现下,老夫人一定是开心的不得了!” 虽然还是提防着俞倾城,但是身为母亲,被她这么一说,袁衫雪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俞倾城说的一点也没错,老夫人昨天来时不但给孩子送了一个非常精致分量十足的长命金锁,还另外给了她一张账户有50万美金的金卡。 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都是老夫人自己的体己钱,完全没有走象府的公用账户资金。 所以,这孩子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显然是非常重的,也很明显看的出老夫人对孩子的喜欢非同一般。 看着侍婢怀里的小婴儿,袁衫雪笑着说道:“是啊,老夫人是很喜欢他。就是晚上不起夜就好了,我实在被他折腾的精疲力竭。” 俞倾城走到床边,笑着说:“夫人,我可以晚上过来帮你照顾他,我以前学过育婴,我可以哄他喂奶,你只管闭着眼睛睡就好了。” “是吗?”袁衫雪倒是知道俞倾城说的是实话。 当初罗静平为了培养俞倾城成为焰主夫人,不知下了多少血本让她学了无数技能,就连育婴这种讨好老公的事儿,都没落下。 但是,她怎么可能放心俞倾城帮忙照顾孩子。 罗静平阴毒谋害她的事还就在眼前,怎能不妨! 想到这儿,袁衫雪摇了摇头:“谢谢你,倾城。这孩子特别爱闹,不认别人,不用辛苦你了。” 俞倾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萧安宁却从她眼底发现了一闪而逝的执拗。 难道说,俞倾城是又有什么阴谋,准备对一个幼小不堪的小孩子下手?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是草长莺飞,万物生机盎然。 碧绿柔软的草坪上,两名少女紧挨着躺在一起,似乎在惬意地享受春日暖阳。 左璇嘴里咬着一根草根,仰望着天空,无奈地问:“小姐,我听说最近俞倾城几乎夜夜都到梅园,去帮袁夫人看小孩。你说,袁教官怎么心就那么大,就不防着点这只美女蛇呢?” 萧安宁闭着眼睛,双手交叠在脑后,享受着阳光轻轻洒在身上暖暖洋洋的舒适。 她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听说,女人生孩子后会有抑郁症。尤其是袁夫人这种本就睡眠不好的人,更容易发生这种情况。” “如果她有产后抑郁,不是更应该不愿意见外人才对嘛?为什么会出人意料地允许俞倾城晚上宿在她那里,帮她看孩子呢?” “因为俞倾城有办法。” “什么办法,小姐?” “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小萌宝只认俞倾城,晚上只跟着她一个人睡觉,别人抱他,都会哭个不停。这一定是俞倾城暗中用了什么手段。 “啊?她想对小孩子下手?”左璇转过头来,震撼地着萧安宁的侧脸问道。 萧安宁冷笑了声:“就目前来看,应该还没有。老夫人一直提防着她,从第一晚上她去照顾小萌宝后,就派人给小萌宝检查过了,并没什么问题,后来也一直暗中给小萌宝做了无数次检查,后来都证明小萌宝安然无恙。” “那她想干什么呢?” “俞倾城最近叫去的医生次数如何?”萧安宁不答反问。 “现在似乎越来越密集,有时候是打着给孩子打防疫针的旗号,有时候是打着给孩子查体保健的旗号,当然也有她自己要养颜针什么的。总之,每次去,都是呼啦啦好几位医生。”左璇如实禀告。 说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闪过慧黠的光芒,“我觉得,八成是她的早衰症越来越严重了。” 萧安宁睁开眼睛,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掸了掸粘在身上的草屑,缓缓地说:“你分析的对!” “所以,俞倾城极有可能借小萌宝做困兽之斗!如果她的早衰症再好不了的话,现在,就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那我们该怎么办?”左璇神情立即充满了戒备。 “小萌宝那边有老夫人的人专门盯着,我们到不需要多费心,只需要加派人手多盯着点俞倾城。这些日子,步铭一直没有来象府,而俞倾城也一直未曾外出,看似一切平静,却平静的太诡异,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是,小姐!对了,有件事,我想和您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左璇犹豫了下,张开口。 “什么事?” “最近,有很大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大夫人……哦,不,是罗静平了!以前,她虽然疯癫,可是阳光好的时候总会有侍婢拉着她到院子里走走。可是,算起来有快两个月了,都完完全全没见过她露面了!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罗静平两个月都没露面了……是从她两个月前俞倾城陪她去寺里上香许愿回来后?”萧安宁脑海中有什么异样闪过—— “是,小姐。这件事和俞倾城小萌宝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左璇有些疑惑。 萧安宁摇了摇头:“目前并不确定。但是,罗静平无缘无故销声匿迹的确是很奇怪。让人查查厨房,她的饮食、药物使用情况有没有变化。” “好的!” …… 时近黎明。 已经重新修缮好、且更奢华富丽堂皇的豪利大饭店,顶层。 最奢华的总统套房。 偌大的水床~上,腻歪着一男一女两条人影。 女子偏着头,枕在男人精瘦的胳膊上,慵懒地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前两个月我去普济寺上香,貌似看到君向北了。” “嗯……”男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冒,大掌不规矩地在某女的傲然上轻轻享受着。 某女继续说道:“见到他也就罢了,更巧的是,竟然帝焰那对疯母女也去了。还神秘兮兮地跑到最里面的院子里,一待就是一小时。” “等等,”君若好游移的大掌忽的停下,“你是说罗静平母女也去了?而且一待就是一个小时?” “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吗?”小白完全不解。 君若好倏地一笑,慵懒灿烂的脸上明显划过要看好戏的神采,他捏了捏那傲然,随即取过放在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闲暇的拨通了一串数字。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不耐的嗓音:“有事?” “怎么,安宁宝贝儿在你旁边?”君若好一听那声音明显不待见自己,了然的谑问。 果然,电话那头的男人扫了眼旁边双睫仍然紧闭的少女,悄无声息下了床,轻轻地走出卧房,走到远离卧室的落地窗前,说:“她还在睡。说正事!” 君若好勾唇一乐,妖娆的眼角那叫一个荡漾,他斜眼冲小白挑了挑眉,这时候,他已经开了免提。 小白一听到那句“她还在睡”,自动脑补是云殇折腾过度,将人家萧安宁睡的起不来床,当即噗嗤笑了一声。 这时候,君若好“咳咳”了两声,方才说:“小帝君,两个月前君向北去了普济寺,你猜猜,还有谁去了?” 第144章 俞倾城的阴谋 “……”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阵静默,君若好充分发挥八卦的精神,也不等云殇回答,自动补上了答案:“是罗静平和俞倾城啊!” “你说,这种时候,罗静平应该是在象府静养,俞倾城早衰症也应该是必须尽快得到诊治才对,这两个蛇蝎美女竟然还有闲工夫去烧香拜佛?” “两个月前?”云殇声音一沉。 “没错!” “罗静平两个月前从普济寺回来后,就再没有在平安居露过面,而俞倾城,最近和一位产科医生联络密切。” “这么说,里面有猫腻了?”君若好声音无比荡漾,“该不会是俞倾城给君向北和罗静平拉皮~条吧?” 云殇想了想,“帮我调君向北个人所有档案,包括他的出生,他的父母,家里还有什么人。整理好后,联络我——” 挂了电话,君若好的腰被小白夸张地抱住,一双漂亮的眼睛闪过如脸上完全相同的荡漾神色,只见她神秘兮兮且充满八卦精神地问:“君向北和罗静平在一起的可能性,我觉得不如和俞倾城的可能性大。” “哦?”君若好把电话丢到一旁,大掌再次掌住她的傲然,一边享受着自己的福利,一边挑着眉头问:“这怎么说?” “罗静平都四十多岁了,俞倾城多花容月貌啊!君向北怎么可能放着鲜花不吃,去攻一个半老徐娘?而且俞倾城现在已经被早衰症逼到了绝境,内心深处恐怕也妄想着重新夺回在象府的话语权,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外力帮助自己。” “现在,正好因为霸天的崛起和步步紧逼,帝君和焰主有意两边暂时合作,俞倾城极有可能牺牲色相去讨好君向北!” “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的分析嘛!”被君若好大掌不停地撩~拨着,那无与伦比的技巧,令她的傲然一阵阵的酥麻,连带着脑袋都有些要转不动了。 “有啊!我听的很好,继续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在认真听,君若好大掌微微顿了顿。 小白得以喘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张了张口,却突然瞪圆了眼睛:“所以……哎,我说到哪儿了?” 君若好大掌骤动,再次餍足地说:“你看,还是需要靠我帮你理清思路,没我,你连记忆都没了。” 小白又笑又气,一个翻身反~压到君若好的身上,黑亮的眼眸忽然涌上一丝异色:“你突然提醒我了!要不要我帮你也恢复下记忆?我记得昨晚你说,你输了,就要做下面的那个……” 君若好眼眸一深,“别想!” 说完,长臂一带,将小白从身子上抖了下来,反攻为上。 好好的一个黎明,荼蘼不断,整个上午的大好时光,活活断送在一对欲~求不满的男女身上。 …… 出完任务,在赶回象府的火车软包里,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萧安宁低头看去,是左璇发来的短信。 只有短短几个字:“小姐,已经查清楚了。” 萧安宁合上手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迅速将包厢门关上,接通了左璇的电话。 左璇微微咦了声,惊喜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小姐,任务结束了?” 萧安宁答:“对,我已经坐上了返程火车,再有几个小时就会到本城。你查的情况如何?” “小姐,罗静平的饮食基本如常,但是最近按照俞倾城的吩咐,说是罗静平最近身子虚,也不愿出来走动,让厨房多加了些水晶蜜枣,乌鸡汤等大补的东西。药物方面,除一直按时服用俞总管配给的治疗精神的药物,还额外增加了一些补血补气和调理内分泌的中药。” 听到这些东西,萧安宁勾唇笑了笑,望着窗外迅速闪过的连绵青山,问道:“左璇,对于这些东西,你有什么想法?” “这些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是给孕妇吃的。”左璇活泼地在电话那头吐了吐舌头。 “没错!的确是给孕妇吃的。还有呢?” “根据小姐指示,我上网追踪俞倾城的银行账户,发现她的卡上最近买了一大批式样宽松的衣服,这些衣服明显不是她的尺码。反而像是按照罗静平的身高,又加大了两个尺码的样子。” “这可有意思了!”萧安宁看着窗外飞驰后退的景象,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幅诡异的画面。 难道说,罗静平…… “左璇,你想办法潜入平安居,务必验一下罗静平的体液,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左璇惊叫了一声,“小姐是怀疑俞倾城带着罗静平去普济寺,是给君向北拉了皮~条?可是,罗静平已经疯了啊!而且都四十多岁了,就算是怀孕也得是俞倾城,才对啊!” “左璇,内分泌的药物正是用来给罗静平使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俞倾城为了能够恢复容貌,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萧安宁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叩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一下又一下有节律的敲击声。 “到底和怀孕有什么关系呢?”左璇问。 萧安宁冷静得说道:“按照之前的消息,俞倾城平均每个月容貌和身体机能都会衰老2-5岁。我怀疑她是想让罗静平怀孕,目的是为了罗静平肚中胎儿的脐带血。因为,脐带血可以重建人体造血和免疫系统的造血干细胞。有了这个,她极有可能治愈!” “啊?”左璇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姐,如果这是这样。这个俞倾城可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好歹罗静平是她的亲生母亲,到时候,她是打算给罗静平开膛破肚吗!” “开膛破肚算不上,简单的引产手术即可。但是,这个孩子俞倾城势必是不会让她生下来的。这就是她为什么让罗静平不出门的原因,她要悄悄地养着罗静平,不被任何人发现,直到胎儿够了胎龄可以取脐带血!” “小姐,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俞倾城简直不是人,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拿来利用,不管怎么说,罗静平为人再恶毒再阴狠,对她却是全心全意爱护的。却想不到,到头来,俞倾城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要狠狠利用残害!” 听到左璇愤怒质疑的声音,萧安宁只是笑了笑,前世,俞倾城又岂非不是这样心狠手辣? 步铭未曾登上焰主宝座前,有个侍婢床上功夫极为了得,哄得步铭十分开心,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会叫她去陪自己一享鱼水之乐。 那时,俞倾城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做的? 她命人暗中将这个侍婢掳了去,活生生将下面用针缝了起来,并且用一种特殊的胶水严密的粘合。 那个侍婢后来虽然做手术分离了粘合的地方,可是那种胶水带着剧毒,早就将里面腐蚀烂了,以致于整个女性器官从子宫到卵巢从头到尾不得不切了去! 整个人成了中性人! 所以,前生她已然如此,今生做到这种程度,也不在意料之外!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萧安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她沉声说道:“左璇,小萌宝那边没什么意外吧?” “没有!小萌宝昨天刚被带去检查,健康得很,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就是这几天晚上还是照旧被俞倾城哄着睡觉!我看小萌宝对她很是依赖,也不缠着袁夫人,袁夫人睡眠倒是越来越好,情绪也好了很多。” 皱了皱眉,总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俞倾城无缘无故接近小萌宝,必定是要有什么阴谋诡计。 只是,到了现在,还没露出马脚! 哪怕老夫人、俞子河一直千防万防的,经常查着小萌宝的身体,也还没发现什么问题,只能说,俞倾城应该就像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危险野兽,一直在安静地等待最佳的狩猎时机。 准备在哪个关键的时候,凶猛地跳出来,一击即中! “说起来……”萧安宁叹了口气,“袁教官这次的产后抑郁实在是来的太巧了,前车之鉴,她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竟然让俞倾城帮她照顾小萌宝……” “砰——” 还未说完,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声传来。 萧安宁本能地抱头翻滚软卧的铺底,随即她的敏锐地听到走道里短暂的宁静后,乘客忽然因为惊恐涌出来,乱了套的杂乱声。 耳边,一抹粘稠温热的液体随之流淌下来。 “小姐,那边出什么事了?”左璇惊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然而,萧安宁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因为瞬间,电话里的轰然巨响便被一阵兹拉兹拉的切断信号的声音所代替。 火车上,广播突然开始播放,一个诡异的嘶哑的辨不清男女的声音贯穿了整列火车。 “所有的人,请安心听下面的消息,你们——所有人,已经被劫持了!不要妄想停下这列火车,时速低于140公里,将引爆车上的炸~弹!” “啊——” “救命啊——” “警察、警察——” 广播还没有播完,有心理素质差的人已经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一些稍微能冷静些的乘客,则大都脸色惨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紧绷着神经,听广播下一步的通知。 第145章 死亡列车 歹徒劫持人质,通常总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满足某种需求,只要有需求,警方总会找到突破口,营救全体人质。 现在,就看歹徒到底是想要什么了! “13车a包厢的萧小姐,你还好吗?刚才的那声爆炸,不会就让你这么容易就香消玉殒了吧?来,快出来,整列火车的乘客还等着你去营救呢!” 诡异的声音,刺穿整列火车的喧嚣、惊恐、慌乱。 被劫持的乘客纷纷在惊恐中往前或者往后看着,“谁,谁是萧小姐?她在哪里?她为什么还不出来救我们?” 软卧车厢13车。 走道里,挤满了惊恐的人群,惊恐又迫切地望向尽头那扇紧闭的包厢大门。 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 竟然是唯一可以营救整车人性命的人? 惊恐的目光中,a包厢的大门被猛然拉开,目光尽头,赫然出现一个身形利落,目光却清冷淡漠的少女! 整个13车厢,之前的惶恐、惊惧突然化作死一般的沉寂。 这个看起来不会超过20岁的少女,就是所有人的救星? 这次到b城出任务,去时,象府的一小部分人都是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俞倾城足以得到消息。 但是,回来后,为了安全起见,她的归途路线临时发生了更改,但是仍然被人跟踪,并做了这样一个恐怖威胁的安排。 如果不是君向北和俞倾城以及步铭联手,已经是做不到了。 萧安宁唇角勾着笑,抬手静静抹了把耳边的鲜血,一步一步向前车头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淡定的说:“君向北,说罢,你要我怎么做?” 有人开始捂着脸,惊恐的流泪。 有人,则绝望地重重坐回椅子或者卧铺上,紧紧闭上双眼。 萧安宁耳边还流着血,清冷的脸庞似乎是一片淡然,唯独唇角却勾着一丝淡淡的冷笑。 指名道姓的让她出来,又用了那样诡异的声音,只等着将她暴露在公众的视线里,一切早就是缜密却又无法无天地安排好了的吧。 广播里似乎静默了会儿,随即传来肆狂大笑的声音:“萧安宁,你竟然猜到是我?” 萧安宁冷笑:“步铭和你勾结,这不奇怪。但是,这么变态的用全车人性命威胁的游戏,他不会玩!而且,他吝惜自己性命胜过一切,换了他,也绝不会现在还在车上!” “所以,只有你——君向北!” “呵呵……”诡异肆狂的笑声再次放肆地响彻整列车厢,君向北阴着嗓子说:“没错!我一向喜欢亲自玩弄我的猎物!怎么可能不亲眼看着你被玩坏呢!来吧,萧安宁,到车头来,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内,只要火车时速任何时候低于140公里,就“砰——” 诡异的爆破音,诡异惊悚的从广播里传出来。 声音刚落,整列火车就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有些人已经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救命,救命—— “我不要炸死啊——”” “下一站,马上抵达c城,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诡异的声音消失,换上平常站长温柔清美的声音。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清美声音却比刚才诡异的声音更加可怖! 此时,已经距离c城不到100公里,以列车此时的时速,也不过仅剩40分钟左右的时间。 c城本就是一个繁华的城市,c城火站自然是一个大站,常年挤满了各种东来西往的乘客。 按照常例,火车应该在这里停留20分钟。 而且,火车要在这里重新变轨。 如果火车继续保持140公里的高速急行,势必这一站不能停车,而且,变轨的轨道还要提前准备好! 否则,就只有…… 萧安宁抬起沉黑的眼眸,望着前面似乎延伸到无限远的直线车厢,漆黑的眼底全是戒备,冷静地观察着周围一切蛛丝马迹。 “萧小姐,你快点,快点呀!” 有吓破胆的乘客开始歇斯底里地催促萧安宁,甚至,还有乘客从她身后推搡她,让她快走。 萧安宁冷冷回过身,犀利的眼眸往身后那只手的主人瞪了过去,那个人眼神一躲闪,随即低下了头。 似乎很是害怕却又死撑着说:“你瞪我干什么?你不走得快点,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 旁边有个青年男子瞪了那个人一眼,痛恨地说:“你这么催她干什么?她也才多大,看起来不过是个大学生的年龄。出了这种事,你以为她就不害怕吗?你嫌慢,你倒是在前面给她开路啊!一车厢的人,都挤在过道里,她能走快吗?” 萧安宁淡淡往青年男子看了看,青年男子也没看到,只是冲之前那个人瞪着眼,说起来,这个青年男子本身也很紧张。 一张刚刮了胡子带着青茬的脸,已经白了,但还是义愤填膺地教训之前那个人。 那个人哼了声,也不抬头,转身坐下来,去取桌子上的杯子喝水。 萧安宁眉峰一挑,忽然出手如电,狠狠钳住了他的手腕。 那个人一抬头! 萧安宁忽然笑了—— “把遥控器交出来!”萧安宁脸上神色仿佛带着煞气的修罗,居高临下的抓住了他的脉门。 那个人眼中明显一怔。 随即叽叽歪歪了起来:“什么遥控器!你不去车头控制火车,竟然还在这里耽误时间,大家快看啊,这个女人是想害死大家啊!” 旁边青年男子也是愣了愣! 身后众人都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素淡的少女,此刻宛如修罗索命一样,狠狠钳住男人的手腕! 遥控器…… 什么遥控器? “不要告诉我,君向北没有把炸弹的遥控器给你!我数三下,你不说,我就直接送你见阎王!”说完,手中寒光一闪! 众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逼到男人的喉咙上。 男人的目光似乎下意识抬头往右上方一个黑色的提包看过去,萧安宁冷声笑了笑,随即将目光也望向了那里。 讥讽地说道:“君向北,我还以为你是多么自信,真的想要和我玩玩!我不过单身一人,你却找了一个脑残的下属帮你拿着遥控。怎么,是准备自己随时逃跑,让这个白痴替你去死吗?” 黑色的提包里,装着微型针孔摄像机,男人视线往这里瞧的第一眼,萧安宁就猜到了究竟。 男人这是在向君向北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萧安宁固然知道以君向北变态的个性,绝不屑于让一个小小的属下为他担死,但是,她就是要这么说,她要故意激怒君向北。 自从陆妈妈出事后,云殇已经或多或少给她暗示了陆妈妈之死的罪魁祸首,不是步铭,而是君向北! 是君向北一个人的主意! 据资料显示,君向北实际上骨血里有偏执狂的成分,若往深里说,也可以说是精神变态。所以,他行事起来匪夷所思,残佞无比! 也因为此,才得了魔君的称号! 萧安宁之所以要激怒他,就是为了不让他令小下属提前遥控引~爆bao炸zha药! 这里面,其实有个心理博弈的过程! 以君向北这种精神变态的人,他会明知你是在激怒他,却因为受骨血里那种偏执狂成分的因子影响,还会选择给你对上。 所以萧安宁就是堵了这一把,看君向北到底会不会跟着自己的调子走! 果然,君向北在监控里看到属下被萧安宁识破后,肆狂的笑声再次从广播里传了出来:“好!把遥控器给她!”君向北残佞一笑,“没有遥控器就没了人为的控制,这样,游戏会更有趣!萧安宁,我等你来。还有35分钟,这车会不会在你手中爆炸,这全车所有人的命都捏在你的手上!” 说完,君向北诡谲的声音归于平静。 萧安宁冲眼前男子伸出手:“拿出来!” 男子依命从身后摸出一只黑色的遥控器,不大,只有火柴盒那么大。 萧安宁接过去,飞快看了看,挑开后盖,将里面一根红色的引爆线用刀轻轻一划,随即揣进了兜里。 …… “你说什么?萧安宁在火车上出了事?” 黑白分明的房间里,云殇一脸铁青,双手重重砸在桌子上。 “19,帮我切入4211号火车实时的监控录像——” 火车通道里,萧安宁淡定而又镇定地往前走去,慑于之前少女的杀伐决断,和此时她脸上决然冷漠的表情,原本拥堵在路中间的人们,竟纷纷往边后退。 留给萧安宁的,似乎是眼前的一条笔直大道。 只是,这道路的尽头,却并非指向光明,而是——黑暗! 可能有生以来,从未想过要护着这么多人,她不是警察,不是救世主,她想要走,也很简单,即便是140公里的速度,身上带着装备,安全地跳下火车,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只是淡淡冷冷的扫过这么多人,在她面如冷霜,淡漠如风的走过13车时,一个原本被妇女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儿忽然挣脱了妈妈的怀抱,跳了下来,抱住了她的大腿。 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年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敬佩和天真的光泽。 一张笑脸肥嘟嘟地仰起来头,笑着对萧安宁说:“姐姐,你是要去打坏人吗?给你加油!我的魔仙变身器送给你啊!” 第146章 危险时刻 说着,小女孩儿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粉色的变身器,塞到萧安宁手中,萧安宁微微一笑,心底深处,蓦地就暖了。 就像是秋天里一只慵懒淡漠的猫,忽然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血液热了起来,想要做些什么。 “谢谢!”萧安宁握紧变身器,弯身将小女孩儿抱了起来,重新送回妇女怀中。 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车头快速走去。 路上,众人或惊骇或恐慌或期冀的眼神,统统被她抛于脑后,脑海中脑神经剧烈极速地运转着。 时间不多了,按照列车运行的计划,此时列车应该已经进入减速阶段,但是,火车始终保持140公里的时速前行。 这意味着火车驾驶员要么已经被君向北控制起来,要么已经遇害! 而刹车装置显然也已被人为破坏。否则,见火车如此非正常运行,铁路局早就可以通过远程控制,强制火车提前停车。 当然,现在应该庆幸铁路局并没有这么做!否则,整列火车只怕瞬间就会爆~炸! 萧安宁的面色始终保持冷凝,她知道,自己的担心绝不能动容于形色,否则,以君向北这样变态的人,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将整个“游戏”弄的更疯狂! 也许是因为萧安宁太过于平静,整列车厢的人眼睛随着她的快速移动,却也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而君向北又哪能喜欢这样宁静的画面? 广播再次响起了他故意伪装出来的那种诡异恐怖的声音,宛如濒死的小丑需要陪葬! 声音又慢,又冰冷。 “怎么办呢?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 这列火车会不会是一列开向死亡的死亡列车呢? 刹车已经破坏,不能慢,不能停,那个死亡的终点,到底会在哪里呢?” 每一个字,说的都极其缓慢,却又都极其的清晰,仿佛一柄冰冷的锤子,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顿时,车厢里的恐惧气氛,再次爆发。 人们又开始恐慌地哭喊起来,场面,再次乱成了一片。 这,也许就是君向北想要的结果,他要让慌乱恐慌的气氛遍布整列火车。 这样,萧安宁就不可以冷静缜密的思考。 这样,他的游戏,才会变得疯狂有趣—— 萧安宁走到车厢尽头的时候,驾驶室的门竟然开着。 瘦削邪佞的背影,背对着她坐在光影里。 看着里面那道熟悉的背影,萧安宁冷冷笑了下:“魔君,我以为,你不需要用这么多人的命来证明你自己,谁知道,到头来你竟然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刺目却又朦胧的光影中,男人缓缓回过神来,邪魅残佞的脸上,一双黑目阴冷得叫人心惊。 撞入他阴冷的视线,萧安宁飞快看了眼驾驶室,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男人已经软软地趴在驾驶面板上,看不出死活。 刹车闸明显被重物砸过,已经凌乱地掉在地上。 一切一如所料! 萧安宁的话看起来是触怒了君向北,因为他高大的身体在光影中缓缓站了起来,周身透着森森杀气和冷意。 “萧安宁,你是想触怒我吗?很好……”说完,君向北遽然抬手,瞬间狠狠地钳住了萧安宁纤细的脖子。 “如你所愿,我现在很生气,还有29分钟,原本,我是想奉陪到底,可是,我突然改计划了!你想着故意激怒我,再我同归于尽,我偏不!” 萧安宁的眼前渐渐有些模糊起来,肺腔里的氧气也变得渐渐稀薄。 激怒君向北是她在到达这里前经过反复思考最后的决定。 君向北的初衷,绝不是要看她的死,正如他之前去象府所言: “我是不会让你和那个杂种那样轻易的死去的。我会把你抓在手里,玩够了,才会慢慢地折磨死你。” 所以,这一次的死亡火车事件,只是他一系列报复行动的开始,就如猫玩老鼠,他不玩够了,怎么可能舍得让已经到口的小猎物死去。 但是,这一车的人,却并不在君向北的考虑之中。 他们是死是活,根本与他无关! 于他而言,这满车几百条性命,只是用来给他的猎物配戏的演员,他只要看着小猎物惊慌失措,慌乱失去冷静的样子就好! 所以,一路走过来,萧安宁一直很平静,看似走得很快,却浪费了不少时间,她就是要君向北看到自己这种死亡面前也不慌乱的镇定。 因为,她越镇定,君向北就会越生气,越生气,他的思路就会发生偏差。 作为精神病态的偏执者,他会钻入牛角尖,越发怀疑萧安宁的所作所为。 到了最后,他终于认定是萧安宁故意要拖着他同归于尽,这才觉得游戏没有按照既定的剧本走。 他不高兴了! 看着君向北按着自己的计划,落入陷阱,萧安宁反而笑了。 清澈的眼睛闪耀着熠熠的光辉。 “君向北,你很无聊,游戏才开始……就不玩了……有意思吗?”几乎要喘不动气了,君向北却忽然松开了手,萧安宁才得以继续勾着唇挑衅问道。 而君向北的脸色忽然变了变,明显几种复杂矛盾的表情依次闪过,最终,他还是肆狂地将萧安宁推开,大笑着走出了驾驶室。 慢慢回过头来,君向北说:“萧安宁,你很聪明!但是,从视频里看你慌乱无措,也许你的云殇也会忍不住赶来救你,这样也不错!你们慢慢玩,还有27分钟……再见咯~” 说完,君向北大笑着没入驾驶室外,还很小心地将大门轻轻地关上了。 然后,露出一个无比温柔却无比狰狞的笑容,消失在走道尽头。 没有时间了,还有27分钟火车就要闯入c城火车站,那里,将同时停靠着十几辆火车,到底,她该怎么办—— 迅速捡起地上的刹车器,试着往刹车装置上安装了下,已经摔的太坏,完全不能匹配了。但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划过。 一路走来,似乎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现在,冰凉的金属刹车器紧握在手中,才发现问题的所在。 既然,列车的时速不能低于140公里,否则就会爆炸,那么,君若好为什么还要破坏刹车装置呢? 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以他那样变态的偏执狂,应该不会有做这样无关的举动! 到底,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萧安宁迅速查验了下驾驶员,抬手在他颈动脉处微微一碰,赫然一惊。 他,竟然还活着! 只是,脉搏极为虚弱,看样子也仅剩了一口气。 希望能来得及! 萧安宁猛地抓住他的衣领,迅速却又连续地拍打着他的脸,力度刚好能够惊醒他,又不至于让他因为大力而彻底失去生命:“听到我说的话吗?发生什么事了?” 驾驶员睁开了眼睛,用尽最后残留的力量,指着地上说:“刹车器,刹……刹车……”说完最后这几个字,便头一歪,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气息! 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轻轻将他的遗体靠在驾驶台上,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疲累的驾驶员累极了,趴在那里休息! 火车时速指针,开始出现下降趋势,从148公里每小时,下降为146公里!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讯号! 驾驶员是最后见过君向北的人,他的遗言,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让她刹车! 可是,分明君向北说如果火车时速低于140公里,就会引爆车上的炸zha弹。 现在,她到底是应该继续保持140公里的时速前进,然后通过广播让乘客拨打铁路局电话,紧急调度开c城停靠的火车? 还是该按照驾驶员的遗言,将火车及时刹车呢? 一时间,萧安宁的脑门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就在此时,驾驶室里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安宁,听我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距离火车进入c城火车站还有27分钟!现在,你马上攀爬到火车顶。二十分钟后,我驾飞机到达火车顶端接你离开!” 云殇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地刺穿紧张,传入她的耳膜。 听到他沉稳的声音,萧安宁没来由的觉得心有了着落。 只是…… “云殇,我不能走!火车上有炸药!满车几百人,还有孩子,我要为他们排除炸zha弹。”萧安宁低头,握着那枚挂着胸前的粉色变身器,沉声说道。 她从来不是悲悯的人,可是,这一次,她不想一个人全身而退! “……” 远程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异常难熬的静默。 时间那么短,又似乎那么长…… 几秒种后,云殇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这就是云殇和萧安宁的默契! 哪怕到了这种生命攸关的紧急时刻,萧安宁轻轻一句她不想一个人全身而退,云殇便不再与她分辩。 只是问她,现在需要他做什么? “君向北之前在车上,他安装了炸zha弹,说是时速低于140公里,火车将被引爆。可是,刚才驾驶员临死前,遗言是刹车器,刹……刹车……” “我马上命人联系铁路局!车上,你打开驾驶室监控录像,我已经切入火车远程控制电脑——” 第147章 他来了请闭眼 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在碧蓝的天空发出急促旋转的声音。 高空之上,云殇带着白手套的手,狠狠握住舷窗下一处凸起的金属杆。 19在驾驶飞机,眼睛肃穆地盯着前方,耳尖却高高的竖起,听着旁边男人的一举一动。 片刻之前,他和云殇一起在附近某城一处秘密实验室,对一项新研发出来的神经药物进行验收。 结果,正在进行最后一道验收审验工序时,云殇殿主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进入实验室前,因为涉及高度机密,云殇殿主已经严密吩咐,禁止任何人打扰,所有手机号码也进行了屏蔽。 但是,殿主的手机上有三个人的号码权限被提到高了最高级别,哪怕所有电话都被屏蔽打不进来,这三个号码却是可以畅行无阻的! 分别是萧小姐、左璇还有自己! 电话突兀的响起时,殿主开了免提键,然后就听到左璇惊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殿主,不好了,萧小姐执行完任务,乘坐4211号火车返回时,发生了意外。我打电话给她,听到里面发生了爆炸,然后就和小姐失去了联系!殿主,求求你,快救救小姐——” 左璇的语速非常快,却又带着明显的颤抖,一看就是发生了大事后,那种紧张无知所措的反应。 云殇当时脸色遽然一变,放下手中的化学仪器,便紧绷着脸色往外走,白色的手套都忘了摘,一边往外疾走一边问:“4211号火车运行到什么地方?” 左璇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地点。 随后云殇冷静地吩咐她:“我和19现在外面,你迅速切入火车运行电脑,切入后直接连接我的手机!记住,不要慌!” 挂了电话,云殇黑魆的眼底凝着极深的黑意,看不出任何表情,却让人觉得周身都是危险的高气压,像要将人的神经都崩断! 19只觉得浑身有些发紧,萧小姐出了事,到底现在到了什么情况! “19你负责调动小型飞机。要求最近的分部,8分钟内将飞机开到这里!我们马上准备去堵截火车!” 云殇飞快地下令,一边,又飞快在手机上拨了一连串号码,只听他急促的声音说:“欧阳局长,4211号火车出了事,我现在需要知道火车上所有乘客的姓名资料!另外,你赶紧让人查看列车运行情况,车上出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动作结束,两个人已经快走到大门处,门口有特工似乎很是诧异为什么两个人这么快就校验完毕出来了。 疑惑地问:“殿主,药物审验已经通过了吗?” 云殇脸色沉郁,摆了摆手:“不验了!” 门口的特工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外,追了上去,“殿主,老焰主再三交代,务必半小时之内给结果!要是……” “闪开!”云殇大掌一挥,狠戾的眸光劈在特工身上,特工震骇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还是19沉声对他说:“殿主遇到紧急事要办,不要再拦着殿主,老焰主那边,殿主事后自会向他解释。” “可是,老焰主说……” 云殇眉峰一蹙,一个凌厉的手刀下去,刚才还一直坚持己见的特工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收回结实的手臂,云殇原本平静的眼底终于现出几分焦躁和冷酷来。俊美的面容浮上一层寒意,让人看了觉得温度骤低。 7分钟后,飞机疾驰而来,在空阔的大院徐徐降落,尚未停稳时,云殇已经猛地拉开了大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19冲驾驶员点了点头,自己也快步走上飞机,接管了主驾驶的位置。 飞机很快凌空起飞。 各路信息回的很快,从左璇和欧阳局长那里,分别到了火车目前的具体位置,以及所有乘客的名单资料。 当“君向北”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乘客名单的第七页第三行位置时,云殇骤然将名单从中间狠狠一撕,裂成两半。 “君向北,真好!”他勾唇笑着,眼底分明荡漾着笑意,此时给人的感觉,却仿佛嗜血的恶魔,脸色看起来尤其阴森恐怖! 而君向北的名字,从齿缝里迸出,似乎已被咀嚼的粉身碎骨! “殿主,是君向北干的?”19愤怒地问道。 “……” 在云殇还没回答前,左璇的紧急通讯切了进来! “殿主——视频已切入!视频已切入!目前火车时速异常,已经进入c城辖区,却仍然保持了时速140公里的速度前进!” 手机屏幕上一个闪烁的旋转图标亮起,是左璇的通讯头像。 云殇沉脸飞快点开头像,里面赫然是4211号火车通道里的及时视频画面。 摄像头大都安装在火车顶部,每一节车厢的即时画面整齐的排列成小方格显示在手机屏幕里。 16节车厢,总共有16个画面! 从高处看过去,到处是拥挤恐慌的人群! 人群面部表情虽然各异,但是能看得出,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惊恐和害怕! 这意味着,君向北一定是做了什么威胁到众人性命的事情! 云殇右手拇指和食指飞快在屏幕上滑动着,第一节车厢画面瞬间被放大,他目光如电,迅速地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极速搜索着萧安宁的身影。 没有! 画面迅速切入第二节车厢…… 没有! …… 一节一节车厢找了下来,随着一格一格画面的掠过,却始终看不到萧安宁的身影。 原本故作沉冷的心,忽然有了焦灼! 与此同时,左璇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殿主,人太多,从画面上看不到小姐的身影。” 匆匆却又仔细地再次将所有画面扫了个遍,云殇果断指挥道:“切入驾驶室、软卧以及调整所有摄像头向车厢链接处,包括厕所!” 出于隐私考虑,这些地方虽然埋置了摄像头,但都被设置成睡眠模式。没有特殊情况,平常并不开启。 随着左璇一阵远程遥控,这些处于睡眠模式的摄像头依次被打开了。 云殇手机屏幕上,开始出现这些监控地方的即时画面。 “左璇!画面定格13车a包厢!”云殇表情倏然凝重,俊美的脸上涌上一丝希望的神色! “是,殿主!13车a包厢画面已被锁定,啊,是小姐的手机——” 左璇一声尖叫,眼尖的发现萧安宁的手机跌落在底层卧铺米色的竹地板上。 整只紫色手机已经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的金属面板。 而车厢窗户的玻璃,也已经被震碎了,玻璃碴成爆~炸样散了一车厢。 根据现场视频,一看就发生了爆炸! “殿主,地面上有血渍!”左璇再次尖叫一声! 画面被她强制放大,手机旁边赫然有两次嫣红的血珠。 血珠刚刚凝固! 那殷红的颜色看起来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应该是安宁受了伤!不必管现场,她应该只是轻伤!驾驶室的画面呢?”短短的时间,云殇已经从蛛丝马迹中迅速分析判断了一切! 这里片刻之前曾发生过爆~炸,但是,只是微型爆炸,并不会炸死人! 萧安宁反应还算及时,在爆~炸发生的第一瞬间滚落地面,但在躲避的时候,应该是被玻璃碴崩伤了皮肤,所以受了轻微的外伤。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被震坏了,掉落在地上! 现在,所有的视频监控已经无死角地查过了,都没有她的踪迹! 唯独只剩下驾驶室的画面,始终黑着,没有传送过来! “殿主,驾驶室视频无法接通!极有可能被破坏了!”一分钟过后,左璇焦灼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单独切入音频!”云殇握着手机,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着前方! 方才,已经从视频画面了看过了,君向北的身影并不在其中,也许,此时他已经易容也说不定,正躲在某个角落,等着看他和萧安宁的好戏吧。 想着,云殇噙着唇角,一丝残佞的弧度浮上唇角。 这场游戏,现在就开始了是吗? 很好,他接下了! 两分钟后,火车上无线电发射音频装置被启动,这是火车一切通讯方式被切断后,作为紧急备用的唯一联络方式! “殿主,无线电音频已经接通。小姐没事,她就在驾驶室!”电话那头,左璇既惊且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宁,听我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距离火车进入c城火车站还有27分钟!现在,你马上攀爬到火车顶。二十分钟后,我驾飞机到达火车顶端接你离开!”云殇沉声说道。 他不想萧安宁的身份在人前就这么曝光,他希望开着飞机在火车没有抵达c城火车站前就将她带走。 只是,他的声音在无线电那头传出后,萧安宁冷静拒绝的声音却传了回来。 “云殇,我不能走!火车上有炸~药!满车几百人,还有孩子,我要为他们排除炸zha弹。”萧安宁低头,握着那枚挂着胸前的粉色变身器,沉声说道。 她从来不是悲悯的人,可是,这一次,她说,她不想一个人全身而退! 那么,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改变了她的决定? 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片刻的沉默后,他问:“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君向北之前在车上,他安装了炸zha弹,说是时速低于140公里,火车将被引爆。可是,刚才驾驶员临死前,遗言是刹车器,刹……刹车……” 第148章 极度危险 云殇黑魆的冷眸眯起,脑海中几乎电光火石间闪过无数种念头。 这列火车是机车厂最新下线的产品,是能够进行防爆防恐最高级别的设计。 所以,每一节车厢都是分体式设计,一旦发生意外,必要时,可以立即进行车厢分体。 但是,出于某种考虑,却并非是电子控制,而需要人工干预,手动进行车体分离。 云殇将火车的这些情况迅速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萧安宁,然后飞快地说道:“安宁,现在,只要将车厢里所有的人都疏散到后面,可以保证这些人的生命,至于车头部分……” 后面的话,云殇停了停,才一字一顿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和你在一起!” “嗯。”萧安宁应声,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延伸到无限远处的铁轨,只听耳边紧接着再次传来云殇低沉的嗓音。 “既然火车速度与炸~弹爆炸有关,炸~弹势必埋在发动机处。现在,你马上以列车长的名义,通知第一、第二节车厢所有乘客全部退到第三节以后车厢。人员就位后,立即进行第二节车厢和第三节车厢脱钩动作!” “好!”萧安宁在通讯器里冷静地回答,“我马上广播!” “各位乘客,我是本列火车的列车长,下面,请大家保持冷静,听从我的指挥!”悦耳冷静的女声,通过车内广播开始在每一节车厢响起。 惶恐的人群忽然都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女列车长的声音。 云殇的建议很有效果,列车长是官方的代表人员,她的发声在某种程度上具有绝对的权威力,会给惶恐的人群起到旁人都比不上的镇定作用。 虽然只有两节车厢的人员需要后退撤离,可是,一旦发生慌乱,只会额外增加不必要的障碍和恐慌。 现在萧安宁伪装了声音,假冒列车长忽然发声,乘客们的情绪果然在绝望中有了期冀。 人们的面部表情也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松弛。 纷纷竖尖了耳朵,倾听即时广播。 “鉴于火车处于危险状态,请所有第一、第二节车厢的乘客立即前往第三节以后车厢!五分钟后,车厢将进行分离动作,确保大家安全撤离!” 在萧安宁在车厢里进行广播的同时,云殇这边已经处理措施第一时间通知了欧阳局长。 欧阳局长在认为云殇的分析和决断十分正确后,同时利用列车内部通讯装置,给列车所有手机用户发布了两条即时短消息。 “请大家按照列车长指挥,迅速撤离到第三节以后车厢,我们将在铁路沿线准备好接应车辆、救护车,安排大家顺利离开!” “炸弹确认安装在车头发动机部位,车厢分离后,大家将不再有任何危险!” 原本人群里还有个别质疑的人,此时看到火车内部发出的通讯短信,都彻底放下心来。 第一、第二车厢、第三车厢的乘客向后撤离时,虽然还是有些慌乱紧张,但是没有出什么大的意外,顺利的撤到了第四车厢。 原本第三车厢也是安全车厢,但是人们出于离危险越远越好的心理,竟然连第三车厢的乘客也都跟着一起撤了出来。 全部进入到第四节以后的车厢。 火车依然在极速前行,那车轮摩擦钢轨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刺穿了每个人的耳膜! 有个别大胆的人在第四节车厢往前探头探脑地看着,那空旷的走道,就像没有尽头的路,一直延伸到驾驶室的位置。 那里,身影清瘦、面容淡然的少女,正一步一步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咦?怎么是刚才那位萧小姐?” “难道她是要亲自操作脱钩动作?” “列车长怎么不出来?” “说什么呢?列车长当然在开车,她怎么可能出来?” “可是,所有的列车员怎么也不见了踪影?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出来帮忙一起进行车厢分离吗?” 乘客们纷纷议论着,却并没看见,软卧车厢,某个封闭的车厢里,四个乘务员笔直地各自躺在一张床上,上面诡异地盖着整齐的被子,陷入了深度昏迷。 …… 飞机发动机高速转动的声音凌空而来,一辆黑色的四旋翼飞机几乎贴着火车车顶告诉飞行。 望着前方即将抵达的山体隧道,云殇沉声下了指令,“19,准备降落!” 一路上,飞机全速飞行,比预定时间少了两分钟,已经将飞机的发动机完全运转到了极限,操作面板上,也已经发出了红色的警报信号。 云殇一边解开了安全带,一边沉声说道:“我下去帮萧安宁解开分离装置。我下去后,你马上起飞,直接回总部!” 19一怔,几乎立刻偏头看向他:“那你和萧小姐怎么办?” “按照时间计算,萧安宁本应该早就解开分离装置,但现在火车依然没有分体,说明出了问题。时间来不及了,飞机不能紧贴火车前行,再往前就要进入隧道,你不要管了!” 说完,云殇推开舱门,一个潇洒的跳跃动作,人,已经跳到了车厢顶部。 19愕然望着已经消失了人影的空座椅,嗫嚅了下嘴唇,最终却一咬牙拉动了起飞杆! …… 当飞速进入第三节车厢与第四节车厢链接处时,萧安宁清瘦的身影正蹲在地上,紧张地忙碌着。 旁边,还有几个自保奋勇的乘客挤在旁边,着急地问:“怎么还没好,怎还没好?” 有个五六十岁年纪的老人是机械师,紧盯着金属的搭扣紧皱眉心摇着头说:“这不知道是谁使的坏,竟然把这里上了一把精钢锁。这种锁是c级锁,没有钥匙,根本就没法打开!” 一句话,说的旁边的几个人脸色惨白,冷汗直接从脑门上淌了下来。 “都闪开!”一道低沉却充满爆发力的声音突然劈空而来。 几个人纷纷看过去,只见逆光中,一个身影高大的俊美男人,仿佛披着光辉,自光影中一步步走来。 他斜眉入鬓,双眼黑魆幽深,清冷的面容仿佛镀着一层清冷的月辉,沉冷幽静地走来,声音更像是属于他的标志物,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同时,也给人一种安心! 萧安宁一听这道声音,只觉得心里蓦地一颤。 危急时刻,他,竟然还是来了! 萧安宁抬眸看他,焦灼地说:“云殇,这锁打不开!” 云殇迈动长腿,飞快走到她身边,抬手看了下腕表,仅余不到10分钟的时间,握住她冰凉的手,随即锐利的视线扫过旁边几位乘客。 沉声说道:“时间紧迫,二十秒内,马上退到安全车厢!” 说完,他掏出一个微型的灰色炸药贴,轻轻贴在精钢锁上,大掌握住萧安宁的手,迅速往第二节车厢快步走去,一边快走一边一字一顿开始倒计时:“20、19、18……” 也就愣了一秒后,几个乘客抱头鼠窜。 一路跑回了第四节车厢! 20秒后,精钢锁成功被炸开,与此同时,被炸开的还有车厢锁扣! 眼看着,第三和第二节车厢骤然分离。 分离的地方,天空骤然一抹湛蓝的颜色和属于太阳的金光洒了进来。 没有了疾驰的车头,后面的车厢迅速开始惯性减速,当车速明显远远低于140公里时,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沸腾的欢呼声! “成功了!火车分离了!” “我们得救了!” “火车没炸!” 劫后余生的庆祝声、大喊声顿时响彻整列火车,几百号惊魂未定的群众发出惊魂未定的叫喊声。 叫喊的声音仿佛一波又一波的声浪,从车头贯穿整个车尾。 只是,望着那渐去渐远车头,刚才查勘过精钢锁的老人忽然惊叫了起来。 “坏了,那个小伙子和姑娘还在车头,他们怎么办?” 是啊,他们怎么办? 有人将视线投向已经飞快离去,快的已经模糊的车影列车钻入了黑暗的穿山隧道。 此时,云殇紧握萧安宁的手掌,两个人已重新来到了驾驶室。 驾驶员最后的遗言,疑点重重! 他们必须要做最后的努力。 否则,这黑魆阴暗的穿山隧道,就将是他们最后的葬身之地! “穿山隧道,按现行时速,穿行时间10分钟!距离炸~弹爆炸还有8分钟!5分钟后,将驶入c城车站!” 欧阳局长急促的声音忽然从通讯器里传了过来。 一抹哂笑的精光,从云殇眼底幽然浮起,他淡淡说道:“说重点!” 一阵极为短暂的停顿后,欧阳局长肃穆却略带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云殇,非常感谢你刚才的努力!但是,如果5分钟后不能排除炸弹,为了避免更大伤亡,列车将通过变轨,被引向c城的一处废弃停车场等待引爆!请你尽快决断!” “嗯!”云殇关了通话器,笑着勾住了萧安宁的腰,沉声问她:“怕吗?” 萧安宁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火车已经钻入隧道,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跳车逃亡的机会! 如果,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时刻,逝去的生命终究并非轻若鸿毛,而是很有意义! 以两个人的生命,挽救了一整列火车几百人的生命! 虽然,这个意义对暗杀特工而言,也许就像一个最讽刺的笑话! 伸开双手,上面十指骨节分明,看着这双曾经染过无数鲜血的双手,萧安宁对云殇坚定地说:“不怕!” 第149章 死亡列车 巨大的惯性袭来,萧安宁整个身体狠狠向后面一撞,狠狠地撞在云殇坚实的怀抱里! 隧道里,闪烁的灯光仿佛成了横空侧飞的火箭,箭一般急速向后退去。 瞬间,两侧间隔的光影黏连,成了两道笔直的光束。 列车疾驰,飞速向前奔去,欧阳局长从远程测速网上察觉异常,猛然在通讯器里疾问:“云殇,你这是在做什么?火车时速突然从140公里提到了极限速度400公里,你究竟想干什么?” 云殇揽着萧安宁的腰,勾唇轻轻一笑,眼角几分自信的讽笑! “局长,你想让我当英雄,可我,还想多活两年……” “什么?这么说,你是有办法了?”欧阳局长难掩的狂喜从通讯器另一头传了传来,“快说!什么意思?” 云殇笑了笑,左手扣紧萧安宁的腰,低下头来轻轻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淡定地说:“嗯!火车3分钟后将冲出隧道,之后4分钟后按照你的预期,通过变轨,开往废弃停车场。一分钟后,火车时速会瞬间降为30公里,然后,我们就安全了!” “哎呀,都这时候了,你还和我开玩笑!到底是什么意思?火车时速不是不能下降为140公里以下吗?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欧阳局长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原本欧阳局长以为云殇找到了解决之道,心中狂喜。 可是,一听云殇说要将车速1分钟内骤减到30公里,狂跳的心脏不由跳地更快,巨大的压力和紧张铺天袭来。 通讯器那头的他,紧紧握着拳头,眉峰纠结地拧在一起。 云殇笑着摇了摇头:“局长,到了这个时候,我能和你开玩笑吗?就算我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也不会拿我女人的命和你开玩笑!” 他的嗓音沉稳有力,声音透过胸腔发出沉沉的震动,萧安宁被他揽在胸前,感受到那充满磁性和镇定力量的声音发出的的震动。 她和欧阳局长一样,到了此时,也满腹疑惑。 他要将火车时速在2分钟内下降为30公里? “那还不赶紧说!”欧阳局长明显急了,语气变得更加气急败坏。 云殇笑了起来,随即黑魆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局长,那个人是个精神病态患者。这次的列车炸弹事件,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他的意思一步一步走,到头来,伤亡只怕会更多!” “说,说下去……”欧阳局长催促着。 “长话短说吧。这列火车将在速度到达接近进站时的慢速,才会被引爆!所以,我和安宁只要在这之前跳车就可以!废你一个火车头和两节车厢,代价不算大吧?” 听到云殇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思开玩笑,欧阳局长苦笑了声:“人命大于天,只要不出人人命,几节车厢算什么。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看透他的意图的?万一要是……” 后面的话,欧阳局长咽回了肚子里。 脸上同时浮上肃穆和担忧的神色。 云殇不以为然,自负地说道:“没有万一,放心!” 这个时候,隧道的前方已经有明亮的光线射了进来,短短的三分钟已经飞逝而过。 疾驰的火车几乎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下一瞬间,就疾驰着驰出了长长的黑暗隧道。 当刺目的阳光扑面而来时,萧安宁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 与此同时,云殇关闭了通讯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沉稳的响起。 “安宁,君向北这个变态,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人惊慌失措地在他面前投降,人们越是战兢不已,他越是愉悦。你想,如果火车一直支持保持高速在轨道上进行,这样的结果,完完全全毫无意外。只是一场完全按照剧本进行的游戏,对这种变态而言,这会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不会!”萧安宁眼睛盯着远方的轨道,回答道。 虽然和君向北接触不多,但是有关他的资料,云殇之前已经给他看过很多。 君向北这种精神变态,有位精神学专家曾经说过,“他们喜欢杀人,而且杀人是源自内心需要。” 所以,这场死亡列车的游戏,他可以缜密的从头策划到尾,一边看着人们的恐慌,一边听着人们的尖叫。 从中获得极大的精神愉悦。 而且,正如云殇所言,如果整场游戏只是一出按照既定剧本演下去的舞台剧,就太没意思了! 因为,这场游戏中,她萧安宁和云殇是被君向北指定的主角! 君向北要看着他俩在这场戏剧中被他耍得团团转,他要用他的高智商征服想要征服的人。 那么,一场闹剧中最完美、最出人意料的落幕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难道说,君向北前面放的都是烟幕弹?”萧安宁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云殇答道。 萧安宁偏过头,转身回望着云殇分析道:“列车必定会有最后停下来的时刻。当所有人看着火车减速到140公里以下,慢慢停下来,以为一切已经烟消云散,炸~弹只不过是个虚假的恐慌消息,那时,才是真正的爆炸时刻?” 云殇冷眸一扬,说:“对!他就是要让人们极度恐慌后放松的心理再度被恐惧席卷!这才是他作为精神病态者的终极目的!” “shit!真是变态!”萧安宁狠狠一拳砸在旁边金属墙壁上。 云殇伸出手,为她将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温柔地说道:“准备下吧,我们跳车!” 此时,火车已经进入变轨的轨道,高速前行的火车还需维持这种高达400公里时速的速度2分钟。 当最后一分钟,时速骤然从400降至30公里时,将会是极度危险的时候! 因为,仅剩车头和两节车厢的列车,极有可能会因为极速刹车产生的巨大惯性发生脱轨,甚至倾覆! 而一旦倾覆时间不对,是在云殇和萧安宁跳车之时同步发生,那么倾覆的火车就会因为重量太大引爆炸~弹。 抑或者,不引发爆炸,火车倾覆的方向就是云殇和萧安宁两个人跳车的同侧方向,那么,他们两个人也会被火车自身的重量和高速被碾压致死! 所以,云殇虽然可以猜得对君向北的心思,但最后这短短的一分钟,却是真正能够要了他和萧安宁性命的最最危险的时刻—— 时间开始进入倒计时,云殇和萧安宁双手紧握在一起,两个人一起打开了车门。 车门外猛烈的风呼地吹进来,将两个人衣摆猛烈地吹起。 面部的肌肉,也因为猛烈的风被吹得看起来有些震荡狰狞。 “安宁,倒数10个数后,我们立即跳车!”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云殇拧动了刹车器,巨大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即传来。 “10、9、8、7、6……” 金属车轮与钢轨发生剧烈的摩擦,火星四处迸射,巨大的惯性作用令整个车身发生剧烈抖动。 眼看着驾驶室仪器盘上速度表的指针迅速下降,400、300、200…… 当指针即将指向70公里的时速时,火车在剧烈的抖动中车头开始出现侧翻迹象。 云殇脸色遽变,“来不及了,马上跳!” 猛烈灌入的大风中,云殇紧紧抱着萧安宁极速一跃,一起跃下了已经开始倾覆的火车! 不幸的是,火车倾覆的方向和他们跳车的方向一致! 眼见着火车巨大的车身向他们砸下来时,云殇紧紧用双臂将萧安宁的头部护在自己胸前,修长的双腿也包裹起萧安宁的,用尽全力将她护在身下。 他抱紧了她,在地上翻滚着,粗粝的砂石磨破了他的皮肤和肌肉! 望着巨大的金属黑影迎面而来,云殇的唇角,忽然荡起了笑意…… …… 铁路局。 局长办公室内。 欧阳局长看着视频里火车忽然倾覆,热泪盈满了眼眶。 在决定将列车通过变轨,引向c城的废弃停车场时,那条线路的监控已经在警方的配合下全面开启了。 对面视频墙上,十六块不同角度的视频画面里,高大冰冷的火车头拖着两节同样冰冷的车厢,猛烈地发生了倾覆和翻滚。 原本,若不是要救满车的乘客,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乘坐飞机提前逃生。 甚至就是在火车穿越出隧道前也可以进行逃生! 然而,隧道的旁边,就是c城最大的饮水源水库,周边还居住着几千居民。 他们离开后,一旦火车没有抵达指定的废弃停车场而提前进行了爆~炸,水库将会因为爆~炸而决堤,几千居民的生命就将成为泡沫! 缓缓转过身子,望向c城废弃停车场的方向,欧阳局长无声地鞠了一个躬。 …… c城临时小站。 4211号列车惊魂甫定的乘客们,在警方和铁路方地护送下,潮水般沿着地下通道想往涌去。 一名脸部布满青茬的男子恭维地向身边的老年男子问道:“魔君,那个女人会被炸死吗?” 中年男子显然是易容后的君向北,此时他带着一顶太阳帽,又戴了一副墨镜,脸上粘了一些胡须,已经妆成了一名老年人,完全让人看不出本来面貌了。 只见他脸上忽然的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用一种诡异的声调反问:“死?如果真的死了,可就不好玩了!这次,帝焰的麒麟殿殿主就在附近,我故意给他放了消息,我只想告诉他们,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150章 游戏刚刚开始(1) 倾覆的列车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摩擦迸射四溅的火星。 眼看火车庞大的钢铁车头就要压到紧紧抱着萧安宁的云殇身上时,极度危险的刹那,一架黑色的四旋翼飞机忽然自火车身后低空极速掠过。 “殿主,小姐,抓紧悬梯——”19的声音劈空而来。 四旋翼飞机几乎紧贴火车上空危险飞行! 飞机舱门已经开启,一架白色金属硬梯已经打开下垂。 巨大的气流,将飞机吹得有些摇晃。 几分之几秒的刹那,云殇和萧安宁同时伸出了右手去抓握金属硬梯,左臂则不约而同紧扣对方腰际。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然而,虽然同是特工,终究萧安宁身为女人力量有限,在她的右掌抓握住金属硬梯的瞬间,那巨大的惯性力量猛地让她脱了手。 萧安宁脸色一变! 然而云殇也几乎要脱手,千分之一秒的工夫,求生的本能让他的左臂立即从萧安宁腰间松开,改为同时抓握金属硬梯,而双腿却在强大的意识作用下,迅猛地紧紧夹住了萧安宁的腰间。 “嗖——” 飞机如离弦之箭加速侧飞,倾覆的火车头擦着两个人的身子重重向前滑了出去,发出了巨大摩擦轰鸣声。 三秒钟过后。 轰的一声巨响,只震得三个人耳廓发麻。 …… 云殇。 浑身是血,全身到处是严重的擦伤。 已经安全带着萧安宁攀爬回飞机机舱的他,此时有些虚弱地靠在座椅背上,面色一片苍白。 他的脸上、身上还有四肢,到处都是灰尘,灰尘合着鲜血让已经磨碎的外套染成暗红的一片。 “19,你不怕死的飞回来做什么?”虽然是如此虚弱,可是云殇还是勾着唇,望着远处那片腾起的烟尘、猛烈的爆~炸火光,皱着眉头高冷地轻斥19。 19一边开着飞机,一边扭过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殿主,其实原本我也不想飞回来的,你知道的,我19最惜命了!” 说着,他笑眯眯的眸光转向了萧安宁。 萧安宁望着19笑了笑,继续低头安心给云殇涂抹酒精进行伤口消毒。 其实,她很清楚,云殇和自己一样,是被19拼命冒死相救震撼了! 火车上有炸~弹,车头当时又发生了倾覆。 哪怕19驾驶着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飞机,那样情况错综复杂却又极度危险的一刻,极容易被火车压到。 造成机毁人亡! 她和云殇,两个人相爱,生死与共,生命相付,那是他们二人爱到深处彼此的相托。 而19,只并不是他们的谁谁,却愿意这样舍弃生命前来相救! 都说大恩不言谢,自己和云殇这一辈子都欠19一条命,这情义,他们记下了。 只是19方才口中分明是话中有话,言犹未尽,估计后面肯定又得臭屁什么了。 果然,只听19笑嘻嘻地说:“殿主,我驾驶飞机来之前,那叫一个天人作战啊!我命诚可贵,殿主价更高。若为夫人顾,两者皆可抛!所以啊,我当时的瞬间想法就是,虽然我19惜命,我宁不救殿主,也要把未来的殿主夫人救下来。” “嗤——” 听着19在那里瞎白活,云殇冷哼了一声,低声咒骂了一声:“滚粗!会做诗就做,不会就好好开飞机!” “别没死在爆炸里,被猪拱山上去了!” 19一愣,一时间没明白云殇这句毒舌是什么意思。 忽然见萧安宁猛地抬起了头,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一大片黑影时,19惊得猛然转过了身。 果然,飞机前方不到100米,是一座不高不矮刚巧合适的山头。 说合适,是因为只要飞机继续沿直线飞行下去,就会直直巧巧地撞在山腰处。 真正的机毁人亡! 19愕然张圆了嘴巴,大大地咧成了一个o型! “草……草……草……”他猛地拉动了上升杆,飞机骤然昂起机头,大角度向上攀飞。 100米的速度,于飞机而言,不过眨眼的瞬间。 在距离山头最后五米时,飞机的机腹堪堪擦着山顶一片茂密的松树,飞上了蓝天。 19后怕的长长呼了一口气,嘴里却不乐意地念叨着:“什么破飞机!方才明明设置了自动飞行!尼玛路线竟然设置到撞山头!我回头找他们去!” 云殇无语地摇了摇头。 萧安宁倒是笑了,“19,你没看看你的自动设置路线?这边有两座山头目测高度一座150米,一座200米。你设置的飞机飞行高度是这座山头的吗?” 19低头一看,“草!” “弄错了!” 说完,脸上却是一副成功摆脱了一起坠机事件,屁颠屁颠得意的神情! 云殇扶额闭上了眼睛,萧安宁彻底放声笑了起来。 这个19…… “19……”云殇闭着眼叫着19的名字。 唇角却分明扬起一丝莫名的弧度。 “在,殿主!”19以为云殇要夸夸他的飞行技术,骄傲地向挺了挺腰板。 “怎么样,是不是我的反应速度不赖吧?这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飞机就怎么样了?说实话,殿主,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就安心休息,不用表扬我了!” 说完,19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眉梢帅气地往前一扫,做了一个酷酷无比的动作! 云殇睁开黑魆的眼眸,故意沉着声音说:“19,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我的贴身保镖,竟然会发生这么致命的错误,是不是该换人了……” 19一怔,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云殇,“换人?” “嗯,换人!” 19一声哀嚎:“不要啊殿主!我19浑身是胆忠心耿耿视死如归大义凛然,你怎么舍得换人啊?” “……”云殇也不做声,只是缓缓再次闭上了眼睛。 俊美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一如平日冷静无声。 见云殇闭了眼睛,一副不搭理自己的样子,19再次松了双手,惊惶地回过头来。 他真的紧张了,惊得一身冷汗! 别人怎么样他可不知道。 但自己这位殿主腹黑沉冷,你永远也猜不透他的所想所知。 方才,自己的确是出现了致命的操作失误,这是身为影卫最为忌讳的事! 要是殿主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将自己开了,也不是真的没可能。 19眼珠转了转,目光扫到正弯着身子给自家殿主大人包扎伤口的萧安宁身上,忽然计上心头。 他瘪着嘴说:“萧小姐,您可得可怜可怜我,为我求个情啊!要不,实在不行,您直接把我接收了得了!” 萧安宁一直低着头,心里笑的不行。 心想,这个云殇都伤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有心思去惊吓19,!而这个19。跟了云殇这么久,竟然还是上当了! 她刚想说什么,飞机上的通话器忽然传出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小姐,你可不能要他!你有我一个人就够啦!”左璇笑嘻嘻的声音从通话器里飘了出来。 19彻底委屈了,冲着通话器咆哮:“左璇,你这个鬼丫头!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帮我说句话,竟然还落井下石。我真的被殿主撵走了,看以后谁陪你去逛街买衣服!” “噗嗤——”这次萧安宁真的忍不住了,轻声笑了起来。 怪不得左璇这丫头很久没缠着自己要求一起出去买衣服了,弄了半天,人家已经另有合适人选了哇。 只听左璇得理不饶人地说:“不陪就不陪,你以为我怕啊!以前没有你,还不是我和小姐一起买衣服哇。哼!” 就在19正要反驳前,云殇忽然不知怎么想的,闭着眼幽幽地插了一句,“不行!以后安宁的衣服都由我陪着买!” 这话19爱听啊! 当即屁颠屁颠地对着通话器得瑟:“怎么样,左璇,你就别肖想萧小姐了,那是我们凤殿殿主夫人,陪她的人自然是我们凤殿殿主!” “那我们小姐也不能要你!哼!”左璇一和19斗起嘴来,那可是打了鸡血般有激情! “就算萧小姐不要我,我们殿主也会要我的!”19一边开着飞机,一边回嘴。 “本殿也不要你。”云殇再次幽幽跟了句。 “殿主……要不要这么神补刀的啊!”19哀嚎的声音在驾驶舱里响起。 萧安宁和左璇同时笑了起来。 笑声飞扬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中,留下悦耳的欢乐! …… 两个月后。 象府打靶场。 萧安宁打完了一梭子子弹,正在往枪膛里装子弹。 左璇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说:“小姐,根据密报,罗静平这些日子的饮食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食谱,大些大补的东西已经取消了。” “嗯。”萧安宁望着远处的弹靶,沉思了下冷眼说道:“说明罗静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养到了时候,只怕俞倾城这几天马上就要动手了。” 尽管这件事早已经知道,左璇还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浑身的汗毛孔都透出森森冷气。 “小姐,我真的不能想象俞倾城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这件事……实在是伤天害理,连畜生都做不出来。” 萧安宁利索地抬起手枪,对准标靶射击,一个精准漂亮的十环后,幽幽问道:“左璇,专家之前和你怎么说的?” “俞倾城目前已经衰老到40岁左右的的程度,面部应该生出皱纹、头发会出现白发。” “这就对了!白发可以通过假发来遮掩,但是皱纹,你见过她有吗?” “没有!” “而且,你应该发现俞倾城最近面部表情几乎没什么变,一整天下来都是一样的表情。”又是一记漂亮的十环后,萧安宁收了手枪,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左璇一下子被点悟,捂着嘴巴说:“难道说她去做了面部拉皮手术?” 萧安宁一笑,“没错!由于她的皮肤不断衰老,为了保持容颜依旧,就需要每个月去做全身的皮手术。” “可是,人的皮肤弹性是一定的,每个月做一次的话,浑身的肌肤还不早晚得拉裂毁容?”左璇惊问道。 第151章 游戏刚刚开始(2) “所以,对俞倾城而言,她的皮肤已经到了拉伸的极限,再做下去,就会将皮肤拉断拉裂。也因此,她对罗静平肚中的孩子脐带血到了势在必得的地步!以她的个性,哪怕是逆天,她也会做的!” 平静地说完,萧安宁忽然皱起了眉头,“左璇,小萌宝那边始终没有动静,但,以俞倾城的心思,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主动接近一个人!现在,只怕是到了极度危险的时候!走,我们去找老夫人!” …… 墨居。 听完萧安宁的疑虑,明月老夫人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肃穆起来。 她皱着眉说:“安宁,你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我也是怕小萌宝出什么意外,一直妨着俞倾城。奈何袁衫雪这当妈的竟然因为想要晚上睡个好觉,竟慢慢放纵俞倾城每天帮她晚上看孩子。以至于现在小萌宝只认俞倾城,别人靠近都要哭个不停!” 明月老夫人极其疼爱小萌宝,说完,气得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这小萌宝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就是后悔都来不及!” 萧安宁恭谨地说:“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我现在也只是担心!但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老夫人加派人手,多盯着点小萌宝这边。虽然我也知道老夫人已经做了部署,但怕就怕侍婢们时间久了,见一直没什么事,放松了警惕,让俞倾城钻了空子!而且,最近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会出什么事!” 预感这种东西是主观的,作为高级特工,这不该是萧安宁说出的话。 可是,明月老夫人忧虑地看了她一眼,当即就明白了这是萧安宁在暗示自己,必定是掌握了什么关于俞倾城的线索,只是不便现在说出来罢了。 明月老夫人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然钟姐神色紧张疾步走了进来。 钟姐看了眼萧安宁,萧安宁正要起身回避,被明月老夫人直接按下,说:“阿钟,有什么事,直接说!” 钟姐点了点头,语气急促起来:“老夫人,您指派照顾小萌宝的小桃,忽然被俞倾城指使出去买奶粉了!现下,小萌宝身边除了俞倾城,再没别人了!小桃怕出什么事,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要我立即请示老夫人您看该怎么办!” 明月老夫人脸色遽变,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马上派人找俞倾城和小萌宝,就说我要看孩子,让她把孩子立刻带过来!” “是!”钟姐得令,转身往外跑去! “等等!”明月老夫人忽然叫住钟姐,“立即下令,将梅园所有密道口都安排人手盯紧了,梅园以前是罗静平最喜欢的地方,俞倾城对里面的密道肯定十分熟悉!如果她要作恶,多半会从密道离开,不会选择从大门走出来!赶紧去吧!” 望着钟姐离开的方向,萧安宁也急促地说道:“老夫人,我也去了!我去罗静平那里看看!” 明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虽不明白原因,但也知道势必与之前她的暗示有关,当即斩钉截铁地说:“不管出什么事!我授权你全权处理!安宁,你自己也要小心!” “是,老夫人!”萧安宁心神不宁地匆匆向外跑去。 萧安宁赶去平安居的时候,罗静平的寝居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二话没说,立即掏出通讯器联络赶去梅园的钟姐:“钟姐,见到小萍立即将她带过来!要不然来不及了!” 心头猛然突突直跳! 萧安宁放下通讯器,急促地对左璇说:“马上安排人手查找密道,罗静平一定被安排在平安居附近某处的密道里,俞倾城准备立即动手了!” 因为罗静平曾经是掌府夫人,平安居地下的秘道设置的额外多,也更复杂。甚至,有些密道是罗静平安排底细秘密挖掘的,连象府记录上都不曾出现。 俞倾城如今急于治愈早衰症的心理,已经完全迫切地将她逼上了接近疯狂的绝境! 这几个月来,她耐心的等待、潜伏,都只为了今天这疯狂的一把! 她也知道小萌宝是明月老夫人、俞子河以及整个象府的掌上明珠,绝不可能长久地脱离众人视线之外。 所以,她一定在偷盗小萌宝之前,就将罗静平这边安排的万事俱备,只要小萌宝一到,就立即可以进行某种手术,采用小萌宝身上的什么东西和罗静平腹中胎儿的脐带血融合使用。 完成她的治愈! 这短短的时间,也许不过只有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的时间,如果找不到突破口,完全依赖撒网式的密道搜寻,只怕…… “萧小姐,小萍带到了!”钟姐知道事态紧急,直接从梅园绑了小萍开车将押送了过来。 小萍双手被反绑着,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钟姐直接将黑头套摘下来,露出小萍惊恐失惶的面孔。 她嘴巴还被胶带封着,萧安宁快步走上去,干脆利落地给她撕了下来。 厉声问道:“说,俞倾城去了哪里?” 小萍穿着一身宽松的米色风衣,脸上表情惊恐紧张,眼睛却咕噜一转,说道:“小姐她去了梅园,帮袁夫人看孩子。这个是大家都看到的呀!萧小姐,我知道你和我们俞小姐并不和睦,可你也不能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把我随随便便拘押起来呀!” 小萍的一张小嘴,厉害的很! 这若放在平时,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的以为是萧安宁公报私仇,借整治俞倾城侍婢的机会,趁机打压她!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萧安宁一个眼色,旁边左璇直接冲上去,卸了小萍的右臂! 小萍疼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 “还不说!”左璇抓着她的胳膊,厉声叫道。 小萍疼到这样厉害了,竟然还铁了心咬牙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吆喝:“萧小姐,你不该这么私设公堂!冤有头债有主,你拿一个侍婢撒气,就不怕传了出去,让你笑话你心肠歹毒、没有气量吗?” 左璇还想收拾小萍,萧安宁忽然一笑,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在小萍喉咙上轻轻一划。 随即,一股红色热流从小萍雪白的脖颈上滚滚而下。 小萍米色的风衣,瞬间便被鲜血染红! 萧安宁冷笑一声,“这一刀,不过是告诉你,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再不说,下一刀,你的脸就别要了!” 说完,萧安宁将锋利的刀尖狠狠抵在小萍苍白的脸颊上,“3、2、1——” “不要划我的脸!”小萍被吓破了胆,闭着眼睛大声嘶吼着,“我说,我说!” 左璇愕然地看着小萍,片刻前还一副死也要维护俞倾城的忠诚样,怎么这一会儿,就吓得什么都要交代了? 其实左璇又哪里知道,自从萧安宁担心俞倾城对小萌宝下毒手后,对她身边每一个人的性格、履历等资料摸得透透彻彻! 小萍是罗静平很久前就留给俞倾城的,一旦她身边那几个侍婢出了问题,小萍就是后备的嫡系侍婢,对俞倾城绝对的忠诚! 但,是人就有最珍视的东西,有了最珍视的东西,就成了个弱点,就不再是密不透风的铁板一块! 小萍的最大弱点是她太爱美,尤其是珍惜自己的那张脸! 一个不到20岁的侍婢,竟然能将所有收入的80%都用来为这张脸变得更美,足可见她对这张脸究竟有多么珍视了! 所以,萧安宁打蛇打七寸,直接用小萍最为珍视的容貌相威胁,又只给了短短的3秒时间考虑,小萍的心理防线直接崩溃,顶不住了! “说!”萧安宁厉声问道。 “俞小姐现在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小萍惊恐地望着抵在自己面颊处寒光闪闪的匕首,惊慌地答道。 一直没出声的钟姐急了:“你这个狼狈为奸的东西,到了这时候还不说实话?” 小萍声音里都带着哭声说:“钟姐,我说的是实话!俞小姐只吩咐我在外面看着,我并不知道她从哪里离开了呀!” 看着小萍吓得不行,生怕自己刀尖不小心一歪歪,伤了她容貌的惊恐样子,萧安宁知道她没有撒谎。 但是…… 萧安宁冷声问道:“梅园的事你不知道,但罗静平失踪你不可能不知道!我问你,在你和俞倾城去梅园之前,俞倾城去过哪条密道?” 小萍一怔,是:“x密道!” 萧安宁冷冷一笑,锋利的刀锋赫然在小萍眉梢一划,一抹寒意从眉峰划过,随即有温热的鲜血流淌下来! 小萍当即凄厉地尖声叫起来:“我都说实话了,你为什么还要伤我的脸!” 萧安宁忽然变了脸色,遽然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里面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红色虫子,浑身粘液,正密密麻麻地在瓶子里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极其恶心! 她冷笑着打开了瓶子盖,将瓶口抵在小萍伤口处,冰冷地说道:“小萍,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多宝虫你也认识,见了血肉,那是不吃干净不会结束的!” ”x密道是距离梅园最远的一处密道,俞倾城能偷出小萌宝而不被旁人发现的时间有限,你说她选择了最远的地方去藏罗静平,你是在羞辱俞倾城的智商,还是在羞辱我的智商?” 小萍貌似还想最后挣扎,萧安宁厉声对左璇说,“脱了她的风衣!” 左璇依命一把将小萍的米色风衣扯了下来,里面赫然露出一件医用白衣! 小萍面如土色,如同见了鬼一样惊骇得瞪着萧安宁:“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第152章 游戏刚刚开始(3) 萧安宁冰冷一笑:“俞倾城要做那么大的工程,没个帮手怎么能行?说,俞倾城到底会在哪条密道进行手术?这次要是再说错的话……” 说着,萧安宁用食指从瓶子里挑出一条满身粘液的多宝虫,放在了小萍眉头的伤口处。 瞬间,多宝虫便张开小口,犀利的咬住了血肉,用细小的牙齿咀嚼起来! 虫体啮咬血肉那种嗜血贪婪而而且又快速的咀嚼速度,让小萍彻底体会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怖! 她知道萧安宁绝不是在威胁自己,眼前这个看起来眉眼凌厉,神态宛似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般冰冷恐怖的少女,绝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小萍的心底防线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她惊恐万分地叫道:“我说,我全说!俞小姐是安排了我做助手!她安排大夫人是从b密道走的!” 萧安宁对钟姐身后的人点了点头,“将她交给老夫人处置!” 随即,又对钟姐和左璇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打开b密道!” “是!” “是!” “萧小姐,我都已经全招了,你把多宝虫给我取出来啊——” 被拖走的小萍扭过头来,冲着萧安宁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萧安宁冷冷勾唇:“既然想着害人,连这点后果都承受不了,又何必当初!”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b密道并不是距离梅园最近的密道,但b密道应该是罗静平在秘密挖掘时最看重的一条密道,因为里面道路分叉极多,却很宽敞,非常适合紧急时刻安全逃生用。 走在里面,灯光如昼,每隔一定距离还会有一个开阔的开间。 对时间贵如黄金的俞倾城来说,这恐怕才是最适合的一处进行手术的地点。 走到一半的时候,前面隐约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疯疯癫癫自己和自己对话的声音。 “俞子河,我才是大夫人,我才是象府永远的大夫人!” “倾城,你得好好干,将来整个象府,整个帝焰都是你的!” “该死的萧安宁,你还没死?看我不掐死你!” 萧安宁和钟姐、左璇彼此对视了眼,确认是罗静平无疑! 她们一起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弯,却齐齐被眼前的景象惊震住了! 这是一处隐在密道深处的狭小房间,七八个平方,里面摆了一张木质的硬板床,从门口就看到罗静平四肢全被拇指粗的绳子捆住,结结实实地被绑在上面! 而且罗静平下身未着寸缕,只在肚腹这里围了一块手术用的白布,刚好遮住了私~密~处,而一双雪白的大腿结实地被分~开,各自固定在床两边的凸起支撑处! 旁边还有一张可移动的架子,上面整齐地摆满了手术用的止血钳、剪、镊子、刮宫刀等手术器械。 看样子,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此时的罗静平,正如准备被屠宰的羔羊,捆绑了结实,只等着最后的这一刀了! “大夫人!”钟姐惊叫一声。 身为女人,又是象府的老人,当真真切切见到已经疯了的罗静平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折磨到如此境地时,钟姐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惊骇地问道:“俞倾城这是要做什么?” 萧安宁还没来及的回答,原本疯疯癫癫自言自语的罗静平,忽的扭过头来,那双眼睛里似乎也恢复一丝往常的精明和凌厉。 仿佛是沉睡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她瞪着眼问钟姐:“谁,你叫谁是大夫人!” 钟姐捂住嘴说不出话来,只是身子微微颤抖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在象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 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罗静平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一下子变的花白了,眼角的细纹骤然增生,眼睛看着也浑浊了许多。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充满了沉沉的暮气! 此时,她眼睛茫然却又愤怒的瞪着钟姐,似乎记忆深处仍让自己是象府的大夫人,但是,却又不知道钟姐方才叫的那声大夫人是谁! 只是怒气冲冲地冲钟姐吼道:“说,你这个贱女人!你叫谁是大夫人!我告诉你,在这里,只有我才是永远大夫人,你们这些个贱人都别想着取代我,永远也别想!” “萧小姐,对不起!我真没想到……” 望着被死死捆住,却仍然冲着自己嘶吼的罗静平,钟姐尴尬地揩了下眼角,“按理说,罗静平她以前那样害你,是罪人,我不该同情她!可一想到,她当年刚进象府也和萧小姐这般美丽、意气风发,如今却被自己的女儿弄到这步田地,我这心里头真是……” 萧安宁了然,伸出手握了握钟姐的手掌说:“钟姐,这没什么好抱歉的!罗静平落到现在这种情况,连我也没想到!的确令人唏嘘!刚才你不是问我俞倾城究竟是想干什么吗?我这就告诉你!” 钟姐抬起头,只听萧安宁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是打算将罗静平腹中的胎儿取出来用它得脐带血治疗她的早衰症!” “你说什么?”钟姐脸色大变,仿佛听到最恐怖的事情,难以置信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左璇眼尖手快地将她扶住,恨声说道:“是的,钟姐!小姐一点也没有说错,罗静平怀孕了,俞倾城她不但伤天害理要取罗静平腹中孩子的脐带血,还会把小萌宝带过来不知作何用!” “小萌宝……”钟姐脸色一片苍白,被这个事实震惊的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却又疑惑道:“罗静平怎么会怀孕呢?” 左璇冷哼了声,“钟姐,这件事你听了只会让你觉得更恶心。现在还不如不听了,以后有机会我再给您老说吧!” 说完,左璇看向萧安宁,问道:“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萧安宁寒眸一闪,冷声道:“捉贼捉赃,现在,我们先躲在一边。虽然老夫人说了让我全权处理俞倾城一事,但最后这步,也要让钟姐亲自见了,才算有个见证!” 说罢,萧安宁说:“算算时间,俞倾城马上就会回来了,我们三个先匿在左边石洞处。” “好!”钟姐点头。 三个人刚走到石洞处藏好,只听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透过石缝看过去,只见俞倾城抱着小萌宝,神色匆匆地往这边跑过来—— 小萌宝已经几个月大了,长得虎头虎脑,被俞倾城抱着,露出雪白的小牙,一个劲儿在她怀里咯咯笑着。 双手还不停地向她脸上摸去,一副讨喜的样子。 全然不知危险已经向他逼近! 而俞倾城一路上跑的很急,视线根本就没往旁边扫。 甚至连钟姐因为担忧,不小心在石洞一角露出来的衣摆都没看见。 俞倾城抱着小萌宝跑到安置着罗静平的石洞后,发现小萍还没有来,气的破口大骂:“贱蹄子,平时就知道要钱美容要的急,到了关键时候,磨磨唧唧净给我耽误事!” 她一手抱着小萌宝,一手掏出手机给小萍打电话。 大概是因为密道里信号太差,没打通,气得把手机狠狠向地上一摔,咒骂了句:“该死的!连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此时的俞倾城,近乎气急败坏,面部表情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与她一贯的稳重大方、从容有度的风范大相径庭! “我自己来!”俞倾城自言自语的将小萌宝放到地上,阴着脸走到罗静平旁边,戴上胶皮手套,拿起了刮宫刀,对准了罗静平。 石洞里,钟姐因为惊骇,苍白了脸色,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甚至都不敢看下去了,用极低的声音在萧安宁耳边说:“萧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去制止她了?” 萧安宁摇了摇头,同样轻声说道:“不!” 钟姐一愣。 萧安宁沉声说道:“钟姐,罗静平腹中的孩子绝不能留!不是俞倾城,也得是别人!” 钟姐惊疑地问道:“为什么?” “……”萧安宁沉默。 一旁的左璇皱了皱眉,悄悄趴在钟姐的耳朵上说:“罗静平肚子里的孩子是君临魔君君向北的!而君向北,是罗静平同父异母的哥哥!” “哦,天哪!”钟姐一下子抬手捂住胸口,满面震惊! 今日所知一切实在是太骇人听闻! 这罗静平到底是哪辈子造的孽,今生遭了这样大的报应啊! 左璇一边眼角紧盯着俞倾城的方向,一边继续对钟姐低声说道:“钟姐,原本不是说以后再告诉你的吗?既然现在你问到了,不妨后面的也都一起告诉你吧。” 钟姐惶然点了点头。 只听左璇继续说下去:“俞倾城为了得到罗静平亲生孩子的脐带血,曾偷偷带她去和君向北在普济寺见面。而这两个人,在彼此不知道是兄妹关系前,有过男女之情。所以,俞倾城引诱两个人见了面。”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有悖伦常、丧心病狂!”钟姐气的双拳紧紧握起,她眼眸中此时的俞倾城,当真已经妖魔鬼怪! 左璇撇了撇嘴,“没错!俞倾城一定是用了非常手段让罗静平怀了孕!只怕,这件事连君向北都被蒙在鼓里!至于她用了什么恶劣手段让罗静平怀了君向北的孩子,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钟姐脸上一片震惊,随即就是黯然闪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钟姐咬了咬牙转向萧安宁说:“萧小姐,说句我不该说的话。过会儿,若是处置俞倾城,我有一个要求,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第153章 游戏刚刚开始(4) 萧安宁秀眉一扬,颔首道,“钟姐,您说!” 钟姐脸上一片黯然之色,“倾城这孩子,以前是那么的温柔美丽、大方有气度,老夫人一向很喜欢她,将她视为自己的亲孙女!虽然她已经犯下大错,不可饶恕!但是,我想请萧小姐一定不要告诉老夫人,俞倾城今天干下的龌龊事情!” “否则,老夫人必然会生气,也会极其难受,这么多年来一心栽培疼爱的孩子,竟然会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钟姐待老夫人一向忠诚,她能这么考虑,也是动了真感情的。 的确如钟姐所言,老夫人对俞倾城那是从小打心眼里疼出来的,真的要是将俞倾城今天所作所为全盘告诉明月老夫人,她绝对会伤心过度气出毛病来的! 老夫人看着平常和蔼,也早就不大管事了。 但是,她为人十分清高,真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一度那么宠爱认可的象府接班人,竟然是猪狗不如的畜生,绝对会接受不了! 萧安宁开口道:“钟姐,我明白了。就按您说的做!” 得到萧安宁肯定的语气,钟姐松了口气。 三个人的目光再次被投向了俞倾城。 流~产手术并非是多难的手术,三个人说话的功夫,俞倾城已经将罗静平肚子里的孩子拿了出来。 她双手鲜血淋漓,掌心中赫然是一团血肉模糊! 也不管罗静平下面还流着血,俞倾城将长长的脐带迅速剪断后,立即转身泡入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只平底玻璃器皿中。 立即开始了准备工作。 距离并不是很远,俞倾城眼睛里闪耀着的那种狂喜、期冀的诡异目光,落入萧安宁三人眼中,简直如嗜血的妖魔,让人觉得狰狞可怖! 只见俞倾城掏出一支拇指粗的针管,抽了一管子脐带血后,举着冰冷艳红的针管向小萌宝一步步走去。 走到小萌宝跟前,俞倾城狰狞狂喜的脸上忽然浮上一层阴冷可怖的神色,她狰狞地在趴在地上的小萌宝面前蹲了下来。 一字一顿地说道:“小萌宝,不要怪我这样对你!要怪就怪你是袁衫雪那个贱人生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好好地活下去!无论我是不是这象府首席小姐,有我在的一天,就永远不许另一个人成为象府的接班人!哈哈哈……” 诡异惊悚的狂笑在石洞里响起,整个密道都被这恐怖的笑声充斥。 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而稚嫩的小萌宝,完全不知道危险降临,还抿着粉色的小嘴,咯咯地笑着,冲着俞倾城伸出了双手,想让她抱! 俞倾城厌恶地冷哼了一声,一把捏住他的腮,狰狞地道:“小萌宝,你以为你为什么总喜欢和我在一起?那是因为你每次吃奶都会嗅倒我内衣里罂粟花精油的气味。每次虽然只有一点,可是架不住日积月累,现在,你已经离不开这味道了,对不对?” 小萌宝似乎被俞倾城有力的手指给捏疼了,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俞倾城似乎很为眼前这撕心裂肺的的哭声愉悦,阴毒地笑着说:“来,小萌宝,快将你的脑浆贡献出来。”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但是,从今后,俞子河就永远只有一个傻儿子了。哈哈哈……” 说完,俞倾城忽然猛地抬起针管,长长锃亮的针头,狠狠向小萌宝都头顶扎去—— 象府大厅。 “俞倾城——”俞子河一声震天的怒吼,满屋子人脸色都微微一震! 自从象府成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公开审理一个特工,而且,还是曾经的堂堂象府首席小姐,美的比天仙都要漂亮的俞倾城! 不但老夫人、三位夫人到了,而且,身为象府总管,俞子河还亲自出面主持公审! 俞子河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脸上因为愤怒,肌肉都暴怒地挤在一起,青筋爆绽,他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俞倾城被反绑着双臂,站在大厅正中央,她美丽的眼睛从大厅众人面前一一扫过,落到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上时,竟然不由身子微微抖了抖。 她看了眼那张早就被自己恨毒了的眼睛的主人,萧安宁,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我如今落到如此地步的! 冷笑了声,俞倾城慢慢抬起眼眸,看到小萌宝被俞子河紧紧抱在怀中,嫉妒的魔火一下子燎原般燃烧起来。 恶狠狠地盯着俞子河,嘶声叫道:“俞子河,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看看,萌宝就可以被你抱在怀中,我呢?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可曾抱过我一分一秒?凭什么我就该站在这里被你审问,他就可以被你抱在怀里万般疼爱?” “俞倾城,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萌宝打出生,身份已经是帝焰一员,你试图谋害小萌宝,是同门互相残杀,绝不会容忍的背叛!今天在这里公审,不过是念在你还是龙殿殿主夫人的身份,否则,你早已经被处以极刑,哪还会听你在这里废话!”俞子河脸色铁青,高声厉斥。 一想到小萌宝差点被俞倾城用注射针戳成傻子,心底的后怕让他不由收紧了怀抱,紧紧地抱着小萌宝,一时也不肯松手! 小萌宝被自己的父亲紧紧抱着,觉得很好玩,抬起肥嘟嘟的小手,一会儿摸摸俞子河长着青茬的下巴,一会儿摸摸他两侧方形俊挺的脸颊。 俞子河眼中分别因为俞倾城和小萌宝产生的愤怒、慈爱两种感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在眼底深处流淌,形成一种复杂的表情。 而这种表情看在俞倾城眼中,简直成了绝顶的讽刺! 她冷声笑着讥讽道:“是,萌宝出生就是我们帝焰的特工,难道我打出生就不是?我妈妈为了让我活下来,从出生起就给我打上了帝焰的标签,接受最严酷的训练!” 说着,俞倾城一撸左手袖子,藕白的手臂中间,从胳膊肘到上臂处,赫然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 她厉声吼道:“你看,这是我5岁时在接受器械训练时,被机械刀划伤留下的疤!差点整条左臂都废了!我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甚至于,你根本连我受过这么严重的伤都不知道吧?” “还有,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伤害小萌宝吗?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去大秦王墓执行任务,被里面毒气所伤,患上了早衰症!需要他的脑浆为我治病!你不是说萌宝和我是同门吗?既然是同门,为什么他不可以牺牲一点脑浆来治愈我?你说,为什么?” 俞倾城凄厉地冲着俞子河吼叫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狰狞极了! 那种因为绝望而产生的歇斯底里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见她这么讲,萧安宁摇了摇头说道:“俞倾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渴望亲情,这是谁都能够理解的事!如果真的需要小萌宝的脑浆配合你的治疗,为什么你不提前告诉俞总管?” “取些许脑浆,完全可以通过安全的手术!而你刚才在密道里,说了什么?你不会忘记了吧?” 说完,萧安宁冷笑一声,打开了手机,她的手机带有远程声音追踪功能! 俞倾城邪恶诡谲的声音立即在大厅里弥散开来。 “小萌宝,你以为你为什么总喜欢和我在一起?那是因为……现在,你已经离不开这味道了,对不对?……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但是,从今后,俞子河就永远只有一个傻儿子了。哈哈哈——” 恐怖的笑声戛然而止,萧安宁关了手机,冷冷地说道:“自始至终,你就对小萌宝存了歹毒的心思,你为了报复俞总管和袁夫人,不惜故意接近小萌宝。就是为了今天!” 萧安宁毫不留情地撕碎俞倾城想要打感情牌的假面目,俞倾城紧紧握着拳头,眼睛中喷出愤怒的毒火,恨不能撕了萧安宁! “萧安宁,你这个贱人!你就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自从你来了象府后,一切都不对了!百合、妖呈、鸢尾、我妈妈还有我,哪个不是因为你出了问题!现在,竟然还想要陷害我,我,我咬死你——” 说着,俞倾城瞪圆了血红的眼睛,张着大嘴,凶猛地冲着萧安宁扑了过来! 身形刚动,就被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一下子钳制住了! 然而,就在此时,最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俞倾城面部表情太过狠戾用力,又张着大嘴想要啃咬萧安宁。 她已经做过几次拉皮手术的面部皮肤忽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度,竟然一下子被崩裂了! 瞬间,脸上皮肤裂开几道口子,整张美丽的脸孔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俞倾城明显一怔,随即猛地捂住脸嚎叫起来:“你们都不要看,不要看!快给我治脸,给我治脸!我的脸裂开了——” 众人一时被眼前恐怖的场景震惊了,谁也不知道俞倾城的脸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都纷纷皱着眉往后躲了躲! 袁衫雪最为恶心和愤怒,厉声叫道:“还不把她赶紧押下去!” 虽然袁衫雪只是夫人身份,按理说,这个时候也不是她该发话的时候,但毕竟她是俞总管的夫人,几个下属看了眼俞子河,见他使了一个眼色,当即押着一直嚎叫的俞倾城离开了大厅。 随着俞倾城被押走,大厅里原本诡谲的气氛再次恢复了平静。 明月老夫人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钟姐说:“阿钟,你把刚才密道里发生的事情,慢慢讲述一遍!另外,左璇丫头,你在一旁将你所见写出来。将来,我们也得给步殿主和老焰主一个交代不是?” 第154章 游戏刚刚开始(5) 钟姐和左璇依命,分别按照老夫人的指令描述了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 只不过,两个人都按照之前的约定,默契地回避了俞倾城利用亲生母亲干禽兽不如一事的事情! 等到两个人将事情描述完毕,两厢的证词完全一致,大厅上,一众人顿时哗然。 袁衫雪自不用说,当即从俞子河怀里抢走了小萌宝,紧紧抱在怀里哭个不停。 因为自己的偷懒,差点害的亲生儿子变成了白痴,这种深深的恐惧和害怕,让她抱着小萌宝一边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又不停地亲吻着他稚嫩的脸颊。 见她也知道害怕了,毕竟也是年轻又母子连心,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一时也就不好再去说她。 两个人面色沉重,十分肃穆。 俞倾城虽然身份还是象府的小姐,但是,毕竟还兼顾龙殿殿主夫人,虽然那在职务上并算不得什么,但象府也不能直接就这么处理了她。 必定一方面要向老焰主汇报,一方面向步铭汇报和解释这件事情。 而三夫人似乎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就舒展开来,侧弯了身子低声和坐在身边的萧安宁问了句:“罗静平是不是也在密道?” 萧安宁知道三夫人分明怀疑了,但却只是私下问自己,也明白三夫人知道里面一定有内幕、有隐衷。 她点了点头。 三夫人皱着眉不再说话,眼神却是复杂地望向远方。 三夫人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能够知道罗静平在密道并不奇怪。 但,萧安宁很明白三夫人此时的心情。 罗静平之前是那样一个凌厉跋扈的女人,但在经历爱情、亲情的背叛后,沦落到今天这个凄惨的结局,竟然完完全全是她曾近深爱的男人和亲生女儿一手造成的! 三夫人之所以会问起她,恐怕也是觉得,曾经叱咤风云的对手,从此活的连卑贱的尘埃都不如,一时有些恻然吧。 而二夫人见俞倾城被拖出去,眼角却始终荡漾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她甚至还流露出一丝解恨的神情。 大约是俞倾城刚才提到了百合,又让她想到了爱徒百合的死! 自始至终,二夫人都认定了百合之死是罗静平母女一手导致的。 所以,现在罗静平疯了,俞倾城也要被处置了,她心头的那口恶气终于可以出了。 二夫人高兴地伸出右手食指,在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只是目光时不时瞟过袁衫雪,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也是,罗静平已经疯了,原本二夫人是有机会趁此晋升大夫人宝座的,但是,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一个袁衫雪,封了夫人称号,这一切就充满了变数。 看着眼前这一切,萧安宁轻轻一笑。 这往后,象府恐怕又要闹一阵子鸡飞狗跳了! “行了,今天的事情暂且到此为止。子河,你负责给老焰主和步殿主说明此事!俞倾城究竟是死是活,就交由他们决定吧。”明月老夫人似乎有些疲惫,沉默了一阵后,忽然扬高了声音说道。 俞子河点头应了声是,沉着脸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准备向外走去,明月老夫人忽然开口叫道:“安宁,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萧安宁一愣,抬头看了眼高高坐在上面高椅上的明月老夫人,只见她深邃精明的目光灼灼向自己射了过来。 萧安宁心里一沉! 看来,不但是三夫人对密道里的事有所怀疑,就连老夫人也察觉到事情有疑点了。 当众人纷纷走出大厅,有下属从外面将大门给关上了。 顿时整个开阔的大厅只剩下明月老夫人、萧安宁还有钟姐。 窗外的光线射进来,在开阔的大厅留下几道光柱,斑驳的光影就如三人此时的心情。 半是阳光,半是黑暗! 明月老夫人缓步走到萧安宁面前,锐利的视线扫过钟姐后,缓缓落在萧安宁素淡的面容上。 岁月的打磨虽然给了明月老夫人难以磨灭的印记,但是她眼中闪耀的冷锐光芒却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衰弱! 她目光灼灼,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安宁丫头,已经没有外人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肯告诉我?阿钟瞒着我,你也要瞒着我吗?” 旁边钟姐一听这话,立即吓得变了脸色,趋步过来解释道:“老夫人,不是阿钟有意要瞒您……” 明月老夫人眉眼一抬,淡淡地说:“你退下!我想听安宁怎么解释。若是真要追究你的责任,也不会关上这大门,只有咱们三个人说话了!” 钟姐嗫嚅了声,往后退去。 立在明月老夫人身后,半是焦虑半是担忧。 萧安宁给钟姐投过去一缕放心,自己心底有数的目光. 随即扶着明月老夫人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恭谨地说道:“老夫人,您先坐。这件事既然您问到了,我就一定会给您如实禀报!” 明月老夫人颔首:“说吧。” 萧安宁想了想,将俞倾城在大秦王墓准备欢药,最后反而因此罹患早衰症一事,首先说了出来:“回来后,我一直秘密派左璇监视俞倾城的行踪。后来,发现她有脱发一事!再经过调查她的行踪,得知了她竟然已经罹患早衰症!” “这就是说,俞倾城方才说的是实情咯?”明月老夫人问道。 “是。”萧安宁回道。 “b密道里,罗静平也被俞倾城抬了进去,是怎么回事?” 萧安宁知道,既然三夫人都能知道罗静平被俞倾城弄去了密道,作为象府首脑的老夫人又怎么可能得不到这个消息! 她回道:“因为罗静平在疯之前意外怀了俞总管的孩子,而俞倾城嫉恨俞总管,并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所以,她才会将罗静平和小萌宝一起带到密道去,准备一同做手术,让俞子河从今往后,只有她这一个宝贝健康女儿!原本,我和钟姐商量,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又涉及两个孩子,就不要告诉您了。” “这狠毒的女人!”明月老夫人气愤地一拍桌子。 钟姐吓得赶紧走过来想要安慰她,被明月老夫人一把推开,“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真是没想到,俞倾城竟然心肠如此狭小歹毒,连两个孩子都容不下!她心里恨俞子河从小没有给她父爱,这不怪她,可是,她怎么可以迁怒到两个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 俞倾城的歹毒是明月老夫人早就知道的,而明月老夫人也一直心里有俞倾城会伤害小萌宝的顾虑。 所以,萧安宁说出这些的话,都是明月老夫人早就顾虑过的事情,并不会加重她的愤怒和伤心。 而俞倾城为了治愈早衰症,让罗静平怀上君向北孩子这件猪狗不如的禽兽勾当,被萧安宁巧妙的替换成了是罗静平和俞子河的孩子。 罗静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取了出来,她怀孕这件事当然也瞒不住。 至于取出来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根本就不会再有人去追查! 事情到此就圆了起来! 听到萧安宁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这样缜密地筹谋一切,钟姐打心底里又佩服又感激! 但,还有一个人的嘴,必须要封起来,这样才会让这件惊世骇俗的丑事彻底被尘封! 那个人就是——俞倾城! 想到这儿,钟姐大着胆子进言:“老夫人,您也别再生气了!好在萧小姐及时发现,小萌宝最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是,有件事,我还有些顾虑……” “说!”明月老夫人神色依然气愤难抑。 钟姐认真地说道:“俞倾城只怕到了现在,翻身是已经不可能的了!但是,我担心她跟着罗静平在象府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万一,将来步殿主或者是老焰主,将她带了去审问,她的嘴再管不住,说些不该说的,可就麻烦了。” 钟姐的话是早就深思熟虑过的,哪个特工组织没有一些不能说出去的秘密呢。俞倾城在象府一天,这些秘密,就不会从她嘴里吐出来。 可是,一旦因为谋害小萌宝被定罪,谁知道俞倾城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将那些绝对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秘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呢! 钟姐这么一说,明月老夫人当即就眯起了眼睛,她几乎片刻工夫都没有想,就直接下令说:“阿钟,你的顾虑很有道理!该怎么办,就交给你了!马上去!” 钟姐一躬身子,“是,老夫人!我马上去办!” 说完,钟姐立即转身离去。 望着钟姐出了大门,明月老夫人原本犀利的眉眼忽然缓缓松了下来,叹了口气,抬眉对萧安宁说:“安宁,你说,阿钟现在怎么就听你的话,不听我的话了呢?竟然和你一起联合起来骗我?” 语气间似乎半是无奈,半是幽怨。 萧安宁一惊,正要解释。 明月老夫人却忽然和蔼地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握住萧安宁的手说:“行了!不用解释了,你俩演的这出戏,我知道是为什么。” 原来,明月老夫人什么都知道。 枉费刚才自己还以为和钟姐已经骗过了老夫人。 萧安宁看了眼老夫人眼底的和蔼,分明没有丝毫要责怪的自己的意思,不由脸上一红,低下头说:“老夫人……” 明月老夫人将手臂搭在萧安宁的手上,摇了摇头说:“走吧,陪我出去走走!”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去,明月老夫人一边说:“你们俩啊,一定是怕俞倾城或者罗静平背着我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所以,才瞒着我怕我生气气坏了身子。对不对?” 第155 美人没落(1) 萧安宁见老夫人那般慈爱却又充满戏谑的目光,不由莞尔一笑:“嗯。早知道我这只小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祖的掌心,我就不……” 明月老夫人啐了她一口,笑着说:“我哪里是如来佛祖了?我不过是只精明的老猴子,所以,你这只小猴子尾巴往哪里一摇,我就知道你想往哪里蹦跶了。” 萧安宁也被老夫人逗乐了,说:“老夫人,既然您都知道,那你还等着我和钟姐演戏呀?” 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出大厅,扑面而来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宛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映衬着两个人如阳光般的好心情。 明月老夫人被阳光刺得微微眯起了眼睛,自负地说:“阿钟跟在我身边也很久了,凭我的智慧,我不单独留下你问问,阿钟怎么能以为我会真的信了你们的说辞?再说了,我也想听听,你这只小猴子究竟是怎么自圆其说的。” 萧安宁乐了,是啊,明月老夫人是什么人,那是象府的缔造者,亏她还以为自己那些个小聪明没被识破呢! 她故意问:“那老夫人觉得我的说辞如何呢?” 只见明月老夫人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在萧安宁眉心一点,宠溺地说道:“嗯,罗静平怀了俞子河的孩子,因为俞倾城嫉妒,所以才心狠手辣的取了出来。这就是整件事的结果!解释的不错!” “我想,以俞总管的气量,他会很‘妥善’地安排俞倾城,按照你丢下的这个剧本,向步殿主和老焰主交代的!” “行了,这件龌龊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也不想再听了!你这丫头,最近,已经很久没到墨居煮咖啡了。我刚命人进了一批产自巴西的上等咖啡豆,你再去给我煮一杯猴子咖啡吧。” 萧安宁一乐,挽着明月老夫人的胳膊说:“好,老夫人!” …… 关押俞倾城的地牢。 俞倾城双手依旧被反绑着,人坐在一张冰冷的木凳上,整张脸都被白色纱布包住了,只露出一双流露出刻骨的仇恨的眼睛,和一张能说话的嘴。 只可惜,过一会儿,就连这张嘴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钟姐命人打开大门的时候,俞倾城明显一愣。 随即一双怨毒的眼睛瞪圆了,嘶吼道:“你来干什么?你和老夫人现在不是都拿着萧安宁当宝吗?还来看我干什么?” 钟姐冷声笑了笑,“看你?你误会了!” “那你还来干什么?” “我?”钟姐冷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俞倾城,冷声道:“没想到俞小姐,到了现在还一点悔意都没有!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样利用亲生母亲干猪狗不如禽兽勾当的人!” 俞倾城愤怒地从木凳上站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狂暴地怒吼:“你懂什么?我一生最为珍视的,就是我的花容月貌!试想,哪个女人最珍视的不是这个?我的容貌没了,连命都只有短短一年,我不这么做,难道是要活活等着迅速老死吗?” 说着,俞倾城恨恨捂住脸,一下子不小心碰疼了撕裂的皮肤伤口,一哆嗦,手猛地弹了开来。 恶狠狠地说:“我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为萧安宁。而你们,不要以为有老夫人撑腰就可以定了我的罪!我老公是龙殿殿主,他一定会为我撑腰,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钟姐摇了摇头,冷声说道:“俞小姐,本来,你得了早衰症,整个象府有义务帮你解决。可是,你看看你,你做了什么?” 说完,钟姐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丸白色的胶囊—— “这是什么?你想给我吃什么?”俞倾城一见胶囊,惊恐地大吼起来,向后退去。 钟姐淡淡地说道:“这是让你再也不能发出声音的药。象府,不能因为你而毁了!” “不,我不吃!”俞倾城瞪圆了眼睛惊骇地喊道,“你这个贱婢,是想让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没法将象府这些年来的丑事说出去吗?” 钟姐笑了笑:“象府从来没有什么丑事,是俞小姐你多虑了。来人,俞小姐累了,她该休息了!” 钟姐说完,门口立即有两个彪形大汉进来,狠狠冲俞倾城冲了上去,一人扭住一条胳膊,将她狠狠摁~倒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钟姐撬开俞倾城的下巴,强制将白色药丸喂了进去。 …… 俞倾城的事,很快便报到了老焰主和步铭那里。 老焰主交给步铭亲自处理。 当步铭接到信赶到象府的时候,出于他的颜面考虑,俞倾城已经被人从牢里带了出来。 步铭走进大厅,俞倾城正被人扶着坐在一张圈椅上,脸上缠满了绷带,她一见步铭从门口进来,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要飞快地迎上去。 谁知道,她刚一抬腿,整个人猛地向前跌去,嘴里发出类似磨破砂纸的那种嘶哑的“啊啊”声。 多亏旁边的侍婢眼明手快,接住了她,才没有狼狈地跌倒。 步铭一看,俊朗的眉宇一皱,快步走上去,扶住了俞倾城,脸色极其难看,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俞倾城一见步铭这样看着自己,眼睛里立即流出泪水来,拼命紧紧攥着步铭的胳膊,急切地想要说什么,结果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啊啊”声。 “来人,将她扶到后面去,我有话单独和步殿主说!” 见俞倾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急着想要和步铭倾诉的样子,俞子河冷笑一声,沉着脸吩咐道。 立即有人不顾俞倾城乱蹬腿地疯狂拒绝,强制将她强制押走。 步铭高大的身子似乎是僵硬了下,随即目光缓缓投向俞子河,径自捡了一张椅子,优雅冷静地坐了下来,慢慢地说道:“说罢,出了什么事?” 俞子河吩咐下人给步铭斟茶,又屏蔽了左右,这才慢慢地说道:“步殿主,咱俩也不是外人,我就和你直说了。俞倾城事发的经过您已经知道了,我不必多说。她的所作所为证据确凿,都是真的!已经触犯了帝焰的规矩!” “嗯。我已经看了,老焰主的意思也很明白了。”步铭脸色看起来平静,眼底却隐着阴霾。 他心里此时的愤怒和压抑,几乎是到了极限。 其实,他早就知道俞倾城容貌倾城,可是,论智慧论心机,却远远比不上萧安宁!将来他登上焰主宝座,她做个当家焰主夫人,那是个增光添彩的门脸。 而提早娶她,却只会令自己陷入麻烦。 可是,步步行来,却总像是暗中被人安排好了一切一般,只能将错就错,为了得到俞子河背后象府的巨大支持,提前娶了俞倾城! 当时他想,只要俞倾城不给自己惹麻烦,他还是有足够耐心指导她,一步步按照自己既定的计划走下去。 可谁知,俞倾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竟然发神经想要谋害俞子河和袁衫雪的亲生儿子。 这蠢笨的一招,等于是再也不可能成为象府未来的接班人,也直接成了俞子河的废子! 这样的她,除了美貌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更何况,她现在连美貌都没了—— 步铭脸上阴晴不定,方才俞倾城嘴里发不出声音,他现在想听听俞子河是怎么解释的,象府的毒药司,已经是他登上焰主宝座最为看重的要害部门。 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俞子河的解释,就代表他的态度! 只见俞子河抬起右手放在鼻尖上,轻轻咳了几声,字斟句酌地说道:“殿主,不瞒您说!那丫头是被喂了药,所以,今后,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步铭身子微微一僵,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俞总管是怎么想的?” 俞子河见步铭没有直接怪罪自己,而是问自己怎么想的,不由心底暗自佩服袁衫雪之前给自己说过的话。 “俞倾城是罗静平那个贱人生下的孩子,罗静平能够掌控象府的时候也就罢了,步殿主恐怕要好好掂量掂量俞倾城的分量。可是现在,罗静平已经疯了,掌府权力被老夫人重新拿了回去。步铭真要是想攀着象府,那也绝对不是因为俞倾城,而是因为你!” “只要步铭殿主登上焰主宝座还巴望着你的支持,他就绝对不会因为俞倾城,对你有任何的不满!甚至,还要低着头听听你的意见呢!” 现在看起来,袁衫雪分析的一点也没错。 步铭之所以问自己俞倾城嗓子的事,也不过是为了探探自己的口风。 反正小萌宝又没事,萧安宁和云殇那边也没有要求自己和步铭直接划清界限,他又何必和步铭为了一个俞倾城而撕破脸皮呢? 想到这儿,俞子河故意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说:“殿主,我也是没想到啊。倾城这孩子竟然心肠这么歹毒,连两个孩子都容不下。说起来,把她嫁给你,我这张老脸实在是……” 步铭赶紧说:“俞总管,你不必如此!也是我没有管好她,让她做出这样的事!小萌宝没事吧?” 俞子河摇了摇头,“他没事!幸好被萧安宁救下了!不然我的根算是断了!” 说完,俞子河悄悄地打量步铭。 只见他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惊恨之意! 瞬间明白,看来,龙凤两殿之间的决裂是最终不可避免的了! 顿了顿,俞子河继续说下去:“罗静平在帝焰和君临联盟前,便秘密联络君临的人,所以,倾城这孩子也一定知道了不少隐秘,为了保证殿主和象府不被她牵连,就只有……” 说完,俞子河若有所思地看着步铭。 步铭沉吟了下,很快便做了决定。 充满歉意地说:“俞总管,对于倾城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怪我太过于忙着龙殿的事务,没有照顾好她。现在,她大错已成,老焰主那边也有知道了事情始末,就算我想要替她说情,也不能够了!现在,她不能说话,对龙殿和象府而言,反而是唯一的办法了!” “为了我们的合作还可以继续下去,俞总管,我想问,您还想有个女儿吗?” 第156 美人没落(2) 步铭的话,让俞子河一愣,“女儿?” “对!既然你失去了一个女人,我想再还给你一个女儿!” 这话就让俞子河不明白了。 但他也知道步铭绝非是在开玩笑,疑惑地问道:“殿主是什么意思呢?” “我会娶心美!为了表达我依然还想和俞总管合作的诚意,我会说服心美认你做干爹!你意下如何?”步铭说话时不紧不慢,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平常时的翩翩优雅。 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高贵优雅的风姿,几乎让人完全看不出,他马上要失去一个新娘的悲伤,也更让人看不出将再次迎娶一位新娘的喜悦。 “殿主要娶心美小姐?”俞子河愣住了。 “是的!这件事事不宜迟,是挽回我们损失和颜面的唯一办法!”步铭沉声说道。 俞子河几乎有些消化不了步铭的话。 俞倾城一事给象府和龙殿带来的不利影响的确很大,但是,步铭殿主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娶心美? 让心美成为他俞子河的干女儿? 这固然对步铭和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心美身后的利益那可比俞倾城要大得多的多。 只是,娶心美,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 毕竟,心美是心若夫人的亲生妹妹! 俞子河困惑地问道:“殿主,娶心美一事,你有什么万全的把握?” 步铭目光一沉,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残戾:“届时,你自然会知道!” …… “云殇,不出你所料。步铭果然来象府了!”开着视频通讯器,萧安宁望着里面那道颀长的身影,笑着说道。 视频里的云殇,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棉质衬衫,下面穿一条深灰色的同样质料长裤,俊美的面容就那么噙着深沉的笑意,在视频器那边随性地展现在画面里。 说实在的,以前的萧安宁,对着这张俊脸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可是,自从上次死亡列车事件以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成了颜值控,看着这张脸有说不出来的喜欢。 比如此刻,她站在透着阳光的玻璃窗边,手拿着视频通讯器,一双眼睛却看着屏幕里,那张俊美至极却又充满男人味的脸,看个不停。 只见这个俊美的男人微微启开薄唇,黑魆的眼底闪过一丝沉锐:“步铭和俞子河此时应该正在密谈吧?” “嗯。”萧安宁答道。 “等步铭走后,找俞子河问清楚步铭的打算?这个时候……”云殇淡淡一笑,“应该是步铭破釜沉舟的时候! …… 俞子河送步铭离开象府后,正沿着一条天青色鹅卵石铺就的十字路慢慢往机械训练场走去。 半路上,一株枝叶翠绿,满树开满紫色丁香花的丁香树下,少女一身素色紧身便装,看起来身影清瘦,容貌清丽,正凝着一双清眸淡淡地望着他。 俞子河一怔,随即笑着迎了上去。 “安宁,你怎么在这里?” 萧淡淡笑着说:“俞总管,你应该知道我专门在这里等你的用意。除非,我们的联盟已经取消。” 俞子河沉吟了下,想起片刻前步铭给自己许下的承诺。 步铭娶心美为妻,而自己成为心美的干爹。 那时,他的身份可将是今非昔比,无比尊贵了! 想到这儿,俞子河一向老谋深算的脸上露出几分深藏不露的笑意:“安宁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一听这话,萧安宁笑了! 她顺手从旁边的丁香树上摘下一簇紫色的丁香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轻声笑着问道:“俞总管,你觉得这簇丁香花漂亮吗?” 俞子河一时不解何意,如实答道:“紫色朦胧浪漫,花香袭人,自然是漂亮。” 萧安宁笑了笑,将手里的丁香花向地上一丢,抬脚慢慢在娇艳的花朵上碾过。 瞬间,鲜花零落成泥,破败不堪。 她一字一顿冷声问道:“那这样呢?花,还漂亮吗?” 俞子河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如实答道:“不!已经碾坏了,怎么可能还会漂亮?” 萧安宁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俞子河,曼声说道:“俞总管,你看,花朵也只能看到现下的美丽,下一刻花开花落还未可知,更何况人呢?” 俞子河脸上阴晴不定,却也未说话,只是紧盯着萧安宁。 只听萧安宁继续说道:“心美能不能嫁给步铭还根本是个未知数,你要知道,心美对心若夫人而言究竟是何等的意义!你以为步铭今时今日还会有时间耐心地和心美培养感情,以赢取芳心而娶她吗?” 萧安宁的暗示意味实在太明显。 俞子河不由一震,“你的意思是……” 萧安宁淡淡笑道:“步铭当然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他必定会采取某种不光彩的手段,迫使心美就范!也许,为了遮丑心若夫人或许会一时应下他俩的婚事。可是,你成为心美的干爹,你想,心若夫人会不会产生丰富的联想,根本是你给步铭支的招呢?” 犀利的言语,伴随着萧安宁犀利冷辣的目光随之而来! 俞子河被惊得倒退了一步,惊骇地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萧安宁唇角微勾,从兜里缓缓掏出一枚黑色类似耳钉大小的东西,摊在掌心。 “你看,你既然可以在我寝居里安装窃听器,你又焉知道我不会监听你的行踪呢?” 俞子河脸色一变,却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是象府的主管,只要他认为有必要,当然有权力在任何一处的地方埋设监听装置。 但是,同样的,萧安宁已经是凤殿副殿主,只要她认为象府有什么人值得怀疑,当然也可以有权限埋设监听装置。 萧安宁看着俞子河震惊且微有尴尬的神色,不由浅浅一笑:“俞总管,你不必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我们初次合作,彼此不信任是很正常的事!” 听到萧安宁给了这么一个台阶下,俞子河赶紧堆上笑脸,笑着说:“安宁啊,你说的有道理!我是……” 萧安宁平静地打断俞子河的话,脸上的笑意消失,淡淡地说道:“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选择站好队。因为,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选择了!” 俞子河当然知道萧安宁不会永远让自己随机摇摆,因为萧安宁代表的并非是她自己,还有她身后的凤殿和麒麟殿。 麒麟殿自不待言,殿主云殇早已将萧安宁视为自己的女人,这两个人必定是一心的! 而凤殿殿主彦无双,明显对萧安宁也有追求之意,虽然和云殇最终结局如何并不可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在步铭彻底被击垮之前,凤殿和麒麟殿不会发生任何冲突! 只是,步铭给自己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成为心美的干爹,就等于是名正言顺的老焰主的人了,那就无所谓站队的问题了! 而是成为正统的焰主一脉! “安宁啊,你说的话我自然也是明白的!那么,你对于步铭的提议,有什么想法呢?”俞子河问。 萧安宁心底一笑,这只老狐狸是在让自己给他分析利弊啊! 她抬脚往前迈去,俞子河也信步跟在她旁边一起向前走去。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对熟稔的朋友,一起在鹅卵石道上闲庭信步。 只听萧安宁冷静地分析道:“步铭的提议,依然还是刚才的那朵丁香花。哪怕你成了心美的干爹,暂时不必面临站队问题,但,这也只不过是眼前的利益!” “怎么说?”俞子河问。 “俞总管大概是忘记了。老焰主已经老了,新焰主遴选也不过就是眼前的事。一旦新焰主上位,俞总管以为的焰主正统一脉就不复存在!到时,岂非还是要面临是否站错队的问题?” “……”俞子河沉默。 萧安宁知道他在自行掂量,又往下说去:“关于站队的问题,我早就说过。我们的联盟,不需要你站队,你只要避开提供给步铭真正顶尖的毒药即可。然而,你选择了步铭,就等于是同时和麒麟殿和凤殿为敌!” “孰轻孰重,该如何选择,我想这对俞总管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萧安宁忽然勾唇一笑:“对了,俞总管,马上心美的生日就要到了!你觉得,她的生日宴上,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呢?” 俞子河脸色一变,“你是说步铭会利用心美小姐的生日宴,干下什么勾当,然后迫使心美不得不嫁给他?” 俞子河也是人精,经萧安宁这么一提醒,立即猜到了这一点。 萧安宁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眸闪过一丝寒意,说道:“没错!还有什么是比在那么热闹的公开场合,让心美犯下大错,从而不得不嫁给步铭更好的机会呢?” 俞子河深吸了口气,脑海中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景象和关系闪过。 最终锁定了萧安宁的清眸,缓缓地说道:“象府,是老夫人一手创立的,是她的心血。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作为主管也是倾尽了全力。所以,不为别的,为了象府,我不会轻易选择选择站队!” 萧安宁没有出言质疑,只是静静地听俞子河说了下去。 “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你窃听的话都是实情!但是有一点,步铭并没有当面说,而给给了我一张纸条,是关于如何处理俞倾城的——” 第157 美人没落(3)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张纸条我交给你!”说完,俞子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便递到了萧安宁手中。 “好了!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今后若是如果有什么对象府不利的事情,还希望你能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提前告诉我。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连累了整个象府。” 望着他,萧安宁微微一笑。 其实,以俞子河这只老狐狸只想捞利益,不想担风险的角度考虑,能做到这一步,于他而言,可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萧安宁将纸条抄进裤兜,颔首道:“俞总管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忘记我曾经是象府的一员!” …… 心美的生日宴每年都会大办特办,但和别的宴会带着些正式的意味不同,她的生日宴通常总会带着活泼嬉闹的气氛。 就如此时,以整个海岛为宴会主场地的卡索海岛,场地到处都装满了各种各样、深深浅浅的紫色、粉色气球和彩带,还有无数大小不同的咖色泰迪玩具熊,或坐或坐的拥簇在海岛每一个角落。 一看,便是为高贵公主举办的宴会! 所以,每年去参加心美生日宴会的人们,心情总是最放松的、也最不受拘束的。 而且,老焰主也知道这宴会是属于年轻人们的一次party,怕自己去了,属下们会拘束,每年只是让下人送上礼物,却从不会去参加。 只有心若夫人偶尔才去跟着热闹一下。 今年,原本心若夫人是不会来的,因为去年因为心美执意邀请,刚刚才参加过,今年不知何故,却再次出现在了宴会现场。 当云殇乘坐快艇,在海面上接收到这个讯息时,俊美的脸庞闪过一丝了然的不屑。 “心若夫人自然是要来的,否则,步铭的好戏演给谁看?” 萧安宁一笑,“我们快去吧。时间不早了。”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距离快艇头部不到两米的位置,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忽然爆起一个巨大的水球。 震得快艇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19在驾驶舱里猛地急转舵,整个快艇几乎侧倾着船身危险地堪堪避过了水球,就是这样,水球爆裂开来后,大片海水还是如倾盆大雨般砸到了快艇里。 19骂了句:“卧槽!这是谁还搞这么变态的欢迎仪式!” 他旁边的左璇也惊叫了声:“搞什么啊!” 云殇面色一冷,风轻云淡地说:“只怕,是有些人不想我们去的那么早!” 说完,他推开舱门,走到甲板上,只见夜色中波涛凶猛的海面上,不知从何处忽然飞快地出现几个黑色的暗影。 都是速度最快的快艇! 正冲着他们的船体狠狠撞了过来! 云殇冷冷一笑,弯身进舱断了一把长枪出来。 远远地,只是凌空一个点射,火力强大的超强子弹砰的一声射中了最中间的一艘快艇,只见强烈腾起的火光中,对方快艇瞬间被炸毁! 另外几艘快艇迅速向旁边疾驰避开。 “19,启动无人攻击机!”云殇一边继续持枪瞄准,一边冷声吩咐。 只听19兴奋的声音在船舱里传了过来,“原来殿主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出!就说嘛,心美小姐的生日宴,也犯不上咱们准备无人攻击机保护呀。好咧!” 说着,只见19在操作面板上一个绿色的按钮上一摁,快艇后背甲板骤然分开,一架银白色的无人驾驶攻击机赫然露出—— 这架无人驾驶攻击机,机身用特殊合金材质打造,体量很轻,在空中飞行极为敏捷,速度也如鬼魅般迅猛无比。 更加之机身自带微型巡航导弹,对海面快艇的打击是迅速、致命的! 当看着这架白色的攻击机嗖的一声从底舱飞出时,萧安宁漆黑的双眸明显一亮。 她从船舱出来,走到云殇身旁,与他一起迎着海风比肩而立。 问道:“这架攻击机,是什么型号,我怎么没见过?” 云殇的目光随着攻击机展开了猛烈的攻击,露出一丝自负的笑意,“这是最近君临新研制出来的机型。准备用于金四角这样危险地区的任务侦查与攻击。今天赶巧,有人自寻死路,用他们试试它的威力也不错!” 说完,云殇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倚在船舷上,右臂慵懒地从身后勾住了萧安宁的纤腰,目视着前方。 那姿态,像极了指挥群狮捕食猎物,站在一旁淡定指挥的狮王。 萧安宁笑了笑,也收起了原本已经掏出来手枪,双手扶住船舷,视线紧紧追随着天海角接触那道白色的犀利身影。 只见白色攻击机在天空中划过几道漂亮的弧线,随即如展翅的雄鹰对着其中一搜快艇,极速俯冲而下! 隐约传来几声惊怒的叫喊,然后就见艇上有人冲着攻击机开火! 密集的火力在天空中交错成一片金色的火光大网! 因为距离还不是很远,萧安宁清晰地听到了子弹打在攻击机机身上,发出来的那种丁丁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原来,君临已经有这样强力的攻击性飞机了。 在这一点上,帝焰的确和君临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 只是…… 既然云殇能够掌握这样非同一般的高端武器,那意味着…… “云殇,君临那边,你目前的身份是?”萧安宁有些隐忧。 “套句君若好的话,小帝君!”云殇自嘲一笑,“目前,我在君临尚未有任何职务,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和老家伙的关系!” “帝君应该还没有公开你的真实身份吧?”萧安宁问。 “没有!他给了我最高授权,所以,这架最高科技的攻击机我可以随意使用!” “恐怕……”听到这儿,萧安宁叹了口气,“这位帝君也是想用这些致命武器的存在,告诉你,君临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帝焰。逼着你让你尽快做决断,也许,他已经不能容忍你再这么周旋于帝焰和君临之间了!”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又有一搜快艇被炸成碎片! 在炸飞的漫天碎片中,仅剩的一搜快艇明显加速准备逃窜。 云殇淡淡望着那艘快艇说:“你说的没错!既然他已授予我最高权限,当然不会再容忍我拖而未决!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 只听他冷冷一声,“灭口!” 无人攻击机立即高速起飞,笔直地划过一道直线,向逃窜的快艇飞去! 一分钟后,一阵隐隐密集的机枪扫射声后,砰的一声巨响,扬起的巨大火光处,最后一艘快艇也被炸个粉碎! 望着那在大海中渐渐消失沉没的碎片,云殇噙着一抹笑意,戏谑地问道:“安宁,你知道这几艘快艇是谁派来的?” “难道不是步铭?”萧安宁一愣。 云殇噙着笑,幽声说道:“不,是君向北的人!” “君向北?”萧安宁震惊,“他会胆子大到在和我们帝焰联盟的时候,派人来搞暗杀?” 云殇很有耐心地低头解释道:“自然不会!他的本意应该是将这些人伪装成霸天的人!当然,他这么做,也是和步铭提前做好的局!” “什么意思?” “步铭必然是想让君向北派人半路拦截我们,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在我们抵达宴会之前,用龌龊的手段对心美成功得手。” 萧安宁愤怒地握起了拳头,“心美还是个心性没成熟的孩子!步铭竟然能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迫使心美接受他吗?” 云殇摇了摇头,“步铭没那么笨,他当然会许给心美最灿烂最想要的东西。至于心美……” 他顿了顿,脸色浮上一片冷漠的神色,“其实,你没必要为她考虑太多!” 萧安宁无语地抬起眉眼,对上云殇深不见底的黑瞳:“云殇,我说过,心美本性并不坏。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我不想她真的被步铭祸害了。” 云殇薄薄的唇抿起,黑魆的眼底闪动着些萧安宁看不懂的复杂和情愫。 “随你罢!不过……”云殇眉峰扬了扬。 随即萧安宁就看到眼前忽然呈现他一张逼近的俊脸。 低沉却充满挑逗意味的磁性嗓音在耳边传来:“既然要我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帮心美,我得要点利息!” 说着,他沉暗炙热的双眼,精准地锁住了萧安宁嫣红如水的唇~瓣。 萧安宁脸上一红,咬了咬唇,身上一片燥热。 要知道,她和云殇站在快艇的船头,身后就是驾驶舱。 透过那大片的玻璃,在里面驾驶快艇的19,还有左璇,会将两个人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云殇忽然长臂一紧萧安宁的纤腰,迫着她津贴着自己的身子! 手轻轻一扬,驾驶舱外一面巨大的银色反光幕布忽然不知从何处垂了下来。 堪堪挡住了驾驶舱巨大的玻璃窗。 19和左璇两个人愕然瞪圆了眼睛,看了眼巨大的反光幕布,又彼此大眼瞪小眼。 19疑惑地问左璇:“殿主这是打算让我盲驾吗?” 左璇也呆愣地答非所问:“这反光幕布是从哪里来的?” 问完,两个人各自摇了摇头。 19耷拉着眼皮,百无聊赖地低头摆弄了一阵电子操作面板,选准了路线,摁了自动驾驶键。 然后,笑嘻嘻地露出雪白的牙齿,问:“左璇,殿主和萧小姐在外面商量什么事情啊,还不准我们看呢?” 左璇个子比19矮不少,刚好看到幕布底下露出的缝隙处,萧安宁踮起了双脚。 她神秘兮兮地俯低身子,往19耳边凑去,正要告诉他甜蜜的答案时,正赶巧19偏过头来,准备听她的答案。 好巧不巧的,两个人的唇就那么碰在了一起! 柔软温热相接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左璇就从19错愕的黑色眼眸中,看到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深沉和炙热—— 第158 群魔乱舞(1) 左璇只觉面上一热,随即心跳加速,像心里踹了一只小鹿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眼睛下意识因为害羞闭上了。 阖上的双睫,宛如扑闪着翅膀的蝴蝶,绯红的面颊仿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云,而水润的粉色双唇,则如时间最吸引人的花蜜,吸引着19那颗早已驿动的心。 英俊的脸庞,微微轻颤的唇,就这样听从心的驱使,慢慢靠近了彼此! 当19的唇轻轻覆在左璇的唇上时,两个人只觉有一股电流瞬间从唇与唇相接的地方流过,麻酥酥地电着了彼此。 两个人的唇,几乎瞬间就分开了,各自睁大了眼睛,愕然地惊看着彼此。 左璇是女孩子,这还是她的初吻。 一时间楞在当场,竟不知道眼睛到底是该从19那张英俊的脸上挪开,还是继续盯着看。 而19似乎意犹未尽,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刚才为何匆匆结束的遗憾,然后,一看左璇羞涩地还呆愣在当场,“咳咳”了几嗓子喉,立即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左璇,来之前殿主对我说,今天心美小姐的生日宴,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让我多注意心美小姐,保护好她!到时候你可得记着和我一起呀!” 左璇一听,大脑立即从方才的短路状态,恢复了紧张状态。 一张小脸严肃认真地说:“明白!小姐也对我吩咐过多留意心美小姐!步殿主极有可能对心美小姐做龌龊的事。所以,今天我们提早出发了。虽然我不大喜欢心美小姐,可是,还是会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的!” “嗯嗯!你果然是个合格的特工,能够做到公私分明!”19侧过脸,一边看着左边舷窗外的海上情况,一边表扬。 听到19这样赞美自己,左璇觉得脸上又发烧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捂着发烫的脸,问道:“19,你说俞倾城今晚会去干吗?” 19猛地回过头来,惊骇地问道:“她都被关起来了,还能参加宴会?” 这下子,轮到左璇可是骄傲地仰起了头,神秘兮兮地说:“怎么,云殿主没告诉你?萧小姐可是和我说,云殿主告诉她俞倾城也会被步殿主带到宴会上!只是,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 19一副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的惊骇样,瞪圆了眼睛讥讽道:“握草!那个脸都裂了的怪物,今晚还有友情演出?要不要这么惊悚啊!” 左璇哈哈放声大笑起来:“你这毒舌!不过,我喜欢——” 一听喜欢这两个字,19更加心花怒放,期待地说:“今晚的戏,可真是群魔乱舞了!” …… 红红的长地毯,高高悬挂两侧的长光射灯,再加之四周到处装饰着增加热闹气氛的紫粉气球和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泰迪玩具熊。 整个海岛,看起来真的是热闹非凡。 当一身华服的萧安宁挽着云殇的手臂,一起踏上红地毯时,多少特工、下人惊艳的目光随之而来。 当接收到那些惊艳的、羡慕、还有一些隐晦不明的目光时,云殇薄唇微抿,冷傲地扬起唇角,从容带着萧安宁踏着红地毯登上了海岛—— 今夜,注定会是一个充满肮脏和屠戮的夜晚! 那么,他云殇毫不介意让肮脏更肮脏,让屠戮更加血腥! 步铭勾结君向北假冒霸天前来堵截自己,他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君临的特种无人攻击机让来袭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时,君向北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明面上看起来,是君临的人和霸天打了起来,和帝焰当然毫无关系! 而且,事后还会给君向北造成一个疑心病。 因为目前自己就是小帝君的身份,君临内部除了帝君知道,也就只有君若好那只妖孽知晓内幕。 所以,一旦君向北知道竟然是君临最新的无人攻击机将他派去的人杀的片甲无回,必然心中各种惊疑! 以君向北的智商和能力一定会很快怀疑到自己和帝君的关系上! 到那个时候,游戏才会是高潮! “心美,这么热闹的宴会,怎么没看到你的身影呢?”甫一踏上海岛,萧安宁便按照来之前和云殇商定的办法,拨通了心美的手机。 “安宁姐,你先别管我啦。你和云殇哥哥自己先玩会儿,一会儿我出来切蛋糕再来找你们啊!拜拜~”心美声音很是愉悦,但是也有些不耐烦,急匆匆挂了电话。 萧安宁合上手机,看了眼云殇,淡淡地说道:“里面声音清晰,四周也没有任何杂音。她现在应该在室内!” 整个海岛四处都埋设了音响喇叭,播放着心美最喜欢的欢快音乐,加之到处是玩嗨的年轻特工们,电话传来的诡异宁静,只说明一个事实! 心美已经被“有心人”带到了不易被人发现的室内! “左璇,追踪到心美手机信号具体地点了没有?”云殇冷笑了声,偏过头来,沉声问走在萧安宁身后的左璇。 左璇吐了吐舌头,拨弄着手里的手机讯号追踪器,回道:“刚好追踪到!” 她眼睛往左边瞟了瞟,“大约从这里往左边15度方向,直线距离300米!” 云殇和萧安宁一起抬目看过去,左璇视线所及的位置,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乔木林,有一所欧式乡野风格的纯实木打造的别墅隐在里面。 原木的木墙碧绿,上面爬满了茂密的爬墙虎,若是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到这栋隐匿在一大片绿色中的碧色别墅。 云殇沉声说道:“位置隐蔽,极难被常人发现!步铭选的好地方!” 19低声问道:“殿主,小姐,我们现在马上就赶过去吗?” 云殇沉声否定:“方才海面上发生爆炸,步铭必定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们现在从这里赶过去,只会让他提高戒备和警惕。安宁,你假装身体不支,倒在我怀里!” “嗯。”在云殇话音刚落的刹那,萧安宁反应极快地眼睛一闭,倒在云殇怀中。 云殇长臂一揽,将萧安宁打横抱起。 19和左璇立即配合地惊慌叫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了?” 视频监控器中,当有人看着云殇抱着萧安宁往临时安保处方向走去时,立即打开了通讯器,给步铭汇报。 “殿主,萧小姐好像突然昏厥了!云殿主还有一男一女那两个属下,都向安保处那边跑过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等他们出来,继续监视。一旦见到他们往这边过来,务必阻拦!”步铭冷声吩咐,狭长的眼底涤荡起一片阴沉。 “是!” …… “心美,我送你的这个小玩意儿,你敢试吗?”一间装修奢华,密闭性极好的房间内,夏浅捏着一粒粉色的小药丸逗着心美。 心美扬眉,一把夺过夏浅手里的药丸,骄傲地反问:“这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就要往嘴巴里填。 夏浅似乎犹豫了下,一把抓住了心美的手腕:“心美,要不还是算了!这东西,我听说,虽然吃下去迷幻效果很好,能够让你得到现实里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可万一要有副作用怎么办?太危险了!” 见她这样犹犹豫豫,心美反而被激的越发按耐不住,想要尝试下这种神奇药丸的魅力! 一把推开夏浅的手,捏起药丸就填进了嘴巴,还不耐烦地说:“夏浅,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拖泥带水的了?大不了吃了后,多睡一会儿罢了!” 看着心美白痴一样被自己这么容易就骗的吃下了神仙丸,夏浅的唇角微微染上一层冰冷的笑意。 这个世上,既然她已经无法再得到云殇的宠爱,那么,她也会毁了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心美想要嫁给云殇,就这样白痴的女人竟然也敢肖想那样完美的男人? 哼!就让她永远也没有资格,永远也没有脸再去勾引他! 望着心美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夏浅挑着眉,眼睛里充满一丝倨傲和冷酷的神色,缓缓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 她冷淡地问道:“心美,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云殇哥哥……” 药效发作的显然非常快,心美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地答道。 “贱人!”夏浅愤怒地嘶吼了声,扬起手,一巴掌掴在心美的脸上,“那你现在看到他了吗?” 心美捂着脸,失神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云殇哥哥,为什么你要打我呢?” 夏浅神色骤然狰狞,她一把掐住心美的下颌,冰冷阴毒的问道:“心美,现在你想要得到云殇哥哥的宠爱吗?” 心美咬着唇,点了点头:“云殇哥哥,你不要生气,你要心美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不讨厌心美就好……” “很好!马上你的云殇哥哥就会来了!记住,只有把你自己献身给他,你们才会永远在一起!” 夏浅的指甲狠狠掐入心美的肌肤,痛的心美差点哭出声来。 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莫名的烦躁袭上心头。 “贱人!”夏浅恨恨推开了心美,心头一阵报复的快感袭来。 她拧开了通讯器,低声道:“步殿主,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好了。现在,该你登场了!你可要动作快点,药效30分钟就会消失,到时候,别人再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了。” 看着陷入药效,眼神越发迷离朦胧的心美,夏浅冷哼一声,扭身离开。 与此同时,房间的另一扇门,缓缓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身体颀长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第159 群魔乱舞(2) 这个男人并非是步铭,而是多年来跟在他身边的一名贴身保镖。 他的名字叫吴航! 依着步铭的本意,原本就是要一个和心美生米煮成熟饭的结果,从而让心美委身于他。 但是,因为步铭已经不举,所以,唯有让吴航代替自己破了心美的身子。 从而让心美以为是和步铭做的,今后死心塌地跟了步铭。 当吴航缓步走到已经沉迷幻觉无可自拔的心美面前时,忽然勾唇笑了笑。 他抬手剥去心美的衣服,半哄半诱地在心美耳边说:“心美小姐,从今后,你就是步殿主的人了。今晚,就让我好好疼你吧。” 心美眼神迷离散乱,已陷入药效无可自拔。 幻觉里,她看到的是那个完美的云殇哥哥抱住了自己,说她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的姑娘,是最值得他疼爱、最值得他呵护一生的女人! 还说,今晚,会好好疼她! 心美面色绯红,张开双臂抱住了吴航的脖子,嘟着唇说:“是啊,云殇哥哥,我才是最适合你的美丽公主!安宁姐姐还有夏浅,她们都比不上我的!” 吴航听到这话,不屑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女人怎配跟在步殿主身边。若不是俞倾城小姐出了事,需要她身后的力量,无论如何不会有今晚。 想到这儿,吴航笑着解开裤带,安抚性地在心美唇上一吻,“好好享受今晚。” 说完猛地将心美压到粉紫色的沙发上,正准备进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房间的窗户玻璃猛然碎裂开来。 原本已被关上的厚重紫色窗帘,随即猛然被撩开。 下一瞬间,四个身影利落的青年男女从窗户跳了进来。 吴航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其中一个男子狠狠扭住了胳膊。 “19,把他拷起来!”云殇低沉的声音凌空而来。 “是,殿主!”扣着吴航双臂的19,干净利落地掏出自制手铐,将他铐在了旁边墙壁处一根铜质的竖管上。 随即,又嘻嘻笑着,俯下身子,替吴航拉好了裤链,拍着他的脸,一脸痞气的说:“对不起,兄弟,今晚你的小弟弟需要休息!” 吴航脸色一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自己的小弟弟萎靡了。 他心里一恨! 眼见云殇、萧安宁等四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迅速思量眼前不利局面。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安保处吗? 这么说,是他们故意演的一场好戏? 他扯了扯手铐,锁得死死的,绝对打不开。 身体倚在墙壁处,强作镇定地问道:“云殿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云殇看了眼19。 19当即笑嘻嘻地踢了一脚吴航,说:“我们当然是来破坏好戏的!心美小姐这样高贵的女人,还轮不到你一个保镖来亵渎。” “说,是谁指使你来的?”云殇冷声问道。 吴航是步铭的心腹,当然不会供出步铭,他咬牙一笑:“云殿主,怎么可能有人指使?我一直仰慕心美小姐,今天发生的事,是我和心美小姐两情相悦,所以……” “两情相悦?”云殇冷声一笑,抬起长腿,狠狠踹向吴航的心口—— 吴航当即被踹的心口剧痛,抬手在唇角抹了一把,满手的血腥黏腻! 只听云殇凌厉地斥道:“本殿没时间看你在这里演戏!19,马上通知心若夫人的人,将房间里的监控视频交给她!” “监控视频?”吴航惊愣。 19笑嘻嘻地看着他,很有耐心地说:“是啊,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身边这位美丽小姐是位电脑专家吧?只要她想,这里的一切电脑网络她可以随心切入。” “对吧,我美丽的小姐?”说完,19夸张地对左璇深深一鞠躬,做了一个优雅的右手绅士礼。 左璇本来正在帮心美穿衣服,听到这儿,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回来过头来,骄傲地点了点头:“没错!不过,你还是赶紧通知心若夫人,别在这里和他废话了!” “得令!”19飞快地掏出微型电脑,电脑连线一成功,很快,拍到的监控视频便传到了心若夫人的保镖手上。 …… 海岛贵宾席上。 心若夫人正端着酒杯和彦无双说话,她满是宠溺地说道:“这个丫头,这么热闹的宴会,作为主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彦无双端着酒杯,正要说些客气的话,忽然心若夫人身后的保镖,低头看了眼手机,脸色突然一变。 将手机捧到心若夫人面前! 这是一条视频短信! 发信人:匿名。 格式:avi 附带一条文本短信通知:心美小姐有难!地点:美翎别墅1号卧房。 心若夫人点开了视频,正看到视频里夏浅穿着一条名贵的鹅黄色长礼服,捏着一粒粉色的小药丸逗引心美。 她的声音非常清晰,“心美,我送你的这个小玩意儿,你敢试吗? 只见心美毫不犹豫的夺走药丸吃了下去。 随后,夏浅噙着一抹阴冷的笑走出房间,而后,便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脱去了心美的衣服,将她压倒在床~上! 心若夫人脸色大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斥道:“步铭,他干的好事!无双,你让他带着所有登岛的人找我!立刻,马上!阿力,我们走!” 心若夫人勃然大怒,脸色铁青,急匆匆带着身后六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即向美翎别墅跑去。 宴会上,不少人见到心若夫人发怒离开,步履匆匆往岛上美翎别墅方向跑去,不由都面面相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 “方才我接到讯息,说是距离海岛几公里外的地方发生了爆炸,该不会是和这件事有关系吧?” “说不准啊!” “说起来也奇怪,今天心美小姐的生日宴,她只匆匆露了下脸就消失不见了。刚才,云殿主和萧副殿主也是匆匆上岛,紧接着又去了医务处。就连步殿主也不见了踪影,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一切都怪怪的?” “是啊。现在整个帝焰内部,正值新焰主甄选的关键时候,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不过殿主们的这些事还是小心为妙,能避就避开吧。” …… “砰——” 美翎别墅1号卧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了开来。 “嗡嗡嗡……” 与此同时,步铭的通讯器在同一时间发出震动声—— “吴航,你这个禽兽!”心若夫人凌厉愤怒的声音透过大门传进屋内。 四名踹开大门的保镖率先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立在原地愣住。 房间巨大的玻璃窗早已破碎,地上全是破碎的玻璃碴。 云殇殿主和萧安宁小姐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间房里,两个人均面色沉冷平静! 而心美小姐则眼神迷离,明显呈幻觉状态! 最奇怪的是,步殿主的保镖,竟然被云殿主的保镖用手铐铐在墙壁旁的铜管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若夫人在另外两名保镖的保护下,踏进房间,一时也被眼前的景象错愕。 只见心美依偎在萧安宁怀里,撅着嘴,正眼圈通红的抱着她,呜呜哭着。 心若夫人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扭头望着一旁负手而立的云殇,问,“你让人发的信?” 云殇颔首,表示认可,脸上平静依旧。 心若夫人收回目光,望向萧安宁怀里的心美,轻声喊了声她的名字:“心美?” 听到这缕柔和关切的声音,心美仿佛从迷茫中有了一丝清醒。 抬起头,嗫嚅了下嘴唇,最终像只受惊了的猫,望着心若夫人,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声:“姐姐……” 而一旁,吴航被人用手铐铐在了铜管上,脸上神情莫辨,正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若夫人飞快扫了眼沙发,上面铺着绸缎虽然凌乱,但并无血渍,一时间心微微放松了几分。 走过吴航身边,她抬起脚,尖尖的高跟鞋后跟狠狠冲着他的裆部一踩,吴航立即发出一声剧痛的闷哼。 额上当即冷汗直冒,汗珠大颗地滚了下来。 心若夫人面色素冷,冰冷地说道:“吴航,你有什么话说?” 吴航咬了咬牙,瞬间做了决定:“夫人,我没什么要说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我自己承担后果就是。” 心若夫人冷哼一声,慢慢走到心美面前,却偏头问萧安宁:“安宁,心美她……没什么事吧?” 萧安宁点了点头,“给人下了药,产生强效的幻觉。好在药效极短,左璇也给她喂了水,应该很快会清醒过来。” 心若夫人深吸了口气,“安宁,让左璇和19留在这里照顾心美,你和云殇跟我来!把吴航也给我带过来!” 说完,她面色素冷如冰霜,转身往外走去。 萧安宁和云殇对视了眼,跟在她身后走出房间,在走出房门的刹那,云殇给了19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眼神。 一行人走到走廊尽头左转,视线豁然开朗,这是一间与外墙装饰风格相同的欧式乡村格调客厅。 到处是原木的装饰,隐隐飘着淡淡的原木气息。 心若夫人神色冷凝地走到正中的沙发中央,愠怒地坐了下来。 萧安宁和云殇一左一右坐在了两旁。 保镖们将吴航从铜管上解了开来,又原样铐牢带进大厅,一脚踹在地上,吴航也不吭声,只是沉默地半跪在地上,脸色难看。 没过几分钟,步铭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时,狭长的眼眸深处,一缕沉暗的目光掠过本跪在地上的吴航。 而吴航在旁人几不可见的角度,回了一抹一闪而逝的决绝! 步铭心中一松,却也随之一痛—— 第160 群魔乱舞(3) “步铭,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心若夫人冰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没有半分感情,却仿佛冬天里最寒冷的风,刮过步铭的心头,带着尖锐的煞气! 步铭眉峰一皱,恭谨地对心若夫人回道:“夫人,步铭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我正在楼上和夏浅小姐谈事情。” “是吗?”心若夫人声音陡尖,清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这么说,一切都是你的保镖吴航,自作主张干下了这桩无耻的勾当了?” 步铭脸色微微一变,惊愕地问道:“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若夫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手机向步铭掷过去,愤怒地冷斥责:“自己看!” 步铭身手了得,手机凌空对着他头顶甩了过来,只是眉宇轻皱,伸出长臂敏捷地接到了手机,随即启开了手机屏幕。 望着屏幕里的画面,步铭眼睛里的墨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黑暗,仿佛下一个时刻就会完全陷入永无光明的黑夜。 任谁,也看得出他的愤怒。 但是,步铭却知道,这愤怒绝不是因为视频里吴航的一举一动!而是因为,他的心腹今天只怕要替自己顶罪,折在这里了! 失去吴航,等于是断了他的一只眼睛,他要怎么才能救得了吴航? 看完视频,步铭阖上了眼睛,忽然又猛地睁开,他迈动长腿,走到吴航跟前,抬起巴掌狠狠甩在吴航脸上。 厉声吼道:“吴航,你怎么可以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你是什么身份,心美小姐也是你能碰的吗?” 步铭眼睛喷火,吴航从他眼睛里看到痛惜,也知道只怕是大势已去,只能咬着牙说:“殿主,我也知道我身份卑微,可是,我实在是太渴慕心美小姐了,就……” “住嘴!吴航,如果只是你自己渴慕心美,为什么夏浅还会给心美吃神仙丸?”步铭脸色狰狞,厉声打断了吴航的话! 吴航到底是跟过步铭多年的人,经步铭这么一说,立即知道视频里一定还有夏浅和心美对话的证据。 他把心一横,脑子里立即知道该怎么将一切都扛到自己身上。 “殿主,是我事先做了夏浅小姐的工作。和她打赌说,只要她能让夏浅小姐吃下神仙丸,我就输给她一条今年刚出土的唐朝水晶项链!” 步铭面部肌肉大颤,似乎是被吴航给气炸了! 他狠狠踹了一脚吴航,脸色铁青地向心若夫人走过去,懊恼地说道:“夫人,是我御下无方,我会带他回去按照帝焰的规矩严厉惩罚他的。” 原来,说穿了,是想将吴航带回龙殿? 看着步铭的这番表演,萧安宁脸上扬起了微微的笑容。 心若夫人不是心美,这么多年来她能屹立帝焰而不倒,并不仅仅是因为有老焰主的喜欢和支持。 本身她就出身暗杀特工,而且极为擅长心理分析,对人心的琢磨远比他们这几个殿主要厉害的多得多! 几位殿主之间的明争暗斗,心若夫人早就心知肚明。 她之所以要将自己和云殇一起叫过来,听步铭解释,那是因为,她早就对事情的性质在短时间内做了判断—— 只怕,就连步铭也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是想徒死挣扎,做最后的一搏罢了! 果然,只见心若夫人锐利的目光缓缓从步铭身上扫过后,冷冷笑了起来。 “步铭,你一向沉稳睿智,不想今天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糊涂话。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把吴航带走,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步铭脸色一僵,暗中紧紧握起了拳头,眼底深处的黑暗深深掩藏起所有的情绪。 吴航一见,赶紧说道:“殿主,您就不要再为我想办法求情了。我知道,自己这次错的有多离谱,不管心若夫人怎么罚我,我都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吴航给步铭暗中抛去一个眼神,让步铭不要再为自己徒劳努力。 步铭黑暗狭长的眼底隐着压抑的情绪,以至额上青色血管都狰狞地凸起来,突突地跳动着。 心若夫人不动声色地盯着吴航和步铭,心底,却尽是素冷不屑! 步铭心机极深,以往说隐藏也好,说行事圆滑也好,都表现的无懈可击,多年来,对老焰主和自己极为恭谨,处处孝顺。 可是,自从云殇看上了萧安宁后,步铭忽然就起了变化,很多事做的有失往日风格,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出了问题不算,而新婚的妻子俞倾城,前一阵子也发神经去刺杀俞子河和袁衫雪的亲生儿子,简直令人发指! 身为一殿殿主,接连出了这样的事,再加之他身边几个得力的助手似乎被某种势力,暗中一一除去,今天又突然发生了心美的事。 吴航以为跳出来就可以将这一切掩盖的天衣无缝,那也实在是太小看她心若夫人了! 一定是步铭的力量山穷水尽,想造成既成事实,染指心美,从而得到自己和老焰主的支持! 今天这步棋,若不是被云殇和萧安宁看破从而破坏,只怕,自己都会真的上钩了! 呵呵! 只可惜…… 人算终不天算,吴航既然跳出来充大头鬼,也就怨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儿,心若夫人缓缓点了点头,冰冷的视线落在吴航身上:“很好!既然身为帝焰的特工,就该明白同门相残的后果!你也知道,我是从来看不惯男人恃强凌弱,欺凌女子的!更何况,被你欺凌的这个人,还是我的亲妹妹!来人——” 冰冷的一声令下,两个彪形大汉立即走到吴航身后,拧住他的胳膊。 “他哪里想做恶,就把处置他哪里!”心若夫人眼神如刀,狠狠盯着吴航。 “啊?不要啊,夫人,无论怎么处罚我,我都接受!可是,你不能把我给阉了啊!”吴航万万没想到,心若竟然要如此惩罚他,惊骇地忽然凄厉地叫起来。 剧烈地挣扎起来。 把他阉了,从此连个男人都算不得,还不如杀了他! 旁边步铭一听,也是身子一僵!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拖出去!”心若夫人扬声斥道! “是!”两个彪形大汉立即毫不客气地将脸如死灰的吴航拖走! 这时候,19忽然扛着一个头戴黑色面纱的人走了进来,朗声说道:“夫人,还有一个人,也是共犯——” 厅里,众人视线纷纷猛地望向19。 表情各异! 19扬了扬浓黑的剑眉,将肩膀上的人放了下来,一把扯去她的面纱! 步铭当即变了脸色! 而心若夫人看清面纱下那张娇容时,不禁一愣,听说俞倾城的脸已经被毁了,为什么今天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还是那么艳光四射呢? 除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意外和惊慌,看起来完全还是往日的容貌。 她皱着眉问:“19,怎么回事?俞倾城又怎么会在这里?” 19呵呵一笑,望向自家殿主。 云殇勾唇,沉沉的视线却淡淡望向心若夫人后落在步铭身上:“夫人,只怕这个问题19回答不了你!步殿主,这可是你的妻子,不如还是由你向夫人解释吧。” 步铭脸色一沉,阴狠的目光忽的劈向云殇,云殇毫不客气地微微扬起下颌,黑魆的双眸无畏地回盯着他! 按照步铭的原计划,俞倾城当然将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一切都是她的幕后主谋! 是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监牢里联络上心美! 是她吴航她将其从象府带走来到宴会。 是她利用了夏浅,将药丸喂给心美! 但是,这一切都应该是在心美成了自己的女人的既成事实后,才该出现的事实! 现在,竟然让云殇提前把俞倾城找了出来! 真是该死! 步铭越想越愤怒,今天的一切原本是一个完美的局,而现在,他已经被泼的一身墨,难以洗白了! 深吸了口气,步铭目光沉冷的飞速扫了眼俞倾城,给了警告的意味后,方才慢慢回道:“心若夫人,都是我的过失!我不仅没有管好自己的属下,还让本该被囚禁的妻子跑了出来。请夫人责罚。” 心若夫人冷笑一声,“你是堂堂龙殿殿主,我区区一个夫人哪敢责罚尊贵的殿主你?说罢,俞倾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心若夫人和步铭都深知,既然云殇命令19将俞倾城拎了来,就意味着绝无可能让俞倾城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了。 只不过,心若夫人很想知道,俞倾城到底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步铭又到底会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 步铭皱了皱眉,咬着牙,“夫人,既然如此,倾城毕竟还是我的妻子,就还是交给我来审吧!” “可以!”心若夫人双臂交叉在胸前,冷冷地望着远处那张曾经风华绝代的脸。 只见步铭一步一步走到俞倾城跟前,背对着她,沉冷地问道:“倾城,时至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再包容了!说吧,你是怎么到了这岛上,和心美方才的事有没有关联?” 俞倾城一愣:“心美出什么事了?” 心若夫人在旁边冷然笑了几声,带着无比的讥诮。 萧安宁在一旁也是微微露出几分讽刺。 看样子,步铭已经给俞倾城医好了嗓子,只可惜这个俞倾城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步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骗到这里来。 最后的结局,恐怕无论如何都会是一个背着黑锅倒霉的凄惨下场吧! 步铭双目犀利地瞪了一眼俞倾城,语气狠戾地斥道:“到了现在你还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心美差点被吴航凌辱!没有吴航协助,你是怎么从象府出来,又是怎么到了这个海岛上的?” 俞倾城一愣,“铭,你——” 第161 群魔乱舞(4) 俞倾城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俊美非凡的男子,挺括如雕塑的面容,狭长的凤眉斜插入鬓,高挺的鼻梁,薄薄性感的嘴唇。 一切,都如当初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样的英俊,那样的优雅富有风度。 要说唯一有点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狭长的凤眸中,曾经闪动着的是对自己的迷恋和欣赏,而如今,涌动着的…… 尽是厌恶和不耐! 还有一丝冰冷的威胁!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一切慢慢都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又是什么原因,这次的计划突然发生了变化,似乎在往一个没有尽头的结局发展? 俞倾城抬起眼眸,视线掠过步铭,往大厅里的众人一一扫去。 心若夫人高高在上,面如冰霜,眉眼犀利。 云殇殿主面色素冷,却像最深的海,让人看不透心底深。 而萧安宁,始终淡淡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波澜,没有表情,就仿佛看自己像看一个可笑又可怜的怪物! 根本不屑一顾! “俞倾城——”步铭狠戾狰狞的低吼骤然打断了俞倾城的走神。 迫着她看向自己阴沉如水的脸色。 “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你已经犯下大错,到了心若夫人面前还想不承认吗?”步铭忽然伸出手,狠狠钳住俞倾城纤细白皙的脖子。 一阵死亡的窒息,从咽喉处涌了出来。 俞倾城痛苦地紧紧抓着步铭的手臂,一双美丽的眼睛绝望地看着他。 恐惧而又害怕地仔细分辨着眼前这个阴沉暴怒的男人的眼神! 是被萧安宁那个贱人破坏了他完美的计划,对吗? 所以,他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法子给她,以至竟然被19抓到了这里! 而步铭之所以如此狠戾地猛掐自己的脖子,不顾半分夫妻情分,也是因为被那个贱人和他的男人整得老羞成怒了,是不是? 颓败的一笑。 俞倾城知道,自己今日注定难逃一死。 回想起往事一幕一幕,曾经的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尊贵的身份,最有权势的父母,还拥有整个帝焰所有女人无法企及的美貌,那是何等的骄傲和尊贵! 而如今…… 只怕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已经不可能再履行他的承诺了——他答应自己,只要今天自己扛下一切,事情一结束,他就会还自己美丽容貌,让君向北带自己离开,远避帝焰! 一颗晶亮的泪珠,从俞倾城眼角滚落,她拼命扯开了步铭的手,疯狂地大笑起来:“你说的对!” “身为象府首席小姐,到了现在我何必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哪怕就是死,我也要的死得有尊严,对不对?” 俞倾城高高地昂起头,忽然瞪圆了双眼愤恨地萧安宁咆哮着:“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和吴航联合起来要害心美的!萧安宁,你满意了吗?自从你进了象府,你不就和我卯上了吗?现在,我终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家破人亡,容貌尽毁,你满意了,满意了吧?” “啪啪啪——” 面对俞倾城愤怒的指责,萧安宁拍着手,从容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缓慢走到俞倾城跟前,淡笑着对她说:“俞首席,你说的对!我的确很满意!我终于知道,原来命运一向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的过往,需要我帮你从头回顾一遍吗?” 俞倾城原本惨白的面色更加惨白,紧紧盯着眼前少女素净冷漠的面孔。 清瘦的面颊映着一层淡淡的健康肤色,黑如宝石的眼睛闪动着幽若寒潭的冷光,秀挺的鼻梁勾勒出这个少女坚毅决绝的个性! 有一瞬间,俞倾城以为自己从萧安宁眼中看到了鄙夷和不屑,可是,很快,她就明白自己看错了表情! 因为,萧安宁始终在微笑,虽然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可是,那不代表她的情绪起了波澜。 就仿佛一幕大戏,于今终于缓缓要拉下大幕,而萧安宁是早就洞悉结局的编剧,哪怕结局再怎么高潮、再怎么震撼,也不会再起什么心潮。 俞倾城惨淡一笑,死死盯住萧安宁漆黑如夜的双眼:“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这是美国大片,主角在坏蛋死前还要说上一堆救世的大道理?要不是你进象府,我俞倾城何至于会有今日!” 萧安宁轻笑了声:“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一个大片,只可惜,没人会给你说什么道理!我想告诉你的是,没错,我是从一进象府就和你卯上了。但是,你可曾想过,每一次都不曾是我主动对你出手!而是你,处处针对我!所以,你有今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俞倾城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她狠狠往脸上一扯,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 脸上顿时露出狰狞交错的疤痕,有些疤痕因为还没长好,被人皮面具一扯,再次撕裂开来,流出血水! 看起来极为恐怖! 就连心若夫人看了也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微微偏过头去。 俞倾城哈哈笑了起来:“我一生最珍视的美貌,就这样毁在你手上,你还说是我咎由自取?萧安宁,成王败寇!我俞倾城即使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也绝不会听你在这里歪曲事实!” 说着,俞倾城目龇牙咧地盯着萧安宁,一双眼睛里蹦射出暴怒疯狂的绝望,拼命地嘶吼着:“尤师傅、妖呈、右萝、百合还有我妈妈,这些人,全都是被你害的,你才是凶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说着,她挥舞着双手,想要去撕扯萧安宁。 心若夫人一看,气的一拍桌子,怒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就由着她在这里发疯?还不把她拖下去!” 两个保镖立即毫不客气地扭住俞倾城的双臂,任她愤怒地乱蹬乱踢,将她拖走了! 走廊里,俞倾城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静寂。 心若夫人脸色铁青,外面一名保镖忽然走了过来,低声禀告道:“夫人,心美小姐已经清醒过来了!” 心若夫人冷笑一声,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淡淡说道:“俞倾城,只是一个插曲!我希望今天的一切就当从没有发生过。你们几个,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着,她冷锐的视线一扫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了步铭阴晴不定的脸上—— 步铭合眼,表情到位地点了点头。 说表情到位,是因为俞倾城无论如何是他法定的妻子,哪怕,是犯再大的错,作为丈夫,他都应该表现出深深的不舍和留恋。 所以,这一合眼,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他此刻应有的不舍、愤怒、留恋、悔恨交杂在一起的复杂感情。 萧安宁和云殇当然也是表示没问题。 只是萧安宁起身随心若夫人往外走,经过步铭的时候,忽然勾唇笑了笑,用只有步铭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殿主,今年的奥斯卡影帝,非你莫属!” 步铭脸色一变,原本合上的双目陡然睁开,一双狭长的凤眸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而萧安宁讽刺完,早已经搀着心若夫人离开了。 只留给步铭一个冷漠、倨傲的背影。 步铭的拳头紧紧握起,眼底泛起阴冷的寒意,望着那已离开的背影,拳头的关节处,因为愤怒早已泛白。 他沉着声音说:“夫人,请允许和倾城告别。” 心若夫人走出数步远,听到身后传来这道既怒且痛的声音,不由心底冷笑了下说:“去吧!” 时至现在,她对步铭阴狠歹毒的心思早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绝对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一个人! 毒辣无比! 这样的人,怎么配登上帝焰焰主之位? 实在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儿,心若夫人挽着萧安宁的胳膊说道道:“安宁,今天的事真要谢谢你和云殇。要不是你们,心美她……” 萧安宁笑了笑:“夫人,你可不要谢我和云殇。其实,要说起来,今天功劳最大的要数彦殿主了。” “彦无双?”心若夫人愣了愣。 “嗯!”萧安宁给回头看了眼云殇,见男人黑魆的眼底迅速好闪过一丝暗沉,笑着收回视线说道:“其实,是彦殿主给我们传来的讯息!他一直很在意心美,当时他手下看到吴航形迹可疑,但是他因为正陪着夫人,怕冒然离开,然而让夫人担忧。便悄悄通知我们,迅速赶过到别墅那边去瞧瞧。” “你的意思是……”心若夫人微微思忖。 “呵呵!”萧安宁一笑,“彦殿主对心美的心思,我们几个都要重。夫人,你觉得呢?” 心若夫人脸上慢慢浮上一层喜悦的神色,顿时心情愉悦了几分,悄声问道:“你是说,彦无双看上了心美?” 萧安宁点点头:“应该是。上次步铭大婚,夫人您是没看到,闹完洞房后,彦殿主单独约了心美出去呢!” “还有这事?”心若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事情管管是真的!但是,究竟彦殿主是不是在追心美,这可就要您这个亲姐姐判断了。再说了,就算彦殿主有心追求心美,万一心美不同意,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呀!”萧安宁说。 “但是,彦无双平常有事没事总说心美是个傻丫头,我没看出他有追求的心美的意思呀?”心若夫人有些踌躇。 听到这句话,一直没吭声的云殇,淡淡跟了句:“夫人,有一种男人喜欢女人,会以欲扬先抑,吸引女方注意!” 听到连云殇这种高冷的男人都忍不住插口,心若夫人当即秀眉高挑,转过头来看着云殇问:“哦,连你也这么认为?” 第162 群魔乱舞(5) 云殇波澜不惊地扬起眉,淡声说道:“这只是一个事实。” “好啊——”心若被逗的轻声笑了起来。 无奈地对云殇摇了摇头说:“你这个高冷的男人,真不知道安宁是怎么看上你的。算了,你俩聊吧,我也不当这个灯泡了。我去看看心美,一会儿再探探无双的口风去。” 事关亲妹的终身大事,做姐姐的自然比谁都更上心! 说罢,心若夫人面色含笑地从萧安宁的臂弯中,抽出了手,侧头看了她一眼,往前走去。 望着心若夫人消失的背影,云殇长臂一展,肆意地勾住了萧安宁的纤腰。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说罢,这好好的功劳安到彦无双头上,算怎么回事?” 萧安宁抿着嘴儿乐了,偏着头反问道:“那你说,男人会以欲扬先抑,吸引女方注意,又算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倒是一个心思,竟然同时动了要给彦无双和心美拉郎配的念头。 云殇笑着低头望去,怀中少女双眸如星子般璀璨闪亮,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柔嫩的唇瓣如春天染雨的粉嫩花瓣,等人采撷。 他头一低,霸道地覆了上去。 纠缠着萧安宁的丁香,沉声说道:“把彦无双那个包袱丢给心美,你省事,我也省事。” 说着,大掌掌住萧安宁的后脑,深深地加深了这个吻。 …… 临时监牢里。 步铭阴着脸,冷冷对看守的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她谈谈。” “是!”心若夫人的保镖依令走了出去。 步铭一步步走到那个双手紧紧环抱双膝、脸上血水直流的俞倾城跟前。 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一分一毫动人艳丽的气质,就仿佛一株开败了的花朵,已经枯萎衰败! “倾城……”步铭紧紧盯着俞倾城的脸。 这张脸,曾经宛如百花园中最贵气美丽的牡丹,惹人注目,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现如今,却满是裂痕,流淌着肮脏的血水,让人看了就恶心。 俞倾城嗫嚅了下嘴唇,脸上撕裂的伤口如此疼痛,却抵不过心脏处袭来的疼痛! “铭,我知道,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了。原本,我只要担下全部的罪责,你和君向北谈好,会让他的人来接我远走高飞。可是……” 泪水顺着俞倾城恐怖狰狞的脸颊滚了下来,那咸咸的泪水流过伤口,疼的她嘶的低声叫了出来。 “可是,就连君向北那边也失败了,对吗?” 步铭沉着脸,点了点头,狭长的眼眸里全是黑暗和阴鸷。 “没错!他派来的人,不但没有刺杀的了云殇和萧安宁,反而到了现在也没和我们联络。刚才,我的人已经得到消息,说是距离海岛几公里之外的海面上发生了爆炸。只怕……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俞倾城呵呵地苦笑起来,一不小心,被回流的泪水呛着嗓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 一直咳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方才平息了气息,惨笑着说道:“殿主,我就知道……萧安宁那个贱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是……” 喘了口气后,俞倾城倏然伸出手,抱住了步铭,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哭着说道:“殿主,我知道这次我是在劫难逃了,可是,我不悔!我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只有你,只有你!” “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只是这次,到底还是没有能杀了云殇和萧安宁那个贱人!” 步铭被俞倾城抱着,狭长的眼眸里尽是阴霾,仿佛蕴着风暴,随时狂怒地都会席卷一切。 同时,还涌动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神色! 他慢慢地推开俞倾城,面色冰冷毫无感情,一字一顿地说道:“够了!时间不多了,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粒艳红的胶囊,捏着它,冷酷地说道:“吃了它,你会死的很安详。” 望着那宛如血液般艳红的胶囊,俞倾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盯着步铭问道:“铭,你就这么急着送我上路吗?就连这最后的时间也不给我?” 步铭将药丸往俞倾城手里一塞,阴冷地站了起来,厌恶地说道:“俞倾城,到了现在,你究竟还在肖想什么?我可以给你时间,可是我给你时间有用吗?” 背对着房间里的灯光,刺眼的落地灯将步铭的身影拉的很长,在俞倾城身上投下一片阴冷的阴影。 俞倾城咬着牙,悲愤难抑地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做的一切哪一点不是为了你!可你,心里只惦念着萧安宁那个贱人!” 低头望着她,步铭脸上的厌恶表情更加浓重! 现在的俞倾城,早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美丽,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象府的首席小姐,还摆着架子这样质问自己吗? 步铭露出恶心的神色,阴狠地眯着眼睛,狠戾地说道:“不错,我是惦念着萧安宁!她是没你漂亮!可是她够狠,也够聪明!知道什么时候下杀手,也知道什么时候蛰伏不动!而你,只知道一味地嫉妒、陷害,净做些没脑子的蠢事!若不是大秦王府我中了云殇他们的诡计,怎么可能娶你?” “你说什么?”俞倾城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你娶我,难道不是爱我吗?” “爱你?” 步铭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冷,讥讽地说道,“以前的你,曾经那么高贵明艳、美丽动人,又有象府首席小姐的身份!背后,站着象府的创始人明月老夫人,还有总管俞子河和第一夫人罗静平为你撑腰。这样的你,才是值得爱的!”“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步铭阴寒的目光宛如锋利的刮刀从俞倾城破烂的脸上扫过。 厌恶地说:“最让你得意的倾城容貌已经尽毁!简直像恐怖片里的魔鬼!” “那是因为,我在大秦王墓里中了……” “中了毒,是不是?”步铭冷哼一声,“如果你有半分脑子,就应该告诉我你得了早衰症,让我来帮你想办法,而不是瞒着我,去打小萌宝的主意!以至有今日之祸!” “你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擅自行动吗?”步铭脸色一沉,黑眸中杀意闪过。 俞倾城惊恐地向后躲,却被步铭狠狠拽住衣领,冷酷地吼道:“那是因为,在你眼中,你在意你的容貌胜过一切,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替我考虑过,你懂了吗,懂了吗?” “不,不!”俞倾城拼命地摇头,叫喊着,“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太爱你,怕你见我的样子不再喜欢我!” “白痴!”听到这样说,步铭松开衣领,狠狠一推俞倾城。 俞倾城的脑袋一下子撞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不知道是因为碰疼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眼立即流下两行泪水。 只听步铭十分震怒地吼道:“俞倾城,你记住了!身为男人,或许我会被你曾经绝美的容貌打动,可是,身为殿主,你该知道我需要的女人,该是怎样!她或者高贵智慧,或者富有权势,无论如何,都应该能够为我将来登上焰主之位助一臂之力!” “而现在,罗静平疯了,俞子河有了妻子和身份尊贵的儿子,而你,因为谋害小萌宝彻底失去了俞子河和明月老夫人的支持!彻底成了他们的弃子!你说,你现在还拥有什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身边,浪费龙殿殿主夫人这个位置和头衔?” 步铭的话,仿佛一柄万斤的重锤,狠狠砸在俞倾城的心头。 她身子猛地一晃,忽然捂住狰狞恐怖的脸,痛苦地哭了起来。 “不,不!步铭,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娶我不是因为这些,只是因为你喜欢我!” “哈哈……”步铭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他毫无怜惜猛地一踹俞倾城! 狠狠将她踹倒在地上! “喜欢你?喜欢一个白痴?”步铭脸色变得阴沉暴怒,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就要下起暴雨。 “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多少事情?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要总是处处针对萧安宁,她早已经是凤殿副殿主,又获得了明月老夫人的青睐,你有再多不满、再多愤恨,都得忍着!可你,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就是一个愚蠢之极的女人,除了嫉妒做些发疯的事情,什么都不会!” 俞倾城听到这里,心里像被淬了毒液一样,忽然怨毒地抬起头,紧盯着步铭,充满了无比的恨意。 “我愚蠢?哈哈……”她疯狂地大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步铭冷冷一笑:“你还能做出什么好事?” 俞倾城死死握着拳头,眼睛瞪得都要流淌出鲜血来。 “我知道,在帝焰内部,你的亲信正在一个一个被铲除,你已经距离登上焰主宝座越来越远,为了帮你实现你的野心,我带着我妈妈去见了君向北!” “君向北已经和我暗中联盟,你即使不去见他,他也会和我合作。”步铭不屑地说道。 “你错了!”俞倾城红着眼嘶吼道,“君向北是个变态!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个自大狂!他根本不会和任何人联盟!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和你联盟?是因为我,因为我——” 一团不祥的阴影,忽然从步铭的心头掠过。 他阴沉着的眼睛,阴鸷地盯着俞倾城,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第163 群魔乱舞(6) 俞倾城痛苦地握着双拳,绝望地叫道:“就如你所言,我还拥有什么?我只有用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步铭脸色铁青。 “对,我的身体!”俞倾城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然还能怎样?你已经不举,这一辈子我们两个都不可能有夫妻之实!而君向北不一样,他对俞子河有种变态的恨意,始终认为是俞子河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只要我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在君向北看来,那就是羞辱了俞子河,满足了他的变态报复心!” “俞倾城——”步铭气的狠狠冲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暴怒地斥道,“哪怕是我不举,你身上也打上了我步铭的标签!身为我的女人,你竟然给我戴绿帽子?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感激一只破鞋给我带来的联盟吗?” 吼完,暴怒之下,一巴掌掴在俞倾城脸上,狠狠将她扇倒在地! 俞倾城趴在地上,望着满目狠戾的步铭,哭笑着说:“我从来不奢望你的感激,可是,我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私心!我是那么高贵、那么美丽,如果我们不是走投无路,我何至于走这一步!你以为我愿意吗?” “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不多,你该上路了!”步铭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看着俞倾城,心中的厌恶和恶心简直到了极点! 他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胶囊,冰冷盯着她! “你要亲自动手?”俞倾城惊恐地问道。 忽然死亡即将袭来,俞倾城心底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莫名地害怕起来。 她身子向后缩着,摇着头,没有伸手去接那粒胶囊。 步铭往前迈了一步,恶声说道:“你最好自己了断,不要逼我动手!” “不……不……”真的死到临头了,死亡的恐惧让俞倾城恐怖的似要窒息。 她死死向后退去,猛烈地摇着头,浑身都在颤动,惊恐地说:“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步铭,求你放了我,放我一条生路!我会远远离开你,离开帝焰,再也不回来,好不好?” 步铭厌恶地说道:“晚了!你若是早就离开帝焰,或许,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可是,现在你想要离开,已经晚了!你意图谋害小萌宝,又意图伤害心美小姐,只能以死谢罪!” “不不,心美不是我——”俞倾城刚刚尖声惊叫起来。 却被步铭跨前一步用手臂狠狠勒住了脖子! 那死亡的窒息逐渐袭来,她瞪大了眼睛,拼命蹬着双腿! 只听步铭狠戾冰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宛似地狱的风,无情地刮过来。 “心美的事,一切都是你的主谋!吴航认了,你也认了!不然,你以为我给你解了哑药做什么?现在,你已经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就安心的上路吧——” …… 紫色粉饰的房间内。 中央是一张同色的紫色为底的金色雕花大床。 穿着小晚礼服的心美躺在上面,双睫紧闭,皱着眉。 心若夫人坐在床边,紧握着心美微凉的小手,眉宇间流淌着半气半是心疼的情愫。 保镖肃立心若夫人跟前,恭谨地向她禀告:“夫人,我们的人没找到夏浅小姐——” “没找到人?”心若夫人声线一高,“巴掌大的一个岛子,人能去哪里?” 保镖回道:“按夫人的吩咐,目前咱们的人只能暗中搜捕,没法大规模细查,所以她想要隐匿行踪也不是难事。” “知道了。”心若夫人蹙了蹙眉,“算了,心美马上就要醒了。先不要去管她了。夏浅这孩子,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气,竟然会和俞倾城勾结在一起干这么龌龊的事情!你吩咐下去,让人加强巡逻,见着了她,要不动声色地带到我身边来,不要伤了她!” “是!” “你出去吧!” 保镖依命走出房间不久,心美很快便从幻药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睁开还有些迷茫的眼睛,轻轻揉了揉。 待眼帘里映出心若夫人半嗔半忧的面孔时,不由一愣:“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心若夫人叹了口气,依旧握着她的手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净胡闹!你怎么能吃夏浅给你的幻药?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心美一听,姐姐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很害怕被责备的。 赶紧将脸贴在心若夫人手背上,撒娇道:“哎呀,姐姐,我们也只是玩玩嘛。我知道这东西不好,可是听说产生的幻觉很舒服,就……” 心若夫人故意瞪了她一眼:“这东西都有毒品成分在里面,是你一个孩子能试的?你要是以后再这样没轻没重,我就把你关在帝焰总部,让你哪里也去不成!” “姐姐,不要嘛!我知道错啦,我今天就是和夏浅赌气罢了,她问我敢不敢吃,我哪能在她面前掉价,所以才……” “行了!”心若夫人打断心美的话,叹了口气,“今天你生日,我也不多说你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心美吐了吐舌头,“头还有一点点昏沉沉的,不过没什么大碍。” “宴会那边还能去吗?” “姐姐,你放心吧!”心美生怕心若夫人担心她的身体,不让她去宴会露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心若夫人赶紧过去掺着她,嘴里叫道:“你这孩子!这些东西都有后劲,你慢点,别再摔了!” 心美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笑嘻嘻地说:“姐姐,你放心吧,夏浅说过,这东西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效果。现在,早就过了时效。我没事了!我们走吧,我还要去跳开场舞呢!” 心若夫人摇了摇头,宠溺地说:“好了,再喝杯水,醒醒头。” 说着,从旁边桌子上端了一杯水递给心美,状似开玩笑地问:“对了,今年你的开场舞舞伴,是哪位贵公子呀?” 心美接过玻璃水杯喝了一口,将被子放到桌子上,笑着说:“是无双哥哥!他还说,会送我一份大礼呢!” “哦,是吗?不知是什么礼物啊!”听到心美这样讲,心若夫人心头微微荡漾起一丝暖意和欣慰。 彦无双仪表不凡,人长得潇洒俊美,身为麒麟殿殿主,身份也极是尊贵,真要是他喜欢心美,两个人倒也是极为般配的。 “姐姐,我也不知道。无双哥哥说,会给我一个惊喜!哎呀,快别说了,我们快走吧,都到点了呢!” 说完,心美拉着心若夫人的手,兴冲冲地向外走去。 心若夫人有心隐瞒,并不想让心美知道事情黑暗的过程,有意将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翻过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心若夫人预期的方向发展—— 当心若夫人带着艳光四射、衣饰华丽的心美重新出现在宴会场时,某个人嫉恨不甘的目光,透过一处密丛掠过她们二人,望向她们身后不远处的萧安宁! 有一瞬间,萧安宁似乎感受到了这道不善的目光,向来处看去,可是,凉风习习,只看到浓密的灌木丛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动着树枝。 望着那排被修剪成成型的灌木丛,萧安宁笑了笑。 随即视线便调向一旁,落到宴会场中央那一对璧人身上。 心美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一身华丽的公主长裙加身,头戴米色珍珠王冠,耳朵、颈部都戴了同样大小的珍珠耳钉和项链。 夜色中,在灯光中映射下熠熠生辉,发出柔和奢华的光泽。 一张精心修饰过的小脸正充满绯红的颜色,期待着看着走近自己的彦无双。 而彦无双穿着一身正式的银色礼服,眉眼俊挺、气质非凡,整个人看起来当真是俊美潇洒,吸引了全场不少少女特工惊羡的目光! 彦无双的方向正面对萧安宁,当他一步一步走近心美的时候,目光却穿越了心美的耳畔,落到萧安宁身上。 在他眼中,那个向来清冷素淡的少女,就仿佛黑夜里绽放的玫瑰,充满了冷酷美和多刺,会将一切靠近她的人不经意间就扎伤。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这种危险的美丽,别具一种致命的诱惑,诱惑着他明知道不可能,也无法抗拒。 因为,这株暗夜里绽放的玫瑰,除了美丽,还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胆魄和智慧! 就如今夜,在来这里之前,萧安宁曾暗示自己,一定要讨好心美,赢得她的开场舞。 因为,能够获取心美欢心的人,自然也会获得心若夫人的欢心,而获得了心若夫人的欢心,也就等于得到了老焰主的欢心。 放在以往,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是不屑做的! 因为在他眼中,心美根本就是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孩子,他堂堂一殿殿主去讨一个小女孩的欢心,传了出去,怎么都觉得丢脸。 当他这样和萧安宁讲起时,她却在电话里,轻蔑地对他说:“你不做,也可以!自然有人会替你去做!” “你是说步铭?”他在电话里反问。 “还能有谁?”萧安宁冷哼道,“心美生日宴会若是你不能抢了这头彩,以步铭如今的困境,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机会!心美又是小女孩,经不得人哄,你焉知这开场舞之后,会不会每一支舞都被他哄得成为专有?” “成为专有,又能怎样?”彦无双似乎还是不服气。 “成为专有,又能怎样?”萧安宁将他的话完完全全重复了一遍,随即冷声笑了起来。 “殿主,步铭心机一向很重,他若是想要把心美哄到手,这次的生日舞会,难道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他得到了心美,和得到整个帝焰又有什么分别?” “这次,我和云殇会负责外路堵截步铭的行动,而心美,就交给你了!你若还有称霸帝焰之心,就必须让心美喜欢上你—— 第164 群魔乱舞(7) 斩钉截铁的话,还言犹在耳。 若还有称霸帝焰之心,就必须让心美喜欢上自己! 想到这儿,彦无双心微微一沉。 当他的目光里掠过萧安宁落到她身旁穿着一身黑衣的云殇时,云殇忽然冲他高高举起了手中酒杯,冲他微微一笑,启开了双唇。 从唇形中,看得出,云殇送了他四个字:“玩的愉快!” 不知为何,看到云殇似笑非笑的笑容,彦无双忽然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无双哥哥,你怎么愣住了?”心美红着脸,有些不能直视眼前的俊美男人,微微低着头,脸颊一片绯红。 彦无双被心美这一声呼唤,顿时惊得收回视线。 他风度翩翩一伸手,绅士地微微倾身,慵懒地说道:“今晚的心美,实在是太美丽了。我一时只顾着欣赏,竟然失礼了。心美,我可以邀请你跳今晚的开场舞吗?” 心美把带着白色蕾色手套的小手放到彦无双掌心,俏皮地抬起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浑身散发出一种慵懒却又灿若桃花般气质的男人。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他。 以前,她总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云殇哥哥那里,以为那就是她这一生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所以,对身边的其他男人并不曾留意。 今晚,这位无双哥哥自登岛起,一双灿若桃花般的眼睛里就始终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好像很深的海,想要把她全部的身影都吸纳进去。 又好像很小的深潭,小的装不下别人,只能装得下自己靓丽的身影。 这样深沉炙热的目光,和以往全然不一样,竟然让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同了! 心头仿佛有一头小鹿,砰砰直跳,甚至有些慌乱。 “无双哥哥,往年,你从来没有邀请我跳开场舞,反倒是步铭哥哥陪我最多。今年,你为什么……”心美慌不择口地低声问道。 彦无双牵着她的手,华丽潇洒地展开舞步,低笑着,说了句极其暧昧的话:“以往,你还小!现在的你,已经成年……” 众人看着彦无双和心美翩翩起舞,而彦无双似乎始终有意无意地低头和心美说着什么,逗得心美脸色始终绯红,仿佛含羞的小娇娘。 宴会的气氛顿时暧昧和高涨了许多。 有些相熟的特工甚至开起玩笑来:“怎么觉得今年的生日宴,倒像是相亲宴了呢?该不会是帝焰近期又会有喜事吧?” “这可说不准啊!彦殿主真要是和心美小姐走在一起,也不奇怪啊!郎才女貌、身份相当。” “是啊!你看他们两个跳得多合拍,舞姿也优美。要说事先没练过,我都不相信。” 众人的目光紧盯着舞场中央的两个人,彦无双本就是个中高手,带着心美旋转低回、翩然起舞,两个人的舞步,简直如一个人般默契贴合。 又都是帝焰身份极为尊贵的人,深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唯独一个人,手里捏着酒杯,脸上虽然挂着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冰冷的眼睛仿佛淬着毒的锋刃,狠狠向彦无双劈去—— 这个人,就是步铭! 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今天安排的一切,竟然到最后是为彦无双做了嫁衣裳! 更让他郁怒地是,心若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儿,有意无意地问他:“步铭啊,你看无双和心美在一起是不是很般配呢?” 这一句话,等于是永远堵死了他肖想心美的心思! 众人好奇的目光都纷纷向他这边投过来,等着他的回答。 步铭心底极为沉郁,又十分恨怒,可又不得不强自忍下,恭谨地回道:“他们舞姿优美,的确配合的很默契~” “我没问你舞姿,我是说他们两个是不是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心若夫人双眸闪动,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可那语气落到步铭耳中,不啻是一记冰凉的水迎头泼下! 他紧紧捏住酒杯,故作优雅地回道:“是如此。” 随后,避开了心若夫人那锐利的目光,将视线扭向不远处那排密实的花丛。 微微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 他低下头,看着酒杯中倒映着自己染上风暴的双目,冷笑一声! 今天的戏,也许一切都瞒不过刚才那个高高在上叫心若的女人!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就算大戏落幕,他一时得不得心美,也不过只是推迟了他登临焰主之位的时间而已。 而她尊崇的地位,不过是因为依附于老焰主,才会被众人在这里尊称一声夫人,将来,等自己登上帝焰最高之位,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一定会为今日对自己的鄙夷后悔,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只是…… 步铭冷锐残戾的目光倏地望向彦无双。 这个男人,以往并不曾在心美的生日宴上如此出风头。 开场舞,这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他竟用了和自己相同的手段把心美抢走了! 会是云殇吗? 如果这两个男人真的联手,那么他是不是也应该找湛雲合作呢? 想着,步铭狭长的凤目自舞场中央那个笑的如桃花一样的男子身上移开,回过头来,含笑走到湛雲身旁。 勾首在他耳边望着密丛说着什么,湛雲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只听啪得一声枪响,数粒子弹自密丛从激射而出,直奔萧安宁而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云殇身子一扑,拉着萧安宁往旁边一闪,子弹砰砰打碎了桌子上酒杯茶盏,迸出的碎片一片狼藉。 旁边有人被碎片所伤,当场溅出血,痛的叫喊起来。 “有杀手!” “警卫队——”心若夫人第一时间高喊起来。 因为是心美的生日宴,所以上岛前所有人的武器都被留在入口处。 整个宴会上,除了警卫队佩戴枪支,其他人手里连匕首都没有。 然而竟然有人利用这个机会,忽然在宴会上痛下杀手! 子弹持续不断地向萧安宁的方向扫射,疯狂的像没有止境! 旁边警卫队已经持枪向密丛方向快速跑过去,却突然看到半空中一道银光闪过,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向密丛射去。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女声尖叫起来“啊——” 混乱中,云殇护住了萧安宁,将她护在身下,却也在倒地的瞬间极速从桌子上抄走了一把餐刀。 那道凌厉直射密丛的银光,便是他怒射而去的餐刀留下的影迹。 动作迅猛的除了萧安宁看到了云殇出手,旁人都不知这道犀利的银光从何而来。 直到警卫队冲到了密丛中,发现夏浅痛苦地倒在地上,右前胸赫然扎着一柄闪亮的餐刀时,渗出血水,才有人惊呼出来:“不好!是夏浅小姐!她被人用餐刀刺中了肩膀!” 就在这时,萧安宁冲云殇使了个眼色,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推开云殇,疾步跑到密丛里,蹲在夏浅身边扶起了她。 冷声说道:“快,夏浅小姐被杀手刺伤!这里灌木茂密,十分利于杀手躲藏,你们继续追查杀手,小心安全。我负责带她走!” 萧安宁的声音在夜风中,无比冰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警卫队犹豫着应了声是,立即沿着密丛往前快速推进。 脸色苍白的夏浅躺在萧安宁的臂弯里,眼睛里流露出质疑惊愕的目光,苦声问道:“你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帮我?” 萧安宁冷冷一笑,“帮你?你别会错意!我帮的是老焰主!老焰主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亲生女儿,难道你想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夏浅脸色一变,震骇地瞪圆了眼睛,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萧安宁毫不客气地斥道:“我怎么知道的,你不必费心,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为了狙杀杀手,被杀手刺伤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你不恨我?刚才如果你被我的子弹打中,死了呢?”夏浅低头看着右胸,寒光闪闪的餐刀毫不留情地插在上面。 流出来的鲜血,就仿佛刺目的夺命幡,痛的她无以复加! 忽然,涌出一阵痛苦的绝望。 就在这时候,萧安宁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只听冰冷低沉的嗓音劈空而来。 “她不会死!而你,若还有下次,我保证这刀子一定会插在你的心脏上!”云殇沉冷着眉眼,恶狠狠地盯住夏浅。 夏浅一痛,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候心若夫人已经在保镖的保护下赶了过来,看到夏浅面色苍白如纸,被萧安宁揽在臂弯里,而旁边,云殇负手而立,满脸冷意。 顿时心中微微一动。 她向萧安宁感激地抛去一个眼神,随即命道:“立刻将夏浅小姐送到别墅治疗,生日宴会……” 正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阴云密布,转眼间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心若夫人趁机扬声道:“生日宴会因雨暂时移到宴会大厅举行。一个小小的君临杀手,入了岛子,也只是死路一条,大家继续欢乐,不要被坏了心情!” 众人虽不知事情内情,但毕竟也没有什么大的伤亡,只有一个夏浅因为狙击杀手受了伤,对于特工们而言,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事。 更何况,身为特工什么事情该知道,什么事情不该知道,也都心知肚明。 一阵骚乱后,众人很快恢复了笑意晏晏,在心美和彦无双的带领下纷纷进入了宴会大厅。 衣香鬓影、灯红酒绿,刹那间再次成为今晚的华章乐彩。 这时候,心若夫人看了眼萧安宁。 萧安宁立即了然地跟了上去—— 第165 群魔乱舞(8) 进了别墅,很快便有外伤医生赶了过来,几乎片刻也没有耽误,夏浅便给便被离大门最近的一间卧房里进行了手术。 而心若夫人带着萧安宁走到了走廊尽头,站在巨大的一扇欧式绘彩玻璃窗下,望着玻璃窗上如注的雨水流淌,轻轻叹了一口气。 “夫人……”萧安宁轻轻唤了声。 心若夫人转过身来,抬起独臂轻轻拍了拍萧安宁的肩头,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温暖的弧度。 轻声问道:“为什么要保护夏浅?” 萧安宁一笑,望着眼前优雅淡定的心若夫人,恭谨地回道:“夫人,我不想和夏浅为敌。但是,也许在她心底,我终究还是欠了她的。所以,明知道今天会有这样一幕,我和云殇早就商定,就当是给她一次出气的机会!” “你没说实话。”心若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半分埋怨,反而一双眼睛里涌上更多对萧安宁的喜爱之意。 有些无奈地笑着说:“到了我这里,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以为,用你们年轻人这些情情爱爱的当理由,就想把我打发掉啊?” 萧安宁一赧,低下头去:“夫人,我……” “行了,我知道你是不想掠功,更不想让我承你的情。所以才用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想来搪塞我。说吧,对夏浅的身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安宁犹豫了下,方才沉着眸幽幽地开口:“夫人,我以前在龙殿想要知道整个帝焰的隐秘之事,并非难事。” 听到这儿,心若夫人身子一震。 萧安宁话里隐含的意思她哪里还会不明白,当即眼神顿然锐利地扫了过来,讥讽道:“步铭还真是好心思!” “这么说,他以前孝敬我和老焰主的东西,也都是别有用心的了?”心若夫人冷笑一声,脸色沉了下来。 心若夫人和萧安宁不同,到底人在高位,在帝焰地位又极为尊崇,所以,说起话来,毫不客气,锋芒毕露。 以前,对步铭,心若夫人欣赏和器重并重,甚至,还觉得他风度优雅,哪怕是在争夺焰主之位这条路上,也表现的恰到好处。 待上恭谨,待下和气! 并没有为了争夺焰主之位就变得丧心病狂! 可现在,听到萧安宁这么隐晦的一说,再加之心美的事情,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这个步铭,之所以没有丧心病狂,那是因为他的心早就被狗给吃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简直禽兽不如! 心若夫人气的一拍眼前的玻璃窗,发出巨大的一声巨响,恨声说道:“安宁,我听闻以前你对步铭情根深种,这样的男人,绝不能再要了!” “至于无双……” 心若夫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地再次盯着了萧安宁的墨瞳,问道:“对他,你该不是为了气步铭而故意和他走的亲近的吧?” 这话问的萧安宁倒是一怔。 心若夫人既然这样开口想问,那已经是没有把她当外人了。 可是,毕竟身为帝焰总部的夫人,又正值新焰主遴选之际,这样开门见山的问出来,竟然一时间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犹豫了一会儿,萧安宁才明白过来心若夫人的心思。 心若夫人当然早就知道自己和云殇在一起了,可是,她还是提到了彦无双。 笑了笑说:“夫人,我从未将感情的事当做是儿戏。之所以要帮彦殿主,是因为我以前亏欠了他!对他,我绝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听到她这样讲,心若夫人微微舒展了下眉头,但随即又问道。“这么说,你打算助他登上焰主宝座一事是真的了?” “是。”萧安宁坦白地颔首。 “那到底是亏欠了他什么,需要你付出如此之多?” “命!”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墨瞳染上一层凄然。 前一世,彦无双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时,她的双手染满了帮助步铭成就野心的鲜血,而彦无双的命,更是直接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今生,她唯一能够偿还他的,也许只有一个焰主宝座! 望着萧安宁眼眸里的痛苦还有决然,心若夫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和他之间还有这样的往事。只是,彦无双他真的有心要那个焰主宝座吗?又会不会为了那个宝座,才去接近心美的?” 心若夫人有此顾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身为亲姐,在自己妹妹感情一事上,她比谁都更揪心、也更在意。 心美虽然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脾气不算好,可是,的确是很单纯。如果真的对哪个男人动了心,付出必然是全部的少女之爱。 但这样的飞蛾扑火,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萧安宁明白心若夫人的心情,想了想,她淡淡地说道:“夫人,彦殿主接近心美的目的自然不是单纯的。” 心若夫人眼神一犀。 只听萧安宁接着说道:“无论怎样,心美的身份都是在那里明摆着的。她是您的亲妹妹,得到了她的欢心,就等于间接得到了您的认可,也等同得到了老焰主一部分的偏心。这一点,不正是步铭之前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吗?” “所以说,如果说彦殿主接近心美,一点私心没有,那等于是睁眼说假话了!但是,彦殿主和步铭不同,本性虽然狷狂不羁,但是并没有为了达到目不择手段的冷血无情。不瞒您说,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他的负罪感过于强烈!但是,正因为如此,这样的人真的和心美在一起了,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会抛弃心美不顾,而是会维护她一辈子的。” “什么意思?”心若夫人目光湛湛地盯着萧安宁。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分析感情的事。 萧安宁静静地回道:“夫人,以前,我总以为,世上的男女之情就像缘定三生的缘分,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完美的那个人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就比如彦殿主和心美!现在彦殿主,或许对心美还未达到生死同契、白首共老的深情地步,可是,以彦殿主的身份、性格还有心地,却是最合适心美的男人!哪怕他接近心美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只要他们好好相处下去,他就一定不会负了心美,而会给她一个很好的交代!” “而这个交代,也就是您期待的心美的幸福!” 听到萧安宁这么一篇大论下来,心若夫人仔细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意。 她再次拍了拍萧安宁的肩膀,问道:“你这是在我面前,替彦无双当月老打包票了?” 萧安宁一笑:“夫人,我哪敢打包票啊?万一将来要是心美看不上彦殿主,将他一脚蹬了,我可不能保证啊。” “呵呵。”心若夫人开怀笑了起来。 柔和的笑声在走廊了传了开来,伴随着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的清脆声,流淌成一片温暖惬意的气氛。 萧安宁回望着心若夫人,也轻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心若夫人微微收敛了笑容,动容地对萧安宁说:“安宁,说到底,今天的事,我和老焰主都要谢谢你和云殇。是你们俩为我和老焰主留住了颜面。” 萧安宁摇了摇头:“夫人,我们只是不想心美出事而已。您不必客气!” 看到萧安宁到了现在还是一点不掠功,如此自谦,心若夫人对她的感激和欣赏更浓重了几分。 但也后怕地说道:“但是,我没想到,夏浅竟然执念这么深!因为云殇将心都放到了你这里,她竟然会如此愤恨,迁罪于你,连心美都要伤害。到最后,还是亏你替她遮掩,才没有将事情的真相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然,今天这么多不同部门的特工齐聚一堂,如果真的被当众捉了现行,就是连老焰主都保不了她了!一定是死罪!” 听到这些话,萧安宁也同样动容地说道,“对于夏浅,她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当初她是老焰主给云殇指定的未婚妻。尤其是云殇有早衰症,夏浅也不避讳,一心只想给他留下后代,说起来,她的勇气和那份执着是十分令人佩服的。” “你不生她的气吗?”心若夫人问道 萧安宁温和却也坚毅的一笑:“如果生气,今天也不会救她最后这一次!” “这么说,她以前已经对你做过不利的事了?”心若夫人有些紧张。 萧安宁摇了摇头:“夫人,都过去了!您不必担心。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糊涂事了!” 萧安宁的意思很明显,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她也不是九尾猫,有命九条每次都能讨的过夏浅的迫害。 以后,若是夏浅还是不知分寸,她也不会再客气了! 心若夫人点点头:“你说的是。等她醒来,我就和老焰主说去,一定要好好管教她!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恐怕要不是你劝着,以云殇的性子,今天那一刀是要插在她心脏上了。”心若夫人秀美的眉峰蹙了起来,就像慈爱的长辈拿不听话的宠儿没有办法。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心若夫人猜测的没错。 在行动前,云殇的确对夏浅动了杀意,黑魆的眼底尽是凌厉的杀机,是萧安宁俯在他怀里,对他摇了摇头,飞快对他说:“留她一条命!” 虽说云殇最终听了她的话,但最后,还是动了大怒。 第166 群魔乱舞(9) 飞刀刺入夏浅右胸真真扎了个透心凉! 餐刀本就不长,又不是多么锋利,当她冲到密丛时,原本铮亮的餐刀染满了鲜血,竟然从夏浅的后背透了出来。 可见,飞刀掷出的力度到底有多大! 萧安宁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夫人!如您所言,依云殇的性子的确是绝不会再给夏浅第二次机会了。” 顿了顿,她若有所指地说:“但我想,只要不再有人暗中挑唆夏浅做傻事,经过这件事,她应该也会对云殇死了心!不会再做这种冲动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夏浅暗中和步铭勾结在一起了?”心若夫人一惊! “是的,夫人。”萧安宁眉宇间染上一层冷霜,“夏浅终归心思单纯,而步铭却心机极深,若是夏浅不能够远离步铭,我担心……” 心若夫人深深望着萧安宁,深思了很久,方才问了句:“安宁,你对步铭这个人怎么看?” 萧安宁知道,心若夫人很有可能因为心美这件事,对步铭生了很大的疑心,只怕,今天她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将步铭所有的前程和野心断送了。 这,对于她而言,当然是个机会! 然而,细细想了想,萧安宁还是淡然开口:“夫人,就个人而言,我对他,没有半分好感。但是,若是从帝焰角度出发,我不想因为个人的原因去影响夫人的判断。” 萧安宁一席话,顿时让心若夫人心生敬佩,难得还有这样一个奇女子,竟然能够公私分明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她此时已经对步铭心生厌恶,只要萧安宁一句话,她就极有可能到老焰主那里对步铭告上一状。 但,萧安宁却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而是让她自己做出判断。 心若夫人欣慰的目光凝住了萧安宁,细细打量着她。 眼前这个少女,神情素淡平静,一双眼睛幽若寒潭,如无底的深渊,会让一切都沉沦在里面,翻不起波澜。 似乎,一切风暴都会在这个少女眼中归于平静和无声。 她不禁问道:“为什么?” 萧安宁淡淡一笑,眼睛中闪过一丝慧黠:“夫人,现在的您,应该是对步铭厌恶至极了吧?” 心若夫人但笑不语, 萧安宁转身从旁边的饮水壶里,给心若夫人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中。 先是轻笑了一声,说:“您喝杯水,消消火。” 随即才肃穆了神色,认真地说道:“夫人,还请您听我一句劝。” “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心若夫人喝了口水,温和地说道。 萧安宁颔首说道,“今天心美的事,已经有俞倾城这个替死鬼被丢了出来,哪怕我们对步铭再多怀疑,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步铭是幕后指使。所以,夫人就算想要替心美讨个说法,也不能贸然和老焰主提。” “难道就放任步铭逍遥帝焰的规矩外吗?”心若夫人深凝地萧安宁的墨色双眸。 萧安宁冷眸微微闪动:“不瞒夫人,其实,也许我比任何人都想看着步铭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如今正面临焰主甄选之际,老焰主他比任何人都更为关注几位殿主之间的竞争和表现。今天,如果借由您去说这件事,那么,老焰主再相信您,心里也难免存了是不是云殇派我来游说您的怀疑。” “这样的结果,对夫人、对云殇而言,都不会是一个好的结果!反而只会让步铭平白因为他肮脏的阴谋,得到了好处。” “真是可恶!他打的好算盘!”心若夫人脸色一沉,怒斥道。 萧安宁一笑:“夫人,您也不必生气。依着步铭的心机,这步棋,只怕本身也是在他计划中的事情!毕竟,这些年来,他对老焰主还有您,已经了解的太清楚不过了。” “他早就知道夫人您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心美的事倘使按照他的计划成功了,您会不得不将心美嫁给他。甚至,因为他娶了俞倾城这样得了早衰症的人,还一往情深不离不弃,只怕您还会感动几分。” 心若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没错!步铭的确是好计划,如果这件事没被你和云殇撞破,我的确会这么想。” “所以,反之,就算这件事没成功,步铭也笃定您一定会激愤之下,事后向老焰主告他的状。而以老焰主的性子,只要这一状告上去,必定会让他在第一时间猜忌云殇,以为是云殇为了争夺焰主之位,故意给步铭下的套。所以,步铭这一步棋,不知看了多少步!无论成败,要的都是于他有利的结果。” “哼!”心若夫人气的把手中的玻璃杯往旁边的桌子上重重一放。 因为力度太大,里面热水都杯子里面溅了出来,溅到了桌面上,氤氲成很大一片。 “真是被一只苍蝇恶心着了!” 见心若夫人气极,萧安宁宽慰她说:“夫人,您也不必生气!我们出面不合适,并不代表老焰主就看不到,会任由步铭胡作非为!” “怎么说?”心若夫人脸色微微缓和了些。 萧安宁扶着心若夫人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慢慢开口道:“您只需将步铭想要将我们看到的事实原原本本说一遍,老焰主自然就会做出自己判断。您呀,只是因为事情牵扯到心美,所以,关心则乱!您想,区区一个俞倾城还有吴航,拿这两个人出来牺牲,就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了吗?步铭实在是太小看了老焰主!” 听到萧安宁这样一讲,心若夫人忽然想起一些往事,唇角绽出一抹笑意,眼睛里波光潋滟,柔声说道:“也是!东方明那个老男人,哪就能被一只巴掌里乱窜的小恶狼骗了过去。你说的对,我真的是关心则乱了。就把步铭交给那个老男人处理去。” 见心若夫人想明白过来,萧安宁不由微微一笑:“夫人,有件事,我身为象府的一员,也想向您争取一下啊!” “哦?”心若夫人一愣,“什么事?” “以步铭的性子,俞倾城必是被他亲自处决了!可是,这样一来,俞子河俞总管就失去了一个女儿,他会十分伤心的。” “他会伤心?”心若夫人心知肚明的撇了撇唇,揉了萧安宁肩膀一把,“也难怪明月老夫人喜欢叫你小猴子了,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萧安宁一笑,“我是觉得,总部应该给安抚一下俞总管受伤的心灵,据说,步铭本意是想通过让心美拜俞子河为干爹的,趁机拉拢他。这个人情,我倒觉得不如夫人来做。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让心美拜俞子河为干爹?”心若夫人似乎为这个主意感觉有几分意外。 “是!”萧安宁点点头,“且不说象府如今首席小姐已经空出了位子。说句心底话,夫人,您没觉得心美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根本没法自保吗?” 听到此言,心若夫人脸上不由浮上几分凝重。 萧安宁继续说下去:“她在您和老焰主的双翼呵护下,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根本就经不得任何一丝风雨。有您和老焰主护着,也就罢了。若是有一天,在您和老焰主视线看管之外的地方,真要出了什么事,她如何能够靠自己成功脱离危险呢?” 萧安宁这番话,那可真的是出于一片真心才会说出来的话。 帝焰这样的特工组织,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谁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初升的太阳。每个人都是独来独往,每个人的命也都靠自己的狠命训练和杀伐决断保护着。 对旁人的生死,谁也不曾过多的关心过。 而心美却是从小被心若夫人和众人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如同最精致的玻璃花瓶,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除了萧安宁是真心为心美好,旁人顾虑心若夫人的身份和性子,还有谁会再对她说起这样的事情? “夫人,心美她身份特殊,大家一向都如众星捧月般捧着这位高高在上骄傲小公主,以至于她到了现在时近20岁,竟然一点防身之术都没有学,更不要说与人相处的那种防备和心机了!所以,今晚,她之所以会被夏浅骗的去品尝迷幻药,和这些也不无关系。” “安宁……”心若夫人一震! 对于心美,她的确是有考虑过让她修习特工各项科目的,只是,一直觉得心美就是个孩子,年纪又小,不舍得她吃苦,就想着等等再说。 结果等来等去,一直等到了现在。 心美的单纯和骄纵,已经不知道惹出多少祸来了。这些年来,都是她一直在替心美收拾烂摊子,总算是没惹出大事。 可是,没惹祸不等于别人不去利用心美,不找她的麻烦! 萧安宁今天的话不啻是一阵尖锐的钢针,刺破了她多年来自欺欺人的美丽泡沫。 心若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安宁,你说的是。那你的意思是,把心美送到象府,进行女工专训吗?” 萧安宁冷静地回道:“不只是女工专训,我现在象府,刚好也可以指导她枪械,至于拳脚功夫,只要她去了,俞总管一定会给她安排最高明的老师!我希望心美可以尽快成长起来,而不是一朵只能待在温室里的花朵。说句难听的,焰主遴选本就是最危险的时刻,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讲未来每个人的命运和前途会如何。” “所以,心美必须在这之前成长起来!如果心美认下俞子河做干爹,俞子河就会对夫人心怀感念之心,对心美,更会发自内心的教导和保护!也因此,这个人情一定要夫人来送,而绝不能是步铭!” 第167 群魔乱舞(10) “嗯!”心若夫人眼眸一亮。 经萧安宁这么一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当然再清楚也不过了。 萧安宁的提议,不仅可以解决心美将来的自保问题,还给了一个名分的保证! 只要心美能够得到象府首席小姐和俞子河干女儿双重的身份,那么,将来即便是自己不在她身边,无法支持她了,凭借这两个身份,心美也会安全很多! 谁想要动她,都得掂量掂量象府背后的实力! “安宁,谢谢你!这些年,的确是我对心美太骄纵,一直也没认认真真想个好办法让她从头开始学习!今天你这么一说,也让我下定了决心!我就把心美交给你了,你好好替我管着她,有不听话的地方,也不必和我讲,狠狠教训就行了!”心若夫人仿佛解决了心头大患似的,骤然松了一口气。 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宽慰和高兴! 她一把将萧安宁从沙发上拉起,高兴地说:“走,今晚上,你可得好好陪我喝上几杯,不醉不休!我不但会让心美拜俞子河为干爹,还会让心美认你为老师!” “好,夫人!”萧安宁抿着唇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保镖急匆匆走过来,禀告道:“夫人,夏浅小姐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您看……” 萧安宁忽然开口道:“夫人,不如由我去和她谈谈吧!” 心若夫人皱了皱眉,“我怕她又冲你胡来。” 萧安宁一笑:“夏浅是个聪明人,她应该不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天只怕是早晚避不开的。” “也好!经过今天的事情,被云殇这样伤了,她也应该死心了。你去和她谈谈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去吧!” 说完,心若夫人冲萧安宁扬起一抹笑容,“记得回头找我,今晚不醉不休!” “好!”萧安宁勾起唇,看着心若夫人转身离去。 走进夏浅房间门口的时候,医生们正推着装满各种手术器械的手术车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扎入她右胸前带血的餐刀已经被取了出来,放到了手术盘里,看起来鲜血淋漓。 医生们见到萧安宁,都尊敬喊了一声“萧副殿主”。 萧安宁颔首问了句:“她怎么样了?” 前面的医生谨慎地答道:“这一刀扎的极狠极深,但庆幸只是外伤,现在伤口已经缝合也进行了消炎处理。夏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好,你们去休息吧”萧安宁从医生手中接过一条消毒毛巾,淡淡地吩咐道。 医生们应了声是,推着手术车往别墅外走去。 萧安宁推开门,走进房间,刚要转身关门,却听到一道温和儒雅的男性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这道声音虽然算不得多么熟悉,可是,也知道是谁。 是飞羽殿的殿主湛雲。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萧安宁皱了皱眉,正打算反身走出去,可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想法,随即,又停下了脚步。 自己陪着心若夫人到这里来,当时宴会全场的人都是看到了的,湛雲也不例外。 而他在这时机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并不打算避开自己。 这个湛雲,一直是帝焰组织中最不起眼的一位殿主,今日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应该是借这机会打算让自己知道些什么—— 这么一想,萧安宁立即顿住了脚步。 轻轻关上了门,负着手,俏挺的脊背轻轻靠在门口的墙壁上。 只听湛雲温和地问道:“疼吧?还挺的住吗?” 此时,夏浅脸色苍白,大约是胸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秀眉,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如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两片白的没有血色的唇瓣死死咬住,一声不吭。 湛雲叹了口气,拿起旁边一方雪白的毛巾,想要给她擦擦汗,结果被夏浅抬手挡住了,眼角不由流淌出泪水来。 哽咽着说道:“你还来做什么?我被云殇刺伤,沦落到如今地步,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湛雲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轻轻将夏浅的手放到一边,还是执拗却温柔备至地给她拭去了额头的冷汗。 又顺便怜惜地给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苦笑地说道:“你知道我对你的心。难道你受伤了,你会觉得我心里痛快,会在这里笑你吗?” 夏浅隐约是被戳中了心事,怔了怔,随即轻声哭了起来。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萧安宁一怔,难道湛雲竟然一直喜欢夏浅?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绝情!我甚至都没有伤了那个女人一分,而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拿刀刺穿了我的胸口!这么些年来,我在他眼里,就值这一把刀子吗?” 夏浅哭的越发难受,刚刚被拭去的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湖水,再次流了下来。 湛雲叹了口气,再次拿起毛巾想要为她擦拭泪水,在毛巾捧着她苍白脸颊的一刻,忽然停了下来。 苦涩地讲到:“你就像一只扑向灯火的飞蛾,明知道投火只会是一条绝路,却还是要这么执着地走下去。云殇从来就未曾爱过你,你又何必这么一直苦着自己?” 夏浅咬着唇,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愤怒的眼眸猛然大睁,一双墨眸里充满了无比的愤恨和怒意,声音尖锐地哭吼道:“不!我不是飞蛾!只要没有萧安宁,我就可以和云殇在一起。现在,我被云殇刺伤,她一定很高兴!” 湛雲摇了摇头,“夏浅,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不肯面对现实?无论有没有萧安宁,云殇都不会娶你的!” 夏浅的表情遽然一僵,“你是什么意思?” 湛雲深深吸了一口气,“云殇喜欢的不是你这样单纯柔弱的女子!他欣赏的是萧安宁那样冷静、杀伐果断,将来可以和他比肩傲立尘世的女子!” “我可以改,我可以改啊!我也可以变的像萧安宁那样的啊——”夏浅哭着喊道。 湛雲脸上的疼惜忽然裂开一道缝,猛地抓住了夏浅的双肩,强迫她看向自己:“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个性柔弱单纯,这原本就是真实的你!这些年来,为了执意要和云殇在一起,你改变的还不够多、做的傻事还不够少吗?就不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做回你自己吗?” “做回我自己?”夏浅怔然问道。 “对,做回你自己!”湛雲温和的脸上浮上一丝浅浅的柔情。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什么!我承认,云殇很优秀,在我们四位殿主中他就像一颗闪耀的明星,任何人都无法遮挡他耀目的光彩!所以,你被他吸引很正常。可是,单纯柔弱的你在他身边,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伤害。甚至于,即将到来的焰主遴选,也会让你陷入漩涡中心,不能自拔。” “什么意思?”夏浅咬着唇,怔怔地问道。 湛雲心疼地从夏浅双肩上松开了手,前所未有的认真说道:“每一次焰主遴选,都是危机四伏危险重重的时候。为了那个宝座,哪一次四大殿主之间不杀个血流成河,死伤无数。你觉得,老焰主为什么当初执意要将你许给云殇作未婚妻?” 这个问题夏浅从未考虑过,因为她一直都以为是老焰主,也就是她的父亲,打心底疼她,依了她的性子做出的决定。 看着夏浅的表情,湛雲摇了摇头说:“如果你以为是老焰主为了顺你的意,那你就错了!” “那是什么原因?”夏浅不信。 湛雲低头望着夏浅,一字一顿地回答道:“老焰主之所以要将你许给云殇做未婚妻,只为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云殇得了早衰症,根本不能够参与焰主遴选!” 湛雲的话似乎给夏浅带来很大的困扰,也似乎根本就没有解答她的疑问,她蹙着眉,一脸的怔然。 湛雲叹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角,继续说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能理解老焰主的心吗?老焰主只想你一生安好,远离腥风血雨,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而云殇,因为早衰症,是唯一一个可以避开焰主遴选这场腥风血雨的殿主!这就是老焰主的真实用意!” 似乎是想给夏浅一个更为震撼的理由,湛雲顿了顿,深吸了一口冷气说:“你是老焰主的亲生女儿,他之所以让你把你隐藏在麒麟殿专攻厨艺,也是一开始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你,你是听谁瞎说的?”听湛雲这么一说,夏浅不由一震! 受伤的身体猛地一僵! 防备地抓紧了被单,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夏浅是老焰主亲生女儿这件事,一直以来就是绝密! 因为一旦让人知道这件事,夏浅就会成为老焰主的致命弱点,极易被人威胁! 所以,早先知情的乳母,早在十几年前就被送走了。如今的帝焰,除了心若夫人,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湛雲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看着夏浅警惕地防备着自己,湛雲心头像是被一把带刺的铁刷狠狠地刷过,整颗心脏密密麻麻的都是疼痛! 他忧伤地却又柔和地看着夏浅,轻声说道:“你怕我?如果我真的想要对你不利,我不会说出来这件事?” 说完,他又自嘲地一笑:“我做人真是失败啊。真没想到,这么些年来,竟然会让你对我产生了防备心理。” 湛雲痛苦的声音,轻轻在整个房间里萦绕,温和的眼眸深处流淌出难以抑制的忧伤。 夏浅心头莫名一痛,她有些慌乱地从被子里伸出手,一下子握住了湛雲的大掌—— 第168 群魔乱舞(11) “湛雲,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已经够好了。只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湛雲的忧伤和无奈,是那样的明显和深刻,令夏浅几乎不忍再看着他这样压抑难受。 只是,事关老焰主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的安危,她一时间也不能立即就承认了。 她想从湛雲口中得到那个绝密之所以外泄的原因。 湛雲当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见夏浅脸色那样苍白,却又焦灼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夏浅毕竟刚刚受了刀伤,自己竟然…… 湛雲后悔极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抿着唇,面色也有些苍白起来。 良久,方才轻轻地说道:“夏浅,原谅我!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只是,你不要动气,以免崩裂伤口。” 夏浅点了点头,她躺在床上,看到眼前这个一向温和儒雅的男人,眉宇间充满了深深的懊悔和纠结。 光影错落间,竟然有些和幼年记忆酒吧里那道高大英俊的身影重合起来。 只听湛雲幽幽地说道:“是步铭!就是在方才你受伤前,步铭告诉我的!” “是他?”夏浅一惊,“难道说,今天心美的事,也是……” 湛雲尚未说什么,只听一道素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没错!这一切,都是步铭布的局!” 说着,一道女子素淡利落的身影,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秀眉不描自黛,薄唇不画而红,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潾潾闪耀着波光,周身自有一番常人难及的气势。 夏浅睁开的眼眸赫然睁大,随即,尖声叫了起来:“萧安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安宁淡淡一笑:“你受伤了,我当然会来。” 一见到萧安宁,夏浅的心魔再次被勾了起来,只觉得胸腔一阵难抑的怒火,腾地燃烧起来。 她愤怒地低吼道:“我被云殇刺成这样,现在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吧?” 萧安宁轻轻将手里的消毒毛巾慢慢放到桌子上,动作前所未有的优雅,轻轻一笑,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夏浅说:“高兴?满意?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炫耀的,那你就错了!” 灯光下,萧安宁清瘦的身体仿佛开在寒风里一朵冷梅,散发着幽然冷香,却也绝世独立,睥睨着所有不屑的一切。 正如她此刻的眼神,望向夏浅的目光里充满了轻讽和冷淡。 “既然不是来炫耀的,那你还来干什么?该不会你是想说,你只是好心的来探望我?真是笑话!咳咳——”夏浅嘶声怒吼,却不小心用力过大,再次扯动了伤口。 猛烈地的咳嗽了几声,随即右手轻轻捂着右胸口前,满脸痛苦的样子。 湛雲脸色一变,赶紧俯下身子,想要替她捂住伤口,不经意碰到左边的高耸柔软时,大掌却倏然如碰到火热的烙铁,猛地抽了回去。 萧安宁阖了下眼睫,随即又睁开了明澈的眼睛,淡淡说道:“你说的是,我的确不是来探望你的!而是想要告诉你,你差点害死云殇!” “什么?你胡说!我爱他,怎么可能害死他!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夏浅气的猛然睁大了眼睛,愤怒地瞪着萧安宁。 一张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因为愤怒激动,竟然布满涌动的血色! 湛雲有些担忧地插了一句:“萧小姐,她受了伤,这个时候是不是让她休息会儿更好一些?” “不!你让她说!”夏浅一腔怒火地打断了湛雲的话。 丝毫也没注意到,她在湛雲面前,竟然从来没有任何顾虑,无论对他愤怒,对他嘶吼,甚至对他冷脸以对,从来就没有顾虑过他的任何感受。 只觉得在他面前,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湛雲似乎也没察觉到这个问题,夏浅这样一吼他,温和的脸随即微微一滞,便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只是那一双关切的眼眸紧紧盯着夏浅。 萧安宁冷冷地反问:“我血口喷人吗?你明知云殇还有步铭之间,早已势如水火,可你,只是因为对我不满,就选择和步铭合作!我问你,你可知道,一旦步铭如愿以偿通过毁了心美的清白和她在一起了,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焰主,云殇还会有活路吗?” “步铭娶了心美,就少了一个觊觎云殇的女人!心美以为有心若夫人撑腰,就可以肖想云殇,她做梦!”夏浅没有回答萧安宁的问题,反而厌恶地说起心美。 美丽的面孔上全是鄙夷和厌烦的神色! “哦?”萧安宁讥诮的一笑,“原来,你不仅对我不满,对心美也是同样!” “那又怎样?你们两个都是半路跑来和我抢云殇的贱女人!八年前,云殇在z国酒吧救过我,所以,在我看他的第一眼就动心了,又有什么不可以?” 云霄酒吧? 听到这个酒吧名字,湛雲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目光灼灼盯住夏浅,漆黑温和的眼眸忽然熠熠闪亮。 八年前,正是老焰主准备秘密把夏浅接回帝焰的时候,而那一年,他和云殇一起到z过进行历练,也恰巧在酒吧救过一个少女。 只不过,救人的不是云殇,而是他湛雲! 人和人的心动,有时候真的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对视!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少女——夏浅! 十二岁的少女已经到了青春萌动期,那时候的夏浅远不像现在这般恬静温柔,而是像个叛逆的小太妹,穿着暴露的衣服,画着浓艳的妆容,和一群金发碧睛的少男少女在一起喝酒猜拳。 不知为什么,那时他和云殇就在他们左侧一个幽深地卡座里对饮,竟然灯光幻影间,就独独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中国少女。 他看到了她叛逆年龄背后属于少女才能独有的清澈眼眸。 就仿佛天上最明亮的星子,一下子照映到心坎上去。 后来,夏浅起身去洗手间,旁边卡座一个卷毛的男子捏着一支高脚杯也跟在她后面,紧贴着走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夏浅回来,他忽然心底一沉,没来得及和云殇说什么,突然从卡座离身,往洗手间走去。 而那时候,正看到卷毛男子扛着身子已经软的像泥的夏浅,往后门方向走去。 “把人放下!”他眉眼冷厉,低声喝道。 卷毛男子回头看了看他,用英语骂了句,“滚开!” 他二话没说冲上去,冲着卷毛男子的面门狠狠一拳,当即砸断了鼻梁骨,满脸的血从对方脸上流下来。 他顺手将夏浅从男人萎靡的身体里夺了回来,揽在怀中。 这时候,云殇急匆匆跟了过来,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他踹了脚蹲在地上哀嚎的卷毛男子,满面怒容地低声说了句:“一个下三滥,给女孩喝了掺东西的酒。”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夏浅的真实身份,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昏的七荤八素,只能拍了拍她的脸颊,问道:“你叫什么,你父母有联络方式吗?” 脑子已经晕沉的不像样的夏浅,却突然好像有一丝的清醒,因为她失去焦距的眼眸里,有一瞬间闪过一丝警惕的光亮,“我叫……夏浅!我没……父母。” 说完,她头一歪,又再次倒在他的怀里,阖上了双睫。 这时候他对云殇说:“云殇,我看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这里乱,我先带她走,等她醒过来我再把她送回家。” 那时候,云殇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高冷地说:“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管。既然你愿意捡了这个麻烦,那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合着眼睫的夏浅昏昏沉沉嘟哝了一句:“云……殇。” (以下从夏浅角度继续描述事件发展过程) 那天,我昏昏沉沉,脑袋里仿佛有无数的人在说话,有仿佛有一团一团的云在阻挡着我的意识清醒。 从喝了那个卷毛男子的鸡尾酒以后,头就开始晕,而且不像是醉酒的那种晕法。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我想给朋友打电话,可是身上一点劲都没有,感觉被人猛地扛在了肩上,胃部被顶的很难受。 那时候,我很想有个人救救我,后来,似乎真的有人出现了。 我被那个人揽在了怀里,然后不知是多久后,模模糊糊听到一个人的名字:“云殇。” 哦,他叫云殇。 他的怀抱很温暖,力量也很大,再后来,我想,若是意识恢复后,我一定会找到他,当面向他致谢。 然而,在意识恢复前,只想这么依赖在他的怀里,不要清醒,就此沉沦!原来感觉就是这么奇妙,可以放任自己的一切去这样相信一个陌生的男人! 再后来,我在一家高级酒店醒来,偌大的房间只留我一个人,旁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我也没什么犹豫,直接洗了澡,换上了这套衣服。 到了前台问过服务员,说是房间费早已付过,而送我来的那位男子,早就在今天一大早就离去。 只可惜,他没留下什么资料,用的身份信息也是假的。 不过没有关系,我记住了,他叫云殇。 再后来,我被父亲接回帝焰,说是为了安全要将我的身份隐藏起来,只做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特工。 父亲问我想跟着哪位殿主,我笑着问:“哪位帅,就跟哪位啊!” 父亲颇有些宠溺对我讲起四位殿主的性格,当提到云殇的时候,我豁然眼前一亮,毫无犹豫地说:“我要去麒麟殿!” 就这样,我以一个小厨娘的身份待在了云殇身边。 而他,似乎根本就对我没有印象。 而我,虽然也记不起他的脸,但他的声音我确信一定是在那晚听到过,我笃定,他就是那晚救了我的人! 第169 群魔乱舞(12) 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老天竟然对我如此眷顾! 让我可以每天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煮早餐! 每次,悄悄躲在一旁看着他在清晨朦胧的光影中,优雅而又恬静地享用完我为他准备的早餐时,心里就像开了花一样开心和幸福!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觉自己在他面前和其他下人毫无区别。他甚至从未额外多注意我一眼。 我的心,开始变得酸楚,想要的更多! 我祈求父亲,将我嫁给他! 然而,出人意料的,父亲竟然坚决不同意! 他说,云殇有早衰症,所余生命将短暂如一只难以过冬的飞蛾! 然而,我前所未有的强烈抗争,并发誓,此生若不嫁他,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父亲当时动了大怒,他派人将我关押起来,而我更是倔强,那时正值隆冬,鹅毛一般的大雪从天而降。 我执拗地跪在雪地里,他若不答应,就坚决不起身! 后来,父亲见我实在闹得厉害,又如此坚持,知道一切不会有改变,和我语重心长地长谈过一次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就是让我和云殇不举办任何仪式,只是以未婚妻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我问为什么不可以直接结婚。 父亲告诉我:“你以为云殇会同意?他不想做的事,就是连我这个焰主的面子也不会给!能成为她的未婚妻,已经是对他而言最后的底限!” 那时,我犹豫了很久。 毕竟也和云殇待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的性格她也了解了不少。 的确,正如父亲所言,云殇殿主的性子是整个帝焰四位殿主中最为高冷的,他从不买任何人的帐,也从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如果真的是逼他娶她为妻的话,似乎…… 只会让他厌恶自己! 就这样,这个折中的方案被父亲提到云殇面前时,还是遭到了冷淡无比的拒绝。但是后来,父亲用了什么方式和云殇达成了协议,我已经无从知晓。 我只知道我终于成了云殇的未婚妻! 一切,都源自八年前,z国酒吧的那场缘分! “z国酒吧?云殇救了你?”听完这个貌似是一切事情起源的故事,萧安宁忽然轻笑了起来。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床边身材高大的男子,目光里闪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轻声笑着说:“湛殿主,我记得八年前,你似乎也在z国。云殇一向没有管闲事的心情,你可以给我们解释下这件事情吗?” 听闻这句话,夏浅豁然将头转了过去,目光紧盯住湛雲。 而湛雲被这道目光注视,英俊温和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黯然,随即,一抹柔和的笑意徐徐在眼底绽放。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误导夏浅!她喜欢云殇,并没有错!” 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飘荡,明明说的温和无波,可听起来,却带着刻骨的疼痛。 萧安宁笑容一敛,跨前一步,蹙起秀眉,看着眼前这个疼在骨头里,却偏偏还固执地想要把一切痛都自己扛起来的温和男人。 而一旁,夏浅的双眸已经产生一丝震惊。 萧安宁沉声道:“湛殿主,你错了!那天,不论是谁,我想,只要是救了夏浅,她都会因此爱上那个男人!” “你别乱说!”湛雲摇头。 “我乱说?”萧安宁一笑,“那你为什么不给夏浅解释下,那天在z国酒吧,到底是谁救了她?你不要和我说,是云殇!” “萧安宁,你什么意思?”夏浅已经从萧安宁的话语间听出了暗示。 震惊犹疑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湛雲身上。 这么多年来,她深深爱着的男人,竟然不是当初那个救了她的人? 萧安宁淡淡一笑:“夏浅,这个问题不该我来回答。你应该问湛殿主。” 只听湛雲深深吸了口气,目光蔼蔼地落在夏浅身上,事到如今,他自然已经不可能再去隐瞒了。 “是,当初救你的那个人,的确是我!”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而只是选择默默的关心我、对我好?”夏浅错愕地盯住眼前男子。 这一刻,苍白的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 空气位凝,这似乎是一个湛雲从未想过的问题。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因为,你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到我的身上。当初,你被老焰主带回帝焰,我是多么惊喜,老天竟然会将你带到我身边。而我又是多么希望你会选择来飞羽殿……” “可是,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我们的距离分明已经如此近了,你却选择去了麒麟殿。近在咫尺,却是天涯!后来,我每一次想要见到你,都只能假借和云殇商讨事务的借口,去麒麟殿见你一眼……” 夏浅被湛雲的话深深地震惊,也难怪,每一次湛雲来的时候,她都会见到他,那时候,只以为是巧合。 现在,却知道,那是他每一次精心地安排和执拗! 有时,甚至云殇不在,他也会选择在麒麟殿的客厅度过,消磨整个下午,并且不停地向厨房要求煮咖啡送过去。 而能够进入客厅的人,只有她夏浅一人而已。 他不停地要求喝咖啡,难道根本就是为了多见她一眼? 夏浅睁圆了眼睛,回想起以前一幕幕,竟然心脏处似被什么蒙住,又痛又滞涩! “你……你确定,那天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她犹还不死心地再问了句。 湛雲沉沉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不会骗你!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察觉你看云殇的目光总是那般炙热。我明白你对他的心意,更何况后来老焰主做主将你许给他为未婚妻。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自然再不会和你说起这件事!否则,只不过是徒生烦恼罢了!” 被子底下,夏浅紧紧攥着拳头,十指的指尖发冷,眼角处却涌出一丝滚热,随即一行热泪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 萧安宁知道,夏浅对云殇执拗的心结打开了。 这么些年来,她心中那道高大伟岸的影子不再和云殇重叠了! 这样,她终究就可以放下! 只是,为何会出现错认湛雲为云殇的误会呢? 这一点,恐怕只能留待湛雲自己给夏浅说清楚吧—— 萧安宁阖了下眼睛,随即说道:“湛殿主,时间不早了,我先出去了。夏浅,就交给您照顾吧。” 湛雲颔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 彼此的眸子里,都闪烁出某种达成一致的含意。 出了房间大门,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斜斜地倚在廊门上,一双黑魆的眼睛透过朦胧的灯光注视着她。 萧安宁一笑:“你怎么来了?” 云殇勾了勾唇,英挺的脸上竟然有几丝邪魅,慵懒地说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想踹门进去了。” 萧安宁走到云殇面前,无奈仰头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觉得你现在越来越粘人了呢?” 云殇毫不客气地抬起萧安宁的下巴,笑得风轻云淡:“看起来还不够。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在这里等这么久。” 于云殇而言,这就等于是赤裸裸的爱之占有宣言了。 萧安宁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没来由的脸上一热。 下一刻,云殇薄薄的唇,带着些热度,轻轻在她唇上一啄:“走吧,岛上风景不错,陪我走走去。” 萧安宁点了点头。 云殇一笑,长臂一展,就将萧安宁的纤腰勾住。 一双璧人,在月色下缓步沿着岛子一条环岛木栈道慢慢地走着。 萧安宁勾着唇角问:“云殇,有件事你要不要听听?” 夏浅的麻烦解决了,萧安宁心里很痛快。 纵然她再大度,有个旁的女人总惦记着自己的男人,心里也会不舒服。而现在,因为突然有湛雲的出现,竟然发生了出人意料的转机。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最好的! 似乎是感受到身边人愉悦的心情,云殇也轻声笑着问道:“听起来是好事了?” 萧安宁脸颊悄悄红了红,“算是吧。” “难道说,湛雲和夏浅表白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嗯?”萧安宁漆黑闪亮的眼眸一瞪,偏过头来问:“你怎么知道?” “湛雲一向是我们四个人当中诸事最不上心的那个,夏浅受伤,他却第一时间冲到了人前,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再后来,夏浅被人抬走,他人也紧跟着不见了。若要说他对夏浅无意,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有些事分析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本来那么神秘难猜的事情也变得清水一样透彻了。 萧安宁玩笑地叹了口气:“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云殇自负地紧了紧圈在她腰间的大掌。 隔着薄薄的衣料,男子掌心温暖的温度沿着腰线袭遍全身,这样的男人,心机够深,洞察力也非常人。 那般危险慌乱的情景下,竟然还会注意到湛雲这样一个融在人群里的人的细微表情。 有种说不出的佩服,也有种难以描述的信任感,让萧安宁觉得,这一辈子,只要跟在云殇身边,纵然千山万水,也会平安携手到老。 “那你还记得八年前和湛雲在z国酒吧里,他救过一个女孩吗?”萧安宁问。 云殇眉峰一扬:“这种小事,谁会替他记。要我说,根本就是个麻烦。” 一听这句,萧安宁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刚才夏浅说爱你,是因为你曾经救过她,我就知道她肯定认错了人。” 第170 群魔乱舞(13) “哦?”听到萧安宁这么说,云殇心情愉悦地像被熨过,得意熨帖的要命。 在他心里,萧安宁一直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对任何人都不太放在心上。 今天,她竟然说了解他的个性,所以才会坚信夏浅认错了人。 这得是多么大的一个进步啊! “那你继续说说看,对我还了解些什么?”云殇眉眼不动,故意若无其事地引诱。 萧安宁没察觉云殇的小算计,歪着头想了想,“你喜欢用白毛巾。” 云殇受伤的时候,无论是在费城饭店还是后来耍赖非要住在她的寝居,都毫无例外地只使用白毛巾。 费城饭店里也就罢了,那里本来也提供的是白毛巾。 在她寝居,因为一向偏爱紫色,所有,所有毛巾都是紫色系,当左璇给他递上紫色毛巾,让19服侍他洗脸时,竟然被他嫌弃了。 那时,刚好她正准备走进他的卧房,在门口听到他嫌弃地说:“给我取条白毛巾来。” 后来,她想明白了,云殇这个人有洁癖,因此对毛巾也有颜色上的洁癖。 白色,是最纯净的颜色,象征着无暇。 “嗯,说的不错!观察力足够敏锐!还有呢?”云殇黑魆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萧安宁说的不错,他的确喜欢用白毛巾。 然而,有一点她却没说对。 那次他在象府之所有没有用那条紫色毛巾,其实本意是想用一下萧安宁的毛巾。 结果,左璇竟然给送来了一条新的! 他当然拒绝! “你可以左右手同时用枪,而且枪法都很准。” “这个不算,整个帝焰知道这件事的至少有几十个人!” “你还喜欢……”似乎想到了什么,萧安宁忽然闭上了嘴巴,双眸也有些闪烁。 她嘴贱地想说,云殇只穿棉质的底裤。 可瞬间,脑海中一根神经绷紧了,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吗? 这样的话一出口,会不会让身边这位早就忍得如狼似虎的男人,把自己吃掉? 这样的话说出来,和主动挑逗还有什么分别? 萧安宁脸上发烧,偏偏眼前还总闪动着照顾受伤的云殇时,他对非棉质底裤死命排斥的画面。 在费城饭店有段时间,云殇是陷入昏迷的,君若好还有他那班手下,没有一个肯为云殇换衣服的。 她被逼无奈只能亲力亲为。 后来君若好送来了一条非棉质的底裤,她也没多想就给云殇穿上了。 结果没有一分钟,云殇的身体就开始别扭地蹭来蹭去,恨不能将这条底裤给蹭下来。 起初她还以为是云殇做梦,哪里不舒服了,忧心似焚,可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是嫌弃这条底裤不舒服。 直到她问君若好又要了好几条底裤过来,挨个给他试过,才发现,竟然最后他穿上那条棉质的,眉头一展就安安稳稳地睡沉了。 那时,她的心情,那叫一个纠结复杂啊。 堂堂一介帝焰殿主,竟然会和一条非棉质的底裤抗争不止。 他还是在昏迷中啊! 要不要这么傲娇这么别扭啊! 摇了摇头,萧安宁掩饰地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云殇哪能看不穿萧安宁脸上的尴尬,必定是她又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儿。 他唇角一勾,右臂忽然用力一带,将萧安宁的身子翻转过来面对着他,头一低吻了下去。 萧安宁还没从方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被云殇这么一吻,情不自禁地启开唇呼吸,云殇覆住她的唇,含笑看着她茫然又贪婪地呼吸着自己度给她的空气。 萧安宁的思维慢慢变得粘稠起来,身子也变得渐渐无力,云殇盯着她素淡却娇红迷离的清秀容颜,一点也不想放开,恨不能将她就此揉进自己的骨血,一生一世。 站在高高的岛顶上,俯视着石道上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步铭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来,脸色变得铁青。 念可生站在他身旁,劝慰道:“殿主,您不必生气!依我看,萧安宁也不过是因为多年来未曾得到殿主的承诺,所以才故意和云殿主和彦殿主走的这么近,借机来气您罢了。” 步铭阴着脸,面色没有丝毫舒缓,冷笑一声:“你当真这么以为?” “是。”念可生自信满满地说道,“放着别的女人我说不准,可是萧安宁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我可以打包票!多年来她对您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说和您翻脸就翻脸了呢?人要变,总需要一个理由不是吗?她和您突然决裂,能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步铭已经自问过很多次,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说下去。” 念可生笑了笑:“无非就是为了名利权力和感情!名利权力于萧安宁而言,恐怕什么都不是。她若想要这些,也不会多年来一直在龙殿仅仅屈居一个特工身份了。所以……” 念可生语气一顿,看着步铭说:“只能是为感情二字!” “殿主啊,说句实话,她对您的心思,恐怕您也早就看出来了,说是飞蛾投火也不为过。明知和你并没有结果,只要是为了殿主您,哪怕粉身碎骨也会扑上去。” 这番话让步铭极为受用,男人的尊严似乎也猛然高涨起来。 阴沉的脸色不由松快了几分,“你有把握?” 念可生点了点头:“不然,三年前那次暗杀她怎么会为了掩护您,而身受重伤呢!当时,只有你和她两个人,她就是半路跑了,也没人会知晓。可是她硬是为您挡了那一枪,打在左胸,差点丢掉了性命。” 回想当初那紧张危险的一幕,步铭不由点了点头,“的确,那时,要不是她冲过来挡在我前面,只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所以,对萧安宁这样的女人来讲,若不是她深深爱着殿主,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冒这样的危险,为殿主的大业冲锋陷阵、浴血奋战呢?”念可生笃定地说道。 念可生说的步铭都明白,这么些年走过来,他当然知道萧安宁为自己做了多少危险的事情,完成了多少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 “但是……”步铭皱了皱眉,“那为什么她会突然在去了象府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 “因为俞小姐!” “俞倾城?” “对!殿主求娶俞小姐的意思,在象府内部恐怕早就疯传,萧安宁不及俞小姐的国色天香,当然会在见了她本人后嫉妒心暴涨。再加上俞小姐从未出过任务,她联想到自己却为殿主多年来舍生赴死,难免会有嫉恨不甘!” “女人嘛,是不能按常理讲的感性动物。发起疯来,十头牛都拉不住!再说了,不是还有句话,叫因爱生恨。萧安宁对您,目前就是这么个状态。以前没有俞小姐,她虽得不得您的心,却总还有希望。” “而自从进了象府,确信俞小姐将是您的妻子后,她内心突然生出嫉恨之心,进而演变成对你求而不得的愤怒,一次又一次试图通过接近凤殿和麒麟殿两位殿主,就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这种心态其实,对女人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可是,我已经好几次和她说过我的意思了,可以娶她,都被她拒绝了!”步铭有些愠怒。 念可生精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殿主,萧安宁心高气傲,在您的心没有悉数放在她身上前,只怕她绝不会答应。”“ “那她还想怎么样!”听到念可生这一通分析,原来萧安宁这些日子来处处和自己作对,终究还是因为爱自己太深。 步铭不禁有些自得。 同时,也还是觉得萧安宁要的太多! 念可生当然知道步铭此时的心理,这位人中龙凤长相俊美的殿主,习惯了萧安宁这个从小带大的女特工为他倾慕,一直用深情眷恋的眼神看着他,为他豁上性命无怨无悔地服侍。 现在,突然要他反过来讨好她,他当然有些气不过! “殿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念可生问。 步铭点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尽管说!” 念可生缓缓从兜里掏出一枚鸽子蛋般大小的钻戒,捏在手中,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发出如明星般闪耀的光彩。 “殿主,您看这是什么?” “钻戒?你想要我去向她求婚?”步铭望着钻戒,一时有些猜不透自己这位高参的意思。 念可生笑了笑不置可否:“殿主,这么些年来,你为了焰主之位,尊上礼下,付出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既然您对所有网罗之人都可以不惜任何代价的屈尊相待,为什么就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萧安宁也是如此呢?” “屈尊待她?”步铭一愣。 念可生的话今天可真是给了他当头一记棒喝。 他的确是早已经习惯了将萧安宁当做一个随时都听话的工具去使用,却忘记了她也是个人,就算是工具,也是有感情的工具。 “是,殿主!您大可以忽略她从小在您身边长大的过往,当做是凤殿副殿主,用心将她挖到自己麾下,让她为您卖命!这样,您也许就不会觉得给她送上一枚钻戒,有什么尴尬或者困难的了。她要的,不就是您的一颗真心吗?” 此话一出,步铭眼中立时一亮,他有种顿悟的感觉,“对于萧安宁,虽然我不想她脱离我的羽翼,但却从未放低姿态,好好和她谈一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步铭从念可生手中取走了钻戒。 念可生还不忘笑着提醒他一句:“这只钻戒或许还需要一个精美的盒子!属下就静候殿主佳音了——” 第171 群魔乱舞(14) 心美的生日宴抛去夏浅袭击萧安宁那出小小的意外,可谓热闹至极。 其实,身为特工,大家就算发现了有蹊跷,只要心若夫人不提,还有谁会去在意那种事?当然是今日有酒今朝醉,今晚要尽欢一场。 宴会结束后,尚未到午夜,相熟的特工们三三两两、六五成堆地各自找了乐子去玩,云殇临时接到一通神秘电话,先行离岛。 当萧安宁站在码头上目送云殇的游艇离去后,含笑转身,目光尽头却看到一个西服笔挺,漫步含笑的青年男子向她走来。 萧安宁微怔了下,不由淡淡问道:“步殿主这是来送云殿主的吗?似乎晚了点。” 步铭脚下步伐不停,紧盯着她,直到在她面前站定,方沉沉地说道:“我不是来送他的,而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萧安宁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唇角讥讽地弯了起来。 她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眸半眯,正深深盯着自己,精明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诡异的神情。 似乎充满了深情、内疚、怜惜、痛苦、不舍各种情愫。 萧安宁秀眉微微扬了起来,这样的眼神,她还从未从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中看到过,究竟发生什么,让他突然如此古怪? 只见步铭深深看着她,连带声音似乎都在海风中充满了某种魔力,“安宁,你对我气够了吗?” “气你?”萧安宁一愣,“殿主这是什么意思?” 步铭双目里的怜惜和深情缓缓加重,就像一个漩涡能将一切都吸引进去,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真要被眼前这样一双磁石般的眼睛吸引住了。 然而萧安宁却知道,这不过是步铭又想要在自己面前演的一场戏。 她淡淡地回视步铭,只听他幽幽说道:“我知道,这么些年来,我对你要求严苛,从未对你说过什么软话。就算我有多么想要你,可到了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不那么动听,甚至难以入耳。可是,安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气了这么久,也应该气完了!” “殿主多虑了,我怎么可能生殿主的气?”萧安宁忽然觉得步铭的话实在是太可笑了! 若是放在前世,步铭能够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怕当场将她卖了,她都会甘之如饴地最后一次帮他数钱。 然而,这是今生! 她重生来过,不仅不会为这番话感动,甚至还会觉得恶心! 生气么?就更谈不上了! 她眼见着步铭一步步走下坡路,他身边的棋子一颗颗被自己和云殇拔出,重要的羽翼,一只只被剪除,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生气? 再说了,为这样的人渣生气,犯的着吗? 他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好,只要你不气我就好!”步铭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听到这句,萧安宁实在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她讥讽地望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冷笑道:“殿主,您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心里有你这种话你是从哪只鬼那里听到的?” 萧安宁对步铭太了解了,他对女人一向从骨子里轻视,上次已经和自己说过了决裂的话,现在却出尔反尔又跑到自己面前说什么你情我浓的,要不是有人给他出主意才怪呢! 步铭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轻怒,但是转眼就一闪而逝,快的让人几乎看不到。 因为他从萧安宁漆黑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屑、厌恶、好笑,还有一些他看不透的情绪夹在在里面,共同混合成了一种碰触到他男人尊严底限的眼神。 若不是念可生来之前和他讲的那番话,让他对女人的嫉妒心理有了很好的理解,以他和萧安宁之前的关系,此时,定然会勃然大怒。 然而,现在,他必须要将萧安宁拉回身边! 只要将她做当做是凤殿的一位副殿主,是彦无双的臂膀,在进行策反,还有什么不能忍耐的呢? 步铭脸上浮上一丝往日从来不见的温柔,轻声说道:“安宁,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处。我承认,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向前走,从来没有关心过你,没有在意过你的感受。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安全,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以前你对我万般深情,我只当做是应该。而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若不是念可生点醒我,也许我的骄傲和自尊会让我一直这么错下去,错失你对我的爱。可现在,俞倾城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是你我之间的障碍,你可以原谅我,再给有我们一次开始的机会吗?” 不得不承认,步铭的所有话语还有语气,都充盈着万般柔情,就像一只密密的大网萧安宁的心紧紧裹住。 只是那网,不是情深深重的泥土,不是魂牵梦萦的爱之枷锁,而是毫无重量一击即溃的虚假! 念可生当然能够点醒的步铭,因为那是他的高参,在前世步铭登顶焰主宝座的血路上,不知给步铭出了多少主意,杀了多少人,才攫取了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当然知道如何指点步铭获取最想要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步铭双眸充满了真诚和愧疚。假如是在前生,无论步铭对自己有多么恶劣,犯下多少次罪孽,看了这样的眼神,她都一定会原谅他的! 只可惜…… 人生从来没有假如! 她冷淡的抬起眼眸,语气冷漠地说道:“殿主,你的妻子应该才刚刚咽气吧?你觉得你现在这么巴巴地跑来和我说这些,我会感动吗?” 步铭仔细分辨着萧安宁的表情,只见她素淡清冷的面容上,一双黑眸幽若寒潭,隐着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时,竟然心下一喜。 他迫切地伸出手想要抚上那张素淡清冷的面容时,却被萧安宁往后倒退一步,冷漠地避了开去。 步铭微有尴尬地缓缓收回手臂,一双狭长的眼睛中却闪耀着惊喜的光芒,热切地说道:“安宁,我知道你提俞倾城是因为我娶了她而舍了你,心里不痛快。可是,我要告诉你,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刚才,是我亲手送她上了路——” 听到这儿,萧安宁皱了皱秀眉。 “殿主,你亲手了断你的结发妻子,还要充满喜色地告诉我,怎么,这是在向我邀功吗?好让我赞美你的大公无私,赞美你的心狠手辣,连结发妻子都可以毫不客气地送上断头台吗?” 萧安宁的语气愈加冰寒,整张俏脸仿佛染上一层抹不去的寒气。 如果,步铭对俞倾城能够有半丝怜悯,这个已经罹患早衰症命在旦夕的女人,不是他亲自动手,那么她萧安宁或许还认为步铭有一丝值得赞许的地方。 至少证明,步铭曾经看中的不仅仅只是俞倾城的美貌、她的家世还有其时候的象府实力,一个骨子里还有感情可念的男人,到底还有那么一丁点让人敬佩之处。 只可惜,步铭就是步铭! 为了焰主宝座,他可以疯狂地对任何人痛下杀手,而毫无慈悲,毫无人性! 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沾沾自喜地将亲手了结发妻性命的事,当做是一件礼物,摇着尾巴在她面前讨好! 萧安宁摇了摇头,黑湛湛的眼眸深处流淌出一丝悲哀。 前生,自己是瞎了眼睛吗?竟然为这样一个男人拼死舍命,爱的那么卑微,爱的那么辛苦…… 见萧安宁神情落寞地摇了摇头,那哀戚难抑的神色落入步铭眼中,简直成了莫大的动力,果然念可生说的是对的! 萧安宁对自己用情极深,处处讥讽也不过是宣泄以往自己忽视她的不满,哪怕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无情冷厉,划破了他的脸面,那也不要紧! 只要能将她重新拉拢回自己身边,再次成为自己的羽翼,就算今天他低三下四哄着她,又能如何? 这样一想,步铭俊美的脸上微笑更加绽放,同时也恰到好处地将一抹疼惜展现出来。 他低着嗓子说道:“安宁,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俞倾城已经不在了,再也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当初,我娶她,也因为你屡次拒绝我,气不过才娶的她。既然你不愿意提她,我不提就是。但今天,我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 有时候,人多少是有些贱脾气的吧? 萧安宁心里明明恶心步铭恶心的要命,脑海中却忽然不知闪过什么,临时起了一种想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演戏还能演到什么程度的念头。 她勾着唇角,默声不语,只是挑着眉双手环抱在胸前,冷淡地看着步铭。 只听他用很“真诚”的语气讲:“安宁,我们两个相爱相杀,就像是患了爱情幼稚病的病人,曾经我们一直在路上并肩而行,以为身边的风景永远都会这样美丽,却不懂珍惜。结果,渐行渐远才知道,原来,我们已经走上不同的岔路。” 说到这儿,步铭狭长的眼眸中闪烁出一种痛惜,随即也涌上一片温柔,他凝视着萧安宁的黑瞳温柔地说道:“如果问我后不后悔,我可以真诚地告诉你。我很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永远不会把你送到象府参加女工专训——” 第172 群魔乱舞(15) 他终于还是提到了象府专训的事! 在今生,象府专训的确是步铭和她关系决裂的分水岭,只是,却并不是一个根本的时间节点,更不是一个根本的原因。 看起来,步铭始终对于她进入象府专训这件事耿耿于怀,以为,是她来了象府才导致一切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萧安宁淡淡一笑,“步殿主,你错了!我很高兴到象府!来这里,我才真正明白了很多以前从不明白也未曾注意到的事情。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傻!” 步铭以为萧安宁还是在气头上,不由更加温柔地说道:“安宁,不要再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珍惜,差点辜负了身边的美丽!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所有世间男女那样,只是简单相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只是简简单单地爱着。” “简简单单地爱着?”萧安宁眉头一挑,幽若寒潭的眼眸折射出几分冷芒。 “对,只是简简单单地爱着。” “殿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问你,你可以放下殿主身份,不再去追求焰主宝座跟我远走高飞吗?” 步铭一愣,“放下殿主身份,不再去追求焰主宝座跟你远走高飞……安宁,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萧安宁一笑:“是殿主说要简简单单地爱着。既然如此,这不是最能帮殿主印证所说诚意的好办法吗?” 步铭错愕地盯着萧安宁,眼见她幽黑的眼底浮上几分冷讽的光芒,不由焦急地跨前一步,说道:“安宁,你以前为了我的大业,从来没有犹豫过,甚至,你永远是最支持我的那个,不惜任何代价地帮我实现愿望。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说让我放弃这一切?” 萧安宁仰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诮,冷笑着说道:“殿主,自古有句话叫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若想要简单的爱,就必须放弃你想要的权力!你如果想要权力,就必须放弃简单的爱!我想,这么易懂的道理,根本无需我来教给殿主!” 简单的爱与权力不可兼得? 步铭狭长的眼眸下意识微微眯了起来,一瞬间,焰主那张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在他眼前晃动,志在必得的东西,要让他放弃? 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萧安宁却轻声笑了起来,“殿主,你看,你明明知道自己最想的是什么,又何必说那么冠冕堂皇的话呢?我早就说过,我们是不同的两种人,各上各桥,各走各路!您又何必总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步铭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似乎在萧安宁犀利的眼神前,他总会有种全身都被扒光看透的感觉。 想想也是,她是被他一手带大的特工,他了解她的性子,她又何尝不了解他的。 按捺心中的不快,步铭沉默了会儿,方才用冷冷语气问道:“如果是云殇呢?如果是云殇,你要他放弃焰主宝座,还是要他放弃简单的爱?” “云殇?”听着云殇的名字从步铭口中咬牙切齿地念出来,萧安宁只觉得好笑。 这是在和云殇比吗? 他觉得他有资格和云殇比吗? 她可以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法比较的吗? 就好像有人拿一只残忍的豺狼和一个人来比,问你区别是什么,你会怎么回答? 萧安宁不屑一顾地从头到尾打量了步铭一眼。 这冰冷不屑的一眼,犹如一盆冷水从步铭的头顶浇下来。 他情真意切地说了半天,萧安宁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就仿佛一团破烂的抹布,根本就不值得一顾,免得肮脏了她冰冷的双眼。 只听萧安宁一字一顿地残忍说道:“步殿主,如果一定要知道答案,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个人!这就是他和你最大的差别!” 说完,萧安宁越过步铭颤抖的身体,远远离去。 步铭竟然无法拦截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被钉在地上,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不是因为难受悲痛,而是因为怒极攻心! 本以为只要自己演了这样一出情意绵绵的大戏,就算萧安宁的心是铁做的也该化了!可是,到了最后,她不但不领情,还竟然说,他云殇最大的差别在于,云殇是个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不是人咯? 好好,步铭双拳紧紧握起,一双黑瞳在夜风中发出危险的光芒,既然她视他为禽兽,那他又何妨做一回禽兽! 但在这之前…… 步铭还是忍住万千的怒气,给萧安宁发了一条短信:“千万不要脚踏两只船,彦无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否则,云殇会死得很惨!” 萧安宁可以不爱自己,可是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也绝不容别人拿走! 焰主的宝座,他绝不会放弃! 只要拥有了权力,到时想要什么没有! 就算这个倔强不听话的背叛女人,他也会乖乖地让她匍匐脚下,永远只视他一个人为唯一的主人! “念可生……”步铭语气阴冷地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念可生意外的声音:“殿主,难道她还是不同意?” 步铭愤怒地从裤兜里掏出名贵的钻戒,连同整个丝绒盒子狠狠砸向了地面。 “对!既然她如此执迷不悟,我看也没必要再挽回了!为今之计,我需要‘灵魂’!” “‘灵魂’?殿主是想借用这个新研发出来的药物,控制萧安宁的意志吗?”念可生倒不惊讶,只是觉得步铭似乎对萧安宁执念有些太深,竟然不惜想用这种办法去控制她。 “没错!我已经对她没有耐心了,你先准备吧。必要时,将她变成傀儡,为我所用!” 步铭的话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狠戾,传入电话那头。 念可生微微一愣,原本他还想问句,难道殿主就舍得? 听到这狠戾的语气,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位殿主心心念念的只有焰主那张宝座,其他一切人,一切事都不过是他登上这张宝座的牺牲品! 哪怕是萧安宁这样引起了他兴趣的叛逆女子,到了必要时候,仍然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 这样的男人虽说无情,却也是当初自己审时度势,将所有殿主分析过后认可的一个焰主继承者! 从而赌上了全部身家,一心追随支持! 无欲乃刚,无欲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有步铭这样杀伐狠戾无情无义的殿主,才能最终登上那张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 “是,殿主!我立即让人准备!”念可生挂了电话,眼角微微扭曲。 对于萧安宁那个素淡冷漠的少女,他,竟然看错了。 而且,不但是看错了,竟然越来越看不清了! 她难道真的不再爱步殿主,真的走上了与他敌对的路? 可是,到底是什么理由?决绝的这么彻底? 念可生思来想去,仍是想不透这一点,萧安宁这个女人,如今在焰主遴选中的作用变得越来越重要,她就像一个核心的枢纽,几乎所有帝焰重要人物都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更是一个不安稳的危险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爆,到底步殿主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让她如此痛恨,不肯原谅呢? 唉,头痛! 念可生捋了捋眼角的细纹,竟然觉得心底深处突然产生了一丝不确定感。 总觉得萧安宁这颗棋子若是安抚不了,整盘棋会有全盘皆输的隐忧。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让她远离焰主遴选这个中心。 …… 象府一处游廊里。 “萧安宁,我怎么听说老焰主准备让你去参加特工嘉年华?”梦娜叼着发卷,百无聊赖地坐在廊凳上,故作忿忿地问道。 一旁柳思情听到这句笑了,“怎么了?你还吃味了?” 梦娜一扬头,翻了个白眼,幽怨地说道:“我当然吃味啦!现如今,明明我才是象府第一美丽小姐,为什么老焰主不指名我去,却偏要让她去!” 梦娜故意学着俞倾城往日的神态说话,还学了十足十,逗得柳思情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 俞倾城被秘密处决已经有几个月了,听说最后象府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俞子河更是对她避之不及。 还是三夫人最后找到萧安宁,悄悄地说:“到底同僚一场,人死了,就让她入土为安吧。她从小在象府长大,就将她埋在象府后山里头吧。” 萧安宁自然没话说,人死如灯灭,她和俞倾城之间的仇恨随着俞倾城之死,已经归于尘土。 便按照三夫人的建议将此事办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梦娜还是会将俞倾城拿出来开玩笑。 梦娜是那种看谁不顺眼,至死也不会原谅的性子,看着她在那里搔首弄姿,学俞倾城,萧安宁也是一乐,“怎么,这次去,需要我帮你带什么回来吗?” 特工嘉年华是特工界一次盛大的比武大会,每年都会在不同国家举行。而且,是专门针对各国美女特工的。 这次举办地在著名的奢饰品枪械聚集地f国,恰值今年将会发布最新款的特工武器。 梦娜一听这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神情也恢复了正常,满脸憧憬地说:“我想要你今年夺冠的奖励,听说是bb款满钻微型手枪!” “什么?竟然是这个?师傅,我也要,我也要!”一旁一直在玩手游的心美,耳尖地把手机一收,冲着萧安宁兴奋地尖叫起来—— 第173 嘉年华(1) 萧安宁拍看了眼心美,目光落在梦娜身上,笑着说:“你消息真灵通。” 梦娜得意地挑了挑眉:“我昨天刚好不经意切入了组委会的电脑系统。” 不经意? 萧安宁和柳思情两个人相视一笑。 分明是故意的吧! 一旁心美惊讶地张圆了嘴巴,艳羡地说:“哇,这都可以?” 梦娜拍了拍心美的肩膀,飞了一记挑逗的眼神,“想学不?想学你也叫我声师傅,我教给你!” 心美虽然眼馋,却也忠心耿耿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只能有一个师傅。” 梦娜感觉自己被厌弃了,哼了哼:“萧安宁,你这个徒弟可不乖。是我先提出来的,要是你得了冠军,那奖品必须得给我。” 萧安宁一笑,“为什么非要我的呢?你自己的那份还不够吗?” 听到萧安宁这样一讲,梦娜的眼眸一下子睁大了,她近乎惊喜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柳思情在旁边看着梦娜坐卧难安的欣喜样,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只听萧安宁说:“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梦娜一下子从廊凳上弹了起来,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你是说,我也可以去参加今年的嘉年华?” 能否参加嘉年华对女特工而言,代表着能力与荣誉,所有女特工都以能够参加嘉年华为最高荣耀! 进入帝焰这么多年了,去参加嘉年华一直是梦娜心心念念的梦想,竟然,没有想到突然就要实现了! 萧安宁望着高兴不已的她点了点头。 旁边柳思情也站了起来,脆声说道:“萧安宁今年特别和老焰主额外多申请了三个名额,你、心美还有我,我们四个人都可以去参加嘉年华。” …… 当四个美女穿着清一水的象府统一制服,英姿飒飒地出现在嘉年华大会上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全世界那么多特工组织,每年能够派来参加嘉年华的女特工,也不过一两个人,今年,帝焰竟然一下子派来了四个女特工! 而且,听说还是出自同一分支!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萧安宁个子没有梦娜高,容貌也没有柳思情那样清婉秀丽,论年龄也没有心美更稚嫩,可是,她偏偏就成为了这四个人中最为吸引众人眼球的那一个。 有人用充满传奇色彩的眼光看着她,低声问道:“听说中间那个叫萧安宁的,就是那次大秦王墓任务中神秘机关的开启者!” 旁边一个金发碧睛的外国女特工,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问道:“她会不会是在变魔术?” 立即有个娇小的身影翻了下白眼,冷冷地讥讽道:“我们是特工,不是魔术师!你出任务还变魔术?” 外国女特工撇了撇唇,转头又去喝自己的酒。 那道娇小的身影,趁机匿在人群里,打量着萧安宁。 才不过几个月时间不见,萧安宁身上淡冷的气质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以前,她浑身浮着一层冷冷的寒气,似是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整个世界塌了、倒了,也和她没有关系。 就仿佛一个冰冷的绝缘体,什么都统统不在她考虑之内。 可这次,分明冰冷依旧,可这冰冷的底下,隐约多了一丝温度。 究竟会是什么让她发生了这样的改变呢? 感受到人群中一缕注视的目光,萧安宁淡冷的眼眸倏地飞了过去,望着那个俏丽的身影了,她不由勾起了唇畔。 “你们照顾好自己,我去找位朋友。”说着,她离开梦娜等三个人,径自向那道熟悉的身影走去。 还不等她走到跟前,那道俏丽的身影已经迎着她走了过来,语气微微有些讶然:“萧安宁,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萧安宁一乐:“世界上除了白小姐有这样一双透彻的眼睛,试问还有哪个女人会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瞧。” 小白咯咯一笑,从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来,随手丢到一旁。 然而,这张面皮之下,竟然还有一张假脸。 萧安宁知道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实身份。 只听小白笑嘻嘻地说:“你们帝焰今年的阵仗可真够大,竟然一下子来了四个人!” 萧安宁眼风微微往旁边一扫,俯首在小白耳边轻轻说道:“不是四个!” 小白一愣。 萧安宁挺直了身子,扬眉说道:“步铭,还有云殇也来了!” “大男人来这里做什么?”小白惊愕地瞪圆了双眼。 但也不过是转瞬间,眉眼又低了下来,同样轻声说道:“君向北也来了,你最好小心他些。我听若好说,几个月前他曾经派人对你和云殇进行过刺杀?” 萧安宁颔首,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是的。我知道了,嘉年华历次都有伤亡,玩的大了,有人借机想要铲除谁,也不是不可能。” “你自己也注意些,我们先分开吧。”萧安宁低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从小白身边离开。 又向人群另一处一堆人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 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很自然地和几位相熟的特工风度翩翩地见过。 嘉年华最大的舞会即将开始。 每年,会由宴会主办方,以华丽的舞会,揭开这场嘉年华的开场大幕。 只不过,所有女特工的男伴,都是宴会方事先指定的,有一些是请来的跳舞高手,有一些,则直接是各个特工组织临时抽调的男特工。 每位男伴都会事先给自己的女伴准备一份精美的小礼物。 当男伴们清一水统一穿着黑色礼服,从宴会大厅迈着整齐的步伐,优雅地从门口鱼贯而入时,全场发出一声喜庆的欢呼声。 嘉年华是为所有女特工们精心准备的一场狂欢,所有女特工在这里都如尊贵的公主般,被精心地恭奉着。 萧安宁的男伴,是一个拥有一头金色及肩长发的外国男人,当他优雅地走到萧安宁面前时,风度翩翩地一鞠躬,将手里的黑色丝绒盒子捧了起来。 “尊贵的萧小姐,这是我送您的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萧安宁接过丝绒盒子,淡定地打开,金发男子始终紧紧盯着萧安宁双眼,希望从她素淡清冷的眼睛里看到突如其来的大变。 然而,眼前少女目光湛湛,离光流转,只是微微扫了一眼盒子里那血淋淋的东西,又盯着里面那张黑白的女子照片看了看,轻轻将盒子盖上了,脸上半点惊骇甚至恐惧的神色都没有。 只见萧安宁淡淡抬起眼眸,目光盈盈:“很好!正好我刚买的项链还缺一个坠子,就麻烦你将俞倾城的尾指骨稍加打磨后,送我做链坠吧——” 说完,唇角荡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俞倾城死于步铭之手,死后按三夫人的意思,遗骨埋在了象府后山谷中,但是她的尾指骨是如何流出,又如何落到眼前这个男人手中的,谁也说不清楚。 金发男子似笑非笑紧盯着萧安宁,见她如此淡定,转手将丝绒盒子结果后丢在旁边,大掌一牵,握着萧安宁的手,一个旋转,两人滑入舞池。 灯光迷离,乐声流淌,金发碧眼的男子动作极为优雅地牵着萧安宁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起舞,满眼欣赏。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萧小姐的表现如此谈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萧安宁冷笑了声:“魔君的表现不更令人惊叹?一个死人,他都能挖了出来,将她的尾指削下,这样的手段,你或许更该!” 见萧安宁满脸鄙夷的样子,金发男子深邃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萧小姐,你误会了!君向北只是托我将这个丝绒盒子送给你,我事先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金发男子似乎有意要为自己解释,有些想要撇清和君向北的关系。 萧安宁淡淡挑眉,懒得听他解释,“知道与不知道有分别吗?身为特工,会轻易为别人传递不知底细的东西?这里面的尾指骨,你自然会早打开看过。否则,我刚才打开盒子,你连看都没看一眼,反而只是一味盯着我呢?” “不就是为了看看我见了这脏东西的反应?” “哈哈……”男子真心笑了起来,深邃的双眼流淌出更多的赞佩,“萧小姐果然是出类拔萃的女特工,洞察力和分析能力着实敏锐。不错,我的确是事先查验过了。看起来,君向北与萧小姐之间误会很深啊。” 萧安宁勾了勾唇角,“不是误会,怕是血海深仇。” 眼前这个外国特工看起来并非普通身份,君向北托他送自己这样一份血淋淋的礼物,他明明事先查验过了,还毫不介意地带了进来。 这脑洞,也非同一般的大了。 她和君向北之间是敌非友的关系,早已经在男子眼中如玻璃般透明,这一点根本不必隐瞒。 “萧小姐,我对你很感兴趣,不知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见面?”金发男子微微俯低了身子,在萧安宁耳际轻轻地说道。 在旁人眼中看来,这一幕简直极其暧昧挑tiao逗。 因为从错位的角度看来,金发男子根本就是在轻吻萧安宁的耳尖。 萧安宁扬眉,一手推开男子,华丽丽一个高难度的舞步自己旋转了出去,原地转了一圈后,又旋转了回来,右手轻轻搭在金发男子左掌心,冰冷地拒绝。 “我对你没兴趣!” “呵呵……”金发男子毫不气馁,正要在说什么,舞曲忽然改变,音乐换成了另一支舞曲。 这是要交换舞伴的标志。 金发男子遗憾地做了一个极为优雅的绅士礼,笑着说道:“看起来,萧小姐对我有待加深印象,下次见面,希望你我之间的气氛会变得更加融洽——” 第174 嘉年华(2) 二楼金丝锦绣的包厢里,华丽的水晶灯低垂,左面皇家蓝的丝绒座椅里,男人长腿交叠,唇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 透过偌大的单向透明玻璃窗,视线紧紧锁住下面那个素淡清冷的女子身影。 他幽幽地说道:“魔君,我们的合作什么时候还有外人插手了?” 君向北陷在沙发里,一双眼睛带着诡异的眼神随着步铭的视线,同样锁住了那道清瘦的身影。 “怎么?你看上那个女人了?”他点燃了一根烟,吸了口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眼圈,不答反问。 步铭有些恼怒的收回视线,“我看不看得上她,是我的事,但为什么你要找霸天的人来插上一脚?” 君向北懒洋洋地说:“不是霸天,而是伊森自己挑中了萧安宁。大秦王墓里的东西,这些年来一直被特工界所关注,因为实在是太神秘,全世界买家排着队想要一窥里面的宝物。可偏偏一直被政府严密保护着,以至于从未有特工得手。” “偏偏萧安宁竟然可以开启大秦王墓,听说也拿着了里面的宝贝交给尊上,从而得到了巨额佣金。伊森身为霸天的继承者,当然对萧安宁会很感兴趣。” “仅仅是因为这点?”一丝戾气从步铭狭长的眼眸飘出。 萧安宁是他看中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容旁人觊觎。 君向北眼皮抬了抬,带着些讥讽的笑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玻璃窗前,邪肆地说道:“步殿主,我还以为你会惊愕伊森就是霸天的继承者。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忽略了。” 步铭被他讥讽的一怔,眼中随即涌上阴霾 他含着怒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君向北身边,冷冷地说道:“伊森是霸天的继承者,我早就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只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帝焰、君临、霸天不可能会有三角合作。” 君向北脸颊的肌肉微微一动,不接他的话茬,反而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步殿主,实话实说,萧安宁这样的女人竟然会三番两次拒绝殿主这样优秀的男人,的确是让我也很感兴趣。以伊森刚才的动作来看,他对萧安宁,恐怕也纯粹是荷尔蒙分泌问题吧。在人类的世界,优秀的雄性,想要追求一个与之匹配的雌性,似乎,会额外花很多心思。” “看来,我也遭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说完,君向北伸出舌头,邪肆地舔了舔嘴唇,眼中闪动着诡异邪恶的光芒。 “你说什么?”步铭脸色一变,居然扭头瞪向君向北。 君向北肆无忌惮地一笑,唇角勾着足够的邪佞:“我是说,我也对萧安宁开始感兴趣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疯了,看着别人心爱的女人也疯了,会不会让我觉得很愉悦呢?” 步铭脸上表情扭曲,没想到君向北竟然敢这么和说他说话,强自压住愤怒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也喜欢上了萧安宁。” “no!no!no!”君向北连连摇动食指,“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我可是很专情的。”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步铭问。 君向北神秘地一笑,凑近步铭,阴邪地凑近他的耳朵,“很简单,我只是想品尝下她的味道。你不会介意吧?” 步铭咬牙,狠狠吸了口气。 这个君向北,简直欺人太甚! 明知道萧安宁是他想要的女人,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肆无忌惮,还有没有把放在眼里? 君向北从步铭耳边收回脖子,之前邪魅的笑意忽然敛了起来,眼睛里多了一层恶魔般的阴暗。 只听他恶狠狠地说道:“我这个人,对于自己的东西一向维护的很。有人手长,动了我心爱的人,我会让这些伸出来的手,一个个被斩掉指头。” 这样狠戾的话语,从君向北嘴里说出来,一时间竟让步铭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步殿主,实不相瞒,俞倾城也好萧安宁也罢,都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眼的女人,男人嘛,有心要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就不要时时刻刻把她们看的太重。你说,我说的对吗?”说完,君向北勾着一双邪魅的眼睛紧盯着步铭,说不出的阴柔诡谲。 步铭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他说不出话来。 俞倾城已经死了,可是临死前,却告诉他为了利益需要,曾经和眼前这个变态男人苟且。 而现在君向北如此肆无忌惮,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为这些事情翻脸,而坏了彼此的合作吗? 男人的尊严仿佛一个捏扁了的泥球,被眼前这个叫君向北的男人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他给他戴了绿帽子,竟然还无耻地要求他忍气吞声? 步铭一张脸铁青,沉默了很久,方才一字一顿地说道:“魔君,女人的确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但是,你不是也有心爱的女人,一心想要为她复仇吗?希望下次你有行动,也可以知会我一声。至于俞倾城那个贱人,已经被我亲手处死,自然不会成为你我之间合作的障碍。” 这是一语双关的话。 步铭亲手处死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俞倾城,又敲打了君向北,觉得多少出了一口恶气。 谁知道君向北眉峰扬了扬,似乎毫不在乎,只是有些遗憾的情绪从脸上流露出来:“她亲手害死我心爱的人,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所以,这个游戏玩实在太不好玩了!不过呢,步殿主,你知不知道伊森送给萧安宁的礼物是什么?” 步铭愕然,“我哪里会知道?” 君向北阴森森地说道:“是俞倾城的右手尾指骨!是我亲手从她的墓里挖出来,砍下来的!” “你,你……”步铭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具尸体你也去挖?更何况还是在象府里面!” 君向北邪佞地抬手拍了拍步铭的肩膀,“这个又能算得了什么?俞倾城害死了我心爱的女人,而你是她心爱的男人,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可真难看呢!啧啧,被心爱的人杀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步铭知道君向北精神变态,可没想到变态到如此程度。 将一个死人从墓地拖出来,砍下她的尾指骨,再去送给另一个女人…… “够了!”步铭脸色极其难看。 “哎哟哟,怎么,步殿主这就生气了?我还差点忘了说,上次我派去海岛袭击云殇和萧安宁的人,竟然被君临最新式的无人机给攻击了,无一生还。你说,如此绝密的行动,竟然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陷阱,只等着我的人跳进去,这是不是太有趣了?” 步铭瞳孔骤然一缩,脸上沉了下来:“魔君的意思是怀疑我欺骗你了?” 君向北哈哈一笑,“步殿主,你的诚意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处境如此艰难,先后在云殇和萧安宁手下吃过大亏,你是最需要我帮助的人,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的诚意。但是……” 君向北顿了顿,微有些倨傲地说道:“只有你自己有诚意并不够,你身边的人诚意是不是和你一样,的确值得怀疑!我的人没有理由出卖我,而你身边的人就不同了。” “什么意思?”步铭脸色难看。 “步殿主如今身边羽翼被剪除不少,俞倾城又刚刚死了,只怕俞子河再也不会成为你的臂膀,失去了象府,等于你断了你的后路。而帝焰的老焰主对殿主的态度恐怕也差强人意,你身边若有人投鼠忌器,动摇了忠心,难道不会将消息卖给你的对手,比如云殇?” 说完,君向北似笑非笑地看着步铭。 步铭心底掀起一片滔天巨浪,俊美的脸上一片震然。 大秦王墓中,他的嫡系部队几乎损失过半,不仅折了最重要的助力贝斯,一些忠心耿耿的特工也陷在里面再没出来。 回来后,罗静平疯了、又发生了俞倾城妄图谋害俞子河夫人一事,对他不利的影响越来越多。 而且,原本部署在各个部门中的暗桩也时不时有人出事,一切就好像一张黑暗的大网笼在头上,随时都会将他吞噬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有个别特工背叛了他,转而秘密投靠云殇,他没有把握! 诚如君向北所言,现在他需要君向北比君向北需要他更多。 君向北没有陷入死地,而他已经到了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困境! 这也是为什么君向北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却只能隐忍的根本原因! 想到这儿,步铭的拳头紧紧握起,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青白,“我会去查,给魔君一个交代!” 君向北幽幽一笑:“希望殿主不要被美色迷昏了头就好。对于萧安宁我志在必得,届时,殿主可以多多给我助力!” 君向北邪魅的笑容,在闪烁的水晶光下迷离而又变态,整个人周身散发出一种步铭竟然都感觉有些恐惧的诡异气场。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句:“魔君,那伊森那边……” 君向北鬼魅地笑着:“放心吧,步殿主,在我们还有合作必要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舍弃你?毕竟,哈哈……” 君向北诡异地扬声大笑起来:“萧安宁是我的心头肉,你曾经是他的上峰,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这么点小事还犯不上让伊森出动。步殿主就足够了!” 步铭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他当然听得出君向北对自己的讥讽和揶揄,心理恨死了,面上却克制住了。 只是淡淡说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第175 嘉年华(3) 今年嘉年华的任务大戏是夺取“嘉年华钥匙”。 最终得到嘉年华钥匙的人,将可以开启嘉年华宝箱,宝箱里面装的就是今年的奖品bb款满钻微型手枪。 听到这个任务发布时,梦娜摩拳擦掌地兴奋起来,“萧安宁、柳思情,还有你……心美,你们三个必须要帮我赢得这次的任务奖品!” 萧安宁和柳思情只是相视一笑,心美却撅着嘴不干了! 她有些生气地说:“我也想要,为什么要帮着你?” 梦娜歪着头说:“因为我是你师叔,怎么,你还想欺师灭祖?” 心美哼了哼,冲梦娜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欺负我,就你这样的还想当我的师傅,我才不要呢!” 梦娜一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在心美额头上狠狠弹了一记脑门崩,“怎么,又想训练武装泅渡了啦?” 梦娜虽然不是心美的师傅,可是,也是俞子河专门指定负责训练心美体能的教练。 武装泅渡是体能训练最残酷的一个科目。 听起来很酷,但是真的实战演练时,才知道有多苦,几十公斤的武器装备背负在身上,稍不注意就会沉到水里。 几乎完全靠意志力挑战人的生存极限,心美好几次因为没能坚持过规定时间,沉到了水底,都是在近乎窒息的最后一刻,才被梦娜拎着领子从水里拎出来。 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心美胆颤心惊,一听梦娜这么一要挟,直接就害怕地怂了。 摆着双手害怕地说:“哎呀,我不敢了!不敢了!我帮你就是啦。” 梦娜得意地一扬头,冲心美抛去一个就知道你不敢的得意眼神,结果招来柳思情一阵戏笑:“你呀,就知道欺负心美。” 心美虽然有柳思情和萧安宁撑腰,可是,最害怕的却还是梦娜,梦娜的脾气很倔,从来不把谁看在眼里,对心美那可是往死里训。 有一次心美偷偷给心若夫人打电话告状,说是梦娜训练的太狠了,心若夫人一时心疼给梦娜私下提了提。 结果,第二天梦娜直接让心美负重三十公斤跑二十公里,直接把她修理虚脱了,从此以后,心美就对梦娜打心底怕上了。 梦娜现在心心念念要得到那支bb款满钻微型手枪,心美就是再肖想也不敢抢她的,只能乖乖地全力配合。 “走吧,我们出发!”梦娜拿起眼前的装备箱,径直背到了背上。 萧安宁、柳思情和心美也各自背上了装备箱。 出了大厅大门,她们走到一处角落,一起打开了任务手机,手机里显示着两个红色的大字“夺取”! 四个人彼此看了眼,都流露出兴奋的眼神。 夺取“嘉年华钥匙”任务,共分为两种身份,只有一组人手里的是“守卫”,其余组都是“夺取”! “守卫”组里掌握着真正的“嘉年华钥匙”,哪个“夺取”组抢得并守护到最后就算胜利,反之,若是“守卫”组守护钥匙到最后,则“守卫”组胜利! “夺取”组相对于“守卫”组而言,在完成任务过程中可以更多的享受任务带来的刺激和乐趣,四个人都是一个想法,就是千万别当“守卫”组。 这样就可以酣畅淋漓地去夺取、去进攻。 梦娜兴奋地对萧安宁说:“怎么样,有计划了吗?” 萧安宁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一架白色小型的私人飞机,慢慢地说道:“保存体力是最重要的。这次的抢夺任务,会经过一个无人区,需要几天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 “什么?还能死人,师傅?”心美一愣。 萧安宁神色肃穆地说道:“嘉年华每次都有伤亡。” “那为什么大家还会这么趋之若鹜的来参加?”心美一直以为嘉年华就是一场盛大的舞会,完全无法理解,一时间呆愣当场。 “为了荣耀!每个特工骨血里都有冒险和刺激的因子,能够得到嘉年华的冠军,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梦娜认真地拍了拍心美的肩膀。 随后忽然换了一副轻松的笑脸:“每年的奥斯卡影后只有一个,你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儿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心美被梦娜突然变换了的态度惊悚了下,不由打了个冷颤。 只见萧安宁转过身来,淡淡说道:“梦娜说的没错,每一个特工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生命的意义,也许就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的冒险。如果为了安稳,就不要进入这个危险的世界。而一旦进入这个世界,谁又能真正的安稳?” “我们上飞机吧,虽然是最危险的交通工具,可是,却是最可以保存体力的。”说完,萧安宁帅气地径直走向飞机。 给三个人留下一个潇洒镇定的背影。 梦娜一扯怔住的心美,哼哼了声:“害怕了?温室里的花朵是无需经历风雨的。你现在选择退出还来得及。” 心美被梦娜一激,叫道:“梦娜老师,我哪里害怕了?我只是没想到嘉年华会这么危险而已。走啦,走啦,出发啦!” 说着,心美紧了紧身后的装备带,大踏步跟上了萧安宁的步伐。 柳思情无奈地锤了下梦娜的肩膀,含笑说道:“你这个学生,是真被你这个老师吓出来的。” 梦娜哈哈一乐,“怎么样,她进步很大吧?” 柳思情点了点头,很真诚地赞许道:“这孩子的确进步不少,体能方面,我听说她短短时间内,已经提升到a1级特工的标准了。心若夫人似乎很满意。” “满意?”梦娜一边和柳思情并肩往前走去,一边翻了个白眼,“这小家伙居然背着我给心若夫人告状,被我发现后,赏了她五组三十公斤负重跑。不然,她怎么可能提升的这么快?” 柳思情也乐了,“还真有你的!对个孩子也这么公报私仇。” 梦娜眉毛一扬,反驳道:“你可别整天孩子长孩子短的,她都快二十了,比我们小不了一岁,我们这个时候,都出任务了,好不好?既然选择了特工这条路,就要快速成长起来,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思情笑着说:“得了得了,你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知道这次是老焰主故意让心美来历练的,你又不放心故意吵着闹着说要来,还不是因为对她放心不下吗?” 梦娜的心事被柳思情戳破,眼睛骨碌一转,一本正经地说:“好啦,别说的我那么侠骨柔情的,我是放心不下,怕她给我们丢脸。走吧,快上飞机吧。萧安宁已经发动引擎了。” 飞机驾驶室里,从通讯器里听到梦娜和柳思情的对话,萧安宁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翘起的弧度。 等到柳思情和梦娜登上飞机后,萧安宁一拉手闸,飞机迅速滑行一段距离后,立即昂着机头冲向了蓝天。 当白色的飞机在白色云朵下方,如一只展翅的苍鹰开始平稳飞行后,萧安宁在通讯器里下达了指令。 “半小时后到达无人区边沿,准备降落地点坐标, “是!” “是!” 萧安宁是她们这个小组的领队,指令一旦下达,梦娜和柳思情立即进入了作战状态,坐在最后排的心美也立即觉得有一丝紧张。 说起来,这次嘉年华也算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出来历练,将经历以往从未见过的真正实战。 特别是半小时后将进入无人区,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丝压抑不住的忐忑。 任务书里附着的地图显示,这里的无人区是一大片原始森林和沙漠相连接的区域,除了要面对原始森林里充斥的各种凶猛野兽毒蛇,还要经过沙漠无水无粮的考验。 更重要的是,所有参加任务的小队都将共同通过这里。 而为了赢得比赛,从脱离交通工具的那一刻起,就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 “301,442!一分钟后,飞机抵达设定地点。立即准备战斗!”飞机开始徐徐下降,萧安宁一边稳控地操纵飞机,一边下达指令。 这边梦娜、柳思情和心美三个人全神戒备地盯着舱外。 她们抵达的区域,位于整片原始森林的河道入口处。 宽阔的河道,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闪烁着迷人晶莹的光泽。 在这样的地方降落,是危险之中最安全的选择。 宽阔的河道难以隐蔽敌人,更何况她们是第一组到达的,可以尽快进入伏击状态。 飞机缓缓在河道旁一处相对平坦的碎石滩降落,舱门徐徐打开,当萧安宁等四人从飞机里跳出,忽然对面的密林里响起了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 萧安宁、梦娜还有柳思情立即倒地反击,而心美反应慢了半拍,胳膊上红灯一闪。 表示被击中了。 每个参加任务的人头部有四盏红灯,头部以下有十盏红灯,红灯亮起四盏,表示被击毙。头部的四盏灯属于一击毙命,一旦亮起,直接退出比赛。 心美一上来,就“挂了彩”,梦娜气的大骂。 “搞什么?还有比我们到的早的?” 萧安宁扫了眼对面,沉声说道:“不,是组委会事先安排的伏击!左边六个人交给我和心美,右边四个你和柳思情摆平。” 说完,萧安宁眯起眼睛,抬枪点射,三发子弹过去,对方头部冒出两缕白烟“阵亡”。 通讯器里立即传来梦娜的叫喊:“好。直接爆头死了两个!心美,也让他们看看你的枪法!你是萧安宁的徒弟,可不能让人家小看了去!” 心美原本还有些懊恼和羞愧,听到梦娜这样一吼,立即振作起精神,也吼了句:“是,梦娜老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着,心美打起精神,举枪狙击。 一枪下去,对方腾起一股红烟。 第176 嘉年华(4) 白烟表示爆头,红烟表示击中身体部位。 虽然没能直接击毙对方,但对于心美这样首次参加实战的新手来讲,已经是很出色的表现了! “好样的!”柳思情鼓励道。 梦娜也吼道:“再来三枪直接毙了他!” 心美用的狙击枪,一击而中,又有萧安宁和梦娜的鼓励,立即精神鼓舞起来,信誓旦旦地在通讯器里叫道:“不用三枪,下一枪直接爆头!” 说完,她再一次点射,果然对面腾起一股白烟。 这次连萧安宁也叫了声好。 往日训练里,萧安宁对心美要求极其严苛,几乎从来听不到什么溢美之词,这次,却破天荒赞了声好,心美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她开心的不行,脸上露出掩不住的笑容,却听到通讯器里萧安宁语速飞快地叮嘱,“十点钟方向,务必两枪击毙!” 心美神色一收,发现十点钟方向草丛里隐约闪过一点白光,若不是萧安宁提示,她几乎忽视了那个人。 “是!”应完,心美手里的狙击枪径直一转,一枪击毙对方。 随后再次调转了枪头,寻觅方才那个身冒红烟的人。 那个人中枪后,似乎很快便隐蔽起来,隐约能判断出还是在原地不动,却不知道是隐蔽在树后,还是有土坡隐蔽在坡下。 而对方在六个人被击毙后,似乎选择了静默。 萧安宁低头看了看表,这一会儿的持枪对攻,已经耗时十几分钟,距离事先要求的在抵达降落地点后半小时内务必进入无人区,只剩一半的时间。 “他们是想打消耗战,他们有时间,咱们没有!时间紧张,冲锋——” 萧安宁一声令下,一个简单的分组行进动作,梦娜和柳思情自动从右路行进,萧安宁带着心美从左路快速突进。 双方对攻的位置并不是很远,若是还是在原地不动,很容易陷入困境,一见她们发动了冲锋,立即从隐蔽处弹跳起来,进入行进间攻击模式。 萧安宁带着心美跳跃、隐蔽,乌黑的枪管不断冒出火光,由于地势复杂,虽然击中对方数次,却始终未能一枪毙头。 眼看所剩时间越来越少,心美急的叫了声:“有手榴弹就好了!” 梦娜和柳思情在通话器都嗤嗤地笑出了声,梦娜直接说:“孩子,有迫击炮的话,咱们都不用下飞机了。” 心美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只不过是一场比赛,真如自己所说如果有手榴弹,对方就可以有迫击炮了,估计一开始她们连飞机都下不了,直接在半空中就被击落了。 但即使是这样,心美还是感受到了实战的严酷性。 随着对方一股股白烟、红烟交替升腾而起,代表着有人不断“受伤”、“死亡”。 如果是真的在现实中执行任务,这是血淋淋的生离死别! “这些家伙不是在比赛吧?”梦娜再次“击毙”一个敌人后,有些烦躁。 “他们是在死命阻击!”柳思情说。 “对,他们根本就没觉得这是一场比赛,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次危险的狩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萧安宁端着枪,说话的工夫仍然保持急速敏捷的身手,不断向前冲去。 就在她率领其他三个人准备发起最后攻击时,身后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听到这声爆炸声,萧安宁脸色一变! 身后唯一能够引起爆炸的,只有送她们前来的那架飞机! 梦娜让柳思情掩护,飞快回头看了眼,望着升腾而起的黑烟,不由自主地骂了句:“我擦,组委会真他ma的有钱!有必要搞这么逼真吗?那是一架g型银鹰啊,好歹也价值几百万,就这么报废了?” 萧安宁没作声,小白的之前的提醒却蓦然浮现在耳边。 “这不是组委会的安排,是有人想要断了我们的后路!” 萧安宁话音未落,通话器里忽然响起一道嘶哑充满笑意的男声:“小安宁,我送你的大礼还喜欢吧?” 萧安宁还没说什么,梦娜暴怒地吼了嗓子:“你什么人?他ma的发什么神经?” 萧安宁冷声插了句:“君向北,你想要干什么?” 柳思情一愣,低声叫了声:“是君临的魔君?” “哈哈……还是柳思情这个丫头知书达理,梦娜,你太没礼貌了!知道吗?我对不懂礼貌的女孩子都是怎么对待的?” 君向北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森森的,心美听了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臭名昭著的魔君,竟然知道她们四个人的底细,而且竟然追着她们来了无人区? 分明是战火纷飞的紧张时刻,可是,听到君向北毛骨悚然的威胁声音,竟然觉得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在前方交织而来的火力上。 一个人的声音,能够有如此恐怖的穿透魔力,也实在是让人心惊胆寒了。 “梦娜,注意一点钟方向!”萧安宁急促的声音提醒梦娜不要分神。 然而也只是这电光火石间,前面一道火光笔直而来,梦娜反应不及,身上腾起一阵红烟。 她气的怒骂了声:“shit!” 抬枪冲对方一阵密集扫射,很快一阵红烟和白烟交错,对方“身亡”退出。 “魔君,你是打算帮这帮人将我们阻截在外面了?”萧安宁一边冷静迎战,一边不忘激将君向北。 君向北既然把飞机都敢炸了,后退必定只是死路一条! 她只能赌君向北不会在自己进入无人区前,就发动攻击消灭她们。 果然君向北在通讯器里“哈哈”笑了起来,“放心,我的小安宁,对我不必用什么激将法。这么轻轻松松让你死了,我哪能玩的痛快呢!就算让你死,也要让我玩够了不是?muah、muah……” “君向北,你这个变态!”听着电话里传来一连串恶心的亲吻声,梦娜愤怒地痛斥。 她不知道萧安宁和君向北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可是,君向北公然切入四个人的小组通讯频道,又这样公然调戏萧安宁,实在太令人恶心了! “哎哟哟,梦娜小姐,你这么急着替她打抱不平,是想让我注意到你吗?放心,小宝贝儿,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君向北变态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到梦娜耳边,气的梦娜差点拆下通讯器给摔到地上。 萧安宁沉着地应道:“梦娜,静心过关,无关人员不要理会!通讯器暂时关闭五分钟,五分钟后改变通讯频率!” 萧安宁明知君向北是故意的,可是,梦娜的性格就是心浮气躁,经不得旁人相激。而且,以萧安宁对君向北的理解,他如此关注梦娜绝非好事。 不知为什么,一丝不祥的感觉从心底浮起。 萧安宁用力甩了甩头,不让自己瞎想,随即关闭了通讯器。 组委会安排的阻击者还有三个人,一切需在“消灭”这三个人后才能进一步讨论! 5分钟的时间,是留给自己的思考时间,也是闯关的最后时限! 3分钟后,最后3个人被干掉,象征性倒地阵亡的十个人,在地上躺了会,一起爬起来冲萧安宁摆了摆手,径直赶往下一个地点进行伏击。 萧安宁和他们挥了挥手,飞快地招呼梦娜、柳思情和心美聚拢在一起,低声道:“君向北此来不怀好意。他想要对付的人是我!最好的办法,是分开!梦娜,你和柳思情带心美继续完成比赛,我自己单独行动!” “不行!”梦娜坚决摇头,“我们一起来的,怎么可能让你单独行动?四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安全!” 柳思情也坚定地望着萧安宁说:“对!我们一起行动!” 心美也抱着萧安宁的胳膊说:“师傅,你不能抛下我们自己走,你还要带着我们给梦娜老师夺得冠军,赢取bb款满钻微型手枪呢!” “可是,君向北是个变态,谁也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分开走,他的目标只有我,你们三个人一定会安全的!可若是……” 萧安宁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梦娜霸道地打断了,直接一巴掌锤在她肩上,叫道:“你什么意思?是我们三个拖累了你?行了!一起走!没得商量!” 萧安宁看着梦娜霸道却仗义的样子,心头一暖,最终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好!我们四个人一起!现在检查一下通讯器,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然后,通讯频道设定5,每隔五分钟加两位数改变一次通讯频率,避免再被君向北捕捉到我们的频率,切入我们通话频道!” “好!” “好!” “好!” 梦娜等三个一起应声,一起飞快地摘下通讯器,进行拆解,果然在听筒部分发现了事先埋置的微型侦听器。 四个人彼此看了眼,将侦听器取下统统丢在草丛里,然后并肩冲进了无人区的原始森林。 进入森林后,高大的原始树木参天蔽日,斑驳的树影映照在四个人身上,带来一种静谧的压抑感。 萧安宁沉声道:“无人区组委会方面,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埋伏,但是,君向北恐怕会在里面设伏!” “会对我们进行狙杀吗?”心美打了个冷颤问道。 不知为什么,从未和这个外号魔君的人打过交道,可是只听他的声音,就让人的觉得恐惧,毛骨悚然。 “我不确定!”萧安宁心头有些沉重。 如果只有她自己,或许还可以沉着冷静地思考,可现在带着两个曾经的生死搭档,外加一个徒弟,有些事情,隐隐觉得难以判断。 按照自己对君向北的了解,他若要杀死她,也必定是在搞出一幕大动作后,才会动手,这种简简单单的袭杀,并不是他的嗜好! 可若是万一自己判断错了呢? 第177 嘉年华(5) 她背负不起队友因为自己丧命的痛! 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森林里那种清新却又夹杂着腐烂质的气息,让她一时有些呼吸不畅! “全力保持戒备!”她下令道。 …… 听到窃听器传来嗤啦嗤啦被切断通讯的声音,君向北嘿嘿一笑,从耳朵里取下耳麦,阴阴地自言自语道:“小丫头们,侦听器没了,以为就可以摆脱我了吗?你们错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君向北穿着一阵迷彩的绿色军装,和负责阻击的组委会人员是完全相同的服饰,脸上也有几道黄绿交错的油彩,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组委会人员。 在这样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里,他想要隐蔽并追踪萧安宁四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对他而言,这是一场狩猎! 一场刺激而又血腥的狩猎! 萧安宁她们并不知道,侦听器一旦被取下,就等于触发了事先埋设在通讯器里的定时炸弹。 炸弹定时,四十八小时! 也就是说,完整的两天两夜,是君向北自己早就计划好的追逐与被追逐,狩猎与被狩猎的刺激游戏! 而萧安宁她们,并不知情,至少目前并不知情! 四小时后…… 组委会负责阻击的所有人员,约有一百人,在无人区入口处集结完毕! 他们穿着迷彩的绿色军装,脸上画着几道黄绿交错的油彩,这样的隐蔽妆容为的是接下来的一场追捕游戏! 组委会为首的是一个金发男子,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贵族风范,这个金发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萧安宁的舞伴伊森! 他操着一口正统的伦敦腔,站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上,噙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各位,所有女特工已经悉数进入无人区,除了倒在入口处的七位,还有九十八位!临时找你们集结,实在是因为历年的嘉年华太无趣!” “现在,你们可以展开自由的狩猎了!每四个人一辆军事越野车,对女士们……”伊森微微一笑,“你们应该适当温柔。” “哈哈……”上百个男人齐齐发出哄笑声,有些脸上不由发出野兽般的兴奋神情。 在男人们哄笑的时候,伊森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只有一点,不管你们如何动作,来自z国的萧安宁,留给我!任何人不得动手!” “收到——”男人们再次爆发出一阵了然的大笑声。 早就听说霸天的这位继承者眼光极高,很多女特工投怀送抱都被他严词拒绝,以致后来大家都以为他是个玻璃,没想到是一直没遇到中意的人。 萧安宁? 那个从大秦王墓走出来的帝焰副殿主萧安宁么? 似乎和伊森还真是般配! “伊森,可以行动了吗?”有人已经磨拳霍霍,迫不及待了! 雄性,骨血里的对雌性半是展开追求,半是凶猛逼迫的因子让每个男人热血沸腾。 以往,也曾有过半明半暗对女特工们的挑衅和诱惑,可是,没有哪一次,可以玩的这么明目张胆,这么酣畅淋漓—— “随意吧——” 伊森带着白手套的手,在空中微微扬了扬。 男人们尖叫了声,按照事先的分组,迅速分乘二十五两绿色越野车,轰大了油门哄笑着闯入原始森林。 “阁下,我们也出发吗?”伊森身旁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子,深深鞠了一躬,请示道。 他头发花白,梳的一丝不乱,所有发丝都油亮地向后梳去,黑色燕尾服里面是雪白的衬衫,甚至还非常正式地打着黑色的领结。 看起来,与这场狩猎格格不入! 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欧洲某位贵族的大管家! 然而,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还真是伊森的管家。 “华生,我来开车。你坐副驾驶!”伊森摘下白色的手套。 华生恭谨地接到手中却愣了愣,“这合适吗?” 伊森一笑:“你说呢?” 华生颔首,“是的,阁下!” 伊森的车子是一辆大排量的黑色越野,车子一发动起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有如下山的猛虎发出一声凶狠的咆哮。 只是轻踩一脚油门,黑色的越野车立即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很快便驶进绿树蔽天的原始森林! …… 五小时的步行行进后,女特工们大多已接近森林腹地,说起来,负重并不算大,每个人身上只携带着信号枪、匕首还有比赛用的假枪。 至于饮用水和口粮,则完全没有,全靠参赛者自己在荒野解决。 但即使这样,因为要搜索并找出“守卫组”身上的“嘉年华钥匙”,少不了各组之间相遇时,要动手! 这样一来,各组的体力便消耗极大。 期间,萧安宁这一组遭遇过五组“夺取”组,双方较量之后,又飞快确认了大家都不是“守卫”组,便又分散开来,继续寻找。 五六个小时体力消耗较大后,萧安宁爬上一棵高大的椰子树,从上面砍下几个椰子后,四个人一人一个喝起了里面的椰汁。 心美喝的最急,她是第一次参加实战,比较紧张,所以水分损失的最多。 见她喝的急三火四的样子,梦娜乐了:“哎,我说心美,你这是准备当骆驼的节奏吗?也不怕喝多了,后面跑不动?” 心美大口大口喝下一顿椰汁后,喘了口气说:“我不管,先喝饱了再说!” 忽然,远远地,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萧安宁耳尖一动,脸色一变,“椰子藏起,立即隐匿行踪。” 片刻前的轻松气氛,立即冰消瓦解,四个人就地卧倒,飞快将椰子埋进后草堆,趴在一丛半人高的灌木丛后 四个人同时拉栓上弹,紧张地盯着前面声音传过来的地方。 旁边有个“夺取”组,本来在和萧安宁组分开后,也在不远的地方食用椰子,似乎是没听到这声几不可闻的树枝折断声。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口哨声响起,忽然接连四枪,冒起四阵白烟,刚才还较量过的四个女特工,就此“阵亡”出局了。 随后,四个高大的身影哈哈笑着从草丛里跃了出来,得意地拿枪指着那四个女特工,“跟我们走吧——” 女特工们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纷纷站了起来,怒目相向:“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们女特工参赛,你们这算什么!” 男特工们哈哈笑着,“今年规矩改了,伊森阁下临时增加了男人对女人狩猎的游戏!我们赢了,就可以将你们带走!况且,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怎么能成为优秀的特工呢?好了好了,不就是一把bb款满钻微型手枪吗?就当是提前休息,和我们一起出去乐乐吧!” 伊森阁下? 他规定了输者就可以被随意带走吗? 这样的意思是…… 几个女特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眼前四个人高马大的男特工,嗯哼了声,表示同意。 头顶已经冒了白烟,失去了比赛的资格,就算再生气也无事于补。 女特工们悻悻解开了身上的装备带,沉默地向外走去。 萧安宁冷冷下令,“尽数击毙!” 一阵风从森林里刮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 萧安宁、梦娜、柳思情和心美如最矫捷美丽的猎豹从地上一跃而起时,四声尖厉的枪声,刺破森林的静谧,四个男特工头还没回过来,头顶便一一冒起了白烟。 “你们竟然偷袭?”男特工们似乎很意外。 萧安宁端着枪,幽若寒潭的眼睛里闪烁着讥讽的光芒,“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怎么能成为优秀的特工!” 萧安宁很不齿这几个男特工的行为,直接冷着脸,将他们之前的话统统丢了回去。 那四个“阵亡”的女特工,一听这话,不由脸上都露出笑容。 在特工界,大多男特工打心底里瞧不起女特工,认为她们就是色诱任务的代名词。 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连个正面战都没有,就直接暗袭了事。 这样做,只是因为这四个男特工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带了回去行乐,而不是忌惮女特工们的身手。 萧安宁毫不客气地将四个人顷刻间击毙,等于是在这些男特工的脸上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让他们清楚的知道,女特工照样可以把他们不会吹灰之力的消灭,就像他们认为她们的那样,一点也用不着浪费时间。 “你……”一个男特工做梦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女特工这样轻松的“消灭”,脸色有些难看。 旁边的人仔细盯着萧安宁看了会儿,忽然捅了捅他:“行了,你也别懊恼了!这不就是鼎鼎大名的萧安宁吗?刚才伊森阁下怎么吩咐的?我们输在她手里,不丢人!” 一听这话,萧安宁眉宇一扬,她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四个男特工,“你们什么意思?” 看着萧安宁一脸淡然的样子,之前那个男特工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们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伊森阁下对你有意思!既然被你消灭了,也不妨告诉你,你们的猎物是‘嘉年华钥匙’,而我们的猎物是你们。只不过……” 顿了顿,男特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萧安宁:“只不过,你是伊森阁下指定的美味,我们无权狩猎!” 第178 嘉年华(6) “shit!”听到男特工这句话,梦娜先不乐意了。 她恼怒地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怒气冲冲地吼道:“这算什么?这不成心是没把我们女特工放在眼里吗?” 柳思情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往年的嘉年华除了舞伴,从未有男特工参与最后的比赛,为什么好端端我们成了狩猎的对象?伊森阁下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梦娜气的够呛,骂了起来:“这个伊森算哪门子的葱,他凭什么就把萧安宁指定成他的猎物?还猎物!我呸——” 梦娜一向泼辣惯了,就算伊森名声如此之大,也毫不碍着她发泄怒火。 几个男特工眼见气氛不对,就连萧安宁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不由互相看了看,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四个已经淘汰的女特工,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萧安宁她们,随后也跟着离开了。 茂密的原始森林,无边无际。 暮色渐渐地降了下来。 君向北的威胁还言犹在耳,伊森又下令对所有女特工展开狩猎。 这错综复杂的情况,对萧安宁四个人而言更加危险。 既然有男特工进来,君向北也极有可能混迹其中,到时想要防备,简直难上加难! 难道说,君向北和伊森还有联系,想要借机铲除自己? “停!”萧安宁蹙着眉头,在一道矮坡前先行停下了。 脚下是一丛乱草,梦娜三个人围了上来。 “怎么了?”梦娜问。 萧安宁神色有些冷凝,“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所有女特工很不利,也许我们应该打开通话频道,试过所有频率,让大家知道有男特工的狩猎行为。” “你的意思是,所有女特工?”梦娜有些惊讶。 “对!”萧安宁的视线越过梦娜,往四周看了看,“女特工们对于狩猎行为完全不知情,而男特工们是有备而来!如此的信息不对称,还妄谈什么应变能力!我看根本是伊森阁下个人的低级趣味!”萧安宁不齿地道。 有步铭这位视女人为工具的男人在先,此生重来,萧安宁对所有男人都抱了一种防备也不信任的态度。 今天狩猎的事情一爆出,萧安宁对这位伊森阁下的印象简直坏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可能骨子里根本就把女人当做男人的玩物,完全缺乏一种尊重。 狩猎! 单单听听这个名称,就知道他心底的恶魔到底有多么恶俗! “我同意你的观点!”梦娜轻哼了声,“我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怪不得这么老了也不结婚!变态!” 柳思情无语地摇了摇头:“伊森阁下也不过才二十九岁,没有多老!但如果真的骨子里看不起女人,才搞这么一出狩猎游戏,我也实在是不敢苟同!” 梦娜翻了翻白眼,“不是如果,是肯定!难道你们没听到过关于他的传闻?” 心美撇着嘴跟了句:“我知道!听说他每天都要换一个女人,而且从来不给这些女人买任何礼物!” “对,简直就是白……”梦娜爆了句粗口。 那个嫖字还未出口,就被柳思情抬手捂住了嘴巴,“停!心美还小,你别带坏了孩子。” 心美捂住偷乐。 梦娜拨开柳思情的手说:“好啦好啦,心美都快20岁了,还小孩子!不经历风雨,怎么懂这花花世界!” 说归说,梦娜到底还是止住了方才的话题。 转过头去问,“话归正传,萧安宁,你的意思是准备通知所有女特工,让大家知道男特工的狩猎行动,先消灭他们,然后我们女人再内战?” 萧安宁点了点头:“对!这样一来,我们便在暗,他们在明!就算他们想上女人的床,我也不希望是用这种低级的手段!” “说得对!” “说得对!” “说得对!” 四个女人达成了一致! “大家各自调试频率,能通知多少组,就通知多少组!同时告知所有能联系上的女特工,此消息持续发散,男特工消灭后,互通人数。”萧安宁补充了句。 幽若寒潭的眼底浮上一丝傲然。 既然伊森想狩猎,那就让他们这些男特工尝尝“反狩猎”的滋味吧。 各自通知了不少女特工后,梦娜将手中的通讯器通话按钮关闭,忽然提出疑问:“你们猜,会不会有那么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咱们说出的话,她们不信,再和那些风流倜傥的男特工们勾搭到一起去?” 柳思情咬着唇摇了摇头,“难讲。” 心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管她们呢?” 梦娜将疑问的目光落到萧安宁身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问:“你说呢?” 萧安宁轻笑了声,擦着手里的枪,淡淡地说道:“不会!” “为什么?”梦娜、柳思情、心美三个人同时张口问她。 似乎对她如此笃定,有几分惊讶! 萧安宁放下手中的枪,神色肃穆地望着她们三个人:“身为特工,大家分工不同,就比如这次嘉年华,至少有12位女色特工参加。可是,对于特工而言,女色不是出卖肉体,只是完成任务的一种工具。” “纵然成为工具时,女色特工可以将这个工具利用的游刃有余,可是,工具毕竟只是工具。没有哪个女人会从心底将自己视为玩物!” “师傅啊,你讲的道理好深刻!”心美瞪大了眼睛。 一旁梦娜一拍她的肩膀,啐了声:“不懂就说不懂,别在这里装懂!” 心美身子一抖,赶紧说:“是不懂。” 梦娜乐了,笑着说:“萧安宁,你徒弟不懂,你讲的简单点!” 其实,萧安宁的话很容易理解,对梦娜和柳思情这些腥风血雨中闯过来的女特工而言,女特工们的辛酸、不易和比男特工付出的更多的辛苦,个中滋味她们太了解了。 然而,对心美这样从小被心若夫人护着长大的温室里的花朵来说,就不是一时间能够明白的了。 萧安宁一笑:“简单地说,这次狩猎游戏,是伊森阁下明目张胆地对女人的羞辱,女特工们绝不会允许自己被羞辱!哪怕那个人是伊森阁下!” “可刚才那几个人为什么还要跟着男特工去行乐?”心美问。 “认赌服输!”萧安宁目光中升腾起一丝深沉,“她们四个事先并不知道有狩猎游戏,可就算如此,规则已经事先定下,哪怕对她们并不公平,仍然认赌服输,这就是血性!” “但是,现在,所有女特工已经知道狩猎游戏的存在了,再想如刚才那样轻轻松松消灭四个女特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她们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哦,我明白了!”心美握了握拳头,眼中闪出一丝振奋,“那接下来,我们女特工们就可以来一场针对男特工的反狩猎了?就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也让那个伊森阁下知道,我们女特工不是好惹的!” 听到心美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萧安宁、梦娜还有柳思情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果能够让心美经此一事快速成长起来,也算是没辜负带她来的初衷了。 没有血性之特工,又如何能够更安全地存活下来呢? “好!我们继续前进!”萧安宁挥了挥手,“心美,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也许并不是一次简单的比赛! “是,师傅!”心美扬了扬手中的枪,倒不害怕,满脸的期待。 正应了句话,出生牛犊不怕虎。 之后几个小时,因为女特工们互通信息有无,合作配合,男特工们迅速“伤亡”,到了时近午夜,男特工们基本消灭殆尽,只余不到十个人。 女特工当然也有“伤亡”,但明显损失的数量较少,只损失了不到30人。 一比三的比例,已是相当大的赢面了! 当皎洁的月亮,如一个大大的银盘升到原始森林上空时,整个森林显得格外静谧,除了偶尔的虫鸣、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整个森林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击毙一个!” “击毙一个!” “……” 各组女特工相互通知毙敌人数的间隔越来越长,到了最后,逐渐归于沉寂,一如夜晚的原始森林。 梦娜叼着一根树枝,斜斜地靠在一棵百年老树上。 一边擦着手里的枪,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很奇怪,君向北似乎一直再没出现。他这么安静,是什么意思?” 心美信心满满地回了句,“也许是见我们表现这么厉害,害怕了。” 柳思情没作声,只是神色有些不安地望向萧安宁。 萧安宁接收到她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越是安静,越是危险!心美,你这是第一次出来实战,不要掉以轻心!” 不知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男特工们越来越少,萧安宁的心却越来越不安。 君向北,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动手呢? 虽然男特工们的出现,使得整个比赛时间被拉长,可是,就算再长,这原始森林也不过最多是一天的行程,总是会走出去的。 到了沙漠,再想着动手,一望无际四处黄沙,就不那么容易了。 萧安宁皱着眉,和柳思情对视了眼,一旁梦娜也微微扫来疑问的目光。 第179 嘉年华(7) 显然,关于这一点,她们三个都敏锐地察觉到了。 也就是说,距离君向北动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而君向北之所以迟迟不动手,要的就是她们始终提着一颗心,永远无法真正放松的样子。 这样将别人玩弄鼓掌间的感觉,会极大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嗤嗤……” 萧安宁手里沉寂了有好大一会儿的通讯器,忽然刺破深夜的静寂,惊起几只飞鸟,它们张开翅膀慌乱地从树枝间展翅而起,飞入夜空。 梦娜、柳思情同时脸色一变,一下子从树干上弹射而起,进入了攻击状态。 心美也立即匿入一棵树后,全神戒备。 “说曹操,曹操就到?”梦娜低笑了声。 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任谁也看得出她眼中的绝对警惕和杀意! 这个时候,正是人最困乏、急需休息的时候,此时,却突然进行通讯,除了君向北,还能有谁? “……”话筒里尚未传出声音,萧安宁只是屏息冷淡地等着里面那道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萧小姐,我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欧洲贵族的特有口音,声线也并不是君向北那种中年的粗哑。 萧安宁仔细分辨着,这口音应该是未经伪装的,但,似乎在哪里听过。 “怎么,这么紧张?这不是运筹帷幄的萧小姐该有的反应啊!”通讯器里,男子扬起好听优雅的笑声。 萧安宁一愣,随即脑海中闪过一张金发男子的面孔,她冷笑了声,“伊森阁下,我对您的低级趣味表示遗憾!” “是伊森?”梦娜用口型问着。 萧安宁点了点头。 梦娜对萧安宁呶了呶嘴,又冲柳思情一挑秀眉。 柳思情脸上表情微微轻快了些,一旁的心美也随即明白切入通讯的不是君向北而是伊森,手中的枪呼地一松。 “哈哈!萧小姐果然胆魄过人,这么讥讽我的女人,不,是包括男人,还真的从未有过!”通讯里,伊森的身影丝毫不恼,反而还有几分赞许的意味。 萧安宁没有回应,反而见心美手中的枪垂到了腿侧,不由眼睛一瞪:抬手指了指。 心美低声叫了声:“不是伊森阁下吗?” 她的意思是,又不是君向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了,可是萧安宁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严苛和威严,也不敢不遵命,立即又将枪提起,并推弹上膛。 狙击枪发出的咔嚓声,传入通讯器。 伊森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才问道:“萧小姐,听得出,你的呼吸频率发生改变,比正常时候的频率要快。你是在紧张谁吗?” 一席话,说的萧安宁四个人都是一怔! 这个伊森的洞察力也实在是敏锐了,按理说,萧安宁在和他对话时,当然会调解自己的呼吸保持平常,不会轻易让别人察觉自己的情绪。 可是,这个伊森竟然仅从通讯器里,就能察觉萧安宁呼吸间蛛丝马迹的变化,再加上那一声推弹上膛的声音,立即就做出了分析和判断。 看来,这位霸天的继承者,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诚如阁下所说,那么阁下认为我是在紧张什么?”萧安宁也不和伊森打什么障眼法,直接问了出来。 伊森优雅一笑:“是君向北? 这个答案一说出来,梦娜三个人立时神情有变,再次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只有萧安宁知道在宴会大厅里伊森向自己送上君向北血淋淋的礼物的那一幕,她只是平静地回答:“是的。那么伊森阁下有什么好的办法? “没有!”伊森笑的风轻云淡。 萧安宁却知道,伊森既然能切入通讯器,就必有后话。 否则,也没必要有这一番对话了。 她半讥讽地问道:“既无良策,阁下总不会是来和我邀功的吧?上百号男特工,狩猎的猎物就是我们女人?” “呵呵!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我得承认,男特工们固然会得到些乐趣,可是,派他们出来,我其实也想要看看君向北是不是还带了其他人。”伊森坦白的让人有些意外。 “然后呢?”萧安宁问。 “然后?”伊森和煦的笑声透过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他很自信。真的是只身一人。所以,这个消息就当我送给萧小姐的见面礼了。但后面,我会安心看戏,不再插手。我实在是想知道,帝焰的凤殿副殿主和君临的魔君对抗,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那就多谢了!”萧安宁颔首。 关闭了通讯器,梦娜等三个人立即围了上来,“萧安宁,你觉得伊森说的话是真的吗?” 萧安宁思忖了下,点了点头:“是的。他没有理由对我撒谎!你们知道宴会上我的舞伴是谁吗?” 梦娜惊讶地问道:“难道说那个男人就是伊森?” “对!当时君向北托他把俞倾城的尾指骨给我带来当礼物。” “我去!”梦娜叫道,“君向北还能不能更变态点了?俞倾城死了,他是去挖尸吗?” 听到这里,心美心里一阵恶寒,脸上也露出恶心和惊悚的神情,“师傅,君向北真的跑去挖尸了?” 萧安宁点了点头,“对!他对俞倾城恨透了,因为她害死了罗静平!” 时隔这么久,还是萧安宁第一次在梦娜她们三个人面前提及君向北和俞倾城的事。 这件事说清楚,有利于梦娜她们对君向北能够了解的更多,特别是心美,初出茅庐涉世未深,能多讲一些信息,就能让她对君向北多了解一分。 从而就少了一分危险。 “难道说君向北和罗静平之间,还真的是底下传的那样,他们有一腿儿?”梦娜瞪圆了眼睛。 罗静平已疯,更失去了大夫人的位子,而俞倾城也死了,象府近期忽然开始流传出关于罗静平和君向北的一些流言。 这种东西,没人会去深究。 所以梦娜她们听到了,也只是当做八卦故事,听听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萧安宁这么一说,梦娜立即就察觉到里面的不寻常。 “对!”萧安宁点了点头,“君向北和罗静平曾经是相爱极深的恋人,差点就结婚了,可是后来,一查档案,细查下来,两个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这件事对罗静平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转而投入帝焰,并最终嫁给了俞子河。” “真讽刺啊!”梦娜唇角扬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果然天底下最恶毒的诅咒就是有情人终成兄妹。” 心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震惊之余也有很多疑问:“师傅,那这件事关俞倾城什么事?为什么君向北会恨透了她呢?” 萧安宁摇了摇头,黑漆的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冷然的神色。 还是柳思情接过话去说:“我想,是因为爱生恨吧。罗静平本来是君向北的恋人,忽然因为血缘关系被迫分开,以君向北那种变态的个性,绝对会受不了。所以,对于罗静平和俞子河的孩子俞倾城,会天然生出恨意。” “可是,俞倾城说到底也是罗静平的女儿啊?”心美不解地问道。 “你呀,就是个笨丫头!”梦娜抬手在心美头上敲了一下,“俞倾城就是君向北心里的刺,只要一见到她,就会提醒君向北这是罗静平和别人生的孩子,你说,他心里对俞倾城能不恨?不不,说恨这个词不确切,应该说是厌恶!” 心美摸了摸头顶被梦娜敲痛的地方,苦着脸说:“梦娜老师,你下手好重啊。就算本来不笨,也会被你敲笨的。” 旁边萧安宁淡淡一笑,很快笑容又消失于唇畔,她眉眼沉冷地说道:“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萧安宁顿了顿,梦娜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她身上,异口同声地问道:“还有更猛的料?” 萧安宁颔首,“你们认为君向北将俞倾城的尾指骨切下来送我,紧紧是因为这个吗?” 心美脸色一僵,只要一想到君向北从墓地里挖出俞倾城的尸骨,再从尸体上切下尾指骨,浑身都感觉不好了。 萧安宁的问题她没法回答,想想就觉得恶心和毛骨悚然。 梦娜倒是眼珠转了转,问道:“和罗静平被秘密看起来那一个月有关系?” 萧安宁微微点头,“俞倾城为了治愈早衰症,利用了君向北的体液,让罗静平怀了他的孩子。” “啊?”梦娜、柳思情还有心美一起震惊的叫出声来。 “天哪!”这次连习惯于冷嘲热讽的梦娜也忍不住,抓住萧安宁的胳膊问:“你是说,俞倾城为了治愈早衰症,连这种禽兽不如的事都做出来了?” “对!因为俞倾城为了得到君向北的支持,曾经和君向北达成了秘密协议,代价就是她的身子!” “什么?”柳思情大惊失色,“她怎么能够这样做?简直是丧心病狂!她和君向北,毕竟……” “毕竟也有一定的血缘关系?”萧安宁冷冷一笑。 “是啊。”柳思情一向沉稳,听到这种事也无法冷静了。 脸上一片震然! “俞倾城罹患早衰症,走到了绝路,而君向北又缺什么?他什么都不缺!所以俞倾城唯一能贡献的只有自己的身体。这样一来,君向北会觉得是在身体上对俞子河进行了羞辱和报复!从而,她也利用这桩恶心的交易,得到想要的东西。”萧安宁冷声道。 “简直是太疯狂了!可是,我觉得俞子河对罗静平并不恩爱,君向北所谓的报复,可能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吧?”柳思情简直被这件事惊呆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180 嘉年华(8) “嘿嘿!”梦娜冷笑一声,替萧安宁解释了:“这就是君向北变态的地方。他的思维逻辑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抢了他的老婆,他就折腾人家的女儿报复!和俞倾城比起来,两个人的变态疯狂还真有的一拼!” 萧安宁继续补充道,“君向北后来才得知俞倾城对罗静平下了手,是俞倾城亲自刨开罗静平的肚子,取出了里面的未满四个月的胎儿,为的只是取他的脐带血。而当初,小萌宝差点被俞倾城害死,也是因为同样原因……” 萧安宁的话还未说完,心美已经扶着旁边长满青苔的大树,恶心地干呕起来。 “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今天听到的事,简直是心美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惊悚、最变态的事了! 简直令人发指! 虽然和罗静平接触不多,可是心美也知道罗静平对俞倾城那绝对是全心全意无条件的爱护和付出! 她虽然对别人毒辣,对俞倾城那可真的是母爱深沉、无怨无悔! 看谁能想到,俞倾城竟然为了治愈自己的早衰症,对亲生母亲罗静平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做下如此恶毒、禽兽不如的恶心事! 干呕了好大一会儿,心美才脸色苍白地说:“师傅,两位老师,我实在是太震惊了!俞倾城谋害小萌宝一事,上报总部的时候,并没有提及罗静平的事儿。今天听师傅讲出来,我……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萧安宁摇了摇头,“没人看你的笑话。” 梦娜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柳思情则走到心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只是你震骇,连我也一时也接受不了。万万没想到俞倾城竟会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也难怪俞倾城即使是死了,君向北也不让她安宁了。难道说……”柳思情忽然一顿,想起什么似的,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梦娜问:“什么事?” 柳思情捂着嘴巴说道:“我听训练部门讲,象府后山发现很多散落的人骨,上面的肌肉都被人为剔去,而且所有骨头都被狠狠砸断了。你们说,这些人骨会不会就是俞倾城的?” 萧安宁颔首,“十之八九!俞倾城对罗静平动了手,且如此残忍,君向北是不会放过她的,纵然她已经死了!”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让你们知道,君向北的行事作风!所以这次无人区之路,会危机重重,大家都要格外小心。” “知道了!” “知道了!” 梦娜和柳思情都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心美则依然脸色苍白,没有从刚才听到的事情里完全恢复过来。 萧安宁看了看心美,没有说话。 或者,这件事对于心美而言,的确是太刺激了。毕竟她曾经是一朵温室里的娇生惯养花朵,长这么大听到的阴暗之事都没有今天多。 可是,没有时间了! 若是不能让心美对君向北提前有个最基本的判断,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她怕心美根本会做出错误判断。 前面隐约出现一道几米长的矮坡,周边泥土相对干松,旁边也有几棵大树生长,形成一个较为安全的隐蔽场所。 萧安宁迅速扫了眼周围,下了指令。 “前面这矮坡,我们就在那里就地休息吧,今晚我守夜,你们都好好睡!” 梦娜一听,摇了摇头:“大家轮流睡吧,休息不好,终归会影响后面的行程。” 萧安宁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好!那我值中间段,你值最后,柳思情值前夜。” 轮值这种事,最难受的就是中间段,前后睡不沉。 萧安宁身为队长主动选了这个时段,梦娜她们都十分清楚,但也没再多推让,直接快速迈过树丛,简单而又缜密地收拾了下周围,进入睡觉模式。 心美是新手,值夜这种事,一般不会安排,加之一天下来体力有些透支,心美很快进入梦乡。 轮到萧安宁时,应该是午夜2点半,但她一向浅眠,时针刚过了一点半,自己就醒了。 她悄声对柳思情说:“我睡不着了,你睡吧。” 柳思情还想推辞,萧安宁用手指了指沉睡的心美,意思不要再争了,反正她已经睡不着,再把心美吵起来得不偿失。 柳思情拗不过萧安宁,对她点了点头,和衣靠在土坡上,很快也睡了。 望着疲惫不堪已进入梦乡的梦娜三人,萧安宁的眉心重重皱了起来。 说不清为什么,这一次无人区竞赛,总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不祥预感。 身为特工,有时预感这东西见鬼的准确! 他既然已经尾随自己进入了这片似乎看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就一定会在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地点最合适的时间给她一击。 可到底,君向北会选择在哪里动手呢? 萧安宁掏出地图,就着月光仔细看了起来。 这张地图上大致标明了原始森林里一些地形分布情况,有两条小河在其中蜿蜒,最终会在西北接近沙漠的地方汇聚成一道落差很高的瀑布。 还有一处遗弃的军事基地在东北角,已经尘封几十年了。估计那样一处地方,除了临时去休息一下,不会有人过多停留。 还有一处沼泽,这里相对危险。 因为一旦不慎落入其中,极易沉陷发生生命危险。 当然还会有一些隐蔽的洞穴,这些都不在这张简易的地图上。 组委会提供这张地图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很多信息都要靠特工自己摸索,为的就是考验特工强大的分析能力还有临时应变能力。 君向北到底会在哪里动手呢? 萧安宁紧紧盯着地图,纤长的手指缓缓在地图上滑动,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和判断,又一一被她否定。 当她第二次又将整张地图再次仔细看了一遍后,原始森林边缘处的那道巨大瀑布,忽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瀑布? 位置:原始森林和沙漠的边界。 这个地方…… 萧安宁心里一沉! 她猛地抬起眼眸,脑海里开始迅速思索,如果君向北在那里设伏,她们四个人究竟该如何应对。 清晨的薄暮,渐渐被阳光刺破。 当第一缕光线照到梦娜的脸上时,她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懊悔地冲着正在远处清洗蚯蚓的萧安宁叫道。 “萧安宁,我睡过去了,你怎么没叫我?” 这么一嗓子,把柳思情和心美也吵了起来。 萧安宁洗完蚯蚓,把它们往旁边已洗净的树叶上一扔,站了起来,笑着说:“有什么好叫的?我睡不着,正好也可以想想事情。把你叫起来,岂不是白浪费了一个人的睡眠?” 梦娜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觉睡得太沉了,我来吧!” 说着,梦娜走过去,从萧安宁手里接过净叶和蚯蚓,给萧安宁留了一份,又给柳思情和心美递过去。 柳思情二话没说接了过去,直接咬了下去。 心美一看翠绿的叶子里那正在蠕动的粉色蚯蚓直接一张俏脸都扭曲了。 她恶心地说:“我才不吃这东西呢!恶心死了!” “不吃?”梦娜眉峰一扬,眼神立即冷了几分。 眼中的威胁意味十足! 心美是最怕梦娜的,一见她冲自己瞪眼,吓得立即接了过去,人却自动蹭到了萧安宁身边。 她嘟着嘴,撒娇地对萧安宁说:“师傅,这东西实在太恶心!我吃不下。” 萧安宁叹了口气,自己先行不动声色地将蚯蚓用树叶一卷,塞到了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然后淡淡地对心美说:“我们四十八小时内肯定出不去无人区。至少,这里还有的吃。穿越沙漠时,连这点东西都没有了!这是现在补充蛋白质和热量的最佳选择,如果你选择不吃,也可以。因为你的死活,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萧安宁又从梦娜手中拿出一片,卷好了若无其事地吞了下去。 萧安宁对心美的训练,一向是身体力行,她既然先吃下去了,心美知道绝无可能再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而一旁柳思情轻声劝道:“心美,这些蚯蚓,你师傅已经把里面的泥沙全部清了出来,算是够好了。我第一次活吃蚯蚓时,里面全是沙,照样硬扛着吃了进去。” 梦娜冷哼了声:“只不过是蚯蚓就这样了!一会儿让你吃蟑螂,你是不是得去跳楼?你吃不吃?不吃我不给你留了!” 心美苦着脸,从梦娜手中拿过一片叶子,眼一闭,直接塞进了嘴里。 刚一吃下去,就觉得一阵反胃,跑到一颗树旁扶住了,干呕起来。 梦娜一看,边吃边说:“蚯蚓味道苦涩还有黏液,放在嘴里还会不停蠕动。你师傅这么用心给你用叶子包起来,你都这样。这要是让你直接生吃,你还不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心美口里似乎立即就反出一阵苦涩腥腻的味道,干呕的更厉害了。 一旁柳思情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戳了戳梦娜的胳膊,“你呀,就知道欺负心美。” 梦娜挑起眼睛笑了:“多磨砺又没什么坏处。” 萧安宁没作声,她还有梦娜和柳思情三个人对心美的训练上,自己最严苛,柳思情最平和,而梦娜是特别能折腾心美的。 第181 嘉年华(9) 虽然有时看起来就好像梦娜是故意的,可是,哪一次细细思量下来,却都是为了心美好。 就比如在这无人区,不但有比赛的对手环伺在侧,更有君向北虎视眈眈。 没有食物,若不靠吃这些东西补充体力,不用说比赛,只怕连命也很快会丢掉。 萧安宁吃完最后一口蚯蚓卷绿叶,抬手擦了擦嘴,沉声道:“你们都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见萧安宁神色肃穆,梦娜和柳思情对视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你确定君向北伏击的位置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三个有了很多默契。 三个人个性鲜明,各自不同,可是,却很能处得来,经常是心有灵犀。 萧安宁这么一说,梦娜和柳思情立即就猜到了是君向北设伏地点的事。 萧安宁点了点头。 她摊开地图手指着地图上红笔圈出来的地方,“这里是一处瀑布,如果君向北在这里设伏,我们该怎么办?” 梦娜扫了眼地图,原始森林和沙漠中间隔着长长的一道地裂鸿沟,笔直而下,旁的地方根本过去不去,仅有瀑布旁边,还有军事基地附近地裂浅断层,可以攀岩而上。 军工厂那边君向北为什么不会伏击,梦娜和柳思情都没问,她们非常信任萧安宁的判断。 只是将目光聚焦在瀑布这里。 “瀑布两边各有一条路可以下去,如果分队前进,虽然可以保证两条路上都有我们的人,观察全面,可是,也同样等于是削弱了每一条路的力量。但若是在一条路上走,另一个方向君向北一旦设伏,我们会陷入困境。萧安宁,你怎么想的?”梦娜分析完后,抬起头。 “你分析的对!”萧安宁颔首,“这个地点按概率来算,会有一半比赛的人从这里通过,也就是说会有三十人左右。” “你的意思是……”梦娜问道。 “我们可以等,等到两组的夺取组一起来,这样一来,人多了君向北动手也会有所顾忌。” “可我们毕竟手里没枪,君向北一个手雷我们就报销了。”梦娜有些顾虑。 “他不会使用任何热武器!因为我们手里没有,对他而言,这样玩的才尽兴!” 萧安宁话音刚落,梦娜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骂了声:“变态!” 柳思情一直紧盯着地图看,这时候也抬起头,劝了句:“想想俞倾城吧,这就是他的风格!” “安宁,你在哪里?”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切入一声低沉的男性嗓音。 “又是君向北?”这种说曹操曹操到的诡谲,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可很快萧安宁脸上冷然的神情露出一抹温色,她摆了摆手,低声说:“不是君向北,是云殇。” “云殇殿主?”梦娜和柳思情同时相视一笑。 就连心美也禁不住勾唇笑了笑。 “我在,有什么事?”早知道云殇也来了嘉年华,他能切入通讯器,萧安宁并不奇怪。 甚至,她还觉得以他的行事作风,早就该和她通讯了。 没想到,竟然比预期的时间要晚。 “安宁,你们现在的具体方位是什么?”云殇的语气微有些急促。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担心。 “距离西北角的瀑布还有几小时的步行行程。没有坐标,我无法给你具体方位。”萧安宁答道。 “你们打算从瀑布穿越至沙漠? “对!” “安宁,你听我说,步铭带来的人,我和19已经全部料理完毕。但是,君向北一定尾随你进入了无人区!我现在就和19赶过去,你们务必要小心!” “云殇,你不必着急!嘉年华虽然每年都有死伤,可是内部制度极为森严,任何人进入无人区,也不会被允许持有真枪实弹,否则在进入无人区时,就会立即被组委会的人击毙!君向北原本就混在男特工之中,来之前肯定是被搜过身的。”萧安宁开口安慰云殇。 通讯器那一头的云殇不置可否,正要再强调几句时,忽然通讯器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嚣叫,随即通话便被切断。 19见他脸色不对,凑过来问发生什么事时,云殇的面色已经是冰寒一片。 他眸光一厉,心脏全仿佛一下子坠入了深渊,一直不停地急速往下坠,没有尽头!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惧,生平第一次将他的思维短暂的凝滞,竟一下子没法思考。 …… 通讯器被切断的一刹那,萧安宁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迎敌反应,但即使是如此,一秒钟的时间,她便双腿一软,眼前陷入了黑暗。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条粗大的绳子绑在脚踝上倒吊着,旁边如她一样,也同样倒吊着梦娜、柳思情和心美! 只要她们稍微一动,那绳子便勒入脚踝一分,那种失血的刺痛,几乎令她有些头脑麻痹。 心美对这件事的恐惧超过了其他三个人,她从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拼命的挣扎。 萧安宁知道这种绳子的特殊性,是产自k国的鲛人筋,被捆绑的人越是挣扎越会勒入骨肉,久了脚踝以下就会因为失血而坏死! “心美,不要乱动!再动你的脚就会被绳子彻底勒紧坏死!”萧安宁冲着陷入恐慌的心美低吼。 心美一怔下,遽然停止了身子的扭动。 但随即一声粗哑的男人笑声骤然插入了两个人的对话。 “呵呵,原来这就是萧小姐培养出来的徒弟,竟然连鲛人筋都不认识!还真是让人唏嘘呀——” “君向北,你这个变态,你快把我放开!快把我放下来!”心美被鲛人筋勒的难受,所有血液往脸上涌。 这种倒吊着的滋味她从未品尝过,竟然会如此的难受。 不禁大声叫了起来。 听到她这样叫喊,梦娜和柳思情同时脸色一变。 这样的时候,心美怎么敢去惹怒君向北这样的变态! “心美,你闭嘴!”萧安宁直接厉声怒斥了她一句。 薄薄的晨光中,君向北逆着光线走来,他缓缓走心美面前,抬手便给了她一个巴掌,清脆而又狠辣的耳光,立时心美的脸颊便高高肿了起来。 “这位心美小姐,你刚才叫我什么?” 四十多岁的君向北,短发乌黑、眼眸明亮,脸上竟然毫无半分怒气,却反而盈着一种诡谲的笑容,笑眯眯地挑起了心美的下颌。 “年纪轻轻的,这么牙尖嘴利的可不好。刚才这一巴掌,就当是我替你父母教训的。”说完,君向北的手一松,心美恐惧地脱离了他的钳制。 君向北立在原处轻轻地笑了起来,仿佛刚才一巴掌极其愉悦了他的神经。 但这样的情景,却让萧安宁更加胆寒。 “君向北,你想要对付的人是我,把她们三个人都放了!你身为魔君,不会连这点风度都没有吧?”萧安宁用言语激他。 方才心美的怒骂实在让她后怕,君向北这样的变态如何能以常人度之,她刚才真的担心君向北一怒之下将心美掐死。 所以才怒斥心美,借以吸引君向北的注意力。 所幸,君向北似乎多少是被分了些怒气,只给了心美一个巴掌。 但是…… 君向北听着萧安宁的话,却唇角扬起更大弧度,他放弃对心美的注意,一步一步向萧安宁走过来。 薄薄的阳光下,萧安宁的脸呈现一种晶莹的白色,甚至能看得清那宛如婴儿般柔拳纤细的汗毛。 君向北走到距离萧安宁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微低着头,很有兴趣地紧盯她。 “萧小姐,这样美妙紧张的时刻,你还不忘使用你的激将法,实在是让我太兴奋了!不过……”君向北顿了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过,我很喜欢。就算明知道是激将法,我也愿意陪你玩。这样吧,你和我不如就玩一个游戏,要知道在刚才我已经在你们四个人的脑袋里,埋设了微型炸弹。如果没有解除器,四小时后就会‘砰’的一声。白色的脑浆崩裂,啧啧,会很美妙……” 君向北的话一说完,心美脸色直接就变白了,吓得要命,却又不敢再骂君向北,怕他现在就引爆了炸弹。 可是心里又万分恐惧,一紧张,泪水顺着眼角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偏偏君向北这个时候偏头,撞见了这一幕。 他悠闲地迈动长腿走回心美身旁,伸出长长的食指顺着她的脸颊一揩而下,接住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抬手将手指含进嘴里,尝了尝,轻声笑了起来:“是咸的。原来人在恐惧时候留下的泪水也是咸的。可为什么俞倾城的味道尝起来却是臭的呢?” 一听君向北提到被他挖尸斩指的俞倾城,心美腹中一阵剧烈的紧缩,紧接着便哇哇地干呕起来。 就连梦娜和柳思情也已经变了脸色。 这个君向北真的有这么变态吗? 俞倾城死后身上肌肉无存,难道说,是被君向北一片一片给撕咬了下来吗? “哇——” “哇——” 这样惊悚恶心的画面一经脑海闪现,难以阻止的恶心感立即袭上,梦娜和柳思情也同时呕吐起来。 看着三个女特工脸色惨白,呕吐不止的样子,君向北却被更加的逗乐了。 他笑意冉冉地走回到萧安宁身边,缓缓低眸,和她对视着,然后掏出三个类似遥控器一样的东西,捏在手中:“瞧,只有你没有呕吐!所以,最后决定她们死活的只有你!” 第182 嘉年华(10) 萧安宁深深吸了口气,做特工的,最怕的就是心智动摇,如果不能保持冷静尽快想出办法,只怕到最后,她们四个都活不成了—— 她勾了勾唇,冷静地从君向北手中接过了黑色的解除器。 只能淡淡地问道:“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相信?”君向北似乎完全被逗笑了,“萧小姐,你还有什么资本信还是不信我呢?游戏完全只有我来主导,你只能遵守游戏规则,选择做还是不做。” “我不太明白。进入无人区前,所有人员已经都通过了安全检查,这种微型炸弹也在受检之列,你不可能带进来。所以……”萧安宁冷静地分析道。 “所以你以为我会骗你?”君向北呵呵地笑起来。 这种时候,看着萧安宁还有心思在这里分析前因后果,他心情愉悦极了。 他顺手从萧安宁手中拿起一个解除器,在上面一个红色按钮上轻轻一按。 心美忽然尖叫起来,“师傅,我脑袋里有走针的声音。有炸弹,真的有炸弹。她真的在我们脑袋里装了微型炸弹!” 心美面部的表情完全扭曲了,一双眼睛因为恐惧出现大片的血丝,身子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萧安宁紧紧握着拳头,冷声道:“我相信了!你可以关掉了。” 君向北嘴巴里一边发出啧啧声,一边重新将解除器塞回萧安宁手中:“真是让人意外啊!声名在外的萧小姐培养出来的徒弟还真是心里脆弱。只不过是让定时指针走快了几下而已,就吓成这样。” “君向北,你威胁一个孩子有意思吗?”梦娜忽然在旁边吼道。 君向北露出诡异的笑容,扭头看去:“这位小姐稍安勿躁,很快就轮到你了。” 他双手负在胸前盯着梦娜愤怒的双眼,显得越发诡谲愉悦。 “很明显,刚才那个解除器是属于萧小姐徒弟的。只要她长摁住红色按钮三秒,那个孩子就可以活下来!当然,剩下的两个女人包括你,有一个必须要死!你说,萧小姐会不会救你呢?” 说完,倏的露出一行雪白的牙齿。 阳光渐强,君向北匿在光影中,整个身影就越发显得阴暗。 这里已经濒临瀑布,再有几小时的路程就会抵达和沙发接壤的边缘。 可就在这样一处地方,他竟然将萧安宁四个人捉了起来,甚至在她们的脑袋里埋下了微型炸弹。 萧安宁倒吊着,血液不停地向大脑涌去,大脑在高度集中也高度紧张地在思考。 她们四个人,现在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 固然她的牙齿中装有一种纳米材料制成的高科技软刀,只要咬破牙齿表面,就可以将软刀吐出来,从而割断绳索迅速逃离。 可是,若是要拯救四个人,她没有时间。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君向北这个人,云殇曾经分析过,自负、自大,又很傲慢,原本人生曾经有过真爱,但因为罗静平一事,这种真爱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无法忍受别人的真爱,这种真爱一旦在他面前出现,等于是触发了他杀戮的开关! 所以,他所谓的选定“死亡人”,极有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也就是说,就算她选择某个人活下来,可是那个人必定在君向北眼中看来,是她最重视的人。 到头来仍难逃一死! 她所做的也是徒劳。 到底,该怎么做呢? “魔君,这个游戏我也想参与一下,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勇气和我赌一把?”梦娜今天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招惹君向北了。 “哦?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赌?赌注又是什么?”君向北对梦娜的突然招惹,忽然兴奋起来。 梦娜笑了笑:“你也知道,这次比赛奖品是最新款的bb满钻手枪,我们就以这个做赌注,看谁能抢先得到嘉年华钥匙。” 君向北唇角勾了勾,漆黑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不屑。 梦娜立即笑道:“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是待宰的羔羊,逃不出魔君的手心,可正是因为这样,游戏才更有趣,不是吗?” “梦娜,你要做什么?”一旁柳思情忍不住叫道。 梦娜挑了挑眉,“你没看出来吗?我在挑战这位赫赫有名的魔君。我就是想看看,对于已经到口的羔羊,这位魔君还有没有胆量放了,再捕杀一把。我的条件也不高,只是放我一个而已。” 捕杀两个字一经梦娜口中说出,君向北的眼睛已经兴奋地一亮。 再听到后面说是只放她一个人,面上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 “只放你一个人?你的意思,是准备和我一起比赛,看谁会先得到嘉年华钥匙?”君向北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不错!既然你已经在我们大脑中安装了定时炸弹,那么你暂且现将遥控器放在你身上,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返回来救她们?因为就算救了她们,我没有遥控器,她们也是死路一条。你说,对不对?”梦娜说话的速度控制的不紧不慢。 既像挑逗,也像挑战。 萧安宁心里有重要窒息的感觉,她知道梦娜的意思,现在这样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她们都知道云殇和19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也只有去抢夺嘉年华钥匙,才能拖延最长的时间。 只是,一旦最后君向北得知真相发怒,梦娜将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萧安宁紧紧握着拳头,向梦娜抛去一个复杂纠结的眼神。 梦娜却冲她笑了笑,眼神里全是坚定。 随后那笑意晏晏的目光就落在了君向北身上,“魔君,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看起来,为难你了!算了,萧安宁当然不会舍得炸死她的徒弟了。我看魔君你也不必费事了,直接炸死我算了!” 柳思情一旁也猜着梦娜的意图了,也跟着配合地叫道:“就是!魔君出的这个选择看似困难,可说穿了,到底我和梦娜是外人,您还要她选什么?直接炸死我们算了!” 一经梦娜和柳思情将事情这么一分析,原本深感有趣的游戏似乎完全失去了乐趣。 君向北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狐疑地到了眼梦娜和心美,又慢慢撒了眼心美巴巴盯着萧安宁,一副满是惊恐依赖的样子。 忽然唇角一展,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决定更改游戏规则了!” “由梦娜小姐做操盘手!我们两个一边争夺嘉年华钥匙,一边由你来决定谁该死!2个小时,每隔半小时……” “等等!”梦娜打断了君向北的话。 每隔半小时杀死一个人? 梦娜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决定。 如果真等他开口说出来,那就真的死死无救了! “怎么?梦娜小姐还有什么主意?”君向北扬眉,唇角却微微沉了下去。 一双漆黑的眼睛又盯住了梦娜,露出阴沉猜疑的神色。 梦娜哼了声:“谢谢你将主导权交给我。说起来,这么年轻,还真不喜欢被人别人定生死!但是我有个习惯,出任务的时候,不是根据时间来判断一切,我喜欢按人头!” “人头?”君向北明显一愣。 “对!反正是要死,又何必非要等什么半小时的时间。就给个痛快!我们两个不论谁击毙十个人,就直接按遥控器吧!” “这倒是好主意!”君向北似乎比较满意。 梦娜唇角一弯,眼锋微微扫过萧安宁。 眼神里涌动着只有她们两个人才懂的意思。 经过伊森的“狩猎”,原本就只剩下70多个女特工,夜晚过后,又淘汰了10多个。 现在整个原始森林里,只有不到60个女特工。 按照概率算来,梦娜和君向北能够遇到女特工的概率各为一半,也就是说,每个人大约会遭遇30个特工。 但是,原始范围这么大,想要累计“消灭”10个可就不是半小时能够办得到了。 这个情况,君向北并不十分清楚,但萧安宁和梦娜她们四个却是心知肚明。 所以,梦娜才会避免君向北说出每个半小时杀一人的建议,而是改为累积到10人才动手。 以君向北狐疑猜忌的个性,100个女特工半小时消灭10人之数有难度,但并非无法实现。就算明智梦娜是拖延时间,以自负骄傲的性格,仍然会接下这个挑战。 而梦娜知道萧安宁舌下含着纳米软刀,目的就是拖延足够时间,等到云殇赶来。 这种对敌心理的精准分析和电光火石间进行的决断,是顶尖特工才能达到的素质。 萧安宁和柳思情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并且配合她的决断。 而心美却是在过一会儿后才能完全领悟梦娜的意思。 她想到之前萧安宁提到的关于君向北的个性分析和之前的做事风格,才惊心动魄地领悟到萧安宁教给她的每一点东西都是出于实战考虑。 若不是这些昨日才知晓的信息,只怕梦娜根本就无法做出这样的决断。 而若是没有这样的决断,此时,她们四个人中必定已经有一个人已经毙命了。 时至现在,心美终于感受到对于特工而言,全面捕捉信息、掌握对手特点这些看似很空泛的事,在关键时候真的与性命攸关。 现在,她只希望梦娜老师能够平平安安,能够支撑到云殇哥哥前来营救她们的那一刻…… 第183 嘉年华(11) 梦娜一路向东北方向的军事基地方向奔跑,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她已经消灭四个“夺取”组的对手。 这种攻击速度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特工所能达到的极限。 毕竟,梦娜只有一个人,而对手是整整一个小队。 而为了引起君向北的怀疑,她奔跑的速度近乎百米冲刺那样快,几乎是用整个生命在奔跑,不断地接近军事基地。 那个位置,君向北也必定是知道的。 进行比赛前,梦娜特地和君向北调用了一个通讯频道,她微带讥讽地在通讯里向君向北报数:“魔君,我已经消灭了四个了,你呢?” “三个!我会加快速度!”君向北倒不以为忤。 比赛的小组人数原本就并不均等,3-4人都有可能,梦娜恰巧遇到的是4人组,而他是3人组。 但是,只要想到下一轮他会亲手消灭更多的女特工,那种嗜血的因子,将他刺激地全身细胞都叫嚣起来。 他狂悖地在通讯器里大笑起来:“照这样的速度,我想很快萧安宁她们就有一个人要和我说再见了。”“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梦娜毫不客气地讥讽了句。 对于君向北这种变态,此时和刚才不同,绝不能再顺着他的意。 这时候,他骨子里疯狂的嗜血因子已经被彻底调动起来,他心底除了屠杀还是屠杀。所以,梦娜越是激他,他越会觉得兴奋,从而更认真地去“消灭”参赛女特工。 因为,他要通过自己的“消灭”总人数,完成屠戮萧安宁她们的乐趣。 反之,梦娜若是表现得太冷静,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从而从那种嗜血的狂热中冷静下来。 他一旦冷静下来,后果就难以预料。 他也许不会再给梦娜任何机会进行这场游戏,而会直接通过遥控器引爆她们四个人脑中的微型炸~弹。 所以,梦娜一边疯狂地向军事基地方向奔跑,一边时不时地向君向北炫耀着她的功绩。 梦娜这边消灭的人越多,意味着君向北遇到的人数越少。 最关键的是,梦娜之前因为和女特工们互通过“狩猎”游戏的信息,掌握了其他女特工的通话频率。 此时,她刻意伪装成“守护”组的假象,假装不小心在通讯器里泄露了行踪。引得大部分“夺取”组纷纷向她所在的方位聚拢。 而这个过程中,很多“夺取”组的女特工提前遭遇,进行内战,又损失了大约三十多人。 这样,整个原始森林内部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十个女特工! 以梦娜的计划,只要她成功将这二十多个女特工吸引到军事基地内部,再关闭军事基地的大门,君向北永远也无法赢得和她的比赛。 利用拖延战术,就一定可以等到云殇及时赶来加以施救。 但君向北的脑回路并非常人,在梦娜的计划设定后不到一刻钟,他似乎就想到了这一点,立即向东北角的军事基地方向高速挺进。 题外话:那啥,有菇凉戳我问君向北和梦娜到底谁会赢? 这个…… 恕我暂时不能剧透,答案吧,其实我不太想说。怕到时候你们给我丢鸡蛋…… 很快他又“消灭”了两个。 通讯器里,君向北嘶哑的笑声肆意传来:“梦娜小姐,不得不说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连我都差一点被你骗了。可惜……” 梦娜毫不畏惧地也哈哈一笑,打断了他:“魔君,我的确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但是,我也知道瞒你不过。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的我的计划而已。我以为以魔君的高智商,怎么也会在半小时内就会发现。” 梦娜将君向北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原样奉还了回去,“可惜……距离我们从萧安宁她们身边离开,刚好过去了三十分钟又一分四十五秒。从一这一点上看,就算后面我再怎么输,至少这一点上我是赢了。呵呵……” 君向北被梦娜得意的笑声气得脸色铁青。 他这种精神变态,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受了刺激越不会轻易放弃。 哪怕心里怀疑的更重。 “好,真好!那看来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了。第四个——”随着他话音刚落,通讯器里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枪响。 虽然不是真枪,可也绝对震人心魄! 第四个…… 意味着君向北肯定是遭遇了一组女特工,那么,一组至少有三个。 以他的身后,这三个很快也会被“消灭”! 这样的话,只要再遭遇一组女特工,君向北就会赢得“比赛”,萧安宁三个人的性命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梦娜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最要命的是,女特工们都被自己往这个方向吸引了过来,除了“守卫”组,夺取组肯定会聚集的越来越多。 也就是说,君向北面临的机会也在短时间骤然加大。 梦娜咬了咬牙,没法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击毙女特工,然后隐瞒数量,还不能让君向北发现,也已经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这时候,距离梦娜左前方一百米的位置忽然视野里出现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随后,又有数道身影闪电般地跟进。 一组女特工进入了她的视野。 但是这组女特工明显和其他组女特工行动路线不同,她们行进的方向似乎是为了绕过军事基地,尽快向瀑布方向突围。 “是真正的守卫组?”梦娜心中一喜。 如果能夺下夺取守卫组的嘉年华钥匙,等于是再胜君向北一局,这样的情况下,君向北注定已经“比赛”失败,就会专心致志去消灭剩余的女特工。 以此保持他心中系自我完美形象的不败! 梦娜端着枪,悄无声息地隐蔽在通往瀑布方向的通路上,眼睁睁看着守卫组飞速向自己这个方向传来—— …… 时间推后二十分钟。 在梦娜成功引诱君向北离开后,萧安宁吐出口中的纳米刀,腹部一用力,倒立悬挂的身子立刻迅速地向上弯折,噙着刀子锋利地割断了捆在脚上的绳子。 人一落地,立即就地一个翻滚站了起来。 咬着刀,双脚蹦向柳思情,用力割断了她手腕上的绳子。 柳思情就势从她口中取过刀,同样迅速为她割断腕部绳索。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三个人身上的绳子全部切断脱离了掣肘。 “师傅,现在该怎么办?”心美战战兢兢地问道。 萧安宁凝眉想了想:“迅速向云殇可能降落的方向靠近。” 通讯器还在她们三人身上,君向北竟然没拿走。 这种自负的近乎狂妄的人,也有这种败笔的时候。 萧安宁冷眉拧开特定频道:“云殇,我们已经和君向北遭遇,我们四个脑袋里都被他植入了微型炸弹,解除器已经被他全部拿走,身上没有任何破解工具,需要支援!” 通讯器那头有短暂的沉默,难捱的三分钟过后,才响起云殇低沉的声音:“你们迅速切往西南方向15度,19已经查过,那里有间废弃的小型发电站。去年组委会准备比赛的时候,曾经在里面试过爆破,遗留了一套遥控装置。最短的时间内,你们可以改装!” “好!”萧安宁沉声应道。 云殇:“注意安全!一定要……等我赶来!” 萧安宁没再说话,此时此刻,心底似有什么在满满地鼓涨,马上就要从胸腔里满溢出来。 她眼角忽然微有涩意,三个人……一套遥控装置。 他说:一定要等他赶来。 他也知道时间并不够了,对么? 揩了下眼角,萧安宁抬起手:“马上撤离,前往发电站!” 三个人的身影迅速移动,原始森林里藤蔓类植物在落叶层叠的地面上交错,与很多古树突出地面的树根交错在一起。 头顶上,太阳的光芒被树荫撕碎,在她们不断奔跑的身上投下细斑驳的光点。 地形的错综复杂和湿滑不平的地面,给前进速度带来很大的阻碍。 等她们三个人狂奔到发电站时,已经耗费了近两个小时。 偶尔,她们会听到梦娜故意在通讯器里传来不同的讯息。 “又消灭一个!” “魔君,你还是没追上我的速度!” 这时,细算下来,梦娜已经消灭了七个,而君向北只比他少一个,但是,君向北显然遭遇了一组女特工,正在激战中。 通讯器里能够听到机枪持续不断的激烈扫射声! 纵然这样,君向北还不忘得意笑着,在通讯器里向梦娜狂悖地叫嚣:“梦娜小姐,这一次,你要输了——” 比赛小组每组都有3-4人不等,君向北现在消灭了六人,若是他遭遇的是三人组,那么他累计九人,她们还有机会! 可若是他遭遇的是四人小组,那么……这些人一旦消灭干净,就满了十人数,只怕他立即就会要求梦娜引爆炸弹。 萧安宁、柳思情和心美的心立即紧了起来。 这时,她们也已经潜入了废弃发电站。 发电站里到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里都被蜘蛛占据,满是沾着灰尘的层层蛛网。 三个人从一进去,视线便落在了对面窗户下的那张桌子上。 上面固然凌乱地丢着一个遥控器,已经拆开了,露出了里面红色、绿色还有白色交织的线路,控制芯片也暴露在外面,已经生了蜘蛛网。 三个人心里不由同时一沉。 如果此时,唯一能够安慰三个人的,恐怕就只有那个破烂的遥控器旁边,竟然神使鬼差地还放着一个工具盒。 第184 嘉年华(12) 工具盒里放着一应可以拆解遥控器的工具,螺丝刀、钳子、扳手…… 简直是应有尽有! “我来!”柳思情自报奋勇。 柳思情精于精密器械,对微型炸弹自然也有过研究。 由她来操作,显然是最合适的。 萧安宁点了点头,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微型炸弹爆炸只余不到两个小时,只希望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改装遥控器。 心美有些害怕,下意识向萧安宁依偎过去,萧安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不用害怕,你柳老师一定会为你解除炸弹的。” 柳思情在工作台前正拿起了螺丝刀,听到此言,也明白了萧安宁决意要保心美的决心。 如果今天她只能调制出一个炸弹解除器,那么这个解除器,毫无疑问萧安宁会留给她柳思情。 若是能做出第二个,这必然会被留给心美。 也就是说只要不能做出足数的三个,萧安宁便会舍弃自己,只让她和心美两个人活下来。 一时间,柳思情眼眶一热,口中却是笑着说道:“是啊,心美,你柳老师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谁让你柳老师还欠你师傅一条命呢。” 听到这句,萧安宁知道柳思情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必定会拼尽全力保住心美。 只是,柳思情哪里还欠着自己一条命呢,早在处置妖呈一事时,她和梦娜已经帮了自己的大忙,早就两不相欠了。 萧安宁一时间也是心潮澎湃,胸中满溢感激之情。 “师傅,执着一个炸弹解除器需要多久?”心美忽然问了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 这个问题竟令萧安宁心头一沉,难以作答。 柳思情照旧还是背对着她们,笑意晏晏地说道:“你呀,心底就只有你师傅,明明是你柳老师在做,却不来问我。” 心美被柳思情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 吐了吐舌头,从萧安宁蹭到柳思情身边,半是紧张半是讨好的问道:“柳老师,那你来告诉我吧。” 柳思情手下动作飞快,说话的空儿已经将遥控器零碎部件全部重新装好,并清理了灰尘。她拿起芯片一边仔细看着,一边回答。 “用不了多久,但是做好后,需要你马上撤离,你能不能做到啊?” 萧安宁一听,便知道结果并不好,柳思情的意思是两个小时内决计来不及做出三个解除器了。 这种微型炸弹,靠脉冲遥控,也可以靠脉冲加以解除。 没有特别的高端设备辅助,就只能依靠有经验的专家凭借个人感觉,一点一点调试对应脉冲。 柳思情虽然已经这方面的高手,可由于发电站留存的这个遥控器太过低端,只能花费大量时间一次又一次去尝试。 她说了让心美先走,表明绝对把握可以制作出一个解除器。 萧安宁走过去将心美拉回身边,故意严肃地对她说:“你柳老师的话听到了没有?” 心美见萧安宁神色肃穆,不由点了点头:“师傅,我听到了。可是为什么要我先走呢?” 萧安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知道此时我们越是分散,越不容易被君向北聚而歼之吗?” “可是,我们人越多,不是对君向北更有对抗力吗?”心美已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想了想后反问道。 “这是命令,你只管遵守就行!”萧安宁罕有的不讲理,语气也极其恶劣。 心美撇了撇嘴,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还是柳思情理解萧安宁的急躁和难受。 她轻轻开口,将心美叫到身边,轻声劝慰道:“心美,你师傅身为领队责任重大,事关生死难免有压力。既然我们四个人是一起出来,她当然想将我们四个平平安安地带回去。” “平平安安地带回去?”心美疑惑地盯着柳思情,见她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手头上却是一丝不敢怠慢地忙碌着。 她抬手看了下腕表,说话的工夫,时间已经过去10多分钟了,可柳思情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一丝轻松过。 “柳老师——”心美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令她自己差点窒息的想法,“请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时间不够,你做的解除器已经不够我们三个人使用了?” 听闻此言,柳思情身子一僵。 身后萧安宁重重在门上狠狠一拍。 刺耳的声音穿入每个人的耳膜,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令每个人心中万分沉重。 心美咬了咬唇,看了看柳思情又看了看萧安宁,随后灿然一笑,“师傅,柳老师,我不要当怕死鬼,临阵脱逃。就像柳老师说的,既然我们和梦娜老师四个人是一起出来的,我们就要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心美你——”看着心美眼中熠熠生辉的坚毅神采,萧安宁竟然哽咽了。 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曾经暖房里的花朵终于在自己的培养下浴火重生,像一只勇敢的凤凰有足够的勇气在狂风暴雨中展翼翱翔,可是…… “心美,这不是当英雄的时候!多一个人活着出去,就多了一分希望!让你先走,是我和你柳老师共同的决定!”萧安宁望着心美沉沉地说道。 “师傅,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用师傅的身份命令我吗?我虽然是你的徒弟,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学了足够多,可以出师了,不再需要你们的庇护。我可以像你们一样勇敢地和你并肩战斗了!” 一番热血激扬的话语,听得萧安宁和柳思情心中热血澎湃,她们见证了心美的成长,却没想到这个丫头成长如此之快。 身为女特工应有的血性一点也不比她们两个少! 萧安宁深深吸了口气,她走到心美身边紧紧盯住她漆黑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心美,诚如你所言,你已经在和我们并肩战斗了!但是,战斗并不意味着一昧地牺牲。”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无法活着走出去。于我们三个而言,当然谁都可以!可是,你毕竟是心若夫人的妹妹,更是我们带出来的徒弟,身为老师,危急时刻竟然保护不了徒弟,反而自己全身而退,就算活着,也会是一种耻辱!” “难道我把老师们抛下自己活命就不算是耻辱吗?”心美摇头。 “不!你活着有你活着的意义!通过你的口,老焰主会知道君向北和我们的合作根本就不是百分之百的诚意!他通过两家合作所攫取的消息,只不过是满足了他个人变态报复的心理。” “可是,这些话,你们三位老师也同样可以回去和老焰主禀告呀!”心美咬着唇,眼角已经忍不住流淌下泪水。 她知道,放在平时,萧安宁从不会和她将这么详细,很多事情很多道理都是点到即止,可今天突然说了这么多。 这种感觉不好,实在是太不好了! 只见萧安宁笑了笑:“心美,你忘了!老焰主最看重的是整个帝焰的利益,你云殇哥哥还有我这些日子来和君向北发生了多少次擦枪走火,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没有影响到帝焰的根本利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若由我去和他讲,老焰主会不会以为我是挟私废公呢?” 萧安宁说每一言每一语都毫无可以反驳的余地,心美知道她说的没错。 老焰主当然已经知道云殇哥哥和君向北之间早已有了摩擦,可是,那可以看做是他们的私事,更重要的是,帝焰始终并没有吃什么大亏。 但是,如果今天师傅亲自去向老焰主斥诉君向北发动攻击,会将私事上升为公事,会对帝焰和君临的合作带来很大困扰。 现在霸天已经迅速崛起了,那个未来的继承者伊森甚至出现在了这次的嘉年华上,更肆无忌惮发动男特工们对女特工展开“狩猎”行动。 说明,很多人都在忌惮着他,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这个节骨眼,哪怕就是老焰主相信师傅的为人,却也会质疑她的动机,也未必能对君向北做什么,个人事小,整个帝焰事大。 到时候,只怕师傅就是报上去了,也只能是被不了了之。 但是,反过来,自己去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没有任何去撒谎、去欺骗的必要,也没有动机。 老焰主当然会相信自己的证言,知道君向北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心美默默地流着泪,她刚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萧安宁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各种利害关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心美。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结局!记住师傅这句话!我要你答应我,只要你柳老师做好了解除器,你就先撤!” “师傅——”心美死死咬住唇,泪水沿着眼角滚落下来。 萧安宁一笑:“未必就是生离死别,难道你觉得师傅和你柳老师创造不出奇迹?” 心美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再这样哭下去,势必影响了柳思情的工作进度,也会影响萧安宁的判断。 她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哭红的眼眸渐渐浮上一片坚毅之色:“师傅,我明白了!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可如果真的有万一,我一定会将今天发生一切原原本本告诉老焰主。一定会为逝者报仇!” “这样做就对了!心美,你长大了!”萧安宁欣慰地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需要给你梦娜老师发个暗号!” 第185 嘉年华(13) 一个小时后,柳思情重重将手中的螺丝刀向桌子上一丢,萧安宁和心美的脸上同时露出一丝笑容。 柳思情握着已改造好的解除器转过身来,冲着她们两个点点头,“这个,是比对心美的炸弹脉冲做出来,心美你过来。” 心美依言走到柳思情面前,当柳思情握着接触器对准了心美的头部正要按下那个绿色按钮时,却忽然停滞了。 心美心里咯噔一下。 萧安宁镇定地从柳思情手里拿过解除器,沉着地问道:“思情,自己做的东西没把握吗?” 柳思情摇了摇头:“不是没把握,所有的线路包括脉冲都已经调试过了,可刚才,我忽然有些紧张。” “关心则乱!我来!”说着萧安宁毫不犹豫地摁下了绿色按钮。 只听一声微弱的咔哒声在心美大脑中响了一下,随即之前听到的那种钟表走针声就消失了。 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心美确定再无异样激动地对萧安宁和柳思情叫道:“师傅,柳老师,已经停止了,我们成功了!” 激动高兴了没有半秒,心美脸上的兴奋之情陡然凝固,她望着萧安宁和柳思情眼眶又一阵阵发热:“师傅,柳老师……” 她察觉自己失言了,的确是成功了,可是,这个成功不是“我们”成功了,只不过才是她一个人脑中的微型炸弹解除了而已。 萧安宁冲心美笑笑:“我们成功了!你说得对!你柳老师既然可以做出一个解除器,必然也会做出第二个、第三个!现在,按照之前的计划,你马上向回走,离开无人区向老焰主揭发君向北的阴谋!” “对,心美!马上走,不要迟疑。”柳思情坚毅地说完,立即转身又立在工作台前进行下一个解除器的调试工作。 心美咬了咬牙,她知道两位老师决心已定,自己再在这里耽搁下去,无非只能给她们两个增加烦恼。 点了点头,她说了声:“两位老师保重,心美先撤了!” 说完,她再没犹豫转身出了大门。 随着心美将离开将大门关上的一刹那,发电站里忽然恢复了令人窒息的静谧。 只有柳思情手中在调试脉冲时发出微微的电流哔哔声,那声音带着可以解救一个人的希望,却也是放弃另一个人生命的绝望。 正是因为如此,柳思情的手因为紧张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萧安宁拍了拍柳思情的肩膀,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思情,我要下一个命令!”、 柳思情猛地转过头来,近似崩溃地叫了起来:“如果你是想说,让我给自己做解除器牺牲掉你,请恕我办不到。” 说完,她又转过身去快速地调试着。 手腕,却忽然被一道有力的力量钳住! 萧安宁骨节分明的双手霸道地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柳思情眼圈一红,再次转过头去吼道:“萧安宁,你还有完没完?你明知道时间不多了,还在这里干扰我的工作!” 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发涩,“思情,你一向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冷静最柔情的一个,今天你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柳思情嗓子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她哽咽了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萧安宁沉静地望着她,沉沉地说道:“思情,我的命令是,要你将最后一个解除器用来解除你脑中的微型炸弹。” “我不同意!”柳思情斩钉截铁地拒绝。 “思情,我答应你,即使没有解除器我也不会死!这样你放心了吗?”萧安宁一字一顿地问道。 柳思情一怔,揩了下眼角,飞快地问道:“那你说,你的计划是什么?我要知道详细的部署!” 萧安宁见柳思情情绪迅速稳定下来,充满信任地看着自己,松开了她的手腕,说道:“这种微型炸弹除了解除器,还有另一种方式可以让它停止下来。” “你的意思是……”柳思情脸色一变,“难道你是想用电击?” “没错!只要电流瞬间通过人体,就会造成炸弹内部芯片的短路,无法再引起有效的爆~炸。” “可是,这样做太危险了!要想让炸弹芯片短路,瞬间的电流值就必须非常高,人会在瞬间毙命。”柳思情不同意。 萧安宁一笑:“不是毙命,只是瞬间心脏骤停。只要时间来得及,就完全可以通过心脏复苏恢复生命。” “可万一来不及呢?”柳思情担忧的并非没有道理。 “所以,才只能由我来执行这一步!因为,来救我们的人是云殇,他必定会以我的生命为重,会想尽一切办法保证我不出任何问题。” 柳思情沉默着,没有说话。 时至现在,萧安宁所说的办法的确是已经最后一条可以保证所有人全身而退的办法了。 虽然危险,却可以将所有人平安地带出无人区。 就在这时,萧安宁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说道:“思情,不要再犹豫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立即做出你的解除器!我会留在这里等云殇,并且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络。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见到你们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再纠结下去,完全没有意义,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 柳思情握紧了拳头,冲萧安宁点了点头:“柳思情执行命令!” 说罢,她决然转过身去,飞快地重新修改了脉冲,脑中的走针声如敲响的丧钟,催着她不断地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就在柳思情距离最后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通讯器里忽然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梦娜小姐,我怎么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呢?” “是君向北!他发现我们逃走了?”柳思情身子一僵,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萧安宁走过来,冷静地关闭了她的通讯器,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被任何事任何人再打扰。你一定要成功,明白了吗?” 柳思情转过头去,萧安宁就站在眼前。 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眼睛映着点点光芒,沉稳有度:“你可以的,加油!” 柳思情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 她相信萧安宁,萧安宁说过会平安地带着她们一起活着回去,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柳思情紧张地重新制作着第二个解除器,细密地汗水渗出毛孔,在额头上形成一层晶亮的汗水层,萧安宁帮她轻轻擦去,摁下了通讯器的通讯按钮。 “云殇,时间来不及,只能做出两个解除器。我的性命交给你了!” 萧安宁的声音听不出半分紧张,就好像晨起,两个相熟的人轻松打个招呼。 云殇明显一怔,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他低沉暗哑的声音:“你是准备电击了?” “嗯。距离爆炸还有20分钟,我们对一下表吧。” “好!” “十点八分!” “十点八分!” “安宁——”对完表,云殇忽然呼吸迅速急促起来,萧安宁知道他开始加快了脚下的奔跑速度,“我必定会亲眼看着你醒来。” “嗯!我相信你!相信自己会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你。你自己要保重。十点二十七分发动电击。” “好。” 关闭了通讯器,萧安宁悄悄切入了君向北和梦娜通讯的频道,梦娜似乎仍然在为拖延最后的时间做努力。 “魔君,真不好意思,嘉年华钥匙被我先找到了。看起来,我又赢了一局!” “梦娜小姐,该不会萧安宁她们三个已经逃跑了吧?”君向北的声音听起来又邪恶又残佞。 梦娜一笑:“哟,魔君!且不说她们是不是真的逃走了,就算逃走了,解除器还握在你手里。你是怕她们突然有了孙悟空的神通,吹口气,脑子里的炸弹就会自己跳出来,还是你对自己埋设的炸弹根本就没有信心,觉得它们根本就不会爆炸呢?” “你——”君向北消灭了九个女特工后,再迟迟没有遇到更多的女特工。仿佛整个原始森林突然消失了所有的女特工的踪迹。 他忽然变得烦躁起来。 此时梦娜又故意在通讯器里炫耀已经先行找到了嘉年华钥匙,君向北内心的怒火噌的就被点燃了。 而萧安宁在电话里一听君向北态度的遽然变化,脸色一变。 “梦娜小姐,我忽然觉得这个游戏好像有点没意思了,是不是女特工人数不对?你等等——” 通讯器里,君向北好像遇到了几个被“击毙”的女特工,他走过去和她们问了些什么。 随后就听到君向北诡异的嘶哑笑声透过通讯器响了起来,“我就说嘛,梦娜小姐,竟然伊森已经进来搅局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不早些坦白?若不是你选择了累计十个女特工而不是半小时,萧安宁她们现在早已经死了!” 他语气一顿,态度陡然一转变得邪佞无比:“你说,你究竟是不是想要替她们拖延时间?” 这个时候,梦娜已经得知萧安宁秘密发给她的暗语,知道心美已经安全解除炸~弹,而柳思情制作的第二个也马上就要成功。 而萧安宁自己也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 所以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务必一定要拖延君向北至柳思情做出第二个解除器。 第186 嘉年华(14) 梦娜在通讯器里微微一笑:“魔君,解除器就在你的手里,我拖延时间与否与她们并无关系。毕竟,我们四个人的命都捏在你的手里,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摁下我们三个人的控制器。” “你们三个?”君向北阴冷地问道。 “是啊,心美是我们的徒弟,我不想她有事情。” “可我偏偏要选择心美呢?” 梦娜急了:“魔君,你说过的,由我来选择谁生谁死,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君向北阴冷邪肆的笑声在通讯器里飘荡起来:“出尔反尔?梦娜小姐,恐怕是你挖了陷阱等我跳在前。更何况,既然我身为魔君,就从来没有出尔反尔这种说法。只要我高兴,没有什么不可以。” 说完,只听通讯器里君向北的声音一变,更加诡异:“梦娜小姐,我会为你刚才的行为后悔的!” “砰——”君向北口中发出模拟炸~弹爆炸的声音。 与此同时,原始森林某处冒出一股青烟,随即一阵爆~炸声遥遥传了过来。 梦娜气息一窒,心脏也仿佛骤然停止了跳动。 她怔怔地望着硝烟扬起的方向,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与此同时,萧安宁和柳思情也听到了这声爆破声,神经都瞬间停止了转动。 而柳思情恰好分秒不差刚刚做好的解除器跌落在桌面上。 她愣愣地望着萧安宁,脸上一片惨白,“安宁,难道心美她真的……” 萧安宁望着脸色遽变的柳思情,大脑飞快转了转,随即说道:“思情,只要你确信解除器没问题,那心美也绝不会有问题。也许事情有变,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声音来源并不是心美逃离的方向,先按计划解除你脑中的炸弹——” 柳思情遵命按下接触器,脑中一直持续的走针声赫然停止。 她拉着萧安宁的手往外跑去,“快,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方向发生了爆炸!” 两个人跑到屋子外面,向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直上森林顶端的青烟,正是之前她们被君向北生擒的地方。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候,心美的声音再次通过秘密通讯频道,传了过来。 “师傅,梦娜老师,请恕我没有听从你们的指令。我已经潜回之前关押之处。我担心梦娜老师拖延不过去,所以回到这里待命。要是万一君向北引爆炸弹,我要给他造成一个假象。就是我们还在——” 萧安宁和柳思情互看了一眼,这丫头竟然不顾自身危险,竟然又返回了原处! 竟然也知道一直潜伏在那里,偷听梦娜和君向北的对话。 在君向北启动炸~弹的时候,进行了一场并不存在的爆炸模拟。 时机当真契合的刚刚好! 若是再晚一会儿,君向北没有见到炸弹爆炸,肯定会起疑心,届时他将四个遥控器挨个摁一遍,萧安宁和梦娜就必死无疑了! “心美,你那里怎么会有炸弹的呢?”柳思情半高兴半疑惑地问道。 心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柳老师,其实不是真的炸~弹,是我在来之前藏在发夹里的烟花,本来是想着等我们赢得嘉年华钥匙时,用来庆功的。现在提前拿出来用了。” “你这丫头!”柳思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心美,你真的成长了。我这就去和你汇合!” “啊?柳老师你的解除器也做好了?”心美很开心,“那我师父的是不是也做好了?” 柳思情欲言又止,萧安宁插了进来:“你放心,我自有安排。既然你已返回原处,一定要注意隐蔽,绝不能再落入君向北的手里。柳老师和你会合后,我们相机再采取下一步行动。当前,就是一定要保证你梦娜老师的安全了!” “是,遵命!”心美在通讯器里郑重应道。 “思情,你也尽快出发吧。” 柳思情伸出手握住萧安宁的双手,叮嘱道:“一定保重!活着见我们!” “我答应你!”萧安宁目光熠熠。 “好,再见!” 说完,柳思情向心美方向行进,很快身影便没入了原始森林深处。 …… 原始森林另一边。 望着那道渐渐消散的硝烟,君向北邪佞地笑道:“梦娜小姐,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代价,现在心美已经死了,可是,游戏远远还没有结束。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君向北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拇指轻轻放在了可以遥控萧安宁脑中炸~弹的遥控器上。 “是柳思情小姐吗?哈哈……也许她最没有游戏的乐趣,所以……看起来只有萧安宁才是最后的大菜,不如就……” “等等!”就在君向北要摁下手中按钮的千钧一发之际,梦娜高声阻止。 “怎么?梦娜小姐还想再玩拖延计?”君向北邪肆的声音阴冷了几分。 梦娜摇头,“怎么会?只是我已经抢到了嘉年华钥匙,这本是心美这次来嘉年华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礼物。而现在她已经被你炸死了,我是她的老师,绝不会让她这么白死!你敢等我找你去复仇吗?时间不会多,我想十分钟就会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这是在向我单挑了?”听到梦娜的建议,君向北倒是愣了愣。 因为梦娜的解除器已经给她了,也就是说她早已经没有生命之忧。 可这个时候,她却偏偏要自寻死路回来找他决斗,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呵!”君向北邪佞地笑道:“看起来女人的友情会导致冲动。你自己放弃了生路,我也不介意多送一个上路!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十分钟内见不到你,萧安宁就等着下地狱吧!而现在我需要柳小姐当开胃菜……” 话音未落,他摁下了遥控柳思情脑中炸弹的开关。 砰—— 与此同时,一股青烟再次从上次发生爆~炸的地方冒了起来,随即爆~炸声也第二次响起。 “君向北你——”梦娜脸色大变,声音也颤抖了几分。 “no,no,no!梦娜小姐这时候可不要口出诳语,萧安宁的命可暂时掌握在你手里,我要让她一点一点看着她的同伴死亡,让她好好尝尝地狱的滋味——” 通讯器关闭了! 里面传来短暂的静默,仿佛死亡一般的沉默。 微微定了定心神,梦娜切换到了柳思情的通讯频道。 “思情,你那边还好吧?”梦娜问。 柳思情的声音随即传来:“我没问题,你放心!再有五分钟的距离,我就和心美汇合了!” 其实,片刻前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时间差,柳思情通过秘密通讯方式先一步将自己炸~弹解除的讯息报给了梦娜。 而刚才梦娜和君向北之间所有的对话,都不过是一场以智斗智的较量! 君向北太想萧安宁死了,可是,他变态的心理又绝不会让萧安宁死的那么容易。 这一点,梦娜和萧安宁她们都太清楚不过了。 萧安宁是这次行动的领队,在帝焰身份也比梦娜和柳思情要高,还有什么比得上让一个首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死去,却毫无反击之力,更让她备受折磨? 没有! 特别是萧安宁这样冷静却责任感极重的人! 所以,君向北绝不会让萧安宁早死一步! 也因此,梦娜是利用了这危险的一点,反复刺激君向北,步步引导他,按着她和萧安宁、柳思情商定的计划,一步一步向下进行。 这样,才可以将时间拖延至最长。 当然,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心美! 她表现的异常完美,完全没有令三个作老师的想到她竟然会这样的勇敢! 第一次进行实战,且还是面临生死危险的实战,心美没有自行离开,哪怕那是她们故意下达的让她逃生的命令! 而是想到了一个行动中更能确保安全的节点——返回羁押原处,随时“配合”君向北点燃酷似炸~弹的烟花,借以迷惑君向北。 这个行动,除了特工必备的果决勇敢外,还展现了心美缜密的思考能力! 一切是如此完美! 现在,她唯一要做的是,将时间拖延至云殇可以赶来救萧安宁。 梦娜一步一步接近君向北的方向,此时,也许是最危险的时候。 君向北已经识破了她的计谋,因此怒狂之下,毫不犹豫“杀死”了心美和柳思情。 此时,他等着自己的接近,根本就是凶猛的豺狼等着猎物乖乖上门,然后给予最残酷的撕咬! 当梦娜终于和君向北碰面时,君向北清瘦的脸上一双黑沉的眼眸冰冷地盯着她笑:“梦娜小姐,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你不会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吧?” 梦娜停下脚步,看着森林顶部的光影打在君向北脸上,光影斑驳,一如他此时阴晴难测的变态心理。 她笑了笑将手里的嘉年华钥匙放在旁边一棵树枝上,“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将魔君的承诺当真吗?我想,无论是我选择了谁先死亡,最后,依然还是逃不过被你炸死的命运。我手中的接触器根本就是个假的,你一定还有别的安排!我说的没错吧?” 君向北呵呵笑了起来,“既然这样,绕来绕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来,你还不是乖乖地要到我面前来送死?” 梦娜收起脸上的微笑,用一种极为鄙夷的目光盯着君向北:“我想,这就是我们和你的区别——” 第187 流星(1) “区别?”君向北鄙夷地笑了笑。 “对!哪怕还有一线生机,我们也不会过早的放弃,会为彼此将这个时间拖延至最后。”梦娜神色肃穆地说道。 “这么说来?梦娜小姐,是打算牺牲自己了?”君向北不屑地反问,“只可惜可你牺牲的毫无价值,只剩下五分钟了,你,还有萧安宁都会砰地一声,去地府和那两个丫头见面。” “也许吧!”梦娜笑了笑,“如果我努力走到了最后,结局仍然不可抗拒,那也无悔了不是吗?来吧,魔君,最后五分钟,和我较量一下吧。” 梦娜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君向北缓缓将外衣脱了下来,轻轻地搭在一旁的树杈上,手里的遥控器和解除器也随意向旁边一扔,邪魅地盯着梦娜说道:“既然你们已经要死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底牌……” 梦娜身子一僵,“底牌?” 君向北笑着抡起胳膊想梦娜攻去,攻势凌厉间,悠闲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将萧安宁她们三个留在那里,还留下了通讯器?” 梦娜因为太想知道答案,难免分神,虽然避开了君向北的正面攻击,可还是被他的拳风扫到,耳朵一片擦疼。 “难道通讯器有问题?”梦娜惊叫道。 “哈哈,没错!当你们把侦听器取下的时候,事先埋设在通讯器里的定时炸弹就被触发了。我这可是双保险!” “你无耻!”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惊,梦娜身子一晃,因为下盘不稳,再次被君向北逮着空档儿,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下腹上。 梦娜腹上重重一痛,猛地向后跌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看着君向北逼了过来。 君向北瘦削的身影投在她身上,居高临下扬眉笑着:“怎么能叫无耻呢?分明是你们技不如人。当然,这种最新款的炸弹可是我一个人的最新杰作,它会和你们脑中的微型炸弹同时爆炸,你们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正因为如此,你才答应了和我的游戏?”梦娜抹了把唇角血水,问道。 “没错!本来我是想让萧安宁陪我玩到最后的,但是你突然跳出来,我想游戏换个女主角也无所谓。哪怕留在原地的三个人运气爆棚拆除了脑中炸弹,可是,有你这个跳出来的英雄陪在我身边,无论如何,我做的不是赔本的买卖!” 君向北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蹲了下来。 他满意地盯着梦娜脸上缓缓流露出来的紧张,伸出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欣赏死亡最后的奏鸣曲。 “萧,萧安宁……”梦娜语气不稳地叫着萧安宁的名字,脸色一片惨白。 如果君向北说的是真的,那么萧安宁她们三个人手里的通讯器必须马上丢掉。 “叫她还有什么用?”君向北阴诡地笑着,在你选择和玩游戏的时候,已经选择了自己结局。梦娜小姐,再会!” 通讯器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梦娜——” “梦娜—— “梦娜老师——” 萧安宁、柳思情还有心美同时在不同地方惊痛地叫了出来—— “君向北,我是云殇!”最令人窒息的刹那,云殇的声音蓦地插入君向北的通讯频道,同时,他俊挺颀长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萧安宁身后。 因为过度奔跑,他浑身已经湿透,一张英俊如雕的面容已接近苍白。 呼吸更是急促地已经超过了人体极限。 距离爆炸还有10秒钟,时间刚刚好,萧安宁在看到云殇身影的刹那,勾唇一笑,“你来了!” 话音未落,毫不犹豫接通了身体的电流。 当巨大的电流砰的一声从身体里经过时,巨大的力量刹那间令萧安宁全身发麻,大脑走针的声音骤然停止,同时带来一片空白,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云殇面色一紧,遽然伸出长臂,接住了萧安宁倒下的身体。 “云殇?”君向北听到云殇的声音毫不意外,只是轻声笑了笑,“怎么,现在才赶过来,是不是太晚了点?你还想拖延时间吗?抱歉!你替萧安宁收尸吧!” 此时的君向北,浑身血液已经变得狂热,死亡成了他满足内心的唯一兴奋剂。 “萧安宁这个贱丫头终于死了,她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 当看着之前爆~炸的方向再次腾起一片云烟时,君向北刺耳的笑声贯穿了通话器,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哈哈……云殇,当我知道你就是帝君想要找的那个私生子时,你知道我有多么兴奋吗?萧安宁害死了静平,而你想要从我手里将君临夺走,你们两个,都是我不得不消灭的蚂蚁!真是可笑啊!” 听着君向北肆无忌惮地狂笑声,云殇一边萧安宁平放在地板上,双手交叠按压住她的心口,飞快地做心脏复苏,一边在通讯器里回复君向北。 “魔君,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晚才赶过来吗?”云殇的声音听起来嘶哑颤抖,也夹杂着刻骨的愤怒。 正是一个失去爱人的人应有的绝望的、愤怒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落入君向北耳中,不啻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为什么?”君向北笑着问道。 “你在金四角的资金通道已经被我切断了!” “你说什么?”君向北双目怒瞪,手中的遥控器忽然停留在暂停键上。 君向北所在的方向,没有如期发生预想中的爆炸,柳思情还有心美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因为这短暂的宁静,有了片刻的喘息。 而此时的云殇,却是所有人中最受煎熬的! 看着萧安宁失去血色,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心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正在经历人生中唯一一次失去把握的危急时刻! 这种不确定性,不是因为对心脏复苏没有信心,而是因为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眼前,生死却只能由自己掌控,反而患得患失! 他绝不能承受萧安宁就这么闭着眼睛,永远不再醒来的结果! 而此时,他除了要拯救萧安宁,还要拯救另一个人——梦娜! 既要在君向北面前发泄“失去”爱人的痛苦和仇恨,又要马不停蹄绝不能有闪失地为萧安宁进行心脏复苏,同时,还要小心翼翼地和君向北周旋,为梦娜赢取生机! 这三点不能有一点闪失,否则,蛛丝马迹一旦被君向北察觉,一切将前功尽弃! 云殇始终用悲愤却又压抑的声调说道,语气甚至掺杂了几分报复的快感:“金四角东线是你最大的资金通道,现在阿强那,不,应该说是杰森,已经转而和我合作!” “该死!”君向北面部肌肉一抽搐! 杰森是他在金四角的秘密合作伙伴,双方已经合作了十多年,一直由杰森负责给他供给黄金沙,再由他转而提纯出售,两个人合作赚取了大量暴利。 但现在,云殇竟然将杰森的名字突然说了出来! 要知道,杰森是阿强那真正的本名,外人只知道他叫阿强那。 不是出于绝对的信任,杰森绝不可能将自己的本名告诉任何人! 而云殇能叫出杰森的本名,说明杰森的确已经对云殇交了底,绝不是云殇在这里胡言乱语。 君向北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俩是过命的交情。他绝不可能转而和你合作!”他一生只结交了阿强那一个朋友,那么多年过来了,两个人合作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杰森会放弃自己,而突然选择云殇! 云殇冷冷一笑:“君向北,你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不能面对自己!你有能力对俞倾城鞭尸,却没有能力接出罗静平?” “关静平什么事!”君向北突然嗅到了什么气息,愤怒地大叫起来。 “当然有关!你可知道杰森为什么身边女人无数,却终身未娶?” “为什么?”君向北狂躁地叫道。 云殇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杰森一生唯一的爱上的女人就是罗静平,在你和罗静平18岁到金四角执行晋级任务时,他和罗静平不打不相识,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良好印象。可就当他准备求娶罗静平时,却意外得知,罗静平竟然已经有了爱人!” “就算杰森喜欢静平又能怎么样?他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和我决裂!”君向北的脸色越来越暴戾,情绪已经变得有些不可控制。 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梦娜,动了动手脚,伺机准备脱身,他近乎残戾地叫道:“贱女人,你少给我动鬼心思!我告诉你,在你来之前,方圆一十米之内,已经被我施放了神经麻醉剂。你别想从我脚底下爬起来!” 说完,狠狠地在梦娜胸口遽然一跺。 梦娜发出痛苦沉闷的一声呻吟。 听到梦娜的呻吟声,柳思情、心美心里痛楚无比,已经汇合的两个人,满面忧云。 云殇俊挺的眉峰也不由一皱。 因为时间来不及,他和19分头行动,君向北那里便交给19前去解决。 他现在所说的一切也是在拖延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早,更不能迟。每个时间节点都要计算清楚才能决然行动! “没错,他喜欢罗静平,的确永远也不会成为和你决裂的原因!在他心底,罗静平的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安慰。他可以看着你带着罗静平从金四角离开,却不能忍受你对已经疯了的罗静平不管不问!” “不管不问……不能忍受?他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罗静平是我妹妹,是我的爱人,永远都是——”君向北骨血里的疯狂因子再次疯狂地叫嚣起来—— 第188 流星(2) 云殇不停地双手交叉在萧安宁心脏处进行人工按压,一秒的间隙也不曾停止,同时还要继续干扰君向北的心智:“杰森于你而言的确什么都不是,正如你在他心里的价值相同!这么些年来杰森之所以一直和你保持无间的合作,只是因为他爱上了罗静平,而罗静平爱着你,所以,他不想破坏罗静平的幸福,宁愿在旁边看着她幸福。” “那又能怎么样!”君向北咆哮道。 “所以,当杰森知道罗静平疯了以后,不仅她的孩子被你挖出来断指剔骨,连她自己也被遗弃在象府你不管不问,他认为,再也没有和你合作的必要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和杰森合作了这么些年,彼此十分信任,利益共享,渠道共享,从来都万无一失!我不相信他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和我翻脸!这么大的利益说不要就不要,转而和你合作,你当我是傻瓜?”君向北完全不相信云殇的话。 “每年上亿元的渠道份额的确是很诱人,转而和我合作后,杰森以前的通路便要重新铺设,每年会减少几千万的损失!没错,事实的确如此。可是君向北,杰森和你的不同就在于,他比你更重感情!在他心底,罗静平远比几千万几亿的金钱更重要!” “胡说!我才是真正爱着静平的唯一男人!杰森算什么!他这样就算爱静平了?静平已经疯了,相见不如怀念!我怎么能忍受看着她疯癫的样子!”君向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暴绽出来 丝毫没有察觉密林深处已经越来越逼近的19! “相见不如怀念?君向北,你可知道罗静平现在在何处?”云殇一字一顿地问道。 “她在哪里?” “我已经和象府达成协议,将罗静平送到杰森身边,转由他来照顾她的后半生!杰森已经知道罗静平在象府犯下的一切罪状,对帝焰没有处决她表示感谢。因此,将金四角的通道拿出来转而与帝焰合作,算是投桃报李!” “该死的萧安宁!当初我去象府要见静平,是她对我说相见不如怀念!现在,竟然,竟然……这个该死的女人!”君向北气的破口大骂! 心里反复出现一个声音:他的女人被杰森带走了,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 “安宁或许的确说过这句话!可是,要怎么理解却在于你!如果,你真的对罗静平的爱深到曾经沧海,就绝不会去伤害她的女儿俞倾城!你明明知道俞倾城是她的心头肉,却还要对她死后进行断指削骨,你根本就从来没有考虑过罗静平的感受!” “所以,只凭安宁一句相见不如怀念,你便对罗静平不管不问,你的爱实在是太廉价了!就算她不是你曾经的爱人,至少她也是你血缘上的妹妹!只凭这一点,你不该将她接出象府,好好善待吗?” 云殇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把沉重的锤子,狠狠砸在君向北的心上。 君向北脑袋里有根筋忽然崩紧了,出现了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已经潜伏到距离他不到五米的19忽然抬枪,发动了攻击—— 雨丝缠绵,如离人眼泪。 原始森林的上空笼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天堂最静谧的安魂曲。 四道笔直的身影不顾风雨,笔直地矗立在风雨中。 “心美,嘉年华钥匙,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你要加油——” 当萧安宁、云殇、柳思情、还有19,在雨中站立在梦娜的墓前时,望着梦娜最后的绝笔,众人红了眼圈。 心美更是捧着心形的嘉年华钥匙痛哭流涕。 “萧安宁、柳思情,还有你……心美,你们三个必须要帮我赢得这次的任务奖品!” “因为我是你师叔,怎么,你还想欺师灭祖?” “怎么,又想训练武装泅渡了啦?” …… 梦娜跋扈傲然的语气还言犹在耳,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她们而去。 捧着钥匙,心美痛哭:“梦娜老师,你不要离开我们,我不要钥匙了,好不好,你起来,把钥匙拿回去……” 心美的哭诉,宛如刀子,锋利地切割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痛得他们呼吸都宛如刀割,撕裂着心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19猩红着眼睛,狠狠一拳锤在身旁的树干上。 手背赫然流出血来,很快在雨中,便沿着手腕被冲刷到地面,渗入原始森林黑色的泥土中。 云殇拍了拍19的肩膀,沉声道:“谁也没想到子弹会卡壳,这不是你个人的过错。” “可是……”19红着眼睛,仍然无法从眼睁睁看着梦娜在自己面前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当他举枪对准君向北开枪时,君向北已经陷入癫狂的情绪,梦娜也已经做好了自护准备,只要他一枪击中君向北的头,一切就可以完美的结束。 可是,就在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却在开枪的刹那,“咔嚓”一声,子弹卡了壳。 只是这一声异响,君向北便瞬间警觉按响了手中的遥控器。 剧烈的爆炸,烟雾弥漫。 19亲眼看着梦娜和君向北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团粉红色的血雾,随后,天空零零散散飘落下来很多碎末细屑,已经分不出是梦娜还是君向北。 那惨烈的一幕,成了19心中抹不去的阴影! “19,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萧安宁哽咽着嗓子,转身望着19。 “萧小姐,我——” “不,19!这只是意外,是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面临的意外。不要再去自责,梦娜会知道,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好!”泪水,沿着眼角滚滚而落。 萧安宁抬眸望天,梦娜叼着发卷的样子,似乎就在天空中对她微笑。 剿灭君向北的行动,原本安排的完美而又充满重重危机,每一步他们都算到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所有人以为可以完美结束的时候,子弹竟然卡壳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只是这几分之一秒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完美的胜利! 他们付出的代价是——梦娜的生命! “柳老师,我不想梦娜老师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里面真的是她。”心美扑进柳思情怀里,放声大哭。 这些日子以来,梦娜是对她训练最狠的老师,也最会欺负她,心美平日怕极了梦娜,她以为不该这么难受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梦娜老师不在了,她会觉得这么难受,心像是被谁用刀子一遍又一遍狠狠地戳上去。 怎么会这样?心美泪眼迷离。她心痛,真的心痛! “心美……”柳思情红着眼圈,始终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中终于沿着眼角滚滚而下。 “身为特工,如刀尖舔血,指不定哪一天……梦娜她……她……让我们所有人为她骄傲……” 往日里,心思缜密,口齿最为伶俐的柳思情竟然也有说不清楚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时候。 她捂着心口,泪水如不能间断的泉涌,一次又一次从泪腺中奔涌出来。 雨水冲刷着每个人的脸,那冰凉的雨水淋湿了每个人的心,却带不走每个人的哀伤。 世上有一万种不幸,没有哪一种不幸,是在见到阳光前的刹那,却永远归于黑暗。 梦娜,她的英魂已经长留在这片原始森林里。 她勾着发卷、冷傲睨笑的样子,她持枪设计、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还有生命最后刹那,喊着希望看着19的样子,都将永远淹没在这片森林里。 “我们一起送别梦娜吧……”云殇阖了下眼睛,黑魆的眼底有一层淡淡的晶莹。 萧安宁、柳思情、心美还有19缓缓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天空。 当清脆的枪声密集在原始森林上空响起的时候,惊起了大片的飞鸟,矫健的翅翼仿佛带着慌乱的期冀,飞向了高空,飞向了远方。 良久,当枪声消失,连最后的回声也逐渐归于静谧时,忽然一连串有规律的的电话铃声响起。 “叮、叮、叮叮……” “是我!”云殇看着屏幕上“飞羽”两个字,沉声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湛雲浅浅地笑声透了过来:“云殇,我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步铭海外资金链已经全部切断。你们这边也应该结束了吧?” “……”云殇沉默,不知该如何和湛雲交代。 “怎么样,我们家的梦娜很棒吧?嘉年华钥匙她抢到手了吧?” “是。” “我就知道,这丫头面冷心热,说是一定要将嘉年华钥匙抢到手,然后送给心美做毕业礼物。我猜,她肯定不会告诉心美,还得气得心美直蹦高。心美还没毕业就能参加嘉年华,肯定早眼巴巴地盯着那把钥匙了。” “湛雲哥哥,呜呜……”心美再也忍不住的哭声忽然爆发出来。 电话那头的湛雲一怔,这才忽然差距事情不对劲了。 “出什么事了?”湛雲心底仿佛突然压上一块巨石,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梦娜她……不在了。”云殇咽了口唾沫,喉咙处哽得丝丝缕缕的疼痛。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手中的电话,几乎要跌落下去。 “出了意外,她和君向北同归于尽了……” “……”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刷刷的雨声如细密的尖刺,透过电话扎得湛雲疼痛无比。 梦娜,是他欣赏的女子。 在飞羽殿长大,从小归他教导。 第189 流星(3) 因为从小待她与旁人不同,更多宠溺,便养成了她骄傲刁蛮的性子,从来不把权贵放在眼中,比如:对罗静平,比如对俞倾城。 她始终活得像一朵骄傲的玫瑰,既不怕用锋利的刺去扎别人,也不怕张扬自己的妩媚,这样的性子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实在太招摇。 可是,他却是默默欣赏,纵容的不得了。 她于他,也是上天早就注定的缘分。 还记得他俩第一次相见。 十几个女孩子一溜烟地在他面前笔直地站着,唯独她唇角叼着发卷,斜斜的站着那里,一双眼睛也是充满怀疑地睨着他。 似乎……明明知道他是殿主,可是心底却不服气,他究竟比她强在哪里,凭什么来做她们的导师。 她骄傲质疑的目光像是一枚印章,狠狠印在他的心里。 他想,桀骜不驯的女孩不是没有见过,他给她一次深刻难忘的回忆。 于是,第一次格斗技巧课上。 他一招便把十几个女孩子轻易撂倒在地,在她们惊羡的目光中,来到她的面前:“怎样,服了吗?” 她依旧还是斜睨着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睛虽然有了一丝惊羡,但还是吐出含在唇角的发卷,不服气地仰起头:“你要是能一招把我放倒,或许,我会考虑!” 他看到她暗中蓄满力量,做好了格斗准备,而且,因为是故意把她放到最后一个,反而让她通过观察前面十几个女孩子被他摔倒的动作,令她琢磨出一些防御办法来。 看着她神采奕奕、动作标准的样子,他心底蓦地也生出一种必须要将她拿下的傲气。 他照旧是一招将她撂倒在地,只是和旁人不同,他给了她一个过肩摔,不用这个办法,他怕一招难以致胜。 当她重重被自己摔在地上时,竟然半晌没从地上爬起来,面色看起来也有几分不悦。 他其实当时是尴尬的,说到底,是自己换了招数攻其不备,才将她一招摔倒的。 他想扶起她,她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冲他点了点头:“原来,还可以这个样子。攻其不备,很好!” 周围十几个女孩子都嗤嗤地笑着,以为她是在讥讽,就连他也以为她生气了,所以故意这样说。 哪知道她骄傲地一扬头,冲自己拱了拱手:“殿主,我服了!给我半小时,我去琢磨这招的破解之术。半小时后,再来向你讨教!” “好!”当时,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非但没生气,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服气。 就一边训练着其他十几个女孩子,一边暗中观察她在一旁独自琢磨动作。 几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通过她的动作,就已经看出来,她已经想出了破解之术,可能是怕他有后招,又多练习了十分钟,从各个角度、各个方位想足了,才挺着胸膛骄傲地向他走过来。 “殿主,我已经想好了!你再来摔我试试吧!” “不用了,我已经不可能一招将你撂倒了。你进步很快,领悟能力超强!”他由衷地赞美。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被焰主送到飞羽殿。殿主,你可要好好教我,如果哪一天你没什么东西教我了,我可会向焰主申请调离飞羽殿,随时离开你的!”她骄傲地仰着头,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全是挑衅。 可是,他就那么看着,竟然觉得属于她的顾盼神飞,竟然是那么的令人欣赏,一下子就将心底深处一块不同于爱情的地方碰触到。 他几乎立即阖上眼睛,又飞快地睁开:“放心,帝焰不是幼儿园,飞羽殿也不是慈善所,只要你在这里,我会让你一直学下去,受用无穷。” 这些话,还言犹在耳吧,可是…… 呵呵,梦娜她进步的实在是太快了,他的所学已经早在一年前尽被她学到了精髓,如今,他已经没有再能够教给她的了。 所以,她才会如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说的那句——随时离开你! 她真的离开了,这次,她是真的永远离开了。 就在他已经草拟好了请示书,准备向老焰主申请为她晋级的前夕,永远地离开了她…… “云殇,请帮我把她最后……的地方圈起来,我要让她完完整整的跟我回飞羽殿。”湛雲的声音,就像是被砂纸磨过,粗粝地通过电话传入云殇耳中。 “离开”这两个字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吧,苦涩味道盈满整个唇腔。 “湛雲,她已经……” “我知道,她已经和君向北的碎片全部混在了一起,可是,她那么骄傲,不会允许自己和一个那么龌龊变态的人在一起。我可以的,我可以将她单独分离出来,哪怕是一片皮肤,一个细胞!” “湛雲,你——”云殇脸色大变,时至现在他终于明白,梦娜之于湛雲的意义。 就如萧安宁于自己!可以同生共死! 然而也有不同,这个同生共死里面没有爱情。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从未听湛雲提起? 甚至连梦娜也从未表露出来。 也许,湛雲对梦娜的认同,根本连梦娜自己都不知道吧。 “好,我知道,位置我会帮你定位!” 挂了电话,云殇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身为特工这么些年,不是没经历过伤痛,不是没经历过生死。 可是,从没有哪一次,有一种痛如最精细的钢丝又狠又柔软地缠绕住心脏,痛无处发,无法忍,甚至不知已经蔓延到哪一个细胞。 你只知道痛,却根本不知是哪里痛。 “湛雲要将梦娜带回飞羽殿……” 当云殇的话一字一顿落入每个人耳中的时候,天空缠绵的雨丝忽的变得更加凌厉,冰凉的雨水刮在每个人的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原来……”萧安宁苦涩地哽咽着,“湛雲殿主就是梦娜背后的生死搭档……” …… 嘉年华一役本该是一场辉煌灿烂的胜利,以萧安宁等四人为诱饵,诱使君向北和步铭联合行动,云殇、湛雲、彦无双三人联手分头对付他俩。 君向北已然毙命,且其在金四角的资金来源已经切断。 而步铭不及君向北那么自负、变态,再对萧安宁进行狙杀时,并没有参与行动,虽然没能趁机要了他的命,但是他海外资金来源已尽数切断,这样的资金链一旦切断,便是伤筋动骨的损失。 于步铭而言,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然而,就是这样一场全面的胜利,却因为梦娜的意外死亡,将整个胜利蒙上了阴影,没人愿意庆贺,也没人愿意再提嘉年华一事。 就连心美,也将那把象征胜利的bb镶钻粉色手枪压到箱底。 另外,由于心美向老焰主举报了君向北的阴谋,帝焰和君临之间的合作重新派了最新的人选,帝焰这边是云殇,而霸天那边是君若好。 因为有了这重“业务”关系,君若好隔三差五就带着小白约云殇和萧安宁见面,而且乐此不疲。 当四个人第四次因公肥私在一家顶尖会所见面,云殇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君若好,你最近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君若好挑起眉,拉着小白的手说:“我是没事干啊,不然帝君要我来当这个使臣做什么?怎么,我听说嘉年华上出了意外,你和萧安宁还没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云殇睨了他一样,牵着萧安宁的手走到定好的桌子坐定,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缓缓地道:“这次意外,损失了梦娜,我们确实心情不好。” 君若好也牵着小白的手,坐到对面,唇角勾着几分弧度:“看出来了,这几次出来吃饭,你俩沉默地很。不是要安慰,这件事是谁也没想到的,谁能料想到关键时刻子弹卡壳。算了,不要再去想了,人死不能复生。对步铭,你们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 提到步铭,云殇冷哼一声,“他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全部资金链尽数被切断,只怕狗急跳墙也就在这几天了。不必太劳心神。” “waiter,来瓶威士忌!”君向北冲侍者打了一个响指。 侍者对君若好的口味早就摸得清楚了,很快便端了一瓶30年的威士忌。 启开后,恭谨地将酒摆在他面前,退了下去。 君若好给自己和云殇各倒了一杯,看了眼小白,使了个眼色,结果小白不干,当即叫了出来,“萧安宁心情不好,又不是我不好!我也要喝,你不用给我使眼色!萧安宁愿意喝果汁,让她自己喝好了。” 君若好粉白的面皮上闪过一丝无奈,给小白倒了威士忌。 萧安宁一笑,说:“一醉解千愁,我也来杯。” 放在往日,云殇是不愿意他饮这种烈性酒的,可是,诚如萧安宁所言,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的确是压抑了太久。 尤其是萧安宁,从嘉年华回来后,一直心情抑郁,十分自责。 有时还会拿出手机,对着屏幕调出联系人里梦娜的名字来,拨通电话,直到电话那头彩铃响尽了,才会挂断电话。 因为梦娜的手机彩铃是她自己的录音,“我不接就是我很忙!” 听着这骄傲的声音,萧安宁似乎在寻找一种错觉,似乎梦娜真的是因为太忙而没有接她的电话,依然还是那么鲜活骄傲地活着。 君若好暗暗看了云殇一眼,云殇点了点头。 君若好这才给萧安宁倒了酒。 看着透明的酒浆,萧安宁举起了杯子,“干杯!” 云殇深看她一眼,也举起了杯子! 第190章 流星(4) 四个人的杯子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咚的声音。 萧安宁一仰头,火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淌到食道里,那刺激的感觉,给了她些许的宣泄。 小白喝光了酒,从君若好手中劈手夺过酒瓶,给自己和萧安宁斟满了,举起酒杯对萧安宁说:“安宁,不要伤心了,这种意外,一旦遇上了,谁也无法避免!你这样一直伤心难受下去,也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与其伤心,不如找某些人去报仇!” 说着,小白的眼睛里闪动起战斗的火焰! 一旁君若好冲云殇撇了撇嘴,用口型告诉他,小白就是个惹事的祖宗,你当没听见好了。 哪知云殇似乎根本不在乎,只是抬手,冲君若好扬了扬手中的空酒杯。 君若好脸色一垮,“又不是公事,你就不能自己倒酒?” 云殇冷哼了声:“不乐意!” “好好好!”君若好一努嘴,“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你是小帝君呢!” 说着,他给自己和云殇也填满了酒。 低声问道:“君向北已经死了,什么时候解决步铭?” 云殇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很是不屑地说:“看安宁的意思。” “她的意思?”君若好瞪圆了眼睛,“她对步铭还没玩够?” 云殇狠狠瞪了他一眼,君若好痞痞地一笑:“我没别的意思,步铭是老鼠,安宁宝贝是小野猫,在吃老鼠之前总是要玩弄一阵子的嘛。” 云殇仰头喝光了酒,这才无所谓地回他:“随她意吧。若要他的命,早就死过一百次了。只是,安宁不想他死的那么容易!” “对了,说到底,安宁宝贝和他到底有什么仇恨,需要费这么大的周章去对付他?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啊。”君若好眼珠转了转,目光偷偷瞥了眼萧安宁。 云殇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灯光下,萧安宁素淡的容颜因为有了酒意,脸颊上染上两片红晕,一双眼睛里却流淌出压抑的悲愤来。 小白一直在慷慨激昂的怂恿萧安宁对付步铭,萧安宁的神情似乎也因为小白的鼓动而有了一丝丝犹豫的变化。 可以想见,梦娜的死亡给萧安宁带来很大的打击,对一些事的看法,出现了现在和过去的冲突! “前生今世的仇恨,你懂?”云殇收回目光,甩了君若好一记不屑的目光。 君若好不服气了,将手中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有什么难懂的?大秦王墓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小白告诉里面发生的一切时,我眼皮都没眨一下。” 说实话,当初小白告诉他大秦王墓里,萧安宁利用手型开启了大秦王千年前设置的墓门,只有步铭带去的人又匪夷所思地中了大秦王千年前安排下的迷失心智的药,他就觉得里面是玄机的了。 大秦王若不是未卜先知,就一定萧安宁曾经穿越到秦国和大秦王有一腿。 当然,后者基本不太可能,否则以大秦王那种霸道帝王的架势,云殇应该也不能活着出来。 唯一的可能…… 有些事虽未亲见,但不代表就未发生。 君若好偏着头,八卦地问:“重生还是穿越?” 云殇不置可否,再次喝光了杯中的酒,深邃的目光盯着玻璃杯,黑魆的眼睛泛着继续沉幽光芒。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几乎同一时间,君若好和小白异口同声地问。 听到彼此的声音,两个人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目光都望向了萧安宁—— …… 龙殿步铭的书房。 光线有些氤氲,书房内气氛异常压抑。 “君向北死了?”听着手下的报告,步铭脸色一僵,手里的匕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是的,殿主!和飞羽殿的特工梦娜一起被炸死的!”手下神色恭谨,但语气间似乎对殿主极为推崇的那位魔君有些轻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详情也不太清楚,只是,堂堂霸天魔君竟然……” 手下尚未禀告完毕,突然被步铭手机传来的急促铃声打断。 步铭扫了眼手下,手下颔首,快步地走出了房间。 步铭皱眉接起电话,只听里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殿主,出事了!” 步铭脸色一戾:“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电话传来一阵哭腔:“殿主,今天一大早我们存款的那家私人银行突然发生挤兑,短短不到一小时,银行就不得不宣布倒闭破产!” “你说什么?”步铭踉跄向后倒退一步,厉声问到:“怎么可能?这家银行有上百年的信誉,欧洲贵族都在这家银行存款,资金实力雄厚,怎么可能发生挤兑!” “回殿主,我们也不清楚!当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准备提款时,银行已经宣布倒闭。”手下惊恐地回道:“殿主……我们的钱全完了……” “你立即联络菲塔司公爵,他会帮我们拿出那笔存款。”步铭立即下令。 “不,不!我已经联络过菲塔司公爵了,他自己的钱也没取出来,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急的在电话里一直咆哮说那家银行坑了他的钱!” “那玛丽莎侯爵夫人呢?她是那家银行的董事,她一定能说上话。”步铭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 “侯爵夫人根本不接我的电话,我去她府上求她,她也闭门不见!殿主……”手下语速开始加快,“我还联系了李家、何家,以及平日和我们经济往来密切的所有海外贵族,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们统统不肯接我的电话,也不肯见我!殿主,你快想想办法吧,过了宣布破产24小时后,我们的资金就永远也提出来了!那可是整整十个亿啊!” “知道了,我马上处理!”步铭脸色苍白地挂了电话。 那十个亿,里面可不仅仅是他的资金,还有金四角某组织放在他这里采购军火的六亿,如果把这笔钱弄没了,金四角黑组织是绝不会放过他的,他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步铭开始给手机里的那些秘密联络人打电话,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所有可以利用的关系,统统打了一遍电话后,竟然发现,没有一个人接他的电话! 步铭愣了愣,一时间心头涌上巨大的怒火,关键时候这些人竟然像避瘟疫似的,躲着他,不接他的电话? 可随即那股怒火便被心中的恐惧掩过。 为今之计,绝不是愤怒,而是要立即解决那冻结十亿资金取出问题,否则,一旦被金四角那个组织得悉,立马就会召来杀身之祸! 步铭心中又惊又怒,他脸色青白交加,再次一一去拨那些秘密联系人的电话。 隐约拨通f国武器制造商baptiste的电话,对方却并没有答话,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传来。 看起来,好像是对方不经意间摁下了接通按钮,却不自知。 浓郁的法式口音对话,模模糊糊地传来。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步铭竟然还给我打电话!这不是在害我吗?”baptiste似乎很不耐。 “阁下,步殿主恐怕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他在海外的资金全部被封了,原本许诺我们的,将来帝焰和霸天两大组织的武器输入都交给我们,也无法实现了。” baptiste轻咳了一声:“没错!之前有魔君在,我们尚且可以合作,但现在魔君一死,霸天那边新的掌权人听说马上要落入帝君私生子手中,届时如何合作就是未知数了。而帝焰这边,云殿主已经放出话来,但凡和步铭合作的,就是和他为敌。” “是啊阁下,别的不说,只看这次对步殿主的资金封锁,步殿主甚至连信息都没得到就已经全面败北。从这一点看,他远不如云殿主的杀伐决断和狠辣缜密。所以,阁下的决定改的非常及时,也很恰当。” “哈哈哈……这是当然的!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向云殿主展现我们的诚意!所以,步铭的电话绝不能接!毕竟和谁合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卖出我们的武器……”baptiste显然心情愉悦起来。 “这次,云殿主允诺我们,他给我们的订单一定会比步铭给我们的更大。” “那就提前恭贺阁下了!那我……” “放心吧,有我的肉吃,就有你的汤喝,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也不会让你吃亏的,是不是?哈哈——”baptiste的笑声透过电话,直刺入步铭的耳膜。 步铭脸色铁青地挂了电话! 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狰狞来形容。 他把手里的电话,向对面的墙上狠狠一砸,猛烈的撞击,顿时令手机四分五裂,碎片崩满了房间每一处角落! 望着满屋子的手机碎片,步铭狂怒地咆哮起来:“萧安宁,你干的好事!你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吗?” 萧安宁的名字被他咀嚼在口中,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意图碎尸万段! “殿主——” 门外手下听到里面传来异常的声音,谨慎地敲了敲门。 “不要进来!”步铭怒声嘶吼着。 该死的!真是该死的! 是萧安宁,是萧安宁骗了他—— 第191章 流星(5) 萧安宁是故意以自己为饵参加嘉年华,吸引他和君向北的注意,结果他们两个联合想要收拾她,却反被她利用,无暇顾及海外发生的一切! 什么嘉年华要带心美进行历练,什么梦娜想要夺取嘉年华第一名获得bb满钻手枪,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消息! 全是萧安宁给自己布下的陷阱! 当他和君向北以为萧安宁她们四个女特工是猎物的时候,却被她算计,反而成了她的猎物。 她和云殇一明一暗,故意放了这么多消息出来,为的只是让他们相信,她们是孤立无援的,她们非常相信嘉年华组委会的安防能力。 所以,当自己暗中隐匿,敬候君向北的凌虐游戏结果时,得到的最终结局竟然是游戏操纵者君向北被炸身亡,而作为“猎物”的萧安宁竟然毫发无损! 这简直是讽刺,天大的讽刺! 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特工,竟然将自己当傻子玩弄! 一缕灯光照在步铭的侧脸上,他的脸一般在光明里,一半在黑暗中,阴阳两色的脸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时至现在,他对萧安宁的恨意已经到了刻骨的极限,他一定会要她好看的—— …… 萧安宁从嘉年华盛会返回象府的时候,正是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 刚进门明月老夫人身边的钟姐便急急地拉住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哎呀,萧小姐,你可回来了!这次可是把老夫人吓坏了。要不是我们拦着,老夫人已经坐飞机去嘉年华了。” 萧安宁笑了笑,心里一阵暖流淌过:“钟姐,我没事的。只是……” “我知道,梦娜小姐殉职了!老夫人心里很难过,来,你快随我去见老夫人吧。老夫人等你很久了!”说着,钟姐拉着萧安宁的手,快步往墨居走去。 尚未走到墨居,远远地,就见老夫人披着一件风衣立在风里,踮着脚往她这里张望着。 明月老夫人那满头的白发,在夜色中竟然如此的耀目,漫天的风,将华发扬起,凌乱了发型,不复往日利落整洁的干练,那焦灼忧心的身影落入萧安宁,令她心尖上一疼。 快跑了几步,萧安宁跑到明月老夫人身边,一下子握住了她苍老的手,嗔道:“老夫人,晚上这么风这么大,您怎么到门口来了?” 明月老夫人反握住萧安宁的手,紧紧地握着:“我老骨头没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钟姐在旁开玩笑笑道:“老夫人,你们祖孙俩还是快进屋子里说吧。” 明月老夫人也笑了笑:“我急糊涂了。安宁这丫头千里迢迢地刚回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肯定累坏了。快,钟姐,你去把燕窝端出来,让她喝口压压惊!” 说完,又满脸喜色的拉着萧安宁的手说:“走,咱们快进屋子,这次的事情,你详细和我讲讲。” 萧安宁点点头,搀着她的胳膊进了墨居大厅。 题外话:按照倩兮的习惯,先公布一个好消息! 那啥吧,倩兮的书马上要出版了(你们有眼光哈~~)。 将明月老夫人搀扶到上座上,正要转身,明月老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一把椅子,“和我还客气什么,来,就坐到我身边。” 萧安宁颔首,依言挨着坐下。 “这次,到底出了什么事?”明月老夫人最关心萧安宁的安危,“前些日子,我身体不好,阿钟怕我着急,也不敢告诉我详情,只说是你有惊无险,已经回来了。”。 “嗯。君向北在我们四个人的通讯器里埋设了炸弹,后来还迷昏了我们,在我们脑中安装了微型炸弹。” “这个魔鬼!”明月老夫人气的一拍桌子,“我们两家正在合作,他怎么能这样歹毒对付你们四个小丫头!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用这么毒辣的手段!” 萧安宁眯着眼睛答道:“老夫人,君向北这个人精神上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变态,所以,他的行事思维也不能用常人的角度来揣摩。对他来说,我们死的越惨,他越会得到巨大的满足。” “是我们对他不了解,若是能早知道他的这个情况,我不该让你去嘉年华的。”明月老夫人想想就后怕。 “老夫人,我们和君向北迟早有这一战,拖得越久,他越会想到变态的法子,而且准备的也会越缜密。这一次原本我们是可以大获全胜的,可结果却……”萧安宁微微垂下眸。 时至现在,距离嘉年华一役已经过去两个周了,可梦娜的意外死亡,令她到现在都难掩心中悲痛。 见她神色,明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由黯然神伤:“梦娜是个好孩子……” 明月老夫人眯起眼睛,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时梦娜刚进象府培训时候的场面。 “这个孩子……其实打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她,你也知道,她性子傲,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一进象府就和俞倾城卯上了,处处和俞倾城争高低。人老啦,有时就图个清净,可打她进了象府以后,和俞倾城简直闹的是鸡飞狗跳。” 明月老夫人叙叙地说着,嘴上似是嗔怨,一双清明的眼睛里却闪动着柔和的光芒。 萧安宁点了点头,“是啊,我还记得那时候罗非从外面带了很多新式武器回来,梦娜和俞倾城的说的话……” “首席,这把手枪是我喜欢的型——”梦娜傲慢地说道。 “这管口红的颜色合适年轻人,比如——我!” 当时,俞倾城气的差点吐血! “首席,这幅太阳镜配我的口红正好,您这把年纪,应该挑那种稳重老成的颜色。” 呵! 这就是梦娜,对于她不瞧不上眼的人,从来不加掩饰,尽情冷嘲热讽。 她的生命力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有张力。 但是,现在…… 这鲜活、张扬的生命已经永远归于了尘土,象府里面再也听不到她傲慢、毒舌的声音,再也看不到她矫健利落的身影。 明月老夫人揩了下眼角,忽而笑了笑:“可后来,我发现这孩子,一身傲骨,有我们身为特工的血性。当初,俞倾城借妖呈来祸害,这孩子和柳思情两个人挺身而出帮你布局,说是你们约好半夜练枪。我当时没作声,其实,又焉能不知道里面的奥妙。” 听到这话,萧安宁愣了愣,“原来老夫人早已洞察……” 明月老夫人无奈地轻笑了声:“这么多年的特工做过来,你当我是吃素的么?只是那时情景,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事情。你知道自我保护很好,而梦娜和柳思情能够仗义相帮,也非常好。” “是的,梦娜她和柳思情两个人当时的确是帮了我的大忙,不然那时,罗静平一昧想要清除我,我初来乍到,难免会有陷于不利的境地。” “这孩子……真的是很可惜。听说湛雲殿主已经将她带了回去?”明月老夫人流露出感伤。 “嗯。”萧安宁点头:“梦娜一直是湛雲殿主最器重的女特工,她的存在,于他而言,就像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亲身相授,又格外欣赏她的性子。这次她的离去,对湛雲而言,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唉……”明月老夫人阖了下眼睛,这时候,钟姐正好端着两碗燕窝走了进来。 明月老夫人摇了摇头,“先不说了,你快吃口燕窝,压压风吧。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钟姐将两碗燕窝端过来放到桌子上,萧安宁捧起其中一碗递到明月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先吃!” 明月老夫人宽慰地笑笑,从她手中接了过去。 吃了两口,又皱着眉头问:“丫头,你们几个脑中的炸弹取出来了吗?” 萧安宁点了点头:“回来前已经做过手术,已经全部取了出来,并无大碍。” 明月老夫人松了口气,“这就好,过几天我聘请的国外脑科专家团队会到象府再给你们检查检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萧安宁心头一暖,故意开玩笑道:“嗯,好的,老夫人!燕窝要凉了,您不用总担心我们这些小猴子,您自己保重才是。” 明月老夫人抬手在萧安宁额头上轻轻一点,轻声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啊……” 两个人正说话时,门口忽然有人轻咳了声。 二人抬头向外看去,门口人影身形清瘦,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似乎看到萧安宁和明月老夫人并排坐在一起,深感意外。 萧安宁见是俞子河来了,放下手中的燕窝汤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了声:“俞总管,你也来了?” 俞子河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冲明月老夫人躬了躬身子,明月老夫人招呼他坐下,俞子河应声在她下手坐了下来。 明月老夫人看着他神色不定,也将手中的汤碗放下,随口说道:“安宁你也坐。” 眸光却一直紧盯着俞子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俞子河看了一眼萧安宁,这才慢慢地开口:“在嘉年华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有消息说,这次连湛雲殿主也参与其中了?” 俞子河本来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到了最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就变成了疑问的语气。 萧安宁笑了笑,很耐心地替他解答了疑问:“原来俞总管是来探听消息的!” 此言一出,俞子河脸色立即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明月老夫人在一旁却是默声不语,甚至脸上的淡然也未曾改变过一分。 第192章 流星(6) 俞子河沉默了会儿,也不掩饰,直接抬眸紧盯着萧安宁说道:“不错,现在正值焰主甄选最后关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我都必须要弄清楚。我背后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整个象府!” 听俞子河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简直整个象府的利益高于一切似的,萧安宁心底笑了笑,也不拆穿。 毕竟有明月老夫人坐在这里,虽然明月老夫人异常的信任自己,但她也理所应当地就这件事解释一下。 想到这儿,萧安宁目光湛湛地望向俞子河,淡淡说道:“俞总管顾虑的很有道理。不瞒您说,湛雲殿主还有云殇的确是切断了君向北在金四角的资金来源。” “这就意味着飞羽殿和麒麟殿已经进行深度合作了?”俞子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四大殿同属帝焰,有合作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而且这种合作,于象府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您说是吗,俞总管?”萧安宁明喻暗示,自然知道俞子河会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但她也不着急。 只是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缓地说着。 “……” 而俞子河一直在沉默。 看起来,眉心微微蹙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而萧安宁却心知肚明地看着他坐在那里心中盘算着什么,嘉年华一役,步铭必定是又来做过俞子河的工作。 步铭就是有那种本事,只要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不会放弃的!就比如象府,他明知道俞子河在他和云殇之间左右摇摆,甚至还曾在云殇面前出卖过他,可是,仍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抓住机会来争取俞子河。 只能说,步铭这个人,对人心的算计真的是算计到了极点! 他深知俞子河是一棵相时而动的墙头草,对谁也谈不上什么忠心,只要能在象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保证了利益,跟在谁身边也无所谓。 所以,步铭一定会跟俞子河提及和魔君合作的事情。 这一点对俞子河而言,当然是一记很猛的警醒之锤。 他必须要掂量到底在这场较量中,是君向北和步铭联盟赢,还是什么也不知情的云殇和萧安宁他们赢。 要知道,云殇和彦无双乃至湛雲的合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萧安宁这个核心人物的存在。如果这个人物一旦不存在了,那三位殿主之间的联盟就会变得很诡异,失去了一种可以将他们圈在一起的联系。 俞子河在萧安宁刚一回府,就闻风赶到墨居,就是想知道嘉年华一役,到底内幕如何。 所以,对于他这样的人,萧安宁也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的目的。 并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一切正按照她和云殇拟定的计划来,他们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导,而君向北,不过是螳臂当车,死的粉身碎骨。 她要不停地给俞子河坚定的信心,攘外尚需安内,只要安抚好俞子河,便可以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 萧安宁转头看向明月老夫人:“老夫人,对于这一次行动,由心美禀告老焰主后,老焰主对我们的计划表示赞同。但他认为,今后和君临的合作,全部转由云殇来执行。这意味着……” 后面的话,萧安宁没说。 但即使没说,明月老夫人也很明白,“老焰主已经开始对步殿主越来越不耐烦了?” 听到这句话,俞子河心头一跳,脸色微微紧张地看向萧安宁。 萧安宁早就知道这句话对于俞子河的分量,以及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反应 她也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认为。而且……”,语气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这一次,其他三位殿主已经联手切断了步殿主海外资金的来源。” “步殿主海外资金不过只有几千万吧?”俞子河试探地插了句话。 萧安宁淡淡一笑:“俞总管消息还算灵通。” 俞子河脸上刚露出几分得意,就被萧安宁接下来的话僵硬了脸上的表情。 “只不过……”萧安宁唇角的弧度勾起,“俞总管知道的这个数目只是他账面上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冰山一角,你是说,他的资金远不止这些?”俞子河瞪圆了眼睛。 “没错!”萧安宁轻轻扫了他一眼后,恭谨的目光落在明月老夫人身上,欠了欠身子道:“老夫人,已经查明步铭和金四角第二大组织在毒~品生意上有资金合作,涉及的资金数额在海外r国账户已经高达近十亿!” “什么?”饶是明月老夫人饱经风雨,听到这件事还大大吃了一惊,“他怎么敢做这种勾当!老焰主明令禁止帝焰任何人从事这件事!他实在是胆大妄为,简直是为了要钱不顾死活!” 明月老夫人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步铭已经被闭上了绝境,就算比这再危险十倍、百倍的事情,为了那张最高的权力宝座,他也一定会去疯狂的去做的!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底泛起一丝寒意,看的在旁边一直紧盯着她的俞子河心底都跟着打了一个寒颤。 “是的,这一向就是步铭的风格!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一切手段。”萧安宁淡淡地说。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资金呢?就算他从事毒品生意,短期内也不该积累这么大一笔流动资金才是。”俞子河仍然有些半信半疑。 萧安宁笑了:“俞总管,这笔钱当然不是只有步铭自己的,据可靠情报,这里面还有的毒品组织头目私人的几亿资金。如果他不能够及时将这资金窟窿堵上,我想很快,那个头目就会找上他。” 俞子河表情微微僵了僵,“这么说,步殿主的处境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 萧安宁很自信地颔首,“对,但他还会困兽犹斗。他这次的海外资金被切断,已经彻彻底底到了绝路,只不过,到就目前而言,很多人还并不知道这一点,做墙头草准备再观望观望的仍然很多。” 俞子河知道萧安宁这是再一次再警醒自己,就连明月老夫人也知道萧安宁的用意,不由叹了口气了,目光有些犀利地看向俞子河。 “俞总管,按理说,这些年来象府基本上已经都交给你打理,我也不怎么管事了,但是,有些事,我们观望可以,却绝不以轻易随便表露出你的立场。我这么讲,你明白吗?”明月老夫人的语气有些罕有的严肃。 俞子河一愣,随即皱了眉头:“老夫人,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以为我和步殿主暗中有来往,我也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和联系过。但我这么做,真的是为了象府好。” “为了象府?”明月老夫人脸色沉了沉,有些不太满意他的强词夺理。 俞子河赶紧道:“是的,为了象府!老夫人,有句话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是,我往日里和云殇殿主他们的确走的并不亲近,也没什么太多合作。可是,我想老夫人是明眼人,对于云殇殿主,只要我不去故意伤害他在意的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说着,目光落到了萧安宁身上。 明月老夫人随着他的目光,也将视线落在了萧安宁的脸上。 只见萧安宁神色从容平淡,唇角始终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清澈明亮的墨眸仿佛夜空里的星星,熠熠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这样的女子,睿智冷静,又富有血性,这才是云殇殿主喜欢她的真正原因吧。 “往下说。”明月老夫人不得不承认,俞子河说的很有道理。 俞子河的确对云殇做过一些出尔反尔的事,但云殇大度,不涉及根本,也并没有对他怎么样。 “但步殿主这个人……”俞子河本能地斟酌了下措辞,可一想清楚现在是什么场合,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下去。 “他生性毒辣,阴狠无比,我不能让他以为我彻底背叛了他,否则,一旦动起狠来,他会直接对我的家人动手。无论是衫雪还是萌宝,我都不能允许他们有事,所以,在步殿主面前,哪怕我不想和他合作,也要虚以委蛇。” “老夫人,您说我说的对吗?”俞子河从椅子山站了起来,走到明月老夫人面前,目光有几分真诚。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明月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听俞子河讲心里话,一时间也有些意外。 反倒是萧安宁走到俞子河身边,仰起头看着他,沉静地说道:“俞总管,您的话不可否认,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但是,君子和小人也不过是您一念之间的抉择。云殇的确不会轻易对您怎么样,但也诚如您所说,如果嘉年华一役,我真的出了事呢?您可有想过,您会如何承受他的愤怒吗?” 俞子河一愣,反问道:“可你不是没事吗?” 萧安宁笑了笑,“俞总管,我能够平安归来,是因为我们事先有过缜密的计划和安排,可纵使这样,梦娜还是因为意外而香消玉殒。这种意外,你以为永远不会落在我身上吗?” “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讲的。呸呸——”一旁钟姐听了,赶紧冲过来冲地上啐了两口。 第193章 流星(7) 俞子河又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当即站起来冲萧安宁微微颔首,“多谢。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萧安宁微微一笑:“俞总管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不希望老夫人辛辛苦苦建立的象府被虫噬蚁蛀,最后毁于一旦罢了。” 俞子河深深看了眼萧安宁,转身对明月老夫人道:“老夫人,事不宜迟,我也不耽搁了,这就回去了。” 明月老夫人摆了摆手,“我不留你了,快去吧。” 望着俞子河慢慢消失的背影,明月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招呼萧安宁坐下,摇了摇头:“安宁啊,对于俞总管,我看哪你也别抱太多的希望。他个性圆滑,习惯了见风使舵,不到焰主最后选定,他不是不会停止摇摆的。” 萧安宁浅笑道:“老夫人,我明白。他这个人需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如此,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背后的象府。我怕您一手建立的象府受到他的影响。” 明月老夫人伸手抓住萧安宁的手拍了拍,“哪能一点不受影响呢?这么些年来,前面有罗静平为一己私利折腾,后面有袁衫雪身边人想挖象府的墙角,我都看在眼里,只是啊……” 明月老夫人神态有些疲惫地道:“人上了年纪,有时候只想往好处想,贪图安逸,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要不是你提醒俞子河关于袁衫雪的事,只怕,我也懒得开口提了。” 见明月老夫人满脸的疲态,萧安宁心疼地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老夫人,要不然过些日子,我陪您出去散散心吧。从我进象府,就未见过您出去走走。” 明月老夫人眼中明显一亮,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那么亮光一闪而逝,她笑着说:“不着急,等诸事太平了,等喝你和云殿主喜酒的时候,我再出去走走吧。”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明月老夫人冲萧安宁点了点头,“你的电话,去接吧。” 萧安宁低头一看,屏幕上步铭两个大字赫然跃入眼帘,毫不犹豫地摁了结束键。 可瞬间,电话又刺耳地响起,仿佛她不接听就决不罢休似的。 明月老夫人看看萧安宁的神色,蹙眉问道:“莫非是……步殿主的电话?” 萧安宁点了点头,满脸厌恶地第二次挂断了他的电话。 明月老夫人想了想,不由犹豫地问道:“安宁啊,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就是你和步殿主的关系,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呢?他这个人……其实,我觉得,你不该激怒他。” 这番话可真是推心置腹的人才能讲出来的话了。 萧安宁点点头,“老夫人,我知道您的顾虑。只是,我和他……早已形同陌路,而现在,我们俩也终有一个会见不到未来的太阳。” “那你……” “老夫人,您放心。”看着明月老夫人满脸的忧虑,萧安宁宽慰道:“你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既然历次焰主遴选都是一场腥风血雨,那么就让我勇敢地闯过去吧。” 萧安宁自始至终都没有直接回答明月老夫人的问题,然而,明月老夫人也并没有一味地强求那个答案。 她知道,萧安宁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而自己在意的无非只是她的安全,只要人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好,接下来的一切,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步殿主海外资金也被切断了,那么他也许会做出什么疯狂反扑的事情也说不定,你一定要小心。” “是,我会的,老夫人。”萧安宁自信地答道。 话音刚落,叮咚一声。是有短信进来了。 萧安宁抬起手机一看,屏幕上写着一行字,“我在门口,你出来!” 语气强硬,冰冷的文字间明显带着滔天的霸道和愤怒。 明月老夫人眼尖地看到,又担心上了,握着萧安宁的手摇了摇头:“安宁啊,你还是不要去见他了,你坐汽车从后门走,让我去应付他。” 轮到萧安宁摇了摇头:“老夫人,现在困兽犹斗的人是他,我怕他做什么?真的从后门走了,他还以为自己成了什么人呢!您放心,步铭这个人最大的好处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盲目自信了!在他眼中,我始终只是个工具,像只蚂蚁随时会被他捏死,所以他绝不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对我怎么样的。” “老夫人,让我去门口迎接他,现在的他,并不值得您去费心。” “那好,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我让十一跟在你身边。”明月老夫人目光向大厅阴影处望了望,一道蛰伏的阴影忽然动了一下,随即便闪出大厅不见了。 萧安宁故意撒娇地一笑:“老夫人,您把十一也调动给我,我可受不起呀!” 十一和十九一样,都是明月老夫人的隐卫,但是,十一的排名远在十九之前,是十字号打头的隐卫里身形手法都最厉害的一个。 可以这么说,十一就是明月老夫人的第二条性命,在此之前,十一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而现在,明月老夫人竟然直接将这个神秘的隐卫放了出来给萧安宁保驾护航,可见,对萧安宁的疼爱,真的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萧安宁心里温暖感动,将脸蹭在明月老夫人的肩头,贪婪地享受着明月老夫人如祖母般温暖的疼爱和怜惜。 世间就是有这么多复杂的感情,和梦娜、柳思情是伙伴之情,和心美是是师徒之情,和云殇是一生不离不弃爱侣之情,和明月老夫人之间就像钟姐开玩笑般的,的确更像是祖孙之情。 身为孤儿,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有得到这样多的感情。 现在,内心依然冰冷肃杀,可一旦被这些感情包围着的时候,她的感情世界会变得很柔软、很温暖,很想沉浸其中,一觉不醒。 “你这丫头……”明月老夫人似乎是洞察了萧安宁的情绪,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长发,“丫头啊,和我老婆子一起聊天的机会还有的是,现在,你该出去了——” 当萧安宁走到象府大门的时候,步铭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带着黑色墨镜,就站在门口那棵墨松底下的阴影中。 若是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他原本就属于黑暗,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人。 “萧安宁,你很好,竟然让我亲自来看你。”步铭阴冷的语气从薄薄的唇中一字一句地挤出来,随后,人从墨松的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萧安宁立在原地未动,只是淡淡一笑:“步殿主,恐怕是您会错意了。我从未有任何想法让你来,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谁看谁的问题。” 步铭咬着牙,眼神愤怒的像要喷出火来,他一步一步走到萧安宁身边,周身散发出一种几乎克制不住的怒火,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 萧安宁的脸上平平淡淡,眼神也冷冷清清,就仿佛眼前这个人的怒焰完全影响不到自己似的,只是那么冷静地看着他。 “你脑中的炸弹已经取出来了?”步铭轻声问道。 萧安宁一愣,随即蓦地一笑:“殿主,你方才的怒火,该不会是为了告诉我,你是因为君向北在我脑中埋了炸弹,所以才替我生他的气吧?” 如此讥讽的语气落入步铭耳中,他完全没有动怒,甚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还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痛惜地道:“安宁,哪怕你不相信,我也要说,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气他不经我的同意,便对你下如此的毒手。若不是你运气好,我今天也许都看不到你了。” 步铭的手带着阴冷的温度,萧安宁疏离淡漠地将他的双手从自己脸颊处,生硬地掰了下来。 尚未开口,只听步铭又道:“但除此以外,我也气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还要我千里迢迢地赶到象府来见你。而你,甚至两次挂断了我的电话,怎么,你是打算永远不再见我了吗?” 听到他这一番措辞,萧安宁脸上的表情忽然瞬间统统凝固了,就仿佛他的话产生了某种非常意外的效果,震惊的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看着她的反应,步铭似乎有些高兴,他又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和她距离近的彼此间气息可闻。 “安宁,我已经细想过了,你我之间不该有什么不能解的仇恨,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对我也曾万般依恋,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走向穷途末路吗?”步铭眉头轻动,言语间似乎蕴着深深的感情。 萧安宁忽然抬眸,冷若寒潭的眼睛对准了步铭黑色的瞳仁,“殿主,你今日来,究竟是何意?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感情牌,对我而言,并没用处。不,不能说没有用处。” 萧安宁顿了顿,明显见步铭眼中一亮。 但随即,她冷酷地将他眼中那抹亮光毫不犹豫地抹杀。 “打感情牌,只会让更加厌恶你!” 第194章 流星(8) 步铭完全没想到萧安宁语气一转,说出来的话却照旧还是那么无情刺人,可现在,他的确不想失去她,从没有任何时候如现在一样,迫切的需要她。 “安宁……”他没有动怒,反而换上更加乞求的语气,“这么些年来,我照顾你、一点一点培养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我有什么做的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回到我身边吗?” 看着他这副模样,萧安宁眉头轻动,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讥诮地说道:“怎么,你还没死心?到底你打算纠缠到什么时候?我们之间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不,不明白!”步铭眼见她眼中的厌恶情绪越来越浓,急切地说道:“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挽回你,不是以殿主的身份,而是一个恋人的身份!” “恋人?”萧安宁是真的被惊住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步铭,脸上错愕的表情,几乎连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眼前这个男人是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他和她说恋人?他对她有了“爱情”? “呵呵……”一连串笑声忍不住从萧安宁口中逸了出来,原来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还真不是之前那句话啊。 萧安宁好容易才忍住笑声,这才有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原来你的脑回沟果真长的和我不一样。我越是对你无情,你反而越来越以我的恋人自居。步殿主,你快告诉我,你脑子里究竟想的什么,再这样说下去,真的毁我三观的!” 看着萧安宁满脸的讥讽鄙夷神情,步铭死死克制心中的怒火,当然,这也正是他最擅长的地方。 只要不到最后停止呼吸的绝境,他就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机会,哪怕眼前的人再对他如何冷酷无情,只要有利用价值,他就可以匍匐下高贵的身子,赢取对方对自己的支持。 这个办法曾经百试百灵,对任何人都未有过任何失败。 然而,他却忘了,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任何人,而是萧安宁,这个方法对她这样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人而言,根本就毫无用处。 但是,他却并不知道个中缘由。 仍然孜孜不倦地劝说着萧安宁:“你说得对,或许真的是越你对我无情,我越离不开你。因为,我步铭是一个有野心有能力,可以带领帝焰走向辉煌的人,而你,越经历危险越经历磨难,越如一棵耀眼的玫瑰,将所有女人都比的黯然失色。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步铭,也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能成为我步铭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萧安宁的大笑渐渐平息下来,唇角的讥讽却不减分毫,“看起来,我对你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啊。” 步铭突然伸出手,抓住萧安宁的手,热切地说道:“安宁,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有多么爱你!” 这一次,萧安宁犹如厌弃癞蛤蟆一样蹙起了眉尖,她厌恶地甩掉步铭的手,冰冷地道:“从来没有最后一次机会,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你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的显得很可笑,也令人厌烦!时间不早了,我该说的也已经说明白了,希望殿主不要再做无意义的纠缠,你可以走了!” 步铭紧紧盯着她,良久,忽然唇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萧安宁,我这一辈子还从未如此对一个女人动心过!既然,你一定要将这颗真心打碎,那么,希望你不会后悔!” 冰冷的温度渐渐在步铭幽冷的眼底凝聚,除了冰冷,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残戾凶光闪烁着,凶猛地令人心脏结冰。 然而…… 萧安宁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多虑了,不送!” 步铭紧紧咬着牙,仿佛要把牙关都咬碎一样僵硬着线条,迈步向象府相反的方向走去。 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底,盈着微冷的笑意。 这一次,步铭是真的绝不会再来挽留她了。对于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她和他的战斗真正的开始了! 上一世,步铭所有的敌人都毫无例外地死在他手上,这一世,步铭之所以步步吃瘪,从没有在她手上讨得便宜,那是因为她知道他的部署,一步一步利用以前知晓的信息和网络,将他推向失败的边缘。 然而,现在不同了,步铭既然已经宣告了和她的决裂,那么,对她曾经了解的那些信息和网络,就必然会做一个彻底的大换血! 她和他,将从一个未知的起点重新展开面对面的杀戮! 但是,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阿鼻地狱,她都已经没有退路,必须毫不犹豫并且绝不容许半分犹豫地闯过去! 因为,步铭这个人的狠辣和残忍,绝非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君向北杀人或许因为变态心理会尽情享受杀戮过程,也因此才会在嘉年华上被拖延时间,直至最后被设计致死。 可步铭不一样! 他杀人只为实现目标,从无拖泥带水的过程! 他追求地是秒杀,迅速结束战斗! …… 就在萧安宁做足准备,一心对付步铭的时候,一件最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霸天的继承者伊森公然邀约帝焰焰主会谈,并且指名道姓要萧安宁出席作陪。 而且为了显示诚意,伊森还特别提出,地点任由帝焰方指定,一切只为合作! 霸天这几年扩展地异常迅速,很多帝焰和君临的业务都被它抢走了,这份“功劳”,当然与伊森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现在霸天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却伊森却突然降下身价主动要与帝焰谈合作,这令老焰主震惊怀疑之余,却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也因此,当萧安宁接到老焰主电话,要求她作陪会谈的时候,她比谁都敏感地察觉了其中的微妙—— 萧安宁寝居。 “小姐,你真的打算去吗?”左璇蹙着眉头,将萧安宁递给她的烫金信函收起来,放到一旁的书桌的抽屉里。 萧安宁点了点头:“且不说伊森邀约的理由光明正大了,而且这次他还特意给象府送了一份大礼,无论如何我也必须要去。” “可是小姐,我总觉得这个伊森阁下对您似乎有些特别的意思。”左璇收好了信函,转过身来摇了摇头说道。 “嗯,我知道。”萧安宁墨眸闪过一丝冷意,“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老焰主他……” 后面的话,萧安宁没有说。 左璇却从她微微深了的眸色中看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小姐,难道说老焰主是故意的?他是打算拿你去联姻?”左璇很聪慧,性子也直接,脑筋一转立即明白了里面的黑幕,气冲冲问了出来。 萧安宁淡淡一笑,眼底深处却闪动着些淡漠:“是啊。焰主身为帝焰之首,考虑的只有帝焰的利益!如果你是焰主,一个女人的婚姻就可以换来整个帝焰的发展,你会做吗?” “这……”左璇话音出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答下去。 犹豫了下,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可小姐为帝焰,不,是为老焰主做了那么多,若不是你,心美小姐还只是一棵温室里的花朵,早已经被俞倾城给糟践了。心若夫人也不会搬去和老焰主一起住啊。难道他,就毫无顾念之情吗?” “情?”萧安宁淡淡一笑:“身为特工,哪里还能谈什么情字?情字误人啊!” 说完,仰起头,看着窗外流云掠过太阳,在窗上留下一大片阴影,那阴影在她的眼底,留下同样的黯然。 “可小姐,那怎么办?你和云殿主才是真正相爱的一对,老焰主都知道的!难道他想要拆散你们吗?”左璇急了。 萧安宁摇头:“他自然不会公然拆散,可是,只要提供机会不就够了吗?比如这次会谈……左璇,你准备一下,我要市面上所有的致幻类药物解药。” “小姐,你担心伊森阁下会做出禽兽之举?”左璇脸色一变。 “他倒不会,但若是步铭呢?他完全可以借这次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动手脚。特别是在他彻底和我翻脸后,他会非常乐意借伊森的手来毁了我。”萧安宁慢慢转过身来,盯着左璇的眼睛答道。 左璇倏地吸了一口冷气,“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 帝焰和霸天的会谈地点,选在了一处秘密的山间别墅里。 这栋产业是帝焰费了一大笔资金购置的,还专门邀请了一个深谙九宫八卦设计的大师,在外围建造了很多样貌很不起眼的窄堂弄巷。 小巷街道弯弯曲曲,彼此纵横相连,似通非通,犹如迷宫一样,没有懂得里面布局的人带入,会立即被里面的错综复杂的道路布局迷惑,失去方向。 当帝焰和霸天的首领在一张华丽的古木长桌前对坐时,伊森迷人的微笑便落在了对面在焰主身旁的萧安宁身上—— 第195章 谈判(1) “焰主,这次合作我是带着很大诚意来的,也希望焰主能够有足够的诚意。”伊森带着西方人典型的贵族气质,说话也极其优雅。 一双眼窝深邃的碧眼,始终深深浅浅的盯住萧安宁,眸光含笑。 他将手里一个金色的礼盒,向老焰主一推,老焰主身后的黑衣保镖,立即欺身上前,将盒子打了开来。 里面赫然是一纸合约,上面是国外西方五大国所有武器供应商的联络渠道,还有订购合约! 看到这份合约里详细的条款规定,老焰主深沉的眸光明显一动,纵然深沉如他,眼皮也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这西方五国的武器供应商已经垄断了海外90%的武器供应,而伊森竟然这五国武器供应商唯一的代理人! 每年他所能攫取的利益,绝对是天文数字! 老焰主微微抬起眸,沉沉地问道:“不知伊森阁下是何意思?” 伊森微微一笑:“焰主,我一向喜欢开门见山地谈事情。只要焰主能答应我的条件,这份合约的代理人,我会添上老焰主个人的名字!我想我的诚意,已经非常足够了,就是不知道老焰主诚意如何?” 老焰主万万没想到伊森竟然会送出如此一份厚重的超出意料之外的重礼,任是这么多年来久经风月,脸上肌肉也有些微颤抖。 他缓声问道:“不知阁下有何条件?” 伊森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深邃的眼睛荡漾着迷人的光泽:“很简单,我想娶萧小姐为妻。” “这……”老焰主似乎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问道:“如此简单?” “嗯,就是如此简单。”伊森颔首,“或许老焰主会觉得不可思议,在你们的国家不会有男人为了爱情送出这样的重礼,可是,对我们西方人而言,这实在是太……” “等等!”伊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安宁沉冷的声音打断了。 伊森好整以暇地转头望向萧安宁,老焰主复杂的目光也落在身边在这个看起来素冷淡漠的少女身上。 只见萧安宁一脸肃霜,幽若寒潭的眼眸底部透着一丝冷笑,几乎带着鄙夷的口气,驳斥伊森:“阁下,你的话也未免太大了些。钱财,不过只是些身外之物,你们西方人或许看重的很,可我们,并不稀罕。为了爱情,我们连生命也可以付出。其中差别,也许不用我再说了吧?” 萧安宁的话非常具有挑战性。 “哦?”伊森金褐色的眉毛一挑,好奇地问道:“这么说,萧小姐曾经遇到过以命相许的男人?” 萧安宁虽然与伊森接触不多,但也非常清楚以伊森这样的西方贵族身份,根本就不会特意探知她过去的情感经历。 特别是步铭如果想要利用伊森做什么事的话,就更会杜绝这方面的信息流向于他。 所以,她并不想在此时将云殇扯进来。 只是幽幽地答道:“我们都是如此,并不限于我个人。毕竟,我们与西方人的文化不同,原来,你们的爱情是可以拿金钱衡量的。所谓礼物越重,爱情价更高,受教了。” “安宁——”听到萧安宁如此犀利地驳斥伊森,老焰主不由面上一僵,蹙眉轻斥。 “焰主,请不要责备萧小姐!”伊森对萧安宁的驳斥显然毫不在意,反而深邃的碧眸中闪耀出一种更加激赏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的迷人。 他优雅得体地微微冲萧安宁颔首,“我的公主,你说得对,爱情的确并非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我为刚才的说法道歉。并且收回刚才的话……” 伊森一改萧小姐的称呼,开始径直称呼萧安宁为公主,越发彰显了他要追求萧安宁的强烈愿望。 老焰主之前还担心伊森会因为萧安宁的讥讽而横生怒气,现在看到伊森的反应,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在一旁眯着眼睛冷静静观事态的发展。 只见伊森优雅高贵地将金色礼盒往前推了推,对老焰主认真地说:“焰主,看来我出了错误。为了正确表达我的诚意,这些都毫无条件地交给老焰主,但我只有一件事,希望老焰主不会介怀。” 老焰主当然不会介怀,只是平静地问道:“不知阁下有什么要求?” “不是要求!”伊森郑重其事地修订了措辞,“而是请求。” “您讲。” “我希望老焰主可以给我的公主假期,允许我追求她,并带着她出去走走。我想,因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引起了她的介怀。我需要用行动来证明我的心意。” 不得不说伊森不愧是出身贵族世家,萧安宁捉住他言语中的漏洞加以讽刺,他立即就醒悟并开始自我修正。 而且表现完美的令人无法挑剔。 他的请求,老焰主能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但是,在老焰主还没有开口之前,伊森又做了一件更令人震惊的事,他命手下直接将一支金色钢笔呈到老焰主面前,优雅地说道:“焰主,若可以,您现在就签下合约吧,从签字的第二天开始,西方五国所有武器供应商的合约资金,将会有一半直接转入您的账户,然后,每个月还会有流水稳定进入,算是你我五五分成的合作!” 这是一个令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事情。 什么事都不需做,只要在合约上签个名字,第二天便可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任谁也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 更何况还是身为一个特工组织之首的焰主呢! 他太需要这笔资金扩大帝焰的力量,证明自己在任上开创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巅峰! 这对一个男人,哪怕是老焰主这样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而言,仍旧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无法抗拒的热血诱惑! 老焰主飞快扫了合约内容,上面内容异常简单,简单到完全没有任何文字陷阱,仅仅是一个五五分成授权的合约,他不再犹豫,郑重在上面签下了名字! 而伊森也微微一笑,抬眸看着萧安宁,“我的公主,邀请你明日出去散心!” “不去!”萧安宁冷冷回道。 “不,你会去的!因为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念园!” “念园?”任是萧安宁想好了各种伊森会用到的借口,也做足拒绝他的准备,然而在听到念园两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倏地站了起来。 脸上血色尽失,一双黑色眼眸染上无法控制的震惊。 她一直以为伊森对她的追求只不过是临时起意,对她的过往也不过是泛泛了解,可是,他现在竟然搬出了念园——御际遥的故居来诱惑她! 足见,他对她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他的想象! 看着萧安宁预料中的反应,伊森得体优雅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启唇笑道:“是啊,我的公主,之前若说金钱绝不可以代表爱情,那么,现在,这是我送给你的诚意。不知,我的公主以为如何?” 萧安宁微微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对面男人碧绿如绿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迷人却也危险的光芒。 这种危险并不来自什么恐怖的未知,而是正相反,恰恰来自明明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不知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而念园是御际遥的居处。 老焰主显然也很熟悉,当初大秦王墓的任务正是从这位年轻的尊上手里拿回来的合同。 现在,伊森突然提到这个已经不在人世的曾经雇主的宅子,不知究竟为何。 老焰主微微沉吟的目光扫了眼伊森,随后,也随着他那半是等待半是诚挚的眸光,将视线落在了萧安宁的身上。 萧安宁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了,伊森毫无疑问地找到了她的软肋,对御际遥,她亏欠了一条命,和云家后代永生永世的福寿延绵。 既然伊森要带她去的是这个地方,那么,极有可能会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告诉他。 “好!”萧安宁点头,“我答应你,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伊森优雅高贵地一笑:“现在!” 萧安宁抬眸望向老焰主,老焰主微微颔首:“嗯,你和伊森阁下去吧。” 说完,便没有更多的言语和动作。 望着老焰主面前的那纸合约,萧安宁唇角浅浅扬了起来。 无论何时,对于一个有无限野心和权欲的男人而言,利益总是会被他放在第一位考量,哪怕,那个人是老焰主!哪怕他对她是如此赏识! 但是,只要一旦和帝焰最高利益休息相关,她便随时会被拿来牺牲! 当然,也许老焰主并不觉得这会是牺牲,毕竟,她和云殇只是情意相投,那么,允许伊森来追求她,在老焰主看来就并不为过。 “我的公主……”听到萧安宁毫无犹豫地答应和自己去念园,伊森深邃的眼底荡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绅士地弯起胳膊,等着萧安宁走过来挎着自己的臂弯。 然而,当萧安宁起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只是冷漠地说道:“阁下,这里不是外国,对外人,我们并不喜欢如此亲密的动作!” 说完,萧安宁越过伊森,径直往前走去—— 第196章 谈判(2) 当世界上最顶级奢华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念园湖心小岛时,这似曾相识相识的一幕微微潮湿了萧安宁的心。 上一次,御际遥还在这里慵懒优雅地欢迎过她,现在空气如旧、景色如旧,人……却已经不在了! “萧小姐,欢迎重返念园!”念园管家率领一众仆人恭敬含笑地冲她深深鞠了一躬。 萧安宁浅浅回了一个微笑,但这笑容却在听到仆人们下一句的欢迎致辞时,凝固在了唇边。 “欢迎阁下回家!”仆人们的声音无比清晰,异口同声! 萧安宁一震,瞳孔骤缩望向伊森。 伊森扬起眉毛,做了一个这很正常的表情,但仍然还是优雅地在她耳旁解释道:“我已将念园买下,他们称我为主人,很正常不过。” “不可能!念园是御际遥留给馨小姐的,她不可能出卖这处地方。”萧安宁愤然驳斥。 “的确!但是,我总有办法让她出让,不是吗?”伊森清清浅浅地笑起来,丝毫不在意萧安宁变了的脸色。 “你威胁她?”只要一想到御际遥深爱的女人会被眼前这个男人胁迫,一股止不住的怒火便从心底涌起! “我的公主,你对你的王子实在是太没有信心了!如此有失风度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呢?”伊森摇了摇头。 碧蓝的眼眸中闪烁出一丝好笑的意味。 萧安宁沉着脸,没有说话,这个伊森绝对是故意的! 他在千方百计地挑起她的注意,对他的注意! 只可惜他打错算盘了,就算他自诩什么王子,那又能算得了什么狗屁王子! 他一定想让她问问各种原由吧,那她还就是不问! 看萧安宁一脸冷然沉默,宛如冰块般拒他千里之外的样子,伊森不由轻声笑起来,“我的公主,你何必一定要有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呢?我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从未采取任何手段,逼迫过馨小姐。” 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话的神态,伊森并不想在说假话,萧安宁皱了皱眉,没作声。 只见他抬手指着十米开外的一片橡树,笑着说道:“你看,这棵橡树是御际遥在馨小姐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种下的,旁边高点的那棵,是在她十七岁那年种下的,还有再旁边那棵……这片橡树林,每一棵都是馨小姐的生日纪念。除此以外,整个念园还有很多和馨小姐有关的纪念物。” “你到底什么意思?”萧安宁冷冷打断他的话。 伊森俊美如雕的俊容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夸张地捂着左胸口道:“我的公主,你这样冰冷而又不信任地对待我,当真令我很受伤啊。” “阁下,你邀请我来,还是开门见山地表明你的意图吧!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认为你是带我来度假的吗?”萧安宁神情十分冷淡,语气间带着些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愠怒。 “好好!”伊森修长的手指还是按在心脏处,故意无奈地摇头说道:“你看,念园里的很多东西都承载这御际遥和馨小姐的美好回忆。虽然这是御际遥留给她的念想,可是,却也会令馨小姐每每看到这些就会上怀过度。” 不得不说,伊森所言的确不假 “然后呢?”萧安宁只想知道重点。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高大奢华的主厅门口,伊森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萧安宁却止住了脚步,立在原地,淡漠地看着他。 “好吧。”伊森照旧还是优雅地笑笑。 如同那些西方的贵族,唇角总挂着轻轻的笑意,俊朗中透着斯文,贵气中不乏精致。 “然后,这样的念想必定会令馨小姐触景伤怀,而这样,也必然会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所以,在我的劝说下,馨小姐很轻易地就答应将念园转让给我。” “轻易?”萧安宁听到自己尖锐的声音响起,如一把利刃刺破耳膜。 她愤怒地瞪着伊森,“你怎么可以对她们孤儿寡母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胁迫!御际遥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一定要从馨小姐手里夺走念园!” 叹了口气,伊森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盯着萧安宁。 这个清冷淡漠的少女,拥有一双幽若寒潭的深眸,浑身散发出一种幽冷如冰的霜冷气质,哪怕深处险境,也毫不畏惧,仍然对他声声逼问! 现在的念园,已经是他名下的产业。 这里周密强势的安保措施,哪怕是一支军队来了,几天几夜都强攻不下。 可是,即便是身处这样危险的境地,她竟然还是如此高冷而强悍,完全没有任何畏缩。以前听君向北提及她,只不过是觉得有趣,便在嘉年华舞会上和她跳了一支舞。 但是,在她看到君向北那个变态送的更为变态的礼物时,镇静淡冷的处理方式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震撼. 再后来,无形中有人秘密给他发送了很多关于她的详细资料,读起来,竟然如一部史书荡气回肠。 充满了冷血和热血,充满了诡计和计谋,充满了陷害和反击,各种的矛盾,各种的激烈,他对她的兴趣便一下子便点燃了。 这样惊世骇俗又充满智慧的女人,不做他的妻子,岂非是太可惜了? 整个天下,都不如这一个女人! 想到这儿,伊森伸手撑住一旁的廊柱,摆了一个潇洒无比的帅气姿势。 照旧还是用那副优雅的再也不能优雅的语气对萧安宁说:“我的公主,我说过,我并非是那样的人。那种不够格的事,绝非本人行事风格。不信,你可以给馨小姐打电话,看我是否有逼迫她。她的电话,你应该有吧?” 萧安宁冷笑了声,“被你胁迫过的人,会敢向我吐露她受过你的胁迫?到底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呵呵……”听到萧安宁的讥讽,伊森不怒反笑,“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不过——没关系,时间久了,你总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来,随我进去,去看看你一直最想看,而你的男人却无法为你做到的吧!” 你的男人! 四个字如同四把利剑,刺中心底某处地方,萧安宁身子一僵,迅即又将那抹一闪而逝的慌乱藏得更深。 大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 大厅的中央,背对着她的,是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 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身影! 周身散发着狷狂不羁的气质,即使只是一道背影,也足以逼出萧安宁眼眶中的泪水…… “御际遥,是……你吗?”萧安宁微微启唇,语气颤抖的连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男子身影缓缓转过来,一双黑亮的眼眸透着狷狂的神采,脸上俊容依旧,正笑盯着她:“怎么,还不相信吗?” 萧安宁心脏猛地一跳,只觉大厅琉璃灯光闪烁,光影熠熠,照映的他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实。 “不是说你……” “说我死了?”御际遥微微一笑,立在原地没有动,“你说的对,我是已经死了,只不过,伊森舍不得,让我重新复活了而已!” “复活……” 萧安宁咀嚼着御际遥的话,再看看他那瘦长狷狂的身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可却又说不上来。 她本就是重生的人,这一世一切重新来过,按理说,御际遥的话并非没有可能,可为什么就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呢? “好了。萧小姐,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重新活过,你难道不该为你的后代庆祝下吗?”御际遥慵懒地笑着,双手交叠在胸前,遥遥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御际遥的话十分有鼓动性,萧安宁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双纤长修韧的手,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 优雅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我的公主,你想见他,我有个条件。” 原来一直是在这里等着。 萧安宁唇角一勾回过头去,眼中似笑非笑:“阁下,你知道我的软肋不假,可是,希望你不要狮子大开口。不然……” “不然,又怎么样呢?”伊森从来不从在萧安宁面前露过半分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这时,哪怕萧安宁话里隐含威胁,他也照旧春风扑面,优雅尊贵。 “不然,也许软肋丢掉也未必就多可惜。”萧安宁冷冷盯着他,生硬地回道。 “呵呵。”伊森摇了摇头:“我的公主,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对你狮子大开口,那样实在是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放下戒心,信我一信,我想留你在念园多住几天。一周的时间,就当是为了御际遥。” 为了御际遥? 这话就有些意思了。 萧安宁皱着眉,还未来得及思考,就见伊森俯低了身子在她耳边低语:“他的生命还很脆弱,也许随时还会死去,我想拜托你照顾他几日。馨小姐并不适合来,唯有你……” 伊森的话没有半点漏洞,甚至说完,还冲萧安宁深深鞠了一躬。 “好,我答应。”萧安宁飞快做了决定。 其实倒不是真的信这个伊森,他越是优雅高贵,完美有风度,她对他的戒心越重。 但现在,她已经在念园,与其无谓地去猜疑,倒不如静观其变。 眼前是活生生的御际遥,本已经从这个尘世烟消云散的一个人,此时却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 “我的公主,你请进!”伊森优雅地伸出右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为表诚意,我——” 萧安宁以为他会说,就不陪你进去了,谁知伊森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率先走了进去,照旧优雅地道:“就陪你们一起聊聊吧。” 第197章 谈判(3) 萧安宁皱了皱眉,跟在后面走进去,她前脚刚一走进灯光迷离的大厅,大门就从外面立刻紧紧关上了。 似乎,周围的空气立即因此变得封闭起来。 偌大空旷的大厅,就只有她、伊森还有御际遥三个人。 走近了,才能看得清御际遥的脸色,其实几分苍白,有如一层透明的膜覆在整个脸庞的表面,萧安宁停住脚步。 心情复杂地盯着御际遥。 御际遥好像听到了她和伊森在门口的对话,自嘲地一笑:“重生的人,很脆弱。他没吓着你吧?” 萧安宁摇了摇头,紧紧盯着:“没有。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御际遥斜眼睨了伊森一眼,轻嗤了声:“这里已经是你的产业了,你就不打算招呼我们坐下聊?” 伊森恍然大悟般的一伸手,很自然地道歉:“实在是失礼了,你们二位请坐。” 念园虽然已经是伊森的产业,可是看着这位英俊高贵的西方男人如此招呼他们,萧安宁总觉有些怪异的感觉。 只是,她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伊森得体地坐了她对面,反倒是御际遥没有任何顾虑地和她坐在了同一沙发上。 御际遥的屁股一挨着沙发,颀长的身躯就慵懒地斜斜靠在厚实柔软的扶手上,他扫了眼伊森,问:“你说,还是我说?” 伊森双手一摊,“我的公主问的是你,当然该由你来回答。” 御际遥无所谓地笑笑:“那好,就让我来回答萧小姐刚才的问题。” 他一边将瘦削的身子轻轻靠在扶手上,一边慵懒地说道:“长话短说,算是克隆吧。伊森保留了我的部分记忆,然后利用将我的基因、细胞进行再造。” “基因、细胞再造?”这个答案令萧安宁很是不解。 她蹙眉问道:“基因生物工程虽然不是我的专长,但是,以我的了解,现在的科学还远达不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克隆,也需要一个用来繁殖的母体。你实际年龄28岁,死了还不到一年,即便是克隆你本人,出来的应该是一个婴儿才对!” 怎么可能是眼前俊美慵懒如妖似孽的一个成年男人? 面对萧安宁的质疑,御际遥摊了摊手。 伊森将这个话题接了过去,优雅地说道:“所以,他的飞快成长是有弊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邀请你到念园来多住几天。他其实出生才不过二十八天,以二十八天的能力支撑二十八岁的身体,显然是一个对科学的巨大挑战。” “因此,为了保证他可以继续更健康地活下去,就需要我的公主,每日为他提供一定的血量。” “你是要我给他输血?”萧安宁一愣。 “是的。”伊森含笑颔首,“毕竟,他和你有血缘关系。你的血液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延续他生命的东西。” “如果她不愿意呢?”御际遥突然插话问道。 语气里并没有对萧安宁的半分质疑,而是对伊森的质疑。 他斜斜倚在沙发上,轻嗤了一声,“什么时候,你比我还自信了?再说了,就算她愿意,万一我不愿意呢?” “你?”伊森收起脸上优雅的笑容,“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的意愿——” 西方男人独有的深邃眼窝里,闪过一丝倨傲轻蔑之意,“你不过只是一个克隆人,你的意愿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够了!”萧安宁淡淡打断伊森的话。 她冷淡地对视着他:“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他。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复活,代表的都是御际遥,哪怕是你复活了他的生命,他仍然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拥有值得所有人尊敬的独立人格。” 萧安宁话音刚落,一丝幽芒便在御际遥黑色瞳底闪过。 只是那道幽芒随即便被另外一种情绪所控制。 他左手捂上心窝,慵懒而又无所谓地笑道:“萧小姐,你不必生气。他一个外国人,和我们沟通起来天生有障碍,犯不上。” 眼前这个克隆的御际遥依然还保留着本体的个性,但是…… 萧安宁也微妙地察觉出来,他也隐隐对伊森有着些许的忌惮。 是因为伊森创造了他,所以才会对伊森忌惮? 还是说,伊森在一开始让御际遥克隆重生的时候就编制了一组基本代码,让他对自己心存敬畏呢? 这些恐怕都需时间来证明了! “既然我的公主对我有要求,那么,我会做到。哪怕他这是我成千上万的创造物之一……”伊森对萧安宁似乎自始至终保持着克制优雅的风度,但对御际遥,却是从骨子里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么,我的公主,我的邀请,你答应了吗?”伊森微微倾身,碧蓝的眼珠变得更加幽蓝,紧紧盯着萧安宁。 萧安宁沉默了会儿,抬眸答道:“容我考虑一会儿,再回答你的问题,可以吗?” 伊森叙叙颔首:“自然。这的确是一个很难令你回答的问题,毕竟……” 伊森唇角扬起一个莫名的笑意:“毕竟你还要顾虑云先生的感受。我知道,在东方,一旦定下所谓男女朋友的关系,很多行为便需要顾虑对方的意见。你需要时间考虑,是自然的。” 萧安宁不置可否。 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状作随意地对御际遥说:“有烟吗?” 御际遥明显愣了一下,之后还是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语气间却似乎带着些责备:“女孩子,还是少抽烟吧。” 萧安宁接过烟,拿起烟卷放在鼻翼嗅了嗅,又递了回去,淡淡一笑:“你说得对,算了!毕竟这里不是象府,由不得我随心所欲。” 伊森察觉到萧安宁的举动透着些古怪,却又不知道究竟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了想,沙发上站起了身。 走到一旁的吧台,亲自拿出三个透明精致的雕花玻璃酒杯,倒了些红色葡萄酒,缓缓端到了萧安宁面前,“喝点酒,可以美颜。” 萧安宁接了过去,淡淡说道:“谢谢。” 伊森弯了下腰,淡笑道:“我的荣幸。” 随即,他又招呼御际遥到吧台,拿起一杯酒递给了御际遥,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认为,我的公主大约会思考多久?” 御际遥微微一笑:“她一向心思重,半个小时总是要有的吧。” 伊森轻笑一声,抿了口酒,右臂撑在吧台上,深邃迷人的目光落在萧安宁沉思的面容上。 只见她已经漫步到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侧着身子,手里端着酒杯,却并不喝,一双幽若寒潭眼睛透过玻璃视线落在了无限远处。 “你瞧,她真是一个可人儿。你猜猜,她这会儿在想什么?”伊森似乎对她沉思的样子十分着迷,语气里也弥漫着赞叹。 “无非是在想,你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她信任。”御际遥慵懒地答道。 “不!你错了!你显然并不如我那样了解她。”伊森自负地轻笑起来:“她在评估。” “评估?”御际遥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评估的?” 伊森眼底深处扬起一个动人心弦的漩涡,似乎能将一切都沉溺进去。 他笑着说:“她在评估为你留下来值不值得。一个克隆出来的人,究竟值不值得她付出几日的代价。显然,这就要看在她内心深处,她的情感和理智,究竟是谁会占上风了。” “那阁下以为她评估的结果如何?” 伊森举高了手中的杯子,轻轻摇晃着,酒红色的液体在里面微微晃动着,笑容越发深了。 “你看,这酒光是多么的美丽醉人,可是,再美味的酒,也只能在这透明的玻璃杯里流淌,而萧安宁么……就如同这玻璃杯里的酒。从她一踏入念园的时候,便已经输了。” “哦,不对。怎么能说是输了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伊森微微勾唇,修正了措辞,“是她一定会顺从本心,做出选择。” “就如同你对我一样吗?”御际遥半眯眼睛问道。 “你根本不值得和她相提并论。只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从来不逼迫任何人,所有决定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 半个小时的时光飞快消逝,尽管萧安宁浑身戒备,大脑高度调动,飞速运转,可仍有些事情对她而言有模糊不确定的地方。 可是,那些模糊不明朗的所在,她也深知并非是一日半日光景便能想透弄明白的,所以,她 大厅里静悄悄的。 萧安宁听见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的公主,你的呼吸频率改变,看样子,是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伊森放下手中酒杯,深邃的碧眸闪动着迷人耀目的光泽,盯着萧安宁问。 御际遥忽然插了句话:“你怎么知道是最正确的?” 伊森迷人的目光忽然夹杂了一缕锋芒般的锐利一扫御际遥,冷声轻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要知道,馨小姐马上就到,如果你还想见她的话……” 御际遥脸色一变,顿时闭上了嘴巴。 伊森抛下他,迈着修长的双腿向萧安宁走了过去 望着逼到眼前的伊森,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幽若寒潭的眼底凝聚着几分坚毅:“我可以同意。但是一周后呢?御际遥如果是这样的身体状况,那么,并不会仅仅是七天血量就可以的吧?” 第198章 我从不逼迫任何人(1) “我的公主,我实在太欣赏你的聪慧了。是的,他的身体状况当然不会只是七天的血量就足够了。但是,对于馨小姐而言,她只出得起这七天的价钱。” “你说什么?”萧安宁瞳孔骤缩,乌眉顿挑。 “很简单,馨小姐为了让御际遥复活将整个念园当做是付我的酬金。而我也答应了会邀请你来为她延续御际遥一周的生命,就这样。” “万一我不答应呢?你许给馨小姐的岂非是一纸空话?”萧安宁感觉有丝怒气从喉咙里溢出来。 “御际遥延续生命的基础是建立我给他输血的基础上,你这和欺诈又有什么分别?” 伊森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摇了摇:“我的公主,你对我还不了解。我没有把握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许诺。忘记告诉你了,我的优点除了从来不逼迫别人,就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从邀请你来念园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 一股寒意从脑仁中心弥漫开来,萧安宁无声地盯着眼前金发碧睛,一身贵族气息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比步铭更为可怕的人! 步铭是工于人心算计,说到底,还只是处于计谋的阶段。 而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对人心的洞察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 他除了嘉年华只见过她一面,对她所有行事风格、性格特点已经到了如此了然的地步。 也就是说,在他答应馨予丹复活御际遥的时候,已经笃定这笔买卖会做成,她一定会答应留下来,延续御际遥的命了。 “没想到,阁下对我个人竟然如此费心,真是令我深感荣幸。”荣幸两个字,萧安宁咬得很重,语气间充满了讥讽。 但伊森就如一个优雅平和到完美的贵族,一点也不会被任何负面情绪所扰动,照旧温和有礼地回道:“为了追求心爱的女人,自然是要做功课的。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原谅。” 世界上有种人,就如同一团散发着优雅气息的棉花,无论你想怎么狠狠攻击、狠狠对付,打在上面都软绵绵地毫无力度。 就如此刻的伊森! 萧安宁已经足够冷静了,但在他这样一团优雅的棉花面前,竟然还是出现了心浮气躁的感觉,似乎所有的招数用在了伊森身上,都被化于无形。 让她气,气不上来! 让她笑,笑的窒闷! “那步铭呢?”萧安宁握着拳头,努力克制心底的烦躁问道,“我想阁下所有关于我的信息,来源都是他吧?” “不错!”伊森英俊完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一丝想要隐瞒的表情。 他坦白地近乎婴儿般真诚,“这种低贱的男人,除了可以当一个信使,似乎,也没什么用处。我懒得搭理这种人,刚才我已经命人将他所有转给我的信息,同时抄送了一份给云殇殿主。我想,云先生本人会做出处理的。” “你抄送一份给云殇?”萧安宁一愣! “是的。”伊森慢慢挑开衬衫领口的一粒精致纽扣,又将双臂的袖子往上撸了撸,慢条斯理地答道。 顿了顿,他的脸忽然凑近萧安宁的耳尖,连气息都扑洒在上面,暧昧地道:“我的公主,让我见识下你的身手吧。” 话音刚落,萧安宁眼前一闪,便看到伊森猛然向自己挥拳袭来! 她浑身猛地绷紧,本能向后一退,险险避过伊森忽然向自己挥过来的拳头。 “你疯了吗?”萧安宁完全没有料到伊森竟然会突然发动攻击。 前一刻还温文尔雅优雅犹如贵族,下一刻就突然动起了拳头,行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的公主,要很强很强。不使出全力,死在我的拳下,就可惜了。”伊森说话的工夫,已经向萧安宁攻进了好几招。 拳拳如风,看得出他攻势狠辣凌厉,毫不留余地! 两个人身形利落,在大厅中缠斗了十分钟,片刻后,萧安宁忽然捂着胳膊半跪在地上,脸色一点苍白。 “萧小姐——”御际遥惊呼出声。 大厅内琉璃光影闪烁,在萧安宁身上投下迷离的光影,伊森高大的身躯紧贴在身后,抬手抓起她的一缕发丝,任由发丝从指尖滑落下去。 暧昧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亲昵的。 此时,伊森的衣服有些皱,萧安宁却已经无力起身。 胜负结果显而易见! 伊森的声音依旧含着笑意,手指也绕过萧安宁的发丝,滑入她雪白的颈部,慢悠悠地说:“虽然比不上我,可是,已经足够!真不愧是被我看中的女人。无论智慧还是格斗体力,在世界上都已经是屈指可数!” “快放开她!”御际遥似乎是从喉咙深处一字一字崩出这四个字。 伊森根本就不看他,只是兴致勃勃得俯下了身子,盯着萧安宁,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实在是太完美了!”他轻叹一声,,下一瞬间,竟然张口含住了她如珠玉润的耳垂。 萧安宁身子一僵,在身体本能要做出剧烈对抗之前,他的口齿却突然离开了她的耳朵,骤然松开了她。 心满意足地叹道:“我的公主,你是最完美的,更加坚定了我要追求你的心意。” 萧安宁捂着胳膊勉强从地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短短十分钟她身上已经被伊森击中数十次,双腿几乎已经痛得有些麻木,胳膊的痛却是新鲜而剧烈的! 她冷冷地看着他,冷漠地回道:“阁下,你的追求方式实在是太别开生面,我个人无法消受!” 伊森微微颔首,“不会了!从今后,我待你只有温柔备至。念园,一定会让你流连忘返——” “来,我让医生带你去治疗,今晚,会为你举行一个特别的欢迎仪式。”伊森面容英俊,神色亲切而温柔。 他甚至走过来,搀住萧安宁的胳膊,托着她的腰将她扶到了沙发上。 就在这时,一直立在吧台处的御际遥,墨色的双眸忽然几不可见闪过一丝幽泽,正巧落入萧安宁的眼中。 两人的视线,就那样在空中电光火石般交错了一下…… 看到他的眼神,萧安宁脑海中已经是千回百转。 她猜对了! 眼前的这个御际遥,带着本体的记忆! 纵然伊森在利用他的基因重生时,一定是事先埋置了什么可以让他听其命令的程序,可是,这个重生的御际遥,仍然绝顶聪明地将本体的意识隐藏起来。 在关键时候,仍然会做出本体的选择,而并非只是伊森制作出来的傀儡玩偶! 只怕,这一点伊森根本就没有想过。 也或许他想过,可是,依着他计划缜密、自负到极点的个性,完全没有预料到天底下竟然有人本体意识会那样强大。 纵然是克隆重生,本体意识也强悍到不容任何人加以抹去,而是巧妙地将本体意识隐藏起来,不为伊森所探知。 进门时,她对御际遥的本体意识试探,也说明了这一点。 那时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状作随意地对御际遥说:“有烟吗?” 御际遥是明显愣了一下,才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了她,还劝了她一句:“女孩子,抽烟不好。” 要知道,伊森这个人有着西方贵族骨子里的优雅,即便他身为特工,杀伐狠辣,但在女士面前依然保持了绝不吸烟的特点。 而御际遥则不同,他慵懒、无所顾忌,萧安宁并不吸烟,可当她故意问他要烟时,其实就是为了刺探这个重生的御际遥是否已经被伊森全面改造、不留本体一点自主的意识了。 然而,令她欣喜的是,御际遥竟然带着烟。 萧安宁知道,自己一入念园,只怕很难出去。 所以,她需要御际遥的帮助。 而眼前这个御际遥能否帮助自己,唯一的前提,就是他是否还有本体意识,而且本体意识能否对抗伊森给他设置的命令控制。 所幸,御际遥赢了! 他的本体意识十分强大,强大到还带着无比的机敏将意识隐藏起来。 而关于这一点,更幸运的是,伊森并没有察觉。 所以,御际遥随身带着烟,这是本体的习惯,萧安宁仅从这一点便判断出来。 …… 所谓医生带你去治疗,也不过是将萧安宁从客厅的沙发上,带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伊森根本就没有回避的任何打算。 只除了御际遥,被伊森勒令离开。 大厅里的人数丝毫没有减少! 走了一个御际遥,来了一位女医生。 女医生也是西方人,同样的金发碧睛,年龄只有二十多岁,一看也是极为标准的西方美人,深邃的眼睛,迷人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将整张脸描绘的更加立体有感。 “爱丽丝,她的伤如何?”女医生一边跪着为萧安宁检查身体,伊森一边含笑问道。 爱丽丝摇了摇头,不答反问:“是谁敢对阁下的小美人下这么重的手?” 伊森挑了挑眉:“是我。” “真是不能理解阁下的行为,既然她是你选定的人,你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爱丽丝似乎和伊森很是熟稔,在他面前并没有什么顾忌。 但同时,她一直跪着为萧安宁检查伤势,这说明,她和伊森的地位明显有别。 “你说得对。”伊森并不否认地颔首。 “有件事……不知我是不是可以向阁下禀告。”爱丽丝之前一直用中文和伊森讲话,讲到这句话时,突然临时切换成了法语。 第199章 我从不逼迫任何人(2) 诚然,萧安宁是并不精通法语的,除了最简单的问候,爱丽丝的话她的确是听不懂。 但是,正在她疑惑爱丽丝说了什么的时候,伊森却帮她解答了困惑。 只见他优雅地摇了摇手指:“爱丽丝,在我的公主面前,不必做任何隐瞒,有话直说即可。她将是你的女主人。刚才的话,你可以直接向她说。” 爱丽丝抱歉地对萧安宁垂下了头,完全是仆人对待女主人的恭谨态度:“抱歉,萧小姐。我刚才是问阁下,有件事可否向他禀告。” 萧安宁淡淡回了声,“客随主便,我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的话不软不硬地否决了伊森方才的意思,客随主便,她是客,而根本不是什么女主人。 爱丽丝似乎也完全忽略她言语中对伊森的抗拒,仍然维持着刚才的恭谨,说道:“我是想向二位主人禀告,方才为萧小姐检查时,发现她手指上沾染了一种致幻药物。” “然后呢?”萧安宁冷声打断。 爱丽丝不由仰起头,很在意她情绪地反问道:“为什么您会没有发作呢?” 萧安宁冷冷一笑:“来之前,我已经做过防备措施了。即便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不!”爱丽丝猛地摇了摇头,“萧小姐,我确信您已经做过准备了,因为我可以嗅到您的气息间,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应该可以解除市面上大部分的致幻类药物,可是,您指头上沾染的这一种,却没法子解除。” 萧安宁蹙起眉峰:“你什么意思?” 爱丽丝疑惑地说:“萧小姐指头上这一种致幻类药物,方才我进来时,在阁下身上也闻到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阁下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这句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可是,意思却是非常明白了。 萧安宁墨眸一抬,骤然望向伊森:“是你给我解的药性?” 伊森优雅地颔首:“没错!帝焰步殿主曾在我参加会谈前,说送了一份大礼给我。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可后来,再端起咖啡杯的时候,那混合在咖啡香气里的一小缕异香,让我心生怀疑。” “后来,我嗅到你身上也有相同的气息时,便明白了这份大礼原来指的是你。所以,在我吻你耳珠的时候,便将解药抹在你上面了。不然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原来是这样。”爱丽丝恍然大悟地叹息了声,却又好奇地问道:“可阁下为什么要拒绝萧小姐这样可人的大礼呢?一般男人,恐怕都会顺水推舟吧?” 伊森因为她的话似乎有些出神,没有回答。 萧安宁却咬牙阖了下眼睛。 步铭,又是步铭! 他果然已经不择一切手段地想要毁掉自己了。 竟然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对自己和伊森的杯子上同时下了致幻类药物,令她防不胜防! “二位似乎都走神了呢。”爱丽丝一边为萧安宁涂抹上一种可以舒缓肌肉的药物,一边笑意晏晏地说道。 伊森回过神来,视线缓缓聚焦到萧安宁的身上,似有些后悔地道:“的确是不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萧安宁身上一僵。 伊森已经轻轻笑了起来:“放心吧,我的公主。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以步殿主这种不入流的手法,本就是令人唾弃的。要知道,我从来不会逼迫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好了!我的公主,这几日就好好在念园放松下吧,你一定会爱上这个地方。现在,容我先去更衣,我们晚宴上见吧。” 萧安宁望着他的背影,犹如寒潭的眼眸涌上一片暗色。 她倏地从贵妃榻上直起身子,淡声道:“够了,爱丽丝,我不需要再涂抹药物了。” 爱丽丝一愣:“可是,萧小姐,如果你的身体没有康复好,又怎么相陪阁下呢?” “相陪?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陪他了?”萧安宁满嘴讥讽。 “难不成,您对阁下还不满意?”爱丽丝就算再笨也看得出萧安宁对伊森冰冷抗拒的态度来。 “哼!”萧安宁冷嗤一声,“你走吧,我要自己一个静一静。”她冲爱丽丝摆了摆手。 爱丽丝哦了一声,也不敢不听令,收拾好了医药箱子,转身欲走,刚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提醒了句:“萧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不要试图一个人逃出念园呀!” “管家——”萧安宁没有接爱丽丝的话,反而冷漠地冲门口喊了一声。 管家的身影立即一闪,在门口冲她鞠了一躬,恭谨地问道:“萧小姐有事吩咐吗?” “我要出去走走。” “好的。我立即命人将新的衣服送来,小姐换好后,就可以出去了。”管家照旧还是御际遥曾经御用的管家,一切行为举止也依然如以前一般彬彬有礼。 萧安宁却并不相信眼前这个人。 如果御际遥可以基因克隆重生的话,眼前的管家也照旧可以。 她只想试一试,到底整个念园,除了御际遥之外,是不是所有人的仆人还是以前的本体! 萧安宁穿好仆人送来的衣服后,平静地推开大门。 当踏出门口,她面上的表情便倏地一僵—— 门外乔木郁郁葱葱,修长挺拔的金发男子,正靠在廊柱上。看到她,他缓缓抬头,噙着笑意,目光灼灼紧盯着萧安宁。 一身休闲的居家服衬得他西方人独有的如雕塑般的面容清俊而优雅。若不是他手里还握着两把几乎和肩膀一样高的猎枪,几乎让人以为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只是一个无害优雅的西方贵族。 萧安宁看到他,故意眼睛中流露出惊讶:“不是说晚宴上见吗?” “听说你要出去走走,这么好的陪伴公主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弃?”伊森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抬起手中的猎枪,“不如,我带着你去打猎吧。” 见到他的出现,萧安宁心里落下一丝阴影,果然,这里的管家,也已经不是本体。 只怕这庄园里,所有的人也已经是这样。 她偶然的想法,突然得到了印证,心里那片阴影不由蓦地变得十分浓重。 这个伊森,为了让她到这里来,费劲了心机。 她想要逃出生天,只怕真的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萧安宁突然掏出手机,冲伊森晃了晃。 伊森眉峰一挑,似乎带着些高贵不屑的笑意:“给云殿主?” 萧安宁心里一沉,半惊半喜。 喜的是,伊森生性高傲,诸事诸人在他眼里不过只是卑微无能的草芥,即便是云殇,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可以击败的对手。所以,从骄傲的情绪中,可以想见,他不会拒绝她打这个电话,否则,便显得高贵的他无能。 惊的是,即使是对云殇这样强大冷静的对手,他竟然还是不放在眼中,那么,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可怕的程度? 萧安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反问了句:“你介意吗?” 伊森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雪白的牙齿闪着贝壳般的光泽:“我的公主,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毕竟你是我的客人,我不希望任何人占用属于你我太多的时间。一分钟!” 说完,伊森扛着猎枪径直往前走去,甚至于连电话都不屑于听。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萧安宁顾不得许多,飞快拨通了电话,电话拨通的刹那,云殇低沉冷静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安宁,你的位置。” “我在念园,和伊森在一起。目前一切平安,他利用基因复活了御际遥,要求我留在念园延续他的生命,七天时间,我已经答应他。马上馨予丹也会到,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萧安宁的语速非常快,所有事情说的也简明扼要。 云殇和萧安宁心有灵犀,很多事情经历过来也极为默契,知道她这样说话,必定是时间有限。 “安心,我们不久后再见。”云殇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三秒钟,又补充了三个字,“相信我!” “我明白。”萧安宁知道云殇这次是真的遇到了对手,只是同样沉静地回复了他三个字:“我信你。” 一分钟时间刚到,两个人的通话便被切断。 电话那头,云殇低沉有力的声音似乎还言犹在耳,萧安宁微微走神,陷入了沉思。 伊森远远地望着萧安宁陷入沉思的样子,碧眸中寒意一闪,笑意却爬上眼角,他拍了拍手中的猎枪,遥遥地喊道:“我的公主,现在你的时间应该属于我了,来我身边。” 萧安宁蓦地收回精神,神色立即平静如常,她缓步向伊森走去。 伊森将左手稍短的那支紫色猎枪递给了她,笑道:“我们不妨比比看,看餐前谁打到的猎物更多。” 萧安宁不置可否,接过了猎枪,下一个瞬间,冰冷的枪扣陡然对准了伊森的心脏,冷声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伊森似乎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似的,反手将自己的猎枪丢在地上,他就那样负手站在那里,噙着自负的笑容,优雅地看着萧安宁。 “说,你究竟想要什么?”萧安宁握抢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大概是从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没有底气。 前生,她的世界里并没有伊森这个人。 两个人连一次交集都没有,她只闻其名,他连她是谁恐怕都不知道。 可这一世…… 第200章 我从不逼迫任何人(3) 伊森忽然如一个极其危险的因子,强势介入她的世界,甚至还洞悉她所有的弱点,毫无困难地将她带到了念园。 往下,还会发生什么,已经完全无法预知了。 “我的公主,我说过,只是想追求你。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防备呢?”伊森似乎毫不在意那乌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心脏。 似乎也毫不担心萧安宁一旦开枪,那无情的子弹会立时穿透他的心脏,登时毙命。 和萧安宁说话时,始终保持着他那贵族式的优雅气质,一点也没有害怕或者紧张的情绪。 “追求?”萧安宁紧紧握着枪,脸上表情寒冷无比,“你觉得你的方式很优雅、很贵族是不是?你用御际遥为诱饵,故意诱我到此,又利用御际遥需要延命,将我留在这里。这就是你所说的追求?” “哦?”伊森脸上慢慢滑上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可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一切皆是你自己的选择。诚然,我非常喜欢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但若是你不愿意来,我也绝不会强迫你的呀。”伊森说起这话时,脸上似乎有种受伤的表情。 若是旁人看来,只怕真的会心软,觉得萧安宁委屈冤枉了他。 可是,萧安宁却太清楚眼前这个看似优雅平静的男人,实在是比君向北更可怕、更难以琢磨的敌人。 他的确是没有强迫过她,可是,他却是将她所有人性的弱点都挖掘出来,加以利用,铺好了华丽的陷阱,等着她自己乖乖跳进来。 这手段,这心机,已经远非一般人所能及。 “阁下——”有声音从萧安宁的身后蓦地传来。 萧安宁不回头,也知道此时一定有无数枪支对准了自己的后背、后脑。 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就会死于乱枪之下。 可是,她仍旧紧紧握着手中的猎枪,不曾动过半分,因为,她看到伊森薄薄的嘴唇勾起弯弯的弧度,抬起手掌冲自己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优雅地说道:“我的公主,你可以开枪。而你们,都退下。不得对我的公主无礼!” 身后传来簌簌的声音,明显是很多人一起退去的脚步声。 萧安宁一怔,凝着眉紧紧盯着伊森,眼前这个人绝非是平白无故地自信,也绝非是因为信任她不会开枪而这么放任自己将她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他可以这么自信的理由。 萧安宁缓缓收回枪,眸光下意识落在伊森心脏的位置,伊森忽然笑了:“我的公主,你的猜测是对的,这里,已经被金属所包围,任何的子弹都不会穿透我的心脏。” 萧安宁心里一沉,近乎窒息的感觉令她身子一晃。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机器人吗?”萧安宁眸光怪异地盯着眼前这个优雅贵气的男人——金发碧眸、雪白的皮肤,高大的身体、修韧有致的肌肉,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 可她的心脏处,却仿佛被什么揪紧,难言的紧张。 伊森缓缓将萧安宁手中的猎枪往旁边轻轻一拨,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握紧她的手覆在自己胸膛之上,柔声说道:“不,我是非常正常的男人,只是将身体的要害部位统统在外面覆盖了一层无比坚固的金属丝膜。如此,我便不会惧怕任何暗杀。” “你看,我的心脏跳动的多么有力,而充满柔情!” 一种难以忍受的恶心感从喉咙里涌起,萧安宁猛地推开伊森的大掌,丢下猎枪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伊森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表情复杂莫辨。 而萧安宁干呕了很久,终于恢复了平静,脸色却有几分惨白。 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技术,已经可以在人体重要器官外围包括一层无可攻击的金属丝膜,如果是这样的话,伊森这个人,已经是…… 念园地处海岛之上。此时,远处海天一色,阴云浮上,已经分不清天际线,整个天地间似乎都笼在一片阴色之中。 海浪一次又一次长刷这岸边的礁石,掀起破碎的浪花,狠狠摔在岸边。 萧安宁低着头,眼睛飞快地扫量着这里的地形,她恶心干呕不假,可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她是要从这里逃出去的,如无意外,伊森绝不会让自己七日后轻易离开。 她必须要提前做足准备,尽可能地查验足够的信息。 过了片刻,萧安宁的干呕声渐渐停息下来,伊森的声音也从身后温煦的响起:“好点了吗?” “……”萧安宁沉默。 “看起来,我的非自然人体部件,有些不受你的待见。放心,娶了你后,我会命人取出来。我不会让我的公主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伊森缓步走了过来,面色相当郑重。 萧安宁的心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他为什么笃定会娶自己?他真的认为这七天的时间就可以令自己委身于他?或者他另有什么安排? 他,究竟会怎么做? 然而她抬起头,望着他,摇了摇头:“不要再说什么以后,我们就比比打猎吧。” 也许对她这样的反应比较满意,伊森脸上的沉重渐渐消散了些。 他提着猎枪率先往前面的密林走去。 萧安宁却有些心焦——她不知道伊森究竟打算怎么对她,七天的时间,她必须要弄明白伊森的下一步计划,才好做出应对。 而现在,伊森忽然要来陪着她打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目的,严密监视她,还是想要更深一步的了解她。 无论哪一种,这都不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听说,你和步铭曾经还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伊森忽然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从他口里说出来,萧安宁还是厌恶地皱了皱眉。 伊森刚好回头将她厌恶的表情看在眼中,碧色的眼底不由浮山一层浅浅的笑意,但也透着些好奇,“我也很奇怪,这样一个龌龊的男人,我的公主,曾经怎么会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萧安宁趁机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种下作男人,我怎么会认识?”伊森不齿地冷哼了声,“只不过有人一直在向我秘密发送关于你的信息,顺便找人查了查,才知道是一切信息皆来自于他。” “无耻!”萧安宁抿了抿嘴,脸上一片厌恶神色。 “是无耻!”伊森眼中也闪过厌恶之色,“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之前为何你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这个问题真的是令萧安宁极难回答。 上一世,步铭在她的帮助下霸业得成,并最终登上了焰主的宝座,活的顺风顺水,从未见过他有这样下作的举动。 但这一世,她利用了前世知道的很多信息,处处给他制造麻烦,甚至一点一点将他的嫡系分支逐步土崩瓦解,将他逼到了前世未曾遇到过的绝境。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在这种绝境下,逼出了他隐藏最深的阴暗面,从而看到了步铭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但是,这个问题,她没必要和伊森来讨论。 萧安宁冷笑了声,目光落在伊森立体俊秀的五官上,淡淡地问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有些奇怪,既然明知道他下作,为什么你还会一次又一次接收他传给你的信息,而不是直接将他拉黑呢?我想,以你的技术屏蔽一个人简单的很。” 这个反问一下子将伊森问的愣住了。 他沉默地望着萧安宁,碧绿的眼珠瞬间沉暗,他皱着眉,脸上阴云密布,若有所思。 萧安宁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他。 伊森本身出身贵族,也一向以这重身份自负,自认是优雅而完美的贵族化身。所以,他在对待任何人任何事时,总保持着高人一等的态度。 可刚才,萧安宁却戳中了他人性中的一个弱点。 在步铭连续不断地将萧安宁的信息传递给他时,作为优雅的贵族,应该是不会接受这种下作方式传来的信息。 但是,他却没有,而是默默地接收了,并且还对这些信息做了充足的研究和分析。 这对于一个特工而言,当然不是任何问题,但对于一个优雅的贵族而言,却无疑是令人不齿的行为。 当贵族本质和特工行为两种特性同时在伊森身上出现时,他人性的弱点就会发生冲突。在以往,他可以自负地自动无视,认为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突然被萧安宁尖锐的指了出来,他贵族的自尊受到了挑战,面临从未有过的尴尬。 伊森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才抬起碧绿的眼眸,淡淡道:“你该回去了。” 萧安宁微微一笑:“是你邀请我来打猎,怎么,这算言而无信还是临时毁约?” 伊森脸色变得有几分僵硬,握住猎枪的双手竟然微微有些颤动,盯着萧安宁看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唇角一分,露出几分复杂的笑意。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步铭会将你的信息传给我了!你是带刺的玫瑰,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却也会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刺伤靠近你的人!很好,我们晚宴上见!打猎的时光,你可以独自享受了!” 说完,伊森扛着猎枪,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萧安宁唇角浮上一丝微妙的弧度—— 第201危险因子(1) “萧小姐——” 伊森刚走,御际遥的身影便从另一边缓缓走了过来,他远远地打了声招呼。 萧安宁转身望着他,眼底渐渐涌上一层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你来了。”当御际遥高大慵懒的身影走到面前,萧安宁淡淡问候了声。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是,我来了。”御际遥微微笑着,笑容里带着他惯有的慵懒,注视着萧安宁。 “你打算如何和馨小姐相处?”萧安宁开门见山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唉,这是个头痛的问题。”御际遥的目光从萧安宁脸上移开,望向了天空,“按理说,他是我的创造者,我有我不能违背的基本准则。” “但是呢?” 这些都是废话,萧安宁懒得听,在她发现御际遥拥有本体的自主意识后,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御际遥的基本准则和本体意识究竟会冲突到何种程度。 她要带御际遥离开,就必须确保在关键时候本体意识不会被他体内的基本准则所控制,这有些像机器人。 机器人有三准则:不得伤害人类;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而御际遥在被利用自身基因复活时,体内基因一定被写上了一组类似这三准则的东西,因为伊森向来缜密,绝不会让一个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御际遥复活。 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是么……”御际遥重重重复了一下萧安宁的话,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还无法控制自己的本体意识?”萧安宁皱了皱眉问道。 “应该是吧。”御际遥回答得模棱两可,“你也知道,对于这具身体我不过也才掌控了没多久。身为一个克隆人,这具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片皮肤似乎都不是我的。” 御际遥无聊的笑声传入萧安宁的耳朵,听起来有几分寂寥。 萧安宁的眼神眼神沉下来。 她往四周看了看,根据气息,她知道随着伊森的离开,之前那些隐蔽在暗处的那些已经走了,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的对话会被旁人监听。 有时候,能够洞悉敌人的弱点,等于是给了自己最大的自由。 刚才她故意讥讽伊森接收步铭发送的关于自己的信息,完全违背了贵族应有的身份,是一种下作的行为。 伊森生气而去,此时,就绝不会再留下任何人在这里。 也因此,她才可以和御际遥毫无障碍的对话。 可是,事情远比之前要想的坏,御际遥根本就没法对他的本体意识进行掌控,她如果想要带他离开,只怕成功率极低。 看着萧安宁陷入沉默,御际遥忽然开口问道:“萧小姐,你是不是打算带我离岛?” 萧安宁一震,倏地抬眸紧盯着他,却见他一向慵懒的表情凝着几分凝重。 再次沉默了会儿,她点了点头,“你留在这里,会成为我的羁绊,我必须带你走!” 话里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成分,仅仅是在描述一个客观事实。 御际遥却叹了口气,“我永远离不开这个岛了……” “为什么?”御际遥的话令萧安宁猛然一震。 她紧紧盯着他,只见御际遥摇了摇头,眼睛却是含着笑:“原因并不重要,反正我是离不开这里了。但是,我想伊森一定也知道你千方百计想要带我离开这里这一点。所以,你尽可以利用他的错觉,精心做好离开这里的所有准备。” “御际遥……”萧安宁说不出哪里不对,她盯着他,他只是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抱了抱,然后松开了手臂。 之后,御际遥低着头,对她说:“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简单的重复,如果我的存在,永远只能以你的存在为前提,便一文不值!” …… 夜幕降临。 所谓的晚宴开始的时候,萧安宁走进大厅,几乎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长长的餐桌上,没有美丽的花朵,没有精致的餐盘、餐刀和参叉,也不见任何的美食和美酒。 而是在桌子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玻璃舱,上面诡异地系了一个金色的蝴蝶结。 伊森就站在餐桌的尽头,已经换过一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修长的手搭在椅子上,优雅地冲她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公主,今天你的话,令我深刻反思。不完美的地方,为了弥补,我将这个礼物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希望萧安宁自己打开玻璃舱,亲自鉴赏礼物。 萧安宁随着他的手势,目光缓缓落在玻璃舱上。 虽然舱体半透明,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根据长度,还有里面那长长的黑影,萧安宁心里还是重重一沉——里面躺着一个人! 萧安宁听见自己牙齿咬合的声音,她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玻璃舱边,抬手摁下了舱门上红色的按钮。 随着舱门缓缓从中间向两边分开,里面僵硬修长的身影,也豁的映入眼帘。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礼物,的的确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望着眼前这个捆得如粽子一样的男人,萧安宁冷冷地笑了,他全身上下被麻绳一道一道地缠紧,几乎仅能呼吸,嘴里还塞着东西,却无法说话。 只有脑袋尚可以动,看见是她打开了舱门,一张脸忽然迸发出愤怒,连带着血管都猛烈的凸起,如同一道道青筋在脸上蜿蜒。 忽略到他口中发出的愤怒的唔唔声,萧安宁冷然抬眸,望向伊森:“你竟然将步铭捉了来?” 伊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又问了句:“如果一开始我就这样绑了他来,是不是就不会有损我在你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萧安宁淡淡回道:“人,生而没有完美,哪怕是阁下你!” 伊森似乎因为这句话面部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间,面上就恢复了笑容,他优雅地噙着笑意说道:“这个话题看来我们暂时没能达成一致,但幸好我们还有足够时间深入交流。” 深入交流?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萧安宁身子一抖,似乎有种莫名的冷意伴随着这句话的结束袭上全身。 深入交流,伊森所谓的深入交流指的到底是什么? 伊森似乎被萧安宁僵硬的反应愉悦到了,他眯起眼睛,优雅地说道:“我的公主,这个下作的人,我给你捉了来,随你处置吧。” 说完,他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捏着杯角轻轻摇晃着,一边微微嗅着葡萄酒散发出来的香气,一边悠闲地盯着萧安宁。 萧安宁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是不打算离开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幽若寒潭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玻璃舱里步铭的脸上。 一时间,她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 两世为人,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和步铭的最后一面,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相见。 虽然意外,却也的确是到了真正该结束了的时候。 萧安宁沿着玻璃舱,缓缓走到步铭脑袋所躺的的位置,唇角勾着一抹淡冷的弧度,取出了步铭口中塞着的东西。 步铭愤怒至极的声音立即从里面传了出来:“萧安宁,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显然,从步铭的表情来看,只知道是被绑架了,却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一见是萧安宁打开了舱门,并不反映是自己深处险境,最先顾虑的仍然是被萧安宁绑架了,作为男人的面子大大的受损。 望着他的第一时间的反应,萧安宁冷冷一笑:“殿主,看来你对面子的在乎更胜于你的生命。” 步铭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还不放开我!” 萧安宁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躺在玻璃舱里那张扭曲愤怒的容颜,淡淡说道:“我没有胡说。难道殿主以为自己到了这里,还会安然无恙地出去吗?” “难道你想杀了我?”步铭从萧安宁幽若寒潭的眼中看到一缕杀气,不由身子一僵。 “杀了你?”萧安宁不答反问,随即一丝讥诮的意味勾上唇角,“没错,杀你之心久矣。只可惜,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我才发现,死于你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我会要你好好地活着。” 被萧安宁语气里恐怖的寒意一惊,步铭大声叫道,“你什么意思?” “殿主,”萧安宁冰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想想陆妈妈、想想梦娜,她们都是如何死的?这里面若是没有你一次又一次给君向北通风报信,她们原本都可以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所以,殿主难道以为这世上没有因果,不需给她们的死偿还个公道吗?” “萧安宁,你疯了!”步铭叫道:“她们都是什么人,不过只是……” “不过只是地位卑贱的人?”萧安宁冷冷打断步铭的话,语气越发森冷:“在殿主眼中,她们的确命如蝼蚁,只要为了达成你的野心,是随时都可以丢弃的草芥。为了焰主宝座,一路走来,丧在你手中的冤魂已不知道有多少条。可是,殿主恐怕也忘了……” 萧安宁顿了顿,一边缓缓解开步铭身上的绳子,一边如语含冰地说道:“世上自有因果循环,丧在你手上的冤魂,终有一天,会回来为为你要回这条命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席话仿佛被牙齿狠狠咀嚼过一样,从萧安宁口中说出来,步铭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一副惨烈的画面—— 第202危险因子(2) 那是一幅剧烈爆炸的画面,画面里,女子绝望悲愤的面容从浓烈的火光中透了出来,一双愤怒的双眸仿佛卷着烈焰,在火光中宛如淬了毒一样死盯着他。 而剧烈那团火光很远的下面,似乎有一男子正怀里揽着一名美女,笑意晏晏地说道:“倾城,你看到了,我从没喜欢过她。在我眼中,她只是一个出色的工具。你不喜欢,我便亲手毁了她!现在,你该放心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步铭猛地甩了甩头,丝毫没看到伊森在旁边捏着酒杯,碧蓝的眸光同样猛然一沉,意味深长地盯紧了眼前的视频画面。 这个视频,与玻璃舱里的金属传感器相通,本是华生刚从外面给伊森带来的新玩意儿,华生骨子里如伊森一样,带着西方贵族特有的优越感,对步铭这种人渣,极为反感。 将这套仪器带回来的时候,因为需要调试,便对伊森建议,不如拿步铭来试试,伊森自然毫无意义地同意了。 步铭这种人,在他眼中,不过是渣子一般的存在。 起初他完全没有窥视他内心想法的意思,只不过纯属为了测试机器效果而已,然而,此时看到步铭脑海中的实时画面,他却忽然觉得一切变得有趣了…… 也难怪萧安宁会对步铭有这样的敌视情绪,也难怪她忽然加入象府之后,对步铭的态度竟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原来,步铭竟然曾经为了另一个女人,故意谋杀过她。 可是,萧安宁这是死里逃生了吗? 还是说,爆炸的车子里的那个少女并不是她,而只是一个替身呢? 这事,似乎相当耐人寻味! 伊森探究的目光幽幽地飘了过去,只见步铭已经从玻璃舱里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因为过度恐惧和猜疑,明显出现了非同一般的变化。 他步铭紧紧盯着萧安宁,显然,对刚才脑海中那忽然出现的片段,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是在揣度这段记忆片段的真实性。 但随即,很快地摇了摇头,愤怒地说道:“那又如何?你曾经为了帮我不惜一切代价,手上也不是没有人沾上人血,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和我算起这笔账来!” 萧安宁轻嗤了声,胸膛似乎是微微有异样地起伏,冰冷地笑道:“是啊,我手上也不是没有沾过鲜血,所以,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萧安宁掏出两把匕首,一把丢给步铭,一把握在手中,“拿着,使出你的全力,不然,你永生别想再有自由!” 步铭握着刀子,墨黑的瞳仁猛然一缩,但随即一抹杀气猛地迸射而出,他几乎在握住刀子的瞬间,便抬臂向萧安宁心口刺去。 伊森在旁惊呼了一声,“小心——” 萧安宁却是唇角一勾,身形迅猛地往旁边闪去,匕首几乎擦着她的胳膊刺了过去,堪堪躲过了步铭的袭击。 步铭的反应的确是太快太惊人,这点,完全是出乎伊森的意料,正常人,在遇到萧安宁提出的这种条件下,总还是要有犹豫沉思的时间。 但是,步铭没有!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步铭这个人到底是有多诡诈。 他根本不需要的时间,举手间,便想将萧安宁刺死。 或许,伊森还惊诧步铭的举动,萧安宁却早已心知肚明,在匕首递给步铭的瞬间,早已做好了防御准备。 她一边和步铭缠斗,一边还讥诮地说道:“原来,这就是殿主所谓的爱意。若是之前我有半分相信你,现在已经是你刀下亡魂了吧?” 步铭并不答话,他阴沉着脸,始终紧握匕首对萧安宁步步紧逼,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狠辣的杀招,丝毫不留半分余地。 萧安宁敏捷利落地躲避,并不是时准时机进行攻击。 不得不说,如果是在步铭登上殿主宝座之前,甚至是他成为殿主之后一段日子,萧安宁还远不是步铭的对手。 因为,萧安宁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又加之是女性,功夫再精进,到底是还是受男女体力差别所限。 注定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比试。 但是,步铭当殿主已经有几年的时间,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精力多半用在了如何筹谋焰主宝座、人心算计之上,自身的训练时间便少了很多。 再者,身边也有保镖,根本无需太多担心自身安危。 这种情况疏于训练已经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 他之所以一开始便处处杀招,接连强攻,就是为了确保在最短时间内,利用男人体力凶猛的生理特性,想要强攻下来。 可是,萧安宁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并不急于进攻,而是辗转腾挪,借机发招,偶尔反而能利用女性的机敏,刺中对方。 十几分钟下来,步铭没能伤到萧安宁半分,反而被萧安宁屡屡刺中,身上伤痕累累,有些地方已经流出血,看起来极为狼狈。 他渐渐生出急躁惊恐的表情,打斗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一直在旁边兴味观战的伊森,才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如果是萧安宁将他掠来,也就罢了,如果这里是伊森的地盘,这说明…… 步铭心底一惊,动作上不由停滞了一下,然而,高手过招,只是刹那的恍惚便足以致命。 就在步铭恍神的刹那,萧安宁狠狠刺来,步铭身子一僵,低头看去,腹部已经中了一刀。 步铭踉踉跄跄向后倒退了两步,似乎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刀尖已经没入腹中的匕首看着,很快便有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滴落到地板上。 直到背后抵到一根巨大的木质廊柱上,方才捂着肚子惊骇地盯着萧安宁叫道:“你……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吗?你因爱成恨,就到了这种程度吗?俞倾城已经死了,我已经为了你将她杀死了,你还要怎样?” 望着他那副震惊的表情,萧安宁蓦地扬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又摇头:“殿主,莫非你到了现在还以为我对你仍旧有半分顾念之情?那你现在的下场,可真是死有余辜了!” “不,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看错!不,你不会真的想杀了我——”步铭眼睛冲血,吼叫道。 萧安宁一步一步向步铭逼近,幽若寒潭的眼眸中凝着万年的寒意:“你信与不信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输了!” 步铭的目光越过萧安宁,飞快地扫了眼伊森。 只见伊森冲他优雅地举了举杯子,然而翩然一笑,随后便闲适地倚在吧台上,含笑望着他。 那笑容如此优雅淡然,却令他毛骨悚然。 步铭惊恐地收回目光,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从伤口处蔓延到全身各处。 他咬着牙齿瞪着萧安宁:“你疯了吗?就算你我之前有再多误会,也犯不上找一个外人解决我们之间的事。” 步铭的表情落入萧安宁眼中,显得相当的怪异。 萧安宁摇了摇头,眼中讥诮意味甚浓:“殿主,是我耳朵听错了吗?伊森阁下何时对你而言,成了外人?你将我的信息事无巨细地传递给他,难道你俩不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 说完,萧安宁微微歪着头,看着步铭脸上一僵,一抹尴尬随即从那狭长的眼眸中一闪而逝。 他急促地呼吸着,黑如夜幕的眼底飞快闪过多种神色。 萧安宁冷笑了声:“殿主,你实在是让我失望。曾经的你,除了狠毒阴损,至少从未让我见识过你如此龌龊不堪的一面。如果说曾经有如果的话,我还是更欣赏以前的你,至少像个男人……” 听着萧安宁如此毒辣的讥讽,一串轻轻的笑声自伊森的喉咙里溢出来。 而步铭听到这番话,则脸色青白交错,恨不能将萧安宁吃进肚子里。 他一手紧紧握着拳头,一手紧紧捂着中道的腹部,龇牙吼道:“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于嫉妒将你的信息传给伊森,也不该不顾念梦娜和陆妈妈对你的重要性,将信息传给君向北。可是……” 步铭深深了一口气,面色越来越苍白,喘着气说道:“你至少该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悔改的机会。从小是我将你养大,你所学的一切也都是我教给你的,你怎么忍心……” “够了!”萧安宁冷冷打断他的话,冷嗤一声,“我早就说过,不要和我打感情牌,否则,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至于说悔改的机会么……” 萧安宁顿了顿,轻轻一笑,声音也清丽了几分:“如果你知道老焰主已经免去你的殿主身份,并永远将你从帝焰驱逐除名,你还需要这个机会吗?” “你说什么?”步铭脸色遽变,双目忽然喷出从未见过的恶毒怒火! 萧安宁只是淡然地盯着他,语气也更加平静:“在伊森阁下邀请我来念园小住之前,我曾和老焰主私下谈妥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步铭脸色铁青,几乎字字都从齿缝里咬出来的一样,这个消息于他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几乎可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当然是我来念园,他褫夺你殿主身份和你在帝焰的资格。殿主,哦,不对,应该叫你步先生,从今而后,你就不再是帝焰的一员,而是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犬了——” 第203 覆灭(1) “你说什么?”步铭双腿一软,身子沿着廊柱跌坐在地。 他惊骇地叫道:“萧安宁,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明知道我……你竟然可以这样恶毒,焰主怎么会信了你的诡计,你无耻,你太卑鄙了!” 萧安宁淡淡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么?怎么,现如今反倒对这句话难以接受了?” 步铭愤怒地伸出食指指着萧安宁,大口大口喘息着,“是我小看你了,可是,我不相信焰主会轻易上了你的当。我筹谋这么多年,不可能旦夕间他就放弃我!” 萧安宁轻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你从来是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老焰主的电话,在电话接通的刹那,含笑将手机递给了步铭。 “有什么话,你尽可以问焰主。但是,要记得,这将是你最后一次和焰主通话。好好珍惜吧。” “安宁,喂,是安宁吗?怎么不说话?” 听筒里传来老焰主微带疑惑的声音,步铭已经在极其努力控制着情绪,但握住电话的手还是难以自制地轻轻颤抖着。 仿佛一个美梦生怕被别人惊醒,轻轻地问道:“焰主,是我,我是步铭。萧安宁说……” “怎么是你?”焰主明显充满厌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步铭急道:“焰主,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我对你忠心耿耿,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她说你已经褫夺了我殿主的身份,并且还将从帝焰除名,这不是真的,对吗?” 老焰主声音一厉,声音冰冷:“你在我帝焰总部安装了窃听装置,并且让念可生跟踪心若行踪,我问你,你还想干什么!” 步铭脸色一变:“焰主,我没有!” “没有?”一听这话,老焰主更加火冒三丈,“步铭,事到现在你还狡辩!念可生被抓了个现行,他已经全招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步铭还要解释什么,老焰主那边已经厌恶地挂了电话。 看着步铭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萧安宁秀眉一挑,“步先生,我看你大概是糊涂了。老焰主可以放任你们几个殿主为了焰主之位去争斗,去厮杀,可你却太急于求成,连老焰主和心若夫人的行踪都敢探听。” “那又如何!”步铭不甘地叫道:“哪个殿主没在他身边安排人手暗探行踪,他现在竟然拿这件事来对付我!” 萧安宁轻声笑道:“是啊,哪个殿主没在焰主身边安排人手暗探行踪。可是,别人都是暗探,你却做的太明显,不然,何至于念可生会被老焰主捉住个现行?” 望着萧安宁笑意晏晏的样子,步铭脸色一变:“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故意让念可生被老焰主捉到的!” 萧安宁微微一笑:“不错!以念可生对你的忠心,只要稍加给他些暗示,他就会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为你冲锋陷阵。想必,他现在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猜不透为什么会这样轻易丢了命吧。” 步铭狭长的眼眸中染上一层地狱般的魔焰,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是要将他斩尽杀绝! 说着,步铭狠狠从腹中拔出刀子,狠狠向萧安宁刺去:“你这个贱人——” 对于这穷凶极恶的一刺,萧安宁唇角微勾,只是身子一闪便避了开去。 她甚至连还手都不屑,避开后便平静看着步铭高大的身躯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 锋利的匕首,也从步铭手里脱离出去,甩到一边的地板上。 他重重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腹下很快氤氲出一大片血红的颜色。 萧安宁低头看着步铭,看着这个如困兽一样还在准备殊死一搏的男人,似乎微微惋惜地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你,便不会拔出腹中的匕首,按照现在的流血速度,想必你的人生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 鲜血从身上飞速消失的感觉,是濒死前最令人恐惧的感觉。 步铭从未想要死过,此刻,清晰地听到血液从腹部流淌到地板上的声音,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身子一阵阵地痉挛起来。 他牙关紧紧咬合,显然恐惧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伊森捏着手中的高脚杯,缓缓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看起来,步先生对对我的公主的实力,明显是低估了……” 步铭浑身冷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似乎也根本没听见伊森的讥讽。 但眼底却随着鲜血的流失,终于闪过一丝哀求,他抬手猛地抱住了萧安宁的脚,绝望地求道:“求求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萧安宁冷冷地俯身,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随后,退后了一步,厌恶地说道:“原本,我的确不想让你死。可是,现在的你如癞蛤蟆一般,连最后的一丝骨气都没了,活着,也令人厌烦。” “不——”步铭伸出双手,想要再去抓住萧安宁的脚。 可是,抬起的双臂却突然猛地无力垂落在地上。 步铭惊恐地要命,他太明白胳膊抬不起的问题所在,血液流逝,生命之力也在流逝,现在竟然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了,意味着生命终结的速度已经在加快。 他抬头绝望而愤怒地死死盯住萧安宁,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原来,这些日子,她一次又一次面对自己的部署,从未动过杀机,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感情,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嫉妒。 她为的就是要让他尝尝什么叫一无所有,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 好!真是太好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身无分文,没有任何身份! 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此时的步铭,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曾经萧安宁充满崇拜地看着他的画面,也闪过一幕幕她满面冷意,不屑冷讽的无情面容。 他知道,对于萧安宁,到底还是犯了轻视的错误。 他从来并未真正将她当做一个敌人! 而现在,他就匍匐在她的脚底下,连死都不能死得痛快,只能一点一点感受血液从身体缓缓流逝,生命一点一点消弱并最终结束的恐惧! 步铭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狭长的眼底闪烁出濒死前最后的愤恨,而一张狰狞的脸,也变得更加骇人,口中却溢出他生命最后关头的一连串笑声:“伊森,我给你邮箱定时发……发送了最后一封邮件。预祝你游戏愉快——” 望着地上那具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萧安宁冷笑了声。 至死,这个男人都妄想将惊悚、恐惧留给她去品尝……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如果是一场杀戮的游戏,那么她就和伊森奉陪到底又能如何! 望着再没有半分气息吐出的步铭,萧安宁睨了眼,随即将目光调向那个终极危险的男人,淡淡说道:“阁下,这个礼物,我就不谢了!狩猎的乐趣,在于一步步看着猎物落入陷阱,最后致命一击。这种捆好了送上门的礼物,味同嚼蜡!” 伊森听到这话并没有不悦,反而只是微微颔首,优雅一笑:“我的公主,你说得是。这份礼物仅用来表达我的歉意,弥补我的亏欠。真正的礼物,在后面。” 说着,伊森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轻轻拍了拍。 随着他掌声的响起,那道沉重的客厅大门缓缓从外面推了开来。 只见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如同世上最完美的神仙眷侣走了进来。 萧安宁抬眉望去,只见御际遥的臂弯里挎着一个眉目深深、眼中含着万般深情的清丽女子走了进来。 “馨小姐,欢迎光临念园!”伊森微微颔首。 馨予丹似乎很激动,对于伊森的招呼显得有些神不守舍,只是礼节上象征性地回应了声“你好,伊森阁下。”便将全部的目光便紧紧胶着在身边高大俊美的御际遥身上。 萧安宁看得心里一紧,不由涌出几分苦涩。 馨予丹对御际遥执念极深,明知只是克隆出来的御际遥,已经如此痴心眷恋,竟然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在一起的时光。 甚至连地上还躺着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都没有发现。 反倒是御际遥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起伏,只是在看到地上躺着的步铭后,淡淡皱了皱眉:“这个东西,似乎有些影响晚宴的氛围。” 伊森对御际遥并无半分平等对待之意,此时听他这样提了提,倒也难得没有表示反对意见,扬声对门口的管家道:“将这具尸体拖出去,马上清理干净。晚宴改到玻璃花厅吧。” 听到“尸体”二字,馨予丹似乎一下子僵硬了下,后知后觉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地板,不由暗中扣紧了御际遥的大掌。 而御际遥并没有额外的举动,仅是平淡地任由她握着。 这时,伊森噙着优雅的笑意,径直走到萧安宁跟前,屈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我的公主,请随我一起到花厅就餐。” 念园的玻璃花厅,位于整个海岛的最高处。 巨大的透明水晶罩覆盖了几百平方的位置,里面处处被鲜花点缀,中央是一张精致绝伦的餐桌,上面同样摆满了鲜花和精致的美食。 原本,玻璃花厅在御际遥手中时,只是一个美丽的花房,但是,易手伊森后,他特意让人将这里改成了餐厅。 这样,在花海中就餐时,四面玻璃外便看得到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雪白的海鸥展翅其间翱翔,更能听得到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能在这样一处精心改造过的地方用餐,本该是万分美妙的,可是,现在的气氛确是如此的诡异—— 第204 覆灭(2) 偌大的玻璃花厅,十几米长的精致餐桌,只坐了四个人。 两男两女,两两相坐,四个人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伊森的表情最为优雅,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 萧安宁则脸色平静,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杯中的咖啡。 御际遥似笑非笑,唇角虽扬着弧度,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笑意,一心一意切割着雪白瓷盘中的菲力牛排。 而馨予丹则是表情最为激动的,她虽然手中也拿着精致的刀叉,却无意吃食,只是拿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御际遥,似乎一分一秒也不想让他游离在自己视线之外。 复活归来,馨予丹对御际遥那份热切的思念之情已经溢于言表,若不是御际遥始终淡淡地未曾过多表示,只怕馨予丹已经克制不住将他拉到一边细细问过。 对于这一点,萧安宁心中始终有一片阴影,她知道这正是伊森想要借此牵制自己的地方。馨予丹对御际遥重生有强烈的执念,自然会求她帮御际遥续命。 御际遥有一定本体意识,他内心深处并不想馨予丹如此,奈何他的基因里面已经设置了要对伊森服从的命令。 他能克制到如此程度,并且又不让伊森发现,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果然,只听伊森微笑着问道:“这是一次完美的团聚,是吗,馨小姐?” 馨予丹深深吸了一口气,察觉到伊森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抬起头,缓缓点了点头:“是的,伊森阁下。但是……” 馨予丹咬了咬唇,“我以念园为代价,换得际遥的重生,如何才能更长久的延续他的命?” 虽然开门见山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却并显得突兀。 在座的四个人都十分清楚御际遥对馨予丹的重要性! 伊森轻轻一笑:“我能为你做的,已经全部按照合约做完。一个周,我的公主会留在念园。至于今后……” 伊森闭上唇,轻轻端起酒杯抿进一口紫色的酒液,便不再说话。 然而,越是这种沉默越越是具有揪心的力量。 馨予丹脸色白了白,看了眼萧安宁后,便低下了头,保持缄默。 “好了,未来的事情充满无数变数,何必要现在杞人忧天。来吧,为了今日的团聚,我们干杯——”伊森似乎很享受这场盛宴,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作声的御际遥也忽然唇角一分,笑着冲馨予丹举杯:“为了再次相聚,干杯!” 馨予丹眼圈一红,深情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为太过激动,手中一抖,几滴酒液溢出唇角,御际遥轻轻抬手替她温柔拭去。 温暖的感觉,温柔的力度,如同几个月前那逝去的情人,缱绻暧~昧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萧安宁冷眼看着这一切,缓慢地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干杯!”她轻轻与他一碰,随即送回唇边仰头喝下。 放下手中的酒杯,她看到对面的伊森,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 这顿晚宴,吃的缓慢而气氛诡异。 四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有偶尔刀叉轻轻碰到餐盘的清脆声。 当这顿晚宴在半小时后结束时,四个人整齐地放下手中的刀叉,目光不约而同地在半空中交汇在了一起—— 伊森站起来,淡淡到了眼御际遥和馨予丹,微微一笑:“二位可以去共享甜蜜时光了。” 说完,他绕过餐桌,走到萧安宁面前,向她伸出了手臂。 萧安宁蹙了蹙眉,她的视线越过伊森的手臂时,正撞见御际遥微不可见地冲她摇了摇头。 当御际遥和馨予丹步出玻璃花厅,伊森温柔地在她耳边说道:“我的公主,现在,该你我共享甜蜜时光了。” 她心里一紧,手心有些开始冒汗。 如果伊森要对她用强,除了一死,并没有能一击必胜的信心。 她眸光飞快地往四处扫了扫,却不知伊森已经将她的动作看在眼底,更加温柔地说道:“我的公主,我早说过,你不必对我如此防备。我只想安静地享受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罢了。” …… 凤殿。 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彦无双,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得身子一僵。 他眼皮莫名一跳,看了眼屏幕,飞快接起了电话:“出了什么事?” 云殇从未就公事拨打过这个专属于他的私人号码。 又是在半夜时分,那就必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静默了好大一会儿,方传来云殇沙哑的声音:“安宁被伊森带走了。” “你说什么?安宁宝贝被伊森带走了?”彦无双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忽然觉得全身涌上一阵寒意。 “她怎么可能被他带走?”彦无双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震惊和轻颤。 “……”又沉默了一会儿,云殇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 念园某处房间。 面色苍白如纸,已经陷入昏迷的御际遥躺在一张蓝色的床上。 而旁边另一张红色的大床上,躺着萧安宁。 两个人手上都连接上了输血管。 馨予丹半跪在蓝色的窗前,眉眼间写满了焦灼和担忧。 而伊森则侧坐在红色大床一边,神色莫测地盯着萧安宁。 爱丽丝将全部仪器检查完毕后,对伊森点了点头:“阁下,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输血了!” 伊森抬手,表示同意。 随即爱丽丝扭开了输血管上的塑料阀门,鲜红的血浆立即从萧安宁的血管中流入输血管,向御际遥的身体里缓缓灌入。 当100cc鲜红的血浆从萧安宁身体里抽出又通过输血管流入御际遥的身体后,微微的眩晕感袭上她的身体,意识也有短暂模糊。 原本100cc的失血量并不至于会引起眩晕。 但,这并非是一次简单意义的抽血。 萧安宁和御际遥的血型并不相同,因此,在进行这个输血仪式前,萧安宁体内还被注射了一种特殊药物,用来保证御际遥不会发生排斥反应。 十分钟后,看着御际遥苍白的脸色慢慢涌上一层红色,萧安宁微微松了口气,目光淡淡望向爱丽丝:“可以了?” 对于这个问题爱丽丝却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伊森。 “是的。”伊森盖在萧安宁身上的雪白薄被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颈下,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天的量,已经够了。如果觉得身体不适,你可以放弃。他的命原本就是……” “不,我可以坚持七天!”萧安宁打断了他的话,表示拒绝。 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自伊森眼底浮起:“随你。现在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萧安宁正要闭上眼睛,而下一秒,身边的软床忽然往下一陷,伊森竟然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萧安宁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伊森撑起头,含笑说道:“你是我看中的女人,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我没兴趣,马上离开!”萧安宁头部的眩晕感越来越重,完全靠意志力支撑自己的精神和他对话。 伊森却并没有再如之前那般绅士,依随她的心意,长臂一展,勾住了她的纤腰。 “我说过,会和你共享甜蜜时光。现在,便是……”伊森声音低沉悦耳,仿佛潺潺泉水在萧安宁耳畔回响。 又仿佛勾魂的乐曲,蛊惑着她的灵魂。 萧安宁再也抵挡不住那强烈的晕眩,她绝望地、僵硬地跌入黑暗。 …… 昏迷之后,萧安宁做了一个梦。 她一个人奔跑在一片浓雾遮蔽的黑暗森林之中。 天空也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无法判断方向。 她迫切地向前逃亡,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伊森那不急不慢、步步紧逼的身影,终于在一棵枯死的大树前,她浑身力气用尽,被伊森噙着优雅的笑容困住。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微笑着说道:“我的公主,你永远跑不出我的世界,你看——” 说着,伊森忽然在大树上不知按动了什么地方,原本暗无天日的黑暗森林,忽然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偌大的一片光明世界从这片黑暗后面,如同一幅完美的画卷赫然在眼前呈现出来。 那里面有象府,有明月老夫人、柳思情、左璇…… 还有云殇英俊沉稳,带着19远远望向这边,眉宇间似凝着些沉重。 …… 伊森缓缓从身后走近了她,修长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腰肢紧紧扣住了她,薄薄冰冷的双唇带着笑意吻住了她的耳廓。 她想要挣扎,去发现无论如何挣不脱伊森的钳制,那湿冷的双唇仿佛温柔纠缠的毒蛇,一点一点沿着耳廓向下,侵袭上她的腮侧、脖颈,胸膛…… 冰冷邪魅的呼吸喷洒在身体上,她焦急地望向那个隐在黑暗背后的光明世界。 云殇悠远深沉的目光正穿透过两个世界黑白分明的界限,向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啊啊……”她全身冰冷地惊呼出声,她想要他知道自己正在黑暗的世界沉没—— 眼眸睁开的刹那,窗外是薄薄的一层光线,她看到自己依旧躺在一张床上,而身下的感觉…… 却是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身上已经被人换过全套的丝绸睡衣! 就是身下也不同于之前的那张微硬的红床,此刻,只是用身体感受,也知道身下铺了一层厚厚的天鹅绒垫子。 萧安宁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而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软软倒了下去。 在后脑重重接触那柔软的枕头刹那,突如其来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究竟失去知觉有多久了? 这一夜,究竟是在昏迷,还只是在沉睡? “你醒了?”伊森优雅悦耳的声音,蓦地从旁边传来。 她震然转头,看到他脸色白皙、蓝眸湛湛,正笑意盈盈地盯紧了他。 而爱丽丝就站在他身的侧,托盘里摆着一只针管,里面装满了粉红色的液体…… 第205 虚以委蛇(1) “这是什么?”萧安宁保持警醒地望着那管粉色液体问道。 伊森微微一笑:“是可以加强你血液再造的东西,不然每天100cc血液外输,我怕你会无法承受我的爱意。” “什么意思?”萧安宁脸色一变。 “我的公主,”伊森优雅地笑道:“你也知道,我身为霸天海外首领一向事务繁忙,几乎无暇分身,能和你亲密相处的这七日,已经是我能给自己的极限了。” “所以呢?”萧安宁明知故问,心底却有些冷然。 “所以……我必须在最后一天完成和你的婚礼!但我身为贵族,绝不想让你的初——夜有任何遗憾,那么,这些粉色药剂便可以帮你迅速恢复血液再生,以免届时你无法承受我而昏厥了,那样,我们的婚礼便会黯然许多。 这番话说的极为露骨。 暗示性的意味也非常强。 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伊森始终噙着优雅的笑意,仿佛是在温柔地安慰情人,那个夜晚将会多么美妙,只是会有一丝疼痛,稍后便是人间的天堂。 萧安宁浑身的汗毛孔都随着伊森的这番话渗出难以言喻的寒意。 正如伊森所言,他从来不会逼迫任何人。 但,他却掘下一个又一个陷阱,等着他挑中的猎物心甘情愿地跳进来。 如果她现在直接表示拒绝,他必定会采取什么恐怖的手段,掠来某些人或者做出什么事,逼她就范。 到时,反而陷入更大的被动。 与其那样,不如表示出配合,以他自负的个性和所谓的贵族精神支撑,反而不会额外生出事端。 沉默了会儿,萧安宁蹙了蹙眉,问道:“为什么你笃定会讨我的欢心呢?” 这样问,并非是萧安宁想要将其和云殇对比什么,而是她想要知道伊森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做。 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殆,对于伊森这种心思缜密、实力强大的敌人而言,她绝不能掉以轻心,哪怕只是万一的失误,极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而这种失败的后果,绝对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起的。 只要想一想步铭。那么谨慎警惕的人,身边又有保镖,又是在伊森将步铭的信息提供给云殇后,云殇也发动力量找他的情况下,依然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带来了念园,就可知,他的势力部署已经可怕到了何种程度! “男人追女人不外乎是迎合她真正的喜好,真心相待。但凡云殇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此外,他不能够给你的,我也能给你!”面对萧安宁的质疑,伊森并没有不快,反而很愉悦。 他微笑着回答萧安宁的提问后,碧蓝幽深的眸光缓缓落在爱丽丝身上。 爱丽丝恭谨地颔首:“阁下,我这就给萧小姐注射血红再生素!” 当尖锐的针头刺破萧安宁的胳膊,那冰冷的粉色液体缓缓注入血管后,很快,便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在血管里膨胀蔓延。 那清晰却迅速的变化,另萧安宁胆战心惊!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可以令人忽然焕发出勃勃生机! 如果说有,那也必定是以牺牲其他身体部分机能为代价,激发身体的潜能,以至于表面上在短期内令人焕发生机。 就比如千年前的那些帝王,所服食的丹药,都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 换取的为期不长一段时间的精神焕发,但很快这款时期就结束了,生命反而加速死亡。 御际遥也是如此。 虽然重生复活,但是短时间利用基因的克隆迅速长为成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透支生命,靠萧安宁血液延续生命。 而现在,她每天供给御际遥100cc血浆,连续七天就会累积到700cc,虽然不至于致命,对身体的损伤也是极大。 在这种情况下,伊森却要在最后一天,也就是第七天和她顺利成婚洞房,为了提高她身体的机能,给她注射的这种药物也必然会损失身体的某种机能。 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随着粉色液体充分在体内的流转、药性飞快释放,萧安宁只觉得身上再次拥有了力量,她将被子扯了扯,在床上自行坐了起来。 “阁下,这种药物牺牲的是我自身哪部分机能?”萧安宁盯着伊森的眼睛问道。 伊森呵呵笑了出来:“我的公主,我就是如此欣赏你的聪慧。这么短的时间,便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当然可以,六天后你就将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向你有任何隐瞒,否则,便是对婚姻的不忠诚!很显然,正如我昨夜之所见,你的身体是那样的完美无暇,我不舍得它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在听到他讨论她的身体完美无瑕时,萧安宁的身子一僵,呼吸也有一瞬间的凝滞。 伊森丝毫没有错过她的反应,反而一停片刻前的话题,略带些愉悦地插了一句:“你们东方女性在这一点上,的确是太过保守!似乎太过看中那层膜所谓的贞节。不过只是生理上的一层薄膜罢了,毫无精神实质意义。” “精神实质意义?”这句话相当有深意,萧安宁立即重复了一句:“怎么理解?” “是的,身体上的天然构造当然无法和真正的夫妻间的忠诚想比,你和我结婚后,你我之间必须要有绝对的忠诚。” “如果做不到呢?”萧安宁反问句。 一抹戾气和杀机飞快地在伊森眼中下意识一闪而逝。 但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是我最完美的伴侣,我会对你忠诚,而你,也将永远对我忠诚。” 仿佛有些不太愿意讨论这个话题,伊森又将话题转回了之前的讨论,“正因为你是如此完美,我想,唯一能够让你身体不受损伤、不会影响你感知新婚之夜愉悦巅峰的办法,就只能是牺牲你的部分记忆。” “果然如此!”萧安宁冷冷一笑:“你就不怕我忘了你?” “怎么会呢?”伊森摇了摇头,愉悦地说道:“消除的只是你以前的记忆,绝不会影响你我亲密的相处,往后,你对我甜蜜的记忆将每日增加,而之前的那些么……” “我想对你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伊森说完,低眉温柔一笑。 仿佛他说的这些都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情。 而这些话,落入萧安宁耳中,确实非同一般的震惊和骇然。 伊森带着西方贵族惯有的自信和自负,而且他遵循的规则,也是西方人崇尚的“契约”精神。 也就是说,一切皆按照契约行事。 他从来不逼迫任何人,但是会诱导对方沿着布置好的路线,一步一步走进事先埋好的陷阱中。一切看起来皆是对方自愿采取的行为。 就比如说,萧安宁因为对御际遥有命相亏欠,念园这一趟她是无论如何都会来的一样。 表面上看来,伊森并没有任何逼迫萧安宁的举动,但是,为了达到让萧安宁来念园的目的。他却花费了巨资,利用御际遥的基因让其复活,然后再利诱萧安宁来这里。 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提前布局,确保最后猎物掉落陷阱! 这种骨子里的风格与身为特工的狠辣和缜密结合起来,形成了他独特的行为方式,反而更让人觉得恐怖。 所以很多事情在他眼中,不分对错,只要不违背对方的意愿,就不算违背契约精神。既然不违背契约精神,那么就无失他贵族的风范和本义。 只要满足这一点,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行事! 现在,伊森因为看中了萧安宁,急于和她在第七日结婚洞房,便给她注射了可以增强身体活力的药物。 而这种药物,萧安宁也的确不可能拒绝。 因为没有这种药物,她没有足够的体力,一方面根本不可能逃走,另一方面,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切,尽在伊森预料之中。 但显然萧安宁也想透了这一层。 但是,除此之外,她隐约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模模糊糊地摸不清那个点。 为今之计,只能先问明白自己的记忆究竟会被消除多少。 是一个周,还是一个月,抑或者是一年? 如果再长久了,她怕忘得不是伊森,而是云殇了。 他们相处相爱的日子,总共也不过才一年多些,若是记忆抹去的时间太久,他们两个…… 这才是她最怕的。 “阁下,我想知道注射的药物会对记忆有多长时间的影响?”萧安宁靠在床靠上,尽量平静地问道。 “这个……要看你情绪的波动。”伊森皱了皱眉,“若是你能够情绪稳定,当然,最好是愉悦的,那么记忆被消除的部分,就会越少。反之,如果产生愤怒、抑郁这样的负面情绪,那么,就会增加消除的时间跨度。” “具体的记忆量呢?”萧安宁暗中握紧了拳头问道。 伊森耸了耸肩,“或者,最高值会达到三年!” 萧安宁的心底,仿佛平静的湖面瞬间被冰封住,然后一阵阵难以遏制的寒意从心底涌上全身。 三年! 如果是三年不但她对云殇的好感皆无,倒时,还会将记忆的起点回到眷恋步铭那时候的起点。 因为步铭已经死了,残留那时记忆的她必将十分悲痛,如果伊森趁机插入讨好她,讨得她的欢心,失去部分记忆的她又怎么能抗拒得了? 第206 虚以委蛇(2) “我明白了。”萧安宁慢慢阖上眼睛,脸色平静。 脸颊上有一丝苍白。 “对了,早餐仆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用过早餐,你可以在这里接见御际遥和馨予丹。我想,你现在应该很乐意看到他们两个。”伊森微微冲萧安宁一颔首,尔后绽放出一个优雅的笑容:“过会儿见,我的公主。” 说完,伊森噙着笑容,优雅地转身离去,爱丽丝也跟在后面快步步出房间。 在两个人步出房间的同时,一队佣人每人托着一个银盘鱼贯而入,上面摆满了精致的美食。 萧安宁看了看,只留下了一杯牛奶和几片吐司面包,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然而就在仆人们即将步出房间的刹那,萧安宁叫住了手中捧着牛肉的仆人,“你,留下。” 仆人颔首,恭谨地应了声“是”,立即端着银质托盘重新回到萧安宁面前,将盘子放在她床上的小桌上:“主人,请用餐。” 对着这种称呼,萧安宁直接屏蔽,她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仆人从萧安宁房间出来后,排着一字长队径直来到书房,伊森扫了扫他们手中的盘子,冲身边的爱丽丝微微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 “爱丽丝,对她的早餐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爱丽丝想了想,恭谨地答道:“主人,女主人她显然选择了最能恢复体力和能量的食物,她迫切想要恢复身体。” 伊森笑着点了点头:“那么,你觉得她挑选这些食物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爱丽丝一惊,啊了一声,随即紧紧闭上双唇,不再说话。 伊森轻轻用食指叩着桌子,慢悠悠地用法语说道:“不必忌讳,把你心里想到的,说出来。” 爱丽丝偷偷瞧了瞧伊森的神色,见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遂松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地说道:“我想,女主人也许是在考虑如何从念园……逃走。” “逃走……”伊森含笑,逐字重复着这两个字,“很快,她就应该知道谁才是更适合她的了。” …… 餐后,御际遥果然带着馨予丹来到萧安宁的房间。 房间窗户三面临海,坐在床上,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看到蔚蓝的颜色漫于眼际,蓝色的大海背景,配合房间米色舒适的墙壁,给人极好的视野效果。 然而,萧安宁在看到御际遥带着馨予丹落座后,心情却完全没有随着视野的开阔效果变得阔然起来。 她看到御际遥在摸着下巴。 而这个动作,她曾听云殇讲过,代表御际遥在暗示有危险的存在。 萧安宁仔细观察着御际遥,他一直慵懒地笑着,却突然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往旁边一放,对馨予丹说:“亲爱的,我还是习惯你煮的咖啡。他们煮的,太难喝。” 馨予丹显然微微一愣,随即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你呀,就是挑嘴。” 房间里,有现成的咖啡壶,伊森在接手念园后屋子里的摆设都未动过,馨予丹想要煮咖啡并不难。 无论如何咖啡壶摆放的位置,还是咖啡豆贮存的罐子,馨予丹都很轻松地找了个精准,看起来也很自然。 然而萧安宁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御际遥传递给自己的危险信息! “你呀,果然是挑嘴。”萧安宁望着馨予丹的背影,装作无奈地笑了笑,“馨小姐好不容易过来看看你,你还指使她做这做那的。” 御际遥无所谓地撇了撇唇,眼睛里却涌上一片炙热:“怎么,羡慕了?我们感情深厚不分彼此,平日里她也为我煮咖啡的。” 御际遥说话的语气,凝视馨予丹背影的目光,都像极了一个深情的男人,宠溺地、温柔地谈论着、望着自己的挚爱情人。 然而,萧安宁却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伪装。 是眼前这个克隆的御际遥想要演给自己看的一出戏! 究竟他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呢? 以她对御际遥的了解,他极为宠爱馨予丹不假,可是,万万没有在她面前指使馨予丹去煮咖啡的道理。 若是她不在,那么无论御际遥要求什么,那都是他们俩的专属私人空间,尽享甜蜜。 可是,若是在她在,御际遥这样做,就显得有些失礼,甚至有些支使馨予丹的意思,等于是全然没有估计馨予丹的颜面。 这和一个深爱女人的男人形象完全不符! 难道御际遥是为了…… 萧安宁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该不会是馨予丹也…… 错愕的眼神落在御际遥的身上,御际遥电光火石间便捕捉到了萧安宁眼睛里的疑惑,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萧安宁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孩子呢?” 御际遥挑了挑眉,“这你就得问问阿予了。” 那边,馨予丹正在煮咖啡,听到御际遥和萧安宁的对话,转过头来说:“孩子太小,我没带他过来,已经移居海外,不想让他长途跋涉的。” “是啊,孩子确实是太小了。你这当妈妈的,还是心疼啊。”萧安宁叹了口气。 幽若寒潭的眼睛里却涌上一层阴霾。 是啊,身为母亲,馨予丹的话说的的确不错,孩子太小,她不舍得带着孩子坐飞机跋山涉水的。 可是,她还忘了! 除却母亲的身份,她还是一位妻子! 她忘记了御际遥身为父亲,是从未见过自己的孩子的,哪怕是利用基因重生的,身为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怎么可能会不让自己的孩子见一见从未谋面的父亲呢! 想到此,萧安宁的心沉了沉。 她万万没想到伊森为了留下她,竟然花了巨资克隆了这么多的人出来。 就连馨予丹也已经不是本体,而是克隆人! 只可惜馨予丹的克隆人本体意识并没有御际遥的那么强大,否则,伊森的局布的简直就太完美了,差点令她陷在里面无法出来。 而现在,御际遥既然已经发现了馨予丹并非本体,那么后面将要发生的事,会产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影响吗? “御际遥,馨小姐这几日一直留在念园,你们可以好好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了。”萧安宁望着馨予丹盈盈投放过来的目光,只觉得身上一阵冷飕飕的凉意。 御际遥淡淡一笑:“真的希望不会是只有七日,我们已经有太久时间没见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萧安宁盯着御际遥的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御际遥摇了摇头:“我的身体只能承受七日的耗损,而你的身体,也只能坚持七日,再多,你就会因为失血太多而殒命了!” 正在这时,馨予丹煮好了咖啡端着咖啡盘走了过来,她满眼不舍地凝了眼御际遥后,乞求的目光落在萧安宁身上。 “萧小姐——” “阿予——”御际遥皱了皱眉头制止她往下说去。 馨予丹放下咖啡忽然跪在萧安宁的床前,握住她的手求道:“萧小姐,无论如何,际遥他为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求你帮帮他,你就留下来,让他长命百岁吧。我求求你了!” 馨予丹美丽的眼睛中流淌下眼泪来,脸上哀戚的表情任谁看了也于心不忍。 沉默了很久,萧安宁似乎是有所触动,反握住她的手,缓缓启唇道:“你的确欠他一条命。我也可以答应你,多留一段日子。可毕竟我的血液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每日这样供给100cc。我想,我死了,他照旧还是不能长命百岁吧。”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能多留些日子,伊森阁下就会研制出替代你血液的制品。”馨予丹抓住萧安宁的手热切地说道:“少则两个月最多半年,到时候,你和际遥就都可以平安无事了。” 少则两个月最多半年? 萧安宁心里冷冷一笑,只怕到时候她就完全忘记了云殇是谁了吧。 果然,这个馨予丹也是克隆人! 也无怪乎她会这么迫不急待想要替伊森说话了。 萧安宁的目光幽幽从馨予丹脸上扫过,抬手替她拭去脸上泪痕,轻轻地说道:“你先起来吧。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两个月也好半年也罢,对我而言,都是太奢侈的事情。” “萧小姐——”馨予丹面露急色。 萧安宁摇了摇头,制止馨予丹说下去:“起来说话吧!我身子现在有些虚,没力气扶你起来,你能自己先起来吗?” 果然馨予丹脸色微微一变,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萧安宁望着她紧张的动作,反而心底更加冷意十足。 必定是伊森同样给馨予丹的基因里埋设了听其命令的编码,所以在馨予丹看来,萧安宁就是女主人,她是绝不敢违背的。 尤其是在说了身体虚弱无法搀扶馨予丹起来后的话,馨予丹立即惶恐地站了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小姐,那您的意思……”馨予丹盯着萧安宁的脸色,再一次乞求地问道。 萧安宁犀利的眼神从她脸上划过,又轻轻一扫旁边的御际遥。 御际遥微微垂着眉,似乎也在为这个问题犯难。 神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 完全就是一副无论如何他都两难选择的纠结样子。 看着他的这幅表情,萧安宁倒真想笑出来,这个克隆复生的御际遥演技的确是太高了,只怕就是伊森都无法从微表情判断出任何值得怀疑他背叛的蛛丝马迹。 “这样吧……”萧安宁故意沉吟了下,“我只能再多待一个周。也就是两周后我必须离岛。” “是真的吗?”馨予丹明显露出一份惊喜的表情。 这份惊喜大大令萧安宁产生了浓重的疑心! 第207 虚以委蛇(3) “是的!”萧安宁点了点。 然后,便再也没有更多的言语。 对于一个听命于伊森的克隆人而言,她所给出的信息也已经足够了。 她个性沉着冷静,馨予丹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多亲密的关系,而对于御际遥她也并没有太多羁绊。 只不过御际遥曾牺牲个人的性命,改变了云殇和她所有后代的命运,她心里有亏欠,所以才来念园探个究竟。 这一切都是符合常理的。 所以,基于她还没有看透御际遥和馨予丹是克隆人的“事实”,出于某种人情考虑,多滞留一周也是符合常理的。 再多,显然就不符合她的个性了。 至于,馨予丹为什么会在她同意多待一周后,表现出强烈的惊喜,绝对不是因为御际遥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伊森那边为了某件事情,需要更多的时间。 比如:他也许正在部署某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两周的时间才能部署周全彻底。 那么,是什么事情会让伊森这么上心,不惜牺牲她身体的机能一定要完成呢? 恐怕……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部署对云殇的狙击。 伊森必定是知道只要不放她走,云殇一定会全力来营救自己。 两个人都是世界上最著名特工组织的首脑人物,这两个人一旦组织营救和反营救,那必定是一场疯狂惨烈的屠戮! 以伊森的个性和手法,不做足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和云殇去对决。 现在,他利用御际遥和馨予丹来羁绊自己,一定是为了他自己赢取更多的时间! “御际遥,我可以尝尝馨小姐煮的咖啡吗?”望着一直坐在自己面前,言语寥寥的御际遥,萧安宁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御际遥倏然抬头,眼睛中闪过一丝茫然。 “阿予……”他放慢了语速,看了眼馨予丹,随即眼锋一转,紧紧盯着萧安宁,试图从她的表情看出点蛛丝马迹。 萧安宁轻咳了几声,身子似乎有些疲惫地向后一靠,靠在床靠上,语气也带了几分疲惫:“爱丽丝给我注射了可以恢复体力的药物,身体虽然可以保持正常水平,可是精神却有些不济。我想,馨小姐的咖啡应该可以帮着提提神吧。” 一抹精明的亮光自御际遥眼中一闪而逝,他慵懒地一笑:“阿予听到了吗?” 馨予丹理所当然地笑着回应道:“嗯,我给萧小姐也去端一杯过来。” 在她转身的刹那,御际遥微微冲萧安宁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出了然的目光。 馨予丹端着咖啡回来时,御际遥从她手里接过咖啡递给萧安宁,萧安宁接过去品尝了几口,由衷地赞美道:“馨小姐手艺果然不错。” 馨予丹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萧小姐谬赞了。只不过是际遥口味刁,每次都给他按这个口味煮罢了。” 听到这句,御际遥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长臂一展,一下子勾住馨予丹的纤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咬着她耳朵轻声问道:“阿予,我的身体也很虚弱,咖啡提神却不能补充体力。重生来过,若是不能一近芳泽,还不如死了算了!” 馨予丹脸色一变,倏地抬手堵住了他薄薄的嘴唇:“不,你不要这样说!我会去求伊森阁下的,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当馨予丹拉着御际遥的手,匆匆从房间里离开时,萧安宁漠漠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阖上了眼睛。 御际遥的本体意识非常强大,所以能够在对抗基因里伊森埋下的命令基因时,保持本体的思考能力。 刚才,她故意暗示自己被爱丽丝注射了增强体力的药剂,而御际遥立即就明白了她言语中的暗示——身体短期内靠药剂激发活力,必定会损伤身体其他技能。 所以,御际遥立即就对馨予丹表达他身体虚弱无法和她燕好的意思。 而馨予丹虽然基因里完全听命于伊森的命令,可本体对御际遥的渴望却是不容抹杀的。 当御际遥肆无忌惮地表达因为身体受限,无法与她欢好的遗憾时,她几乎没有思考便立即带着他离开去找伊森解决这个问题。 显而易见的,为了保证整个游戏的完美性,伊森再对这两个傀儡一样的克隆人不屑,也照旧会给他们药物满足他们的生理欲yu望。 而这种药物一定可以帮助她避免记忆出现损伤。 只要记忆不出现损伤,她的处境就会远远更为安全。 …… 在馨予丹的努力下,伊森的确是给了可以恢复御际遥体力的药物,这种药物和给萧安宁的不同。 是一种绿色药物! 甚至,还同意了由馨予丹傍晚带着萧安宁和御际遥在海岸线边走走。 当御际遥暗中将药物塞给萧安宁后,他回头望了眼海岛茂密的植被,笑意晏晏地说道:“其实,念园这里很适合休养,留在这里很不错。” 馨予丹也附和道:“是啊萧小姐,这里多美啊!你身为特工,往日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既然难得有假期,不如就彻底让身心放松一些,好好在这里玩玩。” 见萧安宁只是笑了笑没应声,馨予丹眼珠一转,又问了句:“哦对了,萧小姐,我听说前些日子你曾和那个魔君发生过交火,当初他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枪支啊?” “是……”萧安宁微微一沉吟,随即发现脑中似乎有些空白。 某些画面在在脑海中模糊的闪过,却无法捕捉的清晰。 她蹙眉想了想,无从捕捉任何更为清晰的痕迹,只能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可能是身上的药物发生作用了。” “是这样啊。”馨予丹状似遗憾地的垂下头,眼睛中却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御际遥在旁边将两个人的表情默默看在眼中,关心地问了句:“萧小姐,要紧吗?” “也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记忆”,萧安宁摇了摇头,心里却是一惊。 她没想到伊森给她注射的药物药效竟然这么神速,影响范围也这么大,竟然这么快就连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细节都记不清楚了。 幸好,御际遥已经帮他拿到最新的解药。 握了握手中的药丸,萧安宁右手自然地抄进裤兜,将药丸藏了进去。 …… 当馨予丹将傍晚散步时自己所获知的信息悉数汇报给伊森后,伊森碧蓝的眼珠涌上一层更为深沉的蓝色。 他盯着馨予丹赞赏地说道:“这几日,你务必要获得她的信任,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报给我听。” “是的,阁下。”馨予丹恭谨地欠了欠身子,“只是阁下为什么不让际遥和我一起前来汇报呢?两个人,总会比一个人获得更多的信息。” 伊森眼神一沉,悠悠地说道:“因为我对他还不放心!” “为什么?”馨予丹显然很不理解。 “我给你的那颗药丸,有问题!如果御际遥服下后身体出现出血状况,就证明他的本体意识还没有那么强大。但若是他安然无恙,就表明他将药物偷偷传递给了萧安宁。我就会……” 说着,伊森缓缓抬手,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 馨予丹身子一抖,“阁下是怀疑际遥会背叛吗?” 伊森优雅的一笑:“我不是怀疑,而是笃定!” …… 偌大的紫色大床上,两条人影纠缠。 气息喘定后,馨予丹紧盯着眼前俊美无俦的英俊男人却失了神。 “怎么了,宝贝?”慵懒的声音从御际遥的喉咙里传出来。 馨予丹蓦地一僵,白皙如玉的双臂不由自主圈紧了御际遥的修韧有致的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际遥,你告诉我,你会一心一意留在这里吗?”馨予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语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御际遥眼神一沉,随即唇角扯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反手抬起她的下颌,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深情地说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离开?” “可是,如果你……”馨予丹想起伊森的话,身上陡然一阵寒意泛起。 看着她神情和言语之间的紧张,御际遥打断了她的话:“是不是伊森阁下对你说过什么?他是在怀疑我?” “没有。”馨予丹否认,可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此时心底所想。 御际遥淡淡说道:“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不珍惜当下吗?就怕我对阁下忠诚,他却不肯信任我!到时,利用什么手段再毁灭了我也说不定。” “不——”听到这句话,馨予丹心中仿佛被剜去一块肉,疼的她浑身颤抖着。 她猛地捂住御际遥的嘴,惊慌地叫道:“际遥,你答应我,绝对不要背叛阁下,否则,否则……” 御际遥笑着低头吻了吻馨予丹的额头,轻声说道:“我说过,永远不会背叛他!只要他肯不信任我!可是,你也看出来了,伊森阁下自负得很,又喜欢诸事完美。我只担心万一有什么误会,他就……” 馨予丹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将之前从伊森处所获取的信息告知御际遥。 御际遥将她的犹豫看在眼中,忽然长臂一紧,捧住她的唇吻了下去。 磁性的声音在馨予丹耳边回荡:“别那么忧心,多活一日也是赚到的。” …… “阁下,不好了!今天打扫卫生,在萧小姐床上发现了血渍!”负责打扫房间卫生的仆人惊慌失措地跑到伊森面前汇报。 伊森脸色一变,将手中的手帕轻轻往桌子上一抛,冷声说道:“果然御际遥还是背叛了我!来人——” “不好了!”伊森话音未落,几乎与此同时,门外馨予丹慌慌张张的身影跑了进来,她满面惊恐,惊慌地叫道:“阁下,求你救救际遥,他吐血了,他吐血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阁下?”一旁爱丽丝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第208 虚以委蛇(4) 伊森面色如霜,冷冷地说道:“去萧安宁房间!” 说完,转身欲往外走。 馨予丹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叫道:“阁下,求你救救际遥啊!” 伊森狠狠一挥手,一巴掌挥在馨予丹的脸上,冰冷地斥道:“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来求我的!”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馨予丹眼眶里泪水不停地打着转,可是,她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深深地乞求般望着伊森。 伊森沉冷地说道:“你先回去,等事情弄明白了,我自会处置。” 说完,人便冷漠而去。 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馨予丹咬了咬牙,猛地向回跑去。 伊森带着爱丽丝匆匆赶到萧安宁房间时,只见萧安宁脸色如纸一般苍白,整个人更如一只小猫般蜷缩起来,盖着厚厚的被子,瑟缩在大床一角。 “怎么回事?”一进门,伊森便蹙起眉头。 他迈动长腿走到床边,眼睛一扫雪白的床单上那抹刺眼的鲜红时,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阁下,是……是……”一名专门负责服侍萧安宁的女仆瑟瑟发抖地回道:“今早晨萧小姐醒来就这样了,全身冒冷汗,脸色也白的没有血色。” 伊森冷冷的目光从女仆身上移开,最终又落到萧安宁苍白的脸上,他淡淡地问道:“我的公主,你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连御际遥的命也不在乎了?” 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回答,萧安宁始终双睫紧闭,整个人给人看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埋在一团冰块里,冻得四肢无法伸展,只能蜷缩在一起方能保证不会冻死。 “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御际遥给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伊森缓缓在床边坐了下来。 单手撑在床上,竟然陷下一个令人恐怖的高度。 声音听起来无比优雅,可语气间却渗透着丝丝令人恐惧的情绪。 一旁,女仆竟然被他恐怖的语气惊骇地全身无可抑制地颤抖,瞳孔都微微地紧缩着。 似乎是忍着剧痛,也似乎是拼着力气,才从齿缝中一字一字地说出话来,只听萧安宁虚弱地回道:“没事……生理期。你们……都走……” 听到她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回答,空气中的气氛仿佛一窒! 可随即,一抹意外的弧度自伊森唇角浮起,他碧蓝的眼珠微微眯了眯,温柔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我果敢矫捷的公主,竟然免不了受到这种困扰。爱丽丝——” “在!”听到主人的召唤,爱丽丝立即跨前一步,微微屈了屈身子。 “立即为我的公主准备止痛药物!” “是!那御先生那边呢?”爱丽丝问道。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将解药给他。”伊森心情极为愉悦地答道。 说完,他优雅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既然,我的公主恰逢生理期,显然这七天的时间,她将会需要更多额外的照顾。你——” 伊森指了指女仆,“多给她准备红糖水,尽快让她度过这段折磨期。” “是,阁下!”女仆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伊森又指了指一名一直在门口站立的男仆:“通知华生随我去看看查看一下岛上的部署,免得有小偷小盗登岛——” 一个小时后,萧安宁穿着一身西方贵族妇女流行的丝质束腰塔篷长裙,来到御际遥的房间。 此时御际遥也是脸色苍白,馨予丹正端了一杯水,看样子是在服侍他吃药。 见她进来,御际遥将准备塞进嘴里的药丸一停,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哟!还没见你如此盛装打扮过,别说,还真是雍容华丽、国色天香啊!” 萧安宁冷嗤了声:“身子这么差,嘴还这么贫。馨小姐,你就不该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听到萧安宁这么一说,馨予丹羞赧地笑了笑:“萧小姐,说的哪里话呢?我只想他的身体能够康复到健康人的水平,可以和他白头到老。” 说着,馨予丹又转头催促御际遥:“快将药吃了,阁下说过,只要服下这颗药丸,马上就可以消除出血症状。” “你病了?”萧安宁眉头一皱。 御际遥慵懒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座椅:“小事,你坐!” 随即又柔声对馨予丹说:“对了,阿予,给萧小姐煮杯咖啡吧。看起来,她也极为欣赏你的手艺。” 馨予丹叮嘱道:“你把药吃了,我就去。” 说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御际遥的手。 御际遥一乐,“难道我还能不吃吗?”说着,他的手往唇边一送,从馨予丹手里接过水杯,大口喝了下去。 笑着说:“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 果然馨予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萧安宁微微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萧小姐,怠慢了。” “客气了。”萧安宁微微颔首,随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御际遥手指一扣,一道白色的弧线凌空划过,那里原本在他掌心的白色药丸,划过一道弧线落入萧安宁手中。 萧安宁手指一扣,抬手将药丸含入口中。 …… 几个小时前,当萧安宁吞服下御际遥给她的假解药后,御际遥通过紧急秘密联系方式找到了她。 “萧小姐,解药是假的。服下后你会出现出血现象,这会立即让伊森意识到我已经背叛了他。当前,我们必须想到对策,务必让伊森确信,是我服下了药物,而不是你!我的出血症状我来解决,但你的出血症状,必须想办法隐瞒起来! …… 萧安宁的确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但是,不是隐瞒! 因为以伊森的个性,任何手段都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隐瞒住出血的状况。 唯一的可能就是将出血变成真的,另一个事实引发的真出血。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生理期。 虽然距离生理期还有几天的时间,但是想要利用药物造成生理期提前,也并不难。 她和御际遥设下骗局,先让伊森先入为主认为御际遥已经背叛了他,接着却利用生理期让伊森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对于伊森这种自负自大的骄傲男人而言,一旦判断错误一次,就不会再往这上面想。他绝不会再怀疑御际遥。 如此,往后再部署一切行动,就会容易得多。 就比如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御际遥的房间,从他手里取走真正的解药! 有了这种药物,她的身体将继续保持强壮,但是,却不再会被影响减损记忆。 一切看起来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但一直有一个阴影却驱之不散。 萧安宁蹙了蹙眉问道:“步铭曾经给伊森发过一封邮件,可能是提及了某种药物。我担心极有可能是‘灵魂’”。 “‘灵魂’?”御际遥一愣,显然对这种药物并不熟悉。 “是的。”萧安宁解释道:“这种药物是一种最新研发的药物,据说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但目前,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并未真正投入使用。我担心步铭临死前,曾将这种药物推荐给伊森,用来对付我。” “哼!”御际遥从鼻子里冷嗤了一声:“这种渣男对于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居然宁愿让别人去毁了!简直卑鄙下流到极点!” “萧小姐,你的咖啡。”正说着话,馨予丹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萧安宁微微一笑从她手里接过咖啡杯,说了声:“谢谢。” 馨予丹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好。”萧安宁点头,看着馨予丹柔情看了眼御际遥后,披上披风步出了房间。 “她是给伊森报信去了。”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的地方,御际遥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萧安宁问。 说实话,她心里对这个克隆的馨予丹感觉很复杂。 “我不知道。”御际遥摇了摇头,“算了,不要管她了。她只是一个连自己的是谁都不知道的可怜人。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克隆人。” 对于这个结果,萧安宁也想到了。 眼前的这个馨予丹,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本体,却不知道,她只是一个被伊森克隆出来的一个傀儡罢了。 “这几天,你做好你的准备。我想云殇那边必定已经有了缜密的部署。这个海岛,看似是个孤岛,但是,当初我在建立念园时,曾在海底挖了一条直接通到大陆的隧道。” “伊森会不会知道?”萧安宁问。 “不会!这条隧道只有我和真正的阿予知道!只可惜伊森千算万算,却并没有将真正的阿予带过来。因为他太追求完美,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失败,所以,宁愿花大代价将整个念园的人克隆出来,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意外。” “那云殇他知道这条密道吗?”萧安宁又问。 “那就要看他是不是足够聪明了!” 御际遥慵懒地将双臂交叠在胸前,惬意地说道,“当初选择牺牲自己时,我已经将真正的阿予托付给他了。也曾经赠给他一本书,书的扉页上写了一段话,暗示了隧道的存在。只要他有心,就会找到进入隧道的办法。” “那好,我去准备。”听到这里,萧安宁点了点头,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御际遥眉头一跳,戏谑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的智商?万一他发现不了,可永远也别想攻入念园!这里可全是我的杰作,再加上伊森又部署了很多重武器,如果他强攻,只怕会粉身碎骨——” 第209 虚以委蛇(5) 巨大的飘窗下,男子身影高大颀长,黑魆的眼底望向窗外波涛汹涌的海岸,面色如陡峭的山峰,不见丝毫表情。 身后,一张五米长桌前,围满了攒动的人头。 男男女女讨论十分激烈,每个人意见都无法达成统一。 “够了!”男子缓缓转过身,争吵嘈杂的声音刹那间归于平静。 就如沸腾的开水一下子被冰封住,沉默、寂冷。 “海面攻击和空中攻击,虽然会增加额外的支援,但是,也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你们各位,都是我和安宁所倚重的人,我不会为了救她而牺牲你们——” 云殇的话音落下,深沉的目光从眼前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彦无双、湛雲、柳思情、左璇、19、还有心美。 “那你打算怎么办?念园布下重兵,若是不增加火力支援,仅凭那条海底隧道,万一两头被堵,我们就会被伊森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彦无双焦灼地问道。 “是啊云殇哥哥,难道海陆空三方面同时发起进攻,不是更好吗?我们也未必会被击中的!”心美靠在彦无双身边,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云殇摇了摇头:“增加火力支援当然是必须的。但是,如果我们要采取支援,就要真正的投入兵力火力,否则,哪怕只是些许的伪装都会被伊森识破。” “云殇哥哥,伊森那个人就那么可怕吗?”旁人都没有说话,唯独心美又不死心地问了句。 “没错!伊森毕业于西方最著名的军事院校,他的父亲是q国特工组织培训部部长,母亲是f国顶尖的武器专家。从少年起,就开始被父母进行特殊训练,着力培养成世界顶尖特工。所以,我们是佯攻还是真攻,他会很清楚地判断出来。” 顿了顿,云殇锐利的眼神一扫众人:“真攻,我们人一定有牺牲,佯攻,萧安宁在他手里,我们不能冒这样的危险。” “云殇,你就说吧,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湛雲缓缓放下手中的地图,目光灼灼盯着云殇。 “是啊,云殇(哥哥)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做吧,我们都听你的指挥。”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急切的目光齐齐凝聚在云殇英俊沉冷的面容上。 云殇缓缓走到长桌前,在湛雲放在桌上的那张地图某处一点,“明早六点,我们准时对这里发动攻击,一小时后,炸沉整个海岛!” “炸沉?”柳思情脸色一变,“那萧安宁怎么办?时间会够吗?” “一个小时足够!”云殇沉静地答道:“不要忘了,明天萧安宁也会从内部向外突围,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伊森相信,我们不会炸沉念园!只要他不提前离开海岛,就会当局者迷!” 众人彼此看了看,又见云殇面容坚毅,想了想都齐声开口:“好,我们就按之前商定的分工立即准备!” “阁下,萧小姐这几日似乎一直在加强身体锻炼,但每日只锻炼十分钟便回房休息了。”华生手里拿着一件长风衣,侧身对伊森轻声说道。 望着对面那道在晨光中锻炼的清瘦身影,伊森唇角缓缓扬起一个了然的微笑:“她是顶尖的女特工,一向又勤于练习。因为身体的原因,现在每天能坚持这十分钟,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是啊,那我就恭祝阁下明日新婚大喜了!只是,有件事还需要向阁下禀报,刚才老夫人昨日来信,说是明日会抵达念园,参加你和夫人的婚礼,您看——” “什么?我的母亲要到这里来观礼?”伊森微微一愣。 “是的。只是老夫人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呢?阁下不是告诉过夫人,会带萧小姐回国后专门拜见她的吗?”华生谨慎地问道。 伊森湛蓝的眼珠微微转了转,也想不出所以然,拍了拍华生的肩膀,说道:“一会儿,我会和她沟通下。尽量劝说她不要到这里来,但……” 伊森耸了耸肩膀:“你也知道的,我母亲一向固执得很,她决定的事情恐怕谁也无法改变,你做好迎接她的准备。” “是,阁下!是要用y型幻影飞机接老夫人入岛吗?” 伊森眼睛一瞪,“你真是谨慎过度了!y型幻影飞机可以不被雷达扫描到,那是用来避免对被敌人发现行踪的。我母亲若是乘坐这架飞机,避开了雷达扫描区,我们还怎么保护她平安抵达?” 华生尴尬地深深鞠了一躬:“阁下,是我思虑不周。” 伊森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准备吧。我去和爱丽丝谈谈,看看那件从皇室定制的婚礼礼服今天什么时候能到。” …… 整个念园,随着时间一点一点逼近第二日的大婚,气氛变得越来越热闹,同时,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谁都知道,阁下的新嫁娘背后站着另一个特工组织。 虽说是那位老焰主默许了这位新嫁娘来念园,可是,却无法阻挡一位深爱着这位新嫁娘的男人前来“夺回新娘”。 这场婚礼,如果不出意外,注定将会是一场可以震惊整个特工界的“旷世婚礼”! 不仅可以比拼两大特工组织位高权重的两位年轻首领的领导能力,同时,对他们的爱情争夺之战,无疑也将成为本年度特工界最令人热血贲张的八卦大戏! 第二日早,当淡红的太阳刺破浓厚的云层,照亮整个念园时,念园所有特工和奴仆都各自按照之前拟定的部署和计划进入了各自的战斗岗位。 萧安宁的精神,似乎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变得越来越倦怠,每日锻炼完身体后,在床上休息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今日一早,前来送婚纱的金发女子在她房间里静候了很久,才服侍她试完了礼服。 试完礼服,萧安宁便又趟回床上,阖上眼睛准备睡眠。 因为考虑到她还要休息,婚礼又是在傍晚进行,那件耗费了上百万欧元的礼服便被临时套在一个假人模特身上。 当金发女子安静地关上了房间后,有五分钟的时间,房间里静谧安静。 然而,五分钟后,一种撕破静谧的诡异声音,忽然从模特身上传来—— 萧安宁原本阖上的眼睛倏然睁了开来,锐利的目光紧锁模特。 犹如变魔术一般,假人模特从胸膛的中间忽然裂了开来,一个个头极矮,最多只及她腰高的侏儒男人,倏地从模特假体里蹦了出来。 “萧小姐!”男人裂开唇冲萧安宁一笑,伶俐地从假体中跳了出来。 萧安宁惊喜地从床上一蹦而起,迎了上去:“怎么是你,嬴明?” 嬴明是君临的特工,因为7岁时生长激素分泌出了问题,身高发育永远停留在了7岁时的个头。个头矮小,也就是平常意义上所谓的侏儒,只有1米2高。 但他五官清秀,思维和行动却没任何障碍,反而比平常人更机灵。 此时,他瞪着一双滚圆精灵的眼睛,笑嘻嘻地冲萧安宁一乐:“萧小姐,小帝君担心你啊,费劲了周章让我埋伏在这模特假人里,潜入念园帮你策应。” “你就不怕他失算,这个模特被人丢进垃圾堆里?”萧安宁见到嬴明心里很是高兴,忍不住开口戏谑。 嬴明摇了摇头:“不会,小帝君做事一向有分寸,我信他!对了,萧小姐,小帝君让我告诉你,念园有一条海底隧道,小帝君安排你从这里突围出去。” “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嬴明眨了眨眼睛,困惑地问:“难道小帝君还有另有传递讯息的渠道给你?” 嬴明是云殇在君临帝君安排给他的贴身隐卫,对云殇极为忠诚。 但这一次的营救行动主要还是依靠帝焰的人,君临其他人并未动用。 就连君若好想要帮忙,都被云殇拒绝了。 但是,唯一例外的要嬴明参与,是因为他身材体量的特殊之处无人能够替代,只有他才能藏进模特假体,潜入念园。 嬴明只知道自己的任务,却并不知道是由帝焰的人在隧道另一侧接应,现在听到萧安宁竟然知道海底隧道的事,还以为另有信息渠道提供给她。 萧安宁摇了摇头:“没有外来人告诉我。只不过在念园这几天,意外获得了这条信息而已。” 嬴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也是,以萧小姐的智慧和身手,这几日当然也会有自己的筹谋。至于这次行动的详细安排,请您弯下身子,容我详细向您禀告。” 看着嬴明毫不在意地踮起脚尖,萧安宁一乐,俯下身子听他在耳边轻声又飞快地讲明白一切。 等嬴明讲完,萧安宁愣了愣,亮如点星的眼眸明显闪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 “你是说,伊森的母亲也会来,而且是来阻止婚礼进行的?”萧安宁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伊森要结婚当然会经过母亲的同意,可现在,伊森的母亲马上就要赶来阻止婚礼的进行,这是不是也太富有戏剧化的色彩了? “我问你,云殇是怎么办到的?”萧安宁瞪圆了眼睛问道。 第210 虚以委蛇(6) “其实……也并不难。”嬴明捂着一乐,“小帝君制造了一个意外的机会与伊丽莎白公爵夫人见面。哦对了,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就是伊森的母亲。然后和她闲聊了几句关于你的历史。” “闲聊关于我的历史?” 萧安宁摇摇头,眼睛里流淌出笑意,想想也能够明白这场闲聊意义非凡。 “是啊,小帝君说你一直非常崇奉中国的孔老夫子。” “然后呢?” “然后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就来了,决议要阻止你和伊森那个家伙的婚礼了!” “真有他的!”听到这,萧安宁忍不住点了点头,“伊森生于法国,一家人都是虔诚的西方宗教教徒,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当然不会允许她的儿子娶一个异教徒为妻。果然是简单却有非常智慧的的一个办法。” “呵呵,可不是吗?届时只要伊丽莎白公爵夫人赶来阻止婚礼,现场就一定会大乱。我们撤退时就会更容易一些。” “好,事不宜迟。我们一起做好准备,就等时间一到,一起离开这里!”萧安宁漆黑的眼眸中映射出点点晶亮的星芒。 “遵命,小帝君夫人!”赢明举起右手,致了一个夸张搞笑的敬礼。 …… 就在婚礼一切准备就绪时,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到来,果然令整个念园的气氛为止一变。 念园的仆人们,听到房间里传出来激烈的争吵声。 由于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特殊地位,和对伊森特殊的影响力,念园的仆人们面上表情一时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把握。 等华生冷静地告诉他们:“在伊丽莎白公爵夫人没有和阁下达成一致前,你们各安其位,不要走动,以免惹得伊丽莎白公爵夫人不悦。” 众仆人都紧张地应了声是,随即都动作轻柔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婚礼布置现场, 很快,有两个仆人的身影步出念园主楼,向花房的方向走去。 “那个御际遥会随我们一起离开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闷闷的从推车里冒了出来。 “会,他已经答应我了!”身穿女仆装的人平静地答道,“但是,我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按道理他不会迟到的。” “会不会已经提前潜入花房了?”男人又问。 “极有可能,我们加快脚步进入后再说。” 这两个人正是化装成花房女仆的萧安宁和嬴明。 嬴明因为身材特殊,无法化装成别的什么身份,便藏匿在女仆花房用来施肥的小车里,被萧安宁推着,一路向花房走去。 花房内有一处存放肥料的地窖,那里正是御际遥当初设计海底隧道的出入口。 萧安宁已经想办法通知了御际遥,九点钟准时在这里会面,然后带他一起离开念园,离开这座海岛。 此时,时间已到,却还未见到御际遥的身影,萧安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只希望御际遥已经先一步到达,在花房里隐蔽好了身影。 随着花房大门的缓缓打开,烂漫的花丛一角,忽然缓缓升起两个隐秘的身影,随着其中一个身影的动作,萧安宁心里一沉—— 花丛中,御际遥和馨予丹的身影缓缓升起。 馨予丹站在御际遥的身后,唇角噙着冷笑,手里拿着一把枪对准了萧安宁的心脏的位置。 只听她声音冰冷:“萧小姐,你果然来了!你实在是太让伊森阁下失望了!” “阿予你——”御际遥脸色一变,倏然回头。 只见馨予丹冰冷的脸色如同千年寒霜,不带一丝温度,“际遥,我可以和阁下讲,你是故意配合我来诱引她的。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退后。” 御际遥唇角弯了弯,神情似乎是有些纠结。 随即他温热的手掌贴上馨予丹的脸,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阿予,我真的希望和你在一起,永生永世。” 御际遥的话带着刻骨的神情,也似乎带着千古的忧伤。 馨予丹纵使已经和他亲热过,可是,当他这样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在她耳边低语的时候,她的心仍然还是难以遏制地怦然一动。 “际遥……” 馨予丹对着萧安宁的手枪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在此时,她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那是属于金属的冰冷和坚硬! 同时一抹锋利抵住了她的脖子。 即使从未用过那样的锐器,也知道那抹锋利足以要了她的命。 馨予丹愣了愣,浑身突然一僵:“际遥,你……” “不要出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御际遥的声音冰冷地刺穿她的耳膜,“要么跟我走,要么我杀了你!” 馨予丹摇了摇头,似乎难以置信:“际遥,为了让你重生,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的代价,才让阁下将你复活。你怎么能跟着萧安宁一起离开我,背叛阁下呢?” 花丛另一端。 隔着遥远的距离,嬴明暗中掏出了消音手枪。 萧安宁垂了垂眼眸,轻声说道:“不到万一,不要开枪。馨予丹,还是留给御际遥吧。由他处置,最为妥当。” “我知道!但我要做足准备,万一要是御际遥判断有误,为了萧小姐的安全,我会连他也一并除去。”嬴明回道。 萧安宁没再做声,有些事情当局者迷。 嬴明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她很信任御际遥,相信他的本体意识会克服来自基因的服从伊森的命令! 但嬴明作为云殇命令的执行者,他不会顾虑任何因素,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平安地带着萧安宁离开念园。 其他的一切人一切事,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所以,萧安宁没有制止他的行动。 现在,一切端看馨予丹的抉择了。 若是她的本体意识能够复苏,那么,御际遥就会带她一起离开。 这是所有人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但若是馨予丹的本体意识无法复苏,完全屈从于基因里伊森设置的不能背叛的命令,那么结局也许就…… “阿予,给我走吧!”御际遥缓慢而沉着的邀请着。 “际遥,我当然会和你一起走,可是,不能跟她一起走!”说这话的时候,馨予丹手里的枪,乌洞洞的枪口始终对着萧安宁的方向。 未曾移动分毫。 而与此同时,嬴明躲在小车不锈钢舱体中,通过透气孔,也将手枪对准了馨予丹的脑袋。 “为什么呢?”御际遥的语气,始终是低沉的,充满深情的。 几乎每一句话都在诱哄着,希望将她拉回自己的彼岸。 然而,手里的锐器始终抵在馨予丹的脖子上。 馨予丹似乎根本就不害怕,她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紧盯着萧安宁:“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掉!伊森阁下在海岛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她敢逃,我立刻就会启动警戒按钮,到时,整个岛子的防御装置就会立即启动。阁下会杀了你的!” 呵呵,果然是这样的! 她的本体意识到底没能复苏! 只能…… 御际遥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凄然,只能消灭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爱人”了! 当一道青色的寒芒从馨予丹的脖子上倏然一退时,她唇角刚刚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际遥,你终于……” 随即,当她低头看到那个带着寒芒的匕首尖端,从自己前胸透了出来时,瞳孔骤缩,手中的枪也颓然掉落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去,惊恐绝望地望着身后的御际遥,声音颤抖地叫道:“你……你……” 御际遥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微微摇了摇头:“阿予,你知道吗?你并不是真正的阿予。一个没有自己本体意识的你,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馨予丹的身子倒在他的怀里,寒气从刀子透穿的地方一丝一丝弥漫全身,她满脸震惊的神色,似乎至死也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我……我不是……” “是的!”御际遥的脸色极为苍白,眼眸中涌现出一种和她相同的绝望来:“你和我一样,都不过是伊森利用基因创造出来的克隆人!没有本体意识,你便不是我的阿予。而我,也不是你的际遥!” 馨予丹似乎没有接受这样的说法,她还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只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咕咯咯的声音,表情看起来异常痛苦。 御际遥叹了口气,抱着她的腰,轻声说道:“与其将来,死在伊森那个男人手上,不如让我送你一程吧。” 说完,抬手在她扎入后心的匕首上狠狠一刺,馨予丹终于头一偏,再没了呼吸。 花房里,随着馨予丹的死亡,有一瞬间变得极其静谧。 但很快,这静谧便被从小车舱体中爬出的嬴明打破。 他冲着仍紧紧抱着馨予丹尸体的御际遥挥了挥手,“快把她放下,我们一起离开吧!” 御际遥沉沉一笑,随即说道:“我不走,我来给你们掩护!我走了,隧道会被海水淹没,你们……还是活不成!” “什么意思?”嬴明一愣。 萧安宁也将疑虑的目光投向一脸沉色的御际遥:“跟我一起走,你不能留下来。” “不了!”御际遥笑了笑,低头望了眼怀里的死不瞑目的女子,随即缓缓抬起头摇了摇头。 “正如我刚才和阿予说过的,她没有本体意识,已然不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可我呢?我又是谁?真正的阿予爱的是已经死去的御际遥,而我谁也不是。克隆的阿予已经死在我手中,我已生无可恋。倒不如临死前,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也算这短短的人生拥有过存在的价值。” “御际遥!”萧安宁大声叫道。 第211 虚以委蛇(7) 御际遥声音陡然一厉:“不要再说了!隧道就在地窖这里!地窖一开,整个海岛就会启动自毁装置,海水会在半小时内淹没整个海岛!现在,伊森一直没有阿予的消息,必定已经起了疑心。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望着御际遥断然决绝的神色,萧安宁心尖一酸,坚定地摇了摇头。 “御际遥,和我一起走!哪怕你只是克隆人,可你已经有了本体意识,你已经是御际遥了。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萧安宁心酸地劝慰道。 “呵呵!”御际遥轻声笑了出来,“也许你说的对,我已经拥有了本体意识,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要让我一生都靠你的血液活着?难道你能每天都供给我200cc血浆吗?摇了摇头:“不!你不能!没有人能够每天输出这样多的血浆,除非你不想活了!” “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解决办法的!”萧安宁大急! “好了,我亲爱的老祖宗……”御际遥脸上浮上一层慵懒的笑意:“看来你的脑袋的确是不够灵光了!难道你以为本体的御际遥会接受靠别人活命的方式吗?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御际遥……”萧安宁喉头一涩,声音微有些哽咽。 御际遥低头,眼睛依恋地凝视着怀里变得越来越冷的馨予丹,笑着开口道““别难过了!既然本体的御际遥能够为了你死一次,那么作为克隆人的我,也一样!” “请让我像个绅士一样,再死一次吧!” 顿了顿,御际遥深情的眸光从馨予丹身上抬起,望着萧安宁缓缓地说道:“我亲爱的老祖宗,如果将来还有可能找到我和阿予的尸体,请将我们埋葬在一起。虽然是克隆人,但我们依然深爱着彼此……” …… 地窖大门开启五分钟后。 整个念园所在的海岛进入高度警戒状态,刺耳尖锐的哨声响遍整个海岛,急促密集的脚步声开始往花房这里传来。 …… 海底隧道中,一高一矮一女一男两个身影正在快速向对面海岸线的方向奔跑。 顶部是透明的高强度玻璃顶,模糊的阳光从上方投射下来,映照出海洋中各色来回穿梭的鱼儿身影。 甚至,还能看到浅海的成片白色水母沿着隧道的方向随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向前飘动。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一扇褐色的看不清材质的厚重大门前。 只要穿过这扇门,就可以见到在外面接应的云殇。 萧安宁激动地拍了拍,却没有听到对面传来任何声响。 原来,这扇门在设计时,为了逃生,只设计了海岛方向向外打开的功能,却不能逆向开启。 云殇率人抵达时,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破开这扇看起来极为厚重的大门。 心情焦灼,却又无能为力,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令他十分不爽! 几乎每隔十秒钟,他就会趴在大门上侧耳细听,希望通过声波的变化,判断出对面萧安宁是否已经抵达。 然而,令云殇和萧安宁都意想不到的是,这扇大门的材质非常特殊! 本身便具有静音效果,制作时又在大门中间添加了顶级静音海绵,以至于两边有任何声响都无法通过大门传导到另一边。 两个心急如焚的人只隔了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咫尺天涯—— 就在萧安宁和嬴明努力打开大门时,身后忽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同时,一种类似潮水涌入隧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萧安宁脸色遽然一变,“快!” 她加快了开启大门的速度,嬴明也在一旁用尽全身力气,然而大门中间有一道本该很容易打开的锁,此时,却无论如何没法子打开。 偏偏在此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不知从海底隧道哪个角落里传了过来。 “我的公主,原来你一直想要逃!” 优雅的、充满礼貌的声音,偏偏带着致命的冰冷,穿透头顶层层蔚蓝波光,破空而来! 萧安宁和嬴明大惊,骤然回首望去——伊森! 尽管只要打开门,就可以见到云殇,随他离开海岛, 可谁能料想到伊森竟然不惜犯险,紧随他们而来。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郁,面容从未有过的阴冷! 嬴明飞快地掏出枪对准伊森激射而去,却惊骇地看到伊森比他更快扣动了扳机。 当嬴明难以置信看着腹部被子弹击穿的弹孔时,整个身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眼睛却扫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份笑容伊森并没有看到,他举着枪,对准萧安宁,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的公主,你欺骗了我!你说好的,要在海岛多留一些日子,今日就是我们的婚礼,你怎么敢做一个逃嫁新娘?” 伊森的声音一如刚才,阴冷而沉郁。 他根本对已经被自己射杀的嬴明毫不在乎。 萧安宁忽然心生不妙,伊森背后已经可见汹涌却清澈的海水翻滚着浪花,沿着隧道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整个隧道开始剧烈晃动,脚下瞬间已经开始难于站稳。 难不成伊森已经愤怒到想要和她同归于尽的地步? 还是说伊森根本就是有退路,毫不畏惧,一定要将她带回去? 萧安宁似乎是有些颓败地向后一倚,身体重重地倚着门,摇了摇头:“伊森,说什么都没用了。海水即将淹没整个隧道!海岛已经启动自毁装置,我们都完了!” 伊森似乎不为所动,任由海水以飞快地速度越逼越近。 他站在浪花的前头,忽然手中一动,一副氧气呼吸面罩忽然从颈后弹了出来,将他整个头部密实地包裹了进去。 只听他阴冷地说道:“我的公主,只要你重新回到我的怀抱,仍然未晚。” “咔嚓”一声脆响。 萧安宁放在背后的手,竟然不经意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大门的门锁。 听到这个微不足道的一声响,伊森冷冷一笑:“若你不跟我走,尽可以打开大门,让云殇陪你一起死于这蔚蓝的海洋深处!” 海水转眼即将淹没整个隧道,萧安宁已经无路可逃。 再这样下去,她不死在伊森的枪下,也会被海水淹没窒息而亡! 忽然,地上那具本应已经失去生命的身体,猛地叹气,只听嬴明厉吼一声,他身子在地上一滚,手枪再次向伊森激射而去。 此时,伊森已经距离萧安宁不到十步远的距离! 以他精准的枪法,无论如何也已猜想不到自己会失手。 此时,嬴明绝地反击,伊森反应再快,也无法避开这枚极速而来的子弹—— “快走——”嬴明冲萧安宁大吼一声。 方才那声意外打开锁孔的脆响,嬴明已经听在耳中。 之前他的确是被伊森打中了腹部,但是在来之前,除了头部,全身都已经装备了防弹装置。 子弹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的损伤,此时绝地反击,为的就是对伊森的一击而中。 海水已经淹没众人的脚踝,再有片刻的时间,大门将会因为海水的巨大压力永远也打不开。 伊森被击中后,嬴明转身来帮萧安宁开门,大门刚刚启开的瞬间,他身子忽然一抖。 双唇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小帝君、夫人,再见……” 说完,他用尽力气将萧安宁推出了大门,自己转身死死将大门重新关闭,双瞳眼睁睁看着汹涌的海水冲着他扑来—— …… 剧烈的摇晃,轰鸣的海水拍打着背后的大门。 萧安宁被云殇狠狠抛到时速高大三百公里的摩托后,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最后关头,嬴明将她推了出来。 以身体堵上了大门。 为她和云殇的离开营造了最后一点时间。 与至死相爱的人相见,本该快乐,可此时萧安宁紧紧环着云殇的腰,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 对于身为特工的她而言,营救了她,却失去了同伴,等同于任务失败。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代价! “他未必会死!”云殇的发丝在风中笔直地向后飘去,声音却带着一丝安慰的意味。 萧安宁原本消沉的心猛地一扬,惊喜地问道:“为什么?” 云殇轻轻一笑:“嬴明的绰号,你没忘记吧?” “小蛙人?” “对!他闭气时间远超过常人,可以长达十分钟。我们三分钟后冲出出口,我会让19炸开海底隧道。”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刚才还要和我们再见?”萧安宁一愣。 一回想到刚才嬴明那舍命诀别的眼神,就令她心痛不已。 云殇撇了撇唇:“老头子安排的人,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货色,个顶个的演技派。” 听到这句话,萧安宁一乐:“这么说,他没事了?” “没事!” …… 三分钟后,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距离海岛二百五十米的海面,扬起一个巨大的雪白色水蘑菇云。 很快,海面便泛起海底因为爆炸浮上来的各色东西。 被炸死的鱼、水母、海龟,海底隧道的塑料道路碎片,混杂一起,将原本干净清澈的海面染成一片凌乱。 当负责海底接应的19,终于在一坨黏糊糊的水母碎片中,发现一个矮小团成一团的身影时,迅速开动潜水机舱机械手,将这这个矮小的人拖入了机舱。 或许是因为紧张过后极度松弛,或许是因为失血太多,看着嬴明刚被捞进潜水机舱,萧安宁的头有些沉沉的,昏昏欲睡。 她伏在云殇的膝上,意识模模糊糊地说道:“我睡一会儿。” 云殇抬起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将她揽入怀中。 机舱中,温度有些高,也不知萧安宁睡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然听到云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跟我去君临吧。” 萧安宁一怔,头没抬起,意识却已经醒了—— 第212 深海逃亡(1) “……” 萧安宁闭着眼,没有吭声。 这一次,老焰主的所作所为等于彻底放弃了她。 为了两大组织的合作和巨额诱人的经济利益而彻底放弃了她! 她不走,再回到帝焰,老焰主又怎么看她? 抑或者,她又如何再和老焰主相处? 其实,关于这件事,萧安宁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多少次,一触及这件事,潜意识就自动回避了。 不是不能理解老焰主的做法,身为一个组织之首,以牺牲一个特工换取两大组织的合作和攫取巨额经济利益,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也许,放在哪个组织首领去做,都会做这样的抉择。 但是,终究还是心里那关过不去。 体会到她的纠结,云殇心中微微一疼,紧了紧环在她腰上的大掌,轻叹了口气:“你呀,也有玻璃心的时候。” 大掌紧扣她的腰,被揽紧的地方,始终温暖而舒服,萧安宁心里一暖,将头埋得更紧,缓缓点了点头:“嗯,离开吧。” …… 一小时后。 海岸线礁石密布的东北地方。 在一片并不大的空地上,两拨特工剑拔弩张,各自端着各种尖端武器对准了对方。 这还是近二十年来,世界两大特工组织第一次发生如此激烈的对峙局面! 而这种对峙的原因——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双方都穿着特工惯常喜欢的黑色衣服,身材上男特工们都人高马大精壮健硕,女特工们则利落峻峭,自有一番英气。 唯一不同的是,帝焰的特工们内里的防弹衣领子是蓝色的,而霸天的特工们,防弹衣领子是绿色的。 防弹衣在阳光下透出外衣的部分,显得有些沉暗——萧安宁认得这种特殊材质,价格昂贵,防御效果一流,普通的子弹根本就打不穿。 在一场“婚礼”举办的时候,双方却早就做足了这样顶尖的防御准备,足可见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一方,务必要令这场婚礼顺利举行! 而另一方,务必要令这场婚礼消弭一旦! 伊森就站在几十号霸天特工的中央,脸色冰冷,幽蓝的眼珠一眨不眨紧盯着萧安宁的方向,面部表情带着些愤怒和诡异的复杂。 他能活着,没有人觉得奇怪。 毕竟炸裂海底隧道,嬴明靠闭气都能活下来,更不用说伊森原本就带着氧气面罩了。 至于他明明中了子弹,却没有事,只能说明他和嬴明一样,里面也穿了防弹衣。 此时,云殇揽着萧安宁的腰,背部挺立的笔直,一双黑魆的眼睛仿佛万尺深海,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却带着足以威慑众人的沉静威严。 他沉冷地扫了眼伊森,却最终将目光落在他身旁那个头发花白,面容却冷峻高贵的中年女人身上——伊森的母亲,伊丽莎白公爵夫人! 微微颔首:“公爵夫人,再次见面,很荣幸!” 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微微抬高了下巴,傲慢地说道:“的确很荣幸,你送我的大礼也别出心裁!” 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脸上依稀能看出一抹灰色的痕迹,头发也微微有些凌乱。 看得出来,海岛炸沉准备逃离的时候,走的比较仓促。 云殇微微一笑:“不如此,怎能证明我的实力?” “云殿主,你究竟安的什么鬼心思?”伊森在旁,冷冷开口问道。 冷锐的目光却仿佛淬了毒一样,死死缠绕上云殇。 时至现在,伊森对云殇的怒火已经燃烧至极点! 云殇不但不费吹灰之力说动伊丽莎白公爵夫人来岛阻止他和萧安宁的婚礼,竟然还炸沉了念园所在的海岛。 就连伊丽莎白公爵夫人逃离小岛时,也差点被蔓延的大火烧身,出了危险! 现在云殇却守着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面儿,炫耀般地说什么——不如此,怎么能证明他的实力!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瞥见伊森在旁隐忍的怒火,云殇淡然一笑:“伊丽莎白公爵夫人身为西方贵族,当然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挑中的对手实力太差。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我有足够的能力迎娶心爱的女人!” 说着,云殇紧了紧怀中的萧安宁。 “你胡说什么?”望着他的大掌圈箍的地方,伊森脸色铁青,终于被撩拨起怒火来:“萧安宁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新娘,你……” 云殇挑了挑眉英眉,冷嗤了一声。 一旁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已经打断了伊森的质问,蹙眉说道:“够了,伊森!我不允许你再提这个叫萧安宁的女人!” 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皱着眉,挑剔的目光从萧安宁脸上扫过:“我承认,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资料显示她也十分果敢机敏,是女特工中的佼佼者。可是,你别忘了!她是异教徒!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儿媳!” “母亲,你不知道,我完全可以……”伊森焦灼地辩解。 却再次被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冷冷打断:“这个问题,已经不在讨论范围之内。除非你想放弃你的贵族身份。” “母亲……”伊森脸色一变。 阖了下眼睛,仿佛艰难地吞下一只苍蝇,深深咽了口唾沫,将后面的话吞入腹中。 看起来,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对伊森具有某种强有力的约束手段,为了杜绝伊森对萧安宁的肖想,竟不惜当着众人的面,严厉斥责他。 “云殿主的确是个令人值得敬佩的对手!伊森,为了霸天将来的继承权,我要你正视眼前的对手,同时也正视未来和他的合作!”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冷冷命道。 伊森阴沉着脸,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云殇,薄薄的双唇紧抿,充满愤怒地点了点头,声音却像从齿缝里崩出来的一样,冰冷愤恨! “你真卑鄙!竟然利用我的母亲来阻止我!” 云殇淡淡一笑:“利用焰主还有御际遥胁迫安宁来念园,论卑鄙,我远不及你。至于你母亲,我根本谈不上是利用。诚如公爵夫人所言,我们于你而言是异教徒,既然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众目睽睽下,两大世界特工组织的首领三言两语间,仿佛一切尘埃落定。 身为下属的特工们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令两方开火后,突然握手言和。 尤其是对方那位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差点死于非命,带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儿子后,对于帝焰的人没有提出任何诘难。 “云殇,伊森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走了?”望着霸天那些几乎和自己怀着同样疑问的特工们有条不紊地撤退,彦无双挑了挑眉问道。 这还是参加营救行动以来,彦无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一旁心美也瞪圆了眼睛疑惑地问道:“是啊,我还以为我们会有惊天动地的一战。没成想,只是炸毁了海底隧道,差点炸死那个公爵夫人,一切就好像被切了一刀,戛然而止了!那个公爵夫人也不找我们算账?” 众人心底各有疑问,但都不如彦无双和心美能这样直接当面提出来。 由于彦无双已经和心美订了婚,在帝焰的地位节节上升,近期领导的好几个顶级任务,都出色圆满的完成,赢得了帝焰上下一致的赞誉。 而如今龙殿殿主步铭已死,云殇和湛雲两位殿主又都完全没有角逐焰主之位的意思,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显然已经只等待着这唯一一位最有资格的能力者了。 彦无双这样问,既有私人感情,也出于公事目的。 云殇不可能不回答。 果然云殇听到他的疑问,淡淡地说道:“伊森身为贵族,他的贵族身份是承自母亲,也就是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伊森一向极为看重自己的贵族身份,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他永远都不可能允许自己失去这重尊贵的身份。” “都是什么时代了?西方的贵族也不过是名存实亡,赋予一个贵族的称号能有什么特别意义?”心美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 柳思情冲她抿嘴一乐,表示英雄所见略同。 云殇难得很有耐心地解释:“也许对我们来说,贵族早就消亡,可对于某些西方人比如伊森而言,贵族是一个象征意义的存在。代表着过去,代表着身份,也许也代表着某种阶级的划分。” 顿了顿,云殇又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念。伊森的执念就在于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贵族,高高在上。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早已刻入脑海中。他绝不可能接受自己失去贵族身份的事实。” “云殇哥哥的意思,是伊森因为贵族身份袭自伊丽莎白公爵夫人,而公爵夫人坚决表示反对,所以不得不离开。就这么简单?”心美瞪圆了眼睛,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云殇点头:“对。伊森是个伪贵族,骨子里充满了叛逆的血液,但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贵族,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打破贵族阶层固有的传统。” “至于说,为什么她明明遭受了炮火攻击,却仍然不多做纠缠,只是因为她更看重霸天的利益,不会因为伊森的个人行为,对我们采取进一步行动!” “明天都没事吧?”云殇突然转了话题,众人都不由一愣。 尤其是大家脑子已经松弛下来,手里却依旧还各自端着武器的时候。 云殇突兀地问出这样一句话,众人面上表情都差不多,完全没能转过神来,都微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云殇紧了紧怀里的萧安宁,微微一笑:“欢迎参加我和安宁的婚礼!” 第213 深海逃亡(2) 星光璀璨,明月皎皎升上夜空。 念园事件发生后,萧安宁没有和云殇再回到帝焰。 当晚,两个人一起到了高级别墅区的一处云殇私宅。 洗完澡,萧安刚刚将自己裹进柔软干净的衬衫中,云殇便带着药箱推门进来。 一个周不见,短短的七天,却已经像是千山万水。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微微一碰,随即空气便被点燃了般,在各自心头留下炙热的温度。 云殇走到床边,放下药箱,充满力量的长臂已经便忽然握上萧安宁的腰,双眸暗沉如水地锁住她的双眸,低声嘶哑地问道:“安宁,嫁给我吧!明天……成为我的新娘。” 原本两个人的婚事早已是水到渠成之事,只是因为萧安宁还没能过了自己心底那道槛,便往后放了放。 谁知道,却突然发生了念园这样的事。 此事一经发生,两个人的心境多少都发生了些改变。 尤其是萧安宁,总觉得心底不知何处有些不踏实。 她没有出声言语,缓缓点了点头。 云殇忽然抬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深深一吻,如触电般的感觉另两个人都微微一抖。 此时的萧安宁,还穿着云殇的衬衫。 他的衬衫真的很大,大到她穿在身上,就像穿了一件刚没过大腿的裙子,衣领处,半露的修长双腿在衣摆下露出白皙似雪的肌肤。 两个人距离如此之近,又刚刚答允了那样的事,气氛似乎一下就变得暧昧了。 萧安宁缓缓抬眸,正撞见云殇炙热灼灼的目光紧锁她的双瞳。 几乎是没有间隙地,便看到他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吻得和往日不同,既有缠绵疼惜,却更多的是激烈和掠夺! 是的,是掠夺! 仿佛再也没有未来,因此逮住今日掠夺一切! 又仿佛队昨日失去太久,所以今日一力补偿! 等到云殇薄薄的微凉的唇,从萧安宁唇上离开时,大掌却已不知何时情动,早已探进了衣服内里,抚上了她平滑光洁的后背。 隐忍的欲望只怕是早已经无法克制,萧安宁也是第一次看到云殇失去了冷静。 黑魆的眼底,毫不掩饰地起伏着炙热的欲yu望,那深深想要将她拥有的深沉,淹没了一切理智。 黑暗中,她听到云殇轻轻喟叹一声,她唇角微微一弯,主动揽上了他结实的腰间。 萧安宁是在凌晨六点被云殇叫醒的。 一夜缠绵,她终于知道做女人的滋味。 浑身上下仿佛被巨石压过,又酸又疼,毫无力气, “累吗?”云殇的长臂揽在她的腰间,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贯入她的耳膜。 “嗯,比十公里负重跑还累。”萧安宁脸上发烧,耳尖也是红红的,口中却罕见地撒着娇。 “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会?”萧安宁一愣,等他明白过来究竟何意,不由脸一低,重新将头迈进云殇坚实的胸膛中。 云殇宠溺地紧了紧她的腰,沉声笑道:“乖丫头,本该让你多睡会儿,可该吃药了,我帮你喂。” “药?”萧安宁一愣。 “我帮你验过血液了,你服用过一种类似兴奋剂的药物,对身体有损害,况且失血过多。”云殇取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红色药丸轻轻喂进萧安宁的口中:“这是补血用的,有助于清除你体内的不良药性。” 吞下药丸,萧安宁微微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这个逆光中的男人。 黑魆深沉的双眸,俊挺笔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勾着坚毅的弧度,七天未见,真的恍若隔世。 他容颜依旧,却在提及她服用过不良药物时,迸射出一种冰寒彻骨的冷意和愤怒。 见他神情,萧安宁摇了摇头,反手抱住他的胳膊:“伊森并不好对付,他对人心理的把握和控制几乎精准到变态的地步。你不是要准备回到君临吗?目前这种特殊时刻,还是不要和他正面冲突。” 云殇蹙了蹙眉,低下头来扶萧安宁的双颊:“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参加我们的婚礼。” 萧安宁莞尔一乐,刚启齿问道:“那今晚……”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19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殿主!”19面容焦灼,“刚刚接到总部的紧急报告,帝焰在k国的秘密基地遇到袭击!当时正有二十名特工正在召开任务部署会议,已经全部身亡。” “什么?”萧安宁脸色都为之一变! 19不解地问道:“殿主,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已经和君临、霸天都在合作,还有什么人会对我们下这样的毒手!” 云殇挑了挑眉,似乎也有些对帝焰秘密基地突然遇袭有些震惊。 但随即,他唇角闪过一丝笑意。 19从旁边望过去,竟然被他的这个笑意看的有些心惊。 不由开口问道:“殿主,您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 此时,萧安宁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疑惑的目光落到云殇身上,只听他回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和你想的一样,是伊森!” 萧安宁脸色一沉,一拳头狠狠捶在床上。 冷声道:“他这是宣战吗?” 云殇冷冷一笑:“那就开战吧!” …… 由于发生了帝焰史上从未遇到过的遇袭事件,一下子二十名特工精英死于炮火袭击,伤亡惨烈,云殇和萧安宁的婚礼被临时取消了。 确切地说,是繁复婚礼仪式取消了。 但,云殇仍在彦无双、湛雲、柳思情、心美、左璇、19等人的见证下,将一枚白色的古玉戒指戴到了萧安宁左手的无名指上。 古玉戒指,是千年前最极品的和田白玉制成,界面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白玉兰花,虽然不大,却精雕细琢,立体的花心都是由千年前的匠人一丝一丝立体雕刻而成,价值已经难以估量! 云殇宣誓一般地吻了吻萧安宁的樱唇后,用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此生,不离不弃!你死我死!” k国油田以东一百公里,地下防御工事。 曾经繁华的都市因为战火早已支离破碎,寸草不生。大片大片的焦土和断壁残垣,向人们展示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偶尔有飞鸟从天空掠过,似乎很快就消失于天际线,再也没有返回的迹象。 然而,关于这个国家的油田利益分配还永无止境。 k国周边几个小国对这个已经近乎要灭亡的国家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参与进来分一杯羹。 帝焰二十名特工正是因为接受了k国总统的指派,准备参与抵抗z国的进攻,而被伊森派人以迅雷之势直接利用钻地导弹炸死的。 二十个特工已经死于灰飞烟灭,可帝焰的任务却并没有完成! 原本萧安宁已经对老焰主失望,下定了决心要和云殇一起离开帝焰去君临,可这个节骨眼,帝焰派出的二十个顶尖军事经营已经死亡,她不可能就这样无情地离去。 危难之际,她拒绝了云殇的提议,决定解决了这个麻烦后再彻底离开帝焰。 云殇没多说什么,只有一句话:“今后,你在哪,我在哪儿。” k国临时防御指挥部,就设在地下,云殇和萧安宁抵达k国后,直接被政府派人送到了这里。 k国政府高级军事指挥员已经在上次和帝焰二十名特工开作战会议时一同被炸死,这次,指挥权直接打包交给了帝焰。 云殇成为防御战总指挥。 年轻素冷的总指挥坐在会议长桌的首位,左手边依次坐着萧安宁、柳思情、19还有左璇。右手边则是k国的高级将领,年龄基本都在四十岁以上。 在一众男性中,云殇最年轻,却丝毫不输任何人的气势,沉着地坐在首位,指挥若定地详细部署着每一个作战步骤。 如今,k国内部因为战乱早已经分成了两派,主战的和主降的。 主降的早已经暗中各自和周边列国秘密约见找到退路,主战的则以总统为首,坚决要把z国打退! 此时,随着云殇每在地图上用红笔勾出一个防御地点,这些主战派的军人们俊毅的脸上便会多露出一份笑容。 整个部署过程,萧安宁在一旁听的热血沸腾,身为帝焰高级特工,她参加战斗无数。 但是,国与国之间大规模的战争,她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参与。 毕竟,特工个人暗杀任务和国战完全没法比较,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云殇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军事天赋,竟然可以在这样的场合大放异彩! 由于听得太过专注,甚至过了吃药的时间,她都没有注意。 直到旁边俊美沉静的男人目光沉沉盯了过来,气氛突然诡秘地安静,甚至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位年轻总指挥官的视线转移,她才察觉到了异常。 “云殇,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萧安宁微微一愣。 说实话,在这样充满热血保家卫国的战时讨论中,突然身为指挥官的男人停止了重要的讨论,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萧安宁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该吃药了!” 说完,男人摇了摇头,默默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盒,从里面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脸不红心不跳地抬手喂进了女人的口中。 又沉默地端起一杯水,递到她唇边,见她接过去将水喝了下去,这才视线一转,重新肃穆地继续部署下去。 第214 深海逃亡(3) 看着总指挥官如此视若自然地宠溺自己的女人,众人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似乎……很平静,一切很自然。 然而萧安宁却深深地感受到,这平静下掩饰着的不平静和……伪装。 几乎每个参会者,都会装作不经意的向她投来一瞥,或早或晚,或快或慢,每个人眼底都荡漾着相同的微笑和微微的惊讶。 惊讶,是因为沉冷如斯的总指挥官似乎不该如此深情。 微笑,是因为总指挥官竟然真的如此深情! 关于整个防御战的部署,真的令萧安宁热血沸腾,上至空军、下至陆军,以及机械配合作战,这样系统的战略部署,她从未接触过。 看着k国这些爱国将领在她身上一停即走的目光,从惊讶微笑又迅速转为一腔对国家的热爱和激情,萧安宁第一次感受到国战的魅力! 这种魅力不用于以往特工们的单打独斗,也不同于特工们之间的配合作战,自始至终,将领们热血的眼神都未曾变过。 他们参与讨论,他们参与决策,考虑的从来没有个人的得失,所有需要考虑的都只是为了国家可以面对z国的进攻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面对这样一群对国家充满了热爱的人,萧安宁的心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对上战场充满了跃跃欲试。 然而,就在云殇委派对阵将领时,萧安宁目光灼灼倏然抬头,准备自保奋勇时,云殇幽沉的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什么?不允许她去? 萧安宁心底腹诽了下,多少有些意外。 “为什么?”她也不管众人疑惑的目光,径直盯着云殇,不悦地问道。 云殇和她心心相印,应该知道此时她心底有多么热切想要冲上战场,帮k国取得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既然她都已经来了,怎么可能会直充当一个幕后幕僚? 云殇无视众人瞪圆眼睛盯着他俩的诡异气氛,只是平淡地答道:“亲爱的,我认为你应该待在我身边。” 众人目光顿时一松,随即又充满了暧昧。 也是,这确实是在战场上,可是,战场也并不排斥生理的纾解。 尤其是对这位沉冷淡定的年轻指挥官而言。 能够将自己深爱的女人留在身边日夜相陪,应该会更有助于他集中注意力吧。 众人脑海中各自闪过旖旎暧昧的画面,随即脸上涌上暧昧了然的笑意。 萧安宁没时间去尴尬,她否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上战场!” 声音果断、坚毅,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坚持。 云殇微微眯着眼,黑魆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如他沉冷肃穆的表情。 讨论原本也已经接近午餐时间,众人心知肚明指挥官和他的女人存在意见分歧,便纷纷站起来说道:“指挥官,我们先出去用个饭,饭后再定人选吧。” 云殇浅浅点了点头,看着众人的鱼贯而出。 当最后一个人走出去,还体贴地将厚重的铁门关上,将一室静谧留给他们两个人时,云殇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萧安宁,萧安宁微微有些不悦地仰头,“给个理由吧。” 这还是萧安宁第一次带着些嗔意和云殇说话。 云殇微微一笑,走到她眼前,微微弯下身子,伸出一双大掌,捧住了她的双颊:“安宁,我需要你!” “需要我?”萧安宁撇了撇唇,“让他们误以为我只是来侍寝的?” “呵呵……”云殇喉咙里溢出一串惬意的笑声,锁住了她的眼眸,“不,是我给你侍寝,行了吧?” “哼!” “好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云殇缓缓在萧安宁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她纳入怀中,单手勾住她的腰说道:“这次任务非同一般,我随时需要你在我身边提醒我。” “提醒什么?”萧安宁从不认为以云殇的战斗和指挥能力,还需要自己额外再提醒些什么。 云殇敛了敛脸上的笑意,“当局者迷,关心则乱!这八个字在任何时候都是身为特工最为忌讳的!这次z国对k国的攻击,摆明是伊森针对上次的事报复的结果。” “那个人的确是心机很重。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刚才听你部署精密得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云殇摇了摇头:“你刚刚从他手里出来,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参与这次行动。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z国方面的指挥官并非本国人。” 萧安宁脸色一变:“难道伊森打算亲自指挥z国的进攻?” “对!”云殇微微点头:“上次的事,他屈从于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压力,不可能采取什么贸然行动!可帝焰这次二十名特工一夜间灰飞烟灭,和z国突然发动的攻击,都是伊森一手策划的结果。” “两国交战,死伤的全是无辜的老百姓!枉他还以贵族自居,骨子里根本是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恶魔!”萧安宁咬着牙怒道。 “所以……”听到这句话,云殇眼底一抹流光一闪而逝:“我需要你在身边,时刻提醒我是否有不智之举。情敌对战,难免会有冲动之举。” 萧安宁知道云殇的话,有道理。 但,绝非他留她在身边的真正目的。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他竟要拿“当局者迷,关心则乱”这八个字来做幌子? 微微蹙了蹙秀眉,萧安宁点了点头:“也好,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安排。” 云殇淡淡一笑:“嗯,现在就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防御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每一个步骤也经过了精心计算。可如果k国有z国的卧底,或者说,所谓的主战派里实际上有伪装的主和派,怎么办?另外,如果伊森除了指挥z国。另外还有伏兵和支持者,我们又该怎么办?” “难道说……”听到云殇连珠炮式的发问,萧安宁只觉后脊梁滚过一阵寒栗,“难道说,其他觊觎k国的势力,还有准备伺机落井下石的?” 云殇之前的计划,都是完全按照理想状态制定的。 可是,现在他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虽说只是假想,可也是他们极有可能面对的问题。 经云殇这么一说,萧安宁心底警钟大作,立即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那感觉却又模模糊糊,让她捕捉不到真正的所在—— “那我们该怎么做?”萧安宁问。 云殇幽沉的目光扫了眼门口,然后低头在她唇角轻轻一吻,沉沉地说道:“计划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既然我们已经预先估足可能面临的困境,就不能把真正的底牌都告诉这些人。安宁,留在我身边,你会帮我的大忙!” 萧安宁似乎有所恍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会尽一切努力去配合你的战术!” …… 午饭后,云殇又召集全员继续就战术部署进行推演,所有人都觉得云殇的计划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就连k国国防部长亲自来视察作战计划,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所有人都高调地赞扬云殇天才般的指挥才能。 面对这一切,会后萧安宁在会议室有些郁闷地问云殇:“难道说,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里面的不对吗?计划是建立在一个完美的作战模型上,却完全没有考虑任何可能突发的因素?” 云殇摇了摇头,眼神有几分深沉:“不,不是他们没发现。而是k国处境艰难,几乎已经到了国家分裂的边缘,这些高级将领们就算是发现了问题所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公然提出来。” “为什么?”一直会议室做记录的左璇抬头张口问道。 云殇沉沉地说道:“因为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这场胜利不仅会给他们以信心,更会给k国的国民以信心!所以,他们当中,是不会有任何人质疑我指定的作战计划的。” 显然,左璇对于大战气氛并没有太紧张的感受,转了转眼珠,俏皮地问道:“殿主,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您的作战计划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完美的,所以,他们宁愿当鸵鸟把脖子埋进沙子,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云殇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19跟在他后面,冲左璇深处食指和中指:“你的比喻很形象。” 左璇一乐,志得意满。 就在这时,云殇忽然对19下达了一个指令,不是通过言语,而是同样和19一样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向前一点。 19立即脸色一肃,原地做了一个收到命令的动作:“殿主,我明白,这就去传达!” 说着,19立即转身向外走去。 萧安宁和左璇对视了眼,也心知肚明地闭上了嘴巴。 …… 遍地的硝烟,颓废的战场。 在一处荒凉的峡谷深处,隐藏在岩石中间的指挥所,做足了伪装,从天空俯瞰,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发现这里的军事设施。 迷彩的军装,青绿黄灰四色交织,如同峡谷周边的颜色,做足了十足的伪装。男子眼珠碧蓝,鼻梁高挺,金色的短发,熨帖地梳于耳后。 他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容,手里捏着一只高脚杯,碧蓝的眼珠紧紧盯着眼前一张一人高的女子肖像画。 “阁下,真难以想象这幅画作竟然是您只用了十天工夫画出来的。”立在伊森身后,华生由衷地赞叹。 伊森举杯呷了一口紫色的液体,轻轻一笑:“关于她的一切,我早已一丝一毫记在心底。”话锋一转,“华生,如果她对我的忠诚是建立在药物之上,这样的爱情,还会完美吗?” 第215 分歧 华生没有轻易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谨慎而又认真地回答:“阁下,我想萧小姐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云先生不过是占了相识在先的优势罢了。” “呵呵……”一串惬意的笑声低低地从伊森喉咙里溢出,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带了几分自傲:“华生,这就是我是欣赏你的地方。你的话,总是出于真心。” “是的。”华生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得到伊森的赞扬而有所变化,反而微微一敛,更加恭谨。 伊森勾着优雅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强人所难。哪怕对敌人,也是如此。我看中的女人却要让我不得不破坏自己的原则,真是遗憾呀。” 华生太了解伊森了,他越是笑的优雅,越是表明心中的愤怒。 这一次,对方那个叫云殇的男人竟然利用公爵夫人生生破坏了阁下的婚礼,只怕阁下是真的动了怒。 “只要是阁下想要做的,就是对的。”华生应道,“只是不知道阁下打算何时启动对萧小姐的药物控制?” 伊森轻描淡写地说道:“等大战最激烈的时候,到时候,我会非常乐意看到萧安宁一展身手。” …… 似乎是为了哀悼凡是战争就会有伤亡。 k国和z国的第一场交锋,天空就下起了连绵的细雨。 巨大的炮鸣声、震天的厮杀声,在连绵细雨中显得有些沉喑,双方参战的士兵和将领们因为这场细雨步履变得不再稳健,随时面临因为地面湿滑泥泞而摔倒的危险。 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作战。 可是,双方的指挥官却都不这么认为。 在s城的争夺攻坚战中,双方都部署了足够的兵力,炮火攻击、地面配合,甚至手持微型导弹,各种高精尖武器都纷纷派上了用场。 s城,是k国的门户城市,一旦s城被攻下,k国将面临门户洞开,被z军长驱直入的危险。 所以从一开始,s城成便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给我杀,将这些z国狗统统给我打回去!”k国负责防守s城的守将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将,很年轻,但是脾气很暴躁。 他看着远处密集逼近的坦克群,忍不住愤怒吼叫道:“上导弹,老子就不信炸不烂这些z国狗!” “是,少将!” 这支防守部队是k国的精英部队,几乎集合了本国最精锐的战斗力量,在这位少将的带领下,他们勇悍无比,个个浴血奋战从未退却过一步! 但是,当那灰绿的坦克群缓缓逼近时,绵绵的细雨将原本灰蒙蒙的坦克车身冲刷的铮亮清晰时——战壕里的士兵们,齐齐变了脸色! 每一辆坦克顶部除了常规的炮筒,竟然还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银灰色金属罐子,罐子外有一条粗实的管子与炮筒前方的一个凸出金属相连接。 “我kao!”少将怒目圆睁,厉声吼道:“他们竟敢用生化武器,给我打往死里打——” 士兵们被少将的厉吼一震。 “都记住了!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生!绝不能让这些生化武器落到我们的阵地!”少将的声音狠戾粗暴,但是没有人去指摘他话里的语病。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生…… 我们,当然愿意生,愿意他们死! …… 萧安宁大概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派上战场。 之前云殇一直明确要求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可是当她抵达s城防御工事指挥所,和那位早已经杀的红了眼的少将刚一碰面时,她的热血瞬间就被点燃了。 眼前的少将,人高马大,高大一米九的身高几乎高过他一个头,原本俊挺坚毅的面容上,满是灰尘和疲惫,可一双眼睛始终闪耀出灼灼坚毅的目光。 分明已经疲惫至极点,却绝不轻言休息,誓死要为国家战斗到最后一刻! “萧小姐,您怎么到前方战场来了?”少将似乎对萧安宁的意外到来有些震惊。 同时,还微微有些不满。 在他心底,不,确切的说,是在k国所有将领眼中,萧安宁的身份似乎应该是那位云指挥官的——“私人助理。” 对于这种身份的私人助理,这位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少将,似乎有些排斥和轻视。 望着他眼神的变化中,萧安宁完全猜到了他心底所想,伸出手来平静地说道:“你猜错了,我是前来帮忙的!” “你?”少将虽然勉为其难伸出手和萧安宁握了下手,但语气中的质疑仍然十分明显。 “是的!帝焰特级特工,精于爆破和暗杀!我的能力……您应该不至于还怀疑了吧?”萧安宁微微一笑。 “帝焰特级特工?”果然少将微微一震,“听闻特级特工总共在帝焰中能够满足条件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还不足十个人。没想到萧小姐竟然名列其中!” 少将的眼神发生明显的变化,之前的轻蔑迅速转为尊敬之意,他重新主动伸出手,尊敬地自我介绍:“k国少将克里,欢迎萧小姐!” 萧安宁伸出手,笑着在握住他的手:“你好,克里少将!” “萧小姐,不知云总指挥让您亲到这里,有什么新的部署?”简单地寒暄完毕,克里少将立即将话题切入正题。 “是这样的——” …… 昨日,她和云殇宿在一个房间,晚上云殇长臂揽在她的腰上,双眼却并未阖上。 她知道,这个时候,云殇满脑子都是战事,尤其是听说伊森竟然指挥z国泯灭人性地使用了化学武器,这更让增加了肩膀上的重担。 “云殇,还是我去吧。既然伊森对我有所图谋,我去了,他就不会再额外使用化学武器。”她趴在他的怀里,沉声建议。 从道理上而言,她的建议是最为理性也是最有效果的。 毕竟,在伊森心底,她是他中意的“猎物”,在这个猎物没有真正到手之前,是绝不会杀了她的。 以她做饵,就可以避免伊森使用更大规模的化学武器,从而避免更大规模的伤亡。 当她原本以为还要再例举更多的证据才能让云殇同意时,谁知他低垂眼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我同意!但,你……不是去做饵的。” “前方的战线由你来统一指挥,你我心意相通,最关键时候,也许通讯全无,但你一定会知道我的真实想法。那时,你的作用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云殇一边轻轻啄着她的唇,一边缓缓剥去她的衣服。 萧安宁也没拒绝,只是更加抱紧了他的腰。 这些日子,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k国的临时指挥官已经十分疲劳了,也许,这个时候放松身体到极致,反而更能令他彻底休息。 她顺从地依附着他的身体,将头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终于如愿以偿地讲一个军事讨论之夜变成了奢靡的放纵之夜。 …… 当第二日云殇从沉沉睡梦中醒来时,萧安宁温柔地在他薄薄的唇峰上吻了吻:“早安。” 不知为什么,云殇没有如以往逮住她的唇,立即加深这个早安吻,反而只是躺在床上深深地盯着她,发出一声叹息。 萧安宁蹙着秀眉想了想,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云殇微微一笑:“是啊,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想起我来。” 一丝阴影自萧安宁心底滑过,她甩了甩头将某个模糊的念头抛之脑后,俯下身子双手圈住他修韧有致的腰,笑着说:“我们共同闯过大秦王墓,也见到了女儿静好的画像。没准,小包子可以提醒我。” “小包子?”浓浓的俊眉挑起,云殇明显一愣。 看着云殇表情茫然的样子,萧安宁竟然有几分说不清的笑意:“小包子就是……孩子。你没读过言情小说吗?” “谁有空读那个?” 萧安宁斜眼乜了眼他:“我。那些粉丝们通常把女主和男主的孩子叫小包子。” “你的意思是……静好就是我们的小包子?”云殇似乎对这个称呼感觉有些怪异,但似乎也并不排斥。 因为他的唇角在重复小包子这三个字时,明显扬起了一个莫名的弧度。 “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不起你来,也许小包子,会让我记得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萧安宁心底深处仿佛涌上一阵酸酸的涩意。 那涩意席卷过心头,寒冷的她微微有些发抖。 她和他……之间,仿佛都预料到了什么,可谁都没有开口捅破那层窗户纸。 云殇突然派她去前线,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 解释完所有的关于克里少将的疑问后,萧安宁微微一笑:“有件事要告诉你,总指挥让我全权负责前线指挥。” “什么?”克里少将脸色一变,深邃却坚毅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紧逼着萧安宁:“你对k国还不够熟悉。让你全权指挥,万一要是……” “克里少将,”萧安宁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的顾虑。但现在,对方明显已经大开杀戒,你再犹豫下去,k国的士兵们将伤亡更大。而且,据我所知目前k国所拥有的防生化面罩已经开始出现短缺……” 萧安宁的话仿佛一柄重锤,砸在克里少将的心上,他身子重重一震,竟然倒退了好几步。 “这么机密的信息你怎么会知道?” 萧安宁摇了摇头:“少将,兵临城下,我们最应该依靠的就是彼此,而不是还要互相防备。如果我们不是真心要帮助你们,他也不必非要把我派到这里。” 第216 守卫战(1) 克里少将谨慎地审视着对方,深邃的目光落在萧安宁身上良久,一抹精光自眼底一闪,方才缓缓地说道:“我可以同意由你全权指挥,但是,我要求担任第一助手……” “少将,我所有的指令都会通过你来下达。”萧安宁微微一笑。 “所有指令都通过我来下达?”克里一愣。 所有指令都通过他来下达,意味着他有绝对权力过滤每一条军事命令。 也就是说,如果万一有什么不对,他可以禁止某些命令的下达,从而杜绝任何可能对k国不利的可能性! 望着他有些震惊的神色,萧安宁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克里将军。我们和你,是一条心!但我们也知道,k国现在的艰难处境,您……还对某些人有些怀疑和防备。” 克里眸中精光一闪,随即锐芒一敛说道:“既然如此,我相信你和云总指挥官的诚意。当前,我们该怎么办?” 没料到萧安宁直接开口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明天由我去打这个硬仗。” …… k国对z国的生化武器防御战几乎可以被搬上特工心理学用到极致的教科书。 这是一个女特工对男特工的“色诱”! 站前,萧安宁脱去自己全套的战斗装备,换上一身利落矫健的鲜红劲装! 当她驾驶一辆色彩极为不同寻常的防生化坦克,气势汹汹地驶入战地时,z国攻击部队早已经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报告给了总指挥官伊森。 “伊森阁下,k国派出一辆防生化坦克,颜色为血红色!坦克单独驶进战区,是否要炸毁?” “一辆单独的血红色坦克?”伊森湛蓝的眼眸微微一眯。 “是的,阁下!” “拿望远镜来!” 放大的镜头里,女子红色劲装端坐在坦克主驾驶室里,那血红的颜色,和坦克的外漆一模一样。 她面容沉静,唇角却勾着一抹浅笑。 “华生,这个时候……你以为那个男人派她单独出现在战场上是什么意思?”伊森紧盯着镜头里的女子,瞳孔微微紧缩。 华生在他身后蹙眉答道:“恐怕是这几天的生化进攻,令对方心生畏惧。萧小姐到底是阁下看中的女人,莫非云先生是拿萧小姐当赌注,笃定阁下不会对她动手?” “哼!”伊森眼角扬了扬,“他猜对了,我的确不可能对我的公主动手,哪怕,她的心从来没有在我身上。” 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转过身来对华生说:“但是,如果我的公主在战场上突然倒戈,会不会是很有趣的一幕呢?” 华生微微颔首:“那是自然,只怕对方会急得跳脚。阁下对萧小姐实在是费了心思。将她逼之绝路,她总会转头阁下怀抱的。” “但愿。”伊森抬起手指支在下巴上,优雅地说道:“且不管她的心意了。既然现在云殇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来,我若不笑纳也说不过去。命人立即停止生化进攻。” “是。”华生应声,做了一个停止进攻的手势,眼睛却紧紧盯着眼前这位年轻英俊、充满贵族气息的主人表情。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将有会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决定。 果然,伊森湛蓝的双眸流淌过一丝流光,随即缓缓地说道:“启动灵魂,让我的公主为我效命吧——” 萧安宁驾驶的红色坦克,如同霞光中一缕孤独的颜色,当这个庞大的红色金属战车在距离z国进攻线一公里外停下时,整个空旷的战场显得异常静谧。 只有红色坦克内部传来一阵兹拉兹拉的电流声,表示有人切入通讯频道。 “我的公主,你的男人竟然让一个女人孤身深入敌军腹部,是笃定我喜欢你,舍不得杀了你么?” 伊森优雅的嗓音在狭小的坦克空间内部扩散,强大的气势无处不在。 萧安宁微微一笑,对准了话筒幽幽说道:“没错!今天我之所以孤身前来的确是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来和你谈条件!” “条件?”伊森狂妄地一笑:“我的公主,恐怕你弄错了!k国已经无力抵抗z国的生化武器,只要再多打两天,就会不战而败。你们还有什么可以和我谈判的资本呢?” “有没有资本,你不妨听听看。” “哦?”伊森笑了笑,微微有些嘶哑的声线响起:“那我就洗耳恭听!” “我方要求你后退三十公里,并且不再使用化学武器!”萧安宁言简意赅。 伊森轻嗤一声:“否则呢?” “否则,我们已经准备好强力风力装置,届时这些化学毒素就会在风力作用下转扑你方阵地。” 对萧安宁的提议,伊森似乎完全不在意,反而笑着问道:“如果k国真有如此能力,又何必告诉我?直接使用风力装置,令我方反中毒大败岂不是更好?” “我们的眼光没有你那么狭窄!”萧安宁冷冷轻斥,“k国和z国两国虽然敌对,可是,横亘两国中间的纳斯河流却是两国农业赖以灌溉的主要水源。我方利用风向反扑,虽然会令你方中毒大败,但是同是也会污染了纳斯河水。” “那又如何?” “z国不过只是想在石油利益中分一杯羹,绝不会堵上本国人民赖以生存的水源地为代价。如果你一意孤行,势必会遭到z国首脑的反对!哪怕……你是总指挥呢!” 萧安宁的话一字一句传回伊森耳中,令他脸色慢慢沉冷了下来。 萧安宁说的没错! 这次z国对k国发动的攻击的确是他挑起来的,但是z国总统之所以会接受他的建议,那也的确是为了得到巨大的石油利益。 可是,如果一旦他们国家的水源河流遭到污染,对国家的损害是毁灭性的,这种代价相对于得到利益而言,远非他们所能承受! 而一旦z国政府首脑得知k国曾经提前发过警告,却因为伊森个人的原因没有采取避让措施,势必会将这个千古罪名安到他头上,追究他的指挥不力之责! 只是…… 一丝流光自伊森眼中泛起,他脑海中闪过什么,缓缓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装置会产生足够的风力?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能够办到?” 忍不住,伊森重新又从桌子上拿起了望远镜,该死的,他现在竟然非常想看看那个女人此刻脸上的表情。 是冷傲的、平静的,还是讥讽的、不屑的? 高倍望远镜的镜头深处,已经将萧安宁的面容放大到了极致,可看起来,仍然只是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仿佛她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然后听到她冰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回来—— “阁下恐怕是太久没有关注气候情况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k国特别容易起旋风的时候,刚巧旋风的走向便是我方阵地扑向你方阵地的方向。借助大自然的威力,再加上我们原本有的装置,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很容易吗?” 听着话筒里冰冷的话语,伊森脸色变了几变。 他并非没有关注战争的气候问题。 而是,因为太想赢得这场战争,将所有注意力机会都用在那幕最想要的大戏上。 对于每年这个时候会产生的旋风,他原本以为云殇也许不会那么凑巧真的会想到利用这一点。 可没想到,还是有些低估了对方。 “萧安宁……”伊森有些咬牙切齿地叫着萧安宁的名字。 这恐怕还是两个人接触以来,第一次有些气急败坏地如此称呼她。 “阁下,你的意见呢?”萧安宁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平静地问道。 “我要和你单独谈谈,你从坦克上下来,我有话问你。”似乎是在强力压制怒气,顿了顿又追问了句:“你……敢吗” 萧安宁淡淡一笑:“有何不敢。十分钟,够吗?” …… 一个狭小的房间,差不多仅能容两个人栖身的监视室内。 卫星监控器前,紧盯着屏幕的左璇,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平静。 “19,我不明白殿主为什么要让萧小姐冒这么大的险,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去战区?” 还不等19答话,左璇又叫道:“对方正在使用生化武器,万一伊森丧心病狂对萧小姐下死手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殿主竟然会以萧小姐为饵!” “危险的确是有,但殿主从来没有以萧小姐为饵的意思!”19坚定地否认。 左璇看着屏幕上,伊森从一辆迷彩的坦克上优雅地走下来,一步步逼近萧安宁,更加愤怒:“你看,明明是利用萧小姐引诱对方不施放生化武器,还顺利地吸引伊森进入我们的火力攻击范围!你还说不是饵?” “真的不是!”19揉了揉皱起的眉头。 “明明是!”左璇声音拔高了八度。 “左璇,真的不是啊。”19快被左璇的执拗逼疯了,“伊森的确进入了我们的火力攻击范围不假,和萧小姐距离这样近,再厉害的炮手也不敢保证炮轰伊森后,萧小姐还能安然无恙啊!所以,殿主怎么可能是拿萧小姐为饵呢。”19清晰地指出左璇话里的逻辑漏洞。 可左璇不管,还是生气地叫道:“我不管不管!反正殿主就是不该让小姐一个人单打独斗,独自面对伊森那个男人!谁知道那个男人能干出什么来!” 左璇从来没有说过云殇半句不好。 可今天就这么当着19的面,数落云殇的不是,可见这一次是真的对这次行动极度不满! 19心里明白,但一想起之前与殿主的对话,没来由的替他有些委屈。 “左璇,你怎么能这样想殿主!”19嘟囔了句。 “殿主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天上的卫星定位打击系统已经由他动用私人关系开启,从萧小姐从战地出发的那一刻,所有的安全保障措施就已经启动了。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才不信!”左璇愤怒地摇头:“任何安全措施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既然殿主觉得那么安全,怎么不自己当诱饵,偏偏要让我们小姐去!” “你怎么知道殿主就没……”19话音未落,脸色一变,后面的话硬生生被他吞回肚子里。 第217 守卫战(2) “你说什么?”左璇猛地揪住19的衣领,他话里的漏洞,她怎么可能放过。 19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左璇微微松了松手指,只见19的脑袋凑近了她,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殿主已经随萧小姐一并去了战区。” “怎么可能?”左璇愕然瞪眼。 “他就潜伏在坦克下方一块改造过的凹槽里。所以我说,殿主怎么可能是以萧小姐为饵,他一路护着她呢。” “他怎么敢冒这样的险?小姐知道吗?”左璇有些震惊。 “萧小姐并不知道。”19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犹豫了下还是打算告诉左璇,“有件事,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出什么事了?难道……”左璇一惊,不小心叫了出来。 19赶紧捂住她的嘴,低声叫道:“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 左璇点了点了头,示意知道了。 19微微松开大掌,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殿主得到一份绝密信息,说是步铭临死前曾给伊森发过一封邮件,邮件里提到一种毒药,好像已经用在了萧小姐身上。“ “毒药?”左璇脸色遽变,“什么毒药?” “因为那封邮件是经过顶级加密的,后来虽然破强行解了,但是里面大部分内容已经被自身携带的定时病毒摧毁了,只知道那种毒药步铭已经交给伊森用来对付萧小姐。” “这个渣男,变态!”左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气得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恨不能将步铭碎尸万段! “他真是临死都不让小姐安生!“ “是,我也没想到步铭这个人身为殿主竟然这么阴险奸诈,也幸好他已经死了,要是帝焰真的落在他的手上,只怕永远都会处在一片黑暗之中!”19咬着牙说道。 “那殿主为什么要去战区?和小姐一起冒这样大的危险?”左璇对云殇的偏见已经扭转过来,此时化作对他和萧安宁两个人的忧虑。 “正因为那种毒药并不知道是什么,殿主便利用生化进攻这件事做了文章,特意给了伊森一个下手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殿主故意让小姐去战区,是料定伊森会对小姐动手?” “对。”19点头:“殿主的确是这个意思。与其等伊森于暗中下手,不如主动给他特意创造一个机会。这样,殿主就可以知道那种毒药如何启动的。” “那万一殿主要是估算错误该怎么办?”左璇摇了摇头。 “不会的,你看伊森的手指——”19指着监控屏幕。 左璇的目光刷的转到荧亮的屏幕上。 只见屏幕里,伊森左手中指微微弯曲,上面戴着一枚雕花的骨戒,他似乎在上面微不可见地摸了一下。 “看起来,是这枚戒指有古怪了?”左璇张圆了眼睛。 “对,说明萧小姐中的毒应该是需要外部媒介触发的。想必殿主在坦克里,也已经看清楚了。”19紧盯着屏幕,肃穆地说道。 关于萧安宁和伊森在战区公然面对面谈判的画面,k国和z国很多参战的高层都通过远程视频看到了。 但两个人谈话的内容属于机密,并没有太多人知情。 当两个人和平地从战区分手后,z国出人意料地退后了三十公里,并且生化武器彻底被抛入了冷宫,没再使用。 相对而言,k国因为是国家保卫战,将领士兵们的战斗激情远比z国这个只想要攫取经济利益的国家要坚定和热血的多。 将领士兵上下同心,奋力溃敌。 而z国原本发起的就是非正义战争,加之没有任何理由地退后了三十公里,士兵士气莫名受到干扰,忽然打起仗来出现了如流水一样溃败的局势。 “这是怎么回事?”z国有个别将领开始质疑伊森的指挥能力。 “谁知道呢!和那个女人说是谈判,明明我们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竟然放弃了生化武器,还倒退了三十公里。这仗还怎么打?” “听说那个女人和这个叫伊森霸天特工有暧昧关系,他该不会是拿我们的命当大礼讨那个女人的欢心吧?要不然为什么要让我们突然后撤,还令我们打了败仗!” …… 面对z国军中突然纷纷传起的怨言,伊森有苦说不出。 不能使用化学武器是因为萧安宁的威胁在禀告z国总统后,被总统命令禁止不得公开传播,以免影响军心。 总统的顾虑不能对外言,伊森便成了战争出现局部失败的替罪羊,面临来自四四方方的指责和压力。 望着伊森神情沉冷的样子,华生给他热了一杯咖啡递上去,问道:“阁下,z国总统实在是不够仗义,竟然让您替他背黑锅。需要我方出面解释吗?” 伊森摇了摇头:“不用了!和政府打交道,这种事多了去了!来z国,本意也不在他们能否能赢上。” “也是。”华生退后一步,恭谨地说道:“阁下心心念念的不过只是萧小姐。这次,灵魂已经启动,萧小姐很快就会回归您的怀抱了!” “没错!”伊森湛蓝的眼眸染上一层得意的笑意。 “当k国发现指挥官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上,必定会大乱。此时我方的暂时失利又算得了什么,转眼间就会反败为胜。” “还是阁下深谋远虑!” “呵呵……华生,我们一起看好戏吧!今晚,大戏将正式开幕——” …… “我的公主,去杀了云殇!” “好的,阁下。” …… “灵魂”开启的时候,无声无息。 在战区,伊森抚上自己那只骨戒时,一支微小如牛毛的细针便刺入了萧安宁的皮肤。 那时,不时没有办法感知到,而是明明感知到,却要假装不知。 萧安宁明知道云殇绝不会无缘无故派自己孤身深入战区,更不会无缘无故让她和伊森在战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事先一定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意做出这样的安排。 驾驶坦克出发前,她其实也敏锐地看到坦克腹底一处地方经过了改装。 虽然从外表看来,只是四枚固定螺丝向外一动了十公分,但是,那多出来的地方,藏一个成年男人并不成问题。 扫了眼那处异样,她含着笑容钻进了驾驶舱—— kz两国的进攻、防御打得异常激烈,但k国指挥部这几日却显得异常静谧。 从战区回来后的萧安宁不知为何从指挥官居所搬了出去。 谁人没问,谁人没说。 当第四日夜晚,那扇铁质的黑色大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里面那道颀长结实的身影,微微一顿。 “云殇,累了吗?我给你煮了咖啡。”清丽温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云殇从书桌上回头,正撞见女子清丽容颜依旧,笑意晏晏捧着咖啡在门口望着他。 “安宁,快进来。这几晚睡得好吗?”云殇眼神深沉,盯着那道熟悉至再也不能熟悉的身影,沉沉地不答反问。 “嗯,还好。”萧安宁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门,在身后被她用脚轻轻地一踢,自动关闭。 她唇角勾着微微的笑容,轻轻将带着袅袅清香的咖啡杯放在书桌上。 当她放下咖啡直起身子时,黑色柔软的发丝似乎不经意间擦着云殇俊挺的面颊扫过,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香。 她不知道,云殇的心,在这一刻,为她停跳了一秒钟。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男人抬起有力的手掌,却温柔至极地抚过她顺滑的长发,最终沿着修长柔软的背部,轻轻落在她敏感的腰际。 他抬起深沉的眉眼,轻声笑着,“你睡得好,可这几天你不在我身边,我夜夜失眠。今晚,别走了……” 男人的声音从轻轻的笑意,说到最后已经带了暧昧的嘶哑。 而女子柔软的身体,也在他温热的大掌在纤腰之上轻轻摩挲时,微微一颤。 浓密如扇的长睫,闪过片刻来自生理的怔忡,随即很快一抹黑暗的颜色浓浓掩去。 “你……先喝咖啡吧。”她声音微低,半是羞赧,又微微期待。 云殇点头,左手缓缓端起咖啡,慢慢轻啜了口,右手却猛地一拉,将萧安宁扯入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半依偎在他的怀里。 大掌一边在那熟悉的腰际曲线上摩挲着,一串满足的声音同时溢出男人的喉咙。 “味道还是那么美妙……” 暧昧双关的话语就这样从男人嗓子里溢出来,而怀里的女子,心中隐约升腾起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和陌生的情愫。 她紧盯着k国指挥官面部的表情,上面写满了满足、宠溺和一种类似于疼惜的表情。 她忍不住低下了头,嫣红的双唇出自本能地覆上了他薄薄的双唇。 “仗,总有打完的一天,以后还是早点休息吧。”她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从两个人唇齿相接的地方冒出来。 “……好。” “以后不要再这么不顾念自己的身体了,你倒下了,我怎么办?” “好。” “瞧你,都有黑眼圈了。”她终于从他唇上抬起头,柔声道:“我帮你揉揉……” “……好。” 她慢慢抬起手,而他沉冷冷静的男人气息,就这样完美呈现在眼前,近在咫尺,她的素手,慢慢靠近他的双眼,随后又滑落到他的喉咙处。 而他黑魆的双眸,只是紧紧盯着她,将她清丽素净的容颜,映入了眼底—— 第218 灵魂开启(1) “嘶——” 冰凉的匕首。 刺入肌肉的声音。 云殇的的瞳孔骤然间猛烈收缩! 他惨然一笑,到底她还是被控制到这种地步了! 虽然已经时刻提防,并且以惊人的速度闪开,但是终归萧安宁是顶级的特工,他闪避的再快,也避不开她这近距离的猛然一刺。 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肩窝! 砰的一声巨响,云殇高大的身体往旁边极速闪去,重重撞到旁边的椅子上。 下一瞬间,萧安宁一击不中,双眸骤然染上冰霜,再次狠狠向云殇扑了过去。 然而几乎在同一瞬间,云殇已经飞速从椅子上弹起,长臂一展,一把将她双臂禁锢,狠狠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地上。 肩窝处的匕首也终于因为这一下撞,从伤口处弹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入了高气压,一下子喷射出来。 漫天血雾! 温热的血雾飞溅到萧安宁的脸上,那淡淡的温度似乎让她猛然一怔。 随后她茫然转头,看到眼前男子沉痛的眼眸荡着疼惜,紧紧锁着她的双眸。 他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因为肩部剧痛微微松了些力气。 这个时候,是身为杀手的萧安宁最有利的进攻时刻。 然而,她眼眸中的冷色却渐渐变得模糊,她软在他的臂弯中,茫然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安宁,是我,还记得我们会有一个小包子,叫静好吗?”云殇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上去,又痛又烈。 他肩部有伤,很痛,却抵不过此刻她在他怀里,双眼茫然,不认得他。 “小包子?”萧安宁怔然重复了句,眼前似乎闪过一幅古代的画面,上面似乎有美女窈窕,她,却看不清。 又仿佛,曾经她去过一间地下古墓,那里,曾有人和她生死同命! 只可惜,这一切太模糊,太遥远,仿佛她被隔绝在一扇朦胧的玻璃后面,分明前面就是光明世界,她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有一个指令——“杀了云殇!” 可是为什么,在刀子刺入这个叫云殇的男人身体后,那温热的血流溅到脸上,竟仿佛腐蚀性极强的硫酸,腐蚀她的心脏有极度的疼痛呢。 萧安宁低下头,脸色一片惨白,她捂着心口,呼吸竟然都如此困难。 “我,我收到指令,杀了你——” 血液里,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那是刺杀的指令,泪水,却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淌了下来。 “呵呵……”一串低低的充满得意的笑声传了进来,房门被人倏然推开,又鬼魅地关上。 门口,一具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 云殇抬眸望去,那个人,不是伊森又能是谁? “你怎么进来的?”云殇并未因为伊森的出现而有半分的震惊,反而只是淡淡地问道。 语气平淡地就仿佛两个人是故友,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这么简单。 望着软在他怀里的女子,伊森心头微微有些不快,但随即一抹得胜的笑容在他唇角扬起:“当然是在我的公主,安宁小姐的帮助下——” ----题外话---- 好吧,之前有菇凉说,貌似感觉有尘埃落定的感觉,为了让灰尘扬起,就让大反派杀个回马枪吧。木哈哈~~ 云殇想抱得美人归也不是那么容易滴~~ “你为了杀我,竟然利用她?”云殇声音冰冷,带着重重的鄙夷。 被云殇这样当众鄙夷,虽然只是当着萧安宁的面,伊森多少有些不自在。 可这种不自在的情绪一闪而逝,看着云殇肩头血流如注的肩头,他得意地笑道:“云殿主,虽然此刻你在嘲讽,可胜王败寇!你想,片刻后,我的公主刺杀你的视频,传播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谁会认为我是在利用她?” 伊森的目光扫了眼云殇,萧安宁身上。 他微微一怔。 那是他不该见到的目光。 “怎么会呢?”伊森心中暗暗低语。 “灵魂”这种药物,是最新研发的一种可以控制人类脑神经的毒药。 很明显,云殇肩头的外伤是萧安宁刺伤的,既然萧安宁已经拿起刀子执行了刺杀指令,就说明药物已经充分发挥了效果。 可为什么萧安宁软在云殇怀里,目光竟然会是这样的? 竟然是,迷茫的,怀疑的,甚至还有些心疼的。 在他的认知中,萧安宁此时绝不该如此。 “我的公主,”伊森蹙了蹙眉,低着嗓子叫道:“到我的身边来。离开他!” 听到他的命令,萧安宁似乎身子僵了僵,随即目光调转过来,望着他,却一动未动。 “过来!”伊森提高了音量。 可萧安宁还是毫无反应。 “无论她对我做了什么,都不是她在背叛。”望着伊森逐渐变了的脸色,云殇紧了紧怀中的女子,沉沉说道:“你想要的结果,也只会是我想要它展现的结果罢了。” 伊森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进来这么久了,都没有任何人跟在你后面进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云殇的声音极冷,骨血里隐忍的怒气似能淹没一切! 肩头的鲜血已经染红迷彩的军服,将他的脸色衬托得越来越白。 而他却四浑然不觉,只是冷冷盯着对面那个金发碧睛的男人! “你……你……”伊森此时才惊觉事情有些不对。 一路潜行至k国指挥部,的确是太过顺利! 之前,他以为这都是萧安宁带领自己进来的结果。 却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男人挖下的陷阱。 “没错!安宁的确是中了下的毒,也的确已经按照你的命令对我进行刺杀。可是,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存在这种毒药,又怎么可能不做任何防备?”云殇黑魆的眼底荡漾起几分笑意,拍了拍手,外面骤然跑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伊森包围起来。 而云殇的怀里,萧安宁依旧双眼茫然似看着云殇,又似透过他在看向无限远处。 在她的眼底,开始染上一片血红的颜色。 她只记得,片刻前,自己将匕首刺入眼前这个男人的肩窝,甚至,还差点刺穿他的喉咙。 原本应该在这个叫云殇的男人身上流淌的血液,此时,却仿佛染进她的眼底,令她视线模糊,看不清一切。 她的脑仁开始变得疼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切原本理所应当,此时她回忆起来,却又不是那样! 当她将匕首刺入他肩窝之时,他眼里的惊痛,令她血液停滞,可随后而来的心疼,却又让她茫然? 受伤的分明是他,为什么心疼的却也是他? 那份心疼,他到底是为什么? 她没法弄明白。 只感觉浑身血液渐渐变得冰凉。 仿佛是做错了事情,从此将会被冰雪冰封千年。 她一点一点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从云殇肩窝里汩汩冒出,随后又染入她的眼眸。 她似乎听到伊森的召令,身体想要从云殇怀里离开,可是,大脑却不肯下达指令。 只能软在云殇怀里,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对她下达指令的男人,愤怒地对身边几个身着迷彩服的士兵挥起了拳头。 不得不承认,伊森的身手非同一般,一轮交手,就将围攻他的几个士兵中的一个,折断了手臂。 骨骼咔嚓断裂的声音如此刺耳,弥散在并不大的房间里。 很快另外几名士兵也纷纷受伤倒地。 然后,她便看到伊森猛然向云殇冲过来的身影。 萧安宁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便本能地张开手臂,护住了他,然而在伊森挥舞过来的拳头要击中她后腰的刹那,她的身子猛然一转,已经被云殇抱着掩入身下。 只听他怜惜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难道我会让你带着小包子挨揍吗?” “小包子?”萧安宁下意识重复了下。 随即,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亮光,令她身子一颤抖。 蓦地,一句话在她大脑深处反复回响——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想起我来。” “……没准,小包子可以提醒我。” “小包子?” “小包子就是……那些粉丝们通常把女主和男主的孩子叫小包子。” 似乎,这些话语异常熟悉,是情人间的呢喃情语。 只是,小包子,她有小包子了吗? “萧安宁,还愣着干什么,杀死他!你已经背叛了他,他不会再原谅你的!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的!”伊森狠戾的声音忽然刺穿她的耳膜,叫嚣着。 她下意识抬起手臂。 大脑深处却有道声音在阻止她:“不,你不可以,你绝不能杀了他!” 不能杀了他! 因为他是……小包子……的什么人? 伊森动作很快,云殇肩头却因为受伤又要护着萧安宁而动作凝滞。 很快,伊森狠辣拳脚便尽数招呼在云殇身上。 每一拳、每一次血液飞溅,都像是她手里那把匕首,无情地,一次又一次刺入萧安宁的心头! “放开我啊……” 萧安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吼出来。 只要云殇放下自己,而不是一直这样抱着,以他的身手又何必非要受这种罪! 可他偏不,自始至终都将他紧紧护在怀里,有时伊森重重的一腿踢在他的身上,那剧烈的震动,她软在他怀里都能清晰地感受。 杀? 不杀? 萧安宁的身体似乎和大脑发生了剧烈冲突。 …… 望着萧安宁纵然中了“灵魂”这种强烈控制神经的毒药,依然还会在最关键关头对刺杀云殇产生犹疑。 终于,伊森放弃了徒手格斗的方式,他的贵族精神已经耗尽。 这恐怕他人生第一次,毫不在乎公平地想要置一个人于死地! 他噙着一抹复杂却冰冷的笑容,飞快从身后掏出了一支无声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云殇的头颅—— 第219 灵魂开启(2) 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云殇反倒脸色不改,只是眸色微微一沉,淡淡地笑问。 “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 “成王败寇!只要你死了,萧安宁就是我的!战争也会被z国一举拿下!”伊森唇角有些颤抖,碧蓝的眼睛里喷出怒火。 “如果你这么想,尽可以试试!”云殇抱着萧安宁,唇角一抹血色留下。 这个时候,跑进来的士兵已经全部被伊森打的失去了战斗力,云殇又手中刀伤,加之又要护着萧安宁,明显处于劣势。 可他黑魆的眼底却满是沉沉的笑意。 这种笑容落到伊森的眼底是那么刺目,就仿佛自己早根本不值得对面这个男人微微一眼,也似乎自己注定失败,他不必费心一丝一毫! 伊森猛地咬牙扣动扳机,竟然哑火了! 望着伊森居然变色的神情,云殇冷冷一笑,睥睨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听闻伊森阁下一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伊森面色难看地将手中的枪狠狠向地上一扔,却又不死心地问了句:“告诉我,为什么!” 时至现在,他若是还不清楚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也实在是太失败了! 可是,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明明笃定今日将一举拿下云殇,成功决定战局,为了见证最后的胜利,他才会亲自潜入k国指挥部。 可结果却是…… 伊森碧蓝的眼睛里写满了的不甘,愤怒地瞪着云殇。 云殇微微一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阁下笃定在k国军方安插人员,又笃定安宁会带你潜行至我身边的时候,也应该想清楚你能做的事情,我也会做!” “什么意思?”伊森脸色铁青。 “19,把华生带进来吧!”云殇微微低头,沉声对埋在衣角的通话器下令。 很快,室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赫然是19带着一名衣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高鼻鹰眼,一看便是西方人典型的面容特征。 望着他那衣装齐整,面色微微尴尬的样子,伊森瞳孔骤然紧缩,厉声叫道:“华生,难道是你背叛了我?” 华生叹了口气,微微抱歉地摇了摇头:“阁下,并非是我背叛了您!” “你衣装齐整,不是被他们抓来的,难道是你自己不请自来?”伊森有些失去冷静,面上表情变得十分震怒! 华生年龄比伊森还要大几岁,从伊森懂事起就一直是他的贴身管家,从未出过任何差池。 可今天偏偏就是他被云殇带到伊森面前,宣告他的失败! 伊森怎么能不震惊,怎么能不发自内心的愤怒! “这……”华生有些神情复杂地望着伊森。 反倒是云殇冷笑一声:“华生,事情总是瞒不住的。既然伊森阁下想听,何不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华生低下头,犹豫了下,方下定决心般缓慢地说道:“伊丽莎白公爵夫人曾秘密向我下达命令。阁下这次突然参与kz两国之战,她疑心阁下还是不想放弃萧小姐。所以……” “所以什么?”伊森暗中握紧了拳头。 华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阁下……” “说!”伊森愤怒地抬起手指遥遥指着他的鼻梁。 华生恭谨地应道:“是。” 随即,他补充道:“所以公爵夫人要求我,只要阁下不是为了谋娶萧小姐,便任由阁下行事!可若是阁下还是执意如此,便要我将阁下的行踪和决策随时汇报给公爵夫人。” “华生……你竟敢背叛我——”听到华生这席话,伊森脸上表情更加愤然。 听到背叛二字,华生脸上表情一变,变得又神圣又认真。 他紧紧盯着伊森的眼睛回道:“阁下,我华生一直是公爵夫人指派给阁下的,从未有过二心,怎么会背叛?只是,有公爵夫人在一天,我永远都会以她的命令为先。况且,夫人也都是为了阁下好!” “为了我好?”伊森冷哼一声。 “是的!阁下只怕还不知道,公爵夫人已经为阁下另择佳偶,是g国的贵族男爵之女。和阁下身份十分匹配。只要阁下这次回去后,公爵夫人便会为阁下举行盛大婚礼。” “你说什么?”伊森脸色遽变,“我母亲竟然未经我同意就……” “阁下……”华生想要劝阻。 云殇一旁已经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够了,华生。这里是战场,不是你们的家族事务议会厅。根据和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协议,我赢了,伊森你们带走,但……” 竟然事先已经有了协议? 伊森满面铁青,身上一阵寒意滚过。 这场战争,自始至终他以为是稳操胜券,可结果却是,云殇早就先他一步预料到了一切,并且埋下坑等着他跳进来。 愤懑地扫了眼依旧软在云殇怀里的萧安宁,伊森打断了云殇的话。 “等等!”他伸出手掌,“这么说,‘灵魂’的消息也是华生传递给你的?”伊森满目阴寒。 云殇冷笑一声,不屑做答。 反而是华生一愣,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提及。” “那萧安宁为什么会不听我的话!步铭说过,这种毒药可以完完全全控制一个人的精神,如果不是华生提前给你通风报信,怎么可能她会不听我的指令?”伊森阴冷的目光,始终如毒蛇般缠绕在云殇身上。 战争失败了,他认。 因为自己的大意和自傲,竟然跑到对方阵营乖乖送死。 可是,对于萧安宁的精神控制,明明已经生效了,又为什么会出现突然不停指令的结果? “伊森阁下……”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19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堂堂的霸天伊森阁下竟然会看不透! 19皱着眉分析道:“阁下,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的力量吗?萧小姐和我们殿主两情相悦,生死相依,生死关头当然会凭借强大的精神力量克服药物的控制。” “是的!”跟在19旁边的左璇,也突然眼珠一转,补充道:“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懂我家小姐和殿主之间的感情,还妄想横插一杠,就别痴心妄想了。” 伊森随着19和左旋一唱一和批评他横刀夺爱,脸上的表情更挂不住了。 身为贵族,又是霸天的继承人,自始至终他行事的原则一直都是从不强迫别人。 可唯独针对萧安宁,他失去了把握。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了,一定要将她得到手。 她越是对云殇誓死不渝,他越是想要将她弄到手! 哪怕最后破了自己的原则,利用步铭留给他的“灵魂”去控制萧安宁,想要让她背叛云殇,放弃云殇。 可谁知道,到了最后关头,在可以索命云殇的紧要时刻,被“灵魂”控制的萧安宁竟然犹豫了。 爱情? 爱情是什么? 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可以对抗精神药物的控制? “云殿主,你回答我,我输了,华生可以和我一起离开,那么,我们霸天……或者说我母亲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伊森咬着牙,每一字每一词都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云殇淡淡一笑:“z国无条件向k国签署停火协议并道歉。同时,由伊丽莎白公爵夫人个人赔偿z国和帝焰战死的特工每人一千万作为哀悼金!” “每人一千万?”伊森双目顿时圆瞪:“你是疯了吗?” 伊森对z国道歉并投降并不关心,但对于母亲个人赔偿却异常关注! “阁下,不是我疯了。而是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尊贵无比,别人都命如草芥。”云殇轻轻睨了眼眼前前这个金发碧睛的男人一眼,神情无比冷漠,“你的命我拿两千万去换,你,换吗?” “那怎么可以?”伊森高傲地截住了话头。 “你的命拿两千万去换都不肯,为什么你还会觉得那些无辜在战争中死去的特工和士兵们连一千万都不值。”云殇冷冷地睨了眼伊森。 长臂加重了紧抱在萧安宁腰间的力度,冰冷地说道:“你,只是一个眼里只看到自己的伪贵族!你披了一张贵族的皮,骨子里,却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从未真正为他人考虑过!所有的一切,在你眼里只是掠夺和占有,你又何曾为他人考虑过一丝一毫!” “你胡说!”听闻云殇这么斥责自己,伊森当步变脸! 他虽然年轻,但是一生最引以为傲地便是他的贵族身份。 并且为了这重身份,一举一动无不贴合那些贵族本质、骑士精神,举止优雅有礼,凡事从不强迫别人,现在,云殇竟然敢来质疑批判他的贵族身份。 他怎么能容忍,怎么能接受! “伊森阁下……”云殇对伊森的愤怒毫不在意,反而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萧安宁,又抬起手掌替她温柔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一字一句地说道:“且不论别人,安宁是你一门心思想要娶的女人,可就是对这样有可能要与你共度一生的女人,你都不惜下了毒药,利用‘灵魂’去控制她。” “那又如何?”伊森傲慢地仰起头:“是她自愿留在念园,留在我身边,我又没有勉强她。” 对伊森的强词夺理,云殇已经渐渐失去耐心,但他还是眉峰一皱,继续无情地撕开伊森的伪善面孔。 “自愿?”他声线一扬,“利用安宁对御际遥的亏欠,逼迫她不得不去念园一探御际遥生死究竟,这是变相的威胁,何谈什么自愿!” 伊森还要辩解什么,只见云殇冷笑了声,鄙夷的语气从齿缝里溢出:“你,连步铭还不如!” 第220 灵魂开启(3) “步铭那个低等的平民贱男人如何和我相提并论!”伊森怒气更加张扬。 云殇摇了摇头:“至少,步铭想要什么,哪怕阴险狡诈,他会毫不避讳地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你,分明和他一样,却偏偏还要一块遮羞布,他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更让人不齿!” “你……你……”伊森还从未被别人这样斥责过。 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情敌! 顿时脸上血色涌动,连碧蓝的眸子仿佛都因为染上一层红红的血丝,而变得微微有些发紫。 “云殿主,虽然我失败了,是我一时大意,才会着了你的道儿。可是,我毕竟是贵族,容不得你这样羞辱我!” “呵呵……”云殇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没有,“阁下,这不是羞辱而是事实。到了现在,看起来你也还是一个不懂感情的人!既然如此,你也永远不会明白安宁为什么不会杀了我!难道以她的身手,方才那么近的距离,会失手吗?你走吧!下一次,你不会再这么好命了!” 伊森还要说什么,一旁华生趋步过来微微躬了躬身子:“阁下,公爵夫人一定等候您很久了,输赢不代表什么,我们还是尽快走吧!” 伊森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华生。 就在这时,云殇又淡淡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方才那几个被你折断胳膊的士兵,都是被你秘密策反的k国士兵。” “你说什么?”伊森脸色大变。 云殇冷笑了声:“下一次想要策反我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士兵呢,也记得要策反工作做足。” “这几个人,只知道守岗的时候,要对萧安宁带进来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却不知道他们幕后的金主就是你!方才,我命他们进来,被你折断了胳膊,就当是你这个金主替k国惩罚了这些背叛的人吧!” “你——”伊森倒吸一口冷气。 无比的愤怒和挫败感从心头涌起。 他怒扫了一眼地上那几个被自己打的七零八落,断胳膊折腿的k国士兵,气冲冲迈开长腿向门外走去。 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哈哈大笑的笑声。 同时还伴随着几个人的赞美声。 “殿主,您太英明了,我就说嘛,为什么这几个负责守卫的士兵,竟然这么不堪一击,您也敢放到门口来值守。原来,您早就知道他们已经暗中被那个外国人给买通了啊。” “是啊,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法,玩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 就在伊森走出k国指挥部,无法再听见里面的任何声息时,指挥室内,那高大颀长的身子忽然垮塌, 只是抱紧萧安宁的双臂已经紧紧环箍在她的腰际,始终不曾松开。 “砰”的一声,云殇抱着萧安宁,两个人同时跌落在地上。 云殇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早已经支撑不住,19和左璇进来时,虽见到他肩部有伤,可见他精神坚毅,又有伊森和华生两个外人在场,便并未出言提及此事。 可谁也没想到,原来殿主竟然伤的这么重! 房间里,云殇双目紧闭,惨白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 萧安宁始终伏在他的怀里,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前,她想要抬头看看他的眼,却发现,自己有些害怕。 而他的手,还紧紧扣在她的腰间,不曾分开。 “小姐——”左璇看着萧安宁伏在云殇怀里,医生在旁边端着手术盘插不上手,有些着急的叫道。 19一蹙眉,将左璇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左璇,殿主可能还没告诉你,萧小姐被药物控制,目前她还需要时间恢复。” 左璇看着萧安宁茫然地伏在云殇怀中,任谁让劝她也肯离开,却又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样子。 不由红了眼圈:“这个该死的伊森,都是他把小姐害成这样!如果小姐一直想不起我们可怎么办啊?” 19拍了拍左璇的肩膀,低声道:“不会的!萧小姐一定会凭借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克服药物的控制。当务之急,是先让殿主好起来。” “你说的是。”左璇抹了抹眼睛,眼睛里有了光彩:“只有殿主好起来,小姐才会有了依靠。有了殿主的陪伴,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呀!”19点了点左璇的鼻尖,“你也是关心则乱,这一次,你就没察觉出不对的地方吗?” “哪里不对了?”左璇也没抬头,问道。 “你不觉得,如果殿主明知道萧小姐会刺杀他,以他的本事,还真能让小姐刺中?而且还这么严重,以至于失血昏厥?” 此时,医生已经知道不太可能让萧安宁离开云殇的怀里,也只能任由她软在他怀中,剪开了他血染的军服,从旁边给他上药。 望着那狰狞血腥的伤口,左璇愣了愣:“难道说,殿主是故意的?” “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的结果。”19支着下巴,微微沉吟。 也是,从进来时,左璇和19都见到了殿主肩部受伤,可是,当初一方面是见殿主精神尚可,另一方面,不也是因为笃定他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19这样一提,左璇也觉得哪里不对了。 脑海中随即闪过一道亮光,结结巴巴地问道:“该不会……该不会……” 19一见左璇的样子,不由惊喜地问道:“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左璇为自己心中所想到的事情,惊愕地捂住了嘴巴:“我不知道殿主会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小包子吃醋!” “小包子?”19一愣。 “哎呀!”左璇恨铁不成钢拍了他脑袋一下:“就是小姐和殿主的孩子啊!” “噢噢噢!”19恍然大悟,可随即又迷惑地挠了挠头:“关小包子什么事?” “我之前听小姐讲过,说是殿主有天问她,万一要是哪天小姐记不起她怎么办?你猜小姐是怎么回答的?” “她怎么说的?” “小姐说,没准他们俩的小包子能让她记起一切!” “那这和殿主吃小包子的醋有什么关系啊?”19还是理不清其中的头绪。 结果,头上又挨了一记爆栗! “你怎么和那个伊森一样,感情不开窍啊!”左璇嘟起嘴,粉润的红唇在灯光下闪耀出迷人的光泽。 19舔了舔唇,声音有些嘶哑:“你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开窍。” 说完,目光里闪动着些沉暗的火苗,紧紧盯着左璇的樱唇—— 左璇脸上一热,避开19紧盯自己的炙热目光,轻声说道:“去你的,你又不正经了。你到底想不想知道答案了?” 19沉暗的目光还是紧盯着左璇,语气却已经恢复了轻松:“当然,你说。” “我猜测,殿主可能是因为小姐说要小包子才能记起一切,所以他不想甘居小包子之后,故意以身犯险,想要看看小姐在他受伤的时候,能不能够心疼他而想起什么。” “这是什么心机啊?”19咋了咋舌。 “那是你家殿主,你还不清楚?”左璇斜睨了一眼19,捂着嘴笑起来。 19目光终于从左璇身上移开,落到云殇即使昏迷也紧紧扣在萧安宁纤腰的大掌上。 深深看了好几眼,方才幽幽地说道:“果然……左璇,你是对的。殿主的确是吃自己小包子的醋。” 医生紧张地处理着伤口,因为萧安宁寸步不离云殇身边,最后医生也没办法,只能将云殇的外衫剪破,上身剥了个精光后,才缝合肌肉并进行消炎,包上了绷带。 看着眼前男女紧紧相依,男子俊容双睫紧闭,女子紧紧伏在他的胸前不肯起身,医生的眼睛里半是心疼半是温暖。 “走吧。”医生转头对身后探头探脑的一男一女叫了声。 19挑了挑眉,做出一个表示疑问的手势,用口型问道:“一切没问题?” 医生点了点头,收拾了手术盘向门口走过来,低声道:“放心!殿主只是外伤,虽然伤口狰狞可是以殿主的体力和毅力而言,不在话下。至于萧小姐……你们两个随我出来详谈。” 19和左璇几乎同时下意识心猛地一跳。 这种情况,是不太好了? 两个人提着心跟着医生走出门外,关了大门,围在医生面前,紧张地问道:“萧小姐怎么了?” 医生皱眉叹了口气:“刚才我替萧小姐也验了下血,显示萧小姐已经有孕在身。” 19和左璇眉宇顿时一扬,喜色袭上两个人的眼睛。 “那为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医生再次叹了口气:“血液也显示萧小姐最近服用了不少药物,而且,还中了一种控制精神的毒药。还有啊……” “还有?”19和左璇脸色齐齐一变,四目紧紧盯在医生身上。 这些药物已经够多了,还有? 有什么? “是的。之前几十天,萧小姐不是在念园停留过一周吗?她本就失血严重,这些日子虽然进行了食补,也服用了补血的药物,可是她的身子已经非常虚弱。这还不是关键……” “医生——”19和左璇觉得呼吸都要窒息了,到底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是他们还不知道的,“求求您,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医生点头:“最关键的是,萧小姐之前被灌入一种强行恢复体力的药物,这种药物对身体残留的药性和其他几种药物混在一起对对胎儿有严重不良的副作用。” “什么,对胎儿有不良副作用?”左璇一听这话,震骇地抓住了19的手,嘴唇有些哆嗦地问道。 “是的。最好的办法,也是为了萧小姐的身体考虑,我建议……拿掉她腹中的胎儿……” 第221 小包子的去留(1) 医生的话无异于是一道晴天霹雳! 现在,殿主受伤昏迷不醒,萧小姐又被药物控制,尚未完全清醒。 拿掉胎儿这种事,谁能做出决定! 19和左璇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 两个人万万没想到,大家心心念念期盼的小包子竟然面临尚未出生就要被拿掉的危险! “哇……”沉默了有一分钟,左璇忽然一下子软倒在19身上,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大哭起来。 “我的小祖宗……”19神色一紧,弯腰径直将左璇扛在肩上。 匆匆和医生说了句:“此事保密,等殿主清醒后直接报殿主!” 说完,扛起左璇直接到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间,19将左璇放到椅子上,蹲下来,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哭什么?” 望着19惊呆的样子,左璇忽然一把紧紧揪住他的衣领,流着泪哭道:“小包子要没了,小包子要没了!小姐知道,一定会伤心的!万一没有了小包子,小姐再也清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啊!小姐清醒不过来,殿主又该怎么办啊?小姐啊……” 19惊愣在当场,原来左璇惦念的并不仅仅是小包子,而是这后面一连串的反应! 是啊,如果真的拿掉萧小姐腹中的胎儿,事情,恐怕会变得不妙! 而且,kz两国的战争已经结束,在帝焰的日子已经到了尽头。 现在这种情况下,去君临会不会面临未知的困难? 真的不是一个好时候啊! 19将左璇揽入怀中,温热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为今之计,一切也只能等殿主清醒过来才能再做决定了。 …… 细雨一直连绵而下,k国内部突然开始散布来自帝焰的特工总指挥身死的消息。 版本有很多。 一说是叫云殇的总指挥,被身边的侍寝女特工所杀。 一说是他被人下了毒药,秘密毒杀。 更有离奇版本,说是他和z国的总指挥是情敌,两个人各自驾驶一辆坦克在战区公开决斗,被对方一炮击中而亡! 关于这些消息,在很多人耳中都只不过是可以破解的故事。 可是,在帝焰内部,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云殇、萧安宁以及他们两个带去的左璇和19统统一起失去了踪迹,甚至连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没有片言只语传回来! 帝焰的焰主遴选原本已到了最后关头,之前四殿殿主人才济济,现在转眼间死了一个,失踪了一个,只剩下凤殿、飞羽殿两位殿主。 飞羽殿殿主湛雲从不涉足焰主之争,唯一的人选也就只有彦无双了! 焰主宝座毫无异议地交接到彦无双手上。 老焰主乐见其成,心若夫人未曾表态,没人知道她是喜还是忧。 最令人想不到的,反应最激烈的却是心美! 心美在得知萧安宁和云殇等四人失踪时,竟然发疯一般地非要飞到k国,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美,不要冲动!”望着双眼猩红,满是泪水的心美,柳思情紧紧冲背后抱住了她。 这是象府柳思情的居处。 不大的院落,大厅里光线沉暗,一如两个人的心情。 心美百般询察事情无果,又被老焰主拦住不允许她擅自行动后,她只能找理由来象府找柳思情商量。 “柳老师,我师父还有云殇哥哥不会这样销声匿迹连具尸体也见不着!就算他们死了,我也不能放任他们的魂魄就这样漂泊在异国他乡,我一定要带他们回来!”心美哭的歇斯底里,一双眼睛都肿成了桃子。 柳思情扳过心美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劝道:“心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师父还有云殇哥哥他们没死呢?” “没死?”心美的哭声顿了顿,“没死为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四个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离奇失踪了?” 柳思情低眉,摇了摇头:“也许只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总之,我不相信他们死了。他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柳老师,梦娜老师已经死于意外,我不能再承受师父出什么问题。”心美哭着道。 “我知道……”柳思情心情也十分沉重。 只是,她内心深处却始终不相信萧安宁他们会出什么意外。 “你想,k国明明已经取得战争胜利,z国也公开为发动这次战争道歉,就连伊丽莎白公爵夫人也已经为这次战争中死亡的人进行了赔款。为什么明明是大获全胜的情况下,你师父他们就突然没了消息?” 心美猛地摇了摇头,内心一片茫然:“柳老师,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柳思情咬了咬唇,拉着心美到窗边的椅子上坐定。 又看了看四周服侍的几位侍婢,轻轻一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等侍婢们全都走出了大厅,又将大门从外面关上后,犹豫了会儿,柳思情这才慢慢地抬起眼睛,轻声问道:“心美,有件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底细。也许,你知道了,恐怕多少能明白些。” 心美一惊,双眼一抬:“柳老师,难道你知道里面有隐情?” 柳思情叹了口气,右臂放在椅子扶手上,换换说道:“前一阵子,你师父曾去过念园。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去那样的地方?” “不是说,师父是为了去见那位尊上吗?”心美惊讶地抹了把眼泪,惊疑地问道。 “不,尊上早就死了!是伊森利用基因克隆技术重新复制了一个御际遥出来,并以此为借口诱引你师父去的。” “那这和师父失踪有什么关系?” 柳思情深深看了眼心美,终究还是有些痛苦地阖上了眼睫。 “心美,你师父曾经说过,你是温室里养大的花朵,很担心你难经风雨,磨砺长大。经过这些时日她对你的锤炼,你已经成长了很多,变得坚毅、勇敢!可是……” 柳思情咬了咬唇,话头停留在喉间。 “可是什么啊,柳老师?你快告诉我!”心美着急地紧紧抓住柳思情的手臂。 柳思情睁开眼睛,眼睛里流淌出一丝痛惜,转过头来,凝视着心美的眼睛:“我不知道今天说出来这席话,是对还是不对。但是你一旦知道了,我担心你承受不了!” “柳老师,既然我你和师父的徒弟,你也说了,我已经成长了很多,还有什么不能成承受的!只要师父没死,什么消息我都能承受的住!柳老师,你就说吧——” “好!”看着心美乞求却果毅的目光,柳思情点了点头。 “你师父去念园的确是因为有御际遥死而复生消息的诱惑!御际遥和你师父之间渊源极深,你师父也算是欠了他一条命。你师父去,固然是因为想要一探究竟。可另一方面,老焰主在和伊森谈判时,接受了他赠与的大笔财富!” “大笔财富?”心美重复了最后四个字,随后脸色顿时一白。 “难道说,老焰主他……他……已经和伊森达成了某种协议,将我师父出卖了?” 柳思情没想到心美竟然这么快就领悟她话语里的意思,沉痛地点了点头。 毕竟,老焰主和心若夫人相爱。 等同于是心美的姐夫,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算相依相靠地一家人! 哪知,心美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眼睛里喷出怒火来。 她愤怒地叫道:“老焰主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为了财富就可以出卖我师父吗?难道他都忘了我师父为了帝焰出生入死立下的汗马功劳吗?” “心美,你别激动!”柳思情心情复杂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心美身边劝道。 “说起来,也不能说老焰主做的就不对!他是一个组织的首领,站的是我们都无法企及的高度。那笔资金,对于整个帝焰而言,是一笔庞大可观的数量,有了它,帝焰可以买入想象不到数量的高精尖装备,支持整个组织更好的运转……” “哈哈……”心美怒极反笑,“所以,老焰主就可以牺牲我师父,拱手将她卖给伊森做人情了?” “也是啊,牺牲一个小小的凤殿副殿主,攫取不可估量的巨额财富,当然还是后者划算了!”心美每说一句,话语中的讥讽意味越浓。 柳思情难受地偏过头去,看着泪水从心美的眼角滚落下来。 她轻声说道:“心美,我不想给老焰主解释什么。但在高位者,为了组织整体的利益,有时牺牲个把特工,又能算得了什么?只是,我今天想要告诉你的是,这也许就是你师父他们失踪的原因。” 心美阖了下眼睛,曾经青春年少的眼睛涌上一片哀戚之色。 “柳老师,我明白了!如果换做我是师父,我也会离开的!师父她……面冷心热,虽然待谁都是一片冷漠、不疏不近,可她却是一个极为看重感情的人。” “所以……老焰主做出这种事,一定让她心灰意冷,对他失望之极,失去了留在帝焰的信心。也难怪我姐姐自从知道师父失踪的消息后,从未表现出任何焦急担忧的情绪。只怕她也早就想透了这一点。” 柳思情心知肚明,心美这些话说的实在是太透了。 可是,这些话只能心美自己去理解,自己去说,她却不能讲。 她只能微微点头,同时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心若夫人的心里只怕不会比我们更好受。她极为看重你师父,和她也是亲姐妹一样的亲厚。可出了这种事,她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只能坚定的站在老焰主身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第222 小包子的去留(2) “我不明白。”心美愤然地摇了摇头。 柳思情就知道以心美的心性,一旦知道了内情必定会对老焰主和心若夫人又痛又怒。 只是,有些风雨总是要经历的。 哪怕,风雨中有把刀子会刺入心窝,也需要坚强地去面对。 “她是老焰主的身边人,老焰主的利益也代表了她的利益。所以,心若夫人就算心里疼你师父,也是有苦说不出。她不可能为了你师父,去反对老焰主。” “可是……”心美太明白心若夫人这些年来的不容易。 被柳思情这样一说,心头顿时一软。 可一想到萧安宁还不知是死是活,一抹怒意再次浮上心头。 “柳老师,我还是不能原谅老焰主的所作所为!” “心美,你一时生气愤怒都是正常的。可是,这件事也许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也许是件好事。”柳思情缓缓说道。 “怎么说?”心美不解地问道。 “你师父留在帝焰必定已经无法和老焰主再如往日般相处,而且,彦焰主已经掌握帝焰大权,你觉得,以云殿主的能力,就算他不争焰主之位,彦焰主就会容忍他的存在吗?” 心美想了想,脸色微微一变。 彦无双一直对焰主宝座虎视眈眈,以往有步铭在,他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 可自从步铭死后,野心不再隐藏,而是公然从很多方面展现出他的个人能力来。令帝焰上下对他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这次成功登顶焰主宝座,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来。 这样一个雄心壮志、野心勃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容忍云殇这样同样富有实力的男人的存在呢? 看着心美变苍白的脸色,柳思情淡淡一笑:“所以,我想,萧安宁他们只是借这次两国战争的机会离开了而已。也许,过不了多少时日,我们就会收到她们的消息。心美,你不用着急,我们一起静候他们的消息吧。” 柳思情所推测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事实。 也有人和她一样,做出了相同的猜测。 比如:明月老夫人。 在得知萧安宁等四人失踪后,明月老夫人并没有表现出极度痛苦的心情,只是如往日大度沉静地指挥着象府事宜。 但她,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象府首席夫人的交椅交给了之前的三夫人。 袁衫雪最终没能成为掌府大夫人。 这个决定一出,袁衫雪曾经找俞子河闹过,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快袁衫雪的怨气便不再那么强烈。 据知情人说,心若夫人事后曾找袁衫雪谈过,具体内容不详。自从这次密谈后,袁衫雪再也不提掌府夫人的事儿。 反而新升任的掌府大夫人一改象府往日各夫人间勾心斗角的局面,大刀阔斧对象府进行了真刀实枪的改革。 象府气象竟然为之一新,就连新任焰主彦无双对象府的整饬也极为赞赏,要求帝焰内部都要效仿象府,进行新一轮的内部整饬。 一切似乎都是万事气象新的新局面! 只除了萧安宁传回的消息,比所有人期待的时间都晚了很多。 当柳思情接到左璇秘密传来的消息时,竟然大惊失色:“什么?萧安宁怀孕了,而且孩子没了?” “灵魂”这种精神控制药物具有毒副作用! 由于是新研制的药物,就连那些秘密研发者也没有充分了解这种药物的毒副作用。 在萧安宁怀孕后,这种毒副作用明显地显现出来。 而且副作用无比狠辣! 药物对于胚胎造成了致命的损害,在胚胎初始形成时便已经干扰了基因。 胎儿不但先天性发育不全,并且对母体也如蔓草,疯狂地汲取母体的营养,使得原本就未曾恢复过来的萧安宁日渐显瘦,脸色也越发苍白。 由于胎儿太小,起初也未想到会出现基因问题,又思之萧安宁身体健康情况,便没有额外针对胎儿进行这方面的检查。 等可以进行这方面的检查时,胎儿已经有4个月大,胎动也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一定要做出最后的决定了,云殇将自己整整关在房间里面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什么人也不见! 所有人都不敢进去劝! 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决定本身也许并不难,难在云殇到底要如何等萧安宁清醒后给她解释这一切。 众人焦虑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扇已经超过二十六个小时未曾开启的大门上。 当中午的阳光斜斜一缕映照到那扇黑色的大门,时钟的指针也指向12点时,大门终于缓缓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 一张俊毅却让人震惊的脸,慢慢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说是震惊,是因为所有人都无法相信,仅仅是一天一夜,云殇竟然如同老了十岁一样! 鬓角竟然生出一缕白发,唇上也尽是密密新生的一层胡茬。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耗尽了力气,一双眼睛猩红,原本雪白的衬衫一团凌乱,满布走向不一的折痕。 看着众人焦灼望着自己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只说了两个字,“做吧!” 只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声音更如同沙漠里的沙子,沙哑又磨砺的所有人的耳膜又难受又痛苦。 这个决定,众人心里是早就有数的。 可是,现在从云殇嘴里这样沙哑地说出来,众人竟然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砸在心头,竟然有种细细密密的疼,游走全身。 深刻感受到他此刻巨大的痛楚! “云殿主……”柳思情大概是等在门口四个人中最适合开口安慰的,可她一开口,两行热泪却已经顺着眼角滚下。 就连柳思情也万万没想到,云殇这个决定竟然下的这么艰难。 看起来,他竟然是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即使明知孩子基因受损,将来生出来也不是正常的孩子,他仍然毫不在乎,一心一意想要留下它。 不然,他脸上的痛苦,也不会如此明显! “这个孩子……对安宁的身体而言,是在源源不断夺取她的生命力。你这样做……是唯一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柳思情死死抿着唇说完,泪水却更加汹涌了。 这几日秘密来到这处隐没在风景区的别墅里,经常看到云殇陪在萧安宁身边。 两个人经常一个抚摸着肚子里的胎儿,另一个则安静地趴在她的肚皮上,仔细感受着里面的胎动。 本来,有专家提出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案,将萧安宁体内的毒素封至身体器官某处,减少对胎儿的影响。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谁知,最后竟然还是抵不过“灵魂”毒辣的毒副作用! “我没事。”听着柳思情的安慰,云殇淡淡摇了摇头。 沉默了会儿,他抬头看了看站在柳思情旁边的19,沉声命道:“告诉医生,在安宁的咖啡里加点安眠药,不要让她知道这个过程。去吧。” “是,殿主。”19红着眼,应声后转身离开。 云殇抬起头又对柳思情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柳思情看了旁边的心美一眼,心美伤心地点头,和左璇先行离开。 得知萧安宁和云殇、左璇、19四人平安后,柳思情和心美按照左璇秘密传送的信息,秘密来到这间别墅。 可谁能想到,竟然要对面对的是这样一出令人难以接受的悲剧! 只怕,除了这件事,云殇还有更为重要的讯息要透漏。 不然,又为何要瞒着帝焰众人。 “坐。”云殇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大厅的座椅。 柳思情依言坐下。 云殇在她对面坐下来,沉默了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我和萧安宁不打算回帝焰了。” 柳思情微微一震,但显然也是心理有准备,愣了会儿,很快开口问道:“那……殿主和安宁是打算……” 话一出口,忽然觉得不妥,将剩余的话吞回腹中。 如果,他们两个人要作对神仙眷侣,也许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是我多话了。”柳思情微有些歉意地说道。 云殇摇了摇头:“不,我们并不打算瞒你!日后,我们恐怕也还会有见面的机会。我们会一起去君临。” “君临?”显然这个决定很出乎柳思情的意料。 柳眉微微一挑,满眼惊诧。 云殇淡淡颔首:“相信很快,君临方面就会传放出帝君继承人的消息。” “难道说,君临帝君一直要寻找的亲生儿子,就是殿主你吗?”柳思情聪慧至极,反应又极快。 很快就将前一阵子获取的请报进行了整合分析,得出结论。 “……” 云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眼中涌过的厌恶情绪,却清晰地表露出来柳思情的答案是正确的。 并且,他对这个身份很是厌恶!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厌恶情绪,柳思情却不想再深入分析。 那和自己无关,并且是属于殿主的个人隐秘。 并不需要去探究。 只是想到以后和萧安宁见面的机会会少了,柳思情难免流露出一丝伤感。 她缓缓开口道:“殿主,这就是你要我和心美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吧?是为了告别吗?” “是。”云殇干脆的回应,“这些日子以来,安宁忘了许多事情也忘了许多人,可是,她对你和心美以及梦娜的记忆,却无比深刻。我希望在带她离开以前,让她和你们好好聚聚。” “殿主……”柳思情只觉得喉咙上涌上一个酸涩的热块。 她眼圈红红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从今后,我们会见面,但也极有可能成为敌人,对吗?” 云殇不置可否,取过茶壶给柳思情斟了一杯热茶,端起茶杯送到她眼前。 “这杯算是我敬你!” 柳思情说不出心中是什么心情。 她茫然地从云殇手中接过那杯茶,苦涩地喝了一口。 哀伤地说道:“我希望,以后永远不要在任务中遇到你们——” 第223 痛苦的选择(1) 帝焰、君临、霸天,是世界占据前三位的特工组织。 本来,帝焰、君临两方坐大,龙虎之斗。 双方各自损耗不少。 结果这些年来,霸天在伊森的带领下趁机异军突起。 现在三家特工组织几乎势力相当,三分天下,谁也不比谁更占优势。 现在帝焰和君临虽然有合作,但是同样帝焰和霸天也有合作,但是,合作毕竟不过是为了某些临时的利益。 争斗甚至吞并,那才是绝不会变的常态! 三个组织的首领都是年轻的掌门人,都是血气方刚、不能容忍其他特工组织凌驾于自身之上的主儿。 所以,这三方特工组织进行明争暗斗那是绝对免不了的。 彼此间利用对方在任务中进行暗杀的也绝不会在少数。 所以,柳思情的顾虑,正是未来三方组织将面临的血腥问题。 “婚后,我不希望安宁再去出任务。但也许……”云殇无奈地一笑,“恐怕拦不住她。不说了,我去手术室。” 说完,云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柳思情也跟着站了起来。 目光目送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离开。 婚后? 也是。 毕竟云殇还欠萧安宁一个婚礼。 …… 引产手术做得很简单。 云殇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紧张。 在萧安宁做完手术后,他始终陪在她身边,脸上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他死死盯着萧安宁紧闭的双睫。 心情前所未有的矛盾。 非常渴望她早些从沉睡中苏醒,可又怕她清醒过来,无法面对她震骇悲伤的眼神! 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萧安宁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肚子中的孩子上,她不问组织的事儿,也不问未来会如何。 只是每天轻轻抚摸的肚子,和里面那个刚刚长成人形的胎儿对话。 可现在,这个孩子是在他的命令下,中断了与她的关联,他生怕她醒过来后,她无法原谅自己。 再也不肯想起他和她曾有过的亲密来。 忽然,被子底下的手指微微了动了下。 随即那手臂下意识地往腹部滑动过去。 在碰触到那平坦的腹部时,手臂的主人、沉睡的女子猛然身子一震——萧安宁赫然睁开了眼睛。 “安宁……”云殇听到自己沉闷、愧疚的声音响起。 萧安宁似乎微微怔了下,右手不敢置信般地在肚子上慌乱地摸了几圈后,阖然又闭上了眼睫。 “……” 久久没有声音。 只有她重重的呼吸。 似乎鼻腔送入肺腔的空气已经不足够,需要唇部来帮忙吸入更多的空气。 “安宁,你若想……” “不必了!”云殇的话,被萧安宁轻轻打断,轻轻古怪地笑了笑,抬手捧住云殇的脸,眼神却不知游离何处:“没什么,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做他的妈妈。他不喜欢我,要去重新投胎。” “安宁,不要这样。”云殇心里蓦地划过刺痛感。 他扳过萧安宁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宁愿她放声痛哭,哪怕是醒来怒骂自己,也不要这样平淡地好像他只是弄丢了她的一副手套、一串项链,或者一支手机。 她无所谓地反过来转而安慰他。 萧安宁微微摇了摇头。 她深深看着云殇,掰开他的手指,脑袋轻轻凑上去,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 双臂忽然展开,扑入云殇的怀抱。 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很快,云殇胸前的衬衫便被一阵温热的湿意染透。 看着伏在自己怀里明明痛苦万分,却要死死压抑哭声的萧安宁,云殇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划过。 剧烈的痛楚从心尖的地方弥散开来,又痛又烈! 他宁愿是自己千刀万剐,也不愿意见到心爱的女子如此痛苦! “对不起……”他想要安慰,可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化成这三个字。 萧安宁死死揪着云殇的前襟,哭的泣不成声。 其实,以萧安宁的聪慧和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即便是她的记忆出了些问题,可仍然不妨碍对怀孕一事重重危险的洞察。 医生每日不停地给她补充各种营养汤,调配的药物也都是保胎和增强她体质的绿色药物,她早就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儿活的艰辛。 只是,一直像只鸵鸟似的,把头埋在沙子里,诸事不过问,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而云殇也默契地不多谈孩子的事情,只是陪在她身边,仔细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有一段时间,她的用药量逐渐减少了,云殇的表情似乎也多了些温和和浅浅的笑意。 她想,也许是苦尽甘来,孩子终于没事了。 可谁能料想,一觉醒来,已经在腹中和她在一起共同度过了四个月的孩子,竟然不在了! 那份震惊,几乎像一柄重重的大锤狠狠在她的心头,先是一阵茫然的窒息! 随即那份痛楚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痛得她几乎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萧安宁哭着问道。 云殇紧紧扣着她的肩,听到这个问题,忽然一怔。 随即弄明白了她想要问的是什么,方才梗着喉头,慢慢说道:“是个女孩。” “是静好?” 一种诡异的光芒自脑海中一闪。 萧安宁身子一僵,猛地从云殇怀里抬起头来。 哭红的双眸中一片震然! “不,不会!”云殇坚决否认。 黑魆的眼底几乎同时掠过一道半惊半喜的神色, 之前,萧安宁的记忆严重受损,差不多忘掉了近一两年来很多的事情。 可如今,她竟然记起了大秦王墓中关于女儿静好的事!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哀伤过度刺激了脑部神经的高速运转,反而令她有了复苏的迹象? 只是,此时还不是欣喜的时候。 毕竟,孩子没了。 两个人心里,都似被剜掉了一块肉。 这份丧子之痛,不是任何惊喜能够抹杀的。 “绝不会是静好!静好聪明伶俐,又穿越至千年以前,成为大秦王的宠后,一定不会这个……孩子。”云殇紧紧箍住萧安宁的肩膀,嗓音微有些嘶哑地补充。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萧安宁鼻息不畅地问道。 “我们失去的这个孩子,先天发育不良。她的基因有问题……” “基因有问题……”萧安宁怔怔重复着云殇的话。 似乎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 好好的孩子,已经开始有轻微的胎动。 每天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如一条小鱼般在自己腹中游动。 怎么突然就会基因出现了问题呢? “是药物的影响。”云殇一直仔细观察着萧安宁的情绪。 此时,见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方才慢慢地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听到这个结果,萧安宁愣了愣。 随即,泪水无法克制地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痛苦地低喃:“虽然不是静好,可她毕竟是我孕育的第一个孩子。一直以为,只要不知道真相,也许就有希望。可终究是自欺欺人。” 她闭上眼睛,但抓住云殇衣衫的手指却在一点点的收紧。 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处都泛出青白的颜色。 云殇感受到,收紧了双臂的力道。 低下头…… 痛楚地、深情地、怜惜地在萧安宁唇上吻了下去。 萧安宁下意识地回应。 两个人的吻带着些不同往日的味道。 似乎有缠绵,有依赖,更多却是伤痛,彼此舔舐着流血的伤口…… 后来,两个人的唇慢慢分开,萧安宁对云殇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殇深看了萧安宁一眼,点了点点头。 他没有应声,却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一双黑魆的眼睛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放弃她腹中的孩子,是他做的决定。 她甚至连知道的过程都没有。 她醒来后,见到本已微隆的腹部突然变得平坦,却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说。 可是,没有怨言,不代表她心里不痛,更不代表她能立即接受他的做法。 她想静静,不过是需要一段时间,努力去消化这一切。 云殇慢慢走出客厅,在关闭大门时,却听到萧安宁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她不想当着他的面释放内心的心思绞痛和悲戚绝望。 只有在他不见的角落,才愿意一个人放声哭泣。 泪水,肆意流淌。 …… 晚上用餐的时候,柳思情和心美没有看到云殇,只是在餐厅里看到了已经恢复沉静淡然的萧安宁。 两个人都微微有些意外。 她脸上虽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面色却是一片惨白。 “师父,云殇哥哥怎么没过来吃饭呢?”心美疑惑地问道。 “也许是他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和我碰面的好。”萧安宁淡淡一笑,招呼柳思情和心美两个人落座。 柳思情已知底细。 心美却还没不知内情,皱了皱眉问道:“他和你吵架了?你都怀孕了,他还敢欺负你?应该不会啊,他……” 心美还想说什么,突然被柳思情在桌子底下碰了碰脚。 心美住了嘴,眼睛却疑惑地望向柳思情。 望着柳思情欲言又止的样子,萧安宁叹了口气,转头对心美说:“是我肚子里孩子被他拿掉了。现在,他大概去一旁忏悔去了。” “什么?”心美大惊失色,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惊叫道,“不是说……不是说已经研制出可以破解灵魂的药物了吗?为什么孩子却还是……” 一旁柳思情眼睛一红,视线随着心美望向萧安宁。 可此时的萧安宁,眼中已经让人看不到沉痛了。 淡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忧伤,也让人看不出喜悦,平静的就仿佛一面镜子,无波无滥。 她余光瞥见柳思情一直紧张着自己,视线微微会给她一个无碍的微笑后,转而对心美说:“留不住了。这孩子基因出了问题。” 第224 痛苦的选择(2) “是什么不好,偏偏是基因!”心美重重跌坐回椅子上。 满面颓败! 任谁都知道,基因是最根本的问题。 不像某些疾病,哪怕是器官有什么损伤,后天总还有治愈的机会。 基因不对,孩子能不能生下来本身就是个问题。 就算真的生下来,只怕也会痛苦的夭亡。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连手术都进行的这么仓促?”心美在桌子重重一锤。 柳思情叹了口气,眼圈又有些泛红,给心美解释:“这件事,是我没有和你讲。是怕你一紧张,再去告诉安宁,惹得她难受。” 心美倏地抬眉望向柳思情,有些不解:“早告诉和晚告诉又有什么不同?”可想了想,又明了似地垂下了眼睛:“柳老师,你说得对。” 顿了顿,心美忧伤地说:“我师父面冷心热,这些日子对肚子里的小包子爱的不行。就连平常走路也不似以前行动如风,而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个闪失。如果被她提前知道,肯定不会同意手术的。” 心美分析的正是柳思情顾虑的事情。 听到这里,柳思情摇了摇头:“其实,有件事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想,没有旁的原由,哪怕明知孩子基因不好,云殿主都会留下孩子,不会送安宁去手术。只可惜……“ 听到这里,萧安宁知她话里有话,不由身子微微一僵。 她浅浅勾住了勾唇,拿起筷子,给每个人夹了菜到碗里,说道:“边吃边说吧。” 柳思情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先喝了口水,这才严肃而又难过地说道:“云殿主之所以要拿掉这个孩子,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安宁的生命安全。这个孩子……怎么说呢?” 柳思情想起云殇的话,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柳老师,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心美焦灼地问道。 原本,柳思情并不想在萧安宁刚刚小产,身体还很虚弱的时候谈论这个问题。 可是,柳思情太明白萧安宁的个性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女儿,那是她的心头肉。 孩子一下子就这么被云殇拿掉,生怕她心里可能会有芥蒂。 “这孩子因为基因不对,几乎就像是一棵菟丝草死死缠绕住大树,每天都要大量从母体汲取血液维持自己的生命。这样下去,你师父势必要油尽枯灯,连命都保不住!”柳思情有些后怕地说道。 “啊?这不成了吸血鬼了?”心美惊叫道。 只是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失言,又猛地捂住了嘴巴。 “是这样子。”柳思情到没有责备心美,反而十分认同她的话。 “所以云殿主是真的没有办法!拿掉孩子,可以保住萧安宁的命!可要是一味保孩子,只怕还不到生产时,就会一尸两命!” “原来,还有这样一重原因。”心美惊愕地张圆了嘴巴,“可为什么云殇哥哥不直接说出来,反而要瞒着大家呢?” 柳思情目光掠过心美困惑的面容,最终落到了萧安宁淡然吃粥的面孔上—— “他是想把这份痛苦自己承担起来。”萧安宁将手中粥勺一放。 抬起头,神色莫辨地替柳思情回答了心美的问题。 心美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柳思情却暗中舒了口气。 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只要两个人别因为此事有了心结,就好。 萧安宁瞥见柳思情的表情,忽的一笑:“你呀,就是总担心。没事的,我心里有数。都别乱猜了,快吃饭吧。” 柳思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眉毛都飞扬起来。 端起面前的碗,给萧安宁夹了一筷子热菜,笑着说道:“看来是我多心了。你不过只是记忆受到了部分损失,又不是心性变了。呵呵……” 心美如今已经和彦无双订婚,对他的爱慕之心也渐渐浓厚,对云殇的痴念早就淡了。 此时,听柳思情这样一讲,她才明白之前所有对话的深意。 不由黑白分明的大眼珠,一会儿看看柳思情,一会儿看看萧安宁笑了起来。 “原来柳老师是担心我师父生云殇哥哥的气哇!不会啦,我都说了,师父是面冷心热。不要说云殇哥哥是我师父心尖上的人,就是一个陌生人面对这种困境做出这样的决定,师父也不可能真的埋怨啊。” 心美年龄最小,可是,有些时候反而看事情最简单,却很透彻。 “对了,师父。”心美吃了一口水果沙拉,扭头向萧安宁问道:“既然师父并没有生云殇哥哥的气,为什么不让他一起我们用餐呢?” 一听这话,柳思情半含笑意的目光也向萧安宁看去。 萧安宁脸颊上飞上两片可疑的红云,不置可否。 心美一看她那神色,就知道她心软了。 毕竟现在外面还下着雨,道路湿泞。 更何况,今日也许是他们能够在一起共聚的最后一顿晚餐了。 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难得珍惜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心美放下手中碗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我去请云殇哥哥进来。还有左璇、19,我们好好聚聚。” …… 没多久,心美快乐地领着三个人返回餐厅。 走在最前面那个俊雅高贵的男人,一进门,黑魆沉静的目光便锁住了萧安宁。 萧安宁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男人目光瞬间便明亮了许多。 迈动长腿匆匆走到萧安宁身边坐下。 人还未坐定,已经伸出手为萧安宁盛了一碗热汤,喂到她唇边,沉沉地说道:“多喝点热汤,对身体好。” “嗯。”萧安宁就着他的手,大大喝进一口。 宽慰的笑意从男人黑魆的眼底流淌出来。 众人一看,不由彼此相视一笑。 男女主角已经冰释前嫌! 大家都可以心安了! 众人各自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很快就故意扯开了话题,将整个就餐气氛热闹地调动起来。 “方才,你们都谈了些什么?”问这话的是云殇。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原本相谈甚欢的气氛,就像是被猛地原地极度冻结,一下子静默的没人说话了。 但是,众人的眼睛却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凝聚在开口的这个男人身上—— 众人表情冻结,倒不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这样的负面情绪。 而是云殇一向沉冷少话,极少关注女人们的聊天话题。 现在,他突然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众人直接脸上的表情傻掉了。 冰凌块,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19和左璇是刚刚进来,自然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能有荣幸回答这个问题的,就只有柳思情和心美了。 柳思情眼睛瞪得圆圆的,呆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而心美则张圆了嘴巴,夸张地拽了拽萧安宁衣袖,眼睛却僵硬地盯着云殇,机械般地叫道:“师父,快帮我看看,我耳鸣了吗?刚才那个问题是云殇哥哥问的吗?” 萧安宁唇角动了动,斜睨身边男人一眼:“不是他是谁?” 说着,故意一脸厌弃地扫量着男人。 可惜,男人根本无视。 “左璇,给安宁再去取一件厚实的披风来。她身子弱,怕冷。”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目光中,他还脸不红心不跳地支走想要看好戏的左璇。 左璇嘟着唇,老大不乐意地站起来。 想了想,又拎着19的耳朵,叫道:“你跟我一起,我怕黑。” 19惊了,“所有的灯都开着亮如白昼,你说黑?” 左璇拧他耳朵的手一使劲,叫道:“去,还是不去?” 19举起双手投降,惨烈地叫着:“姑奶奶你轻点,轻点!去,去!我耳朵都在你手上了,我敢不去?” 两个人一起并肩往外走去。 随着他俩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步出了客厅,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云殇身上。 他的问题,谁来答呢? 柳思情和心美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气氛一时陷入沉闷。 “我们在说,以后,再想要见面,就不容易了。今晚不醉不归!”萧安宁很无奈地打破了尴尬的沉闷。 心里却在腹诽:果然这个男人不能轻易给他台阶下。 一旦他知道了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生他的气,立马就得寸进尺。 连女人间的聊天内容都要监控了! “好,不醉不归!”云殇对这个话题很赞同,似乎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萧安宁正要诧异,身边男子大掌一伸,霸道地扣在她的腰上,低头对她命令:“除了你!” 萧安宁脸色一臭,一记白眼飞了过去。 “就知道你没那么大度!” “大度不大度,不在酒上!乖,你负责吃饭,我负责喝酒!”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量。 也带着宠溺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深度。 “呼——”柳思情和心美齐齐松了口气。 不用回答云殿刚才的问题,真的是太好了! “说定了!不醉不归!”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兴奋起来。 说起来,这些特工都是好酒量。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每一日都不知道还会不会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云殇和萧安宁又刚刚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和痛苦,需要一个放纵的结束。 今夜,大醉一场! 是所有人一次痛快的宣泄。 不单是为了祭奠波折的过去,同时,也是为了明日的分别—— 第225 迟来的婚礼(1) 虽然没喝酒,可因为终究是小产,萧安宁睡得很沉。 就连半夜云殇给她盖被子,都没有察觉。 等到一觉醒来,天都已经大亮了。 她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张男人俊逸非凡的脸。 她躺在他的臂弯里,而他,撑着下颌侧身沉沉望着她。 “睡好了?”男人低声问道。 “嗯。”因为才醒,意识还是有些朦胧,萧安宁眼神也有些惺忪的可爱。 一声嗯答应的又是那么娇濡,腔调不可谓不魅惑,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头顶上已经有一大片阴影掩了过来。 云殇一只手支撑着身子,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肚腹,另一只掌心却攀上她的脸颊,紧紧地贴着。 男人的唇,重重却又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有疼惜、有自责、有不舍,从他沉重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里便可分辨出来。 萧安宁配合地迎上去,心里却有些发酸。 “我不怪你,真的!” “……知道。”男人牢牢扣着她的后脑,吻得更深。 今天,注定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她和他,又何曾真的有过误会呢? …… 欧式风格装修的奢华大厅中,风姿俊美的君临特工们分散在各个角落,手中均捏着一支透明的水晶杯,里面装满了金色香槟。 视线的终极延长线,均落在主台上那容貌出众的一对璧人身上。 今天的新郎和新娘——云殇和萧安宁。 大概终其一生,萧安宁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婚礼,竟然会是在君临举行。 她低眉望去,上百名颜值极高的特工汇聚君临婚礼殿堂,为君临未来的继承人小帝君庆贺时,望向他们二人的目光充满了不同的意味。 好奇的有之,审视的有之,甚至连挑衅的目光也有之。 想来,君临在老帝君云青松的带领下,已经走了十多年的辉煌。 如今,他费尽心思找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想要将君临全盘托付给,也难怪众人心中心思杂陈,议论纷纷。 虽然她站在高台上,可面前几位特工肆无忌惮的议论,仍然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位小帝君还真是有能耐,一回来就自动带了个女人。买一送一啊!” “嗯,新娘的容貌、身材都还不错!但……也算不上极品。” “你呀,口味就是刁!新娘听说是帝焰什么殿的副殿主,是暗杀特工,又不是美色特工。这已经算是尤物了!” …… 邪肆过度的话语一直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萧安宁耳中,一看就是故意的。 再看看这几个人的胸前佩戴的徽章,都是金质的樱花标志,她立即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并不低。 摆明是受某些人的指使,故意来找碴的。 她微微一笑,正要从台上下去。 台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却倏然挤了过来。 走到几个人中间的时候,刚巧好似被什么半了脚,身子一歪,杯子里满满的红酒悉数泼了出来。 好巧不巧,红色的酒液分作三个方向,向三个人的身上泼去。 由于事发突然,那三个背后议论的特工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胸前白衬衣全被染上了刺目的红色。 三个人正要发怒,一抬头,看清对方是谁呢,不由都脸色一变。 之前脸上即将的愤怒迅速变成了讨好的笑容—— “桃花君——” “桃花君——” “桃花君——” 三个人顾不上处理衣服上红色的酒渍,纷纷弯腰行礼。 君若好勾着妩媚至极的笑容,慵懒地说道:“你们衣服都脏了,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行礼,真是有趣啊。” 三个人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立即慌不迭地躬身,向后退去:“桃花君,是我们的过失,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不会再污了您的眼!” “等等!”君若好狭长如桃花的眼眸微微一抬,向台上那捂唇淡笑的女子扫了一眼。 这才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呢,刚才正巧不小心从这边走过的时候,听到你们在议论我们未来的帝君夫人。看起来,你们对帝君这桩婚事很有兴趣啊。” 君若好说话的时候,语风极为轻松,任谁也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喜是怒。 更听不出来对之前的他们三个人的谈话有什么看法。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是怎么接。 到底这位桃花君对小帝君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呢? 要知道,桃花君虽然面如桃花,人生的极为俊美,可是,论起心肠很硬来,却无人能敌。 这位位列君临三君之一的桃花君,一向如浅浅美君子,却最喜欢研究古代酷刑。 简直可以称其为古代酷刑专家都不为过。 落在他手里受刑的人,简直生不如死! 曾经帝君命他去处理一个背叛组织,导致八名精英特工被出卖惨死的人,他那毒辣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一直那个人最后到了只想着求死的地步! 一想到桃花君那些冷酷的过往,三个人脸上表情都变得更加难看。 “桃花君,我们……我们……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吧。”三个人中有个稍微胆子大点的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此时,这里发生的动静,周围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都抱了好奇和探究的神色看了过来。 尤其是附近的几个人,知道事情始末,也很想深入了解下这位桃花君对新来小帝君的态度。 不觉间,都暗中移动脚步慢慢靠拢过来。 高台上,帝君云青松和云殇一直都在。 两个人也早就听见了刚才台下这三个人对话。 两个人都采取了沉默的态度以静制动,但,目的却各不相同。 云青松不动,是因为早就知道今日婚礼上一定会发生这种事。 君临里有那么一股势力,对自己想要将位子传给自己这位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有所不满。 他是故意想看看云殇会采取什么行动应对。 而云殇,也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也早就瞥见了君若好逐渐向他这边靠拢的情势。 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是比人才刚到,就让君临三君之一的君若好直接向自己公开示好更强烈的震慑效果呢? 所以,他也没动。 两个人的目光都幽幽沉沉地落到君若好身上。 只见君若好,风轻云淡地一笑,“简单!既然你们这么肮脏,已经污了我的眼睛,不如,干脆就当着我的面儿,把衣服上的酒液舔干净吧。” “啊?”三个人脸色惨白,震惊地叫道:“桃花君,你,你是……” 君若好微微一笑,眼睛从他们身上移开,恭敬地落到台子上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身上,恭谨地说道:“小帝君,请容许我君若好,向您表示忠心!” 君若好突然的公开表忠心,让在场的所有特工顿时一片哗然。 原本喧嚣热闹的婚礼殿堂顿时变得一片静谧,鸦雀无声。 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一出戏,的确是让君临众人大惊失色! 君若好身为三君之一,权力很大,一向自行为是,在君临地位超然。 有时,甚至连帝君的话也不是很听得进去。 可此时,小帝君才刚刚进入君临,他就公然出来维护示衷。 到底这位新来的小帝君,何德何能,竟能把这样一个桀骜不驯鬼才绝伦的人招致麾下呢? 见众人神色惊愕,目瞪口呆的样子,云青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若好,云殇大喜的日子,犯不上为些小事生气嘛。来——” 说着,云青松举起了手里的杯子,遥遥向君若好摇了摇:“我们一起喝一杯!” 君若好扯开一个桃花一般的笑容,从已经快步走到身边的侍从手里,取过一杯酒,遥遥回敬:“好”。 酒喝光了,可君若好却自始至终未曾开口,饶过那三个人。 三个人想死的心都有了,知道自己今天是撞了一个大霉头。 哪怕帝君都开口了,可对面这位爷不开口说声走,他们也不敢动弹一下。 只能惊恐地紧盯着君若好。 倒是云殇这个时候,忽然扶着萧安宁的腰,从高台一侧慢慢走下来。 走到君若好身边淡淡说道:“算了,小事。” 君若好眉头一扬,这才冷声对那三个人斥道:“听到了吗?今天若不是小帝君开口,你们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只见君若好手中银光一扬。 笔直向三个人面前射去。 那缕银光在刚刚触及三个人身上衬衫被染红的地方刹那,忽然三个人的衬衫腾起一团绿色的火焰。 三个人吱哇乱叫了几声,身上被染红的地方全被烧光了。 这时,君若好冷然的神色一退,又换上一缕邪魅的笑容,“我最讨厌嘴贱的人,今天就看在小帝君的面子上,放过你们三张贱嘴!” 三个人面如土灰,原来,泼在他们身上的红酒里,早就加了药物。 刚才他们真要是真去舔身上红酒,整张嘴就不用要了! 此时,三个人如蒙大赦,赶紧惶恐地连连向君若好鞠躬致谢:“谢桃花君大人大量,谢桃花君大人大量。” 君若好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谢我作什么?这是小帝君的恩典,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你们了?” 三个人根本顾不得分辨什么,立即调转身子向云殇连连鞠躬:“谢小帝君大人大量,谢小帝君大人大量!” 云殇神色沉静,气度从容,抬起手,淡淡一挥。 三个人立即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小小一件事,立即让这位初来乍到的小帝君扬名立威,威压十足! 甚至,他自己都没做过什么,只不过动了动嘴皮! 就让众人知道了他的能力和深不可测的实力! 望着眼前这一幕,云青松心情莫辨。 连自己都收服不了的君若好,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轻轻松松将他收入麾下了? 一时间,这位既是帝君又是父亲的中年男子,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而殿堂一角,两个人面上的表情却变得异常阴沉起来—— 第226 迟来的婚礼(2) “君停,我们该怎么办?君若好竟然已经投靠那个人了?”一名身穿大红低胸鱼尾裙的美艳女子,眼角划过一丝冷意,恨恨地说道。 她身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阴冷地回道:“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刺探。既然君若好已经公开站出来支持他,总好过,他秘密行事让我们还要捉摸的好。玫兰,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说话的这一男一女,正是有君临三君之一“雅君”称号的君停,和云青松的女儿云玫兰。 云玫兰和云殇一样,也都是云青松捐精留下的产物。 因为意外巧合,被云青松带回君临抚养。 从小到大,也算受尽了云青松的宠爱。 但由于是女儿,云青松从未考虑过要将君临传交到她手上。 所以,云玫兰很有心计,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她很早就将目光放在了年龄大她十岁,早早已经升为“三君”之一的君停身上。 在她看来,凭借君临帝君女儿的身份,与地位仅在帝君之下的“雅君”结合,那势必是旁人无法企及的势力。 接过帝君之位应该顺理成章。 可谁知,她竟然押错了宝。 自己的父亲竟然大海捞针般,找到了一个精子儿子! 而且,这个儿子竟然还要回君临接过帝君之位! 她要如何能忍! “云殇这个人,我看我们暂时动不了!不如,就从那个女人下手,她是云殇的软肋,只要她犯了错,云殇连带着也会在父亲心中地位受损!”云玫兰眼梢扫着远处萧安宁款款的身姿,冷冷地说道。 “你已经有计划了?”君停眯着眼问。 他是最不愿意云殇回到君临的人。 对于云玫兰的提议,他立即表示支持,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云玫兰阴毒地点了点头:“今晚会有惯例的婚礼游戏,到时候,我们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哼,让他们两个好好明白明白,树威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云玫兰口中所谓的婚礼游戏,其实和闹洞房差不多。 只不过,君临的特工们每逢组织中有人结婚时,将闹洞房的规格提升了不少,都是特工喜闻乐见的比试枪法啊、比试智力之类的竞赛游戏。 而且,仅限女特工参加。 由于云殇和萧安宁的身份特殊,在所有人眼中已几乎等同于未来的帝君和帝君夫人,所以,设计的婚礼游戏显然比以往更难了许多。 更何况这游戏还是由云玫兰亲自设计的。 她要的就是让萧安宁和云殇一来就栽个大跟头,丢尽脸面。 这次婚礼游戏,共有三关,胜利者,将直接成为君临的武器采购部部长。 武器采购向来都是肥缺。 谁也没想到这次奖励竟然如此大手笔,很多年轻女特工都纷纷报名参加。 虽然,明显这职位是有些想要想给萧安宁的意思,但也有不少人女特工想着和这位未来的帝君夫人一较高下。 赢了,毫无疑问大权在握。 输了,显然也没什么损失。 户外,一个巨大游戏屋早就已经搭好,里面被木板分割成了数个不同的房间。几十名女特工随即抽签分了组,被人蒙眼带到不同的房间里。 坐定后,又给她们解开了眼罩,防止她们发现房间布局的路线。 每个房间从表面看来都是一样的,红色墙壁,黑色屋顶。 但是,她们却不知道屋顶是一块双面玻璃,上面能看得到里面,里面却看不到上面。 而君临几位地位最尊贵的男人,此时,都在坐在上面的房间里。 可以将下面每个房间的情形查看的一览无余—— 众女特工被解开眼罩后,游戏工作人员便全退了出去。 每个房间里都有7-8个不等的女特工。 望着一徒四壁的房间,过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有人皱着秀眉提出额疑问。 “这么久了也没公布第一关的规则,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密室逃脱?” “不会吧?”有人摇了摇头,“密实逃脱也要有线索啊。这房间空荡荡的,连把椅子都没有,玩什么密室逃脱!” “我觉得也不是,从一进来,我就留神了,墙壁是刚刚粉刷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没有线索,就肯定不会是密室逃脱。” 几乎每个房间的女特工,都时间或早或晚提出了类似的疑问。 只有萧安宁这一组,气氛略略诡异。 她是新娘,身上还穿着崭新的红色短款小礼服。 整个人淡淡地靠在房门对面的墙壁上,一直沉默不语。 这时,房间里的几名女特工都走到一个身穿白色小礼服的女子身边,叽叽喳喳地问道:“小白,你一向足智多谋,你对这第一局怎么看?” 小白耸了耸肩膀,眼睛却向萧安宁的方向忘了过去,“我呀,纯属是来玩的。摆明这不是给我设的游戏,我哪能想得出所以然。你们都少安毋躁,还不如——” 说着小白指了指萧安宁,“还不如等萧安宁想出答案,让我们一起过关!” 萧安宁从眼罩被解开来起,第一眼就看到了小白。 唇角不由微微一牵。 在陌生地方,得遇熟悉的朋友,总是心里会有几分暖意。 她当然知道,小白是故意挑了自己这一组,跟着进来的。 至于用了些什么手段在抽到了和她同组的签,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萧安宁心里十分明白小白的好意。 她怕自己有些闪失,故意跟了进来。 毕竟,特工们玩的游戏并不像普通人玩的简单游戏那么无害。 有时,甚至会有一定的危险,伤了人也是有的。 现在,小白又不着痕迹地提醒她,这个游戏是故意针对她设计的,那么,就更需要她谨慎应对了。 如果说婚礼上,那三个特工是故意出来试探云殇的,想要看看他初来乍到威信如何,那么这次的游戏,就是故意试探她的。 想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应对好,将会得到众人初步的肯定。 但若应对不好,给云殇带来的负面影响,那是显而易见的! 萧安宁正微微出神,忽然有人再次推门进来,正是之前给众人解开眼罩的游戏工作人员。 只见她站在门口,做了一个向外请的手势:“请大家跟我来!” “这题还没出呢,怎么又要出去?”立即有人提出质疑。 工作人员抿嘴一乐,却不答话。 小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率先向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你们就是话多,跟着走就是了!你们焉知道这不是试题?她说什么,做什么,都看清楚些。万一漏过了什么,闯不出关可别回头哭!” 似乎觉得还不满足,走到门口,小白又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你们可别忘了,云公主一向心有九窍,她设计的游戏,总是思路不合常人一样!” 云玫兰是帝君的亲生女儿,平日里,众人私底下偶尔以公主称呼她。 小白这么一说,房间里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楼上那几位地位尊崇的男人,脸上都露出各自不同的表情。 云青松表情最为复杂,似乎隐隐带着欣赏的笑意,同时,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估量的目光。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云玫兰和君停安排那三个人挑衅的小动作,以及故意设计的针对萧安宁的游戏。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想更多观察云殇和萧安宁究竟会怎么做。 显然,两人的表现都让他极为满意。 云殇自不必说了,一来就利用君若好给众人立了一个强势威严的形象,震了全场! 而萧安宁么……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知底,但看了她刚才冷静的态度,也是心里充满了赞赏。 这样很好! 这个女人至少在面上,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坐在云青松右手边的君停,这时候似笑非笑地说道:“看起来,玫兰设计的游戏,够这些女孩子们猜想一阵子的了。” 说完,他略有得意地向云青松右手边的云殇看去。 结果,发现那个高大沉静的男人,根本就懒得搭理自己。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将视线胶着在斜下角房间里那个清冷淡漠的女子身上。 君停自从见了云殇在婚礼上就震住满堂特工后,虽然和云玫兰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会成功。 但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总想着挑动云殇那历经风云也不会变了的神情。 希望看到他紧张。 希望看到他气急败坏。 希望看到他暴跳如雷。 所以,见云殇面色不动,甚至冷淡地连吝啬给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君停眼皮微微跳了跳。 阴嗖嗖地望着云殇说道:“小帝君,怎么,你的目光怎么只停留在女人身上?也不和我们说句话?”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目光似乎都微微一滞。 下意识望向云殇。 这时候,云殇浓黑的眉峰微微蹙起,缓缓抬起头来,淡淡地睨了眼君停,不冷不热地说道:“下面都是女人,不停留在女人身上,我倒想问问,你看的男人在哪里?” 听他这样一讲,君停面皮一尴。 结果,君若好在云殇右手边嗤嗤笑了起来,跟了一句:“哟,我倒不知道雅君什么时候还有龙阳之好了?怎么,你说的那位在哪里?” 君停被两个人一冷一热搭配着说出来的话,简直要气炸了肺! 可当着帝君的面儿,又不好公然发作,只能强忍怒气陪出一点笑意:“桃花君说的哪里话。哪有什么男人。小帝君开我的玩笑,你怎么也跟着?” 本意,君停是打算将君若好的话给堵回去的。 意思是,人家云殇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这是人云亦云,拾人牙慧。 太有失身份了! 结果君若好好像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而桃花眼一眯,越发笑得妖娆魅惑:“那是必须啊。既然是未来的帝君,我不提前拍马屁,确保自己站对了队伍,难不能还要跟在你雅君后面,捧着你吗?” 第227 迟来的婚礼(3) 君若好说完这话时,还不忘扭过头去,笑眯眯地冲着云青松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帝君大人?” “你……”君停脸色一变。 正在这时,帝君似万尺深海般沉冷审视的目光移了过来,幽沉莫测地落在君停身上。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的机密,却又急于掩饰,君停慌乱地道:“我怎么能……能和小帝君比?” “也是,你是不能和小帝君比。”君若好嘿嘿一笑,忽然转了话锋:“但是,毕竟你是云公主看中的男人,说起来,那也相当于是古代驸马啊。万一你要是有了不轨之心,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君停额头上的汗珠都要滚落下来了。 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要知道,他的确有拿下帝君至高权力之心。 可这件事,多少年来一直都是秘密进行,从来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 现在,君若好竟然当着帝君的面儿提起这事,这不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嘛。 君停大惊失色地说道:“桃花君,我知道你和小帝君交情匪浅,是一个战壕里的,可你也不能随意揣测诬陷我啊!” 听到这话,君若好彻底放声大笑起来。 身子都颤抖如开在三月里的桃花,脸上的笑容明艳逼人、百花失色! “哎哟哟,雅君,你这是怎么了啊?你一边说着不要随意揣测诬陷,一边说着我和小帝君交情匪浅,是一个战壕里的。我真得问问你,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交情匪浅的,又是哪知眼睛里看到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 我去! 刚才婚礼大厅那么明显的公开效忠,还敢说不是一个战壕里的? 君停心里怒骂了几声,正要力证,君若好突然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老帝君。 就连脸上神情都戏剧般的一转! 面上笑容刹那间消失,迅速换上了一种恭敬崇拜的神色。 他甚至还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云青松深深鞠了一躬:“帝君大人,您可要评评理啊!在您这样一位威震四方、德威并重的帝君面前,我们那可都是您的部下,必须上下一条心才是啊!” 说着,君若好摇着头又看了一眼君停,叹息着说:“怎么可能还分这条战壕,那条战壕的?难道说,是有人想要分裂君临,让君临土崩瓦解不成?” 君停一听这话,脸色更白。 君若好一张利嘴那在君临可是出了名的。 虽说知道他已经向云殇投诚,却完全想不到,竟然还能事事都要公然跳出来维护云殇。 被他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抢白,着实招架不来。 慌忙从椅子上也站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地向云青松请罪:“帝君,桃花君的话实在是……” “等等。他说的也不是不对!”就在这时,一声倨傲的声音横空插了进来。 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道苗条纤丽的身影扭动着柔软的腰肢,风姿婀娜地走了进来。 望着这道纤丽身影的出现,君停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睛里也闪烁一丝惊喜。 他赶紧直起身子迎了上去,如见到救命稻草般地拉住女子的手说:“玫兰,你终于来了——” 云玫兰扬眉一笑,自然散发出一番妖娆艳丽的风韵和魅力。 她扫了眼君停,却没在他面前停留。 而是直接绕过他走到了云青松面前,半是开玩笑半是撒娇地俯身勾住云青松的胳。 讨好地说道:“爸爸,君停的话可真的是没错!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试问,君临上下,哪个人不钦佩爸爸领导有方,愣是将当初实力稍弱于帝焰的君临,发展成和它不相上下的特工组织。” 云玫兰仔细捕捉着云青松脸上的表情,见上面明显闪过一丝自傲之情,她咯咯地笑道:“若我不是您的女儿,而您的是儿子,我也想登上帝君宝座威风威风。” 什么话,从女人口里一说出来,再腥风血雨、波诡云谲的权利交迭,似乎也会变得可笑了几分。 云玫兰毫无掩饰地说出来这样一番话,气氛似乎也没法再向刚才那样剑拔弩张。 云青松就首先一笑,抬起右臂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呀,就是嘴甜。也幸亏你是个女儿,这要真是个儿子,我可不想上演帝王家九龙夺嫡的惨剧。” 听到这番话,云玫兰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但也只是眨眼间的事,她的笑容便绽放的更加灿烂。 她娇笑着转移了话题:“爸爸,您还没评价评价我今晚设计的游戏呢。您从上面这个角度,什么情况都是一览无余,您觉得,哪个特工会赢?” 既然是问哪个特工会赢,那自然是将萧安宁排除在外的意思。 云青松对云玫兰的性子太了解了,对她这几天来的一些针对萧安宁的小动作也十分清楚。 对他而言,只要这种事情不伤及根本,他是不会管的。 方才他说过不希望看到九龙夺嫡的惨剧,已经给了云玫兰一个警告! 这个警告,就是给她画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无论她闹的有多厉害,给萧安宁制造了多少麻烦,但只要不伤及他的继承人,没有造成不能逆转的后果,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云玫兰故意不提萧安宁,表示她还是有嫉妒之心。 女孩子嘛…… 云青松笑了笑,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起来,旁边的云殇、君若好、君停也自然都不可能还在椅子上坐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见云青松目光沉沉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唇角忽然勾了勾。 抬起右手,忽然指了指萧安宁所在的那个房间,呵呵地笑着说道:“我呢,还是看好我这个儿媳妇。” 他这样一说,云玫兰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妒意,她也不掩饰,而是摇着云青松的手臂,不依地叫道:“爸爸,您就是偏心,也得给我们个理由啊。君停,你说对不对?” 一听到自己突然被点名,君停赶紧附和道:“是啊帝君,现在,第一关还没有特工能够闯过去,为什么……” “雅君啊,我看你实在是该回去练练脑子了。”君停的话还没说完,君若好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插了进来。“你是不是婚期将至,幸福的智商不够用了?你再看看萧安宁那个房间,你觉得没人闯过第一关吗?” 君停被君若好呛了一口,下意识往萧安宁那个房间看去。 同时,众人的目光也或早或晚早落在了那个房间。 这时候,不同房间的特工已经都被带了另一间房间。 照旧是红墙黑顶。 和之前的房间没什么大的区别。 将她们带入后,工作人员便又退了出去。 几乎在工作人员退去的瞬间,所有房间里的灯光就突然熄灭了。 紧接着就听到房门被人咔嚓一声锁住。 几乎同一时间,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惊叫声。 说实话,正值帝君要推举自己的儿子准备接位的敏感时刻。 往日里,大家多少都知道云玫兰一直属意君停接位,暗中也做足了各种工夫。 原本,没听说帝君有儿子,云玫兰是帝君的女儿,将来君停娶了云玫兰自然就是他的女婿。 所以,将君临交到君停和云玫兰手上,那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后来,帝君突然传出自己要将君临交接到亲生儿子手上的消息,云玫兰显然反应比任何人都激烈。 似乎,也更生气! 很多了解云玫兰的人都知道,她绝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 她对君临帝君之位早就视为落入口中的肉,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掠走。 会不会这次游戏,就是针对君临内部的一次大清洗? 参加游戏的女特工们,心里难免有猜测,所以才会在灯光骤然全失,一片黑暗的情况下,惊叫出声。 毕竟,所有人手里都没有武器! 真要发生血腥事件,这里将变成一个疯狂的屠戮场! 就在气氛混乱、惊悚、紧张的时刻,萧安宁忽然暗中靠近了小白的位置。 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之后,小白就听到萧安宁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小白,不想在第一局就输吧?” 小白飞快点了点头,用同样的音量回答道:“想到问题在哪了?” 萧安宁拉着她,走到了房间一角。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看向观察室所在的方向。 似乎,隐隐正对向云殇的位置,隔着单向反光的玻璃凝住了彼此的视线。 然而,任谁都知道——这不可能。 这种玻璃只能从一面,也就是云青松这几个人所在的方向看到里面。 而萧安宁她们,从里面是绝不可能看到外面的! 更不用说能和云殇视线交汇了。 就在这时候,萧安宁似乎突然收了视线,又在小白耳边低语了两句。 只见小白摇了摇头,看样子是对什么事情表达了不同意见。 萧安宁无奈地勾唇一笑,也没再犹豫,直接一个利落的轻纵攀上了小白的肩膀。 她抬起手,手臂刚好触及屋顶,在上面某处,轻轻一拧,忽然屋顶洞开一个一米见方的窗口。 萧安宁双手紧紧攀住窗口两侧,腰腹一用力,头下脚上,整个人类似倒挂金钩一般,攀上了窗口。 随后,她又从腰间接下一条柔软近乎钢丝一样的东西,小白抓住了,也飞快爬了上来。 早就候在房间里的工作人员,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这么快就破了第一局。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 这时候,小白悠闲地掸了掸刚才因为攀爬蹭在身上的一层尘土,似笑非笑地对工作人员说:“怎么,小帝君夫人和我已经闯关成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我们去见帝君?” 第228 心疼(1) “恭喜二位!” 这是云青松的声音! 当萧安宁和小白被工作人员带到游戏迷宫顶部的那个观察室时,云青松极为满意地拍了拍巴掌,笑着望着两个人。 这第一局,她们两个人是左右参加游戏的女特工最先到达的! 萧安宁微微颔首:“谢谢帝君!” 小白则似乎因为和君若好在一起时间太久,性子也变得近墨者黑。 靓丽的眼波转了转,忽然笑着回答:“帝君,这第一关,算什么游戏啊?要说是密室逃脱吧,没有线索可以用来动脑筋。要说是纯体力游戏吧,不到3米高的屋顶,对我们特工而言,是不是也太简单了?” 小白这句话一出,一旁云玫兰气的脸上表情都扭曲了了。 要知道,每一个特工待过的第一个房间都完全是相同的,只有第二个房间才会在漆黑的屋顶一角留有一个隐蔽的按钮。 那个按钮,会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射出淡淡的一层光芒。 虽说并不是不可见。 但是,毕竟在特工们进入第二房间没超过5秒钟的时间,房间里的灯光就突然关闭了。 想要找到那个按钮,几乎不可能。 而且,就算找到了那个按钮,3米的房高,特工一个人是上不去的,势必需要两个人配合才有可能过关。 然而,价值连城的琉璃杯只有一个! 胜利者也只能一个人! 在这样的游戏中,人性自私。 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一杯羹! 所以,云玫兰设计的第一关游戏绝对是对女特工们的心理、观察力进行了极限的挑战。 然而,谁能料到萧安宁和小白两个人竟然如此快,几乎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在进入房间后,不过几秒的时间就立即找到了通关的洞口所在! 这样,让整个游戏的确看起来变得很简单。 简单的似乎成了一个普通人都能完成的游戏! 被小白这样一揶揄,云玫兰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气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白小姐,你也不过是被萧安宁拉着上来的,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自己不是也没看破玄机吗?” 小白和君若好一样也是牙尖嘴利的主儿。 云玫兰这么一叫喊,她立即走到云玫兰面前,笑吟吟地说道:“是啊,我的云大公主。我本来就是说你设计的游戏对萧安宁而言,太简单了。我嘛,的确没那么聪明!” 小白故意自谦,反衬的萧安宁更加聪慧机敏。 结果,对萧安宁的赞扬,效果反而出乎意料的好。 连云青松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起来:“是啊,云殇娶了个好媳妇。嗯,沉着冷静有智慧,也难怪当初在帝焰,年纪轻轻就成了副殿主。” 一边笑着,云青松一边命人取过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对萧安宁满意地说:“来,这个红包是爸爸给你的,拿着吧!” 萧安宁不动声色地道了声谢谢,转身将红包递到云殇手里。 云殇这时候淡淡一笑,长臂一捞,将萧安宁揽进怀里。 也不管周遭人还都在看着,专心致志地柔声问道:“怎么样,累吗?” 虽说距离萧安宁上次小产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可是,在云殇心里,始终觉得有根刺扎在那里。 疼的他每天都想把萧安宁抱在怀里。 不让她受到一点风吹,不让她受到一点寒气侵袭。 就连日常训练,也都严格限制了萧安宁的体能消耗量。 以至于萧安宁这半年来体重增长了几斤,不得不向他抱怨:“云殇,再这么下去,我就不是特工了……” 云殇微微一笑:“嗯,不是特工。你是我老婆。我老婆,不需要这么辛苦!” 每次说完这句,云殇眼神就会变得幽沉炙热。 毕竟,二人已婚。 所谓食髓知味,云殇对萧安宁的渴望已经几乎突破他的生理极限。 可是因为萧安宁小产过,医生的建议是尽量减少夫妻生活,这样更有利于萧安宁的身体康复。 就为了这一句,云殇活生生逼自己进入了和尚生涯。 他戒荤食素——每晚只能抱着萧安宁上下其手,寻求些心理安慰,却完全不能再有任何深入。 可是吧,这种方式绝对是饮鸩止渴! 浅尝辄止,通常会演变成生理需求的熊熊大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最终,每一夜的每一次,云殇都只能披着一条白毛巾,匆匆冲向浴室,冲一个冷水澡,将自己手贱撩拨起来的热火决绝浇灭! 现在,他看着萧安宁一个倒挂金钩爬上天花板,心里又紧张了。 “我没事。你不是真的想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花朵养吧?”话音一落,萧安宁有些轻嗔地仰头望着云殇。 云殇微微一笑,低头,旁若无人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如果某人肯乖乖地当花朵被我养,我何其荣幸?就怕某人不听话……” 萧安宁含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任由他揽着她的腰,目光沉沉地锁着她的娇颜。 君若好和小白早对这一幕见怪不怪,只是相视一眼,笑眯眯地盯着两个人看而已。 而云玫兰则近乎有些嫉妒地看着他俩不顾旁人,秀恩爱,觉得有些刺眼。 她下意识地走到君停身边,挡住他的视线。 仰起头,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你觉得我的游戏设计的怎么样?” 君停的视线微有些尴尬地从萧安宁身上抽了回来,点了点头:“好,很好!” 云玫兰对君停的回答并不满意,不知为什么,方才她在看君停对萧安宁凝视的视线时,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只是,还没来得及分析究竟是什么,云青松已经笑着扬声在旁说道:“玫兰丫头,你的游戏……设计的不错。不知道这接下来的一关,又怎么样?” 云青松大概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可以客观评价云玫兰设计的游戏效果的人。 此时,他这么赞扬了一句,听到云玫兰心里,那已经是大大的受用了。 她当即一扫心中阴霾,娇声回道:“爸爸,我设计的游戏,你还不放心吗?肯定是一关比一关……有趣!” 说到有趣二字的时候,云玫兰不由暗暗加重了些语气。 这时候,云殇微微低头,似乎在萧安宁耳边问了些什么。 “还可以吗?其实……你可以不参加。” 云殇的声音极低,低到只有萧安宁一个人才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说起来,这次近乎闹洞房的游戏。 奖励本来就是给萧安宁准备的——君临的武器采购权! 只要萧安宁顺利通过比赛拿到了第一,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凭借游戏中的出色表现直接升任武器采购部部长! 不仅直接帮她在君临树立权威,还同时得到了职位,可以为云殇在君临日后掌握大权,建立极好的基础。 但是,云殇并不在乎这些。 他在乎的只有萧安宁的身体。 云玫兰对萧安宁不怀好意,游戏又是她设计的。 云殇怕后续活动危险重重,并不想萧安宁冒什么危险。 与萧安宁的健康比起来,这些根本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我可以。”萧安宁浅笑,“已经半年了,我的身体早就恢复了,今夜,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吧?” 萧安宁话音落下,云殇微微一怔。 待他明白过来萧安宁话里的意思时,眼神骤然炙热沉暗了几分。 他长臂在萧安宁后腰紧紧一扣,声音嘶哑地开口:“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望着两个人一旁咬耳朵,又见云殇眼神突然异样,君若好忽然弯了身子,将唇凑在小白的耳边,暧昧地问了句:“今晚,要不要去看激情大戏?” 小白睨了他一眼:“看别人有什么意思?上次,你受伤,还欠我一次?今晚,不补?” 君若好桃花一样的眼睛里,忽然扬起一抹粉色。 他笑眯眯勾唇,吻住了小白的唇:“补!” 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公然来了个绵久的法式深吻。 等所有人目光灼灼都盯着他们两个人看了很久,两个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彼此的唇。 只见小白暧昧地单手勾住君若好的下巴,妩媚地笑道:“别忘了,等我回来!” 君若好邪肆慵懒地一笑:“宝贝儿,我一会儿就回去等你。” 两个人如此肆无忌惮地调~情,简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云玫兰扫了记白眼,扭头对云青松道:“接下来的游戏,是户外游戏。这一次,我给未来的帝君夫人准备了一出大戏。“ “大戏?”云青松眉头微微扬起。 他虽然人到中年,可是因为长年坚持锻炼,身上肌肉仍然结实紧凑。 神采英拔的面容上不为人察觉的掠过一丝精光。 “是的,爸爸。”云玫兰从君停身边离开,重新走到云青松身旁,娇笑着说道:“这一次,我们来一场野外狩猎。猎到动物最多的十名,直接进入下一关!” “你从哪里弄来猎物?”云青松对这关的游戏似乎很有兴趣,笑着问道。 云玫兰一笑:“自然是从各地搜罗来的。为了这次游戏,我可是花了大成本的。我已经让工作人员准备好了,总共三百多只动物,既有兔子野鹿山鸡,也有狮子老虎狗熊这样的凶猛动物。” 一听说还有凶猛野兽,云青松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不是要给参赛者准备猎枪了?” 云玫兰咯咯一笑:“那是当然,每人配备一杆长猎枪、五百发子弹。狩猎时间一小时!因为多少有些危险……” 云玫兰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缓缓调向了萧安宁的方向。 第229 心疼(2) “所以……如果未来的帝君夫人觉得危险的话,我建议还是不要去了。” 听着云玫兰故意挑衅的话,萧安宁淡淡一笑。 她从云殇怀里挣脱出来,扭头望着云玫兰的眼睛淡淡说道:“若论起来,你是云殇的妹妹。那也算是我的小姑子了。你觉得,小姑子亲自设计的游戏,我这做嫂子的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一席话,无招胜有招地将云玫兰的挑衅驳了回去。 云玫兰气得脸色一变,又碍于云青松在场,不敢过分招惹萧安宁。 只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仰头说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现在,已经有特工陆陆续续从第一关通关出来。 虽然不足一半,但人数也不少。 这里面必定有人,事先就得了云玫兰的消息,知道该如何通关。 但是,为了避嫌,都故意在房间里面假模假样摸索了一阵子,才通关出来。 而不像是萧安宁和小白两个人,毫无保留地直接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机关所在,率先通关。 现在,里面被云玫兰收买的人,自然都会在狩猎中将目标集中在萧安宁身上。 又都有猎枪,夜色中,可谓枪弹无眼,误伤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要有人稍稍“不慎”,萧安宁便极有可能受伤! 甚至死亡! “原来是狩猎!既然这样……”角落里,男人身子忽然直起来,走入灯光下。 他目光灼灼盯住云玫兰的眼睛,那股子迫人至极的气势,几乎令云玫兰喘不过气来。以至于不得不后退了几步,方才敢抬起头,对视着对方的眼睛。 “怎么,小帝君……你有什么吩咐?” 云玫兰故意用这种故作谦卑的语气说话,为的是挑起云殇的愤怒。 哪知云殇根本就上当,反而用一种极为温和的语气,微微垂了眼眸,紧锁她的双眸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哥哥。诚如安宁说的,既然是自己妹妹设计的游戏,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想去感受下精彩之处。” 云玫兰一听猛地摇头:“不行!这是专门针对女特工们设计的狩猎游戏,你去了,要怎么比?谁也比不过你啊!” 云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君若好已经站了出来,涌浪妖娆地一笑:“是啊,小帝君这么一说,连我手也都痒痒了。小白,你说,我们在野兽环伺的地方,激烈的做一场如何?” 君若好一向说话口无遮拦,但这句也是在实在太惊世核俗了! 众人面上都看不出什么,其实心尖都各自有些发热和异样。 唯独小白哼了一声,毫不介意地接过了话题:“没有监控当然好!不然,你想当免费直播的男主角,你自己去!” “云大公主,真的有监控吗?”君若好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似乎只要没监控,他就真的打算来一场野战。 云玫兰即使再怎么不喜欢君若好,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一问,还是脸上发烧。 不得已,只能咬着牙说:“当然有!” 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脑海中翻腾的画面,惊愕地问了句:“你就不怕被野兽……” “被野兽看光光?”君若好接过话题哈哈一笑:“这不是更刺激?” “下流!”云玫兰忍不住在心里叱骂了声,皱着眉头看向云青松,“爸爸,这游戏是给女特工们准备的。他们要去参加,这不公平!” 云青松未置可否,只是笑着问道:“云殇,你怎么说?” 云殇淡淡一笑,甚至那笑容如一缕水波。 荡过便再无痕。 只听见他平淡的声音在密闭的房间里响起:“我们不和女人比。在座的,除了帝君你不便参加,其他的比一比又何妨?” 云殇这样一说,那就是定了要参加比赛。 并且还指定了竞争对手,是在座的君若好,还有君停。 君临共有三君,身份相当于帝焰各殿的殿主。 如今,君向北已死,三君之一的位子还空着一个。 而云殇既然是未来的帝君继承人,那么他挑了君停、君若好两个人做对手,两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回避的。 既然只是三个男人比,那么就不存在之前云玫兰所谓的公平不公平的问题。 再说了,君若好已经接招。 这时候云青松目光淡淡扫了眼君停,不急不缓地问了句:“君停,你的意见呢?” 君停对君若好,其实是有敌意的。 他不顾云玫兰一旁不停地使眼色,气势十足地答道:“帝君,我没意见。我也想和小帝君、桃花君较量一番。” 眼见君停竟然不听自己的话,直接答应了比赛。 云玫兰气得一跺脚,叫道:“女人的游戏,三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连君停都已经答应了参加比赛。 她再拦着挡着,也没什么用了。 只能愤愤地道:“算了算了!先说好了,你们的猎物只能你们三个男人之间较量,不许把自己的打到的猎物偷偷送给女特工们。否则算违规!” “可以!”云殇答得淡冷、干脆。 “没问题!” “没问题!” 君若好和君停两个答得异口同声。 随即,就见君停目光里燃烧着眸中愤怒的火焰向君若好瞪了过来。 君若好挑了挑眉,冲君停妖娆一笑,挑衅道:“雅君,到时候狩猎场上,一决高下!” …… 基本上,在云殇突然开口参赛的时候,萧安宁就洞悉了他的想法。 和小白两人一起往户外赛区走去的时候,她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小白在她身边,问道:“安宁,什么事?是不是云殇又有什么想法了?” 私底下,小白从来都对云殇直呼其名。 并不见外 萧安宁微微一笑,坦白地承认:“是。他恐怕是想利用田忌赛马的战术。” 小白虽然机智过人,可也一下子没想透萧安宁话里何意。 只是隐约知道肯定和比赛有关,不由疑惑地问道:“田忌赛马是三局两胜,拿最弱的马去对对方最强的马。然后分别用最强的和次强马去对对方的次强马和弱马。两局获胜。” “这种战术的前提,是双方实力差不多,才能用到的战术。” “可是……”小白摇了摇头,“我们只有一局,况且,实力上你身体虽然逐渐康复,毕竟还未恢复到顶峰时期。还怎么利用田忌赛马的战术赢下比赛呢?” 萧安宁笑了笑,漆黑的眼珠中闪过一丝亮光。 她弯了弯唇角:“的确是只有一局。只要,他能确保我进入第三关就是。” “只要确保进入第三关?”小白仔细回味这这句话的意思。 她微微偏头,看着夜光在萧安宁脸上折射出一层淡淡柔和的光芒,分明那上面的表情无奈又微微有些动容的样子。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捂着嘴巴低声叫了起来,“该不会他是想通过男人们参加比赛,尽可能多的俘获猎物,这样……女特工们所能获取的猎物就会大大减少,从而将比赛的进程也大大压缩了?” 萧安宁嗯了一声。 其实,云殇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很难一直以充沛的体力将第二关的游戏坚持到底。 但是,她的枪法极为厉害。 在短时间内,无人能敌! 只要云殇他们三个男人加入,那么在猎物数量已经一定的情况,男人们打的越多,留给女特工们的猎物就越少。 整个比赛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 显然,这是对萧安宁极为有利的! 所以,云殇根本不必如云玫兰担心的那样,还需要帮着她获得猎物。 只要,他将时间压缩到最短,萧安宁就足可以依靠自身精湛的枪法获取足够多的猎物,从而通关。 一想通这一点,小白抿了抿嘴,笑着说道:“云殇这人,还真是……啧啧!” 说着,她巧笑倩兮地斜斜扫了眼走前面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满脸戏谑的笑意! 随即眼珠一转,视线又落在走在云殇旁边的君停身上。 她压低了声音,微微侧弯了脖子对萧安宁神秘兮兮地说道:“告诉你个八卦故事,你要不要听听?” 一见小白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萧安宁也不可能去拒绝她。 笑着对她说:“好。” “知道吗?君停今天绝对会帮你狠狠打赢一笔的!” “嗯?”萧安宁微微挑高了眉毛。 “云玫兰刚进君临的时候,就对我们家若好垂涎三尺,主动投怀送抱!只可惜啊……”小白顿了顿,回头看了眼云玫兰的方向。 自得的在自己水嫩的脸颊上抹了一把,笑吟吟地说道:“只可惜我家君好根本看不上她。她也不想想,有本小姐在,我家君好那么挑剔的眼光,怎么可能瞧得上她?” 听到这话,萧安宁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小白和君若好,活脱脱是天生一对! 两个人口上不饶人的工夫都是一等一的,对自己不喜欢的人,那简直能将人贬到垃圾堆里去。 想到这儿,萧安宁也不得不跟了句:“这么说来,君停是打算好好和君若好较量一番了?” “对呀!”小白脸上满脸得意,“他越是好好比,打到的猎物越多,留给女特工的猎物就越少,对你越有利!只怕,他就算比赛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帮了谁呢。” “怪不得我家君好突然找那个家伙挑衅,原来,他倒是比我先看透了云殇的心思。这个办法实在太妙了!” 夜风中,小白一双黑眸因为高兴变得熠熠生辉,但在视线微微一转,望向户外狩猎场时,脸色还是变了一变—— 第230 第二关(1) 君临有一处位于山谷的密林,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植被茂盛。里面乔木、灌木和杂草交相生长,在夜色中渲染出很大一片阴影。 密林入口处早已经安放了上百个铁笼,大的一人多高,小的和兔子笼差不多,大小不一。 大铁笼里装的都是凶禽猛兽,小白望着里面的骚动不安的大型野兽,视线不由沉了沉。 “卧槽!”她啐了一口,“这是来不及了,准备把我们当这些野兽的佐餐吗?” 萧安宁随着小白变了的脸色看过去,只见那些大铁笼里的野兽,个个肚皮空瘪。 一看就是饿了几天,没进食了。 此刻,看到生人走近,小笼子的素食小兽惊慌地在不大的空间里四处乱窜。蹿了半天也找不到出路,便瑟瑟缩在铁孔角落里。 齐齐瞪着惊恐的眼睛,瑟瑟发抖地防备着。 而那些食肉的大型凶猛动物,比如狮子、老虎、猎豹等,一见有人靠近,幽绿的眼眸刷的都闪过一道道绿光,垂涎地盯着这些人。 迫不及待地在笼子里狂躁地走动着,似乎随时准备冲出笼子,将这些特工们吞入腹中,美餐一顿! “安宁,你打算做怎么办?”一看这架势,小白就是知道又是针对萧安宁体力还弱,故意设置的障碍。 耸了耸肩,表示很无语。 大型野兽都饿着肚子,到时一旦从笼子里放出来,势必会对密林里的参赛特工展开凶猛地攻击。 对普通特工而言,面对这些饿极了的野兽,哪怕有猎枪在手,想要对付它们,也是极为危险的。 更不用说萧安宁的身体,还并未完全从小产后恢复过来。 只是,面对这种情况,小白并没有直接提出帮忙。 以萧安宁的个性和智慧,她笃定她不会直接接受自己的帮忙。 所以,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果然,萧安宁淡淡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仔细盯着密林看了一会儿,忽然勾唇笑了笑。 自负的语气淡淡地响起:“既然笃定我体力不如别人,那我干脆就取个巧吧。” “哦?”小白眼睛一亮,转过头紧盯着萧安宁问道:“你已经有办法了?” “嗯。”萧安宁点了点头。 她将手里的猎枪潇洒地往肩上一扛,属于她的自信与傲然,彰然流露出来。 夜色中,月光将她的眼睛映出两点闪耀的光芒,只听萧安宁用枪头指着远处最高的那棵树冠极为浓密的橡树,沉声说道:“我就爬到那上面一劳永逸。而且,那里,恐怕也没人敢放黑枪。” 小白正要搭腔说什么,这时候,远处一道沉沉的视线逼了过来。 那种天然的迫人气势,即使是在夜色中,也无法让人忽略。 小白正要提醒下萧安宁,却见萧安宁比自己更早一步扭过头,视线落在自己惊疑的地方。 待看清那缕迫人的目光,小白不由抿嘴一乐。 原来云殇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目光沉沉,遥遥望过来,想看看萧安宁的意思。 很显然,萧安宁眼眸一柔,对着那个高大沉静的身影暗暗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那黑魆沉静的男人,脸上微微松弛了几分,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男人高大伟岸的背影,小白一旁艳羡地啧啧了两声,说道:“真是一分钟的关心也不能漏哇。神仙眷侣不过如此吧……” 话还没说完,小白刚巧目光微微一沉,一见萧安宁手里的猎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转移了话题:“安宁,我们两个把枪换一下吧。” 这时,萧安宁和小白两个人已经走到密林的入口处。 今天月光极好,柔和如水的月光牛奶般流淌在密林上空,在暗黑的树林上空洒下一层淡淡美丽的银光。 如水璀璨。 从婚礼大厅里出来的男特工们都没有散去,而是换了户外装,早早候在第二关的入口处。 这里,早就事先支好了二十几米长、十几米宽的户外巨型帐篷。 因为今天是小帝君和夫人的大婚日子,原本奶白色的巨型帐篷统统盖上了一层大红的绢纱,辅以各种金光闪闪的坠饰。 里面也摆上了一圈长条的桌子,墨绿的天鹅绒上面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糕点、各色上好的酒浆以及各种从世界各地新鲜空运过来的水果。 男特工们就坐在面冲密林的长凳上,端着酒,热闹地讨论着今晚的赛事。 其中,有一个人长相极其艳美,从面相上看竟看不出男女。 及肩的长发,朱红的单纯,一双眼睛如同欧洲人一样,拥有深邃的眼窝,脸颊上吐着淡粉色的胭脂,举手投足间女人味十足。 如水样的眼眸中不时波光闪过。 若不是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嘶哑暗沉的典型男性特征,但从外表判断,几乎任谁都以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曼妙女子。 很显然,他是这次游戏旁观者中的一个小小核心。 占据了长条凳的正中央,周围围拢着几个男特工,很明显都在围绕他热闹地讨论着什么。 “珠珠儿,听说刚才小帝君夫人是以第一名的成绩闯关的,你觉得,这第二关她还会成功过关吗?” “是啊,珠珠儿,你对这关游戏怎么看?毕竟,是云大公主亲自设计的,恐怕……” …… 周围男特工们各种疑问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有这个被人称作珠珠儿的男子,一直咬着唇没有吭声。 他脸上的脸色很是古怪,似乎一直在纠结着什么。 此时众人纷纷在他耳边聒噪,他终于忍不住,愤然站了起来,生气地叫道:“关,很难。她,闯不过!” “咦?珠珠儿……”一个男特工笑着重复着他的话:“关,很难。她,闯不过。你的意思是,云大公主设计的关卡难到小帝君夫人肯定闯不过去?” 珠珠儿哼了一声:“对!” 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特工都扬声大笑起来。 语气间却充满了赛前竞猜的那种兴奋劲儿:“看起来,这第二关的确有点意思了。” 珠珠儿原名朱竹,但因为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女人,所以来君临后要求所有人称呼他珠珠儿。 起初大家还觉得这个总喜欢留长发的少年有些怪异,可后来慢慢地习惯了,也见怪不怪了。 珠珠儿因为受过伤,所以语言表达能力略微受损,又加上性子耿直,倒是在君临这样世界首屈一指的特工组织里非但不惹人烦,还比较招人喜欢。 他来君临后,最喜欢的一个人就是云玫兰。 他始终视云玫兰为亲密的姐姐,待她与别人也非常不同。 所以,这次众人围在他身边故意讨论萧安宁能否过的了云玫兰刻意设置的槛儿,多少有点逗他的意思。 而珠珠儿一听别人话语中有表扬萧安宁的意思,也的确当即不高兴了。 他从长凳上站起来后,眼睛一直阴沉沉地紧盯着正往密林关卡走去的萧安宁的背影—— 女特工们纷纷进入场地,似乎为了表示公平,云殇三位男性晚了十分钟才进。 由于每个人的猎枪子弹里装配了不同颜色的麻药,所以,猎物被击中后,只要抽出血液微微一验,就很容易验明是谁打的猎物。 并不需要参赛者本人将猎物归拢一处。 此时,手气好和运气好的女特工已经有捕获到猎物的了。 场外的男性观众们似乎比里面的参赛者还兴奋,已经有不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地走出帐篷。 向帐篷外搭建的一处两米高,十米见方的松木高台上走去。 这个高台本来就建在一处土丘上,再加上两米多高的木台,站在上面,借助夜视望远镜,几乎可以将整个密林里的所有参赛者的影踪看的一清二楚。 珠珠儿沈着脸,也夹在男特工中攀上了木台。 当他看到萧安宁动作利落地爬到密林中最高的那棵橡树,隐蔽在上面短短十分钟利用精湛的捕获了数只野兽时,脸上阴云愈加密布。 只是,众人目光都紧紧焦灼在比赛场地上,谁也没发现他的异样。 更没有发现他已经暗中将手伸进了裤兜,摸出了一把黑色的纯机械手枪。 这种机械手枪,杀伤力极大,几百米内的目标,一旦瞄准都会轻被射中。 按理说,君临的未来帝君大婚,所有人都该被搜身,这种危险的东西不该被带进来。 可是,珠珠儿一向在众人心中是可爱的乖宝宝,并没有人过多防备。 虽然当初门卫略略表示了下质疑,但是,“刚巧”云玫兰紧跟在珠珠儿身后走了进来,顺手挎着他的胳膊,又主动将自己的金色手包递给门卫看。 结果,门卫一看云大公主如此主动要求检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匆匆象征性检查了下云大公主有无携带危险物品后,反倒忘了检查珠珠儿,就将两个人轻易放行。 至于说,珠珠儿为什么会携带这种危险武器进入婚礼现场,那就是个未知的疑问了。 根据云殇的计划,三位男人通过激烈比赛,将留给女特们的猎物数量减少,从而达到帮助萧安宁在短时间尽量少消耗体力的情况,尽量多获取猎物。 这个计划,无疑是非常有效的! 萧安宁迅速爬上最高橡树后,利用居高望远的优势,快速捕获了不少猎物。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所捕获的猎物数量已经成为第一。 但是体力也基本上有些耗尽。 后面的比赛进程她已经无需继续捕获猎物,因为即使她后续猎物数量为零,她也可以凭借开始的优势,轻易通关。 就在萧安宁准备从树上下来时,忽然一种来自本能的警惕,令她身子遽然往树后一偏。 几乎电光火石间,一枚子弹正擦着她的脸颊射入她身后的树干,发出砰的一声响。 子弹的风速擦耳而过! 萧安宁双眸瞳孔紧缩,心中警钟大作! 早就料想到会有人在比赛中找麻烦,但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对她——君临帝君的新婚夫人,公然开枪射杀! 萧安宁心中的震惊也只是一闪而逝。 在她躲过子弹的刹那,她已经飞快调整好姿势迅速眸光掠向子弹来处- 第231 致命的危险 “是谁?”萧安宁厉声喝道! 根据子弹的飞行轨迹和速度,想要射杀她的人竟然已经进入了比赛场地! 这个人到底是何人? 竟然有恃无恐到这个地步! 要说就算是有人想要暗杀她,既然是利用了手枪,那也应该是在射程内,能离射杀现场多远就有多远! 而这个人,竟然毫不忌惮地进入密林游戏场,如此近距离的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以刚才的风速判断,这个人竟然就在十米之内! “你是坏人!杀——”密林黑影处,有少年阴冷的声音响起。 萧安宁第一反应,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头戴蓝丝带,总是阴沉着脸说话的古代少年的形象。 只是,那个少年和此时身边这个想要射杀她的少年绝不一样! 那个古代少年只是因为心智不全才会那样行事无所顾忌。 但是,身边这个少年却不同! 他骨子里带着一种未知来源的执念。 在这个执念的驱使下,令他做出毫不留余地的杀人行动! “我是坏人?”对于这种人,萧安宁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胆子,竟然还有工夫在树上和他对话。 只见寒光一闪,密林处一个修长的阴影一闪而出。 向萧安宁的方向飞袭而来! 望着这道不会为何突然弃枪拿刀的身影,萧安宁忽然松了口气。 很显然,这个少年并不善于冷兵器攻击! 方才,他的枪法还是非常准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拿出匕首想要刺杀自己。 要知道,此时她体力已经有些耗尽,又在树上。 若是这个少年真的手上功夫非常厉害的话,她的命只怕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对。你是坏人!你会夺走姐姐的爱!”少年紧紧握着刀子,因为已经扑到了萧安宁栖身的这棵橡树底下。 距离如此之近,在萧安宁借着月光看清那张美艳的脸时,忽然心里一颤! “怎么是你?”萧安宁大吃一惊! 虽然时隔多年,眼前这个少年容貌发生了改变,就连声音也发生了变化。 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他出来! “套近乎没用!我要杀了你!”少年似乎并不为萧安宁的惊愕有所动容。 反而手持匕首狠狠冲到树底下,向上爬了一两米,狠狠向萧安宁的脚底扎去! 可是,橡树很高,萧安宁栖身的位置距离地面差不多至少有五六米高了。 纵使少年使劲伸长了手臂,挥舞着匕首,也根本无法碰到萧安宁分毫! 这个时候,还在百米开外的云殇已经听到了少年发出的不用于猎枪声音的枪声,迅速迈动长腿往萧安宁的方向赶来! 和他同时反应过来的君若好,也一起从不同方向飞快萧安宁的位置逼近! 少年似乎察觉到形势不对,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一生气,狠狠将匕首丢到了地上的草丛里。 而他本人,竟然瞪圆了眼睛,鼓着腮帮子爬下了树! 然而,就在萧安宁以为他想要逃跑的,正准备喘口气的工夫,更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艳美的少年忽然将手指嘬进口中,吹了一个很古怪的口哨。 声音又低沉又隐隐杂着凄厉的尖锐! 伴随着口哨的连绵不断,密林里的猫科猛兽似乎是听到了集合的命令,忽然从不同方向,凶猛地向萧安宁栖身大树飞奔过来! 距离最近的一只黑色猎豹,更是不知从何处,忽然从阴影中跃了出来,直接爬上树,凶狠地向萧安宁扑去—— 原来,这少年竟然会御兽之术! 萧安宁心里一沉! 黑色猎豹全身皮毛黝黑,在月光下都泛着缎子一样的幽光。 凶猛尖锐的利爪,嗞嗞冒着白色热气的腥臭气息更是直扑萧安宁。 萧安宁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又在树上,根本就没法利用自身优势和这种天生就在森林里生长的矫健猎豹直接对抗。 在她勉为其难躲开猎豹第一次利爪攻击,眼睁睁看看着猎豹攀着树干,幽绿的眼睛中冒着饥肠辘辘后想要痛快大吃一顿的精光,冲她的喉咙咬了下去—— 尖牙、利爪!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到一种厉声的怒喝,萧安宁一怔,猎豹的身子猛然一僵,她双手一松,从树上掉了下去。 猎豹身上赫然一个大大的血洞,之后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砸得地面的软草全部陷了下去。 而她,身子一紧,却落到一个坚实有力的臂弯里! 月光下,四周一片微微的震惊声中,听到声响从不同方向赶过来的君若好、小白,看见一匹高大俊健的白色骏马,马上云殇右手紧紧抱着萧安宁越过已被击毙的黑色猎豹,在原地一勒马缰。 白色骏马打了一沉沉的响鼻后,前足扬起,生生停下了奔跑的步伐。 但也几乎是在骏马停蹄间不容发的同一时刻,云殇手里银线一闪,一缕闪着银光的长鞭向攻击萧安宁的少年面部狠狠卷去! “别伤他——”萧安宁见云殇怒气狠绝,恨不能将眼前少年一鞭打死,遽然伸手去抓长鞭末梢,高声叫道。 萧安宁实在是没有想到云殇为什么会出现的这么快。 这场游戏里,各色猎物应有尽有,但唯独没有马! 那么,云殇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马,赶得及过来救她? 云殇沉婺的眼睛惊愕一闪,眸里面复杂表情凝结,但在瞬间扫了眼眼前少年倨傲漠然的表情后,还是反应极快收了鞭子的势头。 银色长鞭鞭梢一卷,擦着少年耳边直直打到他身后的灰色树干上。 只听砰的一声,树干的表层树皮顿时被打得四分五裂! 细碎的树末,在夜空中凌乱飞溅。 少年似乎并没有因为萧安宁阻止了鞭子落在自己身上而心生感激,他一双沉冷愤怒的眼睛,仍然凶狠地直勾勾盯着萧安宁,似乎心有不甘。 萧安宁被云殇抱在怀里,看着少年凶狠紧盯自己的眼神,忽然叹了口气。 她靠在云殇肩上,轻轻地问道:“小猪……难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姐姐!” “姐姐?”珠珠儿的瞳孔似乎微微收了收,表情有些茫然。 但显然,姐姐两个字,似乎对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因为在念叨姐姐二字时,他眼睛里的凶光倏然一退,换上了一层暖意。 但似乎,对于萧安宁是他姐姐二字的认定,还有些茫然。 他皱着眉头偏着头想了想,大概是脑海中闪过什么,却又抓不住。 再抬头看向萧安宁时,眼睛中的凶光又露了出来。 他紧紧握着拳头,愤怒地哼了一声,生气地扬起了头,看着远处的密林,不再吭一声。 这时候,君若好和小白一前一后赶了过来,还没走到云殇和萧安宁身旁,两个人已经异口同声地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背后的胸膛结实温暖,萧安宁靠在云殇的怀里,看着他左臂长鞭一卷收回,沉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这个小子会御兽之术。刚才差点让那个东西伤了安宁。” 君若好和小白的视线立即随着云殇的方向,落到地上那个已经被口吐鲜血,刚被击毙的黑色猎豹身上。 两个人脸色一变,“御兽之术?” “嗯!”云殇点点头:“我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他吹口哨。这豹子听他的令,准备吃了安宁当晚餐。” 说这话的时候,云殇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轻松。 但是熟识他的人,却能轻易从他深沉俊冷的眼底深处看到深蕴的怒意。 只是,显然那个发动袭击的少年,还安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以云殇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一个胆敢伤害萧安宁,甚至差点要了她命的人,安然无恙呢? 只见君若好挑了挑眉,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指少年:“我真没想到珠珠儿竟然胆子这么大!可是,他为什么……” 君若好故意夸张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下珠珠儿,疑惑地问道:“为什么竟然还完整无缺呢?我以为,他既然对你的安宁宝贝儿动了手,现在早就该大卸八块了!” 听到这话,云殇收回视线,扣在萧安宁腰间的大掌微微用力,面上表情莫测。 还是萧安宁知道他心思,代他回答:“这孩子,我们以前认识。他……也许没认出我来。” “你们有很深的交情?”听到萧安宁这样一说,君若好更好奇了。 “嗯!”萧安宁点头。 “可是,你知道他和云玫兰关系非同一般吗?”小白适时插了句话。 毕竟,这个少年在君临非常受众人宠爱。 又和云玫兰关系特别,小白觉得十分有必要提醒一下萧安宁。 “我也是才知道。小猪他……怎么称呼云玫兰?”萧安宁忽然问了句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 “小猪?哦,你是说珠珠儿。”小白道:“姐姐。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个称呼,一抹暗色从萧安宁眼底划过。 随即她扬头笑了笑:“我知道了。” 众人见她神色,忽然都缄口不言。 这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不对,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就连云青松也在特设的观察室里见到了这一幕,冲身后的大总管君子楠勾了勾手指,沉声道:“子楠,你去看看。” 君子楠恭谨地问道:“帝君,需要将珠珠儿带回来吗?” 云青松摆了摆手:“不必!没人受伤,不必声张。我只要真相!珠珠儿……怎么会突然去了密林?” “是。属下这就去查看。” 说着,君子楠躬身退出了房间。 云青松幽然浮沉的视线透过黑色的玻璃,望着那道匆匆赶向事发现场的纤丽身影,微微摇了摇头。 自言自语地沉声说道:“玫兰,你还真是沉不住气!” …… 云玫兰赶到的时候,珠珠儿正被云殇他们几个人围在中央。 他始终昂着头,脸上一副愤怒生气的神情。 在远远见到云玫兰匆匆赶来的身影时,珠珠儿木然的脸上忽然咧开一道缝隙,连眼睛里染上一层厚厚的笑意。 “姐姐——” 他冲着云玫兰展开手臂。 第232 掩饰 密林入口处,也就是游戏结束的出口处。 在距离第二关游戏还有5分钟结束的时候,君停作为三个参加比赛的男人最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已经有工作人员告诉了他捕获的猎物数量。 从数字上看,他已经毫无疑问地超过了云殇和君若好。 旁边,已经有和他关系不错的男特工围拢过来,向他庆祝比赛的胜利。 “雅君,恭喜啦!” 君停笑着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回道:“运气而已。” 说完,十分受用地扎进人堆,继续享受着众人对他的追捧。 说起来,云玫兰如今虽然已经是君停的女人,可是,起初,云玫兰最先看重的是却是君若好。 是在君若好明确拒绝了云玫兰的情况下,她才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他。 所以,在君停心中,一直对君若好心存芥蒂。 这次借狩猎游戏,他就是想狠狠大赢君若好。 好让云玫兰看看,自己根本就不比君若好差。当初,云玫兰选自己,绝对是挑对了人! “雅君……”仿佛得知君停心意似的,一旁一个男特工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次,嫂夫人对雅君你可要刮目相看了!” 没有称呼云玫兰云大公主,而是嫂夫人。 象征归属于他的身份! 这话正说到君停心里去了,他哈哈一笑:“那是当然。” 君停打定主意,今晚回房间一定要好好向云玫兰这个女人展示展示自己的傲人雄风。 这么些年以来,因为顾虑云玫兰是帝君亲生女儿的身份,所以,很多时候他对云玫兰更多展现出来的是爱怜,却无法狂狼。 这次,他不但赢了君若好,甚至连那个未来帝君也赢了,晚上绝对要好好按自己的心意纵横驰骋! …… 当君子楠走进密林事发现场的时候,珠珠儿一脸不高兴,已经被云玫兰拉着手走到了离众人几米远的地方,看样子正在安慰什么。 而云殇、萧安宁、君若好还有小白四个人则神色莫测地聚在一起。 见他过来,君若好噙着慵懒的笑意,风轻云淡地招呼道:“大总管,你怎么过来了?” 君子楠的地位,在君临内部虽然不及三君,但因为是大总管又被冠了君姓,加之长年在帝君身边走动,常人对他的尊敬程度有时甚至超过了三君。 此时君若好一副诸事太平,简单的打招呼口吻,立即让君子楠察觉事情的微妙。 他脸上立即浮上优雅的笑容道:“没什么,帝君差我过来问问比赛情况。” 这句话说的很微妙。 既然是比赛情况,那么,就是指包含了一切的。 只要云殇等人讲明刚才事情的真相,无疑,珠珠儿是要受到严惩的! 但是,云殇显然顾虑到了萧安宁之前对珠珠儿的维护。 此时,望着尚属第二次见面的君子楠,只是极为平淡地说了两个字:“还好。” 君子楠非常明白,这位未来的帝君这么说,明显是有心将此事揭过。 至于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也不方便再详问下去。 于是,君子楠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还请诸位将猎物展示给帝君看吧。” 云青松所在的观察室下面一层,早就站了些等着看热闹的中阶特工。 此时,密林出口处人影一阵闪动,一阵阵惊喜的声音蓦地响起。 “快看,小帝君和夫人出来啦!咦?珠珠儿怎么也从里面出来了?” 很显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珠珠儿是何时潜入密林的。 他的出现,明显很违和! 而小帝君周身似乎散发着一种危险沉冷的气势,面上表情冷得几乎如千年的冰山。 未来帝君夫人虽然被他抱在怀里,显然呵护备至,但是,看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究竟是谁惹到这位未来的帝君大人了? 众人心中纷纷惴惴猜测。 但也只是片刻的时间,却又被他们身后工作人员带回的猎物吸引了眼球。 云殇、君若好还有君停三个人的猎物是特别装在不同的木质大车上运回来的。 远远看去,一看就是君若好的最少。 打到的猎物只没了车厢底部浅浅的一层。 而君停打到的猎物,则至少有君若好打到的一倍还多。 从高处望过去,猎物层层叠叠,几乎将车底塞得密密实实,看不到缝隙。 至于云殇么…… 他的猎物从数量上而言,并不是最多的,但是,他打到的全是凶猛野兽! 狮、虎、豺……似乎还有一只黑色猎豹。 “奇怪,这只豹子怎么是死的?心脏处似乎被小帝君一枪毙命啊!” “是啊,怎么会……” 有人警醒地突然闭了嘴! 比赛发放的猎枪,子弹里填的并非是真正的火药,而是麻醉剂。 按理说,猎物只会被迷晕,并不会死亡! 既然这样,小帝君怎么会带真的子弹进场? 本身就是个疑问! 再联想到之前他面色冰寒,对怀里女子似乎极为紧张,立即有人就联想到了什么。 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帝君突然被帝君宣布为君临继承人,君临内部本来就一些人不服! 蠢蠢欲动! 现在看起来,是有人在密林里动了手脚。 极有可能是对那位小帝君夫人下了手,那只黑色猎豹恐怕也是行凶工具,因此被小帝君给结果了! 特工们的智慧和分析能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强太多。 此时,只要稍稍将眼前画面里展现出来的疑点一联系,很快就能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 由于料定有变故发生,等云殇一众人走近时,竟然没有人出声庆贺。 反而都保持沉默看着他们走过身边,向二楼的观察室走过去。 房间打门,缓缓洞开。 “你们,都回来了?”望着眼前一众长相均极为出色的男女走进来,云青松身子靠在后面的沙发软背上问道。 话虽然是问的众人,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云殇那双紧紧揽在萧安宁腰间的手臂上。 云殇冷哼一声后,便扶着萧安宁到一旁的沙发坐定,面色沉冷的厉害。 反倒是君若好后脚跟进来,听到这句,慵懒妖娆地一笑:“帝君,不但我们回来了!还额外附送了一个呢!” 说着,君若好不规矩的手从小白臀上离开,嘿嘿笑着,拍了拍站在他旁边的少年:“是不是,珠珠儿?密林闯关游戏好玩吗?” 君若好是绝对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按理说,这件事既然帝君已经排大总管君子楠暗中探查了,云殇不提,萧安宁不提,他大可以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见。 在这种公开场合放珠珠儿一马。 可是,他偏不! 偏要将那个大家明明都看到了,却又默契地当作隐形人的珠珠儿公然拎了出来。 这样子,就是大家想要无视,也不可能了! “若好?”小白在他身后,轻声提点了下。 君若好扭头,冲小白咧出一个比桃花还要灿烂妖娆的笑容,牙齿雪白:“乖,不急!办完了这里的事,咱就回去大战一场!” 小白一双黑如星子的眼睛明显一亮。 羞答答地娇声问了句:“不等第三关的结果了?” “心理想等,生理等不了。” 这意思就是他也想为云殇和萧安宁摇旗助威。奈何还是先要和自己的女人解决生理冲动。 旁边云玫兰为两个人公开打情骂俏气的脸上变了几变。 到底,君若好曾经是她求而不得的男人。 如今当着自己的面儿,竟然这么恬不知耻地讨论床笫之欢,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云玫兰心里又气又恨,望向小白的目光不由淬了几分毒。 恨不能君若好温柔暧昧目光里,被宠溺的那个男人是自己。 “玫兰,第三关,要不要我们也不留下来了?”君停在一旁最明白云玫兰脸色为何而变。 他心里虽然也有几分不痛快,但一想到今天自己不但在数量上完胜君若好,也大胜小帝君。 心里那份骄傲的自我良好之感无与伦比! 所以,他对云玫兰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多少了带了些平日不曾有的傲气。 云玫兰还没回答,云青松那边已经因为君若好刚才的话皱起了眉头。 视线在落在云玫兰身边的珠珠儿身上,不悦地问道:“你,怎么进了游戏场地?” 珠珠儿昂起头,一指萧安宁:“她赢,不高兴!” “不高兴?”云青松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但绝对带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压迫感。 “嗯!”珠珠儿坦白地点点头,“我想姐姐赢……” 珠珠儿口中的姐姐,当然指的是云玫兰。 “刚才你进了比赛场地,都做了什么?”此时,云青松脸上笑意开始一点一点收缩。 “帝君,”见云青松表情不善,萧安宁忽然开口:“这孩子会御兽之术,只怕将来有什么特殊任务,他可以用得上。” 想要保珠珠儿,在云青松这样城府深彻、见惯风浪的人前,任何谎言和掩饰都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的办法就是说出珠珠儿对君临的存在价值。 果然…… “哦?”云青松表情微微惊讶,眼锋意外地一扫眼前的少年。 “爸爸。”云玫兰见云青松语气略微一松,赶紧趁机进言,“珠珠儿这孩子,今天恐怕是觉得我的设计的关卡都被萧小姐给破了,替我打抱不平呢。爸爸,您就别责怪他乱跑了。只是,他真的会御兽之术?” 云玫兰显然也对珠珠儿的御兽之术并不知情。 听到这个消息,脸上表情十分可笑,又惊讶又惊喜,就像是她随地捡了块石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其实这是块未经雕琢的极品璞玉—— 第233 唯恐天下不乱 云青松并没有在意云玫兰的话,只是将疑问的目光落在萧安宁身上。 萧安宁淡淡一笑,想要推开云殇一只钳箍在自己腰际的大掌,结果,用了用力,却没推动。 某男根本就不松这个手。 众人视线都在萧安宁身上,她一时也不好再挣扎,只能悄悄不动声色在云殇脚背上一踩。 云殇黑魆眼底胜利般的一笑,看着怀里女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云青松的问题。 “帝君,是这样的。我亲眼看到他用口哨招来一只黑色猎豹。” 珠珠儿在密林里向她发动攻击的事儿,萧安宁早就猜到云青松肯定已经看的十分清楚。 且不说,观察室的窗口那里,本来就放着一台高倍望远镜。 刚才大总管君子楠奉命去密林问话,也验证了这一点。 所以,萧安宁只是掠过“刺杀”这样的字眼,只是将珠珠儿招来猎豹的事,做了肯定。 “珠珠儿,你什么时候学的这种本事?”云青松点了点头,转头问珠珠儿。 “早就会!” “除了猎豹,你还会吸引什么动物?”云青松问道。 “吃奶的。” 听到这三个字,小白在旁边噗嗤一笑。 君若好眼神却立即自发反应,炙热了几分。 “你是指所有哺乳动物?”云青松眉头一挑,再问。 “嗯。” 云青松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忽然往萧安宁身上瞟了眼。 萧安宁立即神领神会地开口道:“帝君,珠珠儿可是君临难得的人才。毕竟还小,孩子心性。因为一时好奇心闯进游戏场地,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您看……” 后面的话,萧安宁没再说下去。 而这,正是云青松想要的结果。 毕竟珠珠儿暗杀萧安宁在先。 若不是今天云殇出手快,不知从哪里弄了匹马赶到她身边,很有可能今天就要喜事变丧事。 萧安宁不开这口保珠珠儿,他身为帝君,也绝不可能公然就这么放过珠珠儿。 现在萧安宁既然从大局考虑,主动这么说了,他心底大为赞赏。 不禁对萧安宁高看了一眼,欣赏地道:“安宁啊,你这孩子,度量大,人又聪慧。我儿子有眼光!以后,就不要再见外称呼我帝君了。叫我爸爸!” 云青松这么一说,萧安宁含笑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云玫兰,可气歪了脸! 这十几年来,整个君临,只有她一个人有资格称呼云青松爸爸。 如今,不仅突然回来了个和她抢位置的男人,现在,竟然还多了一个和她抢爸爸称呼的女人! 云玫兰心里又气又嫉妒! 完全忘了,萧安宁既然是云青松的儿媳妇,叫声爸爸又哪里有什么不对呢? 一直在旁等着看好戏的君若好,可没放过云玫兰脸上气歪了的表情。 立即拍着巴掌大笑起来:“完美,真是完美!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可是,帝君,今晚第二关的好戏,除了萧安宁和珠珠儿表演的精彩外,还有一个人,您也得好好表扬表扬啊!” “谁?”云青松听到君若好说话,下意识揉了揉眉心。 望着那个笑如桃花,灿烂无比的妖娆男人,云青松就知道,肯定又有人得倒霉了—— “自然是我们的雅君——君停啦!”君若好斜着眼角,风华绝代地睨了君停一眼。 君停原本一直趾高气昂的,此时却突然被他这个眼神,硬生生打了一个寒噤。 难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了? 为什么君若好看自己的眼神和说话语气都那么怪怪的。 赢了,也不对? 这时云青松淡淡扫了一眼君子楠,君子楠立即明白过来,走到珠珠儿身边说:“随我出去吧。” 珠珠儿的事儿,显然已经翻过篇了,不会有人再去追究。 于是,众人的焦点便都集中到了君停身上。 “我……我怎么了?”君停被君若好怪异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开口。 “你做的好哇!”说着,君若好夸张地向君停鞠了一躬:“我得替小帝君谢谢你啊。” “谢,谢我做什么?”君停越来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反倒是云青松此时忽然眸中精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唇角弯了起来。 他不急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闲地喝了一口。 倒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了。 君若好笑眯眯地说道:“今天啊,要不是狩猎成绩那么高,小帝君的老婆大人,又怎么能顺利过关呢?你看看——” 说着,君若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自己拍到的猎物照片投影到旁边的一面空白墙壁上。 一面展示着,一边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雅君的猎物数量是第一多的!比我、比小帝君都多。可见啊……” 说着,君若好关闭了手机,墙壁再次变成一片空荡荡的白色。 “雅君今日狩猎,是多么的不遗余力!” “这又什么好奇怪的?赢了你不很正常吗?”君停被君若好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很不自然。 “是啊,本来就没什么好奇怪的!若好是技不如人,所以才要谢谢雅君帮忙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帮什么忙?我帮谁的忙了?” 君若好哈哈一笑:“算了,算了,看起来雅君还是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帮了小帝君多大的忙。既然这样,我也不打哑谜了。” “就如刚才照片展示的,”说着,君若好露出迷人的微笑:“由于雅君你俘获的猎物无比的多,所以,留给女特工们的猎物就少了。而小帝君呢因为要洞房花烛夜,所以,只给了他的安宁小宝贝半小时的时间……” 话说到了这里,君若好故意微微一顿。 萧安宁身体虚弱不能久战,故意被君若好曲解成云殇顾虑洞房花烛夜的效果。 就连云青松在一旁听了,都不由微微一笑。 在他看来,男人嘛,对洞房之夜终究还是非常在意的。 就连古时的皇帝,为了洞房之夜顺利成功,还要事先由有经验的嬷嬷进行专门点拨。 由此可见,这洞房之夜对男人的意义究竟有多么重要了! 云玫兰一直眼睛紧盯着君若好,看着他一边走一边笑若春风里的桃花,一时眼睛里又荡漾起朦胧的迷恋。 但在听到,洞房花烛夜五个字时,蓦地回了神。 正好听见他说萧安宁只有半个小时狩猎时间。 当即一个激灵,叫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故意激君停去狩猎,根本就是故意帮萧安宁赢的?” 君若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是啊!虽然我和云殇两个人,肯定也能保证安宁宝贝儿轻松过关。可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有劳雅君拼命出力,我们何乐而不为?你说,对吧?” 说完,君若好还冲云玫兰抛去一记桃花眼。 挑逗地说道:“哪个男人不怜香惜玉,更何况是小帝君的洞房夜。有了君停,连他也省了力气,这样,今夜的效果……啧啧……才够生龙活虎啊。” “该死!你们骗我!”云玫兰气得不行,声音都岔了声,猛地冲到君若好前面,冲动地扬起了手臂。 半空中,却被另一个女人狠狠握住了手腕。 只见小白斜睨着眼,冷冷盯着她:“云大公主,我的男人,就算要打,那也只有我有资格——” “你——”云玫兰怒吼! “玫兰,闹够了没有!”见云玫兰这么沉不住气,云青松沈着脸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砰”的一声响,将云玫兰没打下去的手,吓得僵硬在半空中。 “游戏,本就是斗智斗勇!你和君停两个人,斗不过,输了,就在这里闹情绪,就不怕传出去丢人?” 云青松的表情照旧看不出生气,可是,声音里的冷意却让云玫兰觉得血液都凝住了。 从入君临起,云青松就从未和她说过一句重话。 甚至,连一个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都没有过。 可这一次,他分明是狠狠地生自己的气了。 并且,还毫不客气地指出来,自己和君停今天输了! 不但输了,而且现在她所有的行为在云青松眼中,都被看做是输不起,在这里胡搅蛮缠! “爸爸!”云玫兰咬着唇,心尖上仿佛是被谁戳了一刀。 停在半空的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小白忽然莞尔一笑,轻轻抓着她的手腕。 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帮忙”把她举起的手臂还原到垂在大腿两侧。 然后,这才噙着一抹和君若好神似的笑容,笑眯眯地说道:“云大公主,身为特工胜不骄败不馁嘛。生气会长皱纹滴……” 小白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云玫兰更是气炸了肺。 气得狠狠一瞪小白,随即狠狠甩开她的手,猛地向君停走去。 君停此时也明白过来,自己居然被云殇他们当枪使了。 正后悔不迭,忽的见云玫兰人影在自己面前一闪,随即一句尖酸刻薄的怒斥:“人家联起手来欺负我,你就不知道长长脑子!” 君停被云玫兰当众这么一骂,脸上很挂不住。 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慌张地走上去揽住云玫兰的肩膀,解释道:“玫兰,我也不想的。是我疏忽了,你不要生气,我们……” 后面的话,君停一下子觉得不能说,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赶紧向云青松告罪:“帝君,玫兰一向心高气傲,今天有些钻了牛角尖。我先带她回去吧。” 云青松淡淡点了点头:“今晚,就不要让她出房间门了!” “是!” “还有……”云青松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一句让云玫兰大吃一惊的话:“君停,你也不要事事太由着她。玫兰这丫头也老大不小的了,你们的婚事,也赶紧办了吧。” 第234 他功夫没我好 “爸爸……”一听这句话,云玫兰遽然尖声叫了起来:“我不结婚,我不结婚!” 云玫兰虽然已经上了君停的床,但是,因为君若好和小白一直没有结婚。 所以,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是给君若好留了位置的。 所谓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 越是放不下,越是执迷不悟非要得到! 云玫兰就是这种心态! 君若好一天不结婚,她就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所以,尽管她已经和君停在一起好几年了,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的事儿! 而现在云青松忽然提出来,要她和君停赶紧举办婚礼,这等于是断了她的念想。 她怎么能够同意呢! “爸爸,我不要结婚!”云玫兰坚决反对! “胡闹!”云青松脸色一变,“你玩了这么些年,我没怎么管你。你自己也不知道长进,怎么,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君停原本听云青松说让他们两个人结婚,心里一阵惊喜。 这时候见云玫兰强烈反对,他心里微微一涩! 这么多年了,他觉得云玫兰既然已经上了自己的床,成了自己的女人,君若好,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是,现在看到云玫兰这么强烈的反应,这岂不是说,她心里还是念着君若好? “君停,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自己的女人,还不管好!”云青松表情沉冷地向君停凌厉一瞥! 君停被他目光所慑。 同时,一股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出来。 他发狠地点了点头:“是,帝君!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君停手臂遽然向前一伸,狠狠一勾云玫兰腰间,猛地将她打横扛上了肩膀! 云玫兰根本就没想到君停竟然还敢这么做。 当即愤怒地在他肩膀上叫起来:“该死的,你把我放下来!把我放下来!” 君停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阴鸷地扛着云玫兰往门外走去! 云玫兰一看君停不听自己的话,气的在他上又踢又咬。 君停也不管,看样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大踏步扛着云玫兰出了房间! 大门关闭的刹那,听到他嘶吼的怒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听到这句,小白忽然附耳在君若好耳边低声问:“我们一会儿去瞧瞧君停怎么收拾那个女人?我估计今晚君停憋着火呢!” “随你!”君若好一向宠小白,在她面前,他从来不说个不字。 只不过他辣辣地补了句:“他工夫没我好,看了也是失望。” 对于云玫兰失礼且丢人的举动,云青松似乎并不在意。 即使云玫兰最后闹到不像话,是被君停给扛了出去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对于他的反应,云殇是最为了解的。 既然当初能够那么随意地到处捐精给精子库,现在,这些细胞分裂生长成了如何的性情,如何的性别,那都不重要。 云玫兰在云青松的心里,根本就是个备胎! 当初意外将她找回来,只不过因为云青松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现在,云青松找到了自己,云玫兰已经完全没有价值了! 不然,也不会突然让君停娶云玫兰。 “对了,第三关,你们继续吧。做好准备了吗?”说到接下来的游戏,云青松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怎么,少儿不宜?”云殇斜斜靠在沙发,傲然问道。 一看云青松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第三关,应该是最难的一关! 云青松在这一点上,和云殇很像。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通常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 此时他露出笑意,意味着第三关的危险程度非同一般。 果然云青松点点头,“让若好给你解释吧。我就不陪你们这些小辈了。” 说完,云青松扫了眼云殇,勾唇走出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云殇、萧安宁、君若好和小白四个人。 虽然接下来的一关将非常危险困难,气氛反而随着云青松的离开,一下子变得非常轻松。 君若好眯着桃花眼,在小白后腰摸了一把,这才笑眯眯地走到云殇耳边嘀咕了几句。 云殇俊眉不由微微一蹙,淡淡道:“无聊!” …… 第三关仍旧是一个迷宫闯关游戏。 游戏的地点,竟然仍然是在第一关的场地。 不得不说,云玫兰这个人,在这次游戏设计上,的确是下了大工夫。 同样一个游戏场地,等云殇牵着萧安宁手的手再次返回时,竟然完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从外面看起来,整个是一个小型连绵的山丘,上面居然还种着各种树木和灌木,山丘上也没有裸露的地面。 均种植着或疏或密的青草。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逼真的山丘! “刚才若好和你说什么了?”想到刚才君若好趴在云殇耳边神秘兮兮的笑容,萧安宁便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穿过游戏场地入口时,她悄悄低声为了句。 果然,云殇皱了皱眉:“和大秦王墓一样。” 短短七个字,别人未必明白,萧安宁却立即便反应过来,错愕地叫道:“不会吧?云玫兰在里面下了幻药?” 云殇唇角露出一抹轻蔑之意:“凭她,还不至于让我们当众宽衣解带。” 刚才,君若好的确是在云殇耳边悄悄提醒了句。 让云殇提防里面有未知地方下了幻药。 事实上,君若好事先不仅知道了云玫兰的小动作,而且,已经早就确定里面埋藏幻药的具体地点。 但是,君若好和云殇那是过命的交情,两个人太熟了! 太熟引发的后果,就是…… 关于这点疑问,正好被云殇回答了。 萧安宁问:“他应该知道具体地点吧?” 云殇答:“知道。” 萧安宁问:“所以,他已经告诉你了?” “没有。” “为什么?”萧安宁有些不解。 云殇从鼻腔里冷哼了声:“他更愿意看我们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嘿咻运动。” 两排黑线从萧安宁脑门上划过。 所以,没错! 虽然君若好会提醒云殇有幻药,这不过是他出于朋友最基本的义务。 但是,他也绝不介意看云殇和萧安宁两个人在游戏中公然嘿咻。 甚至可以说,他会兴致勃勃地带着小白在一个非常舒服的角落,采取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 然后一边欣赏,一边仔细品评。 “你……有把握?”听到君若好竟然没有告诉云殇幻药藏的具体位置,萧安宁下意识将领口的扣子紧了紧。 “你不放心我?”云殇眼神微沉。 萧安宁唇角扯了扯,“我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他!你确定,他不会暗中故意在迷宫里再多放几处幻药?” 云殇深深吸了口气,漠漠默答了一个字:“会!” 停顿了会儿,又补充了三个字:“一定会!” “所以……”萧安宁觉得脊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所以君若好不是来提醒我们云玫兰在里面藏了幻药,而是……” “而是提醒我们,他在里面藏了幻药。”云殇眯着眼自动将萧安宁后面的话接了过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萧安宁抚着额头,深觉头痛。 云玫兰,她并不担心。 但是君若好这个人…… 抡起耍弄别人,她还真担心云殇不是他的对手。 真怕到时候…… “唉……”一声轻叹,不由自主地从萧安宁喉咙里溢了出来。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走进关口,身后的大门也恰在此时关闭。 云殇大掌倏然一伸重重落在萧安宁腰间。 下一瞬间,萧安宁发现自己落入男人的结实有力的臂弯。 男人俊美容颜缓缓放低,黑魆眼底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在萧安宁还没有任何反应前,高大的身影遽然压低,温热的唇重重噙住了她的樱唇。 这个吻……似乎和往日缠绵深情有些不同。 带着些霸道,也带着些骄傲的宣告。 两个人唇舌濡沫之间,云殇低沉磁性的声音已在萧安宁耳边回响。 “手下败将……而已!” 好容易让某人过足了瘾,萧安宁费了大力气,才从云殇的唇齿纠缠间讨得了几分空气,她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不要小瞧了他。” 云殇在她唇上再次吻了吻后,方才松开萧安宁的腰,转而握着她的手,慧黠一笑:“下药,我也会!” “什么意思?”萧安宁一愣。 “你呀!”云殇摇头,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当你老公好脾气,会等着那个家伙上门挖坑跳进去?” “那你……” “刚才我在他茶里下了药。” 说实话,刚才在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人,气氛轻松愉悦。 君若好的确是格外开心地喝了好几杯茶。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发现云殇竟然做过这件事呢? 甚至于,她一直基本上是被这个男人霸道地揽在怀里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还能倒出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这件事呢? “为什么要对他下药?”任萧安宁再聪慧,她也想象不出云殇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说是因为君若好没有告诉云殇那些幻药的所在,那也未免太小瞧云殇的气量了。 但若是故意报复君若好吧,又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这时候,云殇脸上露出几分厌弃的神色,语气里也有些鄙夷的意味。 只听他说:“虽说我们已经领过证了,可今晚是你我正式大婚的好日子,洞房夜,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你是说,君若好今晚会来……捣乱?”萧安宁顿时怔住。 第235 朋友是用来坑的 君若好已经不是和小白准备去嘿咻了吗? 他怎么可能还会有……精力再去给他俩的洞房夜捣乱? “你是觉得他不可能还有这份精力?”云殇仿佛看透萧安宁所想,替她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一双黑魆的眼睛沉沉锁着她微微困惑的清颜。 “难道不是?” “那种一夜九次郎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绝对会在我们兴致最高时,给我们来一次出其不意的打断。为了今后性福考虑,我只能让他今夜下不了床。” 听到云殇这样讲,萧安宁下意识呼了口气。 后背顿时浮上一层后怕的小粟粒。 要知道,男女情动高峰之时最怕受惊。 心理素质稍微差些的就有可能变成步铭第二——终身疲软! 云殇非同常人,心理素质也非同一般。 所以,君若好绝对会用非常规的手段来搅乱洞房。 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 “走吧!”看着萧安宁变了几变的脸色,最终浮上两片可疑的红云,云殇心里微微一动。 真想现在就回到房间啊! 可惜…… 这最后一关—— 与此同时,君若好和小白已经回到了卧房。 “我去冲个澡!” 刚一进门,君若好便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几乎是飞一般将身上外套向地板上一丢,人就冲进了浴室。 小白看着他的背影闪电般闪入浴室,艳丽的眼睛里闪动出一抹暧昧哂笑的流光。 她慢慢脱了鞋袜,赤着一双玉足,扭动腰肢来到浴室门外,伸出手轻叩着玻璃做的门。 “若好,你这是怎么了?” 浴室里,只听到一阵很急的流水声。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才听里面传来君若好微微疑惑却有些憋闷的声音:“小白,我有些控制不住了。” 本来,两个人是约好了,准备先去看君停和云玫兰的“现场直播”。 然后等云殇和萧安宁闯完第三关后,再去看他俩的“现场直播。” 可谁知,从和云殇他俩分手后,身体的冲动就一波比一波强烈。 以至于不得不先进门,靠冲凉水澡打压。 虽说每次和小白一起做,都兴致盎然。 可这种强烈而冲动的渴望,却只有第一次和小白一起的那一晚才有过的感觉。 现在感觉如此清晰刻骨,似乎蚕茧要破茧成蝶,压都压不住了。 只听玻璃门哗的一声,被君若好猛地拉开。 下一瞬间,他身上水滴还未擦拭干净,便猛地一把将倚在门口的小白打横抱了起来,向大床走去。 小白听得他急促的呼吸,又见他憋的猩红的眼睛,抬起一双粉拳在他结实紧凑的肩头轻轻捶打着:“我还没洗澡呢。” 君若好眼神黯然炙热,嘶哑着声音说道:“来不及了——” 诚如云殇所料,君若好这一夜的确是没能下得了床。 直到第二天中午,君若好和小白两个人才腰酸腿痛地睁开了眼睛。 按理说,以君若好小白两个人的鬼精灵怪,若是别人下了药,早就会被他们两个察觉。 但两个人谁也没想到会是云殇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再加之两个人平日也这方面也够疯狂,竟然一时都没有往下药这上面去想。 直到后来接了云殇那通电话,两个人才知道着了这个腹黑冷男的道儿—— 时近中午光线并不算太好,又有薄薄的纱帘在窗上半遮半掩,从屋子里看出去就像是阴天。 小白腻在君若好怀里,勾着食指一圈一圈在君若好的锁骨上画着圈圈。 惊奇地说道:“真没想到云殇会做这种事。” 在小白印象里,云殇沉稳静冷、做事雷厉风行,下药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反倒是君若好慵懒一笑,风轻云淡:“男人,自从有了女人以后,心眼就变小了。” “什么意思?”小白问。 “什么意思?”君若好反问一句,“云殇腹黑你是知道的,昨晚他一定猜着我们会去搅了他的洞房花烛,所以故意给我下了药。” “是吗?”一听竟然是这么回事,小白不但不生气,反而两只艳丽的眼睛里挑起了战斗的光芒。 “看起来,我们还真是低估他了。不过……”小白开心地在君若好脸上亲了一口,兴奋地说:“以后就有的玩了。捉弄小帝君,逗弄小帝君夫人,这样的日子多有趣啊。我倒要看看他每次是不是都能看得透。” “好,我的女王陛下。随时奉陪,只要你高兴。”君若好餍足地捏着小白的下颌,在她的樱唇上回吻了一下。 “对了,”小白忽然忽闪了下眼睛,“昨晚太累,我不想动了。你给我放安宁和云殇最后一场比赛的录像吧。” “好。”君若好抬手从旁边的床头柜上取了白色的遥控器,轻轻摁了下顶部的红色按钮。 对面雪白的墙壁忽然从中间裂开,一面墙分裂成了两面,缓缓向两边移动。 最终露出里面的一层银色的巨幕。 竟然一整面内墙就是一块巨大的imax银幕! “我也很期待,既然他对我们下了欢药,想必也早就知道我给我准备了幻药,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破我的局的。” 说着,君若好又从抽屉里扯出两副立体眼镜,粉色的那副递给了小白,银色的那副自己戴上了。 随着屏幕光影开始出现,君若好满脸期待地搂着小白笑着说道:“还是3d效果真实写真,啧啧……” …… 不得不说,昨晚最后一场游戏的确精彩纷呈! 精彩之处在于竟然有女特工在最后一关受了重伤! 足可见,为了对付云殇和萧安宁,云玫兰动了多重的心思! 但是,对于这种游戏里的重伤,却完全不违背规则。 云玫兰并没有额外动手脚。 这些游戏里事先设置的机关,都是被允许的。 而那些欢药,也无伤大雅。 虽说云玫兰内心深处的确是想让云殇和萧安宁出丑,但是历年来,君临婚礼游戏的设置里,也偶尔会有人用到欢药。 大家只当是闹洞房的花絮,并不会有人真去追究什么。 所以,当君若好和小白半躺在窗上,看到3d效果的游戏闯关场面时,着实跟着紧张刺激了一把。 录像里,第一个画面就是云殇搂着萧安宁在大门关闭后拥吻的画面。 当然,云殇对萧安宁说的那席话也一字不差地传到床上这一对男女的耳朵里。 当君若好看到云殇恶狠狠盯着镜头,发誓一样说“让他下不了床”时,唇角不由微微一抿,紧了紧怀里的妙人儿—— “这点他到说对了,不过我还得感谢他。这药,效果……不错!”君若好似乎还在回味昨晚激情战况。 哪知小白眼皮不抬跟了句:“应该是刚研发的,再去问他要点。” 君若好表情一凝,合着自己的女王大人这是近墨者黑,越来越没限制了? 不过……他喜欢! “你看……”小白忽然抬手指了指屏幕画面。 只见画面里,云殇和萧安宁走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所在。 这些嶙峋的怪石呈灰白色,看起来杂乱无章,每块都有两人多高。 人走在里面看起来就被显得有些渺小。 “这是什么?”君若好从小在外国长大,对这些怪石阵看不出什么倪端。 反倒是小白随着云殇和萧安宁进过大秦王墓,立即对眼前这些乱石堆觉得有些眼熟。 她蹙了蹙眉:“难道云玫兰是打算用八卦阵对付闯关者?要不要一开始就这么拼命啊?” “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坎离震兑分四象,乾坤艮巽坎八方,八方有生有死门,山泽通行风雷堡……”君若好前一阵子刚和小白看过一部盗墓电影,对主角入墓后这句台词背得溜熟。 立即念了出来。 小白斜睨了他一眼:“那是电影,这是玩命儿!真要照你的台词,估计非出事不可!” 果不其然,画面这时候自动调整成九宫格。 其他九组女特工同时闯关的画面也一并在大屏幕上呈现出来。 有一个女特工大概也是看过这部电影的,对这乱石阵大致看了一下后,立即按着电影里的口诀准备闯关。 结果,刚走到她以为的生门,立即便被乱石阵里射出的一支冷箭射中了大腿。 也是凑巧,那支利箭正中她腿部主动脉,当即便血流如注。 因为有生命之虞,工作人员很快便冲进来将她抬了出去急救。 君若好看着画面,桃花一般妖娆的眼睛流淌出几分遗憾:“云玫兰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多么好的一个女特工,就这么葬送在她手里了。” “你认识?”小白继续双眼紧盯画面,随口问了句。 “可不是怎么?她叫……”君若好想了想,居然没想起人家叫什么名字,“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很会跳舞,当初就是靠一支婀娜风情的印度舞,征服了s国王子的心,从而盗取了该国当年的总理候选名单,交给反对派后暗杀了总统候选人。” “现在她的腿被箭射伤了,她再也跳不了舞了。可惜呀……” “只是射伤,不至于就跳不了舞吧?”小白疑惑。 “你要知道,这次闯入最后一关的人里面,必定有云玫兰安排进来的人。这些人,你认为她们会中箭吗?”君若好不答反问。 “当然不会!”小白摇了摇头:“云玫兰自己设计的游戏,她要避嫌。但是,她却可以安排她的亲信进入游戏来和萧安宁抢那个最终的采购权。” “所以啊……”君若好在小白鼻尖上一点:“既然不是云玫兰的人受伤,那么,这么好的机会,云玫兰还会放过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人吗?” 小白仰头想了想,秒悟! “这么说,工作人员在处理那个女特工的伤口时,就是动手脚的时候了?” 第236 危险第三关 君若好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云玫兰就是这么安排的!我的女王聪慧!” “既然知道云玫兰会下狠心思,那你为什么不找人去救下那个女特工?”小白又问。 这次,君若好的眼睛里不再流淌出如春日桃花一样的笑容,反而淡淡泛着些冷芒。 只听他幽静地说道:“这次比试,那个采购权摆明是帝君要送给萧安宁的新婚大礼。但凡是想要那个位置的人,必定对萧安宁和云殇心里是不服气的。这种人,和我们有二心,凭什么要救!” “……”小白对君若好强大的分析能力,一向钦佩的紧。 此时,她愕然瞪大了眼睛,偏过去头,崇拜地看着君若好。 脸颊上,两片绯红颜色,映着水润的樱唇,像极了正在等人采撷的可口樱桃。 君若好眼睛一弯,低头噙住了她的水润。 呼吸微微急促,昨晚热战一幕又在两个人脑海中闪回。 只可惜,两个人体力基本都告衰竭,彼此无奈看了眼,异口同声地说:“明天再战。” “嗯。”君若好餍足地从小白唇上离开,慵懒暧昧的目光再次锁住了对面的画面。 此时,萧安宁因为体力不足,被云殇安置在乱石堆外一处平坦的地面上休息。 而他自己则站在乱石堆前负手而立. 黑煦沉静的双眸沉沉盯着石阵凝眉深思,俊美颀长的身影在画面里极具美感。 就连君若好也皱着眉头嗤了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摆造型。” 小白在一旁抿着嘴乐,心里也为云殇的绝美形象点了个赞,嘴上却没敢说什么。 生怕勾起君若好无比强大的嫉妒之心。 “小白,你对这个乱石堆有什么看法?”看了半晌,君若好也看不出所以然,干脆直接问小白。 小白一边紧盯画面,一边答道:“我只知道看起来像八卦阵,但也不知道该怎么破。这种古代阵法里面都是机关重重,一步踏错,就会遭到飞石流矢的暗袭,非常危险!希望云殇和安宁能看出端倪成功闯关吧。” 这时候云殇大概是有了什么想法,忽然俊美的面容上露出淡淡一层笑意,转身向萧安宁走去。 画面里,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东北方向。” “嗯。我只能看出时东南或者东北,却没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你怎么确定的?”萧安宁问。 “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坎离震兑分四象,乾坤艮巽坎八方,八方有生有死门,山泽通行风雷堡……”云殇将之前君若好背过的台词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 惹得君若好在银屏那端简直惊掉了下巴。 “他俩不会也走那个所谓的生门吧?那个会要命的!” 小白也很震惊,倏地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应,应该不会吧?” 仿佛是为了解答两个人的疑问似的,这时,云殇眼底掠过一抹轻蔑之色。 只听他说:“云玫兰改变了里面一块巨石的位置,虽然只是细小的移动,可是,却将生门变成了死门。如果不察,只是照口诀来,必败无疑!” “安宁,你看——”云殇指着东北角的一块极为普通的石头说道:“就是这块!” “只要将这块石头往东南方向移动45度,死门就立即变生门。” 萧安宁仔细顺着云殇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几分钟,微微点头:“果然,这块石头利用阴阳八卦的异型,做了不起眼的改动。若是不仔细看,必定会错将死门当生门。”“ 云殇将那块不起眼的石头向东南方向转动了四十五度。 只听咔嚓一声响,这块石头缓缓竟然开始缓缓下沉。 不到一分钟的工夫,整块石头陷入地面,露出地下一个的一人身刚刚能够通过的黑洞来。 云殇返回萧安宁身边,刚要说什么,想了想,忽然又皱了皱眉头:“安宁,其实没必要。” 君若好和小白对这句忽然从云殇口中冒出来的没头没脑的话,有些困惑,彼此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无法从对方眼睛里得到答案。 又各自挑了挑眉回望视频。 只见云殇在萧安宁身边蹲了下来,沉沉说道:“我不需要你帮我来立威。” 萧安宁浅浅一笑,伸出手握住云殇的大掌:“我知道,但我想……” 云殇微微愣了愣,似乎是有些意外。 随即很快眉眼间便涌上一层宠溺,叹了口气,大掌轻轻勾住萧安宁的纤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走吧。”云殇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也沉了许多。 其实,萧安宁口里说出来的话,他又哪里是真的信了。 霸天的武器采购权从明面上来说,仅仅是个肥差! 但是,从暗里说,这个业务的负责人对整个君临的运作都有着莫大重要的作用! 如果负责这块业务的人和帝君不是一心的话,那么,等同于是帝君在自己身边安放了一枚定时炸弹。 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云青松固然是想给萧安宁——自己的儿媳妇送上一份见面礼,可是,想吃下这块肥肉,还得萧安宁靠自己努力才能吃下。 她身体已经很疲劳,却一定要坚持,却正是不想让这个采购权旁落,对初到君临的云殇造成任何一点威胁。 云殇知她心意,并不想点破。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惟愿这一生,两个人可以白首到老,天长地久。 当然,再有一个孩子,就更好了。 一点一点暖意从云殇黑魆的眼底荡出来,染温柔了满脸的表情。 深爱,也许就是有时你不说,而我……却懂。 …… 进入黑暗的地下,有层层石阶相连,里面石制的甬道错综复杂,倒有几分大秦王墓的感觉。 在两个人刚刚从最后一级台阶迈下,双脚碰到地面的刹那,头顶的亮光忽然消失。 一道刚好能遮蔽头顶洞口的石门重重盖到了上面。 洞底一片黑暗,漆黑不见五指。 云殇和萧安宁倒也不惊慌。 毕竟,这种闯关游戏都是往前进,极少有走回头路的时候。 叮的一声拧开照亮灯,漆黑的地底晕开一大片光亮,几乎与此同时,一蓬粉色的烟雾在他们身后,无人窥见的角落弹了出来。 萧安宁身子一僵,烟雾弹出时,那细小几不可闻的声音,却异常敏锐地被她捕捉到耳中。 “云殇,有问题——” “别动!”云殇忽然大掌一紧。 下一瞬间,萧安宁的后脑被他迅速按入怀中。 他抱着她,猛的一个转身,自己将后背本能地转向粉色烟雾弹出的方向。 鼻翼迅速在空气中微微嗅了几下,立即低唇就着灯光,循着萧安宁的唇吻了上去。 此时此刻,身后有轻微异响,眼前男人却还沉着拥吻,连一向冷静淡定的萧安宁也不淡定了。 只是被他的唇舌堵着,又说不清楚,只能含混不清地说道:“小……心。” “没事。”云殇笑容淡定。 一丝淡淡的甜味在两个人唇舌纠缠间,逐渐在彼此融合的唾液中弥散开来,萧安宁微微一愣:“你给我吃的什么?” 云殇这才松开萧安宁的唇,满脸意犹未尽地说道:“解药。” “解药?” “嗯,云玫兰埋了的欢药。” “……”萧安宁不解地问道:“既然早就知道她埋了欢药,为什么不给我也准备一些呢?” 云殇大掌一伸,将萧安宁再次扯入怀中,居高临下眉眼深笑:“给你,我的福利谁给?这样多好,每遇一次欢药机关,就可以吻你一次。平白捡来的机会!” 说完,男人眉眼弯弯,深情的目光锁住女子清丽的清颜。 “唉……”淡淡的火光中,萧安宁脸颊微红,明知道并没有旁人看到她的表情,还是有些羞涩地说道:“讨福利,说得好像不觉得厌烦似的。你天天吻竟然还……” 说到最后,萧安宁猛然收了口。 云殇却眼眸炙热烁亮地紧盯着她,面上一片认真的神色。 “嗯,的确不觉得厌烦。即使是天天吻你都觉得不够,又怎么会厌烦呢。只不过……”云殇语气一转,抬手捏住萧安宁的下巴,故意问道:“也许你厌烦我了?” 萧安宁面上一紧。 他扣在她脊背上温热的大掌,将她压向他肌理紧凑、结实有力的胸膛,燃着炙热深情的眼眸,充满了只有情人间才有的眼神。 大概是从来也没想到过云殇竟然会在这样危险的地方,问自己这样奇怪的问题。 只是,被他这样紧密的贴紧在怀里,萧安宁心中也不觉被什么深深触动了一下。 自从孩子没了后,六个月来,云殇每天除了吻她,抱着她,再也没有更亲密的动作。 可是,每晚看着他躺在她身旁用不了一刻钟,就不得冲进淋浴间去冲冷水澡,就知道他隐忍的有多厉害。 她心里也会心疼。 有很多次,看着他血红沉抑的眼里事实压制的欲~望,她实在不忍心,就会对他说:“六个月应该只是个理论值。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你可以不必那么克制自己。” 每一次,听到这话,云殇的眼底总会倏地闪过一簇灼亮到晃眼的亮光。 然后,她就看着那道亮光一点一点拼命被控制地熄灭下去。 面对自己的邀约,她的男人,每次都只有相同的回答:“再等等。” 云殇不是一个寡欲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对她需索的厉害。 在怀那个孩子前,每晚每晚都会对她需索很久。 可小产后,为了她的身体,竟然可以做到碰都不碰她一下。 这半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太明白他的艰难了—— 第237 你能忍受? 所以,今晚,他陪着闯这最后一关,说是故意不给她解药,全靠他用唇舌喂给她,为的就是能够多吻吻她,讨要更多的福利。 她心里怎么能不百感交集呢? 萧安宁心里一酸,轻轻搂住云殇的药,主动踮起了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云殇那黑魆的眼眸却烁烁生辉,唇角更是微微的扬起。 只听他嘶哑暗沉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安宁,今晚,给我!” “嗯。”萧安宁轻轻回答。 又怎么会不给呢?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虽然早在半年前两个人已经有过情事,可是,那并不同。 今晚,才是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今晚,也将会是他们这半年来第一次突破失去孩子的阴影,真真正正再次拥有彼此的一次新的开始! “难为了这个和尚了……啧啧!”看着视频画面里,云殇和萧安宁深情拥吻,君若好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将手支在下巴上感叹道。 “这忍了大半年啦,今晚终于要开荤了,这前菜也这么抓紧啊。竟然连这片刻的工夫也不放过,抱着亲个没够。” 小白软软向旁边一倾身,倒在他的怀里,也笑眯眯地说道:“嘻嘻,可以理解啦!不然换你试试?” 君若好连忙摇头:“我可不遭这个罪,要是让我吃半年素,还不如杀了我!对了……” 君若好倏地将头蹭到小白的脸颊处,宠物狗一般地讨好道:“我的女王陛下,我们以后不要孩子好不好?” “为什么?” “怀胎十月,我不能碰你,当十个月的和尚,怎么受得了!”君若好似已想到了未来,满脸痛苦。 小白大眼一瞪:“难不成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我真要是怀孕了,你打算找去找别的女人?” 君若好立即将大掌从小白的腰间抽了出来,高举双手:“我的女王陛下,我哪有那贼胆啊?所以,我才建议说,以后不要孩子啊。” 小白睨了他一眼,冷哼了声:“不要就不要,反正我也不想这么早当妈妈!” “反正……”想了想,小白脸上又露出几分高兴:“看云殇和安宁两个人这么火热的节奏,很快就会怀上宝宝的。到时候,我们就认静好当干女儿好了。” “真的?”君若好眼眸一亮,比中彩票得大奖还要惊喜。 结果又招来小白一顿白眼:“我怀个宝宝就那么让你厌弃啊?” 君若好还没落下来的双臂,举得更高了:“女王大人,我真没那意思。我就是为了咱俩的性福考虑。你可别忘了,到时候我做和尚,你也吃不了荤啊。你就心甘情愿当十个月的小姑子?” 小白之前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经君若好这么一提醒,还真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来。 小白绝壁在情事上和君若好一样,都是食髓知味的人,想想长达十个月将吃不着肉味儿,心里也觉得惊悚,熬不过去。 “我查查去!”她立即掏出了掌上电脑,对着键盘一阵噼啪乱飞。 “哎呀,太好了,不用不用——”小白惊喜地指着网页上搜索出来的结果,指给君若好看。 “你看——只有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需要戒色,中间不用的!” “六个月,你觉得能忍受?”君若好挑高了眉问。 小白放下电脑,巴拉手指算了算,眉毛一垮:“忍……不了。” 想了想,突然烦躁地哇哇乱叫,伸出魔手使劲冲君若好的头发揉去:“啊啊啊,为什么孩子一定要生出来啊?为什么不可以像种花生一样,从地里种出来!” 君若好呵呵一笑,桃花一样妖娆的双眼涌上笑意:“嗯,一重一串。还真是好。” 小白一时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将头埋进他怀里,又烦躁地叫道:“实在不行,充话费送一个行。六个月……嘤嘤……臣妾做不到啊。” 这话是重点,君若好嘿嘿一乐,打蛇随棍上。 立即摸着小白的脑袋说:“所以啊,咱暂时别要孩子。玩够了,也不迟。” “嗯嗯。”小白毫无免疫力地投降。 两人没困难地就此事达成一致。 只不过两个人大概永远也没想到,凡事都有意外。 两个人千防万防地,几十天后孩子还是根本不听招呼地成功让小白当了“中队长”,他俩的二人世界瞬间崩溃了。 唯一能让小白安慰的是,那时,萧安宁也再次怀孕了。 两个孕妇居然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挺着大肚子结伴在晴空下散步晒太阳。 当君若好和小白两个人的视线再次回到视频画面上时,画面蜜情元素消失,转而成为惊悚镜头。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云殇和萧安宁已经从刚才的密室,来到另一个密室。 这里,摆着一张原木的桌子,一米多长,正中间放着一只碧绿的花瓶。 花瓶里,赫然插着一支干枯的荷枝,而无数叫不出名来的小虫,密密麻麻从花瓶里爬了出来。 小白尖叫一声,把头深埋进君若好的怀里:“我有密集恐怖症,不能看。快和我说说,他们怎么了。” 因为是第二天回过头来看的录像,虽然已经知道云殇和萧安宁昨夜平安,可在看到录像里那些密密麻麻长着咀齿的虫子向他们两个疯狂地扑过去时,君若好的身上也起了一层寒意。 这些虫子,他认识。 是一种产自f洲的食肉昆虫。 不仅会吸食动物血液、撕咬动物皮肉,对人类更加无情。 这是因为人类的身体会散发出一种非常吸引这种昆虫食欲的气息。 一旦被这些昆虫叮咬上,它们决不会松口,直到将动物或者人类的皮肉撕咬干净,成为一具森森白骨为止。 感受到君若好的身体猛然一僵,小白趴在他怀里紧张地问:“怎么了?” 君若好目光紧紧盯着视频,沉声道:“食人虫爬到他们两个的头部了!” 画面里,密密麻麻张开咀齿的食人虫正贪婪地向云殇和萧安宁两个人的头发里钻去。 云殇脸色一变,双手一抖,白色衬衫眨眼间从身上褪了下来,围在萧安宁的头上。 身体更是护住了萧安宁,急声道:“小心,是食人虫!不要让它们钻入皮肤!” 他劈手在照亮灯橙色按钮上轻轻一按,数道类似激光一样的橙色射线四散开去。 只听吱吱哔哔一阵密麻声响,凡是被橙色射线扫中的食人虫均如被高温炙烤过,簌簌从半空中跌落下去,落在地上,尸体上腾起一阵白烟,散发出一种焦臭味。 但是,食人虫实在是太多了! 云殇固然一瞬间扑杀了几百只,虫群有短暂的凝滞,但是也仅仅是片刻后,食人虫像是被激怒了,反而更猛烈更密集地向两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狠狠咬去—— 即便是见惯了风雨、处乱不惊的云殇此刻也眉峰紧皱,黑魆的眉眼深处一片沉婺! 看起来,这间房间里的食人虫,早就事先安排好了! 数量多到他和萧安宁即使倾尽全力,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将它们尽数扑杀! 然而,如果不能尽数扑杀,留有一只,也是极为致命的! 这种食人虫产自f洲,常年生活在热带雨林瘴气严重的地方。 又喜食各种动物血肉,体内潜藏了各种致命的细菌和病毒! 一旦被它们咬上,就算不死,那滋味也会生不如死! 但是,认识这种食人虫的特工并不算多,因为,迄今为止,它还并未被正式登载入世界昆虫图谱。 因为它只在f洲一小片专门的热带雨林里生长,几乎还没有多少人能够认识这种昆虫的毒辣! 云殇和君若好之所以能够认识这种昆虫,那也是以前出任务,机缘巧合罢了!所以,他们才能够知晓这种昆虫的厉害! 而现在,居然云玫兰也将食人虫弄来,显然不知是费尽了心思。 也难为她竟然找到这种恐怖的昆虫! 食人虫动作敏捷地穿过两人衣衫、头发缝隙,扬起尖利的咀齿准备刺破二人肌肤,大快朵颐。 就在这时,“嘤——”忽然一阵刺耳的嘤嘤声自萧安宁口中扬起。 食人虫的动作猛然一滞! 所有张开的大口,利齿在空中摩擦霍霍,却不敢再咬下去。 “嘤嘤——”刺耳的嘤嘤声忽然变得更加尖锐刺耳。 食人虫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惊慌失措纷纷转头向后飞去。 萧安宁将衣服自头顶缓缓揭开,此时,云殇手持照亮灯,持续按动橙色按钮,橙色射线不断想那些后退的食人虫扫去。 丑陋的昆虫尸体,纷纷自半空中跌落。 很快,地上就覆盖了密密麻麻一层。 随着伙伴们的纷纷死亡,食人虫本应更加愤怒,可是,它们却好像极为忌惮萧安宁口中发出的声音,动作慢慢变得越来越迟缓。 甚至有的已经停在桌子上的那只花瓶上,好像准备引颈就戮。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云殇反倒松了一口气,他一边继续扑杀食人虫,一边扭头盯着萧安宁笑道:“老婆大人,你究竟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萧安宁微微一笑:“刚好撞枪口上了。” 她将云殇的衬衫掸了掸,走到云殇身边,给他穿上,一边给他系着扣子,一边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曾经学过御虫术。” “御虫术?”云殇目光闪了闪,“难道说你和珠珠儿……” 云殇脑海中电光一闪,立即想到第二关萧安宁对珠珠儿的维护之情。 御兽之术和御虫术,两者,自然不是巧合。 “嗯。”萧安宁手指利落地为云殇系好了扣子,点了点头,清亮的眼睛里荡漾出一片柔和:“晚上,回去和你细谈。” 云殇知道,萧安宁必定和珠珠儿有渊源。 但这里终归是隔墙有耳,这里面的细节,不可能就在这里公然说的明白。 但看萧安宁对珠珠儿坚定的维护之情,云殇心里也有根刺在那里扎着。 珠珠儿对云玫兰有很深的感情,就怕他受云玫兰的挑拨,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萧安宁下毒手。 到时,防不胜防! 第238 窥伺 而以萧安宁对珠珠儿的维护来看,她根本不可能对他做什么太过的事情。 这样一来,珠珠儿若始终得不到教训,只会一次次变本加厉地针对萧安宁! 萧安宁的御虫术,对于这些食人虫而言,相当于是它们的虫王在发出指令。 虫王要吞吃它们! 食人虫虽然害怕,可是,由于在它们耳中那是虫王的命令,所以,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后,食人虫们只能乖乖停飞,停在原地等虫王挑选合适的虫子作为食物! 当然,等待它们的,只有被云殇扑杀的命运而已! 等到屋子里全部的上千只食人虫被扑杀殆尽,云殇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他收起手中的灯,单掌扣在萧安宁的腰间。 头,忽然倾了下来。 萧安宁抿嘴一乐:“怎么,又到时间了?” 云殇居然也不否认,低唇覆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吻:“还没,但……照亲!” 男人黑魆眼底全是宠溺笑意,同时,也有微微的得逞愉悦。 “这里,没有放欢药。想吻,就吻了!” “……” 萧安宁心底喟叹了一声,眼底也是柔情。 只是两个人紧密相贴,在贴合的地方感受到异样的坚硬时,萧安宁脸上情不自禁飞上红晕。 看起来,她的男人的确是忍了很久了。 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居然也会动了情yu。 “云殇……”萧安宁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忽然发现,自己心底其实也有些燥热起来。 “嗯。”男人仍在勾画着她的唇形,将她的情动锁入眼底,“安宁,我们不要闯关了,回去吧。” 萧安宁无语一笑:“现在是骑虎难下,不然……” 她想说,她竟然也想回去好好补偿他这半年来的隐忍。 云殇眼底沉了沉,萧安宁看到他的喉结轻动了一下,似乎咽了口唾沫,紧盯住她的暗沉眸光挣扎几下,方才慢慢变得清明。 “好,既然这样。我们快到斩乱麻。” 之后,君若好便在视频里看到云殇牵着萧安宁的手,几乎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通过了层层关卡。 但是,几乎每到一处君若好埋藏的欢药处,云殇总会有意无意冲镜头扫一眼。 似乎眼神里充满了睥睨和不屑。 王者之气浑然天成! 这时候小白就会哼哼一声:“真无聊,又被他识破了。一点好戏都没看到。” 到后来云殇与萧安宁势如破竹一鼓作气冲到关底,小白彻底没了兴趣。 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冲君若好坏坏一笑:“亲爱滴,你肯定在他们新房里装了隐蔽摄像头了吧?” 君若好俊美一挑,邪肆笑道:“你怎么知道?” 小白在他俊挺的鼻梁上一拧:“快放,我要看。” 当君若噙着坏笑,切换好摄像头,充满期待地向对面的放映墙上看去时,却被眼前那一大片活色生香的画面惊愣住了。 小白更是呼啦一下将被子猛地扯到脖子底下,惊慌地叫道:“怎么视频里的是我们俩,我们昨晚被云殇看光光了?” 君若好双目紧盯画面,勾头想了想。 忽然邪肆地大笑起来:“这个云殇,早就想到了我会安装针孔镜头偷拍。竟然来了个反其人之道,将镜头改我这里来了。好啊——” 说着,君若好大咧咧地将身上锦被一扯,猛地将小白压入身下,满眼热炙:“来,我们就让他再让学习学习——” 就在君若好和小白大战地水深火热之时,完全不知道昨晚新婚洞房里还发生了一幕小插曲。 这个插曲,很显然也是“有心人”特意准备给新娘萧安宁的。 昨晚萧安宁凭借御虫术,和云殇最后以绝对优势第一名闯关,武器采购权这份好彩头,自然没有旁落别家。 君临一众等着看热闹的人,自然要来纷纷庆贺。 云殇对外人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很不厌烦。 但是,婚礼最后一刻,洞房之时,行的是古礼。 新郎新娘要穿上大红的古代吉服将衣角结在一起,表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对这个仪式,他云殇却极为看重和认真。 这一辈子,他只有这一个女人,也只会爱这一个女人。 这人生唯一的一次婚礼,他要给她最庄重的承诺。 当婚礼官请他去换吉服时,二话没说便依言而去。 倒让一直担心他会不配合的婚礼官惊喜连连。 萧安宁换过吉服便等在婚房,婚房里也涌进各色想要一睹新娘风采的君临女特工们。 说是各色,是因为萧安宁十分清楚,虽然云玫兰已经被云青松责令带回房间,但是,这洞房夜,云玫兰是绝不会让自己就这么轻松好好度过的。 她微微扫着眼前这些眼睛里个个充满笑意的君临女特工们,仔细地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果然,很快便有一个穿着名贵服饰的女特工夸张地指着她的左手激动地叫了起来:“哎哟,小帝君夫人的钻戒竟然是卡拉钻石!难怪这么精美绝伦!” 这位女特工此言一出,众人立即如被冰封般,陷入一片冷寂。 像萧安宁这样新入君临的女特工不知道也就罢了,但凡在君临待过一段年岁的人都知道,帝君云青松对卡拉钻石有忌讳! 当年云青松正是因为执行任务,夺取那枚世界上最大的那颗卡拉钻石,而意外被人伤了命根子,再也无法生育。 所以,卡拉钻石一向被云青松忌讳,君临的人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 时间久了,关于帝君忌讳卡拉钻石的具体原因,渐渐被人淡忘了。 可是,帝君忌讳卡拉钻石的事,在君临那却是人人皆知的事。 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小帝君夫人,竟然在新婚夜就犯忌讳犯到了帝君头上! 若是这事传到帝君耳中,只怕这位小帝君夫人要触一个大霉头了吧? 一时间,屋内各种复杂的目光纷纷向萧安宁看去。 有坐等看好戏的,有疑惑她会怎么办的,有表情漠然,还有纯属好奇,臆想帝君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可谁知,萧安宁在众人纷杂的目光中,一声不吭,只是淡然沉静地坐在婚床上一言不发。 “小帝君夫人,你怎么不说话?”之前开口的那位女特工,见她沉默,更加撩拨:“君临上下谁不知道帝君对卡拉钻石有忌讳。无论如何,你也不该为了自己漂亮,戳帝君的心尖啊!” 旁边也有怕惹上麻烦的,不由暗中拽了拽说话者的衣袖:“姚霜,你就别说了。小帝君夫人初来乍到不知道帝君忌讳,也是正常的。不如让小帝君夫人摘下来就是……” 听到这句话,萧安宁含笑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如霜冷冷落在了姚霜身上—— 原来,果然是有不怕死的跳出来触自己的霉头! 萧安宁望着眼前那个和云玫兰眉眼间看起来气质相似的女人,不紧不慢地从床上站起身来,声音平和,却似一月的山泉,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原来你叫姚霜。既然你说我手上戴的这枚戒指犯了帝君的忌讳,我倒想问问,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这上面的钻石是卡拉钻石的?” “对呀,别人都没看出来,你就眼尖,你是哪只眼看出来是卡拉钻石的?”左璇从进君临后,一直话语很少。 哪怕云玫兰故意针对萧安宁也一直尽量保持克制。 可这时候看到就连不上台面的虾米也敢蹦跶出来找事,第一个冲上来替萧安宁打前锋。 姚霜没想到萧安宁身边区区一个侍婢也敢这样冲自己大呼小叫。 顿时斜楞着眼睛冷笑道:“长官们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侍婢出来大呼小叫了,真是不成规矩!你没规矩,但我也不能和你计较,让我好好给你讲讲什么叫卡拉钻石。” 左璇气的不行,正要和她分辨。 正好接到萧安宁一缕提醒的目光。 左璇立即静下心来不急不躁地闪到一边,不再吭声。 她知道,萧安宁绝不会让自己吃这个亏! 不就是云玫兰的一条走狗吗? 不怕现在蹦的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姚霜一见左璇闭了嘴,得意地走上前,指着萧安宁手上的戒指说:“大家都来看看,这卡拉钻石是天底下最奇特的一种。精心打磨后,别的钻石呈现大小一致、光芒璀璨且对称的八支箭,从钻石的正下方则呈现出完美对称、饱满的八颗心,俗称八心八箭。” “可这卡拉钻石却不同,完全相同的切割工艺,卡拉钻石却会呈现像蓝宝石一样的六条星线!” 怕众人看不清似的,姚霜还故意激萧安宁:“小帝君夫人,你敢将你手中的戒指脱下来,让大家好好看仔细吗?” 萧安宁微微沉吟:“这枚戒指可是我的婚戒,随随便便摘下来,似乎有点不合适吧?” 听萧安宁这么一说,姚霜更加以为她是害怕了,不敢让众人对质,得意地说道:“怎么,小帝君夫人是不敢吗?” 萧安宁淡淡一笑:“既然你执意要看,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但是我丑话讲在前面,你们未来的小帝君脾气不太好。若是知道有人非要让我在洞房之夜摘了婚戒,恐怕会不高兴。他不高兴的后果,你确定能承受得了?” 姚霜见萧安宁一味拖延,更加笃定萧安宁是害怕被众人识破她手上的确是佩戴了卡拉钻石,触了帝君逆鳞。 立即冷眉一扬:“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怕是你不敢!” “好!”萧安宁清丽的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她将纤纤素手抬起,明晃晃的钻戒呈现在姚霜面前。 “既然这样,就麻烦姚小姐自己动手取下来给大家验证看看。我可没有勇气承受我家老公的怒火。“ 姚霜是云玫兰的嫡系,早在云玫兰被云青松呵斥回房禁足前,就得到了死命令:必须当众让萧安宁公然佩戴卡拉钻石的事,在君临闹的沸沸扬扬! 一定要让帝君对萧安宁心生厌恶之情! 此时,见萧安宁的左手就在面前,那枚钻石在灯光下闪耀的六道星线如此清晰,她迫不及待地向那枚戒指伸出手去! 第239 小帝君发怒 然而,伸出去的手,并没有如意想中的摘下那枚钻戒。 甚至连碰触到那没钻戒都没有,凌空就感到手腕一阵剧痛。 一道高大的身影漫天遮来,随即一道沉冷幽寒的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情况?闹洞房见的多了,还从来没见过对新娘子刑讯逼供的!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云殇穿着一身古代大红吉服,烫着金边,衬托的整个人更加英姿不凡、俊美贵气。 一片震惊中,他狠狠将那支碍眼的胳膊从萧安宁眼前劈下去,跨步走到她身边。 长臂轻轻一勾,扣在她的腰间,目光冷冷逼视姚霜:“而你,是谁给你的胆子,连我妻子的婚戒都敢从她手上摘下来!” 姚霜的手腕被云殇狠狠一劈之下,痛得简直骨头都要断了。 此时,被他如冰的寒眸瞪住,连痛都不敢喊一声,下意识有些害怕,竟然连话也不敢说了! 而一旁君临众人对这么小帝君本就心怀忌惮,此时,又被他慑人的气场震住,更没有跟敢开口说话。 憋了许久的左璇可逮住了报仇的机会,立即站了出来,说道:“殿……呃小帝君,还不就是您眼前这位叫姚霜的女人嘛?她说夫人戴的是帝君禁忌的卡拉钻石,这不,非要让夫人摘下来嘛!” “云殇……”萧安宁跟着想要说什么。 云殇忽然蹙眉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你也是,新婚夜应该坐在婚床上等着和我系同心结,怎么闲杂人一来,你连婚礼的规矩也忘了。” 话音未必,云殇忽然长臂一展,众目睽睽之下抱住萧安宁的纤腰,打横将她抱回床上坐定。 安顿好了萧安宁,还沉着声音说道:“到哪里都有魑魅魍魉小人缠,初来乍到,什么事哪里用得着你出面!不是有我吗?” 这前前后后一席话,明面儿上是批评萧安宁性子急,可任谁听到耳中,那都是在暗骂姚霜不是东西。 同时,也干脆利落地表明了云殇对萧安宁的绝对支持,以及呵护和宠溺。 在场的所有人,在于这一点上谁能听不出来? 左璇表现最为明显,一听这话,立即捂着嘴偷笑。 乐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而姚霜却听出来不对劲的风头,心底的恐惧更加厉害,身子也像树叶一样簌簌发抖。 而其他人,只感觉到这位未来的帝君,对妻子的维护那是没有任何理由的,而且,很显然,也容不得任何人对他的妻子不敬! “嗯,我知道了!”萧安宁也明白云殇这是在给自己撑腰,忍着笑,坐在床上准备甩手看戏。 见萧安宁不再吭声,云殇冷着脸一指姚霜:“你……过来!” 姚霜早就被云殇强大的迫人气场吓破了胆,被他这么一叫,不由自主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云殇面前。 只听,啪的一声,一道清脆无比的耳光甩在姚霜的脸上。 姚霜一下子被打翻在地,雪白的面容上立时浮上五个红红手指印,很快就高高肿了起来! 她痛得眼泪都淌了下来,委顿在地上捂着脸惊叫道:“小帝君,你……怎么能打我?!” 云殇根本不在乎姚霜的哭诉,反而黑魆的眼底荡起一层笑意。 只是那笑意,任谁看了也觉得害怕。 “很好,以后谁还想当别人枪使,尽管来!”云殇说着,一边沉着声音吩咐左璇:“去告诉君子楠,姚霜的药费记我账上。爷不差钱!” 这还是云殇第一次这么狂放地称自己一声爷。 左璇心里不知赞美仰慕了多少遍,觉得他今天无与伦比的霸道与强势! 乐得屁颠屁颠应了声“是”,便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而其他君临的女特工,脸色却全都变了! 谁不知道,这姚霜是云玫兰云大公主的人。可人家小帝君一来,半分面子都不给,直接甩了这个想要替云玫兰搬弄是非的人一巴掌! 不仅如此,还公然差人告诉君大总管,一点也不避讳! 这气势、这凌厉的手段,众人越想越觉得害怕。 一些本来想要刺探刺探到底新来小帝君是何种行事手段的人,此时,也基本都不敢再妄动。 但她们不说话,不代表云殇就允许她们沉默。 只见他凌厉的眼锋一闪,冷毒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怎么,你们突然都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她的问题你们都没听见?” 众人中,有胆子大些的,实在受不了他这种强烈的迫人气势,硬着头皮回道:“小帝君,您……您打她是因为……她污蔑萧部长!” 此时,萧安宁已经成功获得了武器采购权,只差云青松一纸任命。 提前这么称呼她,也有意示好的意思。 “污蔑?你倒说说看,她哪里污蔑安宁了?”云殇冷笑一声。 刚才开口这个人,不过是以为云殇既然发这么大的火,当然是有证据在身,才会维护萧安宁,她又哪里知道这卡拉钻石真假之辨。 一时有些尴尬,脸上有些难堪:“小帝君,我分辨不出来,但……这姚霜张口变白为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她这次肯定又是变了花样想要让萧部长下不来台!” 说起来,这个既然已经当着姚霜的面儿,说她污蔑萧安宁了,就等于已经得罪了姚霜以及背后的主使人云玫兰。 现在,她决意狠狠踩云玫兰一脚,也是一时间打定主意投靠这位新来的帝君了! 这个人,观察力和决断能力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对这样明显向自己投诚的人,萧安宁并不想她下不来台,顺势接过话去:“姚霜的确是污蔑我!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来给大家仔细说说。可以吗,云殇?” 云殇自然同意,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有云殇这位气场强悍逼人的冷颜男人在,可一众女特工除了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的姚霜,对珠宝都是很有兴趣的。 尤其是居然连姚霜这样对珠宝有研究的人,竟然都没能分清小帝君夫人手上那枚钻石究竟是不是卡拉钻石,可见,那枚钻石,必定另有特别之处。 于是,众女特工也不管姚霜还在地上哭泣,都纷纷挤到萧安宁身边,好奇地问道:“萧部长,你快给我们长长知识,你手上这枚钻石究竟是什么?” 萧安宁自然是不会把婚戒摘下来的。 她将左手抬高,将戒指放到灯光下最明亮的地方。 “你们看——” 钻石在灯光下闪耀出清晰的六道星线。 (⊙o⊙)… 有人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萧安宁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都看得出这明显属于卡拉钻石的特征……” 说着,萧安宁往旁边已经从地上郁闷站起来的姚霜淡睐了一眼,“诚如刚才这位姚小姐所言,我的钻戒的确是呈现出应该是只有卡拉钻石才有的六道星线。可……这的确不是卡拉钻石。” “萧安宁,你不觉得你这席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吗?”姚霜愤怒地瞪着萧安宁叫道:“明知是卡拉钻石还要死犟。” 对于姚霜来说,今天这一巴掌打得她丢尽了面子! 可既然已经挨了打,她也不想白挨。 只要能够证明萧安宁的确是佩戴了卡拉钻石,她这一巴掌也算值了。 至少回去可以到云玫兰那里邀个功。 所以,此刻纵然云殇冷若冰刀的目光从她身上刮过,她也不在乎,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质问萧安宁。 哪知萧安宁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沉不住气,笑意晏晏地看着她:“姚小姐,你总是沉不住气。我既然已经说了要告诉大家鉴定的方法,自然不会藏私,为什么你就不肯多等上片刻的工夫?” “怕就怕你根本就没有这方法——”姚霜气得表情都扭曲了。 听到这话,萧安宁已经懒得和她搭腔了。 “众位请看……”萧安宁略微放低了手指,变换了一个角度。 只见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原本闪烁着六道星线的钻戒,钻石表面忽然神奇地折射出另一种璀璨的光芒。 仔细看了,不就是钻石应有的八心八箭吗?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萧部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钻石的光芒突然又变成八星八箭了?” 周围惊讶赞叹声不绝。 女特工们并不是山坳里的井底之蛙,都是见多识广的女人。 可此时,见到萧安宁手指上的钻石竟然变魔术般的改变了星芒闪烁的效果,大家都惊讶异常。 觉得难以置信! “这个说起来……很简单。”萧安宁微微一笑。 “萧部长,快和我们说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奥秘啊?” 众人实在是被萧安宁左手无名指上的这枚婚戒深深的迷住了。 钻石谁没见过,可谁见过还能转换星芒的钻石呢! 这的确是太神奇了! “这枚钻石,是……”说着,萧安宁眸光一柔,将视线缓缓转到那个想要洞房,却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男人身上。 “云殇说过,要给我独一无二!所以,这枚钻石,是他亲自到o洲最顶级的珠宝切割巨匠那里,学习的最高端的切割工艺。” “这种工艺,有个浪漫的名字叫做罗密欧与朱丽叶。它通过极为特殊的切割工艺,在不同角度、不同光线下,可以表现出两种不同的璀璨星芒。所以,这不是卡拉钻石。因为,卡拉钻石即便是通过特殊工艺,也永远不会产生第二种星芒。”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但同时看向萧安宁的目光也充满了艳羡和各种羡慕嫉妒恨! 谁能想到旁边那位英姿非凡、位高权重的高贵男人,对她,竟然会如此深情,以至于,连一枚婚戒都不惜亲自跑到o洲亲力亲为,亲自打磨。 就在众人目光从萧安宁身上移到那位高贵俊美的男人身上时,男人忽然皱了眉头,冷声说道:“左璇,去把云玫兰叫来——” 第240 自身难保 左璇刚去君子楠那里报完道回来,双腿刚迈进婚房,正被云殇看见,又点了名去叫云玫兰。 左璇一愣:“小帝君,云大公主不是被帝君叱令晚上不许出房间了吗?” 云殇冷笑一声:“把自己带来的垃圾带走,再回去关禁闭也不迟!” 说着,无比厌恶地向姚霜睨了一眼。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众女特工有些没去观察室那里,不知内情地愕然张圆了嘴巴。 云玫兰是今晚婚礼游戏的设计者,竟然被帝君叱令今晚不许出房门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君临如今的风向有些变了? 云大公主一枝独秀的时代,要过去了? 有个别嗅觉敏感的特工,立即就察觉到里面风云欲起前的异样,下意识,不由往萧安宁身边更加紧密地凑了凑。 而距离姚霜更远了些。 当云玫兰气势汹汹地迈进婚房时,原本趾高气昂的眉眼,在看到姚霜垂头丧气一个人被众人远远排斥在外时,顿时变得有些可笑。 “姚霜你……你……”云玫兰指着姚霜恨铁不成钢地叫道。 原本,她还以为左璇叫自己来婚房,一定是姚霜得手了。 萧安宁肯定会被拉入圈套。 要知道,萧安宁的钻石戒指早已经被她掉了包,为的就是今日婚房这一幕。 可谁知道,她一进门,就发现姚霜的脸明显是被人打了,肿的老高老高,而房间里,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似乎都带着些疏远的意味。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云小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只不过是说了句萧安宁钻戒上的钻石是卡拉钻石,就被……就被小帝君给打了!”姚霜一见云玫兰出现,如同溺水的人见了救命稻草。 立即冲了上去拽着云玫兰的手委屈地哭诉。 云玫兰现在自身还难保,现在一见眼前情况,以及众人围在萧安宁身边摆明一副想要看好戏的样子,顿觉心中不妙。 她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姚霜,生气地叫道:“做主?我怎么给你做主?你这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我哥哥生这么大的气!半夜三更还要把我叫来!” 一见云玫兰翻脸不认人,摆明不想为她撑腰,姚霜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踉踉跄跄向后倒退了几步。 云殇这时候慢悠悠地排开众人,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紧盯着云玫兰,冷酷地说道:“垃圾,你带来的,给我带回去!我这里,容不下脏东西!” 说完,冷冷一指退缩在墙角的姚霜。 原本云玫兰还想着撇清和姚霜的关系,现在,一看云殇毫无避讳地戳穿她就是姚霜幕后主使人,不由面上表情更加难堪。 她费尽心机想要萧安宁洞房夜触云青松的霉头,但也知道萧安宁和云殇两个人心思敏锐,断断不会那么轻易落入圈套。 要知道,云青松忌讳卡拉钻石这件事,已经极为久远,事情差不多过了二十多年。 虽说这条规矩一直存在,但因为大家早就习以为常,反倒没人再去注意这件事了。 所以,她才想到利用这一点去设计萧安宁。 哪知道,事情竟然让姚霜给办砸了! 可究竟,姚霜是怎么让萧安宁她们看出破绽的呢?明明那颗钻石,已经被她换过了…… 云玫兰惊疑不定,云殇冷冷一笑:“还不走?愣在这里等我给你发喜糖?” 云玫兰若是就这么带走了姚霜无疑是真的承认姚霜是自己派来的。 她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当众听云殇的话将姚霜带走。 虽然云殇不给面子说话又冷又讽,可她也得忍着,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挽救眼前残局,至少明面上不能让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玫兰垂着眉眼撒了眼萧安宁的手指,“刚才姚霜说嫂子佩戴了卡拉钻石,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待看清上面倏然闪过的六道星线,忽然又有了底气。 云玫兰立即想,也许姚霜是顶不过云殇的高压气势,被云殇一巴掌打蒙了,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困境! 只要卡拉钻石是真的,还愁帝君不对萧安宁产生厌恶之情吗? “云小姐——”姚霜在一旁着急的叫了声。 “啊——”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尖叫。 只见云殇赫然抬起右脚,狠狠踹在姚霜肚子上。 若说之前云殇扇她耳光,尚且保留了几分力气,现在的这一脚,可是一点保留都没有。 饶是姚霜身为特工、行动敏捷,仍是被他狠狠踹得飞向墙壁,重重撞在上面,紧接着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按理说,这么重的一脚下去,姚霜早就应该口吐鲜血,可是,她人都踹得快要晕过去,口中却半点血色都没有。 足可见力道拿捏的有多精准! “新房,见不得血腥!19,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垃圾给我丢出去!”云殇俯身,掸了掸裤子。 似乎裤子上沾染什么肮脏的东西。 “是。”19麻溜地门外进来,扛起姚霜就丢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又是身体重重撞在地上的声音。 房内女特工们都愕然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小帝君身边这位叫19的保镖,竟然也这么彪悍! 说丢出去,还真的丢出去了! 此时,云玫兰见姚霜刚才分明是想提醒自己什么,却突然被云殇一脚踹飞出去,心头立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可事到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她想要走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果然,只见云殇冷着眼,周身散发出比刚才还要凌厉的寒气,扫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她心头咯楞一下,脊背爬上一阵寒流。 “既然她不懂,刚才你们都听过了,谁来给她科普下?”云殇淡淡从云玫兰身上收回视线,一扫全场。 立即有几个女特工七嘴八舌地将自己新学的知识,重复了一遍。 云玫兰听完,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 分明的确是给她换过钻石的,为什么还会…… “云大公主……”这时候,有一阵子没吭声的萧安宁,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走到了云玫兰身边。 俯首在她的耳旁,低声一字一顿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换过钻石,我便不知道了吗?” 云玫兰听到这席话,双眼瞳孔猛缩。 而旁边女特工们好奇的目光都纷纷停驻在两个人身上。 不知道这姑嫂二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不要再尝试挑战我的观察力,懂了吗?”萧安宁噙着笑意,缓缓离开云玫兰的耳际—— 尽管萧安宁的意思只是警示,可是,这一番话在云玫兰耳中听来,却不啻是晴天一声霹雳! 她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切,在旁人眼中,原来都不过是透明的可笑! 枉她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到头来,竟然全部在就被人识破。 不过…… 云玫兰忽然眼前闪过一道身影。 是人都有软肋,凭今天萧安宁对珠珠儿的维护之情,谁能知道他就是她的软肋呢? 他们两个一定有什么渊源! 只要珠珠儿还叫自己一声姐姐,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去对付萧安宁。 “嫂子……”想到这儿,云玫兰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我明白了。这次我输了。” 说完,云玫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个艳丽至极的笑容:“那我就恭祝嫂子和哥哥洞房愉快!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就不要妨碍我哥和嫂子的洞房花烛夜了。” 云玫兰这么说,众人也觉得闹的差不多了。 虽然气氛还是有些诡异,都纷纷准备告辞。 哪知就在这时,云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云玫兰,这就想走?既然刚才科普课程学过了,你说,姚霜污蔑安宁,该如何处置?” 云殇这么一开口,众人迈出去的腿,一时愣在原地不敢再动。 所谓穷寇莫追,小帝君已经将姚霜踹个半死了,但他分明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这是不仅要进行肉体惩罚,还想要进一步的处置了?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再次凝向云玫兰的方向。 顿时,云玫兰脸上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这是在逼着她放弃姚霜了? 姚霜是她的嫡系部队,刚才她没有为姚霜撑腰,现在又逼着她说出处置方案。 从明面儿上,云殇的做法一点问题也没有,他初来乍到,有些内部规矩还不是很清楚是正常的。 既然要处置人,运用什么罚则,云玫兰显然比他更为清楚,由她出面再合适也不过。 可问题在于,如果她真的出面处置了,姚霜肯定是和她离心离德,而且,在这件事上,不啻于是自己挖了坑自己跳了进去。 还狠狠扇了自己的耳光。 若是她有心想要包庇姚霜,众人必定又会觉得她处事不公。 “怎么,你对君临的规矩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云殇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云玫兰喘息的机会。 云玫兰紧紧握着拳头,最终勾起一丝笑意:“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哥哥新婚之夜,见了血光不吉利。既然哥哥这么说了,按君临的规矩……” 说到这里,云玫兰顿了顿语气,看起来,姚霜是保不住了。 她仰起头,眼睛中闪过一丝狠绝的冷芒:“姚霜公然出言污蔑上司,要剪了舌头!” 此言一出,众女特工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 要知道,污蔑上司的处置方法,并不是唯一的。 根据情节轻重,分别可以判负重50公斤跑20公里、降级、鞭笞,直至最厉害的剪舌。 依着姚霜的程度,还远不至于使用最高刑罚。 这一剪舌等于姚霜再也不能开口说话,而一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女特工,她的职业生涯也就结束了! ------题外话---- 明天会在文后发布红包游戏题目,前三名答对者进倩兮群领红包。 所以,拼的是手速还有记忆力,预祝大家得奖哟。 第241 儿媳vs女儿 谁也没有想到,云玫兰对姚霜的惩罚竟然会这么残酷。 竟然一上来就使用了最高刑罚。 众人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唯独云殇丝毫不受影响,他缓步走到萧安宁身边,长臂一揽,将她扣进怀里,语气沉冷,气势霸道。 “今后,谁要是在想打安宁的注意,姚霜,就是下场!” “是,小帝君!” “小帝君放心,我们不会的!” 之前打定主意择主而定的几名女特工立即附声。 云玫兰视线一一从这几个女特工身上扫过,脸色气的铁青! 云殇绝对是故意的! 一定是知道姚霜是自己的嫡系,所以故意当踹了她那一脚。 现在,他不仅在在众人面前露了铁血的一手,甚至,连手都不曾脏,就借自己的手处置了姚霜! 逼着她硬生生折断了自己的羽翼! “19,去报告帝君一声,云玫兰不是擅自出房,而是我命她亲自处置姚霜。” “是,殿……小帝君!”19领命而去。 云玫兰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双眼瞪圆,尖声叫了起来:“你要让我亲自给姚霜剪舌头?” 云殇冷冷一笑:“她不是口口声声让你做主?如果你不是她的幕后主使人,你亲自动手,不是最能洗清你的嫌疑?” 云玫兰气结! 同时,心里也极为恐惧! 毕竟姚霜是她亲自栽培起来的嫡系部队,甚至说,两个人私下私交也很好。 有些不方便做的暗杀、毒杀等事情,都是由姚霜替她做的。 可现在,云殇竟然要逼着她亲自剪了姚霜的舌头,只要想想那血淋淋的场面,姚霜必将歇斯底里的惊恐,她就受不了! 云玫兰半晌没动,偏偏19脚程极快。 云玫兰只寄希望于云青松不会让自己亲自行刑,而是罚她继续回房间禁闭。 这样她也不必执行云殇的命令了。 云玫兰热切的目光向19望去,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是如此想关禁闭。 可偏偏19冲着她扬起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露出里面雪白的牙齿:“云大小姐,帝君说了,命你亲自行刑!” “什么?”云玫兰往后踉跄退了一步,“我爸爸就不怕婚礼见血腥不吉利吗?” 19微微一笑:“怕呀!所以,帝君才让云大小姐亲自动手,没有让小帝君出面呀!” 云玫兰脸上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偏偏19还落井下石地补充了一句:“帝君说了,等你行刑后,立即回房间!今晚还是……不许再出来!” “你——”云玫兰从来没有觉得如此丢脸过。 她愤怒地握着拳头冲出了房间。 不过须臾的工夫,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凄厉至极的叫喊声:“啊——” 然后声音立即戛然而止,再无声息!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前面凄厉的叫声肯定是姚霜被剪了舌头,可后面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声息呢? 只不过,这时候,众人的心思倒并不在这件事上。 方才的诧异不过转瞬即逝,一个失去舌头的女特工还有什么好去惦念的。 帝君这位亲生儿子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帝君并没有差君子楠前来确认整个事情的始末,仅仅在小帝君着保镖去通报后,就命令云玫兰亲手处置姚霜。 这重对儿媳妇的维护,简直非同一般。 这么说,在帝君眼里,萧安宁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一直深受帝君宠爱的云玫兰? 新房内,众人的心思不过是电光火石的时间。 其实想想,既然帝君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接了回来要接任帝君之位,那么,出于爱屋及乌考虑,维护儿媳也很正常。 维护了儿媳就等于维护了儿子!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只不过,众人开头还存了想要看看小帝君在帝君心目中地位的猜想。今晚一幕,已经让众人彻底明白了大势所在。 顿时赶眼色地纷纷祝福便准备告辞。 “小帝君,萧部长,我们就不耽误二位洞房花烛了!” “是啊,我们恭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19拿红包!”哪知第二句祝福话音刚落,云殇忽然扬高了声音道:“我很满意这位的祝福。” 噢—— 原来小帝君是对早生贵子这句格外欢喜啊。 19取来一个硕大的红包,差不多有a4纸长短,向说“早生贵子”那位手中塞去。 眼见那个大红包的大小和沉甸甸的分量,少说有十万块了,都是聪明伶俐的主儿,谁还不知道重点该说那句吉祥话啊。 “祝小帝君夫妇,早生贵子!” “祝小帝君夫妇,早生贵子” “祝小帝君夫妇,早生贵子” “……” 众人异口同声地笑着纷纷向新人贺喜。 “19,每个一个红包!”云殇很满意。 “是,小帝君!”19立即转身去取红包。 众人心满意足,每个人抱着一个10万块的大红包迅速离去。 此时,外面已经月上柳上头。 谁还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帝君早就等的不耐烦。 要不是想要处置姚霜,给云玫兰一个下马威,恐怕早就花前燕好了。 谁要是再不识趣地赶紧走,只怕下一个被小帝君凌厉手段处理的,就是自己了。 …… 众人退散,左璇和19也相视一眼,跟着退下。 之前还喧闹不已的婚房,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但同时,也变得朦胧、暧昧。 新房内,涤荡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不用细闻,也知道有催情的效果。 “谢谢你,云殇。”萧安宁笑着踮起脚,轻轻吻了吻云殇温热的唇。 两个人身体相贴,彼此气息萦绕。 他的心意,她懂! 云殇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云殇带着她空降君临,原本就有很多人持着怀疑的态度,蠢蠢欲动。 因此,他才故意露出马脚,让云玫兰在钻戒上动了手脚。 为的就是逮住今晚这样的场合,好让姚霜这样的宵小蹦出来折腾一场。 然后他再借云玫兰的手狠狠处置姚霜,这样一来,众人就知道他对她到底有多维护,有多重视。 也知道他这个未来的小帝君到底有多么铁血狠辣! 再有人想在她身上打主意,就要掂量掂量她在云殇心中的地位和分量! 同时,也要掂量掂量她在云青松心目中的地位! 今晚,云殇故意派了19去通报云青松,也是为了看看云青松到底会怎么做。 幸好云青松是聪明人,很显然早就知道姚霜的背后主使人是谁,所以直接下令让云玫兰亲自处理姚霜。 这一惩罚,和云殇决定的一模一样! 为的也是给云玫兰一个严重的警告! “安宁,你居然和我客气?”此刻,云殇低头,高大的身躯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悉数将萧安宁娇软的身子包裹了进去。 他拦腰打横抱起她,向红色的婚床走去。 一向觉得红色艳俗,但到了今晚,这火红的象征热烈和激情的红色,竟然无比的顺眼。 因为,眼前女子容颜清丽,明亮眼底在红色的映照下,涤荡出只有新嫁娘才有的柔情和蜜意。 一瞬间,男人的眼神沉暗了—— 换上华贵喜服的萧安宁,此时在云殇眼中只有惊艳。 尽管这并非两人第一次,却因为意义不同,一抹娇羞染上萧安宁的眼睛,更令云殇觉得心旌神荡。 已经半年和和尚一样食素难捱的生涯几乎快将他逼疯。 现在,萧安宁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又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他再也不用克制什么。 噙着沉沉的笑意,俯身朝萧安宁吻了下去。 察觉男人气息的逼近,萧安宁心跳忽然加速,不知为何,她咬着唇,下意识避了开去。 “别动,安宁!”云殇用手掌住她的后脑,将她紧紧钳箍,却最终只是在她唇瓣上一触即走。 弯身去系两个人的衣角。 看着他郑重地将两个人的衣角紧紧挤在一起,一瞬间,有什么莫名的情愫袭上萧安宁的心头。 她激动地紧紧抓住了云殇的手臂。 意味着,从今后,二人同心永结,命运相连。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然而,也有个问题,望着紧紧系在一起的衣角,萧安宁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东西系上了,却是不能再解开的。 否则,就不吉利。 可是,衣角系在一起,那要怎么才能洞房花烛呢? 仿佛猜透了她心底所想,已经缓缓抬起头来的云殇,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抹促狭,忽然俯身再次捉住了她的唇,随即吻了上去。 大掌更是在她脑后轻松一拨,如墨缎般的青丝一滑而下,披散在肩头,衬着她瞬间迷蒙的眼神,红若朝霞的脸颊,生出一种娇色魅人的惊人风情。 而云殇立即便被这样的萧安宁点燃了欲焰。 不自觉想要索取地更多。 魔术般地褪去二人衣衫,彼此坦诚以对,气息交融,那最原始却最热烈的肌肤之亲,很快便带着两人攀上了熟悉的云端。 “云殇……”破碎的声音从萧安宁嫣红的唇中溢出。 今夜,或许和过去每一次都不同! 曾经,是为了害怕失去,两个人即使疯狂,却也少了那种极致的放纵。 可今夜,无需再顾虑种种,只一心随着眼前男人追逐起舞。 他粗粝大掌所到之处,无需额外举动,便足以让她理智崩溃,灵魂随意被他引领至云端。 而她,也想将自己的身心毫无保留地全部奉献给他。 补偿这六个月多月来他的隐忍,他的等待。 若是蝴蝶飞不过沧海,这一生,她只愿在他怀里折翼。 “安宁,我爱你!”云殇温柔而充满独占意味地在她耳边低语。 终于,安宁成了他的妻子,无论身心,无论名分,成了独属于他的安宁。 展开结实有力的臂膀,将有些濡软的萧安宁抱进怀里。 唇,再次吻上纠缠上她的贝齿丁香。 沉沉的情话在两个人鼻息间暧昧地涤荡。 “安宁,你是我的毒药。这一辈子,我都不想要解药……” 第242 洞房花烛 新婚之夜,因为两个人隐忍克制了半年多的时间,又完全没有了精神负担和压力,短短而又漫长的一夜,云殇对萧安宁需索了好几回。 即使如此,第二日,一向浅眠的萧安宁还是依然早早的就醒了。 云殇正支着头,凝着一双眉眼将她散在枕头上的发丝上轻轻缠绕上手指。 似乎发丝的缠绕不经意间唤醒了昨夜的记忆,他眼神变得暗沉,低下头来,正准备再索取一个吻。 此时,见她忽然睁眼,倏然勾唇一笑:“醒了?饿了吧?” “嗯……”萧安宁还没有完全从迷糊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听到这句,下意识地回道:“是有些饿了。” 昨夜,举行完了婚礼典礼后,她紧接着参加了三场比试,耗费了不少体力。 洞房时,更不用说了,彻底将最后的体力都消耗尽了。 清早醒来不饿才怪呢。 哪知云殇听到这句,忽然俯下身来,黑魆的眼底全是炙热:“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啊?”这一下子,萧安宁彻底清醒了。 原来眼前男人说饿了,是那个意思? 萧安宁眉头一垮,猛地将被子高高拉起,将自己埋了进去,幽怨地说道:“不行,我没有体力了。” 腰身此时刚好传来一阵酸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 现在想想,终于知道云殇为什么要给君若好下药。 按照昨晚的需索程度,君若好若真的来捣乱,估计云殇早就憋闷而亡了! “可我体力还富裕的很,你真的忍心吗?”说着,云殇故意向萧安宁的身体靠了靠。 在感受到那倔强硬挺的身体时,萧安宁脸上一热。 下一瞬间,绵软的被子被猛地掀开,某男毫不客气地将刚才口头的欲望化作行动,朝着萧安宁红润的樱唇吻了下去。 萧安宁无奈地笑道:“今天,帝君不是还找你有事吗?” “管那个老头子干什么?谁新婚,不蜜月!”云殇继续纠缠着那甜美的樱唇。 萧安宁双手抵在他胸前:“可小白还约了我去见珠珠儿。” “她今早起不来太早!你忘了,我昨晚给君若好下了药,他们两个不折腾到中午,下了床。”云殇再度驳回了萧安宁的理由。 不过,他再想品尝娇妻甜美的味道,也知道,萧安宁此时的身体恐怕真的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所以,只能靠亲吻来纾解自己的欲焰。 哪知道吻来吻去,到了最后反而撩拨成漫山遍野的大火,只能猛地一掀被子坐起身来,深吸了口气。 怨念地说道:“安宁,你再躺会儿,我去冲个澡!” 说完,便跳下床急匆匆向淋浴间走去。 望着男人高大逃离的背影,萧安宁从被子里钻出来,摇了摇头。 这一晚上的折腾,竟然还是没有喂饱他。 想到他又要靠冷水浇灭身体的欲望,忍不住失笑,同时也为他的温存和体贴感到心意盈盈。 等云殇从淋浴间里出来,萧安宁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等着他了。 他只在腹间围了一条白毛巾,宽肩瘦腰窄臀,双腿修长,身形高大、相貌英俊,半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更显整个人性感俊美。 萧安宁捧着一件白衬衫走到他面前。 靠得近了,就会发现他浑身肌肉结实、却也疤痕道道,狰狞的疤痕昭示着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受过多少次的伤。 萧安宁心里忍不住心疼,抬起手指,轻轻在上面抚摸着。 谁知,却惹来云殇再度嘶哑的声音:“再动,我可就真的要开荤了——” 滑动的手指,倏然停下。 却听到云殇呵呵的笑声从头顶贯来:“乖,帮我穿衣服吧。” 萧安宁知道自己又被云殇取笑了。 其实,他一向在意她的身体,若是自己真的承受不了,又哪能真的一味需索。 只是,他的眼神实在炙热,一时间,她反倒有些慌乱没细想罢了。 清晨的时光,如此安然。 淡淡的阳光朦胧温柔,透过白色的纱帘映入室内。 将两个人都一起笼入朦胧柔和的光晕中。 云殇的上半身半干不干,上面还有未擦干的水珠,在麦色的肌肤上折射出晶亮的光芒。 萧安宁刚想取一条新的毛巾,给他擦干净身子再帮他穿上衬衫,哪知眼前俊美男子一低眉眼,笑着拉住她的胳膊。 邪魅地指了指腹间:“现成的毛巾,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嗯?” 萧安宁愣住了:“这条怎么用?” 难道不成取下毛巾给他擦身子,然后让他光裸着? 偏偏云殇还抬手捏住她的下颌,邪魅地说:“就这条。” 萧安宁脸上一热。 只是想了想两个人都是夫妻了,彼此也就见识过彼此的身体,也的确算不了是什么。 她红着脸往云殇腰间扯去。 目光却飞快地移到一旁。 哪知扯下毛巾,却并未见到脑补的画面。 云殇哈哈一笑,将萧安宁扯进怀里,身上的水珠悉数贴到她的衣服上,戏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萧安宁回过神来,赫然见他肌理紧凑的腰间还围着另一条同色的毛巾。 “云殇你……”萧安宁抬起手,在空中扬了扬拳头。 云殇宠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安宁啊,沉冷、敏锐、机智、勇敢,每次出任务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唯独在情事上,才难得见到她少有的娇羞。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爱呢! “我逗你的,希望你天天开心。好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先带你吃早餐去。”云殇松开怀里的女子。 萧安宁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他穿好了白衬衫,“我还没梳洗呢!” “裤子——”从旁边裤架上扯过早就烫得笔挺的裤子,递给他。 云殇泯然一笑,接过来,悠闲地将长裤穿好。 等他穿戴利索,却反身再次去淋浴间打了一盆水出来,捧到萧安宁面前:“来,让老公服侍你洗漱更衣。” 萧安宁翻了他一个白眼:“洗漱必须,衣服已经换好了。” “刚才,不是又沾染上我身上的水滴了吗?再换一套吧。”云殇挑了挑眉,眼睛情不自禁往萧安宁露出细长脖颈的衣服瞅去。 目光明显是有些沉炙。 萧安宁随着他的视线下意识也低下了头,看到颈下吻痕斑斑点点,青紫一片。 任谁也看得出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今天她随手从衣橱里挑了一件红色的长裙来穿,倒没注意这件长裙前胸口微微有些低,差不多能露出明星们所谓的事业线了。 怪不得云殇非要让自己换衣服。 这哪里是沾染了水珠的问题,八成是怕自己的老婆走光吧。 “我不想换,衣服有水,很快就干了,谁也看不出什么来。至于洗漱嘛……我自己来吧。”萧安宁故意装作不知道,伸出手,想要把毛巾从云殇手里取过来。 谁知云殇只是身形微微一转,就轻而易举避开了她的手。 让她的手臂落了个空。 萧安宁眼神一亮,凌空抬手向云殇腰间点去—— 说起来,两个人同时身为特工,还并未曾真正的较量过。 刚才云殇那利落敏捷的轻轻一避,不由激起了萧安宁想要和他试试身手的好奇心。 云殇原本手上就捧着水盆,萧安宁又是突然抬手向要腰肋间突袭。 这个位置,通常极易被人攻击。 萧安宁本来以为自己肯定一击得手,谁知云殇竟然将手中水盆向高空一抛,电光火石间遽然探手极速抓住她的手臂。 另一只手在水盆落下时,已经稳稳接在手中。 这一比,身手高下立现。 萧安宁错愕地盯住他:“你身手这么好?以往怎么还会受那么多的伤?” 云殇勾唇笑笑,单臂搂着她的纤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身上80%的伤口,都是拜云青松所赐。要不要帮我教训他?” “不好吧?”萧安宁蹙起了秀眉。 可眼底却透着一缕杀气。 云殇爱极了她这种爱憎分明的表情,她生气,自然是因为心疼。 这个时候,把老头子祭出来当牺牲品,也不枉他当年为了逼迫他来君临,而数度追杀他。 “有什么不好?”云殇微微一笑:“老头子死了,我提前接任帝君,你做帝君夫人,多完美。”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萧安宁被云殇故作认真的样子逗乐了,“我洗漱好了,咱们先去见帝君。毕竟……也是你血统意义上的父亲。” 萧安宁是孤儿,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 前生,就连爱情,也只是她一个人虚构的幻影。 以致衔恨而亡。 重生后,却遇到了云殇。 不仅令她感受人世间最重、最深情的那份呵宠,在怀孕后,也使得她对完整的家庭有了一份痴恋。 而云殇原本和他一样,从小没见过父母,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云青松未曾养育过他一天,却也是他的生身父亲。 新婚夫妇婚后第一天要去拜见长辈。 在某种意义上,萧安宁反而比云殇更看重这份亲情的完整。 尤其是失去第一个孩子后,那种孺慕之思让她更珍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和感情。 这一点,云殇自然心里是知道的,只是脸上却不会表露出来。 他含笑侍候萧安宁洗漱过后,倒了盆里的热水,又亲自给她换上一件足够保守,连脖子也不露半分的裙子,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正要牵着萧安宁的手走出房间,云殇突然盯着她的脸,又喊了声停:“等等。我们好像有件事没做。” “还有什么?”萧安宁下意识私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并没什么不妥:“该挡住的都挡住了。” 云殇听她话里不察流露出来的含意,抿唇说道:“是没什么不妥,但我忽然想起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萧安宁奇了。 要知道,云殇一向并不喜欢钻研什么古文化,这时候,怎么还会想起什么典故。 “待你长发及腰,我为你淡扫蛾眉——” 云殇沉沉盯着萧安宁的秀眉,抬手在上面勾画着她秀美的蛾眉,眼神里是浓浓的深意。 是啊,当初她的一头秀发因为厌恶步铭而剪去,后来却是因为不经意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而慢慢蓄起。 真的是到了已经长发及腰的时候了。 只是,被他这样沉炙的目光一凝,萧安宁心里不禁有些讶然:“你要为我画眉?” 第243 待你长发及腰,为你淡扫蛾眉 进入特工这个行业以来,她一直过的是精神时刻高度紧张、刀尖舔血的日子。 无休止的练习枪法,无休止地学习各种特工技能,无休止的出任务。 从来没有一天像个正常的女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对镜细细画眉、勾勒曼妙唇形。 纵然是化妆,也不过只是为了任务的需要。 小产后这半年来,她更是不需要化妆了。 每天都是直发素颜。 云殇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自己,每晚抱着她入睡的时候,都会温存地在她耳边说:“清颜素容,清水出芙蓉。更美……” 然而,现在他说,要给自己画眉? 萧安宁难得有偶尔紧张在意的时候。 脸上神情微微有些羞赧。 初为人妇,一时竟然没往别处理解。 低头想了想,难道因为是新婚,昨晚两个人又太疯狂,容颜看起来比往日憔悴? 又或者是他觉得自己今日去见公爹,理应打扮打扮? 如果是后者,倒是自己的疏忽了。 大半年没化妆,早就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我忘了。去见帝君,的确应该……”萧安宁不好意思地一笑。 “说什么呢?”云殇蹙眉,却又忽的笑着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点:“是不是又想多了。我只想效仿古代夫君为娘子画眉。这一辈子,只为你一个人画眉。” 萧安宁一怔,心头蓦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中,温暖地说不出话来。 一辈子,只为你一个人画眉…… “来,你坐下。”云殇牵着萧安宁从门口返回梳妆台前,安顿她坐在柔软的白色皮凳上。 镜子里,女子清颜美丽,带着新娘特有的娇羞。 更因为身后男人无限的宠爱,水眸染上浓浓的缱绻和深情。 梳妆台上,原本就准备了一整套完整的化妆品,眉笔更是黑色、褐色、灰色颜色不同粗细不均地有一整筒。 云殇看了看,从里面抽出一只黑色,“你皮肤白皙,还是黑色简单,又衬你。” 说着,便细细在萧安宁的眉上描画起来。 他一直勾着唇,神情极为专注,仿佛是在完成人生异常重要的一件大事。 手法并不熟练,可极为认真,萧安宁心里暖暖地笑他:“可别给我画坏了,没法出门见人。” 男人从镜子里睨了她一眼,勾唇说道:“那不更好?我们就在房里待一整天,继续做昨晚没做完的事。” “去!”萧安宁啐了他一口,“真是越来越没正经了。” “不正经?”男人似乎对这个问题很不认同,脸上露出此妻尚需认真调教的表情,“夫妻间,这不既是权利又是义务?还是说,你想让别的女人侍候我,嗯?” “你敢——”萧安宁扬起粉拳。 惹来云殇哈哈一阵大笑:“再动,我可真画歪了,然后,就真的不用出门了。” 萧安宁知道他说得出来,真的做得到,哼了一声,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 结果,云殇被她欲打不敢打的小神态逗的更加开怀,连带着结实笔挺的胸膛都笑地颤抖起来。 云青松本以为云殇和萧安宁新婚,第二天来见自己肯定会晚些。 哪知道在云殇的霸道坚持下,他们即使是在用过早餐后才来,时间也不过才7点半。 这个点,很多人因为昨夜狂欢,根本就没有起床。 两个人是牵着手进来的。 一进门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云青松面前。 云青松本来只是有事单独要和云殇商量,此时一见两个人一起携手进来,周身散发着恩爱缱绻的味道,再瞥见云殇脸上却有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心里忽然微微一动。 难不成,两个人这是打算…… “帝君,早安!”萧安宁首先开口。 说着,她又扫了眼四周。 云青松一怔,目光掠向她身旁那个神情淡漠、姿容俊挺的男子。 只见云殇淡淡跟着说了声:“早!” 眼神看起来平淡无波,但,云青松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做,并不是他心甘情愿。 多半,是为了身边的女人。 但即便是这样,即便萧安宁和云殇并没有叫自己一声父亲,可不知为什么,见这么一双天作之合的璧人站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受用。 “来人,上茶!”云青松挥了挥手。 很快便有人将上好的热茶端了过来,正要放在桌子上,云青松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端给他们两个。” 方才,萧安宁问过早安后,向四周张望了下。 想必,就是在找这个吧。 新婚夫妇见长辈,自然少不了敬茶这一礼节。 只希望,自己猜的没错! 说起来,自己这些年身边并不缺女人,但是,若论天伦之乐,他却从来没有享受过。 云玫兰是他的女儿没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完全没有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感情。 他之所以宠着她惯着她,也仅仅是因为他是他的骨血,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猜想到萧安宁是和云殇来敬茶的,他却莫名有些微的期待。 甚至,说不出来的紧张。 难道,真的因为云殇是自己的儿子,可以传承自己的君临大业吗? 萧安宁茶盘里取过两杯茶,一杯自己端着。 另一杯正准备给云殇去拿,哪知他自己已经伸手取了过去:“我自己来。” 萧安宁微微一笑,知他是不想劳烦她,便恭谨地端茶向云青松奉上:“帝君,我和云殇给您敬茶!” 看着一身新妇红装的萧安宁,从里到外都透出一种娇羞和甜美,就这样恭谨地站在自己面前敬茶,云青松片刻前那微微犹疑和紧张,终于落了地。 恍惚间,忽然涌起一阵难掩的欣慰和愉悦,他接过茶,声音朗朗地说道:“安宁啊,以后叫我爸爸就好。君临,是咱们一家子的。” 这番话,意味深远。 云青松愉悦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云殇身上。 本以为,云殇会因为这句话有所动容。 哪知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端着茶,睨了他一眼,竟然不屑地把茶喝了下去。 完全不接他的话茬。 云青松的目光一紧,微微有些失望,但想了想,当初为了逼这个儿子到君临,曾对他进行过不少次刺杀。 只怕,想要他就这么轻易原谅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云青松喝了半盏茶,轻轻将杯子放到茶盘里。 虽然有遗憾,但他已经知足了。 只是,根本就没想到他们夫妇二人会来给自己敬茶的,也就没准备红包。 这时候,似乎有些尴尬。 “去,叫君子楠把我的金虎拿过来。”云青松吩咐道。 “是。”侍从端着茶盘转身离开房间。 君子楠很快就赶了过来,进来时,西装笔挺、发丝铮亮,一看就是早起的人,精神奕奕。 进来时,云青松已经招呼云殇和萧安宁坐在沙发上。 见到他们两个,目光微微有些惊讶。 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走到云青松面前,将手里的墨色锦盒捧了上去:“帝君……” 云青松点了点头,接过墨色锦盒,扭头冲萧安宁微微一笑:“安宁,你们初来君临,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没什么好送的。知道你枪法好,这把金虎就送你做见面礼吧。” “爸爸,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一边说着,萧安宁一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云青松酷爱收集枪支,这个在特工界并不是秘密。 据悉,很多世界一流军火商生产出来的绝版手枪,云青松这里都会备份一把。 金虎,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金虎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整支手枪是一种世界绝无仅有的矿石打造的。这种矿石来自外太空的陨石。 全世界只有那么一颗,和一个篮球差不多大。 里面的未知矿石硬度极高,堪比金刚石。 只是那么一颗天外陨石就已经价值连城了,再用陨石打造成可以真枪实弹战斗的手枪,价值已经无可估量! 金虎被云青松以高价得手后,珍惜异常,从不拿出来示人,只存在自己的枪支收藏库里,隔一段时间进去把玩把玩。 此时,听他说要将金虎赠送给萧安宁,君子楠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下意识盯着萧安宁。 哪知这个女子虽然面色清丽含笑,在听到金虎要赠给她时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那种受宠若惊的表现。 好似东西虽贵,她并不在意。 在意的只有,那是帝君极为喜欢的东西—— “贵重不贵重的我们不提,所谓己所欲,施于人。正因为我自己珍爱这把手枪,送给你,才显得我这长辈的诚意。”云青松将手中的墨色锦盒递到萧安宁面前:“别客气了,收下吧。” 他这样一说,萧安宁也不好再推辞了,“谢谢,爸爸。” 说完,她郑重打开了墨色锦盒。 一把墨色手枪赫然映入眼帘。 萧安宁毫无犹豫地将枪从里面取了出来,拿在手里试了试,枪体比普通枪支轻便不少,而且顺滑容易操控,对着窗口下意识扳动了下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传来玻璃剧烈的碎裂声。 枪膛里竟然挂了子弹! 屋外的凉风顿时从破裂的窗户一贯而入。 溅起的玻璃碎渣有一些力道极大地崩到云青松身上。 云青色脸色一沉,瞳孔骤然紧缩。 视线凌厉地劈向君子楠。 “这……”君子楠脸色大变,惊骇地叫道“帝君,这枪……我没有动过——” 第244 和好?猪都能上树了! 云青松脸色变了几变,视线在凝注窗外那两道匆匆赶来的身影时,墨黑的眼底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杀机。 “不是你。”他说。 君子楠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向萧安宁瞟去。 萧安宁没想到枪里居然会有子弹,望着眼前那玻璃被子弹打的粉碎的窗户,飞快收好了手枪。 枪口倒转冲着自己,枪托方向冲云青松递了过去。 万分愧疚地说:“很抱歉,是我不察。” 云青松皱起眉头,却并不接。 “不怪你。这枪是用特殊矿石做的,原本重量就轻,即使多加一颗子弹,也不会被人轻易察觉。枪,送给你了,没有收回的道理。 “你得庆幸她枪口对着的不是你!”讥讽愠怒的声音忽然自云殇口中传出。 男人眉眼冷峻,俊美的脸上挂着一层冷冷的霜气。 云殇在子弹射出的一瞬间已经弹冲到萧安宁身边。 此时,一切尘埃落定,也知道里面事情不对,沉着脸讥讽:“君临的管理漏洞,太大。的确是有待加强。至高无上的帝君的东西……都有人敢动,呵呵。” 至高无上四个字,明显是被加重了语气。 肆无忌惮的讥讽。 说着,将手枪从萧安宁手中拿过来,装进墨色锦盒重重向旁边的桌子上一扔,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冷眼瞅着云青松。 云青松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绝无恭敬,甚至半分感情都没有。 偏偏自己送给他爱妻的手枪,还被人动了手脚,事先藏了子弹。 这幸亏是没出什么事,万一要是子弹不长眼,出了问题,他笃定,眼前这个冷眉冷眼的亲生儿子的人绝对会扒了自己的皮! “爸爸、爸爸,出什么事了——”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云玫兰敲门的声音。 云青松脸上怒气涌动,却又死死压制了下去。 “子楠,给她开门。”他沉声吩咐君子楠。 “是,帝君。” 君子楠开了门,就见云玫兰手里抱着什么冲了进来。 一进门,就故意惊慌失措地叫道:“爸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往这里走,突然听到枪响,然后就看见你的书房玻璃碎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要说云玫兰出现的这个时间点实在太巧,枪声刚响,她就进来了。 云青松不动声色地问:“试了试枪,子弹崩碎了玻璃。没事。你怎么来了?” 云玫兰咬了咬唇,好像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般,答道:“爸爸,是这样的。我昨晚想过了。您罚我罚的对。我不该嫉妒哥哥和嫂子回君临,然后针对他们做了那么多设计。我这次来,是来道歉的。” “道歉?”云青松眉心动了动。 “是啊。你看爸爸,我知道哥哥嫂子今早会来给您敬茶,所以,我特意带了一盒今年春拍的茶王。” 说着,云玫兰将精心包过的茶饼向萧安宁递过去:“嫂子,你闯关时候遇到的危险,都是我事先安排的。我承认,我做的不对。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我的气。这茶,您给爸爸泡了敬上吧。” 看着云玫兰一派忏悔后又故作诚心想要和解的样子,萧安宁微微一笑。 这种人她见的多了,云玫兰要是诚心悔过想要和她和好,估计……猪,都能上树了! 而且,云玫兰方才说那番话,也是话里有话。 什么叫早就知道哥哥嫂子今早会来给您敬茶? 分明云殇根本就从来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是她想体会些正常人家才有的亲情,临时拉了云殇来这里罢了。 这么说,是想故意在云青松面前上点眼药? 她还真是想多了…… 萧安宁风轻云淡地从云玫兰手里接过茶饼,不冷不热地说道:“不知者不怪,我们以前没交过手,你想试试,也很正常。这次,我身体虚,所以也没尽全力。以后,你要是还有兴趣,我们再重新比过。” 听到萧安宁这轻轻淡淡的一席话,云玫兰脸色一变。 她身体虚已经将自己对付的落花流水,这要是不虚,还不更反了天? 她这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自己的吧? 哼! 云玫兰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但很快将脸上的震惊和愤怒掩了去,这时候,反正是要演戏,演得再专业点又何妨。 萧安宁想给她下马威,过一会儿,她倒要看看她应付! 想到这里,云玫兰艳容勾起灿烂的笑容:“嫂子,只要您愿意,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茶饼,您看——” 云青松在旁边早就将两个人的暗流涌动看的分明。 此时,他不动声色地扭头对萧安宁说:“茶,不宜多饮。茶饼给我,你回去歇歇吧。” 说完,又对云殇微微颔首:“云殇你留下来,我有事和你谈。” 这是准备送客的意思了。 桌子上茶杯残留的余香飘渺,彰显出片刻前,这里短暂的茶韵宁静。 一直没有多言的君子楠看了看破碎的窗户,正准备出去找人过来换玻璃。 谁知道,冷冷冰冰的一声嗓音响起,“怎么,玻璃碎了,就准备不了了之了?安宁,你不打算给咱爸赔块玻璃吗?” 咱爸两个字,是被重重咬在舌尖上说的。 任谁也听出他语气里的寒意和讥诮。 原本云青松并不打算直接处置这件事。 毕竟事关君临内部管理的漏洞。 要说堂堂帝君枪支收藏宝库里的东西,都能被人暗中动了手脚,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更何况,他也心知肚明,究竟是谁动了手脚。 刚才云玫兰既然已经进来道了歉,他是想着先把这件事一缓,以后再行处置。 但显然,现在云殇不准备对这件事善罢甘休。 故意说是萧安宁打碎了玻璃,让她赔,可谁又不知道,这是在逼着他云青松必须现在就处理这件事呢。 云青松蹙了蹙眉,眼锋淡淡扫向自己这个看起来俊冷无双、城府极深的儿子。 只见他毫不回避地噙着一抹冷笑盯着他。 云青松视线划过云殇,又慢慢落在萧安宁身上。 而一旁,君子楠也似乎正在悄悄打量着这位未来的帝君夫人,究竟会如此应对。 只见萧安宁微微一笑,似乎对云殇的提议毫不惊讶,点了点头:“是要给赔块玻璃。就是不知道这块玻璃是不是也和金虎一样,是陨石做成的。如果这样的话,我可就……赔不起了。” “那该怎么办呢?”云殇不轻不重地问。 萧安宁没接话,只是适时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表情,因为她看到云殇已经将目光锁定到云玫兰身上。 这话,原本就是要说给云玫兰听的。 云玫兰谁都不怕,独独怕云殇那深冷不见底的目光。 此时,见他死死盯着自己,仿佛毒蛇不咬死猎物誓不罢休的样子,后脊梁顿时袭上一层重重的寒意。 她哆嗦了一下,不自觉将双手抱在胸前,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觉得更安全一些。 这时候,差不多满屋子人的目光都或轻或重地掠过云玫兰。 云玫兰顿感目光森森,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子楠,将看管宝库的人废去双手。”云青松偏在此时开口,再给云玫兰一记重重的打击。 看管宝库的那个人,并不是云玫兰的亲信。 但是,却是一个暗中爱慕她很久的男人。 正因为如此,这次,才会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破例开了宝库,让她在里面动了手脚。 云青松此时,公然开始处置这个人,等于是早就知道了里面的猫腻,当着云玫兰的面儿,给她严厉的警告! 云玫兰心里突然很紧张。 因为她在萧安宁来君临前就打听到了一个关于萧安宁的小偏好。 那就是在拿到手枪前,萧安宁会习惯对着人瞄一下扣动扳机。 云玫兰以为,萧安宁自然不会对着云青松,唯一的可能只有云殇。 只要她对准云殇扣动了扳机,那么,后面的结局就容易想到了。 所以,在库房看管人告诉她君子楠来取走了金虎,她立即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匆匆赶过来。 尤其是走到楼下,听到楼上云青松书房窗户玻璃炸碎的声音,心里的狂喜溢于言表。 可谁能知道,上了楼以后,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只除了那扇破碎的玻璃。 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使萧安宁仅仅对着一扇窗户扣动了扳机呢? 当然,现在这点疑问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 很明显,所有人盯着她,沉冷洞悉的目光无一不表明,他们都知道这是自己动的手脚。 可偏偏每一个人都没有开口,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云玫兰咬了咬牙,忽然开口:“既然嫂子刚来,手头紧张,不如我来赔偿这块玻璃。” “你?要怎么赔?这块玻璃价值不菲!安宁都赔不起,你准备出多大的价钱?”云殇斜睨着她,语气冰寒至极。 是,云青松书房里的玻璃是比普通房间的玻璃厚了点,贵了点。 但如果说是价值不菲也是言过其实。 这分明是云殇想要借这次机会,狠狠敲下云玫兰的竹杠,以儆效尤! “我……”云玫兰下意识往云青松扫了一眼,只见他沉着目光,似乎觉得云殇的所作所为并不奇怪。 咬了咬牙,云玫兰倏地抬头说道:“我拿出三百万私房钱当做给嫂子的见面礼,嫂子就能赔得起了。” “三百万赔块玻璃,勉强够!但地毯上全是玻璃碎碴,肯定不能要了,地毯钱你也出了罢……”云殇淡淡补了句。 第245 气疯云玫兰 看着云殇也有这样折腾云玫兰的时候,萧安宁忍不住心中暗笑。 云玫兰虽然是云青松的亲生女儿,可是,在财务上,并不自由。 这些年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资金渠道,三百万几乎已经是她所有资金的大部分了。 而他竟然还要让她再给那块地毯买单。 看起来,他是不榨干了她不会算完的。 而此时,云玫兰疼的心都要滴血了,艳丽的脸上涨得一片通红。 云殇那个男人竟然还要让她再把地毯钱也出了! 谁不知道,地毯远比玻璃贵的多。 刚才玻璃已经出口三百万,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低于这个数了! 他这是要自己拿钱买平安,以后不再追究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的封口费吗? 即便云玫兰有一万个不愿意,此时,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很明显,云青松已经站在了云殇两夫妻那边,之所以还没有处置到自己头上,恐怕也就是要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道歉的诚心。 云玫兰咬了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的狼,她忍了! “好!我就再给嫂子四百万……” 她的账上还有君停的一部分钱。 “什么时候?”云殇不容她话语讲完,便堵住了上去。 云玫兰气的脸都清了,语气都有些不稳:“明……明天。” “嗯。” 云玫兰以为云殇同意了,正要暗自高兴。 凡事不就是一个拖吗? 明日拖明日,时间久了,总会拖成一笔烂账。 哪知云殇忽然走到云青松面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帝君,你我的事,明天再谈吧。” 帝君深吸了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刀锋般的眼锋往云玫兰脸上一扫。 简直刮得云玫兰脸疼。 愣在当场! 原来,云殇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而是用自己的话去回云青松,这是逼着她现在就要拿出她口头允诺的七百万啊! 七百万啊! 啊啊啊…… 云玫兰身子晃了晃,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谁狠狠敲了一下,又痛又麻木。 她真想现在就昏迷来个不省人事,然后就什么也不用去履行了。 可是身子晃过,脑袋疼过,最终意识还是清醒令她站在原地。 看着那个腹黑男人拿冰冷的、却又充满讥诮的目光如毒蛇般紧紧盯着她,她却毫无还击之力,只能心底流血的听着自己的虚弱的声音,从嘴巴里飘出来。 “好,那我……现在……现在就给嫂子转账。” “应该的!”云殇斜睨了她一眼,“虽然不多,但胜在心意。” 七百万!还不多? 云玫兰气的又是身子晃了晃。 而听到这句话,君子楠在一旁罕见地胸腔微微颤了颤,很快便极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想要笑的冲动。 早听说这位未来的小帝君城府极深,人又腹黑,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加知道他远比传说中的更有城府、更腹黑! 云殇流利地说出一串银行账号,云玫兰万分不舍地掏出手机,看着一个个零在自己指尖的点击下,出现在屏幕上。 当输完一个7,六个0后,她感觉心尖都在滴血,终于眼睛一闭,一咬牙在大额转账确认上按下了确定键。 几乎与此同时,只听“叮”的一声,萧安宁手机传来一个短消息提示声音:“您有700万元账款到账,请及时查收——” 听到这个声音,云玫兰脸上的血色忽然褪尽,但很快身子一颤,被愤怒驱使的血液又流回了脸上。 云殇和萧安宁一定是故意的! 身为特工,哪有随身携带手机开着短信提醒声音的。 保密工作一向做得能有多好有多好。 这根本是平日绝不该犯的大忌! 但是,以萧安宁这种谨慎睿智的高级女特工,她会犯这样的大忌吗? “您有700万元账款到账,请及时查收——” 多么刺耳啊! 这不是再一次提醒她,她的七百万巨资转瞬间就落入了人家两口子口袋里了吗?自己又中了人家的圈套吗? 可惜,不管云玫兰怎么后知后觉,这700万,已经板上钉钉进了萧安宁的户头了,再也不受她云玫兰的支配了。 “嗡嗡——”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刺穿了云玫兰的耳膜。 云玫兰浑身发凉,下意识掏出手机一看,银行通知短信传来:“您的账户转款7000000元给萧安宁,账户余额3.6元。如不是本人操作,请立即致电银行客服……” 后面的话,云玫兰已经气的没法看了。 3.6元! 账户上只剩3.6元了! 该死的自己刚才怎么就心虚了,竟然着了云殇和萧安宁的道儿,竟然将自己的悉数家底全部贡献出来了。 现在,账户上只有3.6元,她还要怎么过日子! 此时,萧安宁已经拿起自己的手机,看过短信,又顺手删除了,这才抬头噙着笑意望向云玫兰:“那就谢谢了!” 云玫兰刚要勉强说声不谢,只见萧安宁已经扭头跟云殇说话去了:“你呀,对我也太抠门了。自己账上活期存款就有几千万,偏偏只给我一张几十万的卡。你看,还要让玫兰破费。” “那张黑金透支卡,想要什么你就去刷,就是把y国女王头顶上那颗蓝宝石买下来,也够。要那么多现金做什么?”云殇表示反对。 看似两口子在针对资金使用问题发生了分歧。 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配合地简直让云玫兰要气疯了。 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愤怒,真的是没有最怒,只有更怒! 萧安宁根本就不是没钱,两个人根本就是在演双簧,将自己账户上所有的钱都骗到了他们的口袋! 云玫兰身子气的明显颤抖起来,因为愤怒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就像是从水里蹦到岸上的鱼,失去了氧气,急促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爸爸,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耽误你和云殇谈正事了。玫兰,我们走吧。”说着,萧安宁对云玫兰使了个在正常不过的眼色。 云玫兰因为已经被气的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跟在她后面走出了房间。 两个人刚走出门口,就见萧安宁停下了脚步。 抬手,捏住云玫兰的下颌,神情冰冷。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过,不要再尝试挑战我的观察力。很显然,你没听话。这700万,就当是你交的学费。再想和我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说完,萧安宁松开手,带着些讥讽的神情大踏步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云玫兰脸上渐渐涌上阴毒的怨色:“萧安宁,我看看你能嚣张几天,珠珠儿一天叫我一声姐,你就等着倒霉吧!” 君临的总部选址在一处风景秀丽、峰峦叠翠的风景区深处。 各种绿色植被茂密,错落有致。 期间也间或种植了大片的花卉。 但是,各种花卉并不像帝焰,因为老焰主对心若夫人的疼爱,特意种植了某种专门的大片花卉。 谁都知道,云青松身边不缺女人,正因为不缺女人,所以也无专情。 因此,君临的花卉就像没了女主人照顾的野草,没人刻意去种植什么,什么种类都有、什么颜色也都有。 此时,已经到了初秋,很多花卉开始收敛花瓣,树枝逐渐干枯,出现一片凋零之气。 萧安宁从帝君房间里走出来后,路上遇到几个早起的特工,看到她,都含笑叫了一声“少夫人”。 萧安宁点了点头,一一说了声“早”,算是回礼。 她准备回房先去换下练功服,过一段时间再去小白那里看看。 刚巧看到路边有一株梅花竟然早早的开放了,本意想去看看,结果看到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远远冲着匆匆跑了过来。 跑得很急,连身上的外套都没有穿好,只是松散地披在身上。 “萧安宁,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玫兰账户上的700万刚才全都转到你名下了!”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已经气冲冲地先到了。 听着君若听气急败坏的声音,萧安宁展眉一笑:“雅君,看起来,你和玫兰还真是关系非同一般。她账户上的钱动了,你这么快就收到短信提示了?还真是互联互通啊。” “不要说些没用的,你到底是怎么把她的钱骗走的!”来人正是君停。 此刻他咬着牙,在萧安宁面前立住身形,愤怒的脸上写满了暴怒。 眼睛瞪得很大,额头上的血管也因为愤怒而清晰地暴绽出来。 “骗?”萧安宁微微一笑,“雅君说话还真是要注意风度才是。玫兰算起来也是我的小姑子,我怎么可能去骗她?” “你不骗她,钱怎么可能到了你的户头上!” “奇怪了!”萧安宁蹙了蹙眉头,“你和她既然连账户信息都共享了,怎么,她动钱你竟然会不知道?” “你……你……”君停伸出右手食指,愤怒地指着萧安宁,一下子竟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和云玫兰钱放在一起用不假,特别是他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放在云玫兰打理着。 结果,刚才他正准备刷牙,忽然洗漱间外面的手机因为有信息传过来,震动了一下。 这个时间,通常会是天气预报,他也没上心。 等吃饭的时候,拿出手机准备看看今天的天气,突然就被上面的一条信息提示惊得连嘴里的饭差点都喷了出来。 “您的账户转款7000000元给萧安宁,账户余额3.6元。如不是本人操作,请立即致电银行客服……” 起初愣了半秒,觉得有可能是诈骗短信,可仔细看了看来信渠道,确定是银行发来的无疑。 又想到云玫兰昨晚和她说过的计划,和今早兴奋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准备到云青松那里区看好戏。 他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拔凉拔凉的了。 云玫兰,他的女人,一定是被萧安宁给骗了! 第246 账户余额3.6元 看着君停怒不可遏的样子,萧安宁只觉得好笑。 究竟,这个男人是怎么当上雅君的? 就凭这样的智商和气量? 待发现萧安宁的目光渐渐变得充满讥讽和不屑时,君停一下子察觉了什么。 猛然深吸一口冷气,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绪。 “萧小姐,关于这件事能否借一不说话?”君停犹豫的目光扫了扫四周。 萧安宁摇头,并不接受:“这里也没旁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君停暗中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起伏的情绪,犹豫了下,终是开口说道:“我是希望,萧小姐可以放玫兰一马。她之前对你充满嫉妒,做了一些针对你的事情。我想刚才她应该也和你道过歉了,能不能……” 君停复杂的目光,缓缓落在萧安宁身上。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 昨晚,在婚礼宴会厅隔着远,并没有看得仔细。 现在,两个人之间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甚至连她墨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都能看得很仔细。 这个女人,还真是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三千青丝如墨缎垂及肩头,素颜清丽,沉冷幽静,却散发一种别的女人不常有的魅力。 她初来乍到,似乎毫不在乎自己身处陌生险境,然而一来,便和自己和云玫兰对上了。 这份胆识,这份气量,还有这份智慧,竟然完美地在这个女人身上呈现。 为什么,这个人,竟然会是云殇,那个未来小帝君的妻子! 君停的目光最后落在萧安宁未涂唇膏却自然红润的樱唇上,敏锐地看出那上面微微不自然的红肿。 一看便是被人疼爱过所留下的痕迹。 昨夜,他也因为愤怒而将云玫兰狠狠要过。 但是,这个以君临公主身份自诩的女人,虽然最后也是惊喜连连,连赞感受不同。 甚至,还用了难得的渴慕娇羞的目光看着他,说:“不介意再来一次”。 可是,她骨子里并没有真正的看得起自己。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都在云玫兰那里控制着。 而今天,更是被云玫兰那个败家女人不知怎么就骗到了萧安宁手里。 按理,他不该来找萧安宁质问。 可是,凭空几百万没有了,他不可能不心疼。 因为,这笔钱刚巧是寻了个机会,准备用来做资金杠杆的。 以一搏十,到时转手就可以几千万到手,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结果今天早晨一个短信,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 所以,他必须要来找萧安宁,只有她,才能让那笔钱回到自己手里。 君停脸上反复的表情变化被萧安宁看在眼中,她笑了笑,这一幕,早就在她和云殇的计划中。 从来君临前,云殇便已经对君临内部所有人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摸底。 当然,有些资料是云青松给他的。 但也有很多资料,是云殇自己派人调查的。 用他的话说:“既然带你去了君临,总不能再让你受伤害。有些人,提前处理处理……” 很显然,云玫兰和君停属于这处理处理里的人。 “你的意思是能不能让我把你的钱钱,退给你?”君停说了这么说,萧安宁直切主题。 “是啊……嗯?” 一听萧安宁直接把话挑明,君停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卡了壳,微微愣住。 萧安宁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淡淡地盯着他。 这时候,太阳渐渐爬得高了些。 透过薄薄的朝暮将淡淡的阳光撒在萧安宁的脸上,折射出一种动人的光晕。眉眼间带着一种成熟女子特有的妩媚和靓丽。 君停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终于回过了神,这个沉冷静然的女子虽然年轻,却已经是别人的女人。 他现在,是来求她的。 “是,我希望你看在云玫兰已经悔过的份上,就不要再折腾她,也不要再迁怒我了。” “呵呵。”萧安宁冷笑了声,“既然雅君你是来谈钱的。悔过这两个字,我看不提也罢。你觉得今天早晨帝君送我的金虎那把枪里,忽然打出了子弹,这,是悔过的意思吗?” 君停脸上一尴。 “不过,你既然求到我头上了,钱,我也不稀罕。我会给你退回去。” “真的吗?”君停真的是被萧安宁一波三折的语气震晕了。 “对。但,我有个要求。” “好好,萧小姐你说。”有钱就是娘,君停就算再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当即眉眼笑开了许多。 “珠珠儿,从今天开始,人事关系划入我的武器采购部名下。” “没问题……”君停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君停,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远远地,云玫兰站在十五米开外,望着他们两个紧紧握着拳头,眼睛紧盯着正在向萧安宁展开笑颜的君停。 君停飞快扫了她一眼,觉得有些麻烦,但又怕萧安宁反悔,再不给自己退钱,立即扭过头来盯着萧安宁催促道:“萧小姐,我的账号给你发手机上,麻烦你尽快转到这个账户上来。” 萧安宁颔首:“放心,看到珠珠儿的人事关系在我武器采购部后,钱,会在第一时间划你账上。” “那就太谢谢你了,萧小姐。”说着,君停有些兴奋地伸出手。 萧安宁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和他握手。 君停的手在半空中尴尬地停留了一会儿,立即缩了回去:“抱歉。” 萧安宁不置可否,目光往云玫兰处扫了一眼,似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最近经济诈骗活动很多,建议雅君少参与为好。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说完,萧安宁转身便走。 留给君停一个靓丽却淡漠的背影。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君停若有所思,却又不愿完全相信。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那个资金杠杆计划?应该不会吧? 正在君停犹疑的工夫,云玫兰踩着高跟鞋已经哒哒哒地跑了过来,满脸怒色,冲着他怒斥:“君停,你在干什么呢?你和她说什么话,为什么不回答我!” 此时,路上出现的健身的特工已经越来越多,云玫兰这么不顾他尊严的吼他,君停忍了忍,才压低说道:“别吵了,我在和萧安宁谈刚才那700万的事。” “什么?她怎么说?”这个消息,云玫兰也很意外。 “她说了,只要把珠珠儿的人事关系转入武器采购部名下,她就会把钱打回来。”君停说。 “她能有那么好心?”云玫兰一想到刚才隔着远远地,看着君停紧盯着萧安宁看的神色就觉得不舒服。 “钱已经到了她手里,我们不相信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珠珠儿划到武器采购部,于我门并没有什么损失。”君停好声好气地安慰云玫兰。 云玫兰咬着唇,想了想,嫉恨地点了点头:“哼。不就是区区一个珠珠儿吗?就算她以为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珠珠儿也一样可以为我所用!” “对,我就这么想的。所以刚才才和她在这里虚以委蛇。” 云玫兰对君停的示好,并不上心。 此刻,她的心思也被这极有可能失而复得700万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那她说了什么时候把钱退回来了。” “珠珠儿人事关系一转入武器采购部名下,她就会把钱打回来。”君停不得不再次重复一下刚才说话的话。 “好,你马上去办珠珠儿的交接手上。他现在是你雅君的人,你开了条子,很容易。”云玫兰催促道。 君停皱了皱眉,微微有些不快。 在君临,他的职务分明比云玫兰要高,可是,她对自己却颐指气使惯了。 她怎么就不能学学萧安宁,虽然机智无双、杀伐决断,可是,在人前,她总是给她的男人留足了颜面的。 哪像这个女人。 心底忍不住叹息地比较了下,又压下那抹不快,君停方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你不是说有事要找珠珠儿吗?就顺便把这件事和他提前说说吧。”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说完,云玫兰扭动腰肢,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萧安宁回去过换上一身清爽利落的白色健身服,在操场上跑了十圈后,正在跑过白色的起跑线,准备跑第十一圈的时候,手腕上戴着的运动手表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摁了下手表的按钮,就听里面传来云殇富有磁性的嗓音:“去哪里了?” “我在跑步。” “跑几圈了?” “才刚刚十圈。” “等我。” 只是简短的两个字,电话便被扣上了。 萧安宁微微有些愣怔。 这算怎么回事? 打了个电话,问问在哪儿,跑了几圈,就挂了。 然后说等他。 这个电话打的…… 摇了摇头,也没在意,继续沿着400百米的跑道外围大圈跑动着。 以前,萧安宁身体好的时候,每天起床后,都会进行负重10公里的跑步练习。 现在才10圈,又没有加负重,不过才4000米,所以感觉还是比较轻松的。 第十一圈,正跑了一半,只听入口处就传来一声震天的马达轰鸣声。 萧安宁扭头看过去,只见一辆极速电摩风驰电掣冲着自己飞驰过来。 车上人物俊美、英姿逼人! 要不是远远看清了摩托那张冷峻俊美的脸,萧安宁一时间还以为是有人要来刺杀她了。 云殇骑着电摩转眼就驰到她身边,一个急刹车遽停后,沉着脸地拍了拍后座:“正常步行速度。二百米后,上车——” 这是不让他跑的意思? “我再跑两圈?”萧安宁皱眉,有些不情愿。 “你身体还未康,十圈,已经是极限了。还有198米……” 第247 毁三观 萧安宁呼了口气,这男人…… 好吧,婚后管她管的越来越严了。 只是,为什么会有甜蜜温存的溪流缓缓在心头流淌呢? 萧安宁勾了勾唇角,慢慢将跑步速度改为常规步行速度。 而云殇,骑着摩托慢慢跟在她旁边,一步不快一步不慢地并行。 晨风吹拂在两个人身上,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副动态的完美剪影,看上去,是那么和谐、那么美丽。 偶尔有晨练的特工,跑过两个人身侧,都忍不住回头看看,然后笑着打一声招呼。 “小帝君,早!小帝君夫人,早!” 两个都会一起含笑微微点头。 200米对于特工而言,实在是一个极短的距离。 须臾后,只见云殇倏地将摩托停下,凝着眉眼,看向萧安宁。 萧安宁笑了笑,“知道啦!” 她刚要坐到后面,云殇却拍了拍前座:“坐这里。” “你还真当我是娇滴滴的金丝雀啊?”萧安宁忍不住扑哧一笑。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矫情,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前排。 人刚一坐好,男人修长的手臂就将她圈进了怀里,低沉嘶哑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真要是金丝雀就好了。天天将你圈在床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两个人身体相贴,男人的体温更是隔着衣料透了过来。 暖暖的暖着她的后背。 “什么也不用做?”萧安宁挑眉。 “除了……你懂的。”云殇哈哈一笑,径直踩下了油门。 …… 萧安宁临近中午去小白房间去找她的时候,小白开开门,立在门口,似乎还有些微微惊诧:“听说,你一向浅眠早起,怎么来的这么晚?” 对于这个问题。 萧安宁的视线,毫无忌惮地落在小白珠玉圆润的耳垂上。 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固然早起,但来早了,怕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小白还穿着睡衣未换,被萧安宁扫了眼耳垂,目光下意识扫了眼旁边的穿衣镜。 铮亮的镜子里,女子容貌艳丽、肌肤欺霜赛雪,堪称无暇,偏偏一双珠玉圆润的耳垂青紫交加,一看便知是被激烈疼爱过痕迹。 小白立即“噢”了声,妙悟:“没事,没事,先进来。” 小白一向对这种事毫无尴尬,她又一向爱和君若好胡闹,这在君临,也是早就传开的事。 萧安宁这么一提醒,她才后知后觉想明白萧安宁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来,我们不做就是了。没关系的,天天的事儿。不及你的珠珠儿重要。”小白一边往屋里走着,一边说道。 萧安宁真心被眼前这个说话口无遮拦,却活的洒脱不羁的女人逗乐了。 “君若好呢?”萧安宁站在门口,犹豫了下。 她怕君若好也才刚起,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 “他?去研究监控了。你不知道啊,本来他是打算利用视频监控一睹你们洞房花烛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监控反而对着我们的床头。他不服,去找问题所在了。”小白冲进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君若好……还在我们卧室装了摄像头?”萧安宁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毁了三观。 “对呀,怎么,你家云殇没和你说吗?” “没有。”萧安宁神情古怪地进了小白和君若好的房间。 竟然还这种事? 她的新婚夜,差点现场直播了? 要不要更惊悚啊! “你家云殇啊……还真是事事不用你操心啊。把你保护的也太好了。”小白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点也没想要任何想要隐瞒的意思。 反而还在为没能看到两个人洞房花烛夜表示遗憾:“可惜了,也难怪若好不死心,一定要查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咳咳……”萧安宁干咳了两嗓子。 好吧,她对小白和君若好这两口子真是表示无能为力。 这一对儿,心底稀奇古怪的想法多得防不胜防,也难怪在来君临前云殇曾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这两位。 当时,她还想他俩八成会针对她和云殇搞些恶作剧,结果,是她低估了! 这两个人根本就毫无底线地想要扒她和云殇所有的隐私! 头痛啊! 小白很快洗漱完毕,又画好了妆,挑了一套干净利落的套装穿好了,走到萧安宁面前说:“可以走了。但在去以前,能不能和我讲讲珠珠儿的事。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安宁一笑:“以前我们一起的念大师那里上过课,说起来,我们是同门。” “念大师?”小白露出惊羡的目光,走到门口正要锁门的手,忽然停滞了:“就是那位很擅长和动物打交道,精通几十种动物语言的念大师?” “对!”萧安宁颔首。 “那为什么珠珠儿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你呢?”小白问。 “所以,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我看一定是云玫兰搞的鬼!珠珠儿是被云玫兰带回君临的,简直就是她的铁杆忠粉。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凭云玫兰那样的渣品,怎么就能让珠珠儿这么可爱的小正太那么维护。” “……”萧安宁没说话,只是看着小白将门锁好,蹙了蹙眉。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手机震动声传过来。 小白说了句:“我去门外等你,你接电话吧。” 萧安宁掏出手机,在小白面前晃了晃,摇头:“不必。是君停。” 小白一听也没再避开,只是疑惑地自言自语问了句:“这家伙没事给你打什么电话,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萧安宁接起电话,听了不到几秒钟的工夫,就挂了。 看着小白,露出一抹慧黠的笑容:“君停已经把珠珠儿的人事关系转到了武器采购部,现在珠珠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小白眼珠转了转,立即问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把珠珠儿送到你门上。说吧,你和云殇又拿捏着他了吧?” 萧安宁点头,脸上笑意不减:“云玫兰户头上的700万刚刚转到我账上。今早晨,君停来找我要回这笔钱。” 小白惊喜的夸了句:“真有你们的!”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齿:“既然他和云玫兰是穿一条裤子的,你们一来,就针对你们使了很多绊子。可别告诉我,刚才他打电话是来要钱的。” 望着小白一脸鄙夷的神情,萧安宁笑了笑,一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路上说。” 去武器采购部的路上,萧安宁望着明亮到近乎透明的太阳,心情大好地问道:“你知道君停和云玫兰共用一个银行账户吗?” “不知道。”小白摇了摇头,“不过,他俩早就鬼混在一起了,也不奇怪。所以云玫兰账户上的钱一动,他收到银行短信,所以去找你了?” “对。今早晨,帝君将金虎送给了我。但在试枪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有子弹。帝君大怒,也知是云玫兰动的手脚,想要追求她的罪责。云玫兰一急之下,说拿三百万给我当见面礼,算是赔礼道歉。” “活该!虽然三百万对她而言不少了,但不是还有君停的吗?”小白偏头看着萧安宁说道:“但这个时候,君临、帝焰、霸天三大特工组织正是权力更迭的敏感时刻,没有出什么大事,估计帝君一般也不会太过分严厉的处罚她。” “是的。完全如你所料,帝君不过是斥责了几句,所以,她拿了钱出来,准备花钱了事。”萧安宁笑着说道:“只可惜,云殇却不想善罢甘休。” “那是啊!”小白乐得眼角弯起:“你是她的心头肉,云玫兰竟敢在你的手枪上动手脚,以云殇对你的呵护,还不得把她榨得皮毛净的!刚才你说云玫兰从账户上是转了700万,剩余那400万就是君停的了吧。” “嗯。” “那就怪不得君停死乞白赖地去找你了,他虽然身为三君之一,但这些年,一方面以前有君向北,现在有若好,他账户上的钱没有别的渠道赚来。全是一点一点攥下来的。所以,一下子400万没了,他肯定急的火烧火燎。”说着,小白哈哈笑了起来。 “一想到那一对渣男女吃瘪,真是心花怒放啊。” “不过,刚才已经收到君停短信,珠珠儿已经转到我管理的部门名下,所以,按着之前我和他的约定,打算把钱还给他。”萧安宁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小白惊愕地差点没从原地跳起来:“他这种人渣你还和他客气什么!不趁机将他打压的永不翻身,更待何时啊!” 小白立在原地,完全一副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萧安宁早就知她会有如此反应,忽然呵呵笑了出来:“抱歉,小白。我刚才邪恶了。不过,能逗逗你,有时也觉得真是惬意。” “逗我?这样不好吧,安宁。”一看萧安宁脸上露出一抹慧黠的笑容,小白立即知道自己难得也有被萧安宁骗了的时候。 不过,应该也不算是骗。 而是萧安宁肯定另有计划吧! 啊,太好了! 一直觉得除了君若好这么一个好玩的另类,君临死气沉沉的,现在,有了萧安宁,想必日后的日子就不会单调了。 只是不知道,萧安宁和云殇这一对和自己与君若好比起来,将来互相挖坑给对方跳着玩,也不知道究竟是萧安宁这一对更胜一筹,还是自己和君若好更极高一等。 但不管如何,未来的日子肯定是便热闹许多。 “说吧,你对君停的钱,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小白按捺下心中对未来的期冀,笑嘻嘻地问道。 第248 打你 萧安宁望着不远处武器采购部已经隐隐可见的屋顶,眉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其实,这笔钱对君停而言并不是一块失而复得的肥肉,而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话怎么说?”小白不解。 “你觉得,君停的四百万拿回去后,云玫兰会怎么想?”萧安宁清澈的眉眼间浮上一层冷锐的光芒,不答反问。 小白愣了愣,想了片刻,艳丽的眼眸间猛然爆出一丝惊喜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只把君停的那四百万还回去?” “对。” “哈哈!”小白对着萧安宁伸出大拇指,“真有你的!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云玫兰肯定会和君停为了这四百万发生争吵。以云玫兰的脾气,绝对会让君停把这四百万继续划归她的账下管理。而君停么……因为刚刚有了钱被划走差点飞了的前车之鉴,一定会把这笔钱死死捂在自己手里的。” “呵呵,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萧安宁点了点头,“我和云殇初来乍到。一开始他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些宵小,能让他们窝里斗,最好。这四百万,够他们两个忙活一阵子的了。走吧,我们去找珠珠儿谈谈。” 萧安宁刚踏进武器采购部的时候,就见里面一片狼藉。 珠珠儿一个人站在采购部大厅中间,一双眼睛猩红,愤恨地瞪视着周围所有人,手里还拿着一条乌黑鞭子,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而地上,已经凌乱地摔了各种碎片。 茶杯的、茶壶的、还有一些珍贵的陶瓷摆件。 一向受众人宠爱的珠珠儿,完全变了神情,神色狰狞地抬着右手着众人:“你们滚,都滚开,你们和萧安宁那个贱人全是一伙的——” 采购部的人大多都围在周围。 有看热闹的,有想上去劝说,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的。 大家都知道珠珠儿是被萧安宁要来的,珠珠儿又一直视云玫兰为姐姐。 现在,珠珠儿发怒不想来采购部,因而愤恨地打碎了采购部很多东西,这个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但如何劝,该不该劝,却又是是问题。 当众人看到萧安宁和小白并肩来到采购部门口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视线纷纷落在那个身影清冷,表情平淡的女子身上。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般的安静。 萧安宁安静地站在门口,吹起的微风吹动她的衣衫,发丝轻扬,衬得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清冷、素净的气质。 她的出现,让采购部原本压抑沉默的气氛,一下变得更加冰冷窒息,所有人的目光都焦灼在她的身上。 而珠珠儿一看到这个罪魁祸首,愤恨地扬起手中的鞭子,凶狠地冲着萧安宁跑了过去,闪电般地向她扬起乌黑的鞭子。 狠狠地向着她的脸劈去。 众人不由都惊呼了一声:“小心——” 小白从一进门就一直在观察众人脸上的反应,等她眼角余光瞥见珠珠儿向萧安宁脸上劈来鞭子时,虽然毫无犹豫地向萧安宁护了过来,但,终究还是晚了半秒。 鞭子裹挟着历历风声,已经落到距离萧安宁面部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打我?你还慢了点——”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乌黑的鞭梢在距离萧安宁面部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处,被一支清瘦却有力地手掌狠狠抓住。 在小白明显松了口气的目光中,只见萧安宁将手中的鞭子极其缓慢的慢慢放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珠珠儿,还记得念老师怎么和你说的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你——太慢!” 萧安宁目光熠熠,眸光紧锁在珠珠儿的脸上。 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想到两个人会在这里相遇。 再一见面,曾经欢乐相处、姐弟情深的记忆已经不复存在,他,竟将她当成了仇人。 这样的场景,她想过,可是,还是真的面对时,还是有些遗憾。 “为快……不破……”珠珠儿似乎因为这句话,身子一颤,随即眼神有些茫然。 萧安宁点了点头,“好好想想,或者,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萧安宁在看珠珠儿的时候,语气冰冷,但是,小白却在一旁看得真切,她的目光里,始终蕴含着浓浓的一层温柔。 就是姐姐对弟弟,永远不变的那种温柔。 “不去——”珠珠儿一鞭子没能打到萧安宁,狠狠将鞭子丢到地上。 这个少年,不管对谁攻击,只要失败了,相同的手段,绝不会再用第二次。 就比如上次,他对萧安宁开枪,萧安宁避了开去,他换成御兽之术。 萧安宁没有因为珠珠儿的无力而生气,反而伸出手,拉着他往外走去。 珠珠儿极力想扭开她的掣制,却发现,萧安宁的力道并不大,却像一张张开的蜘蛛网,让他片刻都不能脱离她的禁锢。 “不去、不去——”珠珠儿继续吼叫。 萧安宁回头,扫了一眼还在大厅里看热闹的众人,冰冷地说了句:“还愣着干什么,都散了。地上,找人收拾干净!” 不得不说,就这么一句,之前还气氛诡异静谧的大厅,忽然如热油淋上了开水,瞬间活跃沸腾了瞬间。 人群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地面上的残碎的碎渣,当然也有人跟着出来专门收拾。 “小白,采购部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萧安宁拖着珠珠儿的手问道。 “你已经是采购部部长,二楼有你专属的办公室。我带你上去。”小白一边说一边前面带路。 户外,有专通二楼部长办公室的旋转楼梯。 一进去,萧安宁便松开了珠珠儿的手。 珠珠儿愤怒地甩了甩胳膊,便跑到对面的书桌前,冲着萧安宁,眼睛露出凶光! “哟,气性儿还真大!安宁,需要我留在这里吗?”小白盯着珠珠儿,有点不放心萧安宁的安全问题。 但是,小白也知道,萧安宁必定有些话还是想和珠珠儿私下谈谈的。 “不用了,谢谢。我单独和他淡淡吧。你先去外面等我,过会儿我们一起盘点盘点采购部的内部财政情况。”萧安宁对小白微微一笑,眼角余光对珠珠儿却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看得出,从进门起,珠珠儿对她的敌意始终无减,似乎一直在盯着她腰间的手枪,瞧个不停! “那好。一楼有健身房,我去那里等你吧。刚起来,没拉拉筋骨,还真有点不畅快。”说完,小白退出房间,将整个空间留给了萧安宁和珠珠儿两个人。 随着大门轻轻地关闭,萧安宁含笑望着珠珠儿,问了句:“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珠珠儿双眼喷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杀!你讨厌!” “讨厌?”听到这两个字,萧安宁并没有生气,反而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掏出一个墨黑的小盒子,平摊在掌心 冲珠珠儿说道:“这个屋子里,有一只猫。对吗?” 珠珠儿明显身子僵硬了下,眼珠也死死紧盯住萧安宁,憋了很久,才愤怒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萧安宁笑了笑,笑得风轻云淡:“我不但知道,还知道过会儿,你会利用你的御兽之术驱使它,对我进行攻击。要么就是让它抓破我的脸,要么就是让它抓破我的衣服。总之,我怎么难堪,你就会怎么做?” “你……你……怎么知道?”珠珠儿愣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安宁。 就好像她是个妖精,竟然连他脑子的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当还知道,这一切都是云玫兰给你的出的主意。是她要你这么做的!”萧安宁目光锐利,在提及云玫兰这个名字时,明显闪过一丝冷芒。 珠珠儿虽然智商有些受损,可是,对云玫兰的保护意识几乎已经可入了他的心底,成为本能。 一下子被萧安宁戳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又不会撒谎,一张脸憋得通红,气得伸出左手指着萧安宁:“你……你……又怎么知道?” 萧安宁被他诚实的样子逗得有点想笑,可一想到云玫兰竟然连这样单纯干净的少年都不放过,利用他来刺杀自己,眼睛里,不禁又慢慢凝上一层厚厚的寒意。 她将掌心里的墨色盒子捧得更高了些:“珠珠儿,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珠珠儿皱了皱鼻子,愤怒地瞪着她,摇了摇:“不要知道。” 萧安宁却不理会他的愤怒,而是一点一点将墨黑盒子上面的盖子揭开,指着里面卧着的一只小虫说道:“这只虫子,你应该认识吧?它的背上有七颗红点,和所有的芈虫都不一样,而且它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芈……虫?”珠珠儿的墨瞳缩了缩,然后,就见他脸上的表情陷入了一片迷茫。 萧安宁捧着手里的芈虫,一步一步走向静默中的珠珠儿。 走到距离他不到一步远的地方,慢慢停下了脚步。 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而她心里却在想,究竟珠珠儿会不会朝自己开枪。 当她几乎就在脚步就要停稳的刹那,眼前黑影忽然一闪。 下一秒,她腰间的手枪已经被珠珠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到了手中。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扳机扣动的声音同步响起,而她的瞳孔里,倒映着珠珠儿满脸冷酷愤怒的表情:“你去死——” 第249 珠珠儿的故事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扳机声响,却只有一声清脆。 萧安宁摇了摇头:“空枪。你连里面有没有子弹都不知道,如何能刺杀敌人?” 说着,她手一抖,掌心里的芈虫仿佛听到了命令,遽然从盒子里激射而起,扑向珠珠儿的咽喉。 一阵锐利尖痛的感觉,刺破珠珠儿的肌肤! 一颗血珠悄然在芈虫口齿处凝聚。 冷意,沿着整条神经,从珠珠儿的脚尖传到头顶。 死亡的气息袭上他的全身! 他微微有些惊恐地看着萧安宁,牙关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安宁噙着笑,字字寒冷:“芈虫,只要沾到人的皮肤,就会立即钻入人体内,通过噬咬人类大脑迅速致其死亡!珠珠儿,你知道为什么这只芈虫只是刺破你的肌肤,却没有立即钻入你的体内吗?” 珠珠儿不敢动,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芈虫可怕的口器紧紧咬住自己的肌肤。 甚至,也能够清晰地感知,那只芈虫早已经迫不及待要钻进他的大脑,只不过却生生被什么给暂时遏制了。 “那是因为这只芈虫在等待我的命令!珠珠儿,你到了现在,还不能认出,我,才是你的姐姐吗?”萧安宁从容不迫地盯着珠珠儿。 珠珠儿愣了愣,心里又惊又怕,“姐姐”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意义绝对非同一般。 可是,他已经有一个姐姐了啊。 她不是叫云玫兰吗? “只有……一个姐姐。”珠珠儿再害怕,事关姐姐,他仍然咬着牙愤怒地开口驳斥。 萧安宁笑了笑:“是啊,只有一个姐姐。那我问你,御虫术和御兽术谁赢了?这可是当年只有你和姐姐才知道的事。不要说,连这点你也忘了。” “是……”珠珠儿眼神变得有些散焦。 脑海中浮上一片清晰却又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有他,还有姐姐。 他很清晰,而姐姐……却很模糊。 他看不清她的容貌。 只听到姐姐脆声对他说:“小猪,我们来比赛。我赢了你就叫我姐姐。你输了,我就叫你弟弟。好不好?” 然后他听到自己慢吞吞地回答:“好……好。” 那场比赛正是他的御兽之术对姐姐的御虫之术,谁能先将二百米外的那个吊起来的红色绣球打下来,谁就赢。 他驱使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猎豹,本来觉得十拿九稳。 因为姐姐手里那只长着七个红色斑点、红嘴巴的芈虫虽然会飞,可是并不擅长长距离飞行。 200米的距离,对于芈虫已经算很远的了。 就在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跑到红色绣球下,一口咬上去的时候,谁知道,猎豹突然凄惨的嚎叫了一声,猛地将口里的绣球吐了出来。 凄厉地猛烈地摇晃着脑袋,仿佛被什么蛰到了嘴巴,痛苦地吼叫着。 这时候,却见姐姐忽然嘴里发出嘤嘤声,绣球的绳子竟然不动自断,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问。 “从你的猎豹出发时,我的芈虫已经飞到它的口里。刚才,是我命令它咬断了系绣球的绳子。我……赢了!”姐姐答。 “噢!”可他一点也不懊恼。 因为他天赋异禀能够和动物对话,现在又在念大师这里学习了御兽之术,从来就没有遇见过对手。 也从来没有过姐姐。 现在,突然有人能打败了他了,意味着他可以有一个姐姐了。 他心里……似乎很高兴。 “姐姐……”他憨厚地一笑。 “弟弟!”姐姐脆生生地回答。 然后姐姐高兴地说:“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会保护你的。不过这次,我要先回总部复命,然后和长官禀明,把你要到我身边。你就在留在念大师这里等我!因为手续可能会有些繁琐,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我一定会来的!” “嗯!” 再然后他就一直留在念大师那里。 一个月过去了,姐姐没来…… 三个月过去了,姐姐没来…… 半年过去了,姐姐还是没来…… 他很惶恐,是不是姐姐不要他了? 要不然,为什么姐姐会一点讯息都没有传过来呢?就留他一个人在那里空等。 后来时间过的太久,连他也不知道又过了几个月,姐姐终于回来接他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姐姐的容颜。 只听见姐姐对自己说:“你记住,你的姐姐叫云玫兰。” 噢,姐姐回来了! 她的名字叫——云玫兰。 …… 可现在,眼前这个叫萧安宁的女人竟然想要对姐姐云玫兰不利,惹得姐姐生那么大的气。 姐姐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机会就杀了她! 哪怕杀不成,毁了她的容也好! 可刚才,他还没驱使那只动作敏捷如闪电的狸猫去攻击,就已经被这个女人识破。 既然被识破了,他也不屑于再去用相同的办法进行一次攻击。 但,更要命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也会有芈虫呢? 这只芈虫他曾偶然问过姐姐:“姐姐,你那只很特别的芈虫去哪里了?” 姐姐似乎只是敷衍地回答他:“什么芈虫?哦,弄丢了。” 可现在,这只芈虫却在这个女人手里。 而且,芈虫竟然听她的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着珠珠儿若有所思,却又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萧安宁眼中寒芒渐渐柔和下来,她抬起手掌,往前走了一步。 在珠珠儿喉间一抹,芈虫赫然停落在她的掌心,红色的羽翅发出微微颤动,两只钢牙也簌簌颤动。 很显然,芈虫刚才已经尝到了鲜血的滋味,赫然被人从皮肉上剥离,那种想要继续嗜血并且侵入人脑吞噬的生物欲望,几乎难以克制。 可是,就算是难以克制,这只芈虫依旧乖乖地停留在萧安宁的掌心,正在努力甚至拼命地压制自己的生物本能。 这样臻与化境的顶尖御虫术,几乎和姐姐当年一模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呢! 当年他在念大师那里,念大师亲口说过,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样高超的御虫术! “小猪,看到了吗?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样高超的御虫术!念大师的话,还记得吗?”萧安宁一直仔细观察着珠珠儿神情和反应。 见他眼神散焦,不紧不慢地提醒。 “没有第二个……”珠珠儿不知道是重复当年念大师的话,还是重复了萧安宁的话。 他当然知道,这天底下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高超的御虫术! 可是,他已经有姐姐了! 那么,眼前这叫萧安宁人,明明是姐姐的仇人,为什么,她竟然也会这样高超的御虫术呢? “既然没有第二个,为什么我会,云玫兰不会呢!”萧安宁不给珠珠儿进一步思考的时间,步步紧逼。 “她会!”珠珠儿毫不犹豫地维护云玫兰。 萧安宁见他如此偏袒维护,却并不生气。 当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使得珠珠儿错将云玫兰当成她。 但可以想见的,云玫兰必定是动了什么手脚,才将这个单纯的少年带回了君临,对她死心塌地。 “珠珠儿……”萧安宁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去握珠珠儿的双掌。 谁知他却似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萧安宁见他还是这样防备着自己,并没有强求,只是乌黑的眼睛里流淌出一丝愧疚。 她收回半空中被珠珠儿拒绝的双手,缓缓垂在身侧,有些哀伤地说道:“珠珠儿,当年姐姐答应你,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就会去接你。可是,姐姐却食言了,对吗?” “食言了……”珠珠儿点头,嘴唇瘪了瘪。 这件事对珠珠儿而言,几乎算是他心理上、感情上的一个重创。 萧安宁虽然是“敌人”,可是,一提及这事,还是委屈,还是心酸。 萧安宁见他难受,苦涩地摇了摇头。 那时候,的确是她食言了。 因为步铭的一个秘密任务,为了确保绝对安全和保密,回去后她便给停掉了所有对外的联系方式,被送进一个黑暗的洞穴,秘密操练御虫术。 山洞里,几乎什么都有。 毒蝎、毒蜂、毒蜘蛛、甚至癞蛤蟆,不一而足。 因为步铭听说她的御虫术天下无敌。 当时正好帝焰接到一个可以获得巨额资金的绝密任务——帮助某国去刺杀e国总统。 那个总统身边警卫森严,也没什么特别嗜好,唯独喜欢豢养沙漠毒蝎,所以,只有利用毒蝎这一条路径,完成任务。 步铭深知一旦此任务完成,获得的资金将异常可观,于是毫无犹豫地向老焰主申请将这件任务揽到了龙殿。 而萧安宁自然成了不二人选。 那时候的她,几乎是毫无犹豫地接下了任务! 因为她爱他! 她愿意为了他心爱的人做任何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在山洞里里整整呆了半年时间,和那些有毒的虫子日日睡在一起,吃在一起。 虽然她会御虫术,可是这些毒虫之间起初相处并不融洽,一旦起了纷争,也会毫不客气地误伤到她。 等她从洞穴里出来,全身上上下下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狰狞的伤口,皮肤也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苍白的都有些透明! 等她去e国执行完任务,再返回念大师那里去寻找珠珠儿的时候,珠珠儿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连念大师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只说是被一个女人带走的,走的时候很高兴。 人海茫茫,去哪里才能找得他呢? 可一想到,他是高高兴兴跟着一个女人走的,那也许是他的亲人或者朋友,加之当时她为了任务繁重,时常深处险境。便也断了再去找他的心思。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之下,他竟然被云玫兰带到了君临, 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分明是将云玫兰当成了当初的自己。 第250 大结局 现在,因为珠珠儿的心智问题,有些事已经不可能从他那里了解的太清楚了。 之所以要拿出芈虫震慑珠珠儿,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了解自己的实力,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下,珠珠儿究竟对往事还记着多少。 他,对“姐姐”究竟是完全失忆了?还是只将云玫兰错当成了“姐姐”! 现在看来,很明显,他保留着对姐姐的记忆。 但是,不知为什么阴差阳错将所有关于“姐姐”的记忆通通安放到了云玫兰的身上。 萧安宁摇了摇头,她眸光熠熠地盯着珠珠儿:“珠珠儿,今天我所说的一切,你一定会觉得困惑。但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会驱使芈虫,她就是你的姐姐。也就是说,谁会驱使芈虫,谁就是你姐姐。对不对?” 珠珠儿到现在还对萧安宁保持着深深的敌意。 但是,他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不由自主重复了句:“姐姐会芈虫,芈虫……姐姐。” 这句话说的支离破碎,但是,萧安宁却懂。 姐姐会驱使芈虫,会驱使芈虫的就是姐姐! 珠珠儿是个认死理的少年,这么久的日子跟在云玫兰身边,又早就将她当成了姐姐。 现在,即便是他明白了这重道理,想要让他立即转变观念,认定自己才是他当初的姐姐,仍然很难! 但是,至少在这个少年心里留下一颗存疑的种子,不要让他每一次都对自己玩命地进行攻击。 这才是她现在想要,而且也能够实现的目的。 毕竟,云殇在自己身边,他不会容忍珠珠儿一次又一次对自己发动危险的攻击。 擦枪走火,最好的防御措施也难保偶然的一次意外。 倘使自己真的受了伤或者遇到更为严重的伤害,云殇,他再爱着自己,也不会对珠珠儿轻易原谅。 而这,恐怕也是云玫兰早就想到的结果。 所以,早晨才会不惜以700万元为代价,买一个云青松心安,暂时不会动她。 “还有件事,身为长官,我也想再和你说两句。”萧安宁收起墨黑的盒子,芈虫再次回到了黑暗里沉睡。 “什么?”很显然,珠珠儿对自己眼前这位新任长官并不买账。 眼睛里照旧流露出恶狠狠的凶光。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到武器采购部里来。既然来了,就安心留在这里。我是不会让你再回去的。”萧安宁一字一顿地说道。 珠珠儿对君临的规矩还是很熟悉的。 萧安宁这么说了,只要长官不同意,他的人事关系永远都会冻结在武器采购部,归萧安宁管理。 他紧紧握着拳头,满脸铁青,双眸里也喷出怒火。 “除此以外,我会天天和你一起比赛。” “比赛?”珠珠儿原本愤怒的双眸,忽然闪出一丝少年独有的兴趣来。 萧安宁微微一笑:“你会御兽,我会御虫,每天我们都可以进行虫兽比赛,你想吗?” 很显然,这个提议几乎立即就俘获了珠珠儿的心。 但也有纠结和挣扎的情绪在珠珠儿脸上浮现出来。 纠结了足足有十分钟,珠珠儿才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萧安宁了然一笑:“那好,晚饭后你来这里找我——” 望着从房间里皱着眉头走出去的少年背影,小白勾着唇,笑嘻嘻地走到萧安宁身边,扬起下巴问道:“怎么样,这个小正太搞定了吗?” 萧安宁摇了摇头:“慢慢来吧。” “有时候执念太深也是麻烦。这样看来,姐姐这两个字在他心中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以后,你可得小心点才行。” “我有数。这事的确也急不得。操之过急会让珠珠儿对我防备更严,反而把他推得离云玫兰更近。” “说的是。那你打算怎么做?”小白问。 “就将当初我们在念大师那里相处的一些细节,慢慢重现给他看。希望可以尽早唤起他尘封在脑海中的那个我。” “也只有这样了。”小白叹了口气。 “哦对了,”小白眼珠转了转,“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能给我说说吗?” “什么事?”萧安宁微微诧异。 “来君临前,你不是中了灵魂那种慢性毒,失忆了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吗?但来君临后,我看你一点事也没有了,你是怎么好起来的?那时候你在失忆状态下究竟是怎么和云殇相处的?不打架吗?” 听到这一连串的八卦问题,萧安宁笑了笑:“四个字就可以解释。” “哪四个字?”小白一愣。 “暗无天日。” 说完,萧安宁冲小白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出去说。” 当两个人走在武器采购司外部一处空旷的操练场中央时,萧安宁慢慢停下了脚步。 将那半年难捱的时光一点一滴地讲给小白听。 “那时候,我忘的事情差不多越来越多,对云殇也开始莫名充满了敌意。有时候,一听到身后有动静,会下意识进行攻击或者拔枪。数不清多少次,云殇挨了揍!” “他挨揍?不会吧!”小白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身手那么好,又早知道你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挨揍!” 小白分析的没错,以云殇的身手,萧安宁就是正常时,也未必能沾着他的身,在记忆力部分丧失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反而得手呢? 要知道,人的记忆力一旦受损,对身体机能也会造成一定的障碍。 哪怕是萧安宁这个女特工中的拔尖精英,也一样会行动机能缺损。 “难道说,他是因为太在意你,反而走神了?”小白皱着眉问道。 似乎,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不是。”哪知萧安宁摇了摇头。 小白错愕地扭过头去,不相信竟然还会有第二个答案,“那是什么原因?” 萧安宁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抹柔情自清若潭水的眼眸深处浮上。 “他是故意受伤的。” “故意?”小白越发不明白了。 “是的,故意。他是想利用自己的受伤好让我心疼,然后唤起我曾经的记忆。好几次,子弹都是擦着他的心脏过去的。” “我去!这个疯子!”小白惊叫起来,脸上惊骇的表情极度夸张:“他不要命了!万一有一丝偏差,他就死翘翘了!你那时候失忆,机能缺损,他为了让你恢复记忆,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啊——” “是的。”萧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的冷风只灌入肺腔,呛得她呼吸都有些艰难。 现在回头想来,她也觉得后怕。 云殇当真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失忆时的她,手下若是稍有偏差,那就…… 可后来,那个男人是怎么说的? 他深情捧着她的脸,黑魆眼底一片凝然。 对彻底恢复记忆的她说:“没有了你的人生,生命也没必要了。只要你为我心疼,只要你记忆能够恢复,我怎么做并不重要。” 是的,他成功了! 每看他受一次伤,每看到鲜血从他肌理紧凑的皮肉里流淌出来,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戳过。 痛得她恨不能那子弹、那伤口是在打在自己的身上。 而看着她难过、心疼,他虽然也会心疼,却更多的是高兴。 用他的话说:“只要你为我心疼,总有一天你的记忆会完全恢复,不再被灵魂这毒药控制你的精神。” 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一次又一次的心疼和愧疚。 终于,他的痛,他的鲜血等来了他想要的。 她,记忆全部恢复了! “啊……”听完这一切,小白感动不已,“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用这样惨烈的方法去换回你的记忆。但是,委实是太危险了。” “嗯。所以才说,那时候是暗无天日。为了刺激我的大脑尽快恢复,他时不时就会故意受伤。到了现在,身上还有很多伤疤。” “那你可得好好报答他才行。” “是啊。”萧安宁没注意小白一旁戏谑的目光,仰头看着天上云卷云舒。 这一世,遇到了她生命中知她、爱她、重她、疼她,甚至连生命都可以交付给她的男人,是老天给她的补偿。 而她,也真的很想好好补偿这半年间,她亏欠他的暗无天日。 “安宁啊,我觉得有个礼物是云殇最喜欢的,不如你就多送他几个。”小白在一旁笑眯眯地欣赏着萧安宁仰望天空沉思的神态。 “什么?”萧安宁回过神,问道。 “就是小包子啊。我觉得,你给他多生几个小包子,他肯定能快乐地飞上天!” “小白你……”萧安宁忽然弄明白了小白的意思,脸上飞上两片红晕。 …… 六个月后。 小白看着早孕纸上那两条红杠杠傻了眼。 “若……若好……你来。”小白带着哭腔高声叫还正在床上赖床的君若好。 君若好一下子神经反射般从床上弹了起来,冲到洗手间,叫道:“怎么了,小白?出什么事了?” 只见小白憋着嘴,颤抖地指着早孕试纸上的两条红杠杠委屈地说:“我……我中奖了,我当中队长了。” “中队长?”君若好明显愣了下。 随即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他脸色一变,以和小白相同憋屈的神情问道:“难道是真的,你最近大姨妈一直没来,真的是怀孕了?” “你看嘛……”小白将早孕试纸往君若好手里一塞。 君若好惊恐地抓着纸条,飞快地看了看。 两条! 不相信,举起来又冲着灯光照了照! 两条!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从来都是严格避开你的排卵期的,不可能会怀孕。”君若好的反应比小白还要激烈。 “你再试试!”君若好将手里的早孕纸像烫手的山芋,往垃圾筐里一丢,重新从洗手台上撕了一张早孕纸递给小白。 五分钟后。 君若好还不相信那两条红杠杠。 又撕了一条给小白。 当小白第三次将两条红杠杆举到君若好面前时,君若好委屈地指着小白的肚皮:“出来,出来,谁让你进去的!知不知道,我和你妈咪要六个月吃素不开荤。你这浑小子,给我出来—— 对于小白怀孕这件事,几乎谁也没有想到君若好和小白反应竟然这么强烈。 当小白惊慌失措地去找已经怀孕四个月的萧安宁时,萧安宁拉着她的手问:“不想要?” 小白连连点头:“没准备啊。半年时间吃素,怎么熬得下来!” 说完,她垮着脸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一脸惆怅的样子。 “那……你想怎么办?拿掉它?”萧安宁问。 结果小白迷蒙地眨了眨眼睛。 葱白的手指轻轻在仍然还平坦的肚子上画了画,慢慢低下了头。 沉默一阵子,才忽然目光深深地盯着萧安宁微隆的肚皮,疑惑地问道:“静好……在肚子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像小鱼在游动,像她的小手指在你肚子上轻轻抚摸。那种微妙的感觉,只有做妈妈的才能深刻体会。很温暖,很悸动,很美妙……”萧安宁微微眯起眼睛,放手放在微隆的肚子上。 一层柔和的母性光辉从她向来清冷沉静的墨瞳中流淌出来。 小白羡慕地看着,一想到今后自己也有可能会带着这样圣母般的光辉,忽然打了个冷颤。 那不是她的风格,好不好! “我再想想吧!”小白叹了口气,说着扶着萧安宁胳膊,往前走去。 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带着阳光特有的那种温暖慵懒。 将人照得懒洋洋的。 “你说,如果将孩子拿掉,会不会很痛?”小白走了没几步,忽然扭过头问道。 “不会!你怕痛可以麻醉!” 小白刚要松口气,却又听到萧安宁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句:“但孩子会痛。” 小白黯然。 …… 时间再次往后流逝了五个月。 小白挺着微隆的肚子和大腹便便的萧安宁一起漫步在澳洲最美丽的海岸线时,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颀长、姿容俊美的男人。 海滩上,见怪了美女帅哥的游客们,仍然被两个人非常一般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纷纷将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 一些穿着比基尼的外国金发美女,甚至向两个人抛去热辣的眼神,毫不遮掩地表达着自己的惊喜。 但这两个男人,似乎根本就不为身边的状况所动。 一个淡冷高贵,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女人,生怕她有丝毫闪失。 这个男人,无疑就是云殇。 而另一个男人桃花双眼弯弯,却始终一副幽怨的表情。 这个男人,当然是君若好。 “你算是马上熬出来了。”君若好望着两个孕妇施施然、慢吞吞极为享受的背影,对云殇说话时,充满了各种羡慕嫉妒恨。 “还早!”云殇淡淡回了句。 “哪里还早!”君若好以为云殇矫情,嫉妒地蹦了起来:“你家安宁宝贝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你就可以结束和尚之旅了!” 接连三句感叹! 很显然当事人各种幽怨! “生完三个月内我不会动她。”云殇斜睨了君若好一眼。 君若好夸张地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你还要熬?” “让她身体多恢复恢复。不急……” “什么?还有这种说法?那岂不是说,我还还要额外再多熬大半年?”君若好气急败坏。 声音一高,立即招惹前面两个孕妇回过头来。 “怎么了?”小白诧异地问。 “老婆,咱就生这一个吧,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意外了,我已经当够了和尚!”说着,君若好那幽怨的桃花眼又落到了小白高隆的肚皮上。 似乎恨不能现在就把孩子从里面拖出来。 哪知小白已经再也不是刚开始怀孕的那个小白了,立即紧张地护住肚皮:“你敢!你要是对他不好,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君若好仰天长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不好了,我突然肚子痛!”一旁被君若好和小白两个人逗的正开心的萧安宁忽然紧皱眉头,蹲了下去。 “啊!是不是要生了?”小白尖叫一声。 “安宁宝贝,你可要挺住啊。这沙滩上产子可就上头条了!”君若好忽然有了好心情,在一旁幸灾乐祸。 “马上去医院!”云殇二话没说,立即冲了上去横抱起萧安宁急速向停车场跑去。 当萧安宁被推进产房历经10个小时,产房门口那盏亮了很久的灯,终于熄灭。 大门忽然被推开,萧安宁被推了出来。 而孩子则被抱在医生手里,冲着云殇笑着说:“恭喜你了,是千金!” 云殇坐卧不定地冲了上去! 他从医生手里捧过白白胖胖、粉妆玉琢的小女婴时,焦灼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奇异的光芒。 他深情地吻了吻小女婴,又递给精疲力竭却满面笑容的萧安宁:“看,我们的静好多么漂亮。” (全完文)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